景岳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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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景岳全書

作者
張介賓
朝代
年份
公元1640年
底本
《欽定四庫全書·子部五·醫家類·景岳全書》(漢リポ掃描及文字化本
景岳全書·卷一
景岳全書·卷二~卷三
景岳全書·卷四~卷六
景岳全書·卷七
景岳全書·卷八~卷九
景岳全書·卷十~卷十一
景岳全書·卷十二~卷十三
景岳全書·卷十四~卷十五
景岳全書·卷十六
景岳全書·卷十七~卷十八
景岳全書·卷十九
景岳全書·卷二十~卷二十一
景岳全書·卷二十二~卷二十四
景岳全書·卷二十五~卷二十六
景岳全書·卷二十七~卷二十八
景岳全書·卷二十九~卷三十
景岳全書·卷三十一~卷三十二
景岳全書·卷三十三~卷三十四
景岳全書·卷三十五~卷三十六
景岳全書·卷三十七
景岳全書·卷三十八
景岳全書·卷三十九
景岳全書·卷四十~卷四十一
景岳全書·卷四十二~卷四十三
景岳全書·卷四十四
景岳全書·卷四十五
景岳全書·卷四十六
景岳全書·卷四十七
景岳全書·卷四十八
景岳全書·卷四十九
景岳全書·卷五十~卷五十一
景岳全書·卷五十二~卷五十三
景岳全書·卷五十四
景岳全書·卷五十五~卷五十六
景岳全書·卷五十七
景岳全書·卷五十八
景岳全書·卷五十九~卷六十
景岳全書·卷六十一
景岳全書·卷六十二~卷六十三
景岳全書·卷六十四

賈序

人情莫不欲壽,恆諱疾而忌醫,孰知延壽之方,匪藥石不為功;得病之由,多半服食不審,致庸醫之誤人,曰藥之不如其勿藥,是由因噎廢食也。原夫天地生物,以好生為心,草木、金石、飛潛、溲渤之類,皆可已病,聽其人之自取。古之聖人,又以天地之心為己心,著為《素問》《難經》,定為君臣佐使方旨,待其人善用之。用之善,出為良醫,藥石方旨,惟吾所使,壽夭榮謝之數,自我操之,如執左券,皆稽古之力也。庸醫反是,執古方,泥古法,罔然不知病所自起,為表、為里、為虛、為實,一旦殺人,不知自反,反歸咎於食忌,洗其恥於方冊,此不善學者之過也。故曰:肱三折而成良醫,言有所試也;不三世不服其藥,言有所受之也。假試之知而不行,受之傳而不習,己先病矣,己之不暇,何暇於已人之病?是無怪乎忌醫者之紛紛也。

越人張景岳,豪傑士也。先世以軍功起家,食祿千戶。結髮讀書,不呫呫章句。初學萬人敵,得魚腹八陣不傳之秘,仗策遊俠,往來燕冀間,慨然有封狼胥、勒燕然之想,榆林、碣石、鳳城、鴨江,足跡幾遍。投筆棄繻,絕塞失其天險;談兵說劍,壯士遜其顏色。所遇數奇,未嘗浼首求合也。由是落落難偶,浩然歸里,肆力於軒岐之學,以養其親。遇有危證,世醫拱手,得其一匕,矍然起矣。常出其平生之技,著為醫學全書,凡六十有四卷。語其徒曰:醫之用藥,猶用兵也。治病如治寇攘,知寇所在,精兵攻之,兵不血刃矣。故所著書,彷彿八陣遺意。古方,經也;新方,權也,經權互用,天下無難事矣。書既成,限於資,未及流傳而歿,遺草屬諸外孫林君日蔚。蔚載與南遊,初見賞於方伯魯公,捐資付梓。板成北去,得其書者,視為肘後之珍,世罕見之。予生平頗好稽古,猶專意於養生家言,是書誠養生之秘笈也。惜其流傳不廣,出俸翻刻,公諸宇內。善讀其書者,庶免庸醫誤人之咎,諱疾忌醫者,毋因噎而廢食也可。

時康熙五十年歲次辛卯孟春兩廣運使瀛海賈棠題於羊城官舍之退思堂

範序

我皇上御極五十年,惠政頻施,仁風洋溢,民盡雍熙,物無夭札,固無藉於《靈樞》《素問》之書,而後臻斯世於壽域也。雖然,先文正公有言:不為良相,當為良醫。乃知有聖君不可無良相,而良醫之權又與良相等,醫之一道,又豈可忽乎哉!自軒轅、岐伯而下,代有奇人,惟長沙張仲景為最著。厥後,或劉或李或朱,並能以良醫名,然其得力處,不能不各循一己之見,猶儒者尊陸尊朱,異同之論,紛紛莫一。

越人張景岳,蓋醫而良者也。天分既高,師古復細,是能融會乎百家,而貫通乎諸子者,名其書曰「全」,其自負亦可知矣。他不具論,觀其《逆數》一篇,逆者得陽,順者得陰,降以升為主,此開陰陽之秘,蓋醫而仙者也。世有以仙為醫,而尚不得謂之良哉?而或者曰:醫,生道也;兵,殺機也。醫以陣名,毋乃不倫乎?不知元氣盛而外邪不能攻,亦由壁壘固而侵劫不能犯也。況兵之虛實成敗,其機在於俄頃;而醫之寒熱攻補,其差不容於毫髮,孰謂醫與兵之不相通哉?若將不得人,是以兵與敵也;醫不得人,是以人試藥也。此又景岳以陣名篇之微意也。

是書為謙庵魯方伯任粵時所刻,紙貴五都,求者不易。轉運使賈君,明於順逆之道,精於升降之理,濟世情殷,重登梨棗。予於庚寅孟冬,奉天子命,帶星就道,未獲觀其告竣。閱兩月,賈君以札見示,《景岳全書》重刻已成,命予作序。余雖不敏,然以先文正公良醫良相之意廣之,安知昔日之張君足為良醫,而異日之賈君不為良相,以佐我皇上萬壽無疆之歷服耶?故為數語以弁卷首。

閩浙制使瀋陽範時崇撰

查序

天地之道,不過曰陰與陽,二氣之相宣,而萬物於以發育。人固一物耳,皆秉是氣以生,賦以成形,不能無所疵癘,而況物情之相感,物欲之相攻,此疾疚之所由興,往往至於夭札而莫之拯。有古聖人者起,為斯民憂,調健順之所宜,酌剛柔之所濟,分疏暑寒燥濕之治理,而著之為經,至今讀《靈樞》《素問》諸篇,未嘗不嘆聖人之衛民生者遠也。及覽漢史方技傳,若倉公、扁鵲之流,多傳其治疾之神奇,而其方不著。洎仲景、立齋、丹溪、東垣輩出,多采其精微,勒為成書,以嬗後世。及諸家踵接,各祖所傳,同途異趨,且致牴牾,即有高識之士,覽之茫無津涯,欲求其會歸,卒未易得也。

越人張景岳者,少負經世才,晚專於醫,能決諸家之旨要,乃著集六十有四卷,以集斯道之大成。其甥林汝暉攜之至嶺外,為魯謙庵方伯所賞識,始為之梓行,凡言醫之家,莫不奉為法守。後其板浸失,賈青南都運復刊之,尋挾以北歸,其行未廣。余族子禮南客粵,以其才鳴於時,而尚義強仁,有古烈士之概。慨是書之不廣暨也,毅然倡其同志諸君,醵金以授梓人,鋟板摹發。會余奉命典試,事竟,禮南從余遊,出其書視余,請為弁首。余讀其集分八陣,陣列諸科,科次以方,方徵諸治,其義簡,其法該,其功用正而神,是為百氏之正軌,而其究盈虛之理數,析順逆之經權,則又與大《易》相參,而陰陽之道備是矣。學者苟得其體用,隨宜而措施,則足以利濟群黎,可無夭札之患。且今聖天子方臻仁壽,保合太和,至澤之涵濡,使天下咸登壽域。更得是書而廣其術,行之四方,其於天地生物之心,聖人仁民之化,贊襄補益,厥用良多,而禮南諸君樂善之功,亦將與是集共傳不朽。

癸巳科廣東典試正主考翰林院編修查嗣瑮撰

魯序

人身一小天地也。天地之氣,不越陰陽,陰陽和,而後覆載得其清寧,淵岳得其渟峙,以至草木鳥獸咸若。《易》有之:山澤通氣,水火不相射,是謂陰陽和之之謂也,所以《易》與天地准,故能彌綸天地之道。向余亦謂醫與《易》准,故能神明闔闢之原。人之一身,五臟六腑,四肢百骸備矣,非氣不生,非血不行,氣血者,陰陽之屬也。而醫則陰中求陽,陽中求陰,循環無已,從逆得順,從消得長,從虛得盈,分先後之天,審燥濕之宜,察剛柔之用。二氣之說明,則表裡虛實,無不洞然於中,斯酌古可以劑今,所謂神而明之,存乎其人,善《易》者,未有不善醫者也。

夫榮衛調而後經絡順,陰陽錯而後疾病生,軒岐具挽回造化之神功,而《靈樞》《素問》一書,猶日月經天,江河行地,後之人雖窮幽極渺,尚恐理解未明,用違其術。唯仲景張氏、立齋薛氏、丹溪朱氏、東垣李氏諸君,朗悟通神,能窺其奧,皆有著述,為醫家指南,以名于越人、淳于之後。而《醫宗》《醫錄》《醫統》《拔萃》《寶鏡》諸篇,亦足以羽翼《內經》者,猶之《六經》而外,諸子百家不可廢也。但浩博氾濫,童年習之,皓首而不得其源。倘能採掇精華,不支不漏,燦若雲漢,明若列星,俾人披其集而漱滌五臟,練精易形,有所宗旨,斯亦窺《易》簡之奧,而具參贊之功者矣。

吾郡張會卿先生,名介賓,自號通一子,於書無所不窺,壯年好談兵擊劍,思有所用於世,筮《易》得天山之遁,遂決意石隱,避世壺中。精軒岐之道,而於生死疑難之際,審呼吸於毫芒,辨浮沉於影響,君臣佐使,無不析其源流,問切望聞,無不窮其窔奧。匯成《景岳全書》一集,列為八陣,中為九宮,前分門,後方劑,去陳言之糟粕,闡前哲之心思,合者參之,疑者剖之,略者補之,誠度世之津梁,衛生之丹訣也。

是書膾炙海內已久,余以不得一見為悵,適林汝暉侄倩攜之來粵,如獲拱璧。因謂兒輩曰:茲編宏濟之仁,不在良相下,豈一身一家之所敢私哉。特付剞劂,以公諸世,庶不沒作者之苦心,而同於長桑禁方之授也夫。

會稽魯超序

全書紀略

先外祖張景岳公,名介賓,字會卿。先世居四川綿竹縣,明初以軍功世授紹興衛指揮,卜室郡城會稽之東。生穎異,讀書不屑章句,韜鈐軒岐之學,尤所淹貫。壯歲遊燕冀間,從戎幕府,出榆關,履碣石,經鳳城,渡鴨綠,居數年無所就,親益老,家益貧,翻然而歸。功名壯志,消磨殆盡,盡棄所學而肆力於軒岐,探隱研神,醫日進,名日彰,時人比之仲景、東垣云。苦志編輯《內經》,窮年縷析,匯成《類經》若干卷問世,世奉為金匱玉函者久矣。《全書》者,博採前人之精義,考驗心得之玄微,以自成一家之書。首《傳忠錄》,統論陰陽六氣,先賢可否,凡三卷。次《脈神章》,擇諸家珍要精髓,以測病情,凡二卷。著傷寒為典,雜症為謨,婦人為規,小兒為則,痘疹為詮,外科為鈐,凡四十卷。採藥味三百種,人參、附子、熟地、大黃為藥中四維,更推參、地為良相,黃、附為良將,凡二卷。創藥方,分八陣,曰補,曰和,曰寒,曰熱,曰固,曰因,曰攻,曰散,名新方八陣,凡四十卷。集古方,分八陣,名古方八陣,凡八卷。別輯婦人、小兒、痘疹、外科方,總皆出入古方八陣以神其用,凡四卷,共六十四卷,名《景岳全書》。是書也,繼往開來,功豈小補哉!以兵法部署方略者,古人用藥如用兵也。或云公生平善韜鈐,不得遂其幼學壯行之志,而寓意於醫,以發泄其五花八門之奇。余曰:此蓋有天焉,特老其才,救世而接醫統之精傳,造物之意,夫豈其微歟?是編成於晚年,力不能梓,授先君,先君復授日蔚。余何人斯,而能繼先人之遺志哉!歲庚辰,攜走粵東,告方伯魯公。公曰:此濟世慈航也!天下之寶,當與天下共之。捐俸付剞劂,閱數月工竣。不肖得慰籍先人,以慰先外祖於九原,先外祖可不朽矣。

外孫林日蔚跋

卷之一入集

傳忠錄(上)

明理(一)

萬事不能外乎理,而醫之於理為尤切。散之則理為萬象,會之則理歸一心。夫醫者,一心也;病者,萬象也。舉萬病之多,則醫道誠難,然而萬病之病,不過各得一病耳。譬之北極者,醫之一心也;萬星者,病之萬象也。欲以北極而對萬星,則不勝其對。以北極而對一星,則自有一線之直。彼此相照,何得有差?故醫之臨證,必期以我之一心,洞病者之一本。以我之一,對彼之一,既得一真,萬疑俱釋,豈不甚易?一也者,理而已矣。苟吾心之理明,則陰者自陰,陽者自陽,焉能相混?陰陽既明,則表與里對,虛與實對,寒與熱對,明此六變,明此陰陽,則天下之病固不能出此八者。是編也,列門為八,列方亦為八。蓋古有兵法之八門,予有醫家之八陣。一而八之,所以神變化,八而一之,所以溯淵源。故予於此錄,首言明理,以統陰陽諸論,詳中求備,用帥八門。夫兵系興亡,醫司性命,執中心學,孰先乎此?是即曰傳中可也,曰傳心亦可也。然傳中傳心,總無非為斯人斯世之謀耳,故覆命為傳忠錄。

陰陽篇(二)

凡診病施治,必須先審陰陽,乃為醫道之綱領。陰陽無謬,治焉有差?醫道雖繁,而可以一言蔽之者,曰陰陽而已。故證有陰陽,脈有陰陽,藥有陰陽。以證而言,則表為陽,里為陰;熱為陽,寒為陰;上為陽,下為陰;氣為陽,血為陰;動為陽,靜為陰;多言者為陽,無聲者為陰;喜明者為陽,欲暗者為陰。陽微者不能呼,陰微者不能吸;陽病者不能俯,陰病者不能仰。以脈而言,則浮大滑數之類,皆陽也;沉微細澀之類,皆陰也。以藥而言,則升散者為陽,斂降者為陰;辛熱者為陽,苦寒者為陰;行氣分者為陽,行血分者為陰;性動而走者為陽,性靜而守者為陰。此皆醫中之大法。至於陰中復有陽,陽中復有靜,疑似之間,辨須的確。此而不識,極易差訛,是又最為緊要,然總不離於前之數者。但兩氣相兼,則此少彼多,其中便有變化,一皆以理測之,自有顯然可見者。若陽有餘而更施陽治,則陽愈熾而陰愈消;陽不足而更用陰方,則陰愈盛而陽斯滅矣。設能明徹陰陽,則醫理雖玄,思過半矣。

一、道產陰陽,原同一氣。火為水之主,水即火之源,水火原不相離也。何以見之?如水為陰,火為陽,象分冰炭。何謂同源?蓋火性本熱,使火中無水,其熱必極,熱極則亡陰,而萬物焦枯矣。水性本寒,使水中無火,其寒必極,寒極則亡陽,而萬物寂滅矣。此水火之氣,果可呼吸相離乎?其在人身,是即元陰元陽,所謂先天之元氣也。欲得先天,當思根柢。命門為受生之竅,為水火之家,此即先天之北闕也。舍此他求,如涉海問津矣。學者宜識之。

一、凡人之陰陽,但知以氣血、臟腑、寒熱為言,此特後天有形之陰陽耳。至若先天無形之陰陽,則陽曰元陽,陰曰元陰。元陽者,即無形之火,以生以化,神機是也。性命系之,故亦曰元氣。元陰者,即無形之水,以長以立,天癸是也。強弱系之,故亦曰元精。元精元氣者,即化生精氣之元神也。生氣通天,惟賴乎此。經曰:得神者昌,失神者亡,即為之謂。今之人,多以後天勞欲戕及先天,今之醫,只知有形邪氣,不知無形元氣。夫有形者,跡也,盛衰昭著,體認無難;無形者,神也,變幻倏忽,挽回非易。故經曰:粗守形,上守神。嗟呼!又安得有通神明而見無形者,與之共談斯道哉。

一、天地陰陽之道,本貴和平,則氣令調而萬物生,此造化生成之理也。然陽為生之本,陰實死之基。故道家曰:分陰未盡則不仙,分陽未盡則不死。華元化曰:得其陽者生,得其陰者死。故凡欲保生重命者,尤當愛惜陽氣,此即以生以化之元神,不可忽也。曩自劉河間出,以暑火立論,專用寒涼,伐此陽氣,其害已甚。賴東垣先生論脾胃之火必須溫養,然尚未能盡斥一偏之謬,而丹溪復出,又立陰虛火動之論,制補陰、大補等丸,俱以黃柏、知母為君,寒涼之弊又復盛行。夫先受其害者,既去而不返。後習而用者,猶迷而不悟。嗟乎!法高一尺,魔高一丈,若二子者,謂非軒歧之魔乎?余深悼之,故直削於此,實冀夫盡洗積陋,以蘇生命之厄,誠不得不然也。觀者其諒之、察之,勿以誹謗先輩為責也。幸甚!

一、陰陽虛實。經曰:陽虛則外寒,陰虛則內熱,陽盛則外熱,陰盛則內寒。

一、經曰:陽氣有餘,為身熱無汗。此言表邪之實也。又曰:陰氣有餘,為多汗身寒。此言陽氣之虛也。仲景曰:發熱惡寒發於陽,無熱惡寒發於陰。又曰:極寒反汗出,身必冷如冰。此與經旨義相上下。

一、經曰:陰盛則陽病,陽盛則陰病。陽勝則熱,陰盛則寒。

一、陰根於陽,陽根於陰。凡病有不可正治者,當從陽以引陰,從陰以引陽,各求其屬而衰之。如求汗於血,生氣於精,從陽引陰也。又如引火歸源,納氣歸腎,從陰引陽也。此即水中取火,火中取水之義。

一、陰之病也,來亦緩而去亦緩;陽之病也,來亦速而去亦速。陽生於熱,熱則舒緩;陰生於寒,寒則拳急。寒邪中於下,熱邪中於上,飲食之邪中於中。

一、考之《中藏經》曰:陽病則旦靜,陰病則夜寧;陽虛則暮亂,陰虛則朝爭。蓋陽虛喜陽助,所以朝輕而暮重;陰虛喜陰助,所以朝重而暮輕。此言陰陽之虛也。若實邪之候,則與此相反。凡陽邪盛者,必朝重暮輕;陰邪盛者,必朝輕暮重。此陽逢陽王,陰得陰強也。其有或晝或夜,時作時止,不時而動者,以正氣不能主持,則陰陽盛負,交相錯亂,當以培養正氣為主,則陰陽將自和矣。但或水或火,宜因虛實以求之。

六變辨(三)

六變者,表裡寒熱虛實也。是即醫中之關鍵。明此六者,萬病皆指諸掌矣。以表裡言之,則風、寒、暑、濕、火、燥感於外者是也。以裡言之,則七情、勞欲、飲食傷於內者是也。寒者,陰之類也。或為內寒,或為外寒,寒者多虛。熱者,陽之類也。或為內熱,或為外熱,熱者多實。虛者,正氣不足也,內出之病多不足。實者,邪氣有餘也,外入之病多有餘。六者之詳,條列如下。

表證篇(四)

表證者,邪氣之自外而入者也。凡風寒暑濕火燥,氣有不正,皆是也。經曰:清風大來,燥之勝也。風木受邪,肝病生焉。熱氣大來,火之勝也。金燥受邪,肺病生焉。寒氣大來,水之勝也。火熱受邪,心病生焉。濕氣大來,土之勝也。寒水受邪,腎病生焉。風氣大來,木之勝也。土濕受邪,脾病生焉。又曰:冬傷於寒,春必病溫。春傷於風,夏生飧泄。夏傷於暑,秋必咳瘧。秋傷於濕,冬生咳嗽。又曰:風從其沖後來者為虛風,傷人者也,主殺主害者。凡此之類,皆言外來之邪。但邪有陰陽之辨,而所傷亦自不同。蓋邪雖有六,化止陰陽。陽邪化熱,熱則傷氣;陰邪化寒,寒則傷形。傷氣者,氣通於鼻,鼻通於臟。故凡外受暑熱而病有發於中者,以熱邪傷氣也。傷形者,淺則皮毛,深則經絡,故凡外受風寒而病為身熱體痛者,以寒邪傷形也。經曰:寒則腠理閉,氣不行,故氣收矣。炅則腠理開,營衛通,汗大泄,故氣泄矣。此六氣陰陽之辨也。然而六邪之感於外者,又惟風寒為最。蓋風為百病之長,寒為殺厲之氣。人身內有臟腑,外有經絡,凡邪氣之客於形也,必先舍於皮毛;留而不去,乃入於孫絡;留而不去,乃入於絡脈;留而不去,乃入於經脈,然後內連五臟,散於腸胃,陰陽俱感,五臟乃傷,此邪氣自外而內之次也。然邪氣在表,必有表證,既見表證,則不可攻里。若誤攻之,非惟無涉,且恐裡虛則邪氣乘虛愈陷也。表證既明,則里證可因而解矣。故表證之辨,不可不為之先察。

一、人身臟腑在內,經絡在外,故臟腑為里,經絡為表。在表者,手足各有六經,是為十二經脈。以十二經脈分陰陽,則六陽屬腑為表,六陰屬臟為里。以十二經脈分手足,則足經之脈長而且遠,自上及下,遍絡四體,故可按之以察周身之病。手經之脈短而且近,皆出入於足經之間,故凡診傷寒外感者,則但言足經不言手經也。然而足之六經,又以三陽為表,三陰為里。而三陽之經,則又以太陽為陽中之表,以其脈行於背,背為陽也。陽明為陽中之裡,以其脈行於腹,腹為陰也。少陽為半表半裡,以其脈行於側,三陽傳遍而漸入三陰也。故凡欲察表證者,但當分前後左右,而以足三陽經為主。然三陽之中,則又惟太陽一經,包覆肩背,外為周身之之綱維,內連五臟六腑之肓腧?此諸陽之主氣,猶四通八達之衢也。故凡風寒之傷人,必多自太陽經始。

一、足三陰之經皆自腳上腹,雖亦在肌表之間,然三陰主裡,而凡風寒自表而入者,未有不由陽經而入陰分也。若不由陽經逕入三陰者,即為直中陰經,必連臟矣。故陰經無可據之表證。

一、寒邪在表者,必身熱無汗,以邪閉皮毛也。

一、寒邪客於經絡,必身體疼痛,或拘急而酸者,以邪氣亂營氣,血脈不利也。

一、寒邪在表而頭痛者,有四經焉。足太陽脈挾於頭頂,足陽明脈上至頭維,足少陽脈上行兩角,足厥陰脈上會於巔,皆能為頭痛也。故惟太陰、少陰皆無頭痛之證。

一、寒邪在表多惡寒者,蓋傷於此者必惡此,所謂傷食惡食,傷寒惡寒也。

一、邪氣在表,脈必緊數者,營氣為邪所亂也。

一、太陽經脈起目內眥,上頂巔,下項,挾脊行腰膕,故邪在太陽者,必惡寒發熱而兼頭項痛,腰脊強,或膝腨痠疼也。

一、陽明經脈起自目下,循面鼻,行胸腹。故邪在陽明者,必發熱微惡寒,而兼目痛鼻幹不眠也。

一、少陽為半表半裡之經,其脈繞耳前後,由肩井下脅肋。故邪在少陽者,必發熱而兼耳聾脅痛,口苦而嘔,或往來寒熱也。

以上皆三陽之表證,但見表證,則不可攻里。或發表,或微解,或溫散,或涼散,或溫中托裡而為不散之散,或補陰助陰而為云蒸雨化之散。嗚呼!意有在而言難盡也。惟慧者之心悟之。

一、表證之脈。仲景曰:寸口脈浮而緊,浮則為風,緊則為寒,風則傷衛,寒則傷營,營衛俱病,骨節煩疼,當發其汗也。《脈經》注曰:風為陽,寒為陰,衛為陽,營為陰,風則傷陽,寒則傷陰,各從其類而傷也。故衛得風則熱,營得寒則痛,營衛俱病,故致骨節煩疼,當發汗解表而愈。

一、浮脈本為屬表,此固然也。然有邪寒初感之甚者,拘束衛氣,脈不能達,則必沉而兼緊,此但當以發熱身痛等表證參合而察之,自可辨也。又若血虛動血者,脈必浮大。陰虛水虧者,脈必浮大。內火熾盛者,脈必浮大。關陰格陽者,脈必浮大。若此者,俱不可一概以浮為表論,必當以形氣病氣有無外證參酌之。若本非表證,而誤認為表,則殺人於反掌之間矣。

一、外感寒邪,脈大者,必病進,以邪氣日盛也。然必大而兼緊,方為病進。若先小而後大,及漸大漸緩者,此以陰轉陽,為胃氣漸至,將解之兆也。

一、寒邪未解,脈息緊而無力者,無愈期也。何也?蓋緊者,邪氣也。力者,元氣也,緊而無力,則邪氣有餘而元氣不足也。元氣不足,何以逐邪?臨此證者,必能使元陽漸充,則脈漸有力,自小而大,自虛而實,漸至洪滑,則陽氣漸達,表將解矣。若日見無力,而緊數日進,則危亡之兆也。

一、病必自表而入者,方得謂之表證,若由內以及外,便非表證矣。經曰:從內之外者調其內,從外之內者治其外。從內之外而盛於外者,先治其內而後治其外;從外之內而盛於內者,先治其外而後調其內。此內外先後之不可不知也。

一、傷風、中風,雖皆有風之名,不可均作表證。蓋傷風之病,風自外入者也。可散之、溫之而已,此表證也。中風之病,雖形證似風,實由內傷所致。本無外邪,故不可以表證論治。法具本條。

一、發熱之類,本為火證,但當分辨表裡。凡邪氣在表發熱者,表熱而里無熱也,此因寒邪,治宜解散。邪氣在裡發熱者,必裡熱先甚而後及於表也,此是火證,治宜清涼。凡此內外,皆可以邪熱論也。若陰虛水虧而為骨蒸夜熱者,此虛熱也。又不可以邪熱為例,惟壯水滋陰可以治之。

一、濕燥二氣,雖亦外邪之類,但濕有陰陽,燥亦有陰陽。濕從陰者為寒濕,濕從陽者為濕熱。燥從陽者因於火,燥從陰者發於寒。熱則傷陰,必連於臟。寒則傷陽,必連於經。此所以濕燥皆有表裡,必須辨明而治之。

一、濕證之辨,當辨表裡。經曰:因於濕,首如裹。又曰:傷於濕者,下先受之。若道路衝風冒雨,或動作辛苦之人,汗濕沾衣,此皆濕從外入者也。若嗜好酒漿生冷,以致泄瀉、黃疸、腫脹之類,此濕從內出者也。在上在外者,宜微從汗解;在下在裡者,宜分利之。濕熱者宜清宜利;寒濕者宜補脾溫腎。

一、燥證之辨,亦有表裡。經曰:清氣大來,燥之勝也,風木受邪,肝病生焉。此中風之屬也。蓋燥勝則陰虛,陰虛則血少,所以或為牽引,或為拘急,或為皮腠風消,或為臟腑乾結,此燥從陽化,營氣不足,而傷乎內者也。治當以養營補陰為主。若秋令太過,金氣勝而風從之,則肺先受病,此傷風之屬也。蓋風寒外束,氣應皮毛,故或為身熱無汗,或為咳嗽喘滿,或鼻塞聲啞,或咽喉乾燥,此燥以陰生,衛氣受邪,而傷乎表者也。治當以輕揚溫散之劑,暖肺去寒為主。

里證篇(五)

里證者,病之在內在臟也。凡病自內生,則或因七情,或因勞倦,或因飲食所傷,或為酒色所困,皆為里證。以此言之,實屬易見,第於內傷外感之間,疑似之際,若有不明,未免以表作里,以里作表,乃致大害。故當詳辨也。

一、身雖微熱,而濈濈汗出不止,及無身體痠疼拘急,而脈不緊數者,此熱非在表也。

一、證似外感,不惡寒,反惡熱,而絕無表證者,此熱盛於內也。

一、凡病表證,而小便清利者,知邪未入里也。

一、表證已具,而飲食如故,胸腹無礙者,病不及里也。若見嘔惡口苦,或心胸滿悶不食,乃表邪傳至胸中,漸入於裡也。若煩躁不眠,乾渴譫語,腹痛自利等證,皆邪入於裡也。若腹脹喘滿,大便結硬,潮熱斑黃,脈滑而實者,此正陽明胃腑裡實之證,可下之也。

一、七情內傷,過於喜者,傷心而氣散。心氣散者,收之養之。過於怒者,傷肝而氣逆,肝氣逆者,平之抑之。過於思者,傷脾而氣結,脾氣結者,溫之豁之。過於憂者,傷肺而氣沉,肺氣沉者,舒之舉之。過於恐者,傷腎而氣怯,腎氣怯者,安之壯之。

一、飲食內傷,氣滯而積者,脾之實也。宜消之逐之;不能運化者,脾之虛也。宜暖之助之。

一、酒濕傷陰,熱而煩滿者,濕熱為病也。清之泄之;酒濕傷陽,腹痛瀉利嘔惡者,寒濕之病也,溫之補之。

一、勞倦傷脾者,脾主四肢也。須補其中氣。

一、色欲傷腎而陽虛無火者,兼培其氣血;陰虛有火者,純補其真陰。

一、痰飲為患者,必有所本,求所從來,方為至治。若但治標,非良法也。詳具本條。

一、五臟受傷,本不易辨,但有諸中必形諸外,故肝病則目不能視而色青,心病則舌不能言而舌赤,脾病則口不知味而色黃,肺病則鼻不聞香臭而色白,腎病則耳不能聽而色黑。

虛實篇(六)

虛實者,有餘不足也。有表裡之虛實,有氣血之虛實,有臟腑之虛實,有陰陽之虛實。凡外入之病多有餘,內出之病多不足。實言邪氣實則當瀉,虛言正氣虛則當補。凡欲察虛實者,為欲知根本之何如,攻補之宜否耳。夫疾病之實,固為可慮,而元氣之虛,慮尤甚焉。故凡診病者,必當先察元氣為主,而後求疾病。若實而誤補,隨可解救,虛而誤攻,不可生矣。然總之虛實之要,莫逃乎脈。如脈之真有力真有神者,方是真實證,脈之似有力似有神者,便是假實證,矧脈之無力無神,以至全無力全無神者哉,臨證者萬毋忽此。

一、表實者,或為發熱,或為身痛,或為惡熱掀衣,或為惡寒鼓慄。寒束於表者無汗,火盛於表者有瘍。走注而紅痛者,知營衛之有熱;拘急而痠疼者,知經絡之有寒。

一、裡實者,或為脹為痛,或為痞為堅,或為閉為結,或為喘為滿,或懊憹不寧,或躁煩不眠,或氣血積聚,結滯腹中不散,或寒邪熱毒深留臟腑之間。

一、陽實者,為多熱惡熱。陰實者,為痛結而寒。氣實者,氣必喘促而聲色壯厲。血實者,血必凝聚而且痛且堅。

一、心實者,多火而多笑。肝實者,兩脅少腹多有疼痛,且復多怒。脾實者,為脹滿氣閉,或為身重。肺實者,多上焦氣逆,或為咳喘。腎實者,多下焦壅閉,或痛或脹,或熱見於二便。

一、表虛者,或為汗多,或為肉戰,或為怯寒,或為目暗羞明,或為耳聾眩運,或肢體多見麻木,或舉動不勝勞煩,或為毛槁而肌肉削,或為顏色憔悴而神氣索然。

一、裡虛者,為心怯心跳,為驚惶,為神魂之不寧,為津液之不足。或為飢不能食,或為渴不喜冷,或畏張目而視,或聞人聲而驚。上虛則飲食不能運化,或多嘔惡而氣虛中滿。下虛則二陰不能流利,或便尿失禁,肛門脫出,而泄瀉遺精。在婦人則為血枯經閉,及墮胎崩淋帶濁等證。

一、陽虛者,火虛也,為神氣不足,為眼黑頭眩,或多寒而畏寒。陰虛者,水虧也,為亡血失血,為戴陽,為骨蒸勞熱。氣虛者,聲音微而氣短似喘。血虛者,肌膚乾澀而筋脈拘攣。

一、心虛者,陽虛而多悲。肝虛者,目䀮䀮無所見,或陰縮筋攣而善恐。脾虛者,為四肢不用,或飲食不化,腹多痞滿而善憂。肺虛者,少氣息微,而皮毛燥澀。腎虛者,或為二陰不通,或為兩便失禁,或多遺泄,或腰脊不可俯仰,而骨酸痿厥。

一、諸痛之可按者為虛,拒按者為實。

一、脹滿之虛實。仲景曰:腹滿不減,減不足言,當下之。腹滿時減,復如故,此為寒,當與溫藥。夫減不足言者,以中滿之甚,無時或減,此實脹也,故當下之。腹滿時減者,以腹中本無實邪,所以有時或減。既減而腹滿如故者,以脾氣虛寒而然,所以當與溫藥,溫即兼言補也。

一、《內經》諸篇皆惓惓以神氣為言。夫神氣者,元氣也。元氣完固,則精神昌盛,無待言也。若元氣微虛,則神氣微去,元氣大虛,則神氣全去,神去則機息矣,可不畏哉。《脈要精微論》曰:夫精明者,所以視萬物,別黑白,審長短。以長為短,以白為黑,如是則精衰矣。言而微,終日乃復言者,此氣奪也。衣被不斂,言語善惡不避親疏,此神明之亂也。倉廩不藏者,是門戶不要也。水泉不止,是膀胱不藏也。得守者生,失守者死。夫五臟者,身之強也;頭者,精明之府,頭傾視深,精神將奪矣。背者,胸中之府,背曲肩垂,府將壞矣。腰者,腎之府,轉搖不能,腎將憊矣。膝者,腳之府,屈伸不能,行則僂俯,骨將憊矣。骨者,髓之府,不能久立,行則振掉,骨將憊矣。得強則生,失強則死。此《內經》之言虛證也,當察其意。

一、虛者宜補,實者宜瀉,此易知也。而不知實中復有虛,虛中復有實,故每以至虛之病,反見盛勢,大實之病,反有羸狀,此不可不辨也。如病起七情,或飢飽勞倦,或酒色所傷,或先天不足,及其既病,則每多身熱便閉,戴陽脹滿,虛狂假斑等證,似為有餘之病,而其因實由不足,醫不察因,從而瀉之,必枉死矣。又如外感之邪未除,而留伏於經絡,食飲之滯不消,而積聚於臟腑,或鬱結逆氣有不可散,或頑痰瘀血有所留藏,病久致羸,似乎不足,不知病本未除,還當治本。若誤用補,必益其病矣。此所謂無實實,無虛虛,損不足而益有餘,如此死者,醫殺之耳。

附:華元化虛實大要論曰:病有臟虛臟實,腑虛腑實,上虛上實,下虛下實,狀各不同,宜深消息。腸鳴氣走,足冷手寒,食不入胃,吐逆無時,皮毛憔悴,肌肉皺皴,耳目昏塞,語聲破散,行步喘促,精神不收,此五臟之虛也。診其脈,舉指而滑,按之而微,看在何部,以斷其臟也。又按之沉小微弱短澀軟濡,俱為臟虛也。飲食過多,大小便難,胸膈滿悶,肢節疼痛,身體沉重,頭目悶眩,唇口腫脹,咽喉閉塞,腸中氣急,皮肉不仁,暴生喘乏,偶作寒熱,瘡疽並起,悲喜時來,或自痿弱,或自高強,氣不舒暢,血不流通,此臟之實也。診其脈,舉按俱盛者,實也。又長浮數疾洪緊弦大,俱曰實也。看在何經,而斷其臟也。頭疼目赤,皮熱骨寒,手足舒緩,血氣壅塞,丹瘤更生,咽喉腫痛,輕按之痛,重按之快,食飲如故,曰腑實也。診其脈,浮而實大者是也。皮膚搔癢,肌肉䐜脹,食飲不化,大便滑而不止,診其脈,輕手按之得滑,重手按之得平,此乃腑虛也。看在何經,而正其時也。胸膈痞滿,頭目碎痛,飲食不下,腦項昏重,咽喉不利,涕唾稠黏,診其脈,左右寸口沉結實大者,上實也。頰赤心忪,舉動顫慄,語聲嘶嗄,唇焦口乾,喘乏無力,面少顏色,頤頷腫滿,診其左右寸脈弱而微者,上虛也。大小便難,飲食如故,腰腳沉重(當作酸重)。臍腹疼痛,診其左右尺中脈伏而澀者,下實也。大小便難,飲食進退,腰腳沉重,如坐水中,行步艱難,氣上奔沖,夢寐危險,診其左右尺中脈滑而澀者,下虛也。病人脈微澀短小,俱屬下虛也。

一、本篇虛實證有未盡者,俱詳載虛損門,當互察之。

寒熱篇(七)

寒熱者,陰陽之化也。陰不足則陽乘之,其變為熱;陽不足則陰乘之,其變為寒。故陰勝則陽病,陰勝為寒也。陽勝則陰病,陽勝為熱也。熱極則生寒,因熱之甚也;寒極則生熱,因寒之甚也。陽虛則外寒,寒必傷陽也;陰虛則內熱,熱必傷陰也。陽盛則外熱,陽歸陽分也;陰盛則內寒,陰歸陰分也。寒則傷形,形言表也;熱則傷氣,氣言里也。故火旺之時,陽有餘而熱病生;水旺之令,陽不足而寒病起。人事之病由於內,氣交之病由於外。寒熱之表裡當知,寒熱之虛實亦不可不辨。

一、熱在表者,為發熱頭痛,為丹腫斑黃,為揭去衣被,為諸痛瘡瘍。

一、熱在裡者,為瞀悶脹滿,為煩渴喘結,或氣急叫吼,或躁擾狂越。

一、熱在上者,為頭痛目赤,為喉瘡牙痛,為諸逆衝上,為喜冷舌黑。

一、熱在下者,為腰足腫痛,為二便秘澀,或熱痛遺精,或溲混便赤。

一、寒在表者,為憎寒,為身冷,為浮腫,為容顏青慘,為四肢寒厥。

一、寒在裡者,為冷咽腸鳴,為噁心嘔吐,為心腹疼痛,為惡寒喜熱。

一、寒在上者,為吞酸,為膈噎,為飲食不化,為噯腐脹噦。

一、寒在下者,為清濁不分,為鶩溏痛泄,為陽痿,為遺尿,為膝寒足冷。

一、病人身大熱,反欲得近衣者,熱在皮膚,寒在骨髓也;身大寒,反不欲近衣者,寒在皮膚,熱在骨髓也,此表證之辨。若內熱之甚者,亦每多畏寒,此當以脈證參合察之。

一、真寒之脈,必遲弱無神;真熱之脈,必滑實有力。

一、陽臟之人多熱,陰臟之人多寒。陽臟者,必平生喜冷畏熱,即朝夕食冷,一無所病,此其陽之有餘也。陰臟者,一犯寒涼,則脾腎必傷,此其陽之不足也。第陽強者少,十惟二三;陽弱者多,十常五六。然恃強者多反病,畏弱者多安寧。若或見彼之強而忌我之弱,則與侏儒觀場,醜婦效顰者無異矣。

寒熱真假篇(八)

寒熱有真假者,陰證似陽,陽證似陰也。蓋陰極反能躁熱,乃內寒而外熱,即真寒假熱也。陽極反能寒厥,乃內熱而外寒,即真熱假寒也。假熱者,最忌寒涼,假寒者,最忌溫熱。察此之法,當專以脈之虛實強弱為主。

一、假熱者,水極似火也。凡病傷寒,或患雜證,有其素稟虛寒,偶感邪氣而然者,有過於勞倦而致者,有過於酒色而致者,有過於七情而致者,有原非火證,以誤服寒涼而致者。凡真熱本發熱,而假熱亦發熱。其證則亦為面赤躁煩,亦為大便不通,小便赤澀,或為氣促,咽喉腫痛,或為發熱,脈見緊數等證。昧者見之,便認為熱,妄投寒涼,下咽必斃。不知身雖有熱,而裡寒格陽,或虛陽不斂者,多有此證。但其內證,則口雖乾渴,必不喜冷,即喜冷者,飲亦不多,或大便不實,或先硬後溏,或小水清頻,或陰枯黃赤,或氣短懶言,或色黯神倦,或起倒如狂,而禁之則止,自與登高罵詈者不同,此虛狂也;或斑如蚊跡而淺紅細碎,自與紫赤熱極者不同,此假斑也。凡假熱之脈,必沉細遲弱,或雖浮大緊數而無力無神,此乃熱在皮膚,寒在臟腑,所謂惡熱非熱,實陰證也。凡見此內頹內困等證,而但知攻邪,則無有不死。急當以四逆、八味、理陰煎、回陽飲之類,倍加附子填補真陽,以引火歸源,但使元氣漸復,則熱必退藏,而病自愈。所謂火就燥者,即此義也。故凡見身熱脈數,按之不鼓擊者,此皆陰盛格陽,即非熱也。仲景治少陰證面赤者,以四逆湯加蔥白主之。東垣曰:面赤目赤,煩躁引飲,脈七八至,按之則散者,此無根之火也。以姜附湯加人參主之。《外臺秘要》曰:陰盛發躁,名曰陰躁,欲坐井中,宜以熱藥治之。

一、假寒者,火極似水也。凡傷寒熱甚,失於汗下,以致陽邪亢極,鬱伏於內,則邪自陽經傳入陰分,故為身熱發厥,神氣昏沉,或時畏寒,狀若陰證。凡真寒本畏寒,而假寒亦畏寒,此熱深厥亦深,熱極反兼寒化也。大抵此證,必聲壯氣粗,形強有力,或唇焦舌黑,口渴飲冷,小便赤澀,大便秘結,或因多飲藥水,以致下痢純清水,而其中仍有燥糞,及矢氣極臭者,察其六脈必皆沉滑有力,此陽證也。凡內實者,宜三承氣湯擇而用之。潮熱者,以大柴胡湯解而下之。內不實者,以白虎湯之類清之。若雜證之假寒者,亦或為畏寒,或為戰慄,此以熱極於內而寒侵於外,則寒熱之氣兩不相投,因而寒慄,此皆寒在皮膚,熱在骨髓,所謂惡寒非寒,明是熱證。但察其內證,則或為喜冷,或為便結,或小水之熱澀,或口臭而躁煩,察其脈必滑實有力。凡見此證,即當以涼膈、芩連之屬,助其陰而清其火,使內熱既除,則外寒自伏。所謂水流濕者,亦此義也。故凡身寒厥冷,其脈滑數,按之鼓擊於指下者。此陽極似陰,即非寒也。

一、假寒誤服熱藥,假熱誤服寒藥等證,但以冷水少試之。假熱者,必不喜水,即有喜者,或服後見嘔,便當以溫熱藥解之。假寒者,必多喜水,或服後反快而無所逆者,便當以寒涼藥解之。

十問篇(九)

一問寒熱二問汗,三問頭身四問便,五問飲食六問胸,七聾八渴俱當辨,九因脈色察陰陽,十從氣味章神見。見定雖然事不難,也須明哲毋招怨。

上十問者,乃診治之要領,臨證之首務也。明此十問,則六變具存,而萬病形情俱在吾目中矣。醫之為難,難在不識病本而施誤治耳。誤則殺人,天道可畏,不誤則濟人,陰德無窮。學者欲明是道,必須先察此要,以定意見,以為階梯,然後再採群書,廣其知識,又何誤焉?有能熟之胸中,運之掌上,非止為人,而為己不淺也,慎之寶之。

一問寒熱

問寒熱者,問內外之寒熱,欲以辨其在表在裡也。人傷於寒則病為熱,故凡病身熱脈緊,頭疼體痛,拘急無汗,而且得於暫者,必外感也。蓋寒邪在經,所以頭痛身疼。邪閉皮毛,所以拘急發熱。若素日無疾,而忽見脈證若是者,多因外感。蓋寒邪非素所有,而突然若此,此表證也。若無表證而身熱不解,多屬內傷,然必有內證相應,合而察之,自得其真。

一、凡身熱經旬,或至月餘不解,亦有仍屬表證者。蓋因初感寒邪,身熱頭痛,醫不能辨,誤認為火,輒用寒涼,以致邪不能散,或雖經解散而藥未及病,以致留蓄在經。其病必外證多而里證少,此非里也,仍當解散。

一、凡內證發熱者,多屬陰虛,或因積熱,然必有內證相應,而其來也漸。蓋陰虛者必傷精,傷精者必連臟。故其在上而連肺者,必喘急咳嗽;在中而連脾者,或妨飲食,或生懊憹,或為躁煩焦渴;在下而連腎者,或精血遺淋,或二便失節,然必倏熱往來,時作時止,或氣怯聲微,是皆陰虛證也。

一、凡怒氣七情傷肝傷臟而為熱者,總屬真陰不足,所以邪火易熾,亦陰虛也。

一、凡勞倦傷脾而發熱者,以脾陰不足,故易於傷,傷則熱生於肌肉之分,亦陰虛也。

一、凡內傷積熱者,在癥痞必有形證,在血氣必有明徵,或九竅熱於上下,或臟腑熱於三焦。若果因實熱,凡火傷在形體而無涉於真元者,則其形氣聲色脈候自然壯麗,無弗有可據而察者,此當以實火治之。

一、凡寒證尤屬顯然,或外寒者,陽虧於表,或內寒者,火衰於中,諸如前證。但熱者多實,而虛熱者最不可誤;寒者多虛,而實寒者間亦有之。此寒熱之在表在裡,不可不辨也。

二問汗

問汗者,亦以察表裡也。凡表邪盛者必無汗。而有汗者,邪隨汗去,已無表邪,此理之自然也。故有邪盡而汗者,身涼熱退,此邪去也。有邪在經而汗在皮毛者,此非真汗也。有得汗後,邪雖稍減,而未得盡全者。猶有餘邪,又不可因汗而必謂其無表邪也。須因脈證而詳察之。

一、凡溫暑等證,有因邪而作汗者,有雖汗而邪未去者,皆表證也。總之,表邪未除者,在外則連經,故頭身或有疼痛;在內則連臟,故胸膈或生躁煩。在表在裡,有證可憑,或緊或數,有脈可辨,須察其真假虛實,孰微孰甚而治之。

一、凡全非表證,則或有陽虛而汗者,須實其氣;陰虛而汗者,須益其精;火盛而汗者,涼之自愈;過飲而汗者,清之可寧。此汗證之有陰陽表裡,不可不察也。諸汗詳證載傷寒門。

三問頭身

問其頭可察上下;問其身可察表裡。頭痛者,邪居陽分;身痛者,邪在諸經。前後左右,陰陽可辨,有熱無熱,內外可分,但屬表邪,可散之而愈也。

一、凡火盛於內為頭痛者,必有內應之證,或在喉口,或在耳目,別無身熱惡寒在表等候者,此熱盛於上,病在裡也。察在何經,宜清宜降,高者抑之,此之謂也。若用輕揚散劑,則火必上升,而痛愈甚矣。

一、凡陰虛頭痛者,舉發無時,是因酒色過度,或遇勞苦,或逢情欲,其發則甚。此為里證,或精或氣,非補不可也。

一、凡頭痛屬裡者,多因於火,此其常也。然亦有陰寒在上,陽虛不能上達而痛甚者,其證則惡寒嘔惡,六脈沉微,或兼弦細,諸治不效,余以桂、附、參、熟之類而愈之,是頭痛之有陽虛也。

一、凡雲頭風者,此世俗之混名,然必有所因,須求其本,辨而治之。

一、凡眩運者,或頭重者,可因之以辨虛實。凡病中眩運,多因清陽不升,上虛而然。如丹溪云:無痰不作運。殊非真確之論,但當兼形氣,分久暫以察之。觀《內經》曰:上虛則眩,上盛則熱痛,其義可知。至於頭重,尤屬上虛,經曰:上氣不足,腦為之不滿,頭為之苦傾,此之謂也。

一、凡身痛之甚者,亦當察其表裡以辨寒熱。其若感寒作痛者,或上或下,原無定所,隨散而愈,此表邪也。若有定處,而別無表證,乃痛痹之屬,邪氣雖亦在經,此當以里證視之,但有寒熱之異耳。若因火盛者,或肌膚灼熱,或紅腫不消,或內生煩渴,必有熱證相應,治宜以清以寒。若並無熱候而疼痛不止,多屬陰寒,以致血氣凝滯而然。經曰:痛者,寒氣多也,有寒故痛也。必溫其經,使血氣流通,其邪自去矣。

一、凡勞損病劇而忽加身痛之甚者,此陰虛之極,不能滋養筋骨而然,營氣憊矣。無能為也。

四問便

二便為一身之門戶,無論內傷外感,皆當察此,以辨其寒熱虛實。蓋前陰通膀胱之道,而其利與不利,熱與不熱,可察氣化之強弱,凡患傷寒而小水利者,以太陽之氣未劇,即吉兆也。後陰開大腸之門,而其通與不通,結與不結,可察陽明之實虛,凡大便熱結而腹中堅滿者,方屬有餘,通之可也。若新近得解而不甚乾結,或旬日不解而全無脹意者,便非陽明實邪。觀仲景曰:大便先硬後溏者不可攻。可見後溏者,雖有先硬,已非實熱,矧夫純溏而連日得後者,又可知也。若非真有堅燥痞滿等證,則原非實邪,其不可攻也明矣。

一、凡小便,人但見其黃,便謂是火,而不知人逢勞倦,小水即黃;焦思多慮,小水亦黃;瀉痢不期,小水亦黃;酒色傷陰,小水亦黃。使非有或淋或痛,熱證相兼,不可因黃便謂之火,余見逼枯汁而斃人者多矣。經曰:中氣不足,溲便為之變,義可知也。若小水清利者,知里邪之未甚,而病亦不在氣分,以津液由於氣化,氣病則小水不利也。小水漸利,則氣化可知,最為吉兆。

一、大便通水穀之海,腸胃之門戶也。小便通血氣之海,衝任水道之門戶也。二便皆主於腎,本為元氣之關,必真見實邪,方可議通議下,否則最宜詳慎,不可誤攻。使非真實而妄逐之,導去元氣,則邪之在表者反乘虛而深陷,病因內困者必由泄而愈虧。所以凡病不足,慎勿強通。最喜者小便得氣而自化,大便彌固者彌良。營衛既調,自將通達,即大腸秘結旬余,何慮之有?若滑泄不守,乃非虛弱者所宜,當首先為之防也。

五問飲食

問飲食者,一可察胃口之清濁,二可察臟腑之陰陽。病由外感而食不斷者,知其邪未及臟,而惡食不惡食者可知。病因內傷而食飲變常者,辨其味有喜惡,而愛冷愛熱者可知。素欲溫熱者,知陰臟之宜暖;素好寒冷者,知陽臟之可清。或口腹之失節以致誤傷,而一時之權變可因以辨。故飲食之性情所當詳察,而藥餌之宜否可因以推也。

一、凡諸病得食稍安者,必是虛證,得食更甚者,或虛或實皆有之,當辨而治也。

六問胸

胸即膻中,上連心肺,下通臟腑。胸腹之病極多,難以盡悉,而臨證必當問者,為欲辨其有邪無邪,及宜補宜瀉也。夫凡胸腹脹滿,則不可用補;而不脹不滿,則不可用攻,此大法也。然痞與滿不同,當分輕重:重者,脹塞中滿,此實邪也,不得不攻。輕者,但不欲食,不知飢飽,似脹非脹,中空無物,乃痞氣耳,非真滿也。此或以邪陷胸中者有之,或脾虛不運者有之。病者不知其辨,但見胃氣不開,飲食不進,問之亦曰飽悶,而實非真有脹滿,此在疑虛疑實之間。若不察其真確,未免補瀉倒施,必多致誤,則為害不小。

一、凡今人病虛證者極多,非補不可。但用補之法,不宜造次。欲察其可補不可補之機,則全在先察胸腹之寬否何如,然後以漸而進。如未及病,再為放膽用之,庶無所礙,此用補之大法也。

一、凡勢在危急,難容稍緩,亦必先問其胸寬者乃可驟進。若元氣多虛而胸腹又脹,是必虛不受補之證。若強進補劑,非惟無益,適足以招謗耳。此胸腹之不可不察也。

七問聾

耳雖少陽之經,而實為腎臟之官,又為宗脈之所聚,問之非惟可辨虛實,亦且可知死生。凡人之久聾者,此一經之閉,無足為怪。惟是因病而聾者,不可不辨。其在《熱論篇》則曰:傷寒三日,少陽受之,故為耳聾。此以寒邪在經,氣閉而然。然以余所驗,則未有不因氣虛而然者。《素問》曰:精脫者耳聾。仲景曰:耳聾無聞者,陽氣虛也。由此觀之,則凡病是證,其屬氣虛者什九,氣閉者什一耳。

一、聾有輕重,輕者病輕,重者病重。若隨治漸輕,可察其病之漸退也。進則病亦進矣。若病至聾極,甚至絕然無聞者,此誠精脫之證,余經歷者數人矣,皆至不治。

八問渴

問渴與不渴,可以察里證之寒熱,而虛實之辨,亦從以見。凡內熱之甚,則大渴喜冷,冰水不絕,而腹堅便結,脈實氣壯者,此陽證也。

一、凡口雖渴而喜熱不喜冷者,此非火證,中寒可知。既非火證,何以作渴,則水虧故耳。

一、凡病人問其渴否,則曰口渴。問其欲湯水否,則曰不欲。蓋其內無邪火,所以不欲湯,真陰內虧,所以口無津液。此口乾也,非口渴也,不可以干作渴治。

一、凡陽邪雖盛,而真陰又虛者,不可因其火盛喜冷,便雲實熱。蓋其內水不足,欲得外水以濟,水涸精虧,真陰枯也,必兼脈證細察之,此而略差,死生立判。余嘗治垂危最重傷寒有如此者,每以峻補之劑浸冷而服,或以冰水、參、熟等劑相間迭進,活人多矣。常人見之,咸以為奇,不知理當如是,何奇之有?然必其乾渴燥結之甚者,乃可以參、附、涼水並進。若無實結,不可與水。

九因脈色辨陰陽

脈色者,血氣之影也。形正則影正,形斜則影斜,病生於內,則脈色必見於外,故凡察病者,須先明脈色。但脈色之道,非數言可盡,欲得其要,則在乎陰陽虛實四者而已。四者無差,盡其善矣。第脈法之辨,以洪滑者為實為陽,微弱者為虛為陰,無待言也。然仲景曰:若脈浮大者,氣實血虛也。陶節庵曰:不論脈之浮沉大小,但指下無力,重按全無,便是陰證。《內經》以脈大四倍以上為關格,皆屬真虛,此滑大之未必為陽也。形色之辨,以紅黃者為實熱,青黑者為陰寒。而仲景云:面赤戴陽者為陰不足,此紅赤之未必為實也。總之,求脈之道,當以有力無力辨陰陽,有神無神察虛實。和緩者,乃元氣之來;強峻者,乃邪氣之至。病值危險之際,但以此察元氣之盛衰,邪正之進退,則死生關係,全在乎此。此理極微,談非容易,姑道其要,以見凡欲診病者,既得病因,又必須察脈色,辨聲音,參合求之,則陰陽虛實方有真據,否則得此失彼,以非為是,醫家之病,莫此為甚,不可忽也。諸所未盡,詳後卷脈神章。

十從氣味章神見

凡制方用藥,乃醫家開手作用第一要著,而胸中神見,必須發泄於此。使不知氣味之用,必其藥性未精,不能取效,何神之有?此中最有玄妙,勿謂其淺顯易知,而弗加之意也。余少年時,每將用藥,必逐件細嘗,既得其理,所益無限。

一、氣味有陰陽:陰者降,陽者升。陰者靜,陽者動。陰者柔,陽者剛。陰者怯,陽者勇。陰主精,陽主氣。其於善惡喜惡,皆有妙用,不可不察。

一、氣味之升降:升者浮而散,散者沉而利。宜升者勿降,宜降者勿升。

一、氣味之動靜:靜者守而動者走。走者可行,守者可安。

一、氣味之剛柔:柔者純而緩,剛者躁而急。純者可和,躁者可劫。非剛不足以去暴,非柔不足以濟剛。

一、氣味之勇怯:勇者直達病所,可賴出奇;怯者用以周全,藉其平妥。

一、氣味之主氣者,有能為精之母;主精者,有能為氣之根。或陰中之陽者,能動血中之氣;或陽中之陰者,能顧氣中之精。

一、氣味有善惡:善者賦性馴良,盡堪擇用;惡者氣味殘狼,何必近之。

一、氣味有喜惡:有素性之喜惡,有一時之喜惡。喜者相宜,取效尤易;惡者見忌,不必強投。見定雖然事不難,也須明哲毋招怨。

明哲二字,為見機自保也。夫醫患不明,明則治病何難哉?而所患者,在人情耳。人事之變,莫可名狀,如我有獨見,豈彼所知,使彼果知,當自為矣。何藉於我?而每有病臨危劇,尚執淺見,從旁指示曰:某可用,某不可用,重之曰太過,輕之言不及,倘一不合意,將必有後言,是當見幾之一也。有雜用不專者,朝王暮李,主見不定,即藥已相投,而渠不之覺,忽惑人言,舍此慕彼。凡後至者,欲顯己長,必談前短,及其致敗,反以嫁讒,是當見幾之二也。有病入膏肓,勢必難療,而憐其苦求,勉為舉手,當此之際,使非破格出奇,何以濟急?倘出奇無功,徒駭人目,事後亦招浮議,是當見幾之三也。其或有是非之場,爭競之所,幸災樂禍,利害所居者,近之恐涉其患,是當見幾之四也。有輕醫重巫,可無可有,徒用醫名,以盡人事。及尚有村鄙之夫,不以彼病為懇,反云為我作興,籲!誠可哂也。此其相輕孰甚,是當見幾之五也。有議論繁雜者,有親識要功者,有內情不協者,有任性反復者,皆醫中所最忌,是當見幾之六也。凡此六者,俱當默識,而惟於縉紳之間,尤當加意。蓋恐其不以為功而反以為罪,何從辨哉。此雖曰吾盡吾心,非不好生,然勢有不我出者,不得不見幾進止,此明哲之自治,所必不可少也。

論治篇(十)

凡看病施治,貴乎精一。蓋天下之病,變態雖多,其本則一。天下之方,活法雖多,對證則一。故凡治病之道,必確知為寒,則竟散其寒,確知為熱,則竟清其熱,一拔其本,諸證盡除矣。故《內經》曰:治病必求其本。是以凡診病者,必須先探病本,然後用藥。若見有未的,寧為少待,再加詳察,既得其要,但用一味二味便可拔之,即或深固,則五六味七八味亦已多矣。然雖用至七八味,亦不過幫助之,導引之,而其意則一也,方為高手。

今之醫者,凡遇一證,便若觀海望洋,茫無定見,則勢有不得不為雜亂而用廣絡原野之術。蓋其意謂虛而補之,則恐補之為害,而複製之以消;意謂實而消之,又恐消之為害,而複製之以補。其有最可哂者,則每以不寒不熱,兼補兼瀉之劑,確然投之,極稱穩當,此何以補其偏而救其弊乎?又有以治風、治火、治痰、治食之劑兼而用之,甚稱周備,此何以從其本而從其標乎?若此者,所謂以藥治藥尚未遑,又安望其及於病耶?即使偶愈,亦不知其補之之力,攻之之功也。使其不愈,亦不知其補之為害,消之為害也。是以白頭圭匕,而庸庸沒齒者,其咎在於無定見,而用治之不精也。使其病淺,猶無大害,若安危在舉動之間,即用藥雖善,若無膽量勇敢而藥不及病,亦猶杯水車薪,尚恐弗濟,矧可以執兩端而藥有妄投者,其害又將何如?耽誤民生,皆此輩也,任醫者不可不深察焉。

故凡施治之要,必須精一不雜,斯為至善。與其制補以消,孰若少用純補,以漸而進之為愈也。與其制攻以補,孰若微用純攻自一而再之為愈也。故用補之法,貴乎先輕後重,務在成功;用攻之法,必須先緩後峻,及病則已。若用制不精,則補不可以治虛,攻不可以去實,鮮有不誤人者矣。

余為是言,知必有以為迂闊而譏之者,曰:古人用藥每多至一二十味,何為精一?豈古人之不爾若耶?是不知相制相使之妙者也,是執一不通而不知東垣之法者也。余曰:夫相制者,制其毒也。譬欲用人奇異之才,而又慮其太過之害,故必預有以防其微,總欲得其中而已。然此特遇不得已之勢,間一有之,初未有以顯見尋常之法用得其賢,而復又自掣其肘者也。至若相佐相使,則恐其獨力難成,而用以助之者,亦非為欲進退牽制而自相矛盾者也。觀仲景之方,精簡不雜,至多不過數味。聖賢之心,自可概見。若必不得已而用行中之補,補中之行,是亦勢所當然。如《傷寒論》之小柴胡湯以人參、柴胡並用,陶氏之黃龍湯以大黃、人參並用,此正精專妙處,非若今醫之混用也。能悟此理,方是真見中活潑工夫。至若東垣之方,有十餘味及二十餘味者,此其用多之道,誠自有意。學者欲效其法,必須總會其一方之味,總計其一方之性。如某者多,某者少,某者為專主,某者為佐使,合其氣用,自成一局之性,使能會其一局之意,斯得東垣之心矣。若欲見頭治頭,見腳治腳,甚有執其三四端而一概混用,以冀夫僥倖者,尚敢曰我學東垣者哉。雖然,東垣之法非不善也,然余則寧師仲景,不敢宗東垣者,正恐未得其清,先得其隘,其失者豈止一方劑也哉,明者宜辨之。

一、《內經》治法。岐伯曰: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溫者清之,清者溫之,散者收之,抑者散之,燥者潤之,急者緩之,堅者軟之,脆者堅之,衰者補之,強者瀉之,佐以所利,和以所宜,各安其氣,必清必靜,則病氣衰去,歸其所宗,此治之大體。岐伯曰:寒者熱之,熱者寒之,微者逆之,甚者從之,堅者削之,客者除之,勞者溫之,結者散之,留者攻之,燥者濡之,急者緩之,散者收之,損者益之,溢者行之,驚者平之,上之下之,摩之浴之,薄者劫之,開者發之,適事為故。帝曰:何謂逆從?岐伯曰:逆者正治,從者反治,從少從多,觀其事也。帝曰:反治何謂?岐伯曰:熱因寒用,寒因熱用,塞因塞用,通因通用,必伏其所主,而先其所因,其始則同,其終則異。

岐伯曰:病生於內者,先治其陰,後治其陽,反者益甚。病生於陽者,先治其外,後治其內,反者益甚。

一、治病用藥,本貴精專,尤宜勇敢。凡久遠之病,則當要其終始,治從乎緩,此宜然也。若新暴之病,虛實既得其真,即當以峻劑直攻其本,拔之甚易。若逗留畏縮,養成深固之勢,則死生系之,誰其罪也。故凡真見裡實,則以涼膈、承氣;真見裡虛,則以理中、十全。表虛則耆、朮、建中;表實則麻黃、柴、桂之類。但用一味為君,二三味為佐使,大劑進之,多多益善。夫用多之道何在?在乎必賴其力而料無害者,即放膽用之。性緩者可用數兩,性急者亦可數錢。若三五七分之說,亦不過點名具數,兒戲而已,解紛治劇之才,舉動固如是乎。

一、治病之則,當知邪正,當權重輕。凡治實者,譬如耘禾,禾中生稗,禾之賊也。有一去一,有二去二,耘之善者也。若有一去二,傷一禾矣,有二去四,傷二禾矣。若識禾不的,俱認為稗,而計圖盡之,則無禾矣。此用攻之法,貴乎察得其真,不可過也。凡治虛者,譬之給餉,一人一升,十人一斗,日餉足矣。若百人一斗,千人一斛,而三軍之眾,又豈擔石之糧所能活哉?一餉不繼,將並前餉而棄之。而況於從中克減乎。此用補之法,貴乎輕重有度,難從簡也。

一、虛實之治,大抵實能受寒,虛能受熱,所以補必兼溫,瀉必兼涼者,蓋涼為秋氣,陰主殺也。萬物逢之,便無生長,欲補元氣,故非所宜。涼且不利於補,寒者益可知矣。即有火盛氣虛,宜補以涼者,亦不過因火暫用,火去即止,終非治虛之法也。又或有以苦寒之物謂其能補陰者,則《內經》有曰:形不足者,溫之以氣,精不足者補之以味。夫氣味之相宜於人者,謂之曰補可也。未聞以味苦氣劣而不相宜於人者,亦可謂之補也。雖《內經》有曰:水位之主,其瀉以咸,其補以苦等論。然此特以五行歲氣之味據理而言耳。矧其又云麥、羊肉、杏、薤皆苦之類,是則苦而補者也。豈若大黃、黃柏之類,氣味苦劣若此,而謂之能補,無是理也。嘗聞之王應震曰:一點真陽寄坎宮,固根鬚用味甘溫。甘溫有益寒無補,堪笑庸醫錯用功。此一言蔽之也,不可不察。

一、補瀉之法,補亦治病,瀉亦治病,但當知其要也。如以新暴之病而少壯者,乃可攻之瀉之。攻但可用於暫,未有衰久之病,而屢攻可以無害者,故攻不可以收緩功。延久之病而虛弱者,理宜溫之補之。補乃可用於常,未有根本既傷,而舍補可以復元者,故補不可以求速效。然猶有其要,則凡臨證治病,不必論其有虛證無虛證,但無實證可據而為病者,便當兼補,以調營衛精血之氣;亦不必論其有火證無火證,但無熱證可據而為病者,便當兼溫,以培命門脾胃之氣。此吞瀉之要領,苟不知此,未有不至決裂敗事者。

一、治法有逆從,以寒熱有假真也,此《內經》之旨也。經曰:逆者正治,從者反治。夫以寒治熱,以熱治寒,此正治也,正即逆也。以熱治熱,以寒治寒,此反治也,反即從也。如以熱藥治寒病而寒不去者,是無火也,當治命門,以參、熟、桂、附之類,此王太僕所謂益火之源以消陰翳,是亦正治之法也。又如熱藥治寒病而寒不退,反用寒涼而愈者,此正假寒之病,以寒從治之法也。又如以寒藥治熱病而熱不除者,是無水也,治當在腎,以六味丸之類,此王太僕所謂壯水之主以鎮陽光,是亦正治之法也。又有寒藥治熱病而熱不愈,反用參、薑、桂、附、八味丸之屬而愈者,此即假熱之病,以熱從治之法也,亦所謂甘溫除大熱也。第今人之虛者多,實者少,故真寒假熱之病為極多,而真熱假寒之病則僅見耳。

一、探病之法,不可不知。如當局臨證,或虛實有難明,寒熱有難辨,病在疑似之間,補瀉之意未定者,即當先用此法。若疑其為虛,意欲用補而未決,則以輕淺消導之劑,純用數味,先以探之,消而不投,即知為真虛矣。疑其為實,意欲用攻而未決,則以甘溫純補之劑,輕用數味,先以探之,補而覺滯,即知有實邪也。假寒者,略溫之必見躁煩;假熱者,略寒之必加嘔惡,探得其情,意自定矣。經曰:有者求之,無者求之。又曰:假者反之,此之謂也。但用探之法,極宜精簡,不可雜亂。精簡則真偽立辨,雜亂則是非難憑。此疑似中之活法,必有不得已而用之可也。

一、《醫診》治法有曰:見痰休治痰,見血休治血,無汗不發汗,有熱莫攻熱,喘生休耗氣,精遺不澀泄,明得箇中趣,方是醫中傑。行醫不識氣,治病從何據?堪笑道中人,未到知音處。觀其詩意,皆言不治之治,正《內經》求本之理耳,誠格言也。至於「行醫不識氣,治病從何據」一聯,亦甚有理。夫天地之道,陽主氣,先天也;陰成形,後天也。故凡上下之升降,寒熱之往來,晦明之變易,風水之留行,無不因氣以為動靜,而人之於氣,亦由是也。凡有餘之病,由氣之實,不足之病,因氣之虛。如風寒積滯,痰飲瘀血之屬,氣不行則邪不除,此氣之實也。虛勞遺漏,亡陽失血之屬,氣不固則元不復,此氣之虛也。雖曰瀉火,實所以降氣也。雖曰補陰,實所以生氣也。氣聚則生,氣散則死,此之謂也。所以病之生也,不離乎氣,而醫之治病也,亦不離乎氣,但所貴者,在知氣之虛實,及氣所從生耳。近見有淺輩者,凡一臨證,不曰內傷外感,則曰痰逆氣滯。呵!呵!此醫家八字訣也。有此八字,何必八陣?又何必端本澄源以求迂闊哉?第人受其害,恐不無可畏也。

附華氏治法

華元化論治療曰:夫病有宜湯者,宜丸者,宜散者,宜下者,宜吐者,宜汗者,宜灸者,宜針者,宜補者,宜按摩者,宜導引者,宜蒸熨者,宜暖洗者,宜悅愉者,宜和緩者,宜水者,宜火者,種種之法,豈惟一也。若非良善精博,難為取效。庸下淺識,每致亂投,致使輕者令重,重者令死,舉世皆然。且湯可以滌盪臟腑,開通經絡,調品陰陽,祛分邪惡,潤澤枯朽,悅養皮膚。養氣力,助困竭,莫離於湯也。丸可以逐風冷,破堅癥,消積聚,進飲食,舒營衛,定關竅。從緩以參合,無出於丸也。散者,能驅散風邪暑濕之氣。攄陰寒濕濁之毒,發散四肢之壅滯,除剪五臟結伏,開腸和胃,行脈通經,莫過於散也。下則疏豁閉塞。補則益助虛乏。灸則起陰通陽。針則行營引衛。導引可逐客邪於關節。按摩可驅浮淫於肌肉。蒸熨闢冷,暖洗生陽,悅愉爽神,和緩安氣。若實而不下,則使人心腹脹滿,煩亂鼓腫。若虛而不補,則使人氣血消散,肌肉耗亡,精神脫失,志意皆迷。當汗而不汗,則使人毛孔閉塞,悶絕而終。合吐而不吐,則使人結胸上喘,水食不入而死。當灸而不灸,則使人冷氣重凝,陰毒內聚,厥氣上衝,分墜不散,以致消減。當針不針,則使人營衛不行,經絡不利,邪漸勝真,冒昧而昏。宜導引而不導引,則使人邪侵關節,固結難通。宜按摩而不按摩,則使人淫歸肌肉,久留不消。宜蒸熨而不蒸熨,則使人冷氣潛伏,漸成痹厥。宜暖洗而不暖洗,則使人陽氣不行,陰邪相害。不當下而下,則使人開腸蕩胃,洞泄不禁。不當汗而汗,則使人肌肉消絕,津液枯耗。不當吐而吐,則使人心神煩亂,臟腑奔沖。不當灸而灸,則使人重傷經絡,內蓄火毒,反害中和,致不可救。不當針而針,則使人血氣散失,機關細縮。不當導引而導引,則使人真氣勞敗,邪氣妄行。不當按摩而按摩,則使人肌肉䐜脹,筋骨舒張。不當蒸熨而蒸熨,則使人陽氣偏行,陰氣內聚。不當暖洗而暖洗,則使人濕著皮膚,熱生肌體。不當悅愉而悅愉,則使人氣停意折,健忘傷志。大凡治療,要合其宜,脈狀病候,少陳於後:凡脈不緊數,則勿發其汗。脈不實數,不可以下。心胸不閉,尺脈微弱,不可以吐。關節不急,營衛不壅,不可以針。陰氣不盛,陽氣不衰,勿灸。內無客邪,勿導引。外無淫氣,勿按摩。皮膚不痹,勿蒸熨。肌肉不寒,勿暖洗。神不凝迷,勿愉悅。氣不奔急,勿和緩。順此者生,逆此者死耳。

氣味篇(十一)

藥物眾多,各一其性,宜否萬殊,難以盡識。用者不得其要,未免多誤。兼之《本草》所注,又皆概言其能,凡有一長,自難泯沒。惟是孰為專主,孰為兼能,孰為利於此而不利於彼,孰者宜於補而不宜於攻。學者昧其真性,而惟按圖以索驥,所以用多不效,益見用藥之難矣。用藥之道無他也,惟在精其氣味,識其陰陽,則藥味雖多,可得其要矣。凡氣味之辨,則諸氣屬陽,諸味屬陰。氣本乎天,氣有四,曰寒熱溫涼是也。味本乎地,味有六,曰酸苦甘辛鹹淡是也。溫熱者,天之陽;寒涼者,天之陰也。辛甘淡者,地之陽;酸苦鹹者,地之陰也。陽主升而浮,陰主沉而降。辛主散,其行也橫,故能解表。甘主緩,其行也上,故能補中。苦主瀉,其行也下,故可去實。酸主收,其性也斂,故可治泄。淡主滲,其性也利,故可分清。咸主軟,其性也沉,故可導滯。用純氣者,用其動而能行;用純味者,用其靜而能守。有氣味兼用者,和合之妙,貴乎相成。有君臣相配者,宜否之機,最嫌相左。既曰合宜,尤當知忌,先避其害,後用其利,一味不投,眾善俱棄。故欲表散者,須遠酸寒;欲降下者,勿兼升散。陽旺者,當知忌溫;陽衰者,沉寒毋犯。上實者忌升,下實者忌秘。上虛者忌降,下虛者忌泄。諸動者再動即散,諸靜者再靜即滅。甘勿施於中滿,苦勿施於假熱,辛勿施於熱躁,咸勿施於傷血。酸木最能剋土,脾氣虛者少設。陽中還有陰象,陰中復有陽訣,使能燭此陰陽,則藥理雖玄,豈難透徹。

五味所入,《內經》曰:五味入胃,各歸所喜,故酸先入肝,苦先入心,甘先入脾,辛先入肺,咸先入腎。久而增氣,物化之常也。氣增而久,夭之由也。

卷之二入集

傳忠錄(中)

神氣存亡論(十二)

經曰:得神者昌,失神者亡。善乎神之為義,此死生之本,不可不察也。以脈言之,則脈貴有神。《脈法》曰:脈中有力,即為有神。夫有力者,非強健之謂,謂中和之力也。大抵有力中不失和緩,柔軟中不失有力,此方是脈中之神。若其不及,即微弱脫絕之無力也。若其太過,即弦強真藏之有力也。二者均屬無神,皆危兆也。

以形證言之,則目光精彩,言語清亮,神思不亂,肌肉不削,氣息如常,大小便不脫,若此者,雖其脈有可疑,尚無足慮,以其形之神在也。若目暗睛迷,形羸色敗,喘急異常,泄瀉不止,或通身大肉已脫,或兩手尋衣摸床,或無邪而言語失倫,或無病而虛空見鬼,或病脹滿而補瀉皆不可施,或病寒熱而溫涼皆不可用,或忽然暴病,即沉迷煩躁,昏不知人,或一時卒倒,即眼閉口開,手撒遺尿。若此者,雖其脈無凶候,必死無疑,以其形之神去也。

再以治法言之,凡藥食入胃,所以能勝邪者,必賴胃氣施布藥力,始能溫吐汗下以逐其邪。若邪氣勝,胃氣竭者,湯藥縱下,胃氣不能施化,雖有神丹,其將奈之何哉。所以有用寒不寒,用熱不熱者,有發其汗而表不應,行其滯而里不應者,有虛不受補,實不可攻者,有藥食不能下咽,或下咽即嘔者。若此者,呼之不應,遣之不動,此以臟氣元神盡去,無可得而使也,是又在脈證之外亦死無疑者。

雖然,脈證之神,若盡乎此,然有脈重證輕而知其可生者,有脈輕證重而知其必死者,此取證不取脈也。有證重脈輕而必其可生者,有證輕脈重而謂其必死者,此取脈不取證也。取捨疑似之間,自有一種玄妙。甚矣,神之難言也。能知神之緩急者,其即醫之神者乎。

君火相火論(十三)

余向釋《內經》,於君火以明,相火以位之義,說固詳矣,而似猶有未盡者。及見東垣云:相火者,下焦包絡之火,元氣之賊也,丹溪亦述而證之。予聞此說,嘗掩口而笑,而覺其不察之甚也。由此興感,因再繹之。

夫《內經》發明火義,而以君相明位四字為目,此四字者,個個著實,是誠至道之綱領,有不可不闡揚其精義者。亦何以見之?蓋君道惟神,其用在虛;相道惟力,其用在實。故君之能神者,以其明也;相之能力者,以其位也。明者明於上,為化育之元主;位者位於下,為神明之洪基。此君相相成之大道,而有此天不可無此地,有此君不可無此相也,明矣。君相之義,豈泛言哉!

至若五運之分,各職其一,惟於火字獨言君相,而他則不及者何也?蓋兩間生氣,總曰元氣,元氣惟陽為主,陽氣惟火而已。第火之為用,其道最微,請以火象證之。如輕清而光焰於上者,火之明也;重實而溫蓄於下者,火之位也。明即位之神,無明則神用無由以著;位即明之本,無位則光焰何從以生。故君火之變化於無窮,總賴此相火之栽根於有地,雖分之則一而二,而總之則二而一者也。此君火相火之辨。凡其為生化,為盛衰,為本末,重輕攸系,從可知矣。人生所賴者惟此,故《內經》特以為言。

然在《內經》則但表其大義,原無分屬之條,惟《刺禁論》曰:七節之傍,中有小心。此固隱然有相火所居之意。故後世諸家咸謂相火寄在命門,是固然矣。然以予之見,則見君相之義,無藏不有。又何以辨之?蓋總言大體,則相火當在命門,謂根荄在下,為枝葉之本也。析言職守,則臟腑各有君相,謂志意所出,無不從乎形質也。故凡以心之神,肺之氣,脾胃之倉廩,肝膽之謀勇,兩腎之伎巧變化,亦總皆發見之神奇,使無其地,何以生此?使地有不厚,何以蕃此?此皆從位字發生,而五臟各有位,則五臟亦各有相,相強則君強,此相道之關係,從可知矣。故聖人特命此名,誠重之也。而後人指之為賊,抑何異耶!此萬世之疑竇,故予不得不辨。

或曰:是若謬矣。第彼之指為賊者,亦有深意。蓋謂人之情欲多有妄動,動則俱能起火,火盛致傷元氣,即所謂元氣之賊,亦何不可?予曰:此固邪正之歧,最當明辨者也。夫情欲之動,邪念也,邪念之火為邪氣。君相之火,正氣也,正氣之蓄為元氣。其在身家,譬之產業,賢者能守之。不肖者能蕩之。罪與不罪,在子孫之廢與不廢,鎡基何與焉?相火之義亦猶此耳。夫既以相稱之,而竟以賊名之,其失聖人之意也遠矣。且凡火之賊傷人者,非君相之真火,無論在內在外,皆邪火耳。邪火可言賊,相火不可言賊也。矧六賊之中,火惟居一,何二子獨知畏火,其甚如是,而並昧邪正之大義,亦何謂耶?予聞其言,固知其錯認面目矣,不覺因而失笑。

先天后天論(十四)

人生於地,懸命於天,此人之制命於天也。栽者,培之。傾者,覆之。此天之制命於人也。天本無二,而以此觀之,則有天之天者,謂生我之天,生於無而由乎天也;有人之天者,謂成我之天,成於有而由乎我也。生者在前,成者在後,而先天后天之義,於斯見矣。故以人之稟賦言,則先天強厚者,多壽;先天薄弱者,多夭。後天培養者,壽者更壽;後天斫削者,夭者更夭。

若夫骨骼者,先天也。肌肉者,後天也。精神者,先天也。容貌者,後天也。顏色之有辨也,蒼者壽而妖者夭。嫩中有蒼者吉,蒼中有嫩者凶。聲音之有辨也,充者壽而怯者夭。雖細而長者吉,雖洪而促者凶。形體之有辨也,堅者壽而脆者夭。身雖羸瘦而動作能耐者吉,體雖強盛而精神易困者凶。動靜有辨也,靜者壽而躁者夭。性雖若急而急中有和者吉,陽雖若厚而陰中蘊薄者凶。至若少長之辨,初雖綿弱而漸長漸堅者,晚成之徵也。氣質之辨,少年華麗而易盈易滿者,早凋之兆也。是故兩天俱得其全者,耆艾無疑也。先後俱失其守者,夭促弗卜也。

若以人之作用言,則先天之強者不可恃,恃則並失其強矣;後天之弱者當知慎,慎則人能勝天矣。所謂慎者,慎情志可以保心神,慎寒暑可以保肺氣,慎酒色可以保肝腎,慎勞倦飲食可以保脾胃。惟樂可以養生,欲樂者莫如為善。惟福可以保生,祈福者切勿欺天。但使表裡無虧,則邪疾何由而犯?而兩天之權不在我乎?故廣成子曰:毋勞爾形,毋搖爾精,乃可以長生。至矣哉,兩言盡之矣。勿以此為易而忽之。

標本論(十五)

病有標本者,本為病之源,標為病之變。病本惟一,隱而難明,病變甚多,顯而易見。故今之治病者,多有不知本末,而惟據目前,則最為斯道之大病。且近聞時醫有云:急則治其標,緩則治其本,互相傳誦,奉為格言,以為得其要矣。予聞此說而詳察之,則本屬不經而亦有可取。所謂不經者,謂其以治標治本對待為言,則或此或彼,乃可相參為用矣。若然,則《內經》曰:治病必求其本,亦何謂耶?又經曰:夫陰陽逆從,標本之為道也。小而大,淺而博,可以言一而知百病之害也。以淺而知深,察近而知遠,言標與本,易而勿及。又曰:先病而後逆者治其本,先逆而後病者治其本。先寒而後生病者治其本,先病而後生寒者治其本。先熱而後生病者治其本,先病而後生熱者治其本。先病而後泄者治其本,先泄而後生他病者治其本。先熱而後生中滿者治其標,先病而後生中滿者治其標,先中滿而後生煩心者治其本。小大不利治其標,小大利治其本,先小大不利而後生病者治其本。由此觀之,則諸病皆當治本,而惟中滿與小大不利兩證當治標耳。蓋中滿則上焦不通,小大不利則下焦不通,此不得不為治標以開通道路,而為升降之所由。是則雖曰治標,而實亦所以治本也。自此以外,若以標本對待為言,則治標治本當相半矣。故予謂其為不經者此也。然亦謂其可取者,則在緩急二字,誠所當辨。然即中滿及小大不利二證,亦各有緩急。蓋急者不可從緩,緩者不可從急。此中亦自有標本之辨,萬不可以誤認而一概論也。今見時情,非但不知標本,而且不知緩急。不知標本,則但見其形,不見其情。不知緩急,則所急在病,而不知所急在命。故每致認標作本,認緩作急,而顛倒錯亂,全失四者之大義,重命君子,不可不慎察於此。

求本論(十六)

萬事皆有本,而治病之法,尤惟求本為首務。所謂本者,惟一而無兩也。蓋或因外感者,本於表也。或因內傷者,本於裡也。或病熱者,本於火也。或病冷者,本於寒也。邪有餘者,本於實也。正不足者,本於虛也。但察其因何而起,起病之因,便是病本,萬病之本,只此表裡寒熱虛實六者而已。知此六者,則表有表證,里有里證,寒熱虛實,無不皆然。六者相為對待,則冰炭不同,辨之亦異。凡初病不即治,及有誤治不愈者,必致病變日多,無不皆從病本生出,最不可逐件猜摸,短覷目前。經曰:眾脈不見,眾凶弗聞,外內相得,無以形先。是誠求本之至要也。苟不知此,必庸流耳。故明者獨知所因,而直取其本,則所生諸病,無不隨本皆退矣。

至若六者之中,多有兼見而病者,則其中亦自有源有流,無弗可察。然惟於虛實二字總貫乎前之四者,尤為緊要當辨也。蓋虛者本乎元氣,實者由乎邪氣。元氣若虛,則雖有邪氣不可攻,而邪不能解,則又有不得不攻者,此處最難下手。但當察其能勝攻與不能勝攻,或宜以攻為補,或宜以補為攻,而得其補瀉於微甚可否之間,斯盡善矣。且常見有偶感微疾者,病原不甚,斯時也,但知拔本,則一藥可愈,而庸者值之,非痰曰痰,非火曰火,四路兜拿,茫無真見,而反遺其本。多致輕者日重,重者日危,而殃人禍人,總在不知本末耳。甚矣!醫之貴神,神奚遠哉!予故曰:醫有慧眼,眼在局外;醫有慧心,心在兆前。使果能洞能燭,知幾知微,此而曰醫,醫云乎哉?他無所謂大醫王矣。

治形論(十七)

老子曰: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使吾無身,吾有何患?余則曰:吾所以有大樂者,為吾有形。使吾無形,吾有何樂?是可見人之所有者唯吾,吾之所賴者唯形耳!無形則無吾矣,謂非人身之首務哉。第形之為義,其義甚微,如言動視聽,非此形乎?俊醜美惡,非此形乎?勇怯愚智,非此形乎?死生安否,非此形乎?人事之交,以形交也。功業之建,以形建也。此形之為義,從可知也。奈人昧養形之道,不以情志傷其府舍之形,則以勞役傷其筋骨之形。內形傷則神氣為之消靡,外形傷則肢體為之偏廢。甚至肌肉盡削,其形可知,其形既敗,其命可知。然則善養生者,可不先養此形,以為神明之宅,善治病者,可不先治此形,以為興復之基乎。

雖治形之法,非止一端,而形以陰言,實惟精血二字足以盡之。所以欲祛外邪,非從精血不能利而達;欲固中氣,非從精血不能蓄而強。水中有真氣,火中有真液,不從精血,何以使之降升?脾為五臟之根本,腎為五臟之化源,不從精血,何以使之灌溉?然則精血即形也。形即精血也,天一生水,水即形之祖也。故凡欲治病者,必以形體為主;欲治形者,必以精血為先,此實醫家之大門路也。使能知此,則變化可以無方,神明自有莫測。

然用此之法,無逾藥餌,而藥餌之最切於此者,不過數味之間,其他如性有偏用者,惟堪佐使而已。亦猶飲食於人,凡可口者,孰無資益,求其純正無損而最宜於胃氣者,則惟穀食,類可見矣。或問余以所宜者,果屬何物?余則難以顯言之。蓋善吾言者,必如醴如飴,而不善吾言者,必反藉此為射的,以資口吻之基矣。余故不能顯言之,姑發明此義,以俟有心者之自悟。

臟象別論(十八)

臟象之義,余所類於經文者不啻詳矣,然經有所未及,而同中有不同,及有先同後異者,俱不可以不辨也。夫人身之用,止此血氣。雖五臟皆有氣血,而其綱領,則肺出氣也,腎納氣也,故肺為氣之主,腎為氣之本也。血者水穀之精也,源源而來,而實生化於脾,總統於心,臟受於肝,宣布於肺,施泄於腎,而灌溉一身。所謂氣主噓之,血主濡之,而血氣為人之橐籥,是皆人之所同也。若其同中之不同者,則臟氣各有強弱,稟賦各有陰陽。臟有強弱,則神志有辨也,顏色有辨也,聲音有辨也,性情有辨也,筋骨有辨也,飲食有辨也,勞役有辨也,精血有辨也,勇怯有辨也,剛柔有辨也。強中強者,病其太過,弱中弱者,病其不及。因其外而察其內,無弗可知也。稟有陰陽,則或以陰臟喜溫暖,而宜薑、桂之辛熱;或以陽臟喜生冷,而宜芩、連之苦寒。或以平臟,熱之則可陽,寒之則可陰也。有宜肥膩者,非潤滑不可也;有宜清素者,惟膻腥是畏也。有氣實不宜滯,有氣虛不宜破者。有血實不宜澀,有血虛不宜泄者。有飲食之偏忌,有藥餌之獨礙者。有一臟之偏強,常致欺凌他臟者。有一臟之偏弱,每因受制多虞者。有素挾風邪者,必因多燥,多燥由於血也。有善病濕邪者,必因多寒,多寒由於氣也。此固人人之有不同也。其有以一人之稟而先後之不同者,如以素稟陽剛而恃強無畏,縱嗜寒涼,及其久也,而陽氣受傷,則陽變為陰矣。或以陰柔而素耽辛熱,久之則陰日以涸,而陰變為陽矣。不惟飲食,情欲皆然。病有出入,朝暮變遷,滿而更滿,無不覆矣。損而又損,無不破矣。故曰:久而增氣,物化之常也;氣增而久,夭之由也。此在經文固已明言之矣。

夫不變者,常也;不常者,變也。人之氣質有常變,醫之病治有常變,欲知常變,非明四診之全者不可也。設欲以一隙之偏見,而應無窮之變機,吾知其遺害於人者,多矣。故於此篇之義,尤不可以不深察。

天年論(十九)

夫人之所受於天而得生者,本有全局,是即所謂天年也。余嘗聞之岐伯曰: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於陰陽,和於術數,食飲有節,起居有常,不妄作勞,故能形與神俱,而盡終其天年,度百歲乃去。又嘗聞之老子曰: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民之生,動之死地,亦十有三。余因此言,乃知失天之畀而不得盡其全者有如是。然則後天之養,其為在人,可以養生家而不以此為首務乎!故常深慨於斯,而直窮其境,則若老氏所云十中之三者,蓋亦言其約耳。而三之倍倍,則尤有不忍言者,茲請得而悉之。

夫人生於地,懸命於天,可由此而生,亦可由此而死。故凡天亦殺人,有如寒暑不時,災荒薦至,或妖祥之橫加,或百六之難避,是皆天刑之謂也。地亦殺人,則如旱潦無方,水火突至,或陰毒最以賊人,或危險多能困斃,是皆地殺之謂也。人亦殺人,如爭鬥傷殘,刀兵屠戮,或嫁禍陰謀,或明欺強劫,是皆人禍之謂也。凡此三者,十中約去其幾。再若三者之外,則凡孽由自作而致不可活者,猶有六焉。何以見之?則如酒色財氣,及功名之累,庸醫之害皆是也。故有困於酒者,但知米汁之味甘,安思曲糵之性烈?能潛移禍福而人難避也,能大損壽元而人不知也。及其病也,或血敗為水,而肌肉為其浸漬,則鼓脹是也。或濕邪侵土,而清濁苦於不分,則瀉痢是也。或血不養筋,而弛縱拘攣,甚至眩暈卒倒,則中風是也。或水泛為涎,而滿悶不食,甚至脾敗嘔喘,則痰飲是也。耽而不節,則精髓胡堪久醉,陰血日以散亡,未及中年,多見病變百出,而危於此者不知其幾何人矣。

有困於色者,但圖嬌豔可愛,而不知傾國之說為何,伐命之說為何。故有因色而病者,則或成勞損,或染穢惡,或相思之失心,或鬱結之盡命。有因色而死者,則或以竊窺,或以爭奪,或以蕩敗無蹤,或以驚嚇喪膽。總之,好色之人必多淫溺,樂而忘返,安顧身家?孰知實少花多,豈成瑞物,德為色勝,非薄則邪,未有貪之戀之而不招殃致敗。凡受色中之害者,吾又不知其幾何人矣。

有困於財者,止知財能養命,豈識財能殺人。故鄙吝者,每以招尤。慢藏者,因多誨盜。奔波不已者,多竭其力。貪得無厭者,常忘其身。顧利不顧義,骨肉為之相殘,聚斂盡膏血,賈怨所以致敗。蓋財本通神,不容脧剝,積則金精崇作,爭則罄囊禍生。凡受利中之害者,又不知其幾何人矣。

有困於氣者,每恃血氣之強,只喜人不負我,非驕矜則好勝,人心不平,爭端遂起,事無大小,怨恨醉心,豈虞忿怒最損肝脾,而隔食氣蠱,疼痛泄瀉,厥逆暴脫等疾,犯者即危。又或爭競相傾,公庭遘訟,寧趨勢利以卑汙,甘受醜凌於奴隸,及被他人之苛辱。既不敢相抗於後,何若親識之小忿。即涵容少遜於前,終身讓路,不失一步,孰得孰失,孰知孰愚?甚至破家蕩產,骨肉分離之害,纖須不忍,悔時遲矣。夫氣本無形,有何涯際,相諒則無,偏執則有,歷觀往事,誰直誰非?使不能達觀自策,則未免以我之軀,陰受人無申無訴之蝕,而自愚自斃者,又不知其幾何人矣。

有困於功名者,誰不有飛騰之念?誰不有功業之期?第既達者,或多鼎足之虞。未濟者,每遭監車之厄,受燈窗寒苦之負,望眼徒穿者有之。憶榮枯今昔之異,熱腸為裂者有之。甚至焦思切心,奔趨竭力,榮華杳然,泉壤遽及者有之。慨古傷今,凡受斯枉而湮沒無聞,浩氣受抑者,又不知其幾何人矣。

有困於醫者,凡疾苦之望醫,猶凶荒之望歲,其懇其切,其念何如。第此中神理,微妙難言,使不有天人之學,絕倫之聰,則何以能聞於無聲,見於無跡,直窺乎窈冥之鄉,而必得其情乎?使必得其人而後可以言醫,則醫不易談,蓋可徵矣。既難其人,則次乎此者,雖未知神,猶知形跡,此即今之上醫也,然此醫亦不易得。而舍此之外,則昧者居其八九。庸醫多,則殺人亦多,每見其寒熱倒施,虛實謬認,一匕之訛,吉凶隨應。困者莫知其然,雖死不覺,明公鑑其多誤,能無惻心?顧造化大權,本非凡庸所可窺弄。而性命重託,又豈淺輩所宜輕付耶!第彼非無自,蓋自《原病式》以來,祖述相傳,日以滋甚,醉者不醒,逝者無詞,而黎元陰受此害者,蓋不知若干若干人矣。而聞者未知其詳,猶或未之信也。

由是乘除,則既有前三,又有後六,凡此淘汰之餘,而得盡其天年者,果剩其幾?吾故曰:老氏言十之三者,蓋亦言其約耳。興言及此,誠可為人生之痛哭者也。然徒悲何益?曷亦為人之計乎,則惟上知者有可曉也。雖前之三者,或多出於莫測,則有可避者,有不可避者,即聽之天,無不可也。然知者見於未然,而得天者天庇之,得地者地庇之,得人者人庇之。得此三庇,即得生之道也;失此三庇,則失生之道也。人道於此,豈曰盡無其權乎!至於六殺之防,則全由乎我矣。酒殺可避,吾能不醉也。色殺可避,吾能不迷也。財殺可避,吾能不貪也。氣殺可避,吾能看破不認真也。功名之殺可避,吾能素其行藏也。庸醫之殺可避,吾能相知以豫也。夫如是而培以為善,存以無欺,守以不行險,戒以毋僥倖,則可全收其效矣。孔子曰:毋意,毋必,毋固,毋我。蓋示人以無勉強也。廣成子曰:毋勞爾形,毋搖爾精,乃可以長生。蓋形言其外,精言其內,內外俱全,盡乎道矣。是皆古聖人垂念蒼生,至真至極之良方也,可不佩乎。或曰:子言雖是,而實亦近迂,獨不見有不識不知而偏躋上壽者,又何人力之足恃耶?余曰:此正所謂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然予論誠迂矣,倘亦蒙知者之相顧而咀之識之,或亦可為天年之一助否?

中興論(又十九)

試觀天地之道,有盈有虛,有消有長,是以日中則昃,月盈則蝕,此即天運之循環,而天亦不能違者,故有先天之說也。先天有定數,君子知命,固當聽乎天也。若後天之道,則參贊有權,人力居多矣。何以見之?第就國家之否泰,可證人身之壽夭。雖曰天步多艱,無成不敗,然如商周漢晉唐宋相傳,國運皆有中興,人道豈無再振?消長一理,小大皆然。嘗聞之康節先生云:一萬里區宇,四千年興亡,五百主肇位,七十國開疆,則此中人事不為不多也。而何以興復僅見止此數代。是亦由知道者少,而不知道者之多耳。彼知道者,既以得人,又以得天。得人即所以得天也。不知道者,既不知本,又不知末,既以失之,而終不知其所以失也。至若身命之謀,則舉世之人孰不愛命,而每多耽誤者,其不知道者亦猶是耳。欲明其道,可無言乎。然言而無證,則人多不信,故藉此國運之徵,用效遒人之鐸。

試論國家之衰也,或以人心之離,或以財用之匱,或以兵戈之殘傷,或以優柔之曠廢。而人之亨否,無非一理。夫在國曰人心,在人曰神志。故曰:事其神者神去之,休其神者神居之。知生氣之主在乎心,此元神之不可不養也。又在國曰財用,在人曰血氣。氣為陽,陽主神也;血為陰,陰主形也。血氣若衰,則形神俱敗,此營衛之毫釐當惜也。又在國曰兵戈,在人曰克伐。夫兵者,凶器也;克伐者,危事也。未有日加剝削而不致殘傷元氣者,此消耗之不可不慎也。又在國曰優柔,在人曰疑貳。今日云姑且,明日云將就,豈不僉云穩當,然致坐失機宜,變生倏忽。又焉知耽擱之大害,此當機之不可不斷也。凡此數者,姑亦言其大約。

至若人之大數,則猶有先天后天之體用,而興亡之應變,則來培來覆,亦莫匪人之自為耳。何謂先天?如《內經》曰:人生十歲,血氣始通,其氣在下,故好走。二十,氣血方盛,肌肉方長,故好趨。三十,五臟大定,血脈盛滿,故好步。四十,臟腑經脈其盛已定,腠理始疏,故好坐。五十,肝氣衰,故目不明。六十,心氣衰,故好臥。七十,脾氣衰。八十,肺氣虛,故言善誤。九十,腎氣竭。百歲,五臟六腑皆虛,神氣皆去,故形骸獨居而終矣。此即先天之常度,是即所謂天年也。天畀之常,人人有之,其奈今時之人,自有知覺以來,恃其少壯,何所不為。人生之常度有限,而情欲無窮。精氣之生息有限,而耗損無窮。因致戕此先天而得全我之常度者,百中果見其幾?殘損有因,惟人自作,是即所謂後天也。然而所喪由人,而挽回之道,有不仍由人者乎?且此非逆天以強求,亦不過復吾之固有。得之則國運人運,皆可中興,不有明哲,誠難語此;失之則落花流水,逝而罔覺,一衰即已,良可寒心,所以《易》重來復,正為此也。然求復之道,其道何居?蓋在天在人,總在元氣,但使元氣無傷,何虞衰敗?元氣既損,貴在復之而已。

常見今人之病,亦惟元氣有傷,而後邪氣得以犯之。故曰:邪之所湊,其氣必虛。此客主相持之理,從可知矣。凡虛邪之辨,如情志之消索,神主於心也。治節之不行,氣主於肺也。筋力之疲睏,血主於肝也。精髓之耗減,骨主於腎也。四肢之軟弱,肌肉主於脾也。損其一淺,猶膚腠也;損其二深,猶經絡也;損其三四,則連及臟腑矣。當其微也,使不知徙薪牖戶,則將為江河,將尋斧柯,恐無及於事矣。故人於中年左右,當大為修理一番,則再振根基,尚餘強半。敢云心得,歷驗已多,是固然矣。然而修理之說,亦豈易言?修國家,良臣不易;修身命,良醫亦難。第觀從古至今,數千年來,凡得醫之全量者為誰?而今則曰:此醫也,彼亦醫也,又何良醫之多也?醫難言矣,其毋為良醫之所惑。

逆數論(二十)

予嘗讀《易》而聞諸夫子曰:數往者順,知來者逆,是故《易》,逆數也。由是默會其理,而知天人之道得以無窮無息者,無非賴此逆數耳。何也?蓋自太極初分,兩儀以判,一動一靜,陰陽見矣。陰陽之體為乾坤,陰陽之用為水火。乾坤定對待之交易,故一在上而一在下;水火蕩流行之變易,故一主降而一主升。夫如是,斯得循環無已。總之而為天道,散之而為人道,而大《易》之義,所以無微不在也。姑無論其他,而但以性理明之,則總由變易之數。夫變易之數,即升降之數也。變易之所以無窮者,降以升為主,是即所謂逆數也。若無此逆,則有降無升,流而不返,而大道如環,何所賴乎?由是逆順交變,則陽與陰對,熱與寒對。升與降對,長與消對,進與退對,成與敗對,勤與惰對,勞與逸對,善與惡對,生與死對,凡此一逆一順,其變無窮。惟從逆者,從陽得生;從順者,從陰得死。君如不信,第詳考伏羲卦氣之圓圖,其義昭然可見也。觀其陽盛之極,自夏至一陰初姤,由五、六、七、八,歷巽、坎、艮、坤,天道從西右行,則陽氣日降,萬物日消者,此皆順數也。順則氣去,即從陰得死之道也。幸而陰剝之極,自冬至一陽得復,由四、三、二、一,歷震、離、兌、乾,天道從東左旋,則陽氣日升,萬物日盛者,此皆逆數也。逆則氣來,即從陽得生之道也。此天道之徵,固如是也。

若以人道言之,則人道本乎天道,天心即是人心。第天有陰霾,能蒙日月,人有愚昧,能勝聰明。故每多從順者,喜其易也,喜其逸也;每多避逆者,畏其難也,畏其勞也。彼大人之見則不然,如尊貴莫若帝王,可以逸矣,可以縱矣,而堯舜之惟微惟危,顧何必諄諄乎在念?智慧莫若聖人,可無勞矣,可無畏矣。而孔子之戒慎恐懼,又何必卷卷乎在心?此無他,惟其代天功,主人極,總知夫順不可從,從順則流,逆不可舍,舍逆則退也。由此觀之,乃知士而舍逆,則有屈而無伸;農而舍逆,則有種而無獲;工而舍逆,則有粗而無精;商而舍逆,則有散而無聚。再由此而推廣之,則凡曰修身齊家,凡曰治國平天下,進一步則日以就成,退一步則日以就敗,有源有流,其可任其長逝而不思砥柱之良圖乎!此人道之攸系,又如是矣。

然言天言人,總言乎生道也。而保生之道,莫先於醫,醫欲保生,其堪違陽道乎?其堪倍逆數乎?然醫貴圓通,安容執滯,非曰盡不從陰也,從陰正以衛陽也;非曰盡不用順也,用順亦以成逆也,性命玄關,此為第一。獨念有醫名丕著之輩,猶然昧此,而妄言左道,留傳至今,因致傷生遺害非淺者,謂非軒岐之魔不可也。嗟!嗟!有心哉其誰乎?苟得其人,可與談還悟道矣。儻亦以吾言為然不。

反佐論(二十一)

用藥處方有反佐之道者,此軒岐之法旨,治病之微權,有不可不明者。奈何後世醫家,每多假借以亂經常,不惟悖理於前,抑且遺害於後,是不可不辨也。觀《內經》之論治曰:奇之不去則偶之,偶之不去則反佐以取之,所謂寒熱溫涼,反從其病也。此其義,蓋言病有微甚,亦有真假,先從奇偶以正治,正治不愈,然後用反佐以取之,此不得不然而然也。又經曰:微者逆之,甚者從之。又曰:逆者正治,從者反治。此謂以寒治熱,以熱治寒,逆其病者,謂之正治;以寒治寒,以熱治熱,從其病者,謂之反治。如以熱治寒而寒拒熱,則反佐以寒而入之;以寒治熱而熱拒寒,則反佐以熱而入之,是皆反佐之義,亦不得不然而然也。又經曰:熱因寒用,寒因熱用。王太僕注曰:熱因寒用者,如大寒內結,當治以熱,然寒甚格熱,熱不得前,則以熱藥冷服,下嗌之後,冷體既消,熱性便發,情且不違,而致大益,此熱因寒用之法也。寒因熱用者,如大熱在中,以寒攻治則不入,以熱攻治則病增,乃以寒藥熱服,入腹之後,熱氣既消,寒性遂行,情且協和,而病以減,此寒因熱用之法也。凡此數者,皆《內經》反佐之義。此外,如仲景治少陰之利,初用白通湯,正治也。繼因有煩而用白通加豬膽汁湯,反佐也。其治霍亂吐痢,脈微欲絕者,初用四逆湯,正治也。繼因汗出小煩,而用通脈四逆加豬膽汁湯,反佐也。又如薛立齋治韓州同之勞熱,余嘗治王蓬雀之喉痹,皆其法也。

若今諸家之所謂反佐者則不然,姑即時尚者道其一二以見之。如近代之所宗所法者,謂非丹溪之書乎?觀丹溪之治吞酸證,必以炒黃連為君,而以吳茱萸佐之;其治心腹痛證,謂宜倍加山梔子而以炒乾薑佐之。凡此之類,余不解也。夫既謂其熱,寒之可也,而何以復用乾薑、茱萸?既謂其寒,熱之可也,而何以復用黃連、梔子?使其病輕而藉以行散,即或見效,豈曰盡無;使其病重,人則但見何以日甚,而不知犯寒犯熱,自相矛盾,一左一右,動皆掣肘,能無誤乎?矧作用如此,則其效與不效,必其莫知所因,而宜熱宜寒,亦必從違奚辨。此其見有不真,故持兩可,最是醫家大病,所當自反而切戒者也。

或曰:以熱導寒,以寒導熱,此正得《內經》反佐之法。人服其善,子言其非。何其左也?余曰:此法最微,此用最妙,子亦願聞其詳乎?當為再悉之。夫反佐之法,即病治之權也。儒者有經權,醫者亦有經權。經者,日用之常經,用經者,理之正也;權者,制宜之權變,用權者,事之暫也。此經權之用,各有所宜,誠於理勢有不得不然,而難容假借者也。藥中反佐之法,其亦用權之道,必於正經之外,方有權宜,亦因不得不然,而但宜於暫耳,豈果隨病處方,即宜用乎?然則何者宜反?何者不宜反?蓋正治不效者,宜反也。病能格藥者,宜反也。火極似水者,宜反也。寒極反熱者,宜反也。真以應真,假以應假,正反之道,妙用有如此也。設無格拒假證,自當正治,何以反為?不當權而用權,則悖理反常,不當反而佐反,則致邪失正。是烏可以混用耶?常觀軒岐之反佐,為創經權之道也;後世之反佐,徒開雜亂之門也。至其變也,則涇渭不分者以之,模糊疑似者以之,寒熱並用者以之,攻補兼施者以之,甚至廣絡妄投,十寒一暴,無所不謬,皆相藉口,此而不辨,醫乎難矣。於戲!斯道失真,其來已久,安得願聞精一者,與談求本之道哉!是不能無望於後人也,因筆識其愚昧。以上仲景治法載《傷寒論》。薛立齋治韓州同按在虛損門。余治王蓬雀按在喉痹門。

升陽散火辨(二十二)

凡治火之法,有曰升陽散火者,有曰滋陰降火者。夫火一也,而曰升曰降,皆堪治火。然升則從陽,降則從陰,而升降混用,能無悖乎?抑何者宜升,何者宜降,而用有辨乎?此千古之疑竇,亦千古之兩端,而未聞有達之者。夫火之為病,有發於陰者,有發於陽者。發於陰者,火自內生者也;發於陽者,火自外致者也。自內生者,為五內之火,宜清宜降者也;自外致者,為風熱之火,宜散宜升者也。今人凡見火證,無分表裡,必曰木火同氣,動輒稱為風熱,多用升陽散火之法。嗚呼!此似近理,孰得非之。而不知至理所在,無容混也。

夫風熱之義,其說有二:有因風而生熱者,有因熱而生風者。因風生熱者,以風寒外閉而火鬱於中,此外感陽分之火,風為本而火為標也。因熱生風者,以熱極傷陰而火達於外,此內傷陰分之火,火為本而風為標也。經曰:治病必求其本。可見外感之火,當先治風,風散而火自息,宜升散不宜清降。內生之火,當先治火,火滅而風自清,宜清降不宜升散。若反而為之,則外感之邪得清降而閉固愈甚,內生之火得升散而燔燎何當。此其內因外因,自有脈證可詳辨也。

余閱方書,所見頭目、口齒、咽喉、臟腑陰火等證,悉云風熱,多以升降並用,從逆兼施。獨不慮升者礙降,降者礙升乎?從者忌逆,逆者忌從乎?經曰:高者抑之,下者舉之,寒者熱之,熱者寒之。又曰:病生於內者,先治其陰,後治其陽,反者益甚。病生於陽者,先治其外,後治其內,反者益甚。此自不易之正理。故余之立方處治,宜抑者則直從乎降,宜舉者則直從乎升。所以見效速而絕無耽延之患,亦不過見之真而取之捷耳。若今人之輕病致重,重病致危,而經年累月,日深日甚,以致不救者,謂非兩端之誤之也乎?明者於此,最當辨也。

夏月伏陰續論(二十三)

夏月伏陰在內,此本天地間陰陽消長之正理。顧丹溪特為此論而反乖其義,因以致疑於人。其謂何也?觀其所論曰:人與天地同一橐籥,子月一陽生,陽初動也;寅月三陽生,陽初出於地也,此氣之升也。巳月六陽生,陽盡出於上矣,此氣之浮也。人之腹屬地,氣於此時,浮於肌表,散於皮毛,腹中虛矣。世言夏月伏陰在內,此陰字有虛之義,若作陰涼看,其誤甚矣。且其時陽浮地上,燔灼焚燎,流金爍石,何陰冷之有?若於夏月火令之時妄投溫熱,寧免實實虛虛之患乎!此丹溪之言虛,是固然矣。若以陰冷二字為誤,而夏月禁用溫熱,此則余所不服也。

何以見之?夫天地之道,惟此陰陽,陰陽之變,惟此消長。故一來則一往,一升則一降,而造化之機,正互藏為用者也。經曰:陰主寒,陽主熱。又曰:氣實者,熱也;氣虛者,寒也。此本陰陽之常性也。今既云夏月之陽盡浮於外,則陰伏於內矣,陰盛則陽衰也,非寒而何?陽浮於外,則氣虛於中矣。氣虛即陽虛也,非寒而何?此固不易之理也。然而尤有顯然者,則在井泉之水,當三冬之寒冽,而井泉則溫;盛夏之炎蒸,而泉源則冷。此非外寒內熱,外熱內寒之明驗乎?此又歲歲皆然,主氣之常候也。至若主氣之外,又有客氣,而天以五周,地以六備,寒暄遞遷,氣更應異。如伏明之紀,寒清數舉;卑監之紀,風寒並興;堅成之紀,陽氣隨陰治化;流衍之紀,寒司物化,天地嚴凝;太陽司天,寒氣下臨,寒清時舉;太陰司天,地乃藏陰,大寒且至等義,是無論冬夏,皆有非時之氣以動為民病者也。又豈因夏月之火令,遂可謂之無寒而禁用溫熱乎?且伏陰之義,本以陰陽對待,寒熱為言,若但以陰字為虛,則夏月伏陰,宜多虛證,冬月伏陽,即無虛矣。豈其然乎?又若夏月宜禁溫熱,則冬月宜禁寒涼,無待言也。今見四時之病,盛夏每多吐瀉,深冬偏見瘡疹,諸如此類,豈非冬多內熱,夏多中寒乎?總之,夏有熱證,亦有寒證,冬有實證,亦有虛證,雖從時從證,貴乎因病制宜,然夏月伏陰之義,此實天人之同氣,疾病之玄機,有必不可不察而忽之者也。今若丹溪之論,則於理反悖,而何切於用?即無此論,亦何不可?

近見徐東皋亦述丹溪之說云:夏月無寒,世人不察,而用溫熱,為世通弊。若謂夏月伏陰,宜服溫熱,則冬月伏夏,宜服寒涼,然則孟子冬日飲湯,夏日飲水,亦不足信歟?噫!此公都子之言也,不過借喻內外,原非用析陰陽。而徐氏曲引為證,獨不思經文《易》義,儻相背乎?《內經》曰:陰中有陽,陽中有陰。曰:寒極生熱,熱極生寒。曰:重陰必陽,重陽必陰。曰:相火之下,水氣承之;君火之下,陰精承之。曰:此皆陰陽表裡內外雌雄相輸應也,故以應天之陰陽也。又如《周易》之兩儀,有陰必有陽也。兩儀而四象,陰陽之中復有陰陽也。在泰之義,則曰內陽而外陰,君子道長,小人道消也。在否之義,則曰內陰而外陽,小人道長,君子道消也。由此觀之,則丹溪之論,東皋之引證,皆吾之所不信也。故復為此續論。

陽不足再辨(二十四)

原天地陰陽之化生,實生民性命之根本,善把握補救之妙用,誠吾道代天之大權,使我於此而見理不真,則加冰用湯,反成戕賊,害有不可勝言者。予自初年,嘗讀朱丹溪陽有餘陰不足論,未嘗不服其高見,自吾漸立以來,則疑信相半矣。又自不惑以來,則始知其大謬矣。故予於《類經·求正錄》中,附有大寶論一篇,正所以救其謬也。然常恐見淺言偏,遺殃後世,每懷疑懼,而望正高明者,久矣。不意付梓數載,斧削無聞,見信明賢,庶竊自慰。茲於丙子之夏,始得神交一友,傳訓數言,詢其姓氏,知為三吳之李氏也。誦其《指南》,則曰:陽常有餘,陰常不足,此自丹溪之確論。而茲張子乃反謂陽常不足,陰常有餘,何至相反若此?而自是其是,豈矯強以自衒歟?抑別有所本歟?姑無勞口吻以辨其孰是孰非,第以人事證之,則是非立見矣。如人自有生以來,男必十六而精始通,女必十四而經始至;及其衰也,男精竭於八八,女血淨於七七。凡精血既去而人猶賴以不死者,惟此氣耳。夫氣為陽,精血陰也,精血之來,既遲在氣後,精血之去,又早在氣先,可見精已無而氣猶在,此非陰常不足,陽常有餘之明驗乎?以是知先賢之金石本非謬,而後學之輕妄何容易也。予聞此說,益增悲嘆。悲之者,悲此言之易動人聽,而無不擊節稱善也。紫可亂朱,莫此為甚,使不辨明,將令人長夢不醒,而性命所繫非渺小,是可悲也。悲已而喜,喜之者,喜至道之精微,不經駁正,終不昭明,幸因其說,得啟此端而得解此惑,是可喜也。今即李子之言以辨之。

如其以精為陰,以氣為陽,本非誣也。第其所覷在眉睫,則未免錯認面目,而呼張作李矣。不知精即水也,水即陽也。若以水火言,則水誠陰也,火誠陽也;若以化生言,則萬物之生,其初皆水,先天后天,皆本於是,而水即陽之化也。何以見之?如水在五行則生於一天,水在六氣,則屬乎太陽,此水之為陰否?又若精在人身,精盛則陽強,精衰則陽痿,此精之為陰否?再若養生家所重者,惟曰純陽,純陽之陽,以精言也。精若滲漏,何陽之有。此又精之為陰否?又丹書云:分陽未盡則不死,分陰未盡則不仙,亦言仙必純陽也。若據李子之說,則但盡泄其精,便成純陽,學仙之法豈不易乎?誠可哂也!蓋李子之見,但見陰陽之一竅,未見陰陽之全體。夫陰陽之道,以綱言之,則位育天地;以目言之,則縷析秋毫,至大至小,無往而非其化也。若以清濁對待言,則氣為陽,精為陰,此亦陰陽之一目也。若以死生聚散言,則凡精血之生皆為陽,氣得陽則生,失陽則死,此實性命之化源,陰陽之大綱也。

人之生也,譬諸草木。草木之初,其生苗也,繼而生枝葉,再而生花實,及其衰也,花實落而枝葉存,以漸而凋也。此草木之盛衰有時,故曰生長化收藏,而候有不同也。人之生也,亦猶是耳,初而生嬰孩,繼而生精血,再而生子女,及其衰也,精血去而形猶存,以漸而終也。此人生之盛衰亦有其時,故曰生長壯老已,而年有不同也。然則自幼至老,凡在生者,無非生氣為之主,而一生之生氣,何莫非陽氣為之主,而但有初中之異耳。若以人之精至為陰至,豈花果之成,亦草木之陰至耶?而枝葉未凋,即草木之陽在耶?且陽氣在人,即人人百歲,亦不過得分內之天年,而今見百人之中,凡盡天年而終者果得其幾?此其夭而不及者,皆非生氣之不及耶,而何以見陽之有餘也?陽強則壽,陽衰則夭,又何以見陽之有餘也?難得而易失者,惟此陽氣,既失而難復者,亦惟此陽氣,又何以見陽之有餘也?觀天年篇曰:「人生百歲,五臟皆虛,神氣皆去,形骸獨居而終矣。夫形,陰也;神氣,陽也,神氣去而形猶存,此正陽常不足之結局也。而可謂陽常有餘乎?

至若精氣之陰陽,有可分言者,有不可分言者。可分者,如前云清濁對待之謂也;不可分者,如修煉家以精氣神為三寶。蓋先天之氣,由神以化氣化精。後天之氣,由精以化氣化神。是三者之化生,互以為根,本同一氣,此所以為不可分也。故有善治精者,能使精中生氣,善治氣者,能使氣中生精。此自有可分不可分之妙用也。再若寒熱之陰陽,則不可不分。蓋寒性如冰,熱性如炭,冰炭不謀,奚堪妄用?予故曰:精氣之陰陽有不可離,寒熱之陰陽有不可混,此醫家最切之法言也。且精血之陰陽,言稟賦之元氣也;寒熱之陰陽,言病治之藥餌也。今欲以不足之元陽,認作有餘而云火,則相習以苦寒之劣物,用為補劑以滋陰,嗟嗟!牛山有限之生氣,果能堪此無窮之陰剝否?啞子吃黃連,無容伸訴者,四百年於茲矣。夫以有望之丹溪言且若此,而矧其他乎。古人云:非聖之書不可讀,此其尤甚者也。

然天地陰陽之道,本自和平,一有不平,則災害至矣。而余謂陽常不足,豈亦非一偏之見乎?蓋以丹溪補陰之說謬,故不得不為此反言,以救萬世之生氣。夫人之所重者,惟此有生,而何以能生,惟此陽氣,無陽則無生矣。然則欲有生者,可不以此陽氣為寶,即日慮其虧,亦非過也。而余謂陽常不足者,蓋亦惜春之杞人耳。苟誠見下,仍望明賢再駁。

小兒補腎論(二十五)

觀王節齊曰:小兒無補腎法。蓋小兒稟父精而生,男至十六而腎始充滿,既滿之後,妄用虧損,則可用藥補之。若受胎之時,稟之不足則無可補,稟之原足,又何待於補耶?嗚呼,此言之謬,謬亦甚矣!夫二五之精,妙合而凝,精合而形始成,此形即精也,精即形也,治精即所以治形,治形即所以治精也。第時有初中,則精有衰盛,故小兒於初生之時,形體雖成而精氣未裕,所以女必十四,男必十六,而後天癸至。天癸既至,精之將盛也。天癸未至,精之未盛也。茲以其未盛而遽謂其無精也可乎?且精以至陰之液,本於十二臟之生化,不過藏之於腎,原非獨出於腎也。觀《上古天真論》曰:腎者主水,受五臟六腑之精而藏之。此精之所源,其不止於腎也可知矣。王節齋止知在腎而不知在五臟。若謂腎精未泄不必補腎,則五臟之精,其有稟賦之虧,人事之傷者。豈因其未泄而總皆不必補耶?夫小兒之精氣未盛,後天之陰不足也;父母之多欲水虧,先天之陰不足也。陰虛不知治本,又何藉於人為以調其元、贊其化乎?此本原之理,有當深察者如此。

再以小兒之病氣論之。凡小兒之病最多者,惟驚風之屬。而驚風之作,則必見反張戴眼,斜視抽搐等證。此其為故,總由筋急而然。蓋血不養筋,所以筋急。真陰虧損,所以血虛,此非水衰之明驗乎?夫腎主五液,而謂血不屬腎,吾不信也。肝腎之病同一治,今筋病如此,而欲舍腎水以滋肝木,吾亦不信也。且太陽、少陰相為表裡,其經行於脊背而為目之上網,今以反折戴眼之證偏多見於小兒,而謂非水臟陰虛之病,吾更不信也。矧以陽邪亢極,陰竭則危,臟氣受傷,腎窮則死,此天根生息之基,尤於小兒為最切。然則小兒之病,其所關於腎氣者非眇,而顧可謂小兒無補腎法耶?決不信!決不信!

卷之三道集

傳忠錄(下)

命門余義(二十六,共六條)

命門之義,《內經》本無,惟越人云:腎有兩者,非皆腎也。左者為腎,右者為命門。命門者,諸神精之所舍,原氣之所繫,男子以藏精,女子以系胞也。余以其義有未盡,且有可疑,故著有《三焦包絡命門辨》,附梓《類經》之末,似已盡其概矣。然而猶有未盡者,恐不足以醒悟後人。茲因再悉其蘊,條列於下。

一、命門為精血之海,脾胃為水穀之海,均為五臟六腑之本。然命門為元氣之根,為水火之宅。五臟之陰氣,非此不能滋。五臟之陽氣,非此不能發。而脾胃以中州之土,非火不能生,然必春氣始於下,則三陽從地起,而後萬物得以化生。豈非命門之陽氣在下,正為脾胃之母乎?吾故曰:脾胃為灌注之本,得後天之氣也;命門為化生之源,得先天之氣也,此其中固有本末之先後。觀東垣曰:補腎不若補脾。許知可曰:補脾不若補腎。此二子之說,亦各有所謂,固不待辨而可明矣。

一、命門有火候,即元陽之謂也,即生物之火也。然稟賦有強弱,則元陽有盛衰;陰陽有勝負,則病治有微甚,此火候之所以宜辨也。茲姑以大綱言之,則一陽之元氣,必自下而升,而三焦之普楰,乃各見其候。蓋下焦之候如地土,化生之本也;中焦之候如灶釜,水穀之爐也;上焦之候如太虛,神明之宇也。下焦如地土者,地土有肥瘠而出產異,山川有厚薄而藏蓄異,聚散操權,總由陽氣。人於此也,得一分即有一分之用,失一分則有一分之虧。而凡壽夭生育及勇怯精血病治之基,無不由此元陽之足與不足,以為消長盈縮之主,此下焦火候之謂也。中焦如灶釜者,凡飲食之滋,本於水谷,食強則體壯,食少則身衰,正以胃中陽氣,其熱如釜,使不其然,則何以朝食午即化,午食申即化,而釜化之速不過如此。觀灶釜之少一炬則遲化一頃,增一炬則速化一時,火力不到,則全然不化,即其證也。故脾胃之化與不化,及飲食之能與不能,亦總由陽明之氣有強與不強,而陰寒之邪有犯與不犯耳。及其病也,則漸痞漸脹,或隔或嘔,或十化其三五,或膨聚而不消,或吞酸噯腐而食氣不變,或腹疼肚痛而終日不飢,或清濁不分,或完穀不化。蓋化則無不運行,不化則無不留滯。運行則為氣為血,留滯則為積為痰。此其故,謂非胃氣之不健乎?而何以不健,謂非火候之無力乎?今見治痞治脹,及治吞酸噯腐等症,無論是熱非熱,動輒呼為胃火,餘燼其幾,尚能堪否?此中焦火候之謂也。上焦如太虛者,凡變化必著於神明,而神明必根於陽氣。蓋此火生氣,則無氣不至,此火化神,則無神不靈。陽之在下則溫暖,故曰:相火以位,陽之在上則昭明,故曰君火以明。是以陽長則陰消,而離照當空。故五官治而萬類盛,陽衰則陰勝,而陽為陰抑,故聰明奪而神氣減。而凡人之聲色動定及智愚賢不肖之有不齊者,何非陽德為之用,此上焦火候之謂也。此以三焦論火候,則各有所司,而何以皆歸之命門?不知水中之火,乃先天真一之氣,藏於坎中,此氣自下而上,與後天胃氣相接而化,此實生生之本也。是以花萼之榮在根柢,灶釜之用在柴薪。使真陽不發於淵源,則總屬無根之火矣。火而無根,即病氣也,非元氣也。故《易》以雷在地下而為復,可見火之標在上,而火之本則在下。且火知就燥,性極畏寒。若使命門陰勝,則元陽畏避,而龍火無藏身之地,故致遊散不歸,而為煩熱格陽等病。凡善治此者,惟從其性,但使陽和之氣直入坎中,據其窟宅而招之誘之,則相求同氣,而虛陽無不歸原矣。故曰:甘溫除大熱,正此之謂也。奈何昧者不明此理,多以虛陽作實熱,不思溫養此火,而但知寒涼可以滅火,安望其尚留生意而不使之速斃耶!此實醫家第一活人大義,既從斯道,不可不先明斯理。倘三焦有客熱邪火,皆凡火耳,固不得不除。而除火何難,是本非正氣火候之謂也。學者於此,當深明邪正二字,則得治生之要矣。

一、命門有生氣,即乾元不息之幾也。無生則息矣。蓋陽主動,陰主靜;陽主升,陰主降。惟動惟升,所以陽得生氣;惟靜惟降,所以陰得死氣。故乾元之氣,始於下而盛於上,升則向生也;坤元之氣,始於上而盛於下,降則向死也。故陽生子中而前升後降,陰生午中而前降後升。此陰陽之岐,相間不過如毛髮,及其竟也,則謬以千里,而死生之柄,實惟此毫釐升降之機耳。又如水暖則化氣,化氣則升無不生也;水寒則成冰,成冰則降無不死也。故腎氣獨沉,則奉生者少,即此生氣之理也。至若人之生氣,則無所不在,亦無所不當察。如臟腑有生氣,顏色有生氣,聲音有生氣,脈息有生氣,七竅有生氣,四肢有生氣,二便有生氣。生氣即神氣,神自形生,何不可辨?衰者速培,猶恐不生,尚堪伐乎?而況其甚者乎。故明師察此,必知孰者已虧,孰者猶可,孰者能益生氣,孰者能損生氣,孰者宜先攻病氣以保生氣,孰者宜先固生氣以御病氣。務思病氣雖如此,生氣將如何;見在雖如此,日後將如何。使不有原始要終之明,則皆寸光之流耳。

雖然,此徒以斯道為言也。而斯道之外,猶有說焉。夫生氣者,少陽之氣也。少陽之氣,有進無退之氣也。此氣何來,無非來自根本;此氣何用,此中尤有玄真。蓋人生所貴,惟斯氣耳。而出入之權在呼吸,斯氣數之寶藏也。河車之濟在轆轤,實轉運之神機也。其進其退,其得其失,總在生息之間,而彭殤之途於斯判矣。經曰:得神者昌,失神者亡。即此生氣之謂也。予見遭剝於是者不可勝紀,故特明其義於此。

一、命門有門戶,為一身鞏固之關也。經曰:倉廩不藏者,是門戶不要也。水泉不止者,是膀胱不藏也。得守者生,失守者死。又曰:腎者,胃之關也。關門不利,故聚水而從其類也。又曰:北方黑色,入通於腎,開竅於二陰。是可見北門之主,總在乎腎,而腎之政令,則總在乎命門。蓋命門為北辰之樞,司陰陽柄,陰陽和則出入有常,陰陽病則啟閉無序。故有為癃閉不通者,以陰竭水枯,乾涸之不行也;有為滑泄不禁者,以陽虛火敗,收攝之無主也。陰精既竭,非壯水則必不能行;陽氣既虛,非益火則必不能固,此固其法也。然精無氣不行,氣無水不化,此其中又有可分不可分之妙用,亦在乎慧者之神悟,有非可以筆楮盡者。

一、命門有陰虛,以邪火之偏勝也。邪火之偏勝,緣真水之不足也。故其為病,則或為煩渴,或為骨蒸,或為咳血吐血,或為淋濁遺泄。此雖明是火證,而本非邪熱實熱之比。蓋實熱之火其來暴,而必有感觸之故;虛熱之火其來徐,而必有積損之因。此虛火實火之大有不同也。凡治火者,實熱之火可以寒勝,可以水折,所謂熱者寒之也;虛熱之火不可以寒勝,所謂勞者溫之也。何也?蓋虛火因其無水,只當補水以配火,則陰陽得平而病自可愈。若欲去火以覆水,則既虧之水未必可復,而併火去之,豈不陰陽兩敗乎。且苦寒之物,絕無升騰之生氣,而欲其補虛,無是理也。故予之治此,必以甘平之劑,專補真陰,此雖未必即愈,自可無害,然後察其可乘,或暫一清解,或漸加溫潤,必使生氣漸來,庶乎脾可健則熱可退,肺漸潤則嗽漸寧,方是漸復之佳兆,多有得生者。若但知知、柏為補陰,則愈敗其腎,而致泄瀉食減,必速其殆矣。

誤謬論(二十七)

經曰:揆度奇恆,道在於一,得一之精,以知死生,此即斯道中精一執中之訓也。凡天人之學,總無出此。矧醫之為道,性命判於呼吸,禍福決自指端,此於人生關係,較之他事為尤切也。以此重任,使不有此見此識,誠不可猜摸嘗試以誤生靈。矧立法垂訓,尤難苟且,倘一言失當,則遺禍無窮,一劑妄投,則害人不淺。此誤謬之不容不正也。

賓自從斯道,常稽往古,所見軒岐之下,凡明良繼出,何代無之。然必欲求其得中者,則舍《靈》《素》之外,似亦不多其人。蓋竊見相傳方論,每多失經意,背經旨,斷章取義。假借數語以飾一偏之詭說者,比比其然。此總屬意見有不到,至理有未明,故各逞胸臆,用示已長。致令斯道失中,大違精一之義。此則醫之於人,亦何賴焉。是豈知道本一源,理無二致。自一源而萬變,則萬變仍歸於一,自二致而錯亂,則錯亂遂其為兩。故言外有理,理外亦有言。如理有在而言不能達者,此言外之理也;有可以言而不可以行者,此理外之言也。然理外豈別有言乎?第以疑似之間,加之便佞,則真為偽奪,而道傍之築,從來有矣。如古之楊墨異端,今之傳奇小說,謂皆非理外之言乎?言可假借,則是非亂而強辯出。由是賢者固執,愚者亦固執。如擇善固執,則精一之謂,君子時中,則執中之謂,此賢者之固執也;其有言偽而辯,行僻而堅,必不知反,必不可移者。此愚者之固執也。執中者,見事之舛,則不得不言,以利害所關,不容已也;邪僻者,見人之長,則反詆其短,以鄙陋不伸,不肯已也。千古來是非邪正,每為此害,矧以惟類知類,而當局者亦難其人耳。然此輩雖云偏拗,猶知傍理,自非曳白者所能。其奈此中尚有全不知脈絡,而止識皮毛者,亦且囂囂,偏能宜俗,是不過見熱則用寒,見寒則用熱,見外感則云發散,見脹滿則云消導。若然者,誰不得而知之。設醫止於是,則賤子庸夫皆堪師範,又何明哲之足貴乎?嗟!嗟!朱紫難辨,類多如此。

予因溯源稽古,即自金元以來為當世之所宗範者,無如河間、丹溪矣。而且各執偏見,左說盛行,遂致醫道失中者,迄今四百餘年矣。每一經目,殊深扼腕,使不速為救正,其流弊將無窮也。茲姑撮其數條,以見倍理之談,其有不可信者類如此,庶乎使人警悟,易轍無難,倘得少補於將來,則避諱之罪,亦甘為後人而受之矣。

辨河間(二十八,共九條)

劉河間《原病式》所列病機,原出自《內經·至真要大論》。蓋本論詳言五運六氣盛衰勝復之理,而以病機一十九條總於篇末,且曰:有者求之,無者求之,盛者瀉之,虛者補之,令其調達,而致和平。是可見所言病機,亦不過挈運氣之大綱,而此中有無之求,虛實之異,最當深察,總惟以和平為貴也。故《五常政大論》又詳言五運三氣之辨,則火之平氣曰升明,火之太過曰赫曦,火之不及曰伏明,此虛火實火之辨,則有如冰炭之異,而《內經》不偏不倚之道,固已詳明若是。奈河間不能通察本經全旨,遂單採十九條中一百七十六字,演為二百七十七字,不辨虛實,不察盛衰,悉以實火言病,著為《原病式》以訖於今。夫實火為病故為可畏,而虛火之病猶為可畏。實火固宜寒涼,去之本不難也;虛火最忌寒涼,若妄用之,無不致死。矧今人之虛火者多,實火者少,豈皆屬有餘之病,顧可概言為火乎?歷觀唐宋以前,原未嘗偏僻若此,繼自《原病式》出,而丹溪得之定城,遂目為至寶。因續著《局方發揮》,及陽常有餘等論,即如東垣之明,亦因之而曰火與元氣不兩立。此後,如王節齋、戴原禮輩,則祖述相傳,遍及海內。凡今之醫流,則無非劉朱之徒,動輒言火,莫可解救,多致伐人生氣,敗人元陽,殺人於冥冥之中而莫之覺也。誠可悲矣!即間有一二特達,明知其非而惜人陽氣,則必有引河間之說而群吠之者矣。何從辨哉。矧病機為後學之指南,既入其門,則如夢不醒,更可畏也。醫道之壞,莫此為甚。此誤謬之源不可不察,故直筆於此,並再辨其略於下。

一、河間論吐酸曰:酸者,肝木之味也,由火盛制金,不能平木,則肝木自甚,故為酸也。而俗醫主於溫和脾胃,豈知經言人之傷於寒也,則為病熱云云。

賓謂吐酸吞酸等證,總由停積不化而然。而停積不化,又總由脾胃不健而然。脾土既不能化,非溫脾健胃不可也。而尚可認為火盛耶?且妄引經文為證,其謬孰甚。本證別有詳辨,具載吞酸門,所當互閱。

一、河間論瀉痢曰:瀉,白為寒,青紅黃赤黑皆為熱也。大法:瀉利小便。清白不澀為寒,赤色者為熱。又完穀不化而色不變,吐痢腥穢,澄澈清冷,小便清白不澀,身涼不渴,脈遲細而微者,寒證也;穀雖不化而色變非白,煩渴,小便赤黃而或澀者,熱證也。凡穀消化者,無問色及他證便為熱也,寒瀉而穀消化者,未之有也。或火主疾速,而熱盛則傳化失常,谷不能化而飧泄者,亦有之矣。又曰痢為熱,熱甚於腸胃,怫熱鬱結而成,或言下痢白為寒者,誤也。若果為寒,則不能消穀,何由反化為膿也?如世之穀肉果菜,濕熱甚則自然腐爛化為濁水,故食於腹中。感人濕熱邪氣,則自然潰發,化為膿血也。

據河間此說,似是而非,誤人不淺。夫瀉白為寒,人皆知也,而青挾肝邪,脾虛者有之,豈熱證乎?紅因損臟,陰絡傷者有之,豈盡熱乎?正黃色淺,食半化者有之,豈熱證乎?黑為水色,元陽衰者有之,豈熱證乎?若此者皆謂之熱,大不通矣。且凡瀉痢者,水走大腸,小水多澀,水枯液涸,便尿多黃,此黃澀之證未必皆由熱也。亡液者渴,亡陰者煩,此煩渴之證未必盡為熱也。至如完穀不化,澄澈清冷,誠大寒矣。然人偶有寒邪傷臟,或偶以生冷犯脾,稍失溫和即病瀉痢者,此本受寒,然未必即大寒證也。且凡脾胃初傷,陽氣猶在,何能卒至清冷,遂成完穀不化?若必待清冷不化始云為寒,則陽已大敗。又豈無漸寒而遽至若是哉?夫漸寒者,即寒證也。此等證候,犯者極多。若作熱治,必用寒涼。夫既以生冷傷於前,復以寒涼敗於後,乃至冰堅於霜而遭其厄者,皆此論之殺之也。再觀其前條,則猶云瀉白為寒也;觀其後條,則又云或言下痢白為寒者誤也。然則凡治此者,舍清涼之外,則必無寒證矣,謬甚!謬甚!又若寒則不能消穀,及谷化為膿之說,則尤為不妥。夫飲食有時,本當速化,此自胃氣之常,人皆賴之以為生也。若化覺稍遲,便是陽虛之病,又何待不能消穀而始為寒乎?矧以所下膿垢,原非谷之所化。蓋飲食入胃,凡其神化而歸於營衛者,乃為膏血;其不能化而留於腸胃者,惟糟粕耳。此其為精為穢,本自殊途,是以糟粕不能化膿,從可知矣。且垢亦非膿,而實腸臟之脂膏也。何以知之?近有偶病而服硝黃等藥者,隨瀉而下,必有如膿之垢,又或偶患泄瀉者,於一二日間,即有此垢,豈熱化之膿,其速有如此乎?又如久痢不已,或經年累月不能痊可,而每日所下皆有膿垢者,豈熱化之膿,可以久延如此乎?此其非膿也,明矣。既知非膿,安得皆云為熱?此蓋以腸臟受傷,而致膏脂不固,隨剝隨下,所以如此。若不為之安養臟氣,而再用寒涼以治其熱,則未有不藏氣日敗,而必至於死。故今之治痢多危者,率受此害,最當察也。

一、河間曰:假如下痢赤白,俗言寒熱相兼。其說尤誤。豈知水火陰陽寒熱者,猶權衡也,一高必一下,一盛必一衰。豈能寒熱俱甚於腸胃而同為痢乎?如熱生瘡瘍而出白膿者,豈可以白為寒歟?由其在皮膚之分,屬肺金,故色白也。在血脈之分,屬心火,故為血癤也。在肌肉,屬脾土,故作黃膿。在筋部,屬肝木,故膿色帶蒼。深至骨,屬腎水,故紫黑血出也。各隨五臟之部而見五色,是謂標也。本則一出於熱,但分深淺而已。大法下迫窘痛,後重裡急,小便赤澀,皆屬燥熱,而下痢白者必多有之,然則為熱明矣。

據此說,以五色分五臟,其理頗通。若謂本則一出於熱,則大不通矣。且五臟之分五色之證,則猶有精義,余因其說,併為悉之。夫瀉出於臟,無不本於脾胃,脾胃之傷,以五氣皆能犯之。故凡其兼赤者,則脾心證也;兼青者,脾肝證也;兼白者,脾肺證也;兼黑者,脾腎證也;正黃者,本臟證也。若以脾兼心,火乘土也,其土多熱,言火可也。以脾兼肝,土受克也,其土多敗,非火也。以脾兼腎,水反克也,其土多寒,非火也。以脾兼肺,母氣泄也,其土多虛,非火也。本臟自病,脾受傷也,其土多濕,非火也。此兼證之盛衰,其逆順有如此。且凡脾腎之強者有實熱,脾腎之弱者皆虛寒,此臟氣之可辨也。矧火本熱,而尚有虛火實火之異;風本陽也,而亦有風熱風寒之異;土本乎中氣也,而亦有濕熱寒濕之異。至於金之寒,水之冷,同歸西北之化,則其寒多熱少,理所必致。豈可謂五臟之痢,本則一出於熱乎?因致寒證之含冤者,此言之不得辭其責也。又赤白義詳後丹溪條中。

一、河間曰:夫治諸痢者,莫若於辛苦寒藥治之,或微加辛熱佐之則可。蓋辛熱能發散開通鬱結,苦能燥濕,寒能勝熱,使氣宣平而已。如錢氏香連丸之類是也。故治諸痢者,黃連、黃柏為君,以至苦大寒,正主濕熱之病。

據河間此說,最為治痢之害。又觀其所著藥性,則曰諸苦寒藥多泄。惟黃連、黃柏,性冷而燥。故自丹溪而後,相傳至今。凡治痢者,舉世悉用寒涼,皆此說之誤也。毋論其他,姑以苦能燥濕一言辨之,則河間之見大左矣。夫五味之理,悉出《內經》,《內經》有曰:以苦燥之者,蓋言苦之燥者也。河間不能詳察,便謂是苦皆燥,而不知《內經》之言苦者,其性有二,其用有六。如曰:火生苦。曰:其類火,其味苦。曰:少陽在泉為苦化,少陰在泉為苦化。曰:濕淫於內,治以苦熱;燥淫於內,治以苦溫。是皆言苦之陽也。曰:酸苦湧泄為陰。曰:濕司於地,熱反勝之,治以苦冷。曰:濕化於天,熱反勝之,治以苦寒。是皆言苦之陰也。此其言性之二也。又曰以苦發之,以苦燥之,以苦溫之,以苦堅之,以苦泄之,以苦下之,此其言用之六也。蓋苦之發者,麻黃、白芷、升麻、柴胡之屬也。苦之燥者,蒼朮、白朮、木香、補骨脂之屬也。苦之溫者,人參、附子、乾薑、肉桂、吳茱萸、肉豆蔻、秦椒之屬也。苦之堅者,續斷、地榆、五味、訶子之屬也。苦之泄者,梔、柏、芩、連、木通、膽草之屬也。苦之下者,大黃、芒硝之屬也。夫氣化之道,惟陽則燥,惟陰則濕,此不易之理也。豈以沉陰下降有如黃連、黃柏之屬者,以至苦大寒之性而猶謂其能燥,有是理乎?是但知苦燥之一言,而不察苦發、苦溫、苦堅、苦泄、苦下之五者,抑又何也?凡醫中之訛,每有云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者,類如此。因致後人治痢,多不分寒熱虛實,動以河間之法,及其將危,猶云血色如此,何敢用溫?腹痛如此,何敢用補?死而無悟,深可哀也。誰之咎與?誰之咎與?

一、河間腫脹條云:腫脹者,熱勝則胕腫。如六月濕熱太甚而庶物隆盛,則水腫之義明可見矣。

據此說,豈其然乎?夫腫脹之病,因熱者固有之,而因寒者尤不少。蓋因熱者,以濕熱之壅,而陰道有不利也;因寒者,以寒濕之滯,而陽氣有不化也。故經曰:臟寒生滿病。又曰:胃中寒則脹滿。是皆軒岐之言也。由此觀之,豈脹皆熱病耶?且庶物隆盛,乃太和之陽化,以此擬形質之強壯則可,以此擬胕腫之病象,擬亦下矣。

一、河間曰:戰慄動搖,火之象也。慄,寒慄也。或言寒戰為脾寒者,未明變化之道也。此由心火熱甚,亢極而戰,反兼水化制之,故寒慄也。然寒慄者,由火甚似水,實非兼以寒氣也。

據此說,則凡見寒戰皆為火證,而何以經曰陰勝則為寒。又曰陽虛畏外寒。又曰陽虛而陰盛,外無氣,故先寒慄也。又曰陽明虛則寒慄鼓頷也?凡此者皆屬經言,而河間悉言為火,其然否可知也。

一、河間曰:驚者,心卒動而不寧也。所謂恐則喜驚者,恐則傷腎而水衰,心火自甚,故喜驚也。

據此所云:恐則喜驚,恐則傷腎。然經曰:肝氣虛則恐,又曰:恐則氣下,驚則氣亂。夫肝氣既虛,腎氣既傷,而復見氣下氣亂,無非陽氣受傷之病。陽氣既傷,則何由心火遽甚而驚則皆由火也。即曰恐則傷腎,不能滋養肝木,而肝虛則驚,又何不可?且腎水獨衰者有之,豈必水衰即火盛也?今常見驚恐之人,必陽痿遺溺,其虛可知。然因火入心而驚者,固亦有之,未有因恐而驚者,皆可指為火證,則倍理甚矣。

一、河間曰:虛妄者,以心火熱甚,則腎水衰而志不精一,故神志失常,如見鬼神。或以鬼神為陰,而見之則為陰極脫陽而無陽氣者,此妄意之言也。

據此一說,則凡以神魂失守而妄見妄言者,俱是火證,亦不然也。夫邪火盛而陽狂見鬼者,固然有之。又豈無陽氣太虛而陰邪為鬼者乎?《難經》曰:脫陰者,目盲。脫陽者,見鬼。華元化曰:得其陽者生,得其陰者死。豈皆妄意之言乎?何自信之如此也。

辨丹溪(二十九,共九條)

嘗見朱丹溪陽常有餘、陰常不足論,謂人生之氣常有餘,血常不足,而專以抑火為言。且妄引《內經》陽道實,陰道虛,及至陰虛,天氣絕,至陽盛,地氣不足等文,強以為證。此誠大倍經旨,大伐生機之謬談也。何也?蓋人得天地之氣以有生,而有生之氣,即陽氣也,無陽則無生矣。故凡自生而長,自長而壯,無非陽氣為之主,而精血皆其化生也。是以陽盛則精血盛,生氣盛也;陽衰則精血衰,生氣衰也。故經曰:中焦受氣取汁,變化而赤,是謂血。是豈非血生於氣乎?丹溪但知精血皆屬陰,故曰陰常不足,而不知所以生精血者先由此陽氣,倘精血之不足,又安能陽氣之有餘?由此慮之,何不曰難成易虧之陽氣,而反曰難成易虧之陰氣,是何異但知有母而不知有父者乎?故其所立補陰等方,謂其能補陰也,然知、柏止堪降火,安能補陰?若任用之,則戕伐生氣而陰以愈亡,以此補陰,謬亦甚矣。及察其引證經文,則何其謬誕。若經曰:陽者,天氣也,主外;陰者,地氣也,主內,故陽道實,陰道虛。此「太陰陽明論」言脾之與胃生病有異,以陽明主表,太陰主裡。凡犯賊風虛邪者,陽受之,陽受之則入六腑,而外邪在表,邪必有餘,故曰陽道實也。食飲不節,起居不時者,陰受之,陰受之則入五臟,而內傷臟氣,臟必受虧,故曰陰道虛也。此本經以陽主外陰主內,而言陽病多實、陰病多虛有如此,豈以天地和平之陰陽而謂其陽常有餘、陰常不足乎?勉強引證,此一謬也。又經曰:至陰虛,天氣絕;至陽盛,地氣不足。此方盛衰論言陰陽痞隔之為病。謂陰虛於下則不升,下不升則上亦不降,是至陰虛,天氣絕也;陽亢於上則不降,上不降則下亦不升,是至陽盛,地氣不足也。此本以上下不交者為言,亦非陽常有餘、陰常不足之謂也。且下二句猶或似之,而上二句云至陰虛,天氣絕,則何以為解?此更謬也。以丹溪之通博,而胡為妄引若此,抑為偏執所囿而忘其矯強乎?余陋不自覺,而念切在道,故不能為丹溪諱而摘正於此,猶俟高明之評教。

一、丹溪相火論曰:五行各一其性,惟火有二:曰君火,人火也;曰相火,天火也。火內陰而外陽,主乎動者也。故凡動皆屬火。天主生物,故恆於動,人有此生,亦恆於動,其所以恆於動者,皆相火之所為也。故人自有知之後,五志之火為物所感,不能不動,為之動者,即《內經》五火也。相火易起,五性厥陽之火相扇而妄動矣。火起於妄,變化莫測,無時不有,煎熬真陰。陰虛則病,陰絕則死。

據丹溪此論,則無非闡揚火病而崇其補陰之說也。第於此而淺視之,則若或近理,故易動人;於此而深味之,則意識皆幻,大是誤人,余請精繹其義,用解後人之惑何如?蓋自一元初肇,兩儀繼之,則動靜於斯乎見。而陽主動,陰主靜也。自兩儀奠位,而五行布之,則氣質各有所主,而火主熱,水主寒也。此兩儀動靜,為五行之先天。先天者,性道也;五行寒熱,為兩儀之後天。後天者,變體也。先後之理,有可混言者,有不可混言者。其可混者,如火本屬陽,即言火為動,若為不可也。其不可混者,以陽為元氣之大主,火為病氣之變見,而動乃陽之性道,安得以性道為病變,而言凡動皆屬火也。即自天人論之,則曰天行健,豈天動即火乎?又曰君子以自強不息,豈人動即火乎?使天無此動則生機息,人無此動則性命去,又何可以火言動乎?若謂之火,則火必宜去,而性亦可去乎?若謂凡動皆屬火,則豈必其不動而後可乎?夫以陽作火,詞若相似,而理則大倍矣。故在丹溪則曰陰虛則病,陰絕則死;余則曰陽虛則病,陽脫則死,此機微疑似中,有毫釐千里之異,臨岐者不可不詳察也。或曰:子言雖是,第未達丹溪之意耳。如曰五臟各有火,五志激之,其火隨起,以致真陰受傷,陰絕則死者。豈非因動生火乎?予曰:此或因情欲之思動火者,止有一證,如欲念不遂,或縱欲太過,致動相火而為勞為瘵者,誠有之也。此外而五志之動皆能生火,則不然也。夫所謂五志者,喜怒思憂恐也。經曰:喜傷心,怒傷肝,思傷脾,憂傷肺,恐傷腎。五臟既受此傷,則五火何由而起?又曰:喜則氣散,怒則氣逆,憂則氣閉,思則氣結,恐則氣下。此五者之性為物所感,不能不動,動則耗傷元氣,元氣既耗如此,則火又何由而起?故經曰:五臟者,主藏精者也。不可傷,傷則失守而陰虛,陰虛則無氣,無氣則死矣。是可見臟不可傷,氣亦不可傷,未聞傷即為火也。即云為火,必有火證,使無火證,而但以動字敷衍其說,是何異捉影為形,而天下事又何不可馬鹿其間乎。且常見五志所傷之人,傷極必生戰慄。是蓋以元陽不固,神氣失守而然。倘遇河間為之和,則又必謂戰慄皆生於火矣。孰是孰非,其幾如此,能不為生民痛哉!

一、丹溪《局方發揮》曰:相火之外,又有臟腑厥陽之火,五志之動,各有火起。相火者,此經所謂一水不勝二火之火,出於天造。厥陽者,此經所謂一水不勝五火之火,出於人慾。氣之升也,隨火炎上,升而不降,孰能御之?

原經文五火之說,乃解精微論中言厥病之目無所見也。謂其陽並於上,陰並於下,陰陽不交,所以為厥。厥者,逆也。由其陽逆於上則火不降,陰逆於下則水不升,水既不升,火又不降,而目以一陰之微精,不勝五臟之陽逆,此單言厥逆之為病也如此,豈言火有五而水止一乎?又按二火之說,乃逆調論言:人有身寒之甚而反不戰慄者,名為骨痹。謂其人腎氣素勝,以水為事,則腎脂枯而髓不能滿,故寒甚至骨也。又以肝為一陽,心為二陽,二藏皆有伏火,則一水不勝二火,所以身雖寒而不凍慄,此單言骨痹之為病也如此。又豈陽常有餘之謂乎?若以五火、二火儘可引為火證,則如示從容論中有云二火不勝三水者,又將何以解之,而何獨不引為言耶?試以此問丹溪,其將何以答乎?

一、丹溪曰:氣有餘便是火。又曰:五臟各有火,五志激之,其火隨起。若諸寒為病,必須身犯寒氣,口得寒物,乃為病寒。非若諸火,病自內作。所以氣之病寒者,十無一二。

予味丹溪此言,不能不掩卷嘆息。豈必氣之病寒者十無一二耶?夫氣本屬陽,陽實者固能熱,陽虛者獨不能寒乎?故經曰:氣實者,熱也。氣虛者,寒也。又經曰:血氣者,喜溫而惡寒,寒則泣不能流,溫則消而去之,則其義有可知矣。且今人之氣實與氣虛者,孰為多寡?則寒熱又可知矣。然而何以證之?如心氣虛則神有不明,肺氣虛則治節有不行,脾氣虛則食飲不能健,肝氣虛則魂怯而不寧,腎氣虛則陽道衰而精少志屈,胃氣虛則倉廩匱而並及諸經,三焦虛則上中下俱失其職,命門虛則精氣神總屬無根。凡此者,何非氣虛之類?氣虛即陽虛,陽虛則五內不暖而無寒生寒,所以多陽衰羸敗之病。若必待寒氣寒食而始為寒證,則將置此輩於何地?夫病之所貴於醫者,貴其能識生氣,是誠醫家最大關係,而丹溪全不之察。故無怪其曰:氣有餘便是火。而余反之曰:氣不足便是寒。使其聞余之說,尚不知以為然否。

一、丹溪《格致餘論》曰:六氣之中,濕熱為病,十居八九。

據此說,濕熱為病十居八九,則無怪乎寒涼之藥,亦宜八九矣,此亦大謬之言也。夫陰陽之道,本若權衡,寒往暑來,無勝不復。若偏熱如此,則氣候亂而天道乖矣。故軒轅帝曰:其德化政令之動靜損益皆何如?岐伯曰:夫德化政令災變,不能相加也。勝復盛衰,不能相多也。往來大小,不能相過也。用之升降,不能相無也。各從其動而復之耳。此氣交變大論之文,豈亦其不足信乎?

一、丹溪夏月伏陰論曰:若於夏月火令之時,妄投溫熱,寧免實實虛虛之患乎?或曰:巳月純陽,於理或通。五月一陰,六月二陰,非陰冷而何?答曰:此陰之初動於地下也。四陽浮於地上,燔灼焚燎,流金爍石,何陰冷之有?

據此一說,則夏月止宜寒涼矣。而何以帝曰:服寒而反熱,服熱而反寒,其故何也?岐伯曰:治其旺氣,是以反也。然則丹溪止知治旺氣。而旺氣有不可治者,何以不知也?矧春夏之溫熱,秋冬有寒涼,此四時之主氣也;而風寒暑濕火燥,此六周之客氣也。故春夏有陰寒之令,秋冬有溫熱之時,所謂主氣不足,客氣勝也。所謂必先歲氣,無伐天和,亦此謂也。豈丹溪止知有主氣,而客氣之循環勝復,又何以不知也?然此猶以氣令言也。若人之血氣陰陽,本自不同,病之表裡寒熱,豈皆如一?設以夏月得陰證而忌用溫熱,冬月得陽證而忌用寒涼,則其人能生乎?是丹溪止知時熱宜涼,而舍時從證。又何以不知也?觀其所論,止言夏月忌溫熱,不言冬月忌寒涼,何其畏火之見,主火之言,一至於此。

一、丹溪《局方發揮》曰:經云暴注下迫,皆屬於熱。又曰:暴注屬於火。又曰:下痢清白屬於寒。夫熱為君火之氣,火為相火之氣,寒為寒水之氣,屬火熱者二,屬水寒者一,故瀉痢一證。似乎屬熱者多,屬寒者少。詳玩《局方》專以熱澀為用,若用於下痢清白而屬寒者,斯可矣。經所謂下迫者,即裡急後重之謂也,其病屬火。相火所為,其毒甚於熱也,投以澀熱,非殺之而何?

據此說,以二火一水言瀉痢之由,殊未當也。夫經言暴注下迫皆屬於熱者,謂暴瀉如注之下迫,非腸澼下痢之謂也。觀《太陰陽明論》曰:陰受之則入五臟,下為飧泄,久為腸澼。然腸澼言久,豈同暴注而皆為熱乎?且《內經》所言瀉痢之證,寒者極多。今於泄瀉門詳列可考,何丹溪俱不引證,而獨引二火之說,亦勉強矣。及遍考《內經》,則止有暴注下迫皆屬於熱一句,並無暴注屬於火之文,即或以屬火之年有言暴注者,然木金土水之年皆有此證,又何以獨言火也?蓋其意專在火,故借引經文以證其說,而不知經言二火者,本言六氣之理也,豈以瀉痢一證為二火乎?觀之經曰:長夏善病洞泄寒中,何不曰洞泄熱中,其義可知,而丹溪何不察也。夫以瀉痢為火者,本出河間,而丹溪宗之,故變為此說。戴原禮又宗丹溪,故云:痢雖有赤白二色,終無寒熱之分,通作濕熱治。自此說相傳,遂致諸家方論,無不皆言濕熱,而不知復有寒濕矣,其害孰甚。至若《局方》一書,雖云多用熱澀,然於實熱新邪,豈云皆用此法。觀其所載太平丸、戊己丸、香連丸、薷苓湯之類,豈非以寒治熱者耶?又若真人養臟湯、大已寒丸、胡椒理中湯之類,皆有可用之法,其中隨證酌宜,顧在用之者何如耳?豈《局方》專以熱澀為用,而可斥其非耶。且是書之行,乃宋神宗詔天下高醫各以效方奏進而成者。此其中或過於粉飾者,料不能無,而真效之方必亦不少。第在丹溪之言火多者,謂熱藥能殺人,而余察其為寒多者,則但見寒藥之殺人耳。明者其深察之。

一、丹溪曰:痢赤屬血,自小腸來;白屬氣,自大腸來,皆濕熱為本。初得一二日間,元氣未虛,必推蕩之,此通因通用之法。大承氣湯、調胃承氣湯。下後看其氣病血病而用藥,氣用參、術,血用四物。痢五日後不可下,脾胃氣虛故也。壯實者亦可下。

據此說,以赤白言血氣,而分屬大腸小腸,其於五行之說則然。而於病情之真則鑿矣。蓋小腸為心之腑,宜其主血,大腸為肺之腑,宜其主氣。然水穀氣化於小腸,豈小腸之非氣乎?或於糞前而見血,豈大腸之無血乎?觀之經曰:血者,神氣也。此非赤化於氣乎?又曰:白血出者死。此非白亦為血乎?蓋白者赤者,無不關乎血氣,但其來淺者白,而來深者則赤也。故經曰:陽絡傷則血外溢,血外溢則衄血;陰絡傷則血內溢,血內溢則後血。此自至理,何其明顯,而顧可以小腸大腸分血氣哉!然此猶無礙,亦不必深為之辨也。至若初得一二日間,元氣未虛,必推蕩之,為通因通用法,則此說不可概言矣。蓋此證有不宜下者,有必不可下者。豈以一二日間必可推蕩耶?若病之可瀉者,必其元氣本強,積聚多實,則無論寒邪熱邪,但得一推,則邪從瀉去,而氣本無傷,故可瀉也。使無此元氣,無此脹實,則無可言瀉者矣。則強盛之人,隨食隨化,故飲食不易傷,瀉痢不易犯,即有所犯,亦無不隨病而隨愈也。其有易病者,必其易傷者也。易傷者,必其本弱者也。所以凡患瀉痢而有久延難愈者,必其弱者多,而強者少也。是以治宜推蕩者,亦不過數十中之一二耳。且體弱之證,亦有不同,有微弱者,有次弱者,有大弱者,此其形氣脈息,病因證候,是實是虛,自可明辨。凡見脾腎不足而致瀉痢者,則始終皆不可下。若妄用之,則微者必甚,甚者必死,莫可解救,此推蕩之不可輕用也。誠見其致誤者不少矣。即在丹溪亦曰:余近年涉歷,亦有大虛大寒者,不可不知。此丹溪晚年之一隙耳。而亦知前言之過否。

一、丹溪痢疾門附錄曰:諸有積者,以肚熱纏痛推之。諸有氣者,以肚如蟹渤驗之。究其受病之源,決之對病之劑。大要以散風邪,行滯氣,開胃脘為先。不可遽用肉豆蔻、訶子、白朮輩以補住寒邪。不可投米殼、龍骨輩以閉澀腸胃。邪得補而愈盛,故變證作,所以日夕淹延而不已也。

據此散風邪,行滯氣,開胃脘三法,亦不過言其大概,固未盡也。至若補住寒邪之說,則大有不通,而且最易惑人,為害不淺。夫既受寒邪,即當辨其虛實,然實者必有實證,本不宜補,不宜補而補之,則隨補隨甚,即顯見也。又何待乎變證?若因臟氣受傷者,則無非虛證,即宜溫補。蓋溫可以逐寒邪,補可以健脾腎,脾腎既健,寒邪既去,則無不速愈。何反有補住之理?又何有變證之說?且溫補之法,原不在米殼、龍骨之屬。又豈止豆蔻、白朮而已乎。若執補住之說而禁用之,則必致虛者日虛,而變證百出矣。余所見者,惟寒涼變證之害,不可勝紀,或近則旬日,遠則累月經年,終於殞命而後已。未聞有以溫補變證而日夕淹延不已者。茲餘年出古稀,涉歷不少。凡遇人言,率多不分虛實,無不曰補住寒邪,無不曰邪得補而愈盛。正以信之者多,所以害之者甚。因致抱疾之輩,寧受寒涼而死,不願溫補而生。究其所由,實由乎此。嗟,嗟,一言關係,有如是乎!餘切悲之。今但反其說曰:以寒遇寒,則留住寒邪,邪得寒而愈甚,理所必然。遭此害者多矣,因特表其義,謹以告諸惑者。

又總原劉、朱二家之說,無非偏執言火。故但見經文有火字,則必引以為證。凡如前列諸條,果亦有一言合經意者否?彼二子者既曰讀經,何以不顧上下文,而單扯一句,便可著書妄言,豈謂後世之人都無目耶?抑舉世可欺耶?抑性體之有未明耶?謬已甚矣。吾不得為之解也。自二子之說行,而軒岐之受誣亦久矣。何也?以後人之遭毒於亡陽者,必謂軒岐之誨之也。使軒岐再起而見之,能無眥裂而發豎乎。此時醫受病之源,實河間創之,而丹溪成之。予為此論,蓋一則為後人保生命,一則為軒岐正道統,一則為後生淺學,知識未廣。凡初見彼書者,無不信為經訓,多致終生受誤,害可勝言!欲清其流,必澄其源,故單採二家之略,辨正於此,而有餘未盡,誠難悉也。

論時醫(三十,共三十一條)

一、時醫治病,但知察標,不知察本,且常以標本藉口。曰:急則治其標,緩則治其本。是豈知《內經》必求其本之意。故但見其所急在病,而全不知所急在命,此其孰可緩也?孰當急也?孰為今日之當急,孰為明日之更當急也?緩急既不知,則每致彼此誤認,尚何標本為言乎!

一、中風證悉由內傷,本無外感。既無外感,必不可散。若過用治風等藥,則輕者必重,重者必速死。

一、傷寒關係全在虛實二字。實者易治,虛者難治。以其元氣本虛,故邪不易解。若治挾虛傷寒,不知托散,而但知攻邪,愈攻則愈虛,愈虛則無有不死。若甚虛者,即微補且無益,而但以治標為主者必死。

一、傷寒陽經與陽證不同。陽經者,邪在表也;陽證者,熱在裡也。若內無實熱脈候,而以陽經作陽證,妄用寒涼治其火,因致外內合邪而不可解者必死。

一、痢疾之作,惟脾腎薄弱之人極易犯之。夫因熱貪涼,致傷臟氣,此人事之病,非天時之病也。今之治痢者,止知治天時之熱,不知治人事之寒何也?矧痢證多在秋深。斯時也,炎暑既消,固不可執言熱毒。秋涼日至,又何堪妄用寒涼?凡若此者,既不知人事,又不知天時,失之遠矣。害莫甚矣。當因予言而熟思之矣。

一、小兒血氣未充,亦如苗萼之柔嫩。一或傷殘,無不凋謝。故平時最宜培植,不可妄行消導。其或果有食滯脹痛,則宜暫消。果有風寒發熱,則宜暫散。果有實熱痰火,則宜暫清。此不得不治其標也。舍此之外,如無暴急標病,而時見青黃羸瘦,或腹膨微熱,溏泄困倦等證,則悉由脾腎不足,血氣薄弱而然。而時醫見此,無非曰食積痰火,而但知消導,尤尚清涼,日消日剝,則元氣日損,再逢他疾,則無能支矣。此幼科時俗之大病,有不可不察者也。

一、小兒痘疹發熱,此其正候。蓋不熱則毒不能透。凡其蒸熱之力,即元氣之力,故自起至化,自收至靨,無不賴此熱力為之主,是誠痘疹之用神,必不可少,亦不必疑者也。惟是熱甚而毒甚者,則不得不清火以解其毒。然必有內熱真火脈證,方可治以清涼,此不過數十中之一二耳。如無內熱,而但有外熱,此自痘家正候,必不可攻熱以拔元氣之力,以傷脾腎之源。奈近代痘科全不知此,但見發熱,則無論虛實,開口止知解毒,動手只知寒涼,多致傷脾而飲食日減,及靨時泄瀉而斃者,皆其類也。此誤最多,不可不察。

一、痘瘡不起,如毒盛而不可起者,此自不救之證,不必治也。若別無危證而痘不起者,總由元氣無力,但培氣血,則無有不起。近見痘科凡逢此證,則多用毒藥,如桑蠶、穿山甲之類,逼而出之,見者以為奇效,而不知起發非由根本,元氣為毒所殘,發泄太過,內必匱竭,以此誤人,所當切省。

一、婦人經脈滯逆,或過期不至,總由衝任不足而然。若不培養血氣,而止知通經逐瘀,則血以日涸,而崩漏血枯等證,無所不至矣。

一、凡情欲致傷,多為吐血失血,及或時發熱,此真陰受傷之病。若但知治火,而不知治陰,則陰日消亡,而勞瘵反成矣。

一、痰證必有所因,是痰本不能生病,而皆因病生痰也。若止知治痰,而不知所以生痰,則痰必愈甚,未有可消而去者也。

一、膨滿總由脾胃,脾胃雖虛,未必即脹。若但知消導,則中氣愈虛,而脹必日甚矣。

一、氣滯隔塞,總屬脾虛不運,故為留滯。若不養脾而但知破氣,則氣道日虧,而漸成噎隔等病。

一、小水短赤,惟勞倦氣虛及陰虛之人多有之。若以此類通作火治,而專用寒涼,則變病有不可測矣。

一、脈虛證熱,本非真火。若作熱治,而肆用寒涼,則輕者必重,重者必死。

一、病本大虛而治以微補,藥不及病,本無濟益。若疑為誤而改用消伐則死。

一、病有緩急,效有遲速。若以遲病而求速效,則未免易醫,易醫多則高明本少,庸淺極多,少不勝多,事必敗矣。

一、任醫須擇賢者,而於危急之際,尤不可苟。若彼宵小之輩,惟妄衒已長,好翻人按,不幸遇之,多致淆惑是非,生命所繫不淺。

一、經曰:人迎盛堅者傷於寒,氣口堅盛者傷於食。此本以陽明太陰之脈分言表裡,而王叔和以左為人迎,右為氣口,因致後人每以左脈辨外感,右脈辨內傷。豈左無內傷,而右無外感乎?謬甚!謬甚!

一、經曰:病生於內者,先治其陰,後治其陽,反者益甚。病生於陽者,先治其外,後治其內,反者益甚。

一、病人善服藥者,聞其氣,嘗其味,便可覺宜否之優劣,固無待入腹而始知也。獨憫乎無識無知者,但知見藥服藥,而不知藥之為藥;但知見醫求醫,而不知醫之為醫,亦可悲矣。

京師水火說(三十一)

水火者,養生之本。日用之物,用水火而不察其利病,則適足以傷人,而實人所不知也。故水品分差等,火性言優劣,固非欺我者也。姑無論其他,試以燕京之水火言之。凡水之佳者,得陽之氣,流清而源遠,氣香而味甘;水之劣者,得陰之性,源近而流濁,氣穢而味苦。而京師之水則有兩種,曰甜水,曰苦水是也。即其甜者亦未甚佳,而其苦者乃為最劣。蓋水之味苦者,以其多鹼。試取牆間白霜,火之皆燃,水中所有,即此物也。即朴硝也。其性則五金八石皆能消化,因而命名曰硝。故善於推蕩積滯,攻破癥堅。凡脾弱之人服之多泄,是所驗也。使無其實,而朝夕用之以養生。吾恐人之臟腑,有更非五金八石之可比,其為潛消暗耗,剝人元氣於罔覺之中,大有可畏者。或曰:未必然,果若所云,則吾未見斯地之乏人,亦未見斯地之皆病,何子之過慮也?予曰:噫,此正所謂罔覺也。請以壽夭而紀其驗,則水土清甘之處,人必多壽,而黃髮兒齒者,比比皆然;水土苦劣之鄉,暗折天年,而耄耋期頤者,目不多見。雖曰壽鄉未必全壽,夭鄉未必皆夭。若以強者而滋養得宜,豈不更壽?弱者而飲食不佳,豈不更夭?遠者不能概知,第以京師較之吾鄉,則其壽夭之殊,不無大有徑庭矣。職此之由,謂非水土之使然與?

又若火之良否,原自不同,故先王取用,四時有異。惟是京師用煤,必不可易。雖用煤之處頗多,而惟京師之煤,氣性尤烈,故每燻人至死,歲歲有之,而人不能避者無他,亦以用之不得其法耳。夫京師地寒,房室用紙密糊,人睡火炕,煤多熱於室內。惟其房之最小而最密者,最善害人。其故何也?蓋以水性流下,下而不泄,則自下滿而上;火性炎上,上而不泄,則自上滿而下。故凡煤毒中人者,多在夜半之後,其氣漸滿,下及人鼻,則閉絕呼吸,昧然長逝,良可慨憫。凡欲避其毒者,惟看房室最密之所,極為可慮。但於頂格開留一竅,或於窗紙揭開數楞,則其氣自透去,不能下滿,乃可無慮矣。然總之窗隙不如頂核,為其透氣之速也。設有中其毒者,必氣閉聲掙,不能自醒,速當呼之,飲以涼水,立可解救。或速令仆地,使其鼻吸地氣,亦可解救。然待其急而救療,恐有遲誤而無濟於事。孰若預有以防之為愈也。此京師水火之害,舉京師而言,則他處可以類推矣。凡宦遊京國及客處異地者,不可不知此二說,以為自珍之本。

醫非小道記(三十二)

予出中年,嘗遊東藩之野,遇異人焉。偶相問曰:子亦學醫道耶?醫道,難矣。子其慎之。予曰:醫雖小道,而性命是關,敢不知慎,敬當聞命。異人怒而叱曰:子非知醫者也。既稱性命是關。醫豈小道云哉?夫性命之道,本乎太極,散於萬殊。有性命然後三教立,有性命然後五倫生。故造化者,性命之爐冶也。道學者,性命之繩墨也。醫藥者,性命之贊育也。然而其義深,其旨博,故不有出人之智,不足以造達微妙。不有執中之明,不足以辨正毫釐。使能明醫理之綱目,則治平之道如斯而已。能明醫理之得失,則興亡之機如斯而已。能明醫理之緩急,則戰守之法如斯而已。能明醫理之趨舍,則出處之義如斯而已。洞理氣於胸中,則變化可以指計,運陰陽於掌上,則隔垣可以目窺。修身心於至誠,實儒家之自治;洗業障於持戒,誠釋道之自醫。身心人己,理通於一,明於此者,必明於彼。善乎彼者,必善於斯。故曰:必有真人,而後有真知,必有真知,而後有真醫。醫之為道,豈易言哉。若夫尋方逐跡,齪齪庸庸,椒、硫殺疥,蔥、薤散風,誰曰非醫也?而緇衣黃冠,總稱釋道;矯言偽行,何非儒流?是泰山之與丘垤,河海之與行潦,固不可以同日語矣。又若陰陽不識,虛實誤攻,心粗膽大,執拗偏庸,非徒無益而反害之之徒。殆又椒、硫、蔥、薤之不若。小道之稱,且不可當。又烏足與言醫道哉!醫道,難矣。醫道,大矣。是誠神聖之首傳,民命之先務矣。吾子其毋以草木相渺,必期進於精神相貫之區,玄冥相通之際,照終始之後先,會結果之根蒂,斯於斯道也。其庶乎為有得矣。子其勉之!予聞是教,慚悚應諾,退而皇皇者數月,恐失其訓,因筆記焉。

病家兩要說

(三十三,一、忌浮言,二、知真醫)

醫不貴能愈病,而貴於能愈難病;病不貴於能延醫,而貴於能延真醫。夫天下事,我能之,人亦能之,非難事也;天下病,我能愈之,人亦能愈之,非難病也。惟其事之難也,斯非常人之可知;病之難也,斯非常醫所能療。故必有非常之人,而後可為非常之事,必有非常之醫,而後可療非常之病。第以醫之高下,殊有相懸。譬之升高者,上一層有一層之見,而下一層者不得而知之;行遠者,進一步有一步之聞,而近一步者不得而知之。是以錯節盤根,必求利器;陽春白雪,和者為誰?夫如是,是醫之於醫尚不能知,而矧夫非醫者。昧真中之有假,執似是而實非;鼓事外之口吻,發言非難,撓反掌之安危,惑亂最易。使其言而是,則智者所見略同。精切者已算無遺策,固無待其言矣。言而非,則大隳任事之心,見幾者寧袖手自珍,其為害豈小哉!斯時也,使主者不有定見,能無不被其惑而致誤事者,鮮矣。此浮言之當忌也。又若病家之要,雖在擇醫,然而擇醫非難也,而難於任醫;任醫,非難也。而難於臨事不惑,確有主持。而不致朱紫混淆者之為更難也。倘不知此而偏聽浮議,廣集群醫,則騏驥不多得,何非冀北駑群?帷幄有神籌,幾見圯橋傑豎?危急之際,奚堪庸妄之誤投;疑似之秋,豈可紛紜之錯亂,一著之謬,此生付之矣。以故議多者無成,醫多者必敗。多何以敗之?君子不多也。欲辨此多,誠非易也,然而尤有不易者,則正在知醫一節耳。夫任醫如任將,皆安危之所關。察之之方,豈無其道?第欲以慎重與否觀其仁,而怯懦者實似之;穎悟與否觀其智,而狡詐者實似之;果敢與否觀其勇,而猛浪者實似之;淺深與否觀其博,而強辯者實似之。執拗者,若有定見。誇大者,若有奇謀。熟讀幾篇,便見滔滔不竭;道聞數語,謂非鑿鑿有憑。不反者,臨涯已晚;自是者,到老無能。執兩端者,冀自然之天功;廢四診者,猶瞑行之瞎馬。得穩當之名者,有耽閣之誤;昧經權之妙者,無格致之明。有曰專門,決非通達。不明理性,何物聖神?又若以己之心,度人之心者,誠接物之要道,其於醫也,則不可謂人己氣血之難符;三人有疑,從其二同者,為決斷之妙方。其於醫也,亦不可謂愚智寡多之非類。凡此之法,何非徵醫之道,而徵醫之難,於斯益見。然必有小大方圓全其才,仁聖工巧全其用,能會精神於相與之際,燭幽隱於玄冥之間者,斯足謂之真醫。而可以當性命之任矣。惟是皮質之難窺,心口之難辨,守中者無言,懷玉者不衒,此知醫之所以為難也。故非熟察於平時,不足以識其蘊蓄;不傾信於臨事,不足以盡其所長。使必待渴而穿井,鬥而鑄兵,則倉卒之間,何所趨賴?一旦有急,不得已而付之庸劣之手,最非計之得者。子之所慎齋戰疾。凡吾儕同有性命之慮者,其毋忽於是焉。噫,惟是伯牙常有也,而鍾期不常有;夷吾常有也,而鮑叔不常有。此所以相知之難,自古苦之,誠不足為今日怪。倘亦有因余言而留意於未然者,又孰非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亂治未亂之明哲乎。惟好生者略察之。

保天吟(三十四)

一氣先天名太極,太極生生是為易。易中造化分陰陽,分出陰陽運不息。剛柔相蕩立乾坤,剝復夬姤群生植,稟得先天成後天,氣血原來是真的。陰陽氣固可長生,龍虎飛騰失家宅。造化鍾人果幾多?誰道些須亦當惜。顧惜天真有兩端,人己機關宜辨格,自治但存毋勉強,莊生最樂無心得。為人須慎保天和,岐伯深明無伐克,伐克從來性命仇,勉強分明元氣賊。膚切根源未了然,養氣修真亦何益?漫將斯語等浮雲,道在路旁人不識,余今著此保天吟,願效癡東奉佳客。

卷之四道集

脈神章(上)

《內經》脈義

部位

(一部位解見後章)

脈要精微論曰:尺內兩傍,則季脅也,尺外以候腎,尺裡以候腹。中附上,左外以候肝,內以候膈;右外以候胃,內以候脾。上附上,右外以候肺,內以候胸中,左外以候心,內以候膻中。前以候前,後以候後。上竟上者,胸喉中事也;下竟下者,少腹腰股膝脛中事也。

脈度(二)

五十營篇曰:天周二十八宿,人經二十八脈,周身十六丈二尺,以應二十八宿。漏水下百刻以分晝夜。故人一呼,脈再動,氣行三寸,一吸,脈亦再動,氣行三寸,呼吸定息,氣行六寸,十息,氣行六尺;二百七十息,氣行十六丈二尺,一周於身;五百四十息,氣行再周於身,二千七百息,氣行十周於身;一萬三千五百息,氣行五十周於身,水下百刻,日行二十八宿,漏水皆盡,脈終矣。故五十營備,得盡天地之壽,凡行八百一十丈也。

三部九候(三)

三部九候論帝曰:願聞天地之至數,合於人形血氣,通決死生,為之奈何?岐伯曰:天地之至數,始於一,終於九焉。一者天,二者地,三者人,因而三之,三三為九,以應九野。故人有三部,部有三候,以決死生,以處百病,以調虛實,而除邪疾。帝曰:何謂二部?曰:有下部,有中部,有上部。部各有三候,三候者,有天,有地,有人也。上部天,兩額之動脈;上部地,兩頰之動脈;上部人,耳前之動脈。中部天,手太陰也;中部地,手陽明也;中部人,手少陰也。下部天,足厥陰也;下部地,足少陰也;下部人,足太陰也。故下部之候,天以候肝,地以候腎,人以候脾胃之氣。中部之候,天以候肺,地以候胸中之氣,人以候心。上部之候,天以候頭角之氣,地以候口齒之氣,人以候耳目之氣。帝曰:以候奈何?岐伯曰:必先度其形之肥瘦,以調其氣之虛實,實則瀉之,虛則補之。

按:寸口脈亦有三部九候。三部者,寸關尺也;九候者,三部中各有浮中沉也。察三部可知病之高下,如寸為陽,為上部,主頭項以至心胸之分也;關為陰陽之中,為中部,主臍腹胠脅之分也;尺為陰,為下部,主腰足脛股之分也。三部中各有三候,三而三之,是為九候。如浮主皮膚,候表及府;中主肌肉,以候胃氣;沉主筋骨,候里及臟。此皆診家之樞要,當與本篇互相求察也。

七診(四)

三部九候論帝曰:何以知病之所在?岐伯曰:察九候獨小者病,獨大者病,獨疾者病,獨遲者病,獨熱者病,獨寒者病,獨陷下者病。

詳此獨字,即醫中精一之義,診家綱領,莫切於此。今見諸家言脈,悉以六部浮沉,鑿分虛實,顧不知病本何在,既無獨見,焉得確真?故寶命全形論曰:眾脈不見,眾凶弗聞,外內相得,無以形先。是誠察病之秘旨,必知此義,方可言診。外有獨論在後中卷,當參閱之。

六經脈體(五)

平人氣象論曰:太陽脈至,洪大以長。少陽脈至,乍疏乍數、乍短乍長。陽明脈至,浮大而短。

至真要大論曰:厥陰之至,其脈鉤。少陰之至,其脈鈞。太陰之至,其脈沉。少陽之至,大而浮。陽明之至,短而澀。太陽之至,大而長。

按此二篇之論,蓋前言陰陽之盛衰,後分六氣之專主,辭若稍異,義實相符。詳具《類經·脈色類第十四》篇,所當兼閱。

四時脈體(六)

玉機真藏論岐伯曰:春脈如弦。春脈者,肝也,東方木也,萬物之所以始生也,故其氣來,軟弱輕虛而滑,端直以長,故曰弦,反此者病。帝曰:何如而反?岐伯曰:其氣來實而強,此謂太過,病在外;其氣來不實而微,此謂不及,病在中。夏脈如鉤。夏脈者,心也,南方火也,萬物之所以盛長也,故其氣來盛去衰,故曰鉤,反此者病。何如而反?曰:其氣來盛去亦盛,此謂太過,病在外;其氣來不盛,去反盛,此謂不及,病在中。秋脈如浮。秋脈者,肺也,西方金也,萬物之所以收成也,故其氣來,輕虛以浮,來急去散,故曰浮,反此者病。何如而反?曰:其氣來毛而中央堅,兩傍虛,此謂太過,病在外;其氣來毛而微,此謂不及,病在中。冬脈如營。冬脈者,腎也,北方水也,萬物之所以合藏也,故其氣來沉以搏,故曰營,反此者病。何如而反?曰:其氣來如彈石者,此謂太過,病在外;其去如數者,此謂不及,病在中。帝曰:四時之序,脾脈獨何主?岐伯曰:脾脈者土也,孤藏以灌四傍者也。帝曰:脾之善惡可得見乎?曰:善者不可得見,惡者可見。其來如水之流者,此謂太過,病在外;如鳥之喙者,此謂不及,病在中。

按:本篇中外二字,乃指邪正為言也。蓋邪氣來於外,元氣見於中,邪氣之來皆有餘,故太過,則病在外;元氣之傷惟不足,故不及,則病在中也。又凡脾家有病,必有形見,故惡者可見,若其無病,則陰行灌濡,五臟攸賴,而莫知其然,故善者不可得見,是即所謂胃氣也。

玉機真臟論曰:所謂逆四時者,春得肺脈,夏得腎脈,秋得心脈,冬得脾脈,甚至皆懸絕沉澀者,命曰逆四時。未有藏形,於春夏而脈沉澀,秋冬而脈浮大,名曰逆四時也。

宣明五氣篇曰:春得秋脈,夏得冬脈,長夏得春脈,秋得夏脈,冬得長夏脈,是謂五邪,皆同命,死不治。

胃氣(七)

玉機真藏論曰:脈弱以滑,是有胃氣,命曰易治。終始篇曰:邪氣來也緊而疾,穀氣來也徐而和。

平人氣象論曰:平人之常氣稟於胃,胃者,平人之常氣也。人無胃氣曰逆,逆者死。春胃微弦曰平,弦多胃少曰肝病,但弦無胃曰死;胃而有石曰冬病,毛甚曰今病,臟真散於肝,肝藏筋膜之氣也。夏胃微鉤曰平,鉤多胃少曰心病,但鉤無胃曰死;胃而有毛曰秋病,石甚曰今病,臟真通於心,心臟血脈之氣也。長夏胃微軟弱曰平,弱多胃少曰脾病,但代無胃曰死,軟弱有石曰冬病,弱甚曰今病,臟真濡於脾,脾藏肌肉之氣也。秋胃微毛曰平,毛多胃少曰肺病,但毛無胃曰死;毛而有弦曰春病,弦甚曰今病,臟真高於肺,以行營衛陰陽也。冬胃微石曰平,石多胃少曰腎病,但石無胃曰死;石而有鉤曰夏病,鉤甚曰今病,臟真下於腎,腎藏骨髓之氣也。胃之大絡,名曰虛里,貫膈絡肺,出於左乳下,其動應長,脈宗氣也。盛喘數絕者,則病在中;結而橫,有積矣;絕不至曰死。乳之下,其動應衣,宗氣泄也。

詳代脈之義,本以更代為言,如宣明五氣篇曰:脾脈代者,謂胃氣隨時而更,此四時之代也。根結篇曰:五十動而不一代者,謂五臟受氣之盛衰,此至數之代也。本篇曰:但代無胃曰死者,謂代無真臟不死也。由此觀之,則凡見忽大忽小、乍遲乍數、倏而更變不常者,均謂之代。自王叔和云:代脈來數中止,不能自還,脈代者死。自後以此相傳,遂失代之真義。

平人氣象論曰:人以水穀為本,故人絕水穀則死,脈無胃氣亦死。所謂無胃氣者,但得真臟脈,不得胃氣也。所謂脈不得胃氣者,肝不弦,腎不石也。

凡肝脈但弦,腎脈但石,名為真臟者,以其無胃氣也。若肝當弦而不弦,腎當石而不石,總由穀氣不至,亦以其無胃氣也。此舉肝腎而言,則五臟皆然。

六變(八)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諸急者多寒,緩者多熱,大者多氣少血,小者氣血皆少,滑者陽氣盛,微有熱,澀者少血少氣,微有寒。諸小者,陰陽形氣俱不足,勿取以針,而調以甘藥也。

按:本篇正文曰:澀者多血少氣,微有寒。多血二字,乃傳寫之誤也。觀本篇下文曰:刺澀者,無令其血出。其為少血可知。仲景曰:澀者,營氣不足,是亦少血之謂。

內外上下(九)

脈要精微論曰:推而外之,內而不外,有心腹積也。推而內之,外而不內,身有熱也。推而上之,上而不下,腰足清也。推而下之,下而不上,頭項痛也。

脈色(十)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見其色,知其病,命曰明;按其脈,知其病,命曰神;問其病,知其處,命曰工。夫色脈與尺之相應也,如桴鼓影響之不得相失也,此亦本末根葉之出候也,根死則葉枯矣。故知一則為工,知二則為神,知三則神且明矣。色青者,其脈弦也、赤者,其脈鉤也;黃者,其脈代也;白者,其脈毛;黑者,其脈石。見其色而不得其脈,反得其相勝之脈,則死矣。得其相生之脈,則病已矣。

人迎氣口(十一)

五色篇雷公曰:病之益甚,與其方衰如何?黃帝曰:外內皆在焉。切其脈口,滑小緊以沉者,病益甚,在中;人迎氣大緊以浮者,其病益甚,在外。其脈口浮滑者,病日進;人迎沉而滑者,病日損。其脈口滑以沉者,病日進,在內;其人迎脈滑盛以浮者,其病日進,在外。人迎盛堅者,傷於寒;氣口盛堅者,傷於食。

詳人迎本足陽明之經脈,在結喉兩傍;氣口乃手太陰之經脈,在兩手寸口。人迎為腑脈,所以候表;氣口為臟脈,所以候里。故曰:氣口獨為五臟主,此《內經》之旨也,所以後世但診氣口,不診人迎。蓋以脈氣流經,經氣歸於肺,而肺朝百脈,故寸口為脈之大會,可決死生,而凡在表在裡之病,但於寸口諸部皆可察也。自王叔和誤以左手為人迎,右手為氣口,且云左以候表,右以候里,豈左無里而右無表乎?訛傳至今,其誤甚矣。詳義見後十六卷勞倦內傷門,及《類經·臟象類第十一》篇。

脈從病反(十二)

至真要大論帝曰:脈從而病反者,其診何如?岐伯曰:脈至而從,按之不鼓,諸陽皆然。帝曰:諸陰之反,其脈何如?曰:脈至而從,按之鼓甚而盛也。

脈至而從者,如陽證見陽脈,陰證見陰脈,是皆謂之從也。若陽證雖見陽脈,但按之不鼓,而指下無力,則脈雖浮大,便非真陽之候,不可誤認為陽證,凡諸脈之似陽非陽者皆然也。或陰證雖見陰脈,但按之鼓甚而盛者,亦不得認為陰證。

搏堅軟散(十三)

脈要精微論曰:心脈搏堅而長,當病舌卷不能言;其軟而散者,當消環自已。肺脈搏堅而長,色不青,當病墜若搏,因血在脅下,令人喘逆;其軟而散,色澤者,當病溢飲。溢飲者,渴暴多飲,而易入肌皮腸胃之外也。胃脈搏堅而長,其色赤,當病折髀;其軟而散者,當病食痹。脾脈搏堅而長,其色黃,當病少氣;其軟而散,色不澤者,當病足胻腫,若水狀也。腎脈搏堅而長,其色黃而赤者,當病折腰;其軟而散者,當病少血,至令不復也。帝曰:診得心脈而急,此為何病?岐伯曰:病名心疝,心為牡臟,小腸為之使,故少腹當有形也。帝曰:診得胃脈何如?曰:胃脈實則脹,虛則泄。

寸口諸脈(十四)

平人氣象論曰:寸口之脈中手短者,曰頭痛。寸口脈中手長者,曰足脛痛。寸口脈中手促上擊者,曰肩背痛。寸口脈沉而堅者,曰病在中。寸口脈浮而盛者,曰病在外。寸口脈沉而弱,曰寒熱及疝瘕、少腹痛。寸口脈沉而橫,曰脅下有積,腹中有橫積痛。寸口脈沉而喘,曰寒熱。脈盛滑堅者,病在外。脈小實而堅者,病在內。脈小弱以澀,謂之久病。脈滑浮而疾者,謂之新病。脈急者,曰疝瘕少腹痛。脈滑曰風。脈澀曰痹。緩而滑曰熱中。盛而緊曰脹。臂多青脈曰脫血。尺脈緩澀,謂之解㑊。安臥脈盛,謂之脫血。尺澀脈滑,謂之多汗。尺寒脈細,謂之後泄。脈尺粗常熱者,謂之熱中。

諸脈證(十五)

脈要精微論曰:夫脈者,血之府也。長則氣治,短則氣病,數則煩心,大則病進,上盛則氣高,下盛則氣脹,代則氣衰,細則氣少,澀則心痛,渾渾革至如湧泉,病進而色弊,綿綿其去如弦絕者死。粗大者,陰不足,陽有餘,為熱中也。來疾去徐,上實下虛,為厥巔疾;來徐去疾,上虛下實,為惡風也。故中惡風者,陽受氣也。有脈俱沉細數者,少陰厥也。沉細數散者,寒熱也。浮而散者,為眴僕。諸浮不躁者,皆在陽,則為熱;其有躁者在手。諸細而沉者,皆在陰,則為骨痛;其有靜者在足。數動一代者,病在陽之脈也,泄及便膿血。澀者,陽氣有餘也;滑者,陰氣有餘也。陽氣有餘,為身熱無汗;陰氣有餘,為多汗身寒;陰陽有餘,則無汗而寒。按之至骨,脈氣少者,腰脊痛而身有痹也。

陰陽別論曰:陰陽虛,腸闢死。陽加於陰謂之汗。陰虛陽搏謂之崩。

病治易難(十六)

平人氣象論曰:風熱而脈靜,泄而脫血脈實,病在中脈虛,病在外脈澀堅者,皆難治,命曰反四時也。

玉機真藏論曰:凡治病,察其形氣色澤,脈之盛衰,病之新故,乃治之,無後其時。形氣相得,謂之可治;色澤以浮,謂之易已;脈從四時,謂之可治;脈弱以滑,是有胃氣,命曰易治;形氣相失,謂之難治。色夭不澤,謂之難已;脈實以堅,謂之益甚;脈逆四時,為不可治。必察四難而明告之。病熱脈靜,泄而脈大,脫血而脈實,病在中脈實堅,病在外脈不實堅者,皆難治。

按:此二篇之義,如前篇言病在中脈虛者為難治,後篇言病在中脈實堅者為難治;前言病在外脈澀堅者為難治,後言病在外脈不實堅者為難治,前後若乎相反,何也?蓋實邪在中者,脈不宜虛;虛邪在中者,脈不宜實也。陽邪在表者,宜滑而軟,不宜澀而堅;外邪方盛者,宜實而大,不宜虛而小也。此中各有精義,或者以其為誤,是不達耳。

真臟脈(十七)

陰陽別論曰:脈有陰陽,知陽者知陰,知陰者知陽。凡陽有五,五五二十五陽。所謂陰者,真藏也,見則為敗,敗必死也。所謂陽者,胃脘之陽也。別於陽者,知病處也;別於陰者,知死生之期。

玉機真藏論曰:真肝脈至,中外堅,如循刀刃責責然,如按琴瑟弦,色青白不澤,毛折乃死。真心脈至,堅而搏,如循薏苡子累累然,色赤黑不澤,毛折乃死。真肺脈至,大而虛,如以毛羽中人膚,色白赤不澤,毛折乃死。真腎脈至,搏而絕,如指彈石辟辟然,色黑黃不澤,毛折乃死。真脾脈至,弱而乍數乍疏,色黃青不澤,毛折乃死。諸真臟脈見者,皆死不治也。黃帝問曰:見真臟者死,何也?岐伯曰:五臟者,皆稟氣於胃,胃者,五臟之本也;藏氣者,不能自致於手太陰,必因於胃氣,乃至於手太陰也。故邪氣勝者,精氣衰也;病甚者,胃氣不能與之俱至於手太陰,故真臟之氣獨見,獨見者,病勝臟也,故曰死。

按:此胃氣即人之陽氣,陽氣衰則胃氣弱,陽氣敗則胃氣絕矣,此即死生之大本也。所謂凡陽有五者,即五臟之陽也,凡五臟之氣,必互相灌濡,故五臟之中,必各兼五氣,此所謂二十五陽也。是可見無往而非陽氣,亦無往而非胃氣,無胃氣即真臟獨見也,故曰死。

關格(十八)

六節藏家論曰:人迎一盛,病在少陽,二盛病在太陽,三盛病在陽明,四盛以上為格陽。寸口一盛,病在厥陰,二盛病在少陰,三盛病在太陰,四盛以上為關陰。人迎與寸口俱盛四倍以上為關格,關格之脈羸,不能極於天地之精氣則死矣。本篇脈證具載關格門,當詳察之。

孕脈(十九)

平人氣象論曰:婦人手少陰脈動甚者,任子也。

陰陽別論曰:陰搏陽別,謂之有子。

腹中論帝曰:何以知懷子之且生也?岐伯曰:身有病而無邪脈也。本篇諸義,具詳婦人門胎孕條中。

乳子脈(二十)

通評虛實論帝曰:乳子而病熱,脈懸小者何如?岐伯曰:手足溫則生,寒則死。帝曰:乳子中風熱,喘鳴肩息者,脈何如?曰:喘鳴肩息者,脈實大也,緩則生,急則死。此條詳義,具載小兒本門。

卷之五道集

脈神章(中)

通一子脈義

脈神(一)

脈者,血氣之神,邪正之鑑也。有諸中必形諸外,故血氣盛者脈必盛,血氣衰者脈必衰,無病者脈必正,有病者脈必乖。矧人之疾病,無過表裡寒熱虛實,只此六字,業已盡之。然六者之中,又惟虛實二字為最要。蓋凡以表證、里證、寒證、熱證,無不皆有虛實,既能知表裡寒熱,而復能以虛實二字決之,則千病萬病,可以一貫矣。且治病之法,無逾攻補。用攻用補,無逾虛實。欲察虛實,無逾脈息。雖脈有二十四名主病各異,然一脈能兼諸病,一病亦能兼諸脈,其中隱微,大有玄秘,正以諸脈中亦皆有虛實之變耳。言脈至此,有神存矣。倘不知要而泛焉求跡,則毫釐千里,必多迷誤,故予特表此義。有如洪濤巨浪中,則在乎牢執柁杆,而病值危難處,則在乎專辨虛實,虛實得真,則標本陰陽,萬無一失。其或脈有疑似,又必兼證兼理,以察其孰客孰主,孰緩孰急。能知本末先後,是即神之至也矣。

部位解(二)

左寸心部也,其候在心與心包絡。得南方君火之氣,脾土受生,肺金受制,其主神明清濁。

右寸肺部也,其候在肺與膻中。得西方燥金之氣,腎水受生,肝木受制,其主情志善惡。

右二部,所謂上以候上也,故凡頭面、咽喉、口齒、頸項、肩背之疾,皆候於此。

左關肝部也,其候在肝膽。得東方風木之氣,心火受生,脾土受制,其主官祿貴賤。

右關脾部也,其候在脾胃。得中央濕土之氣,肺金受生,腎水受制,其主財帛厚薄。

右二部居中,所以候中焦也,故凡於脅肋腹背之疾,皆候於此。

左尺腎部也,其候在腎與膀胱、大腸。得北方寒水之氣,肝木受生,心火受制,其主陰氣之壽元。

右尺三焦部也,其候在腎與三焦、命門、小腸。得北方天一相火之氣,脾土受生,肺金受制,其主陽氣之壽元。

右二部,所謂下以候下也,故凡於腰腹、陰道及腳膝之病,皆候於此。按:本經曰:上竟上者,胸喉中事;下竟下者,少腹腰股膝脛中事。所以脈之形見上者候上,下者候下,此自然之理也。自王叔和云:心與小腸合於左寸,肺與大腸合於右寸,以至後人遂有左心小腸,右肺大腸之說,其謬甚矣。夫小腸、大腸皆下部之腑,自當應於兩尺。然脈之兩尺,左為水位,乃真陰之舍也;右為火位,乃元陽之本也。小腸屬火,而火居火位,故當配於下之右;大腸屬金,而金水相從,故當配於下之左,此亦其當然也。但二腸連胃,氣本一貫,故在《內經》亦不言其定處,而但曰大腸、小腸皆屬於胃,是又於胃氣中,總可察二腸之氣也。然凡在下焦臟腑,無不各具陰陽,若欲察下部之陽者,當總在右尺;察下部之陰者,當總在左尺,則盡其要矣。或問曰:何以右尺為陽而屬火?曰尺為蛇武之鄉,而地之剛居西北,所以手足之右強於左,是即左陰右陽之義也。此篇尚有詳論,具載《類經,求正錄》中,所當參閱。

正脈十六部(三 浮、沉、遲、數、洪、微、滑、澀、弦、芤、緊、緩、結、伏、虛、實)

浮脈 舉之有餘,按之不足。浮脈為陽,凡洪大芤革之屬,皆其類也。為中氣虛,為陰不足,為風,為暑,為脹滿,為不食,為表熱,為喘急。浮大為傷風,浮緊為傷寒,浮滑為宿食,浮緩為濕滯,浮芤為失血,浮數為風熱,浮洪為狂躁。雖曰浮為在表,然真正風寒外感者,脈反不浮,但其緊數而略兼浮者,便是表邪,其證必發熱無汗,或身有痠疼,是其候也。若浮而兼緩,則非表邪矣。大都浮而有力有神者,為陽有餘,陽有餘則火必隨之,或痰見於中,或氣壅於上,可類推也。若浮而無力空豁者,為陰不足,陰不足則水虧之候,或血不營心,或精不化氣,中虛可知也。若以此等為表證,則害莫大矣。其有浮大弦硬之極,甚至四倍以上者,《內經》謂之關格,此非有神之謂,乃真陰虛極而陽亢無根,大凶之兆也。凡脈見何部,當隨其部而察其證,諸脈皆然。

沉脈 輕手不見,重取乃得。沉脈為陰,凡細小、隱伏、反關之屬,皆其類也,為陽郁之候。為寒,為水,為氣,為郁,為停飲,為癥瘕,為脹實,為厥逆,為洞泄。沉細為少氣,為寒欲,為胃中冷,為腰腳痛,為痃癖。沉遲為痼冷,為精寒。沉滑為宿食,為伏痰。沉伏為霍亂,為胸腹痛。沉數為內熱。沉弦、沉緊為心腹、小腸疼痛。沉雖屬裡,然必察其有力無力,以辨虛實。沉而實者,多滯多氣,故曰下手脈沉,便知是氣。氣停積滯者,宜消宜攻。沉而虛者,因陽不達,因氣不舒。陽虛氣陷者,宜溫宜補。其有寒邪外感,陽為陰蔽,脈見沉緊而數,及有頭疼身熱等證者,正屬邪表,不得以沉為里也。

遲脈 不及四至者皆是也。遲為陰脈,凡代緩結澀之屬,皆其相類,乃陰盛陽虧之候。為寒,馬虛。浮而遲者內氣虛,沉而遲者表氣虛。遲在上,則氣不化精,遲在下,則精不化氣。氣寒則不行,血寒則凝滯。若遲兼滑大者,多風痰頑痹之候,遲兼細小者,必真陽虧弱而然。或陰寒留蓄於中,則為泄為痛;或元氣不榮於表,則寒慄拘攣。大都脈來遲慢者,總由元氣不充,不可妄施攻擊。

數脈 五至六至以上,凡急疾緊促之屬,皆其類也。為寒熱,為虛勞,為外邪,為癰瘍。滑數、洪數者多熱,澀數、細數者多寒。暴數者多外邪,久數者必虛損。數脈有陰有陽。今後世相傳,皆以數為熱脈,及詳考《內經》則但曰:諸急者多寒,緩者多熱,滑者陽氣盛,微有熱。曰:粗大者,陰不足,陽有餘,為熱中也。曰:緩而滑者曰熱中。舍此之外,則並無以數言熱者。而遲冷數熱之說,乃始自《難經》云數則為熱,遲則為寒,今舉世所宗,皆此說也。不知數熱之說,大有謬誤。何以見之?蓋自余歷驗以來,凡見內熱伏火等證,脈反不數,而惟洪滑有力,如經文所言者是也。至如數脈之辨,大約有七,此義失真,以至相傳遺害者,弗勝紀矣。茲列其要者如左,諸所未盡,可以類推。一、外邪有數脈。凡寒邪外感,脈必暴見緊數。然初感便數者,原未傳經,熱自何來?所以只宜溫散。即或傳經日久,但其數而滑實,方可言熱;若數而無力者,到底仍是陰證,只宜溫中。此外感之數,不可盡以為熱也。若概用寒涼,無不殺人。一、虛損有數脈。凡患陽虛而數者,脈必數而無力,或兼細小,而證見虛寒,此則溫之且不暇,尚堪作熱治乎?又有陰虛之數者,脈必數而弦滑,雖有煩熱諸證,亦宜慎用寒涼,若但清火,必至脾泄而敗。且凡患虛損者,脈無不數,數脈之病,惟損最多,愈虛則愈數,愈數則愈危,豈數皆熱病乎?若以虛數作熱數,則萬無不敗者矣。一、瘧疾有數脈。凡瘧作之時,脈必緊數,瘧止之時,脈必和緩,豈作即有火,而止則無火乎?且火在人身,無則無矣,有則無止時也。能作能止者,惟寒邪之進退耳,真火真熱,則不然也。此瘧疾之數,故不可盡以為熱。一、痢疾有數脈。凡痢疾之作,率由寒濕內傷,脾腎俱損,所以脈數但兼弦澀細弱者,總皆虛數,非熱數也,悉宜溫補命門,百不失一。其有形證多火,年力強壯者,方可以熱數論治。然必見洪滑實數之脈,方是其證。一、癰瘍有數脈。凡脈數身無熱而反惡寒,飲食如常者,或身有熱而得汗不解者,即癰疽之候也。然瘡瘍之發,有陰有陽,可攻可補,亦不得盡以脈數者為熱證。一、痘疹有數脈,以邪毒未達也,達則不數矣。此當以虛實大小分陰陽,亦不得以數為熱脈。一、癥癖有數脈。凡脅腹之下有塊如盤者,以積滯不行,脈必見數。若積久成疳,陽明壅滯,而致口臭、牙疳、發熱等證者,乃宜清胃清火。如無火證,而脈見細數者,亦不得認以為熱。一、胎孕有數脈。以衝任氣阻,所以脈數,本非火也。此當以強弱分寒熱,不可因其脈數,而執以黃芩為聖藥。按:以上數脈諸證,凡邪盛者多數脈,虛甚者尤多數脈,則其是熱非熱,從可知矣。

洪脈 大而實也,舉按皆有餘。洪脈為陽,凡浮芤實大之屬,皆其類也,為血氣燔灼,大熱之候。浮洪為表熱,沉洪為裡熱。為脹滿,為煩渴,為狂躁,為斑疹,為頭疼面熱,為咽乾喉痛,為口瘡癰腫,為大小便不通,為動血,此陽實陰虛,氣實血虛之候。若洪大至極,甚至四倍以上者,是即陰陽離絕,關格之脈也,不可治。

微脈 纖細無神,柔弱之極,是為陰脈。凡細小虛濡之屬,皆其類也,乃血氣俱虛之候。為畏寒,為恐懼,為怯弱,為少氣,為中寒,為脹滿,為嘔噦,為泄瀉,為虛汗,為食不化,為腰腹疼痛,為傷精失血,為眩運厥逆。此雖氣血俱虛,而尤為元陽虧損,最是陰寒之候。

滑脈 往來流利,如盤走珠。凡洪大芤實之屬,皆其類也,乃氣實血壅之候。為痰逆,為食滯,為嘔吐,為滿悶。滑大、滑數為內熱,上為心肺、頭目、咽喉之熱,下為小腸、膀胱、二便之熱。婦人脈滑數而經斷者為有孕。若平人脈滑而和緩,此自營衛充實之佳兆;若過於滑大,則為邪熱之病。又凡病虛損者,多有弦滑之脈,此陰虛然也;瀉痢者,亦多弦滑之脈,此脾腎受傷也,不得通以火論。

澀脈 往來艱澀,動不流利,如雨霑沙,如刀刮竹,言其象也。澀為陰脈,凡虛細微遲之屬,皆其類也,為血氣俱虛之候。為少氣,為憂煩,為痹痛,為拘攣,為麻木,為無汗,為脾寒少食,為胃寒多嘔,為二便違和,為四肢厥冷。男子為傷精,女子為失血,為不孕,為經脈不調。凡脈見澀滯者,多由七情不遂,營衛耗傷,血無以充,氣無以暢。其在上,則有上焦之不舒,在下則有下焦之不運,在表則有筋骨之疲勞,在裡則有精神之短少,凡此總屬陽虛。諸家言氣多血少,豈以脈之不利,猶有氣多者乎?

弦脈 按之不移,硬如弓弦。凡滑大堅搏之屬,皆其類也。為陽中伏陰,為血氣不和,為氣逆,為邪勝,為肝強,為脾弱,為寒熱,為痰飲,為宿食,為積聚,為脹滿,為虛勞,為疼痛,為拘急,為瘧痢,為疝痹,為胸脅痛。《瘡疽論》曰:弦洪相搏,外緊內熱,欲發瘡疽也。弦從木化,氣通乎肝,可以陰,亦可以陽。但其弦大兼滑者,便是陽邪;弦緊兼細者,便是陰邪。凡臟腑間胃氣所及,則五臟俱安,肝邪所侵,則五臟俱病。何也?蓋木之滋生在水,培養在土。若木氣過強,則水因食耗,土為克傷;水耗則腎虧,土傷則胃損;腎為精血之本,胃為水穀之本,根本受傷,生氣敗矣,所以木不宜強也。矧人無胃氣曰死,故脈見和緩者吉,指下弦強者凶。蓋肝邪與胃氣不和,緩與弦強相左,弦甚者土必敗,諸病見此,總非佳兆。

芤脈 浮大中空,按如蔥管。芤為陽脈,凡浮豁弦洪之屬,皆相類也,為孤陽脫陰之候。為失血脫血,為氣無所歸,為陽無所附,為陰虛發熱,為頭暈目眩,為驚悸怔忡,為喘急盜汗。芤雖陽脈,而陽實無根,總屬大虛之候。

緊脈 急疾有力,堅搏抗指,有轉索之狀,凡弦數之屬,皆相類也。緊脈陰多陽少,乃陰邪激搏之候,主為痛為寒。緊數在表,為傷寒發熱,為渾身筋骨疼痛,為頭痛項強,為咳嗽鼻塞,為瘴為瘧。沉緊在裡,為心脅疼痛,為胸腹脹滿,為中寒逆冷,為吐逆出食,為風癇反張,為痃癖,為瀉痢,為陰疝。在婦人為氣逆經滯,在小兒為驚風抽搐。

緩脈 和緩不緊也。緩脈有陰有陽,其義有三:凡從容和緩,浮沉得中者,此自平人之正脈;若緩而滑大者多實熱,如《內經》所言者是也;緩而遲細者多虛寒,即諸家所言者是也。然實熱者,必緩大有力,多為煩熱,為口臭,為腹滿,為癰瘍,為二便不利,或傷寒溫瘧初愈,而餘熱未清者,多有此脈。若虛寒者,必緩而遲細,為陽虛,為畏寒,為氣怯,為疼痛,為眩暈,為痹弱,為痿厥,為怔忡健忘,為食飲不化,為驚溏飧泄,為精寒腎冷,為小便頻數。女人為經遲血少,為失血下血。凡諸瘡毒外證,及中風產後,但得脈緩者皆易愈。

結脈 脈來忽止,止而復起,總謂之結。舊以數來一止為促,促者為熱,為陽極;緩來一止為結,結者為寒,為陰極。通謂其為氣為血,為食為痰,為積聚,為癥瘕,為七情鬱結。浮結為寒邪在經,沉結為積聚在內,此固結促之舊說矣。然以予之驗,則促類數也,未必熱;結類緩也,未必寒,但見中止者,總是結脈。多由血氣漸衰,精力不繼,所以斷而復續,續而復斷,常見久病者多有之,虛勞者多有之,或誤用攻擊消伐者亦有之。但緩而結者為陽虛,數而結者為陰虛。緩者猶可,數者更劇。此可以結之微甚,察元氣之消長,最顯最切者也。至如留滯鬱結等病,本亦此脈之證應,然必其形強氣實,而舉接有力,此多因鬱滯者也。又有無病而一生脈結者,此其素稟之異常,無足怪也。舍此之外,凡病有不退,而漸見脈結者,此必氣血衰殘,首尾不繼之候,速宜培本,不得妄認為留滯。

伏脈 如有如無,附骨乃見。此陰陽潛伏,阻隔閉塞之候。或火閉而伏,或寒閉而伏,或氣閉而伏。為痛極,為霍亂,為疝瘕,為閉結,為氣逆,為食滯,為忿怒,為厥逆、水氣。

凡伏脈之見,雖與沉微細脫者相類,而實有不同也。蓋脈之伏者,以其本有如無,而一時隱蔽不見耳。此有胸腹痛劇而伏者,有氣逆於經,脈道不通而伏者,有偶因氣脫不相接續而伏者,然此必暴病暴逆者乃有之,調其氣而脈自復矣。若此數種之外,其有積困延綿,脈本細微而漸至隱伏者,此自殘燼將絕之兆,安得尚有所伏?常見庸人診此,無論久暫虛實,動稱伏脈,而破氣導痰等劑,猶然任意,此恐其就道稽遲,而復行催牒耳。聞見略具,諒不至此。

虛脈 正氣虛也,無力也,無神也。有陰有陽。浮而無力為血虛,沉而無力為氣虛,數而無力為陰虛,遲而無力為陽虛。雖曰微濡遲澀之屬,皆為虛類,然而無論諸脈,但見指下無神者,總是虛脈。《內經》曰:按之不鼓,諸陽皆然,即此謂也。故凡洪大無神者,即陰虛也;細小無神者,即陽虛也。陰虛則金水虧殘,龍雷易熾,而五液神魂之病生焉。或盜汗遺精,或上下失血,或驚忡不寧,或咳喘勞熱。陽虛則火土受傷,真氣日損,而君相化源之病生焉。或頭目昏眩,或膈塞脹滿,或嘔惡亡陽,或瀉痢疼痛。救陰者,壯水之主;救陽者,益火之源。漸長則生,漸消則死,虛而不補,元氣將何以復?此實死生之關也。醫不識此,尚何望其他焉?

實脈 邪氣實也,舉按皆強,鼓動有力。實脈有陰有陽,凡弦洪緊滑之屬,皆相類也,為三焦壅滯之候。表邪實者,浮大有力,以風寒暑濕外感於經,為傷寒瘴瘧,為發熱頭痛、鼻塞頭腫,為筋骨肢體痠疼、癰毒等證。里邪實者,沉實有力,因飲食七情內傷於臟,為脹滿,為閉結,為癥瘕,為瘀血,為痰飲,為腹痛,為喘嘔咳逆等證。火邪實者,洪滑有力,為諸實熱等證。寒邪實者,沉弦有力,為諸痛滯等證。凡其在氣在血,脈有兼見者,當以類求。然實脈有真假,真實者易知,假實者易誤。故必問其所因,而兼察形證,必得其神,方是高手。

常變(四)

持脈之道,須明常變。凡眾人之脈,有素大素小,素陰素陽者,此其賦自先天,各成一局也。邪變之脈,有倏緩倏疾,乍進乍退者,此其病之驟至,脈隨氣見也。故凡診脈者,必須先識臟脈,而後可以察病脈;先識常脈,而後可以察變脈。於常脈中可察人之器局壽夭,於變脈中可察人之疾病吉凶,診家大要,當先識此。

四診(五)

凡診病之法,固莫妙於脈,然有病脈相符者,有脈病相左者,此中大有玄理。故凡值疑似難明處,必須用四診之法,詳問其病由,兼辨其聲色,但於本末先後中,正之以理,斯得其真。若不察此,而但謂一診可憑,信手亂治,亦豈知脈證最多真假,見有不確,安能無誤?且常診者,知之猶易,初診者,決之甚難,此四診之所以不可忽也。故《難經》以切居四診之末,其意深矣。陶節庵亦曰:問病以知其外,察脈以知其內,全在活法二字,乃臨證切脈之要訣也。此義惟汪石山言之最詳,並附於後卷。

獨論(六)

脈義之見於諸家者,六經有序也,臟象有位也,三部九候有則也,昭然若此,非不既詳且備矣。及臨證用之,則猶如望洋,莫測其孰為要津,孰為彼岸,予於初年,亦嘗為此所迷者蓋屢屢矣。今而熟察其故,乃知臨岐忘羊,患在不得其獨耳。茲姑以部位言之,則無不曰心肝腎居左之三部,肺脾命居右之三部,而按部以索臟,按臟以索病,咸謂病無遁情矣。故索部位者,審之寸,則似乎病在心肺也;審之關,則似乎病在肝脾也;審之尺,又似乎病在兩腎也。既無無脈之部,又無無病之脈,而病果安在哉?孰是孰非,此難言也。再察其病情,則有如頭痛者,一證耳,病本在上,兩寸其應也。若以經臟言之,則少陽、陽明之痛,不應在兩關乎?太陽之痛,不應在左尺乎?上下無分,此難言也。又如淋遺,一證耳,病本在下,尺中所主也。若氣有不攝,病在右寸矣;神有不固,病在左寸矣,源流無辨,此難言也。諸如此類,百病皆燃,使必欲以部位言,則上下相關,有不可泥也。使必欲以經臟言,則承製相移,有不可執也。言難盡意,繪難盡神,無弗然矣。是可見諸家之所臚列者,亦不過描摸影響,言此失彼,而十不得一,第覺其愈多愈繁,愈繁愈失,而迷津愈甚矣。故善為脈者,貴在察神,不在察形。察形者,形千形萬,不得其要;察神者,惟一惟精,獨見其真也。

獨之為義,有部位之獨也,有臟氣之獨也,有脈體之獨也。部位之獨者,謂諸部無恙,惟此稍乖,乖處藏奸,此其獨也。臟氣之獨者,不得以部位為拘也,如諸見洪者,皆是心脈,諸見弦者,皆是肝脈,肺之浮,脾之緩,腎之石;五臟之中,各有五脈,五脈互見,獨乖者病,乖而強者,即本臟之有餘;乖而弱者,即本臟之不足,此臟氣之獨也。脈體之獨者,如經所云獨小者病,獨大者病,獨疾者病,獨遲者病,獨熱者病,獨寒者病,獨陷下者病,此脈體之獨也。總此三者,獨義見矣。夫既謂之獨,何以有三?而不知三者之獨,亦總歸於獨小、獨大、獨疾、獨遲之類,但得其一,而即見病之本矣。故經曰:得一之精,以知死生。又曰:知其要者、一言而終,不知其要,則流散無窮。正此之謂也。

雖然,然獨不易言也,亦不難言也。獨之為德,為群疑之主也,為萬象之源也。其體至圓,其用至活也。欲得之者,猶縱目於泰山之頂,則顯者顯,隱者隱,固若易中有難也;猶認針於滄海之中,則左之左,右之右,還覺難中有易也。然不有無岐之目,無二之心,誠不足以因彼之獨,而成我之獨也。故曰獨不難知也,而惟恐知獨者之難其人也。獨自有真也,而又恐偽辯者假借以文其僻也。真獨者,兼善成於獨善;偽獨者,毒己由於獨人。獨之與毒,音雖若同,而利害則天淵矣。故並及之,以識防於此。

上下來去至止(又六)

上下來去至止,此六字者,深得診家之要,乃滑伯仁所創言者。第滑氏之說,未盡其蘊,此中猶有精義,余並續而悉之。蓋此六字之中,具有三候之法。如初診之先,即當詳審上下,上下之義,有升降焉,有陰陽焉,有臟象焉,有補瀉焉;上下昭然,則證治條分而經濟自見,此初候之不可不明也。及診治之後,即當詳察來去,來去之義,或指下之和氣未來,形證之乖氣未去,此進退可別矣。或何者為邪氣漸去,何者為生氣漸來,此消長有徵矣。來去若明,則吉凶可辨,而權衡在我此中候之不可不察也。再統初中之全局,猶當詳見至止。至止之義,即凡一舉一動,當料其勢所必至,一聞一見,當思其何所底止,知始知終,庶乎近神矣,此未候之不可不察也。凡此六字之義,其真診家之綱領乎。故余續之如此,並附滑氏原論於後。滑氏曰:察脈須識上下來去至止六字,不明此六字,則陰陽虛實不別也。上者為陽,來者為陽,至者為陽;下者為陰,去者為陰,止者為陰也。上者,自尺部上於寸口,陽生於陰也。下者,自寸口下於尺部,陰生於陽也。來者,自骨肉之分而出於皮膚之際,氣之升也。去者,自皮膚之際而還於骨肉之分,氣之降也。應曰至,息曰止也。

胃氣解(七)

凡診脈須知胃氣,如經曰:人以水穀為本,故人絕水穀則死,脈無胃氣亦死。又曰:脈弱以滑,是有胃氣。又曰:邪氣來也緊而疾,穀氣來也徐而和。又曰:五味入口,藏於胃,以養五臟氣。是以五臟六腑之氣味,皆出於胃,而變見於氣口。是可見穀氣即胃氣,胃氣即元氣也。夫元氣之來,力和而緩;邪氣之至,力強而峻。

高陽生曰:阿阿軟若春楊柳,此是脾家脈四季。即胃氣之謂也。故凡診脈者,無論浮沉遲數,雖值諸病疊見,而但於邪脈中,得兼軟滑徐和之象者,便是五臟中俱有胃氣,病必無害也。何也?蓋胃氣者,正氣也,病氣者,邪氣也,夫邪正不兩立,一勝則一負,凡邪氣勝則正氣敗,正氣至則邪氣退矣。若欲察病之進退吉凶者,但當以胃氣為主。

察之之法,如今日尚和緩,明日更弦急,知邪氣之愈進,邪愈進則病愈甚矣;今日甚弦急,明日稍和緩,知胃氣之漸至,胃氣至則病漸輕矣。即如頃刻之間,初急後緩者,胃氣之來也;初緩後急者,胃氣之去也。此察邪正進退之法也。至於死生之兆,亦惟以胃氣為主。夫胃氣中和,旺於四季,故春脈微弦而和緩,夏脈微鉤而和緩,秋脈微毛而和緩,冬脈微石而和緩,此胃氣之常,即平人之脈也。若脈無胃氣,即名真臟。脈見真臟,何以當死?蓋人有元氣,出自先天,即天氣也,為精神之父。人有胃氣,出乎後天,即地氣也,為血氣之母。其在後天,必本先天為主持;在先天,必賴後天為滋養,無所本者死,無所養者亦死。何從驗之?如但弦、但鉤、但毛、但石之類,皆真臟也,此以孤臟之氣獨見,而胃氣不能相及,故當死也。且脾胃屬土,脈本和緩,士惟畏木,脈則弦強。凡脈見弦急者,此為土敗木賊,大非佳兆。若弦急之微者,尚可救療,弦急之甚者,胃氣其窮矣。

真辨(八)

據脈法所言,凡浮為在表,沉為在裡,數為多熱,遲為多寒,弦強為實,微細為虛,是固然矣。然疑似中尤有真辨,此其關係非小,不可不察也。如浮雖屬表,而凡陰虛血少,中氣虧損者,必浮而無力,是浮不可以概言表。沉雖屬裡,而凡表邪初感之深者,寒束皮毛,脈不能達,其必沉緊,是沉不可以概言里。數為熱,而真熱者未必數,凡虛損之證,陰陽俱困,氣血張皇,虛甚者數必甚,是數不可以概言熱。遲雖為寒,凡傷寒初退,餘熱未清,脈多遲滑,是遲不可以概言寒。弦強類實,而真陰胃氣大虧,及陰陽關格等證,脈必豁大而弦健,是強不可以概言實。微細類虛,而凡痛極氣閉,營衛壅滯不通者,脈必伏匿,是伏不可以概言虛。由此推之,則不止是也,凡諸脈中皆有疑似,皆有真辨。診能及此,其必得鳶魚之學者乎。不易言也!不易言也!

從舍辨(九共三條)

凡治病之法,有當舍證從脈者,有當舍脈從證者,何也?蓋證有真假,脈亦有真假,凡見脈證有不相合者,則必有一真一假隱乎其中矣。故有以陽證見陰脈者,有以陰證見陽脈者,有以虛證見實脈者,有以實證見虛脈者,此陰彼陽,此虛彼實,將何從乎?病而遇此,最難下手,最易差錯,不有真見,必致殺人。矧今人只知見在,不識隱微,凡遇證之實而脈之虛者,必直攻其證,而忘其脈之真虛也;或遇脈之弦大而證之虛者,亦必直攻其脈,而忘其證之無實也。此其故,正以似虛似實,疑本難明,當舍當從,孰知其要。醫有迷途,莫此為甚,余嘗熟察之矣,大都證實脈虛者,必其證為假實也;脈實證虛者,必其脈為假實也。何以見之?如外雖煩熱,而脈見微弱者,必火虛也;腹雖脹滿,而脈見微弱者,必胃虛也,虛火虛脹,其堪攻乎?此宜從脈之虛,不從證之實也。其有本無煩熱,而脈見洪數者,非火邪也;本無脹滯,而脈見弦強者,非內實也,無熱無脹,其堪瀉乎?此宜從證之虛,不從脈之實也。凡此之類,但言假實,不言假虛,果何意也?蓋實有假實,虛無假虛。

假實者,病多變幻,此其所以有假也;假虛者,虧損既露,此其所以無假也。大凡脈證不合者,中必有奸,必先察其虛以求根本,庶乎無誤,此誠不易之要法也。

一、真實假虛之候,非曰必無,如寒邪內傷,或食停氣滯,而心腹急痛,以致脈道沉伏,或促或結一證,此以邪閉經絡而然,脈雖若虛,而必有痛脹等證可據者,是誠假虛之脈,本非虛也。又若四肢厥逆,或惡風怯寒,而脈見滑數一證,此由熱極生寒,外雖若虛,而內有煩熱便結等證可據者,是誠假虛之病,本非虛也。大抵假虛之證,只此二條,若有是實脈,而無是實證,即假實脈也;有是實證,而無是實脈,即假實證也,知假知真,即知所從舍矣。近見有治傷寒者,每以陰脈作伏脈,不知伏脈之體,雖細雖微,亦必隱隱有力,亦必明明有證,豈容任意胡猜,以草菅人命哉!仁者必不然也。

一、又有從脈從證之法,乃以病有輕重為言也。如病本輕淺,別無危候者,但因見在以治其標,自無不可,此從證也。若病關臟氣,稍見疑難,則必須詳辨虛實,憑脈下藥,方為切當。所以輕者從證,十惟一二;重者從脈,十當八九,此脈之關係非淺也。雖曰脈有真假,而實由人見之不真耳,脈亦何從假哉!

逆順(十共五條)

凡內出不足之證,忌見陽脈,如浮洪緊數之類是也。外人有餘之病,忌見陰脈,如沉細微弱之類是也。如此之脈,最不易治。

一、凡有餘之病,脈宜有力有神,如微澀細弱而不應手者,逆之兆也。凡不足之病,脈宜和緩柔軟,若洪大搏擊者,亦為逆也。

一、凡暴病脈來浮洪數實者為順,久病脈來微緩軟弱者為順。若新病而沉微細弱,久病而浮洪數實者,皆為逆也。凡脈證貴乎相合,設若證有餘而脈不足,脈有餘而證不足,輕者亦必延綿,重者即危亡之兆。

一、經曰:脈小以澀,謂之久病,脈浮而滑,謂之新病。故有餘之病,忌見陰脈;不足之病,忌見陽脈。久病忌見數脈,新暴之病而見形脫脈脫者死。

一、凡元氣虛敗之證,脈有微極欲絕者,若用回陽救本等藥,脈氣徐徐漸出漸復者,乃為佳兆;若陡然暴出,忽如復元者,此假復也,必於周日之後,復脫如故,是必不治之證。若全無漸復生意者,自不必治。若各部皆脫,而惟胃脈獨存者,猶可冀其萬一。

脈要歌(十一 從《權輿》改正)

脈有三部,部有三候,逐部先尋,次宜總究。左寸心經火位,脈宜流利洪強;左關肝膽,弦而且長;尺部膀胱,沉靜彌良。右寸肺金之主,輕浮充暢為宗;脾胃居於關部,和緩胃氣常充;右尺三焦連命,沉滑而實則隆。四時相代,脈狀靡同。秋微毛而冬石,春則弦而夏洪。滑而微浮者肺恙,弦中兼細者脾殃。心病則血衰脈小,肝證則脈弦且長。大而兼緊,腎疾奚康?寸口多弦,頭面何曾舒泰?關前若緊,胸中定是症殃。急則風上攻而頭痛,緩則皮頑痹而不昌。微是厥逆之陰,數為虧損之陽。滑則痰涎而胸膈氣壅,澀緣血少而背膊疼傷。沉是背心之氣,洪乃胸脅之妨。若夫關中,緩則飲食必少,滑實胃火煎熬,小弱胃寒逆冷,細微食少膨脹。衛之虛者澀候,氣之滯者沉當。左關微澀兮血少,右關弦急兮過勞。洪實者血結之瘀,遲緊者脾冷之殃。至如尺內,洪大則陰虛可憑,或微或澀,便濁遺精。弦者腹痛,伏者食停。滑兮小腹急脹,婦則病在月經。澀兮嘔逆翻胃,弦強陰疝血崩。緊兮小腹作痛,沉微必主腰疼。緊促形於寸,此氣滿於心胸;緊弦見於關,斯痛攻乎腹脅。兩寸滑數兮,嘔逆上奔;兩關滑數兮,蛔蟲內齧。心胸留飲,寸口沉潛;臍腹成癥,關中促結。左關弦緊兮,緣筋脈之拘攣;右關沉滑兮,因食積之作孽。

脈有浮沉遲數,診有提綱大端。浮而無力為虛,有力為邪所搏。浮大傷風兮浮緊傷寒,浮數虛熱兮浮緩風涎。沉緩滑大兮多熱,沉遲緊細兮多寒。沉健須知積滯,沉弦氣病淹淹。沉遲有力,疼痛使然。遲弦數弦兮,瘧寒瘧熱之辨;遲滑洪滑兮,胃冷胃溫之愆。數而有痛,恐發瘡瘍;若兼洪滑,熱甚宜涼。陰數陰虛必發熱,陽數陽強多汗黃。

脈有七情之傷,而為九氣之列。怒傷於肝者,其脈促而氣上衝;驚傷於膽者,其氣亂而脈動掣。過於喜者傷於心,故脈散而氣緩;過於思者傷於脾,故脈短而氣結。憂傷於肺兮,脈必澀而氣沉;恐傷於腎兮,脈當沉而氣怯。若脈促而人氣消,因悲傷而心系挈。傷於寒者脈遲,其為人也氣收;傷於熱者脈數,其為人也氣泄。

脈體須明,脈證須徹。浮為虛而表顯,沉乃實而里決。滑是多痰,芤因失血。濡散總因虛而冷汗,弦緊其為寒而痛切。洪則躁煩,遲為冷別。緩則風而頑木,實則脹而秘結。澀兮血少而寒,長兮癇而又熱。短小元陽必病,堅強患乎滿急。伏因痛痹伏藏,細弱真元內傷。結促惟虛斷續,代云變易不常。緊急或緣瀉痢,緊弦癥痞相妨。數則心煩,大則病進。上盛則氣高,下盛則氣脹。大是血虛之候,細為氣少之恙。浮洪則外證推測,沉弦為內疾斟量。陽芤兮吐衄立至,陰芤兮下血須防。盛滑則外疼可別,實緊則內痛多傷。弱小澀弦為久病,滑浮數疾是新殃。沉而弦緊,痃癖內痛;脈來緩滑,胃熱宜涼。長而滑大者酒病,浮而緩豁者濕傷。堅而疾者為癲,遲而伏者必厥。洪大而疾則發狂,緊滑而細為嘔噦。脈洪而疾兮,因熱結以成癰;脈微而澀兮,必崩中而脫血。陰陽皆澀數,知溲屎之艱難;尺寸俱虛微,曉精血之耗竭。

脈見危機者死,只因指下無神。不問何候,有力為神。按之則隱,可見無根。蓋元氣之來,力和而緩;邪氣之至,力強而峻。彈石硬來即去,解索散亂無緒,屋漏半日而落,雀啄三五而住,魚翔似有如無,蝦游進退難遇。更有鬼賊,雖如平類,土敗於木,真弦可畏,是亦危機,因無胃氣。諸逢此者,見幾當避。

宜忌歌(十二)

傷寒病熱兮,洪大易治而沉細難醫;傷風咳嗽兮,浮濡可攻而沉牢當避。腫脹宜浮大,顛狂忌虛細。下血下痢兮,浮洪可惡;消渴消中兮,實大者利。霍亂喜浮大而畏微遲,頭疼愛浮滑而嫌短澀。腸澼臟毒兮,不怕沉微;風痹足痿兮,偏嫌數急。身體中風,緩滑則生;腹心作痛,沉細則良。喘急浮洪者危,咳血沉弱者康。脈細軟而不弦洪,知不死於中惡;脈微小而不數急,料無憂於金瘡。吐血鼻衄兮,吾不喜其實大;跌撲損傷兮,吾則畏其堅強。痢疾身熱而脈洪,其災可惡;濕病體煩而脈細,此患難當。水瀉脈大者可怪,亡血脈實者不祥。病在中兮脈虛為害,病在外兮脈澀為殃。腹中積久而脈虛者死,身表熱甚而脈靜者亡。

死脈歌(十三 出《權輿》)

雀啄連來三五啄,屋漏半日一點落,魚翔似有又如無,蝦游靜中忽一躍,彈石硬來尋即散,搭指散亂為解索。寄語醫家仔細看,六脈一見休下藥。

卷之六道集

脈神章(下)

《難經》脈義

獨取尺寸(一)

一難曰:十二經皆有動脈,獨取寸口以決五臟六腑死生吉凶之法,何謂也?然:寸口者,脈之大會,手太陰之脈動也。二難曰:脈有尺寸,何謂也?從關至尺是尺內,陰之所治也;從關至魚際是寸口內,陽之所治也。故分寸為尺,分尺為寸。

脈有輕重(二)

五難曰:脈有輕重,何謂也?然:初持脈如三菽之重,與皮毛相得者,肺部也。如六菽之重,與血脈相得者,心部也。如九菽之重,與肌肉相得者,脾部也。如十二菽之重,與筋平者,肝部也。按之至骨,舉指來疾者,腎部也。故曰輕重也。

陰陽呼吸(三)

四難曰:脈有陰陽之法,何謂也?然:呼出心與肺,吸入腎與肝,呼吸之間,脾受穀味也,其脈在中。浮者陽也,沉者陰也,故曰陰陽也。心肺俱浮,何以別之?然:浮而大散者心也,浮而短澀者肺也。腎肝俱沉,何以別之?然:牢而長者肝也,按之濡、舉指來實者腎也。脾者中州,故其脈在中,是陰陽之法也。

陰陽虛實(四)

六難曰:脈有陰盛陽虛,陽盛陰虛,何謂也?然:浮之損小,沉之實大,故曰陰盛陽虛;沉之損小,浮之實大,故曰陽盛陰虛,是陰陽虛實之意也。

脈分臟腑(五)

九難曰:何以別知臟腑之病耶?然:數者腑也,遲者臟也。數則為熱,遲則為寒。諸陽為熱,諸陰為寒,故以別知臟腑之病也。

根本枝葉(六)

十四難曰:上部有脈,下部無脈,其人當吐,不吐者死。上部無脈,下部有脈,雖困無能為害。所以然者,人之有尺,譬如樹之有根,枝葉雖枯槁,根本將自生。脈有根本,人有元氣,故知不死。

仲景脈義

辨脈法(七)

問曰:脈有陰陽,何謂也?答曰:凡脈浮大數動滑,此名陽也;沉澀弱弦微,此名陰也。陰病見陽脈者生,陽病見陰脈者死。

寸口脈微,名曰陽不足,陰氣上入陽中,則灑淅惡寒也。尺脈弱,名曰陰不足,陽氣下陷入陰中,則發熱也。陽脈浮、陰脈弱者,則血虛,血虛則筋急也。

其脈沉者,榮氣之微也。其脈浮而汗出如流珠者,衛氣之衰也。寸口脈浮為在表,沉為在裡,數為在腑,遲為在臟。若脈浮大者,氣實血虛也。

寸口脈浮而緊,浮則為風,緊則為寒,風則傷衛,寒則傷榮,榮衛俱病,骨節煩疼,當發其汗也。

夏月盛熱,欲著復衣,冬月盛寒,欲裸其身,所以然者,陽微則惡寒,陰弱則發熱。

寸口脈浮大,而醫反下之,此為大逆。浮則無血,大則為寒,寒氣相搏,則為腸鳴。醫乃不知而反飲冷水,令汗大出,水得寒氣,冷必相搏,其人即䭇。

諸脈浮數,當發熱而反灑淅惡寒,若有痛處,飲食如常者,當發其癰。脈數不時,則生惡瘡也。

平脈法(八)

師曰:脈有三部,道之根源,榮衛流行,不失衡銓。腎沉心洪,肺浮肝弦,此自經常,不失銖分。出入升降,刻漏周旋,水下二刻,一周循環,當復寸口,虛實見焉。變化相乘,陰陽相干。風則浮虛,寒則牢堅,沉潛水滀,支飲急弦,動則為痛,數則熱煩,設有不應,知變所緣。三部不同,病各異端,太過可怪,不及亦然。邪不空見,中必有奸,審察表裡,三焦別焉。知其所舍,消息診看,料度臟腑,獨見若神。為子條記,傳與賢人。

師曰:呼吸者,脈之頭也。初持脈,來疾去遲,此出疾入遲,名曰內虛外實也。初持脈,來遲去疾,此出遲入疾,名曰內實外虛也。

師持脈,病人欠者,無病也。脈之呻者,病也。言遲者,風也。搖頭言者,里痛也。行遲者,表強也。坐而伏者,短氣也。坐而下一腳者,腰痛也。裡實護腹,如懷卵物者,心痛也。

問曰:人病恐怖者,其脈何狀?曰:脈形如循絲累累然,其面白脫色也。人愧者,其脈何類?曰:脈浮而面色乍白乍赤也。

問曰:脈有殘賊,何謂也?曰:脈有弦緊浮滑沉澀,此六者名為殘賊,能為諸脈作病也。

問曰:脈有災怪,何謂也?曰:假令人病,脈得太陽,與形證相應,因為作湯,比還服湯如食頃,病人乃大吐,若下痢,腹中痛。師曰:我前來不見此證,今乃變異,是名災怪。又問曰:何緣作此吐痢?答曰:或有舊時服藥,今乃發作,故名災怪耳。

肥人責浮,瘦人責沉。肥人當沉今反浮,瘦人當浮今反沉,故責之。

寸脈下不至關為陽絕,尺脈上不至關為陰絕,此皆不治,決死也。若計其餘命死生之期,期以月節克之也。

脈病人不病,號曰行屍,以無生氣,卒眩僕不識人者,短命則死。人病脈不病,名曰內虛,以無穀神,雖困無苦。

問曰:緊脈從何而來?曰:假令亡汗若吐,以肺裡寒,故令脈緊也。假令咳者,坐飲冷水,故令脈緊也。假令下痢,以胃中虛冷,故令脈緊也。

寸口脈緩而遲,緩則陽氣長,其色鮮,其顏光,其聲商,毛髮長;遲則陰氣盛,骨髓生,血滿,肌肉緊薄鮮硬。陰陽相抱,營衛俱行,剛柔相搏,名曰強也。

寸口脈浮而大,浮為虛,大為實,在尺為關,在寸為格,關則不得小便,格則吐逆。

寸口脈弱而遲,弱者衛氣微,遲者營中寒。營為血,血寒則發熱;衛為氣,氣微者心內飢,飢而虛滿,不能食也。

寸口脈弱而緩,弱者陽氣不足,緩者胃氣有餘,噫而吞酸,食卒不下,氣填於膈上也。

寸口脈微而澀,微者衛氣不行,澀者營氣不足。營衛不能相將,三焦無所仰,身體痹不仁。營氣不足,則煩疼,口難言。衛氣虛,則惡寒數欠。三焦不歸其部,上焦不歸者,噫而酢吞;中焦不歸者,不能消穀引食;下焦不歸者,則遺溲。(酢,古醋字。)

寸口脈微而澀,微者衛氣衰,澀者營氣不足。衛氣衰,面色黃,榮氣不足,面色青。營為根,衛為葉,營衛俱微,則根葉枯槁,而寒慄、咳逆、吐腥、吐涎沫也。

寸口脈微,尺脈緊,其人虛損多汗,知陰常在,絕不見陽也。

寸口諸微亡陽,諸濡亡血,諸弱發熱,諸緊為寒。諸乘寒者則為厥,鬱冒不仁,以胃無穀氣,脾澀不通,口急不能言,戰而慄也。

問曰:何以知乘腑?何以知乘臟?曰:諸陽浮數為乘腑,諸陰遲澀為乘臟。

《金匱》脈法(九)

問曰:寸口脈沉大而滑,沉則為實,滑則為氣,實氣相搏,氣血入臟即死,入腑即愈,此謂卒厥,何謂也?

師曰:唇口青,身冷,為入臟,即死;身和,汗自出,為入腑,即愈。

問曰:脈脫入臟即死,入腑即愈,何謂也?師曰:非為一病,百病皆然。譬如浸淫瘡,從口起流向四肢者可治,從四肢流來入口者不可治。病在外者可治,入里者即死。

五邪中人,各有法度,風中於前,寒中於暮,濕傷於下,霧傷於上。風令脈浮,寒令脈急。霧傷皮腠,濕流關節,食傷脾胃,極寒傷經,極熱傷絡。

夫男子平人,脈大為勞,極虛亦為勞。男子脈浮弱而澀為無子,精氣清冷。脈得諸芤動微緊,男子失精,女子夢交。

男子平人,脈虛弱細微者,喜盜汗也。脈沉小遲名脫氣,其人疾行則喘喝,手足逆寒,腹滿,甚則溏泄,食不消化也。脈弦而大,弦則為減,大則為芤,減則為寒,芤則為虛,虛寒相搏,此名為革,婦人則半產漏下,男子則亡血失精。

滑氏脈義

持脈(十)

凡診脈,先須識時脈、胃脈與臟腑平脈,然後及於病脈。時脈謂春三月六部中俱帶弦,夏三月俱帶洪,秋三月俱帶浮,冬三月俱帶沉。胃脈謂中按得之,脈見和緩。凡人臟腑胃脈既平,又應時脈,乃無病者也,反此為病。

持脈之要有三,曰舉,曰按,曰尋。輕手循之曰舉,重手取之曰按,不輕不重,委曲求之曰尋。初持脈,輕手候之,脈見皮膚之間者,陽也,腑也,亦心肺之應也。重手得之,脈附於肉下者,陰也,臟也,亦肝腎之應也。不輕不重,中而取之,其脈應於血肉之間者,陰陽相適,中和之應,脾胃之候也。若委曲尋之而若隱若見,則陰陽伏匿之脈也。

表裡虛實(十一)

明脈須辨表裡虛實四字。表,陽也,腑也,凡六淫之邪襲於經絡,而未入胃腑及臟者,皆屬於表也。里,陰也,臟也,凡七情之氣鬱於心腹之內,不能散越,及飲食之傷留於腑臟之間,不能通泄,皆屬於里也。虛者,元氣之自虛,精神耗散,氣力衰竭也。實者,邪氣之實,由正氣之本虛,邪得乘之,非元氣之自實也。故虛者補其正氣,實者瀉其邪氣。經曰:邪氣盛則實,精氣奪則虛,此大法也。

脈貴有神(十二)

東垣曰:不病之脈,不求其神而神無不在也。有病之脈,則當求其神之有無,謂如六數七極,熱也,脈中有力,即有神矣,當泄其熱;三遲二敗,寒也,脈中有力,即有神矣,當去其寒。若數極遲敗中不復有力,為無神也,將何所恃耶?苟不知此而泄之去之,神將何以依而為主?故經曰:脈者,血氣之先,氣血者,人之神也。善夫!

附諸家脈義

矯世惑脈辨(十三 汪石山)

夫脈者,本乎營與衛也,而營行脈之中,衛行於脈之外,苟臟腑和平,營衛調暢,則脈無形狀之可議矣。或者六淫外襲,七情內傷,則臟腑不和,營衛乖謬,而二十四脈之名狀,層出而疊見矣。是故風寒暑濕燥火,此六淫也,外傷六淫之脈,則浮為風,緊為寒,虛為暑,細為濕,數為燥,洪為火,此皆可以脈而別其外感之邪也。喜怒憂思悲恐驚者,此七情也,內傷七情之脈,喜則傷心而脈緩,怒則傷肝而脈急,恐則傷腎而脈沉,悲則氣消而脈短,驚則氣亂而脈動,此皆可以脈而辨其內傷之病也。然此特舉其常,而以脈病相應者為言也。

若論其變,則有脈不應病,病不應脈,變出百端,而難一一盡憑乎脈者矣。試舉一二言之,如張仲景云:脈浮大,邪在表,為可汗。若脈浮大,心下硬,有熱屬臟者,攻之,不令發汗,此又非浮為表邪可汗之脈也。又云:促脈為陽盛,宜用葛根黃芩黃連湯。若脈促厥冷為虛脫,非灸作溫不可,此又非促為陽盛之脈也。又曰:遲脈為寒,沉脈為里。若陽明脈遲,不惡寒,身體濈濈汗出,則用大承氣,此又非諸遲為寒之脈矣;少陰病始得之,反發熱而脈沉,宜麻黃細辛湯汗之,此又非沉為在裡之脈矣。凡此皆脈難盡憑之明驗也。若只憑脈而不問證,未免以寒為熱,以表為里,以陰為陽,顛倒錯亂,而夭人壽者多矣。是以古人治病,不專於脈,而必兼於審證,良有以也。

奈何世人不明乎此,往往有病諱而不言,惟以診脈而試醫之能否,脈之而所言偶中,便視為良醫而傾心付託,其於病之根源,一無所告,藥之宜否,亦無所審,惟束手聽命於醫,因循遂至於死,尚亦不悟,深可悲矣。彼庸俗之人,素不嗜學,固無足怪,奈近世士大夫家,亦未免狃於此習,是又大可笑也。夫定靜安慮,格物致知,乃《大學》首章第一義,而慮者謂慮事精詳,格物者謂窮致事物之理,致知者謂推極吾之所知,凡此數事,學者必當究心於此矣。先正又言,為人子者,不可不知醫,病臥於床,委之庸醫,比之不慈不孝。夫望聞問切,醫家大節目也,苟於臨病之際,惟以切而知之為能,其餘三事,一切置而不講,豈得謂知醫乎?豈得為處事精詳乎?豈得為窮致事物之理而推極吾之所知乎?

且醫之良,亦不專於善診一節,凡動靜有常,舉止不妄,存心忠厚,發言純篤,察病詳審,處方精專,兼此數者,庶可謂之良矣。雖據脈言證,或有少瘥,然一脈所主非一病,故所言未必盡中也。若以此而遂棄之,所謂以二卵而棄干城之將,烏可與智者道哉。姑以浮脈言之,《脈經》云,浮為風,為虛,為氣,為嘔,為厥,為痞,為脹,為滿不食,為熱,為內結等類,所主不下數十餘病,假使診得浮脈,彼將斷其為何病耶?苟不兼之以望聞問,而欲的知其為何病,吾為戛戛乎其難矣。古人以切居望聞問之後,則於望聞問之間,已得其病情矣,不過再診其脈,看病應與不應也。若脈與病應,則吉而易醫,脈與病反,則凶而難治,以脈參病,意蓋如此,曷以診脈知病為貴哉?夫《脈經》一書,拳拳示人以診法,而開卷入首便言觀形察色,彼此參伍以決死生,可見望聞問切,醫之不可缺一也。噫!世稱善脈莫過叔和,尚有待於彼此參伍,況下於叔和者乎!故專以切脈言病,必不能不致於誤也。安得為醫之良?

抑不特此,世人又有以《太素脈》而言人貴賤窮通者,此又妄之甚也。予嘗考其義矣,夫太者,始也,初也,如太極、太乙之太;素者,質也,本也,如繪事後素之素,此蓋言始初本質之脈也。此果何脈耶?則必指元氣而言也。東垣曰:元氣者,胃氣之別名。胃氣之脈,蔡西山所謂不長不短,不疏不數,不大不小,應手中和,意思欣欣,難以名狀者是也。無病之人,皆得此脈,以此脈而察人之有病無病則可,以此脈而察人之富貴貧賤則不可。何也?胃氣之脈,難以形容,莫能名狀,將何以為貴賤窮通之診乎?竊觀其書,名雖太素,而其中論述,略無一言及於太素之義,所作歌括,率多俚語,全無理趣。原其初意,不過托此以為徼利之媒,後世不察,遂相傳習,莫有能辨其非者。又或為之語曰:太素云者,指貴賤窮通稟於有生之初而言也,然脈可以察而知之,非謂脈名太素也。予曰:固也,然則太素之所診者,必不出於二十四脈之外矣。夫二十四脈皆主病,言一脈見則主一病,貧賤富貴何從而察之哉?假如浮脈,其診為風,使太素家診之,將言其為風耶?抑言其為貴賤窮通耶?二者不可得兼,若言其為風,則其所知亦不過病也;若遺其病而言其為貴賤窮通,則是近而病諸身者尚不能知,安得謂之太素,則遠而違諸身者必不能知之也。蓋貴賤窮通,身外之事,與身之血氣了不相干,安得以脈而知之乎?況脈之變見無常,而天之寒暑不一,故四時各異其脈,必不能久而不變,是以今日診得是脈,明日診之而或非,春間診得是脈,至夏按之而或否。彼太素者,以片時之尋按,而斷一生之休咎,殆必無是理,然縱使億則屢中,亦是捕風捉影,彷彿形容,安有一定之見哉。噫!以脈察病,尚不知病之的,而猶待乎望聞問,況能知其他乎。且脈兆於岐黃,演於秦越,而詳於叔和,遍考《素》、《難》、《脈經》,並無一字言及此者,非隱之也,殆必有不可誣者耳。巢氏曰:太素者,善於相法,特假太素以神其術耳。誠哉言也,足以破天下後世之惑矣。又有善伺察者,以言餂人,陰得其實,故於診按之際,肆言而為欺妄,是又下此一等,無足論也。

雖然,人稟天地之氣以生,不能無清濁純駁之殊,稟之清者,血氣清而脈來亦清,清則脈形圓淨,至數分明。吾診乎此,但知其主富貴而已,若曰何年登科,何年升授,何年招財,何年得子,吾皆不得而知矣。稟之濁者,血氣濁而脈來亦濁,濁則脈形不清,至數混亂。吾診乎此,但知其主貧賤而已,若曰某時招悔,某時破財,某時損妻,某時克子,吾亦莫得而知矣。又有形濁而脈清者,此謂濁中之清;質清而脈濁者,此謂清中之濁。又有形不甚清,脈不甚濁,但浮沉各得其位,大小不失其等,亦主平穩而無大得喪也。其他言有所未盡,義有所未備,學者可以類推,是則吾之所謂知人者,十本於理而已矣,豈敢妄為之說以欺人哉。噫,予所以著為是論者,蓋以世之有言太素脈者,靡不翕然稱美,不惟不能以理析,又從而延譽於人,縱使其言有謬,又必陰與之委曲影射,此所謂誤己而誤人者也,果何益之有哉?又有迎醫服藥者,不惟不先言其所苦,甚至再三詢叩,終於默默,至有隱疾而困醫者,醫固為其所困,不思身亦為醫所困矣。此皆世之通患,人所共有,故予不得不詳論之,以致夫丁寧之意,俾聾瞽者或有所開發焉。孟子曰:予豈好辨哉,予不得已也。

太素可採之句(十四 吳崐)

太素之說,固為不經,然其間亦有可採者。如曰:脈形圓淨,至數分明,謂之清;脈形散澀,至數模糊,謂之濁。質清脈清,富貴而多喜,質濁脈濁,貧賤而多憂。質清脈濁,此為清中之濁,外富貴而內貧賤,失意處多,得意處少也。質濁脈清,此謂濁中之清,外貧賤而內富貴,得意處多,失意處少也。若清不甚清,濁不甚濁,其得失相半,而無大得喪也。富貴而壽,脈清而長;貧賤而夭,脈濁而促。清而促者,富貴而夭;濁而長者,貧賤而壽。此皆太素可採之句也,然亦不能外乎風鑑,故業太素者,不必師太素,但師風鑑,風鑑精而太素之說自神矣。至其甚者,索隱行怪,無所不至,是又巫家之教耳。孔子曰:攻乎異端,斯害也已矣,正士豈為之。

太素大要(十五 彭用光)

論貴賤,切脈之清濁,論窮通,切脈之滑澀,論壽夭以浮沉,論時運以衰旺,論吉凶以緩急,亦皆彷彿《靈樞》虛實攻補,法天法地法人之奧旨。凡人兩手清微如無脈者,此純陰脈,主貴;有兩手俱洪大者,此純陽脈,主貴。

卷之七須集

傷寒典(上)

經義(一)

水熱穴論帝曰:人傷於寒而傳為熱,何也?岐伯曰:夫寒盛則生熱也。

《內經》傷寒諸義及諸治法之未備者,俱補載瘟疫門,所當參閱。

傷寒總名(二)

黃帝曰:今夫熱病者,皆傷寒之類也。又曰:凡病傷寒而成溫者,先夏至日為病溫,後夏至日為病暑。此皆《內經》之明言也。故凡病溫病熱而因於外感者,皆本於寒,即今醫家皆謂之為傷寒,理宜然也。近或有以溫病熱病謂非真傷寒者,在未達其義耳。

初診傷寒法(三)

凡初診傷寒者,以其寒從外入,傷於表也。寒邪自外而入,必由淺漸深,故先自皮毛,次入經絡,又次入筋骨,而後及於臟腑,則病日甚矣。故凡病傷寒者,初必發熱,憎寒無汗,以邪閉皮毛,病在衛也。漸至筋脈拘急,頭背骨節疼痛,以邪入經絡,病在營也。夫人之衛行脈外,營行脈中,今以寒邪居之,則血氣混淆,經絡壅滯,故外證若此,此即所謂傷寒證也。自此而漸至嘔吐、不食、脹滿等證,則由外入內,由經入腑,皆可因證而察其表裡矣。若或肌表無熱,亦不憎寒,身無疼痛,脈不緊數者,此其邪不在表,病必屬裡。凡察傷寒,此其法也。

論脈(四)

傷寒之邪,實無定體,或入陽經氣分,則太陽為首,或入陰經精分,則少陰為先。其脈以浮緊而有力無力,可知表之虛實;沉緊而有力無力,可知里之虛實;中而有力無力,可知陰陽之凶吉。診之之法,當問證以知其外,察脈以知其內,先病為本,後病為標。能參合脈證,而知緩急先後者,乃為上工。

一、診法曰:浮脈為在表。故凡脈見浮緊而數者,即表邪也。再加以頭項痛,腰脊強等證,此即太陽經病,當求本經輕重而解散之。

一、脈見洪長有力,而外兼陽明證者,即陽明在經之邪也,宜求本經之寒熱以散之。

一、脈見弦數,而兼少陽之證者,即少陽經半表半裡之病,宜和解而散之。

一、沉脈為在裡,病屬三陰,詳具後六經證辨中。但沉數有力,是即熱邪傳里也,若表證深入,而內見大滿大實,陽邪熱結等證,治當從下也。

一、沉緊無力,而外無大熱,內無煩渴等病,此陰證也。若或畏寒厥冷,及嘔吐、腹痛、瀉痢者,此即陰寒直中,治宜溫中也。

一、脈大者為病進,大因邪氣勝,病日甚也。脈漸緩者為邪退,緩則胃氣至,病將愈也。此以大為病進,固其然也,然亦有宜大不宜大者,又當詳辨。如脈體本大,再加洪數,此則病進之脈,不可當也。如脈體本小,因服藥後而漸見滑大有力者,此自陰轉陽,必將汗解,乃為吉兆。蓋脈至不鼓者,由氣虛而然,無陽豈能作汗也。後論汗條中有按,當並閱之。

仲景《傷寒論》曰:脈有陰陽者,何謂也?曰:凡脈浮大數動滑,皆陽也;沉澀弱弦微,皆陰也。諸脈浮數,而發熱惡寒,身痛不欲飲食者,傷寒也。若灑淅惡寒,飲食如常,而痛偏一處者,必血氣壅遏不通,成癰膿也。寸口脈浮為在表,沉為在裡,數為在腑,遲為在臟。寸關尺三部,浮沉、大小、遲數同等,雖有寒熱不解者,此脈陰陽為和平,雖劇必愈。其脈浮而汗出如流珠者,陽氣衰也。脈瞥瞥如羹上珠者,陽氣微也。脈縈縈如蜘蛛絲者,陽氣衰也。脈綿綿如瀉漆之絕者,亡其血也。其脈沉者,榮氣微也。若脈浮大者,氣實血虛也。脈微緩者,為欲愈也。陽脈浮,陰脈弱者,為血虛,血虛則筋急也。脈微弱而惡寒者,此陰陽俱虛,不可更發汗、更吐、更下也。陰證無脈,溫之而脈微續者生,暴出者死。陰病見陽脈者生,陽病見陰脈者死。

《論》曰:寸脈微,名曰陽不足,陰氣上入於陽中,則灑淅惡寒也。尺脈微,名曰陰不足,陽氣下陷入陰中,則發熱也。寸口脈微而澀,微者衛氣不行,澀者榮氣不足。衛氣衰,面色黃,榮氣不足,面色青。榮為根,衛為葉,榮衛俱微,則根葉枯槁,而寒慄、咳逆、唾腥、吐涎沫也。

《論》曰:緊脈從何而來?曰:假令亡汗若吐,以肺裡寒,故令脈緊也。假令咳者,坐飲冷水,故令脈緊也。假令下痢,以胃中虛冷,故令脈緊也。按此言緊者,即弦搏不軟之謂,蓋單言其緊,而無滑數之意,乃陽明胃氣受傷之脈,故主為陰寒之證。若緊而兼數,則必以外邪所致。

愚按:浮為在表,沉為在裡,此古今相傳之法也。然沉脈亦有表證,此陰實陽虛,寒勝者然也。浮脈亦有里證,此陽實陰虛,水虧者然也。故凡欲察表邪者,不宜單據浮沉,只當以緊數與否為辨,方為的確。蓋寒邪在表,脈皆緊數,緊數甚者邪亦甚,緊數微者邪亦微,緊數浮洪有力者,邪在陽分,即陽證也,緊數浮沉無力者,邪在陰分,即陰證也。以緊數之脈而兼見表證者,其為外感無疑,即當治從解散。然內傷之脈,亦有緊數者,但內傷之緊,其來有漸,外感之緊,發於陡然,以此辨之,最為切當。其有似緊非緊,但較之平昔,稍見滑疾而不甚者,亦有外感之證,此其邪之輕者,或以初感而未甚者,亦多見此脈,是又不可不兼證而察之也。若其和緩而全無緊疾之意,則脈雖浮大,自非外邪之證。

按陶節庵曰:夫脈浮當汗,脈沉當下,固其宜也。然其脈雖浮,亦有可下者,謂邪熱入腑,大便難也,設使大便不難,豈敢下乎?其脈雖沉,亦有可汗者,謂少陰病,身有熱也,設使身不發熱,豈敢汗乎?若此之說,可見沉有表,而浮亦有里也。

風寒辨(五)

凡病傷寒者,本由寒氣所傷,而風即寒之帥也。第以風寒分氣令,則風主春而東,寒主冬而北;以風寒分微甚,則風屬陽而淺,寒屬陰而深。然風送寒來,寒隨風入,透骨侵肌,本為同氣,故凡寒之淺者,即為傷風,風之深者,即為傷寒;而不淺不深,半正半邪之間者,即為瘧疾:其有留於經絡,而肢體疼痛者,則為風痹。然則傷風也,傷寒也,瘧疾、風痹也,皆風寒之所為也。觀《靈樞·九宮八風篇》及歲露論所載,俱甚言虛邪賊風之為害,口問篇言風成為寒熱,此皆指風為寒邪也。即如冬傷於寒者,宜乎其為傷寒也,若春夏秋三時之感冒,則孰非因寒,亦孰非因風而入之。故仲景曰:凡傷寒之病,多從風寒得之,始因表中風寒,入里則不消矣,未有溫覆而當,不消散者,豈非風寒本為同氣乎。《內經》曰:謹候虛風而避之。故聖人日避虛邪之道,如避矢石然,邪弗能害,此之謂也,此杜漸防微之道也。

傷寒三證(六)

夫傷寒為病,蓋由冬令嚴寒,以水冰地裂之時,最多殺厲之氣,人觸犯之而即時病者,是為正傷寒,此即陰寒直中之證也。然惟流離窮困之世多有之,若時當治平,民安飽暖,則直中之病少見,此傷寒之一也。其有冬時感寒,不即病者,寒毒藏於營衛之間,至春夏時,又遇風寒,則邪氣應時而動,故在春則為溫病,在夏則為暑病。是以辛苦之人,春夏多溫熱病者,皆由冬時觸寒所傷,故隨氣傳變,本非即病正傷寒之屬,所當因其寒熱而隨證調治之,此傷寒之二也。又有時行之氣者,如春時應暖而反寒,夏時應熱而反涼,秋時應涼而反熱,冬時應寒而反溫,此非其時而有其氣,是以一歲之中,長幼之病多相似者,是即時行之病,感冒虛風不正之氣,隨感隨發,凡稟弱而不慎起居多勞倦者多犯之,此傷寒之三也。凡此三者,皆傷寒之屬,第其病有不同,治有深淺,苟不能辨,則必致誤人。

六經證(七)

太陽經病,頭項痛,腰脊強,發熱惡寒,身體痛,無汗,脈浮緊。以太陽經脈由脊背連風府,故為此證,此三陽之表也。

陽明經病,為身熱,目疼,鼻干,不眠,脈洪而長。以陽明主肌肉,其脈挾鼻絡於目,故為此證,此三陽之裡也。

少陽經病,為胸脅痛,耳聾,寒熱,嘔而口苦,咽乾目眩,脈弦而數。以少陽之脈循脅肋,終於耳,故為此證。此二陽三陰之間也。由此漸入三陰,故為半表半裡之經。

太陰經病,為腹滿而吐,食不下,嗌乾,手足自溫,或自利腹痛不渴,脈沉而細。以太陰之脈布胃中;絡於嗌,故為此證。

少陰經病,為舌乾口燥,或自利而渴,或欲吐不吐,或引衣蜷臥,心煩,但欲寐,其脈沉。以少陰之脈貫腎絡於肺,系舌本,故為此證。

厥陰經病,為煩滿囊縮,或氣上撞心,心中疼熱,消渴,飢而不欲食,食即吐蛔,下之利不止,脈沉而弦。以厥陰之脈循陰器而絡於肝,故為此證。

成無己曰:熱邪自太陽傳至太陰,則腹滿而嗌乾,未成渴也。傳至少陰,則口燥舌乾而渴,未成消也。傳至厥陰而成消渴者,熱甚能消水故也。凡飲水多而小便少者,謂之消渴。肝居下部,而邪居之,則木火相犯,所以邪上撞心。木邪乘土,則脾氣受傷,所以飢不欲食,食即吐蛔。脾土既傷,而復下之,則脾氣愈虛,所以痢不止。

正陽明腑病者,由表而傳里,由經而入腑也。邪氣既深,故為潮熱自汗,譫語發渴,不惡寒,反惡熱,揭去衣被,揚手擲足,或發斑黃狂亂,五六日不大便,脈滑而實。此實熱已傳於內,乃可下之。若其脈弱無神,或內無痞滿實堅等證,又不可妄行攻下。

仲景曰:尺寸俱浮者,太陽受病也,當一二日發。尺寸俱長者,陽明受病也,當二三日發。尺寸俱弦者,少陽受病也,當三四日發。此三陽皆受病,未入於腑者,可汗而已。尺寸俱沉細者,太陰受病也,當四五日發。尺寸俱沉者,少陰受病也,當五六日發。尺寸俱微緩者,厥陰受病也,當六七日發。此三陰俱受病,已入於腑者,可下而已。

成無己注曰:三陽受邪,為病在表,法當汗解,然三陽亦有便入腑者,入腑則宜下,故云未入於腑者,可汗而已。三陰受邪,為病在裡,於法當下,然三陰亦有在經者,在經則宜汗,故云已入於腑者,可下而已。

太陽證似少陰者,以其發熱惡寒,而脈反沉也。少陰證似太陽者,以其惡寒脈沉,而反發熱也。仲景曰:太陽病,發熱頭痛,脈反沉,身體疼痛,若不瘥者,當救其里,宜四逆湯。少陰病,始得之,反發熱,脈沉者,宜麻黃附子細辛湯。

按此二證,謂病在太陽,其脈當浮,而反沉者,因正氣衰弱,裡虛而然,故當用四逆湯,此裡虛不得不救也。病在少陰,證當無熱,而反熱者,因寒邪在表,猶未傳里,故當用麻黃附子細辛湯,此表邪不得不散也。此二證者,均屬脈沉發熱,但其有頭疼,故為太陽病,無頭疼,故為少陰病。第在少陰而反發熱者,以表邪浮淺,可以汗解,其反猶輕;在太陽而反脈沉者,以正氣衰微,難施汗下,其反為重。由此觀之,可見陽經有當溫里者,故以生附配乾薑,補中自有散意;陰經有當發表者,故以熟附配麻黃,發中亦有補焉。此仲景求本之治,其他從可知矣。

傳經辨(八附合病並病義)

傷寒傳變,不可以日數為拘,亦不可以次序為拘。如《內經》言一日太陽,二日陽明,三日少陽之類,蓋言傳經之大概,非謂凡患傷寒者,必皆如此也。蓋寒邪中人,本無定體,觀陶節庵曰:風寒之初中人也無常,或入於陰,或入於陽,非但始太陽、終厥陰也。或自太陽始,日傳一經,六日至厥陰,邪氣衰不傳而愈者,亦有不罷再傳者,或有間經而傅者,或有傳至二三經而止者,或有始終只在一經者,或有越經而傳者,或有自少陽、陽明而入者,或有初入太陽,不作鬱熱,便入少陰而成真陰證者。所以凡治傷寒,不可拘泥,但見太陽證,便治太陽,但見少陰證,便治少陰,但見少陽、陽明證,便治少陽、陽明,此活法也。又有合病、並病之證。曰合病者,兩經或三經齊病,不傳者為合病。並病者,一經先病未盡,又過一經者,為並病。所以有太陽陽明合病,有太陽少陽合病,有陽明少陽合病,有三陽合病。三陽若與三陰合病,即是兩感,所以三陰無合併例也。即仲景亦曰:日數雖多,但見表證而脈浮緊者,猶宜汗之;日數雖少,但見里證而脈沉實者,猶宜下之,誠為不易之論。故不可執定日數,謂一二日宜發表,三四日宜和解,五六日即宜下,若或不知通變,因致誤人者多矣。故必真知其表邪未解,則當汗之,真知其胃邪已實,方可下之,真知其陰寒邪勝,自宜溫之,真知其邪實正虛,客主不敵,必須補之。但能因機察變,原始要終而纖悉無遺者,方是活人高手。

仲景曰:傷寒一日,太陽受之,脈若靜者為不傳;頗欲吐,若躁煩,脈數急者,為傳也。傷寒六七日,無大熱,其人躁煩者,此為陽去入陰故也。傷寒二三日,陽明、少陽證不見者,為不傳也。傷寒三日,三陽為盡,三陰當受邪,其人反能食而不嘔,此為三陰不受邪也。

陽證陰證辨(九)

凡治傷寒,須先辨陽證陰證。若病自三陽不能解散,而傳入三陰,則寒鬱為熱,因成陽證。蓋其初病,必發熱頭痛,脈浮緊,無汗,以漸而深,乃入陰經。此邪自陽分傳來,愈深則愈熱,雖在陰經,亦陽證也。其脈必沉實有力,其證必煩熱熾盛,此當攻里,或消或下,隨宜而用。若內不有熱,安得謂之陽證乎?若初起本無發熱頭痛等證,原不由陽經所傳,而徑入陰分者,其證或厥冷,或嘔吐,或腹痛瀉利,或畏寒不渴,或脈來沉弱無力,此皆元陽元氣之不足,乃為真正陰證。經曰:發熱惡寒發於陽,無熱惡寒發於陰。此以傳經不傳經而論陰陽也。陰陽之治,又當辨其虛實如下:

一、治傷寒,凡陽證宜涼宜瀉,陰證宜補宜溫,此大法也。第以經臟言陰陽,則陰中本有陽證,此傳經之熱邪也。以脈證言陰陽,則陽中最多陰證,此似陽之虛邪也。惟陰中之陽者易辨,而陽中之陰者為難知耳。如發熱狂躁,口渴心煩,喜冷,飲水無度,大便硬,小便赤,喉痛口瘡,聲粗氣急,脈來滑實有力者,此真陽證也。其有身雖熱,而脈來微弱無力者,此雖外證似陽,實非陽證。觀陶節庵曰:凡發熱面赤煩躁,揭去衣被,唇口赤裂,言語善惡不避親疏,虛狂假斑,脈大者,人皆不識,認作陽證,殊不知陰證不分熱與不熱,須憑脈下藥、至為切當。不問脈之浮沉、大小,但指下無力,重按全無,便是陰脈,不可與涼藥,服之必死,急與五積散,通解表裡之寒,甚者必須加姜附以溫之。又曰:病自陽分傳入三陰者,俱是脈沉,妙在指下有力無力中分,有力者為陽,為實為熱,無力者為陰,為虛為寒,此節庵出人之見也。然以余觀之,大都似陽非陽之證,不必謂其外熱、煩躁、微渴、戴陽之類,即皆為陰證也,但見其元陽不足,而氣虛於中,雖有外熱,即假熱耳,設用清涼消耗,則中氣愈敗,中氣既敗,則邪氣愈強,其能生乎?故凡遇此等證候,必當先其所急。人知所急在病,而不知所急在命,元氣忽去,疾如絕弦,呼吸變生,挽無及矣。治例另列後卷。

一、傷寒綱領,惟陰陽為最,此而有誤,必致殺人。然有純陽證,有純陰證,是當定見分治也。又有陰陽相半證,如寒之即陰勝,熱之即陽勝,或今日見陰,而明日見陽者有之,今日見陽,而明日變陰者亦有之,其在常人最多此證,盤珠膠柱,惟明哲者之能辨也。然以陰變陽者多吉,以陽變陰者多凶,是又不可不察。

凡病人開目喜明,欲見人,多談者屬陽;閉目喜暗,不欲見人,懶言者屬陰。

《論》曰:夫陽盛陰虛,汗之則死,下之則愈;陽虛陰盛,汗之則愈,下之則死。又曰:桂枝下咽,陽盛則斃,承氣入胃,陰盛以亡。按:此陰陽二字,乃以寒熱為言也。陽盛陰虛,言內熱有餘,而外寒不甚也。夫邪必入腑,然後作熱,熱實於內,即陽盛也,故再用溫熱以汗之,則死矣。陽虛陰盛,言寒邪有餘,而蓄熱未深也。夫邪中於表,必因風寒,寒束於外,即陰盛也,故妄用沉寒以下之,則死矣。所以陽盛者用桂枝則斃,陰盛者用承氣則亡。

三陽陽明證(十)

仲景曰:病有太陽陽明,有正陽陽明,有少陽陽明,何謂也?答曰:太陽陽明者,脾約是也。正陽陽明者,胃家實也。少陽陽明者,發汗、利小便,胃中躁煩實,大便難是也。問曰:何緣得陽明病?答曰:太陽病發汗,若下,若利小便,此亡津液,胃中乾燥,因轉屬陽明,內實,大便難,此名陽明也。問曰:陽明病外證云何?

答曰:身熱汗自出,不惡寒反惡熱也。

按:此三陽陽明之證,皆自經傳腑,胃家之實證也。曰太陽陽明者,邪自太陽傳入於胃,其名脾約,以其小便數,大便硬也。正陽陽明者,邪自陽明本經傳入於腑,而邪實於胃也。少陽陽明者,邪自少陽傳入於胃也。胃為腑者,猶府庫之府,府之為言聚也。以胃本屬土,為萬物所歸,邪入於胃,則無所復傳,鬱而為熱,此由耗亡津液,胃中乾燥,或三陽熱邪不解,自經而腑,熱結所成,故邪入陽明胃腑者,謂之實邪。土氣為邪,旺於未申,所以日晡潮熱者,屬陽明也。《論》曰:潮熱者實也,是為可下之證。又曰:潮熱者,此外欲解也,可攻其里焉。又曰:其熱不潮,不可與承氣。此潮熱屬胃可知也。然潮熱雖為可攻,若脈浮而緊,或小便難,大便溏,身熱無汗,此熱邪未全入腑,猶屬表證,仍當和解。若邪熱在表而妄攻之,則禍不旋踵矣。

成無己曰:胃為水穀之海,主養四傍,故四傍有病,皆能傳入於胃,入胃則更不復傳。如太陽病傳之入胃,則不更傳陽明;陽明病傳之入胃,則不更傳少陽;少陽病傳之入胃,則不更傳三陰也。

兩感(十一)

病兩感於寒者,一日則太陽與少陰表裡俱病,凡頭痛發熱惡寒者邪在表,口乾而渴者邪在裡。二日則陽明與太陰表裡俱病,身熱目痛、鼻幹不眠者邪在表,腹滿不欲食者邪在裡。三日則少陽與厥陰表裡俱病,耳聾脅痛、寒熱而嘔者邪在表,煩滿、囊縮而厥、水漿不入邪在裡。凡兩感者,或三日,或六日,營衛不行,臟腑不通,昏不知人,胃氣乃盡,故當死也。若此兩感,雖為危證,然不忍坐視,其於拯溺救焚之計所不可免,但當細察其證,亦自有緩急可辨。若三陽之頭痛身熱,耳聾脅痛,惡寒而嘔,此在表者,不得不解於外。其三陰之腹滿口渴,囊縮譫語,此在裡者,不得不和其中。若其邪自外入,而外甚於里者,必當以外為主治,而兼調其內。若其邪因虛襲,而元氣不支者,速宜單顧根本,不可攻邪,但使元陽不敗,則強敵亦將自解,其庶幾乎有,可望也。此證變態非常,故不可鑿言方治。

按:門人錢禎曰:兩感者,本表裡之同病,似若皆以外感為言也,而實有未必盡然者,正以外內俱傷,便是兩感。今見有少陰先潰於內,而太陽繼之於外者,即縱情肆欲之兩感也。太陰受傷於裡,而陽明重感於表者,即勞倦竭力,飲食不調之兩感也。厥陰氣逆於臟,少陽復病於腑者,即七情不慎,疲筋敗血之兩感也。人知兩感為傷寒,而不知傷寒之兩感,內外俱困,病斯劇矣。但傷有重輕,醫有知不知,則死生系之。或謂兩感證之不多見者,蓋亦見之不廣,而義有未達耳。其於治法,亦在乎知其由而救其本也。此言最切此病,誠發人之未發,深足指迷,不可不錄。

表裡辨(十二)

陽邪在表則表熱,陰邪在表則表寒。陽邪在裡則裡熱,陰邪在裡則裡寒。邪在半表半裡之間而無定處,則往來寒熱。邪在表則心腹不滿,邪在裡則心腹脹痛。邪在表則呻吟不安,邪在裡則躁煩悶亂。邪在表則能食,邪在裡則不能食。不欲食者,邪在於表裡之間,未至於不能食也。邪在表則不煩不嘔,邪在裡則煩滿而嘔。凡初見心煩喜嘔,及胸膈漸生痞悶者,邪在表方傳里也,不可攻下。凡病本在表,外證悉具,而脈反沉微者,以元陽不足,不能外達也,但當救里,以助陽散寒為上策。前卷傳忠錄中有辨,當互閱之。

寒熱辨(十三)

邪氣在表發熱者,表熱里不熱也,宜溫散之。邪氣在裡發熱者,裡熱甚而達於外也,宜清之。

陽不足,則陰氣上入陽中而為惡寒,陰勝則寒也,宜溫之。陰不足,則陽氣陷入陰中而為發熱,陽勝則熱也,宜清之。

寒熱往來者,陰陽相爭,陰勝則寒,陽勝則熱也。蓋熱為陽,寒為陰,表為陽,里為陰,邪之客於表者為寒,邪與陽相爭則為寒慄;邪之傳於裡者為熱,邪與陰相爭則為熱躁;其邪在半表半裡之間者,外與陽爭則為寒,內與陰爭則為熱,或表或里,或出或入,是以寒熱往來,此半表裡之證也。故凡寒勝者必多寒,熱勝者必多熱,但審其寒熱之勢,則可知邪氣之淺深也。

經曰:陽微則惡寒,陰弱則發熱。

仲景曰:發熱惡寒者,發於陽也。無熱惡寒者,發於陰也。

論汗(十四)

仲景《論》曰:寸口脈浮而緊,浮則為風,緊則為寒,風則傷衛,寒則傷榮,榮衛俱病,骨節煩疼,當發其汗也。

曰:三陽皆受病,未入於府者,可汗而已。詳見前六經證中。

曰:太陽病,脈浮緊,無汗發熱,身疼痛,八九日不解,表證仍在者,此當發其汗。按此一證,雖以太陽經為言,然陽明、少陽日久不解者,亦仍當汗散,但太陽為三陽之表,而主通身之外證,故特舉太陽為言也。

曰:太陽病,頭痛發熱,身疼腰痛,骨節疼痛,惡風無汗而喘者,麻黃湯主之。

曰:脈浮而數者,可發汗,宜麻黃湯主之。

曰:太陽與陽明合病,喘而胸滿者,邪在表也,不可下,宜麻黃湯主之。

曰:陽明病,脈浮,無汗而喘者,發汗則愈,宜麻黃湯主之。

曰,太陽病,項背強几几,無汗惡風者,宜葛根湯主之。

曰:太陽與陽明合病者,必自下痢,葛根湯主之。

曰:太陽中風,脈浮緊,發熱惡寒,身疼痛,不汗出而煩躁者,大青龍湯主之。

曰:太陽病,發熱汗出,惡風脈緩者,名為中風。太陽病,頭痛發熱,汗出惡風者,桂枝湯主之。

曰:太陽病,外證未解,脈浮弱者,當以汗解,宜桂枝湯。

曰:太陽病,脈遲,汗出多,微惡寒者,表證未解也,可發汗,宜桂枝湯。

曰:病如瘧狀,日晡所發熱者,屬陽明也。脈浮虛者,當發汗,宜桂枝湯。

曰:太陰病,脈浮者,可發汗,宜桂枝湯。

曰:厥陰證,有下痢,腹脹滿,身體疼痛者,先溫其里,乃攻其表,溫里四逆湯,攻表桂枝湯。

曰:下痢後,身疼痛,清便自調者,急當救表,宜桂枝湯發汗。按此以身疼痛者為表證,故當散之。

曰:傷寒發汗解,半日許復煩,脈浮數者,可更發汗,宜桂枝湯主之。

曰:少陰病,始得之,反發熱,脈沉者,麻黃附子細辛湯主之。按:此證脈雖沉而身反熱者,正乃陰經之表證也,故宜用此溫散。

曰:太陽病不解,轉入少陽,脅下硬滿,乾嘔不能食,往來寒熱,脈沉緊者,與小柴胡湯。

曰:嘔而發熱者,小柴胡湯主之。

曰:陽明病,發潮熱,大便溏,小便自可,胸脅滿者,小柴胡湯主之。

曰:陰證不得有汗,今頭汗出,故知非少陰也,可與小柴胡湯。

曰:二陽並病,太陽初得病時,發其汗,汗出不徹,因轉屬陽明,續自微汗出,不惡寒。若太陽病證不罷者,不可下,下之為逆,如此可小發汗。

按:仲景表汗之條,縷悉尚多,今但述其切要者,凡二十四證,以見其宜否之法,而大意可得也。第其所用汗劑,不曰麻黃,則曰桂枝,此寒邪初感,溫散之妙法也。今後人以麻黃、桂枝為異物而不敢用,而復有強為之釋者,謂此在仲景乃為隆冬直中陰寒者設耳,而不知四時陰勝之邪,皆最宜者也。嗚呼,仲景之下,再無仲景,可見醫中之品矣。

一、各經表證,凡有汗出不徹者,皆未足言汗。蓋邪未盡去,其人必身熱不退,而仍覺躁煩,或四體痠疼,坐臥有不安者,以汗出不徹故也。何從知之?但診其脈緊不退,及熱時乾燥無汗者,即其證也,仍宜汗之。如果汗透而熱仍不退,或汗後身熱愈甚者,是即所謂陰陽交,魂魄離,大凶之兆也。

一、凡汗之不徹者,其故有三:如邪在經絡筋骨,而汗出皮毛者,此邪深汗淺,衛解而營不解,一不徹也;或以十分之邪,而去五分之汗,此邪重汗輕,二不徹也;或寒邪方去,猶未清楚,遽起露風,而因虛復感,此新舊相踵,三不徹也。凡遇此者,當辨其詳,而因微甚以再汗之。

一、凡既愈復熱者,其故有四:或以邪氣方散,胃氣未清,因而過食者,是為食復,此其一也;或以表邪方解,原不甚虛,有過慎者,輒加溫補,是誤補而復,此其二也。若此二者,所謂食入於陰,長氣於陽,以致胃氣復閉,陽邪復聚而然,表邪既復,仍宜汗也。又或有以新病方瘳,不能調攝,或勞傷脾陰,因而復熱者,是名勞復,此其三也;或不慎房室,因而再感者,是名女勞復,此其四也。若此二者,所謂陰虛者陽必湊之而然,此則或從補,或從汗,當因變制宜,權其緩急,而治分虛實也。

《論》曰:傷寒瘥後,更發熱者,小柴胡湯主之。脈浮者,宜汗解之。脈沉實者,宜下解之。

一、取汗之法,當取於自然,不宜急暴,但服以湯劑,蓋令溫暖,使得津津微汗,稍令久之,則手足俱周,遍身通達,邪無不散矣。若一時逼之,致使如淋如洗,則急遽間衛氣已達,而營氣未周,反有不到之處,且恐大傷元氣,非善法也。余嘗見有子病者,其父母愛惜之甚,欲其速愈,且當溫暖之令,覆以重被,猶恐不足,而以身壓其上,子因熱極呼叫,其父母曰:猶未也,須再出些方好。及許久放起,竟致亡陽而斃之。是但知汗出何妨,而不知汗之殺人,此強發之鑑也。又有邪本不甚,或挾虛、年衰感邪等證,醫不能察,但知表證宜解,而發散太過;或誤散無效,而屢散不已,因而即被其害者有之;或邪氣雖去,遂致胃氣大傷,不能飲食,而羸憊不振者有之,此過汗之戒也。凡發汗太過,一時將致亡陽,或身寒而慄,或氣脫昏沉等候,速宜煎獨參湯一兩許飲之,或甚者以四味回陽飲速為挽回,庶可保全,否則恐致不救。

一、脈有忌汗者,如《傷寒論》曰:太陽病,發熱惡寒,熱多寒少,脈微弱者,此無陽也,不可發汗。弦為陽運,微為陰寒,上實下虛,意欲得溫。微弦為虛,不可發汗,發汗則寒慄,不能自還。傷寒四五日,脈沉而喘滿,沉為在裡,不可汗。汗亡津液,必大便難而譫語。少陰病,脈微,不可發汗,以亡陽故也。傷寒,脈微而惡寒者,此陰陽俱虛,不可更發汗,更吐下也。尺脈弱而無力者,切不可汗下。尺中遲者,不可發汗,以榮氣不足,血少故也。

景岳子曰:按以上忌汗諸脈,可見仲景大意,故凡治傷寒,但見脈息微弱,及沉細無力者,皆不可任意發汗。然欲去外邪,非汗不可,而仲景云脈微弱者不可發汗,夫脈弱非陽,既不可用寒涼,而寒邪在表,又不可用攻下,然則舍汗之外,又將何法以治此表邪乎?不知溫中即可以散寒,而強主即可以逐寇,此仲景之意,豈不盡露於言表,而明悟者當心會之矣。且凡病外感而脈見微弱者,其汗最不易出,其邪最不易解,何也?正以元氣不能托送,即發亦無汗,邪不能解,則愈發愈虛,而危亡立至矣。夫汗本乎血,由乎營也,營本乎氣,由乎中也,未有中氣虛而營能盛者,未有營氣虛而汗能達者。脈即營之外候,脈既微弱,元氣可知,元氣愈虛,邪愈不解,所以陽證最嫌陰脈,正為此也。故治此者,但遇脈息微弱,正不勝邪等證,必須速固根本,以杜深入,專助中氣,以托外邪,必使真元漸充,則脈必漸盛,自微細而至滑大,自無力而至有神,務令陰脈轉為陽脈,陰證轉為陽證。斯時也,元氣漸充,方是正復邪退,將汗將解之佳兆。故凡治表邪之法,有宜發散者,有宜和解者,有宜調補營衛者。如果邪實而無汗,則發散為宜;有汗而熱不除,則和解為宜;元氣虛而邪不能退,則專救根本,以待其自解自汗為宜。此逐邪三昧,萬全之法也。今有庸流,但見其外,不見其內,每不論證之陰陽,脈之虛實,但知寒涼可以退熱,但知發散可以解表,不知元陽一敗,則土崩瓦解,立見潰矣。反掌殺人,而終身不悟,是真下愚不移者也。若而人者,亦可謂之醫乎?

證有忌汗者,如《傷寒論》曰:當汗者,下之為逆;當下者,汗之為逆。下痢清穀,不可攻表,汗出必脹滿,以重亡津液故也。汗家不可發汗。陽虛不得重發汗。衄家不可發汗。亡血家不可發汗。淋家不可發汗,發汗必便血。咽喉乾燥者,不可發汗。咽中閉塞,不可發汗,發汗則吐血,氣欲絕。身重心悸者,不可發汗。瘡家雖身疼痛,不可發汗,發汗則痙。咳而小便利,若失小便者,不可發汗,汗出則四肢厥逆冷。諸動氣不可發汗。(動氣義詳後論下。)

論吐(十五)

仲景曰:病人手足厥冷,脈乍緊者,邪結在胸中,心中滿而煩,飢不能食者,病在胸中,當吐之,宜瓜蒂散。病人手足厥冷,脈乍結,以客氣在胸中,心下滿而煩,飲食不能入者,病在胸中,當吐之。

曰:病如桂枝證,頭不痛,項不強,寸脈微浮,胸中痞硬,氣上衝咽喉,不得息者,此為胸有寒也,當吐之,宜瓜蒂散。少陰病,飲食入口則吐,心中溫溫欲吐,復不能吐,始得之,手足寒,脈弦遲者,此胸中實,不可下也,當吐之。若膈上有寒飲,乾嘔者,不可吐也,急溫之,宜四逆湯。按:此二節,前節言胸有寒者,謂寒邪也,所以當吐;後節言膈上有寒飲,乾嘔者,謂中寒也,所以宜溫。然則前節之言寒者,言寒邪之實,後節之言寒者,言胃氣之虛,均謂之寒,而有虛實之異。實者宜吐,吐則散也;虛而吐之,則胃氣愈虛,病必更甚矣。此等要處,最當詳察。

曰:病胸上諸實,胸中鬱郁而痛,不能食,欲使人按之,而反有涎唾,下痢日十餘行,其脈反遲,而寸脈微滑,此可吐之,吐之痢則止。

曰:太陽病,吐之,但太陽病當惡寒,今反不惡寒,不欲近衣者,此為吐之內煩也。按:此以太陽證有不當吐而吐者,必邪熱乘虛入胃,故致內煩也。

一、宿食在上脘者,當吐之。

一、凡用吐藥,中病即止,不必盡劑也。

一、寸脈弱而無力者,切忌用吐。

論下(十六)

《論》曰:三陰皆受病,已入於府者,可下而已。此詳義見前六經證。

曰:脈浮而大,心下反硬,有熱屬臟者,攻之,不令發汗。按:此以心下硬而熱在臟,即脈雖浮大者,病亦屬裡,故不宜發汗,而當攻內也。

曰:傷寒不大便六七日,頭痛有熱者,與承氣湯。按:此以陽明內熱而為頭痛也,故可攻之。

曰:陽明病,外已解而潮熱者,可攻里也,手足濈然而汗出者,此大便已硬也,大承氣湯主之。若汗雖多,而微發熱惡寒者,表未解也,其熱不潮,未可與承氣。

曰:陽明病,胃中有燥屎者,可攻之。病人不大便五六日,繞臍痛,煩躁,發作有時者,此有燥屎也。

曰:汗出譫語者,以有燥屎在胃中,此為風也,須下之,宜大承氣湯。

曰:陽明病,發熱汗多者,熱在裡也,急下之,宜大承氣湯。

曰:陽明病,發汗不解,腹滿痛者,邪在裡也,急下之,宜大承氣湯。

曰:病腹中滿痛者,此為實也,當下之。

曰:腹滿不減,減不足言,當下之,宜大承氣湯。

曰:傷寒六七日,結胸熱實,脈沉而緊,心下痛,按之石硬者,或心下至少腹硬滿而痛不可近者,大陷胸湯主之。

曰:陽明少陽合病,脈滑而數者,有宿食也,當下之,宜大承氣湯。按:此一條必須兼脈證而察之,蓋傷寒之脈滑數者多,若無脹痛等證,未必即為宿食,故不可單據滑數之脈,便認作可攻之證。

曰:若表已解而內不消,非大滿,猶生寒熱,則病不除也。按此一條言若非大滿,而猶生寒熱者,是表病猶不除也,尚不可下。

曰:若表已解而內不消,大滿大實堅,有燥屎,自可徐下之,雖四五日不能為禍也。若不宜下而便攻之,內虛熱入,協熱遂利,煩躁諸變,不可勝數,輕者困篤,重者必死矣。按:此一條言外無表證,內有堅滿,然後可下,正以見下不宜輕。輕下者,為禍不小也。

曰:太陽病,熱結耪胱,其人如狂,血自下,下者愈。若表未解者,不可攻,當先解表。表已解,但少腹急結者,乃可攻之,宜桃仁承氣湯。

一、凡傷寒當下者,不宜用丸藥,以丸藥不能滌盪熱邪,而但能損正氣也。又凡治傷寒熱邪傳里者,服下藥後,仍用鹽炒麩皮一升許,將絹包於病人腹上,款款熨之,使藥氣得熱則行,大便必易通也。

一、脈有忌下者,如《傷寒論》曰:傷寒脈微而惡寒者,此陰陽俱虛,不可更發汗,更吐,更下也。寸口脈浮大,而醫反下之,此為大逆。關脈弱,胃氣虛有熱,不可大攻之,熱去則寒起。尺脈澀弱無力者,不可下。大便硬者當下之,設脈遲緩者不可下,裡氣不實也。脈虛細者不可下。脈浮者不可下。脈濡而弱,弱反在關,濡反在巔,弦反在上,微反在下。弦為陽運,微為陰寒,上實下虛,意欲得溫。微弦為虛,虛者不宜下也。脈浮而大,浮為氣實,大為血虛,血虛為無陰,孤陽獨下陰部者,醫以為熱,而復用毒藥攻其胃,此為重虛,客陽去有期,必下如汙泥而死。脈濡而緊,濡則陽氣微,緊則榮中寒,陽微衛中風,發熱而惡寒,榮緊胃氣冷,微嘔心內煩。醫謂有大熱,解肌而發汗,亡陽虛煩躁,心下苦痞堅,表裡俱虛竭,卒起而頭眩,客熱在皮膚,脹怏不得眠。不知胃氣冷,緊寒在關元,當溫反下之,安可復追還。脈久數者,非外邪也,不可下之。脈細數者,非實邪也;不可下。結胸證,其脈浮大者,邪未入府也,不可下,下之則死。大抵傷寒最宜慎下,若脈息無力,及表證未罷者,不可亂投湯劑,下之為逆。

一、證有忌下者,如太陽病外證未解,不可下,下之為逆。太陽與陽明合病,喘而胸滿者,邪在表也,不可下。陽明病,若微發熱惡寒者,表未解也,不可下。陽明病,潮熱,大便初硬後溏者,不可攻。陽明病,腹微滿,初頭硬,後必溏者,非實熱也,不可攻之。陽明病,其熱不潮者,未可與承氣湯。陽明病,雖有潮熱,而大便不硬者,不可與承氣湯。不轉失氣者,其內不堅,慎不可攻也。陽明病,心下硬滿者,不可攻,攻之利遂不止者死。硬在心下者,其邪在胸膈,猶未入腑也,故不可攻。臟結無陽證,不往來寒熱,其人反靜,舌上苔滑者,不可攻也。病欲吐者,不可下。嘔多,雖有陽明證,不可攻之。此嘔多者,病在上焦,病在上而攻其下,取敗之道也。陽明病,若汗多,微發熱惡寒者,外未解也,其熱不潮,未可與承氣湯。濕家下之,額上汗出,微喘,小便不利者死,下痢不止亦死。陽明病,不能食,攻其熱必噦,所以然者,胃中虛冷故也。以其人本虛,故攻其熱必噦。陰強無陽者,雖其大便堅硬,亦不可下,下之則清穀腹滿。陰陽俱虛,惡水者。若下之,則里冷,不嗜食,大便完穀出。陽微者不可下,下之則心下痞硬。惡寒者,不可下。小便清利者,火不盛也,不可下。諸四逆厥者,不可下。咽中閉塞者不可下。發汗多,亡陽譫語者不可下。諸虛者不可下,下之則陽虛而生寒。仲景曰:極寒反汗出,身必冷如冰,其有眼睛不慧,語言不休,口雖欲言,舌不得前者皆死。陰虛水虧,虛煩虛躁者不可下,重亡其陰,萬無生理矣。

看目(十七)

夫治傷寒須觀兩目,或赤或黃,赤者為陽證,若兼六脈洪大有力,或躁而渴者,其熱必甚,輕則三黃石膏湯,重則大承氣之類主之。

一、凡目色清白,而無昏冒閃爍之意者,多非火證,不可輕用寒涼。

一、眼眵多結者,必因有火。蓋凡有火之候,目必多液,液干而凝,所以為眵,即如肺熱甚則鼻涕出,是亦目液之類也。

一、目睛上視者,謂之戴眼,此屬足太陽經之證。蓋太陽為目之上網,而與少陰為表裡,少陰之腎氣大虧,則太陽之陰虛血少,故其筋脈燥急,牽引而上。若直視不轉者,尤為凶候。欲治此者,速當以培陰養血為主。今人不知,皆云為風,若用風藥,則陰愈虛,血愈燥矣,其有不顛覆者,未之有也。

舌色辨(十八)

舌為心之官,本紅而澤,凡傷寒三四日以後,舌上有苔,必自潤而燥,自滑而澀,由白而黃,由黃而黑,甚至焦乾,或生芒刺,是皆邪熱內傳,由淺入深之證也。故凡邪氣在表,舌則無苔,及其傳里,則津液乾燥而舌苔生矣。若邪猶未深,其在半表半裡之間,或邪氣客於胸中者,其苔不黑不澀,止宜小柴胡之屬以和之。若陽邪傳里,胃中有熱,則舌苔不滑而澀,宜梔子豉湯之屬以清之。若煩躁,欲飲水數升者,白虎加人參湯之類主之。大都舌上黃苔而焦澀者,胃腑有邪熱也,或清之,或微下之。《金匱要略》曰:舌黃未下者,下之黃自去。然必大便燥實,脈沉有力而大渴者,方可下之。若微渴而脈不實,便不堅,苔不幹燥芒刺者,不可下也。其有舌上黑苔而生芒刺者,則熱更深矣,宜涼膈散、承氣湯、大柴胡之屬,酌宜下之。若苔色雖黑滑而不澀者,便非實邪,亦非火證,非惟不可下,且不可清也。此辨舌之概,雖云若此,然猶有不可概論者,仍宜詳察如下。

按:傷寒諸書皆云:心為君主之官,開竅於舌。心主火,腎主水,黑為水色,而見於心部,是為鬼賊相刑,故知必死。此雖據理之談,然實有未然者。夫五行相制,難免無克,此其所以為病,豈因克為病,便為必死?第當察其根本何如也。如黑色連地,而灰黯無神,此其本原已敗,死無疑矣。若舌心焦黑,而質地紅活,未必皆為死證。陽實者清其胃火,火退自愈,何慮之有。其有元氣大損,而陰邪獨見者,其色亦黃黑,真水涸竭者,其舌亦乾焦,此腎中水火俱虧,原非實熱之證。欲辨此者,但察其形氣脈色,自有虛實可辨,而從補從清,反如冰炭矣。故凡以焦黑乾澀者,尚有非實非火之證。再若青黑少神而潤滑不燥者,則無非水乘火位,虛寒證也。若認此為火,而苦寒一投,則餘燼隨滅矣。故凡見此者,但當詳求脈證,以虛實為主,不可因其焦黑,而執言清火也。傷寒固爾,諸證亦然。

新按:余在燕都,嘗治一王生,患陰虛傷寒,年出三旬,而舌黑之甚,其芒刺干裂,焦黑如炭,身熱便結,大渴喜冷,而脈則無力,神則昏沉。群醫謂陽證陰脈,必死無疑。余察其形氣未脫,遂以甘溫壯水等藥,大劑進之,以救其本,仍問用涼水以滋其標。蓋水為天一之精,涼能解熱,甘可助陰,非若苦寒傷氣者之比,故於津液乾燥,陰虛便結,而熱渴火盛之證,亦所不忌。由是水藥並進,前後凡用人參、熟地輩各一、二斤,附子、肉桂各數兩,冷水亦一、二斗,然後諸證漸退,飲食漸進,神氣俱復矣。但察其舌黑,則分毫不減,余甚疑之,莫得其解。再後數日,忽舌上脫一黑殼,而內則新肉燦然,始知其膚腠焦枯,死而復活,使非大為滋補,安望再生。若此一證,特舉其甚者紀之,此外,凡舌黑用補而得以保全者,蓋不可枚舉矣。所以凡診傷寒者,當以舌色辨表裡,以舌色辨寒熱,皆不可不知也。若以舌色辨虛實,則不能無誤,蓋實固能黑,以火盛而焦也,虛亦能黑,以水虧而枯也。若以舌黃、舌黑,悉認為實熱,則陰虛之證,萬無一生矣。

古按:《金鏡錄》曰:舌見全黑色,水剋火明矣,患此者百無一治,治者審之。薛立齋曰,余在留都時,地官主事鄭汝東妹婿患傷寒得此舌,院內醫士曾禧曰:當用附子理中湯,人咸驚駭而止。及其困甚治棺,曾與其鄰復往視之,謂用前藥猶有生意。其家既待以死,拼而從之,數劑而愈。大抵舌黑之證,有火極似水者,即杜學士所謂薪為黑炭之意也,宜涼膈散之類以瀉其陽;有水來剋火者,即曾醫士所療者是也,宜理中湯以消陰翳。又須以老生薑切平,擦其舌,色稍退者可治,堅不退者不可治。

又按:弘治辛酉,金臺姜夢輝患傷寒,亦得此舌,手足厥冷,呃逆不止,眾醫猶作火治,幾致危殆,判院吳仁齋用附子理中湯而愈。夫醫之為道,有是病必用是藥,附子療寒,其效可數,奈何世皆以為必不可用之藥,寧視人之死而不救,不亦哀哉!凡用藥得宜,效應不異,不可便謂為百無一治而棄之也。

飲水(十九)

凡傷寒飲水,因內水消竭,欲得外水自救,若大渴欲飲一升,止可與一碗,常令不足,不可太過。若恣飲過量,使水停心下,則為水結胸,留於胃則為噎、為噦,溢於皮膚則為腫,蓄於下焦則為癃,滲於腸間則為痢下,皆飲水太多之過也。又不可不與,又不可強與,故曰:若還不與非其治,強飲須教別病生也。

凡陽明病口燥,但欲潄水而不欲咽者,以熱在經,而里無熱也,必將為衄,不可與涼藥。

按:飲水一證,本以內熱極而陽毒甚者最其相宜,若似乎止宜實邪,不宜於虛邪也,而不知虛證亦有不同。如陽虛無火者,其不宜水無待言也,其有陰虛火盛者,元氣既弱,精血又枯,多見舌裂唇焦,大渴喜冷,三焦如焚,二便閉結等證,使非藉天一之精,何以濟然眉之急?故先宜以冰水解其標,而繼以甘溫培其本,水藥兼進,無不可也。其有內真寒,外假熱,陰盛格陽等證,察其元氣,則非用甘溫必不足以挽回,察其喉舌,則些微辛熱又不可以近口。有如是者,則但將甘溫大補之劑,或單用人參煎成湯液,用水浸極冷而飲之,此以假冷之味,解上焦之假熱,而真溫之性,復下焦之真陽,是非用水而實亦用水之意,余用此活人多矣,誠妙之甚者也。惟是假熱之證,則證雖熱而脈則微,口雖渴而便則不閉者,此而欲水,必不可與,若誤犯之,則其敗泄元陽,為害不小,有不可不慎也。

三陽陰證辨(二十)

足太陽膀胱經病,凡發熱頭痛,腰脊強,肩背痛,脈浮緊者,是皆太陽證也。若肩背畏寒,噁心欲嘔,或眼目無神,不欲見人,喜暗畏明,眼眶酸澀,或喜向壁臥,或戴眼上視,或頭傾身痛,甚或顏色清白,隱見青黑,或丹田無力,息短聲微,氣促而喘,或咽中閉塞,或角弓發痙,或小水清白,或失小便,或小便短赤而內不喜冷,凡脈見浮空無力,或沉緊細弱者,皆太陽合少陰之陰證也。足陽明胃經之病,凡發熱,頭目痛,不得眠,脈長而數者,本皆陽明證也。若面鼻惡寒,面色清白,或鼻尖冷,口氣不熱,或唇口青白微黑,或氣短聲微,鼻息不長,懶於言語,或戴陽面赤,昏沉困倦多眠,或煩躁,面赤身熱,虛狂假斑,脈反微細無力,或身雖發熱,反欲得衣,或口渴不欲飲水,並水漿不入,或惡寒寒慄,噁心嘔逆,或肉瞤心悸,或動氣見於胸腹,或四肢無力,身重懶於舉動,或手足自冷,或肌肉之間以手按之,殊無大熱,或大便不實,自利腹痛,凡脈見浮長無力,或短細結促者,皆陽明合太陰之陰證也。足少陽膽經之病,凡發熱,頭耳牽痛,脅肋痛,往來寒熱,脈見弦數者,本皆少陽證也。若身雖微熱,而時作時止,時多畏寒,或耳聾,或頭運,或眼目羞澀,或多驚怯恐畏,或嘔苦吐酸,或噁心喜暖,或爪青筋急囊縮,或厥逆下痢,腸鳴小腹痛,凡脈見弦數無力,而沉細微弱者,皆少陽合厥陰之陰證也。以上乃三陽經之陰證。陰證者,即陽虛之證也,皆大忌寒涼克伐之藥,妄用即死。余恐將來復有如李子建之流者,故特揭而出之,用為提醒後人之鑑云。

再論陰證陽證及李子建《傷寒十勸》之害(二十一)

天地間死生消長之道,惟陰陽二氣盡之,而人力挽回之權,亦惟陰陽二字盡之,至於傷寒一證,則尤切於此,不可忽也。第傷寒之陰證陽證,其義有二,所謂二者,曰經有陰陽,證有陰陽也。經有陰陽,則三陽為陽證,三陰為陰證。證有陰陽,則實熱為陽證,虛寒為陰證。凡經之陰陽,則有寒有熱,故陽經亦有陰證,陰經亦有陽證。證之陰陽,則有假有真,故發熱亦有陰證,厥逆亦有陽證。此經自經,而證自證,乃傷寒中最要之綱領,不可混也。而今之醫流,多不明此,故每致混指陰陽,肆行克伐,殺人於反掌之間,而終身不悟,深為可慨。原其由然,非無所本,蓋本於李子建之《傷寒十勸》。《十勸》之中,惟八勸曰:病已在裡,不可發汗;九勸曰:飲水不可過多;十勸曰:病後當忌飲食房勞;凡此三者,皆為得理,然亦人皆知之,無待其為勸矣。此外七勸,則悉忌溫補。

如一勸云:傷寒頭痛及身熱,便是陽證,不可服熱藥。若此一說,乃悉以陽經之表病,認為內熱之陽證,治以寒涼,必殺人矣。觀仲景治太陽經傷寒,頭痛發熱無汗者,用麻黃湯;頭痛發熱,汗出惡風者,用桂枝湯;太陽病,發熱頭痛,脈反沉,身體疼痛者,當救其里,用四逆湯;陽明病,脈浮,無汗而喘者,出汗則愈,宜麻黃湯。凡此之類,豈非皆用熱藥,以治陽經之疼痛發熱乎?且凡寒邪之感人,必先入三陽之表,所以為頭疼發熱等證,使於此時,能用溫散,則淺而且易。故岐伯曰:發表不遠熱,是誠神聖傳心之旨,惟仲景知之,故能用溫散如此,是豈果陽經之病,便是陽證耶?經證不明,而戒用溫熱,最妄之談,此其一也。

又二勸曰:傷寒必須直攻毒氣,不可補益。若據此說,則凡是傷寒,盡皆實證,而必無虛證矣,何岐伯曰:邪之所湊,其氣必虛。又曰:寒則真氣去,去則虛,虛則寒搏於皮膚之間。又觀仲景論傷寒之虛證虛脈,及不可汗吐下者,凡百十餘條,此外如東垣、丹溪、陶節庵輩,所用補中益氣,回陽返本,溫經益元等湯,則其宜否溫補,概可知矣。矧今之人,凡以勞倦七情,色欲過度,及天稟薄弱之流,十居七八。使以此輩一旦因虛感邪,若但知直攻毒氣,而不顧元陽,則寇未逐而主先傷,鼠未投而器先破,顧可直攻無忌乎?凡受斯害,死者多矣,妄談之甚,此其二也。

又三勸曰:傷寒不思飲食,不可服溫脾藥。據此一說,則凡見傷寒不食者,皆是實熱證,而何以仲景有曰:陽明病,不能食,攻其熱必噦,所以然者,胃中虛冷故也。又曰:病人脈數,數為熱,當消穀引飲,而反吐者,以其發汗,令陽氣微,膈氣虛,脈乃數也。數為客熱,不能消穀,以胃中虛冷故也。又曰:食谷欲嘔者。屬陽明也,吳茱萸湯主之。若此之類,豈非皆寒證之宜溫者耶?但傷寒之熱證固不能食,而寒證之不食者尤多,以中寒而不溫脾,則元陽必脫而死矣。此妄談之三也。

又四勸曰:傷寒腹痛,亦有熱證,不可輕服溫暖藥。據所云亦有熱證,則寒證居多矣,寒痛既多,則何不曰不可輕服寒涼藥,而特以溫暖為禁者何也?獨不見仲景之治腹痛,有用真武湯者,有用通脈四逆湯者,有用四逆散加附子者。有曰手足厥冷,小腹滿,按之痛者,此冷結膀胱關元也。使以此證而亦忌溫暖,則寒在陰分,能無斃乎?此妄談之四也。

再如五勸之傷寒自利,不可例服補藥、暖藥、止瀉藥,六勸之禁用艾火,七勸之手足厥冷,不可例作陰證等說,總屬禁熱之談,余亦不屑與之多辨,第拓取聖賢成法,明哲格言,再悉於此,用救將來,是誠今日之急務也。因詳考仲景《傷寒論》,見其所列三百九十七法,而脈證之虛寒者,一百有餘;一百一十三方,而用人參者二十,用桂附者五十有餘。又東垣曰:實火宜瀉,虛火宜補。又薛立齋曰:大凡元氣虛弱而發熱者,皆內真寒而外假熱也。凡若此者,豈皆余之杜撰耶?豈子建諸人一無所見耶?若無所見,胡可妄言?若有所見,胡敢妄言?今觀彼十勸之中,凡禁用溫補者,居其八九,而絕無一言戒及寒涼,果何意哉。因致未學認為聖經,遂悉以陰證作陽證,悉以虛證作實證,但知涼瀉之一長,盡忘虛寒之大害。夫生民元氣足者其幾,能堪此潛消暗剝之大盜乎?嗟!嗟!,何物匪才,敢言十勸,既不能蒐羅訓典,明析陰陽,又不能揣摩實虛,原終要始,總弗求陽德之亨,全不識冰霜之至。後學者多被所愚,致造終身之孽,無辜者陰受其戮,詎思冤魄可憐。余言及此,能不轉慈悲為憤怒,借筆削為箴規,獨思深詆先輩,豈出本心,亦以目擊多艱,難勝嗚咽,實亦有為而云然。蓋以久感之餘,復有所觸,適一契姻,向以中年過勞,因患勞倦發熱,余為速救其本,已將復元,忽遭子建之徒,堅執十勸以相抗,昧者見其發熱,反為左袒,不數劑而遂以有生之徒,置之死地。因並往日見聞,倍加傷慘,誠可痛可恨也。子建、子建,吾知多冤之積於爾者久矣,故悉此論,以解爾此後之冤孽,爾若有知,尚知感否。

論傷寒古治法(二十二)

凡傷寒治法,必當先知經絡次序,如一日在太陽,則為發寒、頭痛等證;二日在陽明,則為目痛、鼻干、不眠等證;三日在少陽,則為耳聾、脅痛、寒熱、口苦等證;四日在太陰,則為腹滿自利等證;五日在少陰,則為舌乾口燥等證;六日在厥陰,則為煩滿囊縮等證,此傷寒傳經之大概也。然病有不同,證有多變,故不可以一定之法,鑿鑿為拘。今人有不知察變者,每按日按經,執方求治,則證多不合,益見其難矣。即如發熱,無汗,頭痛者,宜於發汗,本太陽經之證治也,然仲景曰:陽明病,外證云何?曰:身熱,汗自出,不惡寒,反惡熱,此陽明之發熱也;曰:陽明病,反無汗,而小便利,嘔而咳,手足厥者,必苦頭痛,此陽明之無汗頭痛也;曰:傷寒,脈弦細,頭痛發熱者,屬少陽,此少陽之頭痛發熱也。凡三陽皆為表證,而惟少陽則曰半表半裡,不可發汗。然法曰:尺寸俱浮者,太陽受病也;尺寸俱長者,陽明受病也;尺寸俱弦者,少陽受病也,此三經皆受病,未入於府者,可汗而已,豈非少陽亦所當汗乎?此三陽之治,宜乎若此。至於三陰,則亦有若此者,如曰:太陰病,脈浮者,可發汗,宜桂枝湯;曰:少陰病,始得之,反發熱,脈沉者,宜麻黃附子細辛湯;曰:厥陰證,下痢,腹脹滿,身體疼痛者,先溫其里,乃攻其表,溫里四逆湯,攻表桂枝湯,凡此皆三陰之發熱,三陰之當汗者也。至於下證,則惟獨少陽為半表半裡之經,若不之,恐邪氣乘虛內陷,故不可攻,其他五經,皆有下證。由此觀之,則三陽何嘗無里證,三陰何嘗無表證。故善治者,但見表邪未解,即當解表,若表證未解,不可攻里也;但見里證已具,即當攻里,若里證未實,尚宜和解也。或汗、或和、或下,但當隨證緩急,而用得其宜,即古今畫一之法也。

論古法通變(二十三)

凡用藥處方,最宜通變,不可執滯。觀仲景以麻黃湯治太陽經發熱頭痛,脈浮無汗之傷寒,而陽明病脈浮無汗而喘者亦用之;太陽與陽明合病,喘而胸滿者亦用之,此麻黃湯之通變也。又如桂枝湯,本治太陽經發熱汗出之中風,而陽明病如瘧狀,日晡發熱,脈浮虛,宜發汗者亦用之;太陽病外證未解,脈浮弱,當以汗解者亦用之;太陰病,脈浮,可發汗者亦用之;厥陰證下痢,腹脹滿,身疼痛,宜攻表者亦用之,此桂枝湯之通變也。又如小柴胡湯,本治少陽經脅痛乾嘔,往來寒熱之傷寒,而陽明病潮熱胸脅滿者亦用之;陽明中風,脈弦浮大,腹滿脅痛,不得汗,身面悉黃,潮熱等證亦用之;婦人中風,續得寒熱,經水適斷,熱入血室,如瘧狀者亦用之,此小柴胡之通變也。由此觀之,可見仲景之意,初未嘗逐經執方,而立方之意,多有言不能悉者,正神不可以言傳也。所以有此法,未必有此證,有此證,未必有此方。即仲景再生,而欲盡踵其成法,吾知其未必皆相合,即仲景復言,而欲盡吐其新方,吾知其未必無短長。於戲!方烏足以盡變,變胡可以定方,但使學者能會仲景之意,則亦今之仲景也,又何必以仲景之方為拘泥哉。余故曰:用藥處方,最宜通變,不當執滯也。雖然,此通變二字,蓋為不能通變者設,而不知斯道之理,又自有一定不易之要焉。苟不知要,而強借通變為談柄,則胡猜亂道,何匪經權,反大失通變之旨矣。

麻黃桂枝辨(二十四)

按:《傷寒論》曰:太陽病,頭痛,發熱,惡寒,體痛,嘔逆,脈陰陽俱緊,無汗而喘者,名為傷寒,麻黃湯主之。曰:太陽病,頭痛,發熱,汗出,惡風,脈緩者,名為中風,桂枝湯主之。此以無汗脈緊者為傷寒,故用麻黃湯;有汗脈緩者為中風,故用桂枝湯,是其辨也。又《論》曰:桂枝本為解肌,若其人脈浮緊,發熱汗不出者,不可與也,常須識此,勿令誤也。然何以又曰:太陽病外證未解,脈浮弱者,當以汗解,宜桂枝湯。陽明病,日晡所發熱,脈虛浮者,宜發汗,發汗宜桂枝湯,是豈桂枝為止汗者耶?但麻黃湯無芍藥,而用麻黃,桂枝湯無麻黃,而用芍藥,蓋桂枝性散,芍藥性斂,以芍藥從桂枝,則桂枝不峻,以桂枝從芍藥,則芍藥不寒。然以芍藥之懦,終不勝桂枝之勇,且芍藥能滋調營氣,適足為桂枝取汗之助,故桂枝湯亦是散劑,但麻黃湯峻,而桂枝湯緩耳。故凡寒邪深固者,恐服桂枝不能解表,則反以助熱,所以脈緊無汗者,宜麻黃不宜桂枝;若脈浮緩有汗,或浮弱者,以其風邪尚淺,宜桂枝不宜麻黃也。此麻黃湯為發表之第一,而桂枝湯則解表之次者也。今時醫不能察此,但聞汗不出者,不可與桂枝,便謂桂枝能止汗,誤亦甚矣,而不知止汗在芍藥,不在桂枝也。但桂枝性溫,能強衛氣,如《內經》曰:陰氣有餘,為多汗身寒。仲景曰:極寒反汗出者,此亡陽而汗也,助陽乃可以止汗,則正宜用桂枝矣。又《傷寒論》以太陽病無汗脈緊者為傷寒,汗出脈緩者為中風,此風寒之辨也。然大青龍湯證治曰:太陽中風,脈浮緊,發熱惡寒,身疼痛,不汗出而煩躁者,大青龍湯主之。是豈非太陽中風亦有脈緊無汗者耶?可見風之與寒,本不相遠,但風邪淺而寒邪深耳,淺屬陽而深屬陰耳。且近見外感寒邪者,率皆傷寒發熱脈緊無汗等證,至於中風一證,謂其脈緩有汗,而復發熱者,其病本不多見,即有之,亦必外因者少,而內因者多也。倘學者以風寒二字,及麻黃桂枝二湯,必欲分其陰陽同異,而執以為辭,則失之遠矣。本門前卷有風寒辨,宜並察之。

論今時皆合病並病(二十五)

余究心傷寒已久,初見合病並病之說,殊有不明,而今始悉之。夫所謂合病者,乃二陽、三陽同病,病之相合者也。並病者,如太陽先病不解,又併入陽明、少陽之類也。觀仲景曰:二陽並病,太陽初得病時,發其汗,汗先出不徹,因轉屬陽明。若太陽病證不罷者,不可下。按此云轉屬陽明,則自太陽而來可知也,云太陽病證不罷,則二經皆病可知也。凡並病者,由淺而深,由此而彼,勢使之必然也。此合病並病之義,而不知者皆以此為罕見之證,又豈知今時之病,則皆合病並病耳。何以見之?蓋自余臨證以來,凡診傷寒,初未見有單經挨次相傳者,亦未見有表證悉罷,止存里證者,若欲依經如式求證,則未見有如式之病,而方治可相符者,所以令人致疑,愈難下手,是不知合病並病之義耳。今列其大略如下:

一、合病者,乃兩經三經同病也。如初起發熱惡寒頭痛者,此太陽之證,而更兼不眠,即太陽陽明合病也;若兼嘔惡,即太陽少陽合病也。若發熱不眠,嘔惡者,即陽明少陽合病也。若三者俱全,便是三陽合病。三陽合病者,其病必甚。

一、三陽與三陰本無合病,蓋三陽為表,三陰為里,若表裡同病,即兩感也。故凡有陰陽俱病者,必以漸相傳而至,皆並病耳,此亦勢所必至,非合病、兩感之謂。

一、並病與合病不同,合病者,彼此齊病也;並病者,一經先病,然後漸及他經而皆病也。如太陽先病,發熱頭痛,而後見目痛、鼻幹不眠等證者,此太陽並於陽明也:或後見耳聾脅痛,嘔而口苦等證者,此太陽並於少陽也;或後見腹滿嗌乾等證者,此太陽並於太陰也;或後見舌乾口燥等證者,此太陽並於少陰也;或後見煩滿囊縮等證者,此太陽並於厥陰也。若陽明並於三陰者,必鼻幹不眠,而兼三陰之證。少陽並於三陰者,必耳聾嘔苦,而兼三陰之證。陰證雖見於里,而陽證仍留於表,故謂之並。凡患傷寒,而始終熱有不退者,皆表邪之未解耳,但得正汗一透,則表裡皆愈,豈非陰陽相併之病乎。今之傷寒率多並病,若明此理,則自有頭緒矣。治此之法,凡並病在三陽者,自當解三陽之表,如邪在太陽者,當知為陽中之表,治宜輕清;邪在陽明者,當知為陽中之裡,治宜厚重;邪在少陽者,當知為陽中之樞,治宜和解。此雖解表之大法,然余仍有心法,詳載《新方八略》中。故或宜溫散,或宜涼散,或宜平散,或宜補中而散,是又於陰陽交錯之理,有不可不參合而酌用者,皆治表之法也。至於病入三陰,本為在裡,如太陰為陰中之陽,治宜微溫;少陰為陰中之樞,治宜半溫;厥陰為陰中之陰,治宜大溫,此陰證之治略也。然病雖在陰,而有兼三陽之並病者,或其邪熱已甚,則自宜清火;或其表尚未解,則仍當散邪,蓋邪自外入,則外為病本,拔去其本,則里病自無不愈者,此所以解表即能和中也。若表邪不甚,而里證為急,又當先救其里,蓋表裡之氣,本自相關,惟表不解,所以里病日增,惟里不和,所以表邪不散,此所以治里亦能解表也。但宜表宜里,或此或彼之間,則自有緩急先後一定不易之道,而非可以疑似出入者,要在乎知病之藪,而獨見其必勝之機耳,此又陰陽並病之治略也。惟是病既在陰,必關於臟,臟氣為人之根本,而死生系之。故凡診陰證者,必當細察其虛實,而補瀉寒熱,弗至倒施,則今時之治要,莫切乎此矣。

治法(二十六)

凡治傷寒,不必拘於日數,但見表證,即當治表,但見里證,即當治里,因證辨經,隨經施治,乃為良法。若表邪未解,即日數雖多,但有表證而脈見緊數者,仍當解散,不可攻里也。若表邪已輕,即日數雖少,但有里證而脈見沉實者,即當攻里,不可發表也。然此二者,一曰發表,一曰攻里,皆以邪實者為言也。其有脈氣不足,形氣不足者,則不可言發言攻,而當從乎補矣。但補有輕重,或宜兼補,或宜全補,則在乎明而慧者之用之如法耳。

一、傷寒但見發熱惡寒,脈緊數,無汗,頭項痛,腰脊強,或肢體痠軟者,便是表證,不拘日數多寡,即當解散,但於陰陽虛實,不可不預辨也,而於後開汗散方中擇宜用之。

一、傷寒但見往來寒熱,脅痛,口苦而嘔,或漸覺耳聾,脈見弦數者,即少陽經半表半裡之證,治宜和解,以新方諸柴胡飲,及小柴胡湯之類,酌宜用之。然少陽之治有三禁,曰不可汗、吐、下也。

一、傷寒如頭痛、發熱、惡寒表證之類悉除,反見怕熱,躁渴譫語,揭去衣被,揚手擲足,斑黃髮狂,或潮熱自汗,大便不通,小便短赤,或胸腹脹滿疼痛,或上氣喘促,脈實有力者,即是傳里之熱證,不拘日數多少,即當清裡。如果實邪內結,不得宣通,此必大為滌盪,庶使里通而表亦通也。然必其胸腹脹滿,腸胃燥結,而大滿大實堅者,乃可攻之。故法曰:痞滿燥實堅,五者具而後可下。又曰:下不嫌遲。蓋恐內不實而誤攻之,則必致不救矣。

一、凡治傷寒,如時寒火衰,內無熱邪而表不解者,宜以辛溫熱劑散之;時熱火盛而表不解者,宜以辛甘涼劑散之;時氣皆平而表不解者,宜以辛甘平劑散之,此解散之要法也。蓋人在氣交之中,隨氣而化,天地之氣寒,則宜辛熱,天地之氣熱,則宜辛涼,經文既以冬為傷寒,春為溫病,夏為暑病,名既因時而易,則方亦不容不隨時而更也。第以涼散之法,當知所辨,必其表裡俱有熱證,方可兼用清涼,若身表雖熱,而內無熱證者,此以表邪未解,因寒而為熱也,不可妄用涼藥、蓋恐表寒未除,而內寒復至,以寒遇寒,則凝結不解,必將愈甚,經曰:發表不遠熱,正此之謂也。且舍時從證,尤為治傷寒緊要之法,此又不可不知常變。

一、凡暑熱盛行,瘟疫大起,焦渴斑黃,臟腑如火,此則或用寒肅,以清其里,或用寒散,以救其表,但當察表裡而酌緩急之宜也。

論虛邪治法(二十七)

凡傷寒治法,在表者宜散,在裡者宜攻,此大則也。然傷寒死生之機,則全在虛實二字,夫邪之所湊,其氣必虛,故傷寒為患,多系乘虛而入者。時醫不察虛實,但見傷寒,則動曰傷寒無補法,任意攻邪。殊不知可攻而愈者,原非虛證,正既不虛,邪自不能害之,及其經盡氣復,自然病退,故治之亦愈,不治亦愈,此實邪之無足盧也。惟是挾虛傷寒,則最為可畏,使不知固本禦侮之策,而肆意攻邪,但施孤注,則凡攻散之劑,未有不先入於胃,而後達於經,邪氣未相及,而胃氣先被傷矣,即不盡脫,能無更虛?元氣更虛,邪將更入,虛而再攻,不死何待?是以凡患傷寒而死者,必由元氣之先敗,此則舉世之通弊也。故凡臨證者,但見脈弱無神,耳聾手顫,神倦氣怯,畏寒喜暗,言語輕微,顏色青白,諸形證不足等候,便當思顧元氣。若形氣本虛,而過散其表,必至亡陽;臟氣本虛,而誤攻其內,必至亡陰,犯者必死。即如元氣半虛,而邪方盛者,亦當權其輕重,而兼補以散,庶得其宜。若元氣大虛,則邪氣雖盛,亦不可攻,必當詳察陰陽,峻補中氣。如平居偶感陰寒,邪未深入,但見發熱身痛,脈數不洪,內無火證,素稟不足者,即當用理陰煎加柴胡,或加麻黃,連進一二服,其效如神,此常用第一方也。此外諸證,如虛在陽分,則當以四柴胡飲、補中益氣湯,或八珍湯、理中湯、溫胃飲之類,此溫中自能發散之治也。若虛在陰分,而液涸水虧,不能作汗,則當用補陰益氣煎、三柴胡飲,或三陰煎、左歸飲之類,此壯水制陽,精化為氣之治也。若陰盛格陽,真寒假熱者,則當以大補元煎、右歸飲、崔氏八味丸料之類,此引火歸原之治也。其有陰盛陽衰之證,身雖發熱,而畏寒不已,或嘔惡,或泄瀉,或背涼如冰,或手足厥冷,是皆陽虛之極,必用大溫中飲,或理陰煎,不可疑也。若果邪火熱甚,而水枯乾涸者,或用涼水漸解其熱。表未解而固閉者,或兼微解,漸去其寒。若邪實正虛,原有主客不敵之勢,使但能保定根本,不令決裂,則邪將不戰而自解。此中大有玄妙,余常藉此而存活者,五十年來若干人矣,謹書之以為普濟者之則。

補中亦能散表(二十八)

夫補者所以補中,何以亦能散表?蓋陽虛者,即氣虛也,氣虛於中,安能達表,非補其氣,肌能解乎?凡脈之微弱無力,或兩寸短小而多寒者,即其證也,此陽虛傷寒也。陰虛者,即血虛也,血虛於裡,安能化液,非補其精,汗能生乎?凡脈之浮芤不實,或兩尺無根而多熱者,即其證也,此陰虛傷寒也。然補則補矣,仍當酌其劑量,譬之飲酒者,能飲一勺,而與一升,宜乎其至於困也;使能飲一斗,而與一合,其真蚍蜉之撼大樹耳。

寒中亦能散表(二十九)

夫寒中者所以清火,何以亦能散表?蓋陽亢陰衰者,即水虧火盛也,水涸於經,安能作汗?譬之干鍋赤裂,潤自何來?但加以水,則鬱蒸沛然,而氣化四達。夫汗自水生,亦猶是也,如前論言補陽補陰者,宜助精氣也;

此論言以水濟火者,宜用寒涼也。蓋補者,補中之不足;濟者,制火之有餘,凡此均能解表,其功若一,而宜寒宜暖,其用不侔,是有不可不辨。

傷寒三表法(三十)

傷寒者,危病也。治傷寒者,難事也。所以難者,亦惟其理有不明,而不得其要耳。所謂要者,亦惟正氣、邪氣二者之辨而已,使能知正氣之虛實,邪氣之淺深,則盡之矣。夫寒邪外感,無非由表而入里,由表而入者,亦必由表而出之,故凡患傷寒者,必須得汗而後解。但正勝邪者,邪入必淺,此元氣之強者也。邪勝正者,其入必深,此元氣之弱者也。邪有淺深,則表散有異,正有虛實,則攻補有異,此三表之法所不容不道也。何為三表?蓋邪淺者,逐之於藩籬,散在皮毛也;漸深者,逐之於戶牖,散在筋骨也;深入者,逐之於堂室,散在臟腑也。故淺而實者宜直散,直散者,直逐之無難也。虛而深者宜托散,托散者,但強其主,而邪無不散也,今姑舉其略:如麻黃湯、桂枝湯、參蘇飲、羌活湯、麻桂飲之類,皆單逐外邪,肌表之散劑也。又如小柴胡湯、補中益氣湯、三柴胡飲、四柴胡飲之類,皆兼顧邪正,經絡之散劑也。再如理陰煎、大溫中飲、六味回陽飲、十全大補湯之類,皆建中逐邪,臟腑之散劑也。嗚呼!以散藥而散於肌表經絡者,誰不知之,惟散於臟腑則知者少矣。以散為散者,誰不知之,惟不散之散,則玄之又玄矣。余因古人之未及,故特吐其散邪之精義有如此。

傷寒無補法辨(三十一)

按傷寒一證,惟元氣虛者為最重,虛而不補,何以挽回?奈何近代醫流,咸謂傷寒無補法。此一言者,古無是說,而今之庸輩,動以為言,遂致老幼相傳,確然深信,其為害也,不可勝紀。茲第以一歲之事言之,如萬曆乙巳歲,都下瘟疫盛行,凡涉年衰及內傷不足者,余即用大溫大補兼散之劑,得以全活者數十餘人,使此輩不幸而遭庸手,則萬無一免者矣。即餘一人,於一年之中,所遇若此,其如歲月之長,海宇之廣,凡為無補所殺者,固可勝量哉!

余痛夫枉者之非命,因遍求經傳,則並無傷寒無補法之例。必求其由,則惟陶節庵有云:傷寒汗、吐、下後,不可便用參耆大補,使邪氣得補,而熱愈盛,所謂治傷寒無補法也。此一說者,蓋亦本於孫真人之言,云服承氣湯得痢瘥,慎不中補也。此其意謂因攻而愈者,本為實邪,故不宜妄用補藥,復助其邪耳,初非謂虛證亦不宜補也。此外則有最庸最拙,為萬世之害者,莫如李子建之《傷寒十勸》,今後世謬傳,實基於此,故余於前論直叱其非,並詳考仲景《傷寒論》,及諸賢之成法,以申明其義焉。矧今人之患傷寒者,惟勞倦內傷,七情挾虛之類,十居七八,傳誦傷寒無補者,十有八九,以挾虛之七八,當無補之八九,果能堪乎!而不知以直攻而死者,皆挾虛之輩也。此在眾人,則以傳聞之訛,無怪其生疑畏。至若名列醫家,而亦曰傷寒無補法,何其庸妄無知,毫不自反,誤人非淺,誠可醜可恨者也。其有尤甚者,則本來無術,偏能惑人,但逢時病,則必曰:寒邪未散,何可用補?若將邪氣補住,譬之關門趕賊。若此一言,又不知出自何典,亂道異端,尤可恨也。此外又有一輩,曰若據此脈證,誠然虛矣,本當從補,但其邪氣未淨,猶宜緩之,姑俟清楚方可用也。是豈知正不能復,則邪必日深,焉能清楚?元陽不支,則變生呼吸,安可再遲?此不知死活之流也。又有一輩,曰此本虛證,如何不補,速當用人參七八分,但以青陳之類,監製用之,自然無害。是豈知有補之名,無補之實,些須兒戲,何濟安危,而尚可以一消一補,自掣其肘乎?此不知輕重之徒也。即或有出奇言補者,亦必見勢在垂危,然後曰:快補快補。夫馬到臨涯,收韁已晚,補而無濟,必又曰:傷寒用參者無不死。是傷寒無補之說益堅,而眾人之惑益不可破,雖有儀秦不能辯也。余目睹其受害於此者,蓋不可勝紀矣,心切悲之,不得不辯。

夫傷寒之邪,本皆自外而入,而病有淺深輕重之不同者,亦總由主氣之有強弱耳。故凡主強者,雖感亦輕,以邪氣不能深入也。主弱者,雖輕必重,以中虛不能自固也。此其一表一里,邪正相為勝負,正勝則生,邪勝則死。倘以邪實正虛而不知固本,將何以望其不敗乎?矧治虛治實,本自不同,補以治虛,非以治實,何為補住寒邪?補以補中,非以補外,何謂關門趕賊?即曰強寇登堂矣,凡主弱者,避之且不暇,尚敢關門乎?既能關門,主尚強也,賊聞主強,必然退遁,不遁即成禽矣,謂之捉賊,又何不可?夫病情人事,理則相同,未有正勝而邪不卻者。故主進一分,則賊退一步,謂之內托,謂之逐邪,又何不可,而顧謂之關門耶?矧如仲景之用小柴胡湯,以人參柴胡並用,東垣之用補中益氣湯,以參朮升柴並用,蓋一以散邪,一以固本,此自逐中有固,固中有逐,又豈皆補住、關門之謂乎?甚矣,一言之害,殺命無窮,庸醫之庸,莫此為甚。余不能以口遍傳,故特為此辯,使有能廣余之說,以活人一命者,必勝念彌陀經多多矣。

徐東皋曰:漢張仲景著《傷寒論》,專以外傷為法,其中顧盼脾胃元氣之秘,世醫鮮有知之者。觀其少陽證,小柴胡湯用人參,則防邪氣之入三陰,或恐脾胃稍虛,邪乘而入,必用人參甘草,固脾胃以充中氣,是外傷未嘗不內因也。即如理中湯、附子湯、黃連湯、炙甘草湯、吳茱萸湯、茯苓四逆湯、桂枝人參湯、人參敗毒散、人參白虎湯、陽毒升麻湯、大建中湯等,未嘗不用參朮以治外感,可見仲景公之立方,神化莫測。或者謂外傷是其所長,而內傷非所知也,此誠不知公者也。何今世之醫,不識元氣之旨,惟見王綸《雜著》戒用人參之謬說,執泥不移,樂用苦寒,攻病之標,致誤蒼生,死於非命,抑何限耶。間有病家疑信相半,兩弗之從,但不速其死耳,直以因循,俟其元氣自盡,終莫之救而斃者,可謂知乎?況斯世斯時,人物劇繁,稟氣益薄,兼之勞役名利之場,甚至蹈水火而不知恤,就酒色以竭其真,不謂內傷元氣,吾弗信也。觀其雜病,稍用攻擊而脾胃遂傷,甚則絕谷而死者,可以類推矣。

病宜速治(三十二)

凡人有感冒外邪者,當不時即治,速為調理,若猶豫隱忍,數日乃說,致使邪氣入深,則難為力矣。惟小兒女子,則為尤甚。凡傷寒之病,皆自風寒得之,邪氣在表,未有溫覆而不消散者,若待入里,必致延久。一人不愈,而親屬之切近者,日就其氣,氣從鼻入,必將傳染,此其病之微甚,亦在乎治之遲早耳。故凡作湯液,不可避晨夜,覺病須臾,即宜速治,則易愈矣。仲景曰:凡發汗溫服湯藥,其方雖言日三服,若病劇不解,當促之,可半日中盡三服,即速治之意也。其或藥病稍見不投,但有所覺,便可改易。若其勢重,當一日一夜,晬時觀之,一劑未退,即當復進一劑。最難者不過三劑,必當汗解。其有汗不得出者,即凶候也。

卷之八須集

傷寒典(下)

溫病暑病(三十三)

溫病暑病之作,本由冬時寒毒內藏,故至春發為溫病,至夏發為暑病,此以寒毒所化,故總謂之傷寒。仲景曰:發熱,不惡寒而渴者,溫病也。暑病則尤甚矣。蓋暑病者,即熱病也,是雖與寒證不同,然亦因時而名,非謂其病必皆熱也。此外如夏月中暑者,亦謂之暑病,則又非寒毒蓄留之證,在仲景則名之為中暍。義詳暑證門,所當參閱。

一、溫病暑病之治,宜從涼散,固其然也,然必表裡俱有熱證,方可治用清涼。若值四時寒邪客勝,感冒不正之氣,表邪未解,雖外熱如火,而內無熱證可據者,不得以溫暑之名,執以為熱,而概用涼藥。

一、冬有非時之暖,或君相客熱之令而病熱者,名曰冬溫。此與冬月正傷寒大異,法宜涼解,此舍時從證也。若夏月有寒者,其宜溫亦然。

《素問·刺志論》曰:氣盛身寒,得之傷寒,氣虛身熱,得之傷暑。《傷寒論》曰:脈盛身寒,得之傷寒;脈虛身熱,得之傷暑。此二論之言傷寒傷暑者,非即溫病暑病之謂,蓋單指夏月感觸時氣者,所當辨其為寒為暑,而寒則宜溫,暑則宜清也。身寒者,言受寒憎寒;身熱者,言受熱發熱,非曰身冷者方是傷寒,身熱者乃是傷暑也。但此二論,則一曰氣盛氣虛,一曰脈盛脈虛,詞若異而理則一也。故凡察氣者,當在形色,察脈者,當在本元,合而觀之,則見理精矣。

發斑(三十四)

發斑證,輕則如疹子,重則如錦紋。其致此之由,雖分數種,然總由寒毒不解而然。如當汗不汗,則表邪不解;當下不下,則里邪不解;當清不清,則火盛不解;當補不補,則無力不解;或下之太早,則邪陷不解;或以陽證誤用溫補,則陽亢不解;或以陰證誤用寒涼,則陰凝不解。凡邪毒不解,則直入陰分,鬱而成熱,乃致液涸血枯,斑見肌表,此實毒邪固結,營衛俱劇之證也。但斑有微甚,勢有重輕,輕者細如蚊跡,或先紅而後黃;重者成粒成片,或先紅而後赤。輕者只在四肢,重者乃見胸腹。輕者色淡而隱,重者色紫而顯。若見黑斑,或大便自利,或短氣,或二便不通,則十死九矣。凡病傷寒,而汗、下、溫、清俱不能解,及足冷耳聾,煩悶咳嘔者,便是發斑之候。

一、成無己曰:大熱則傷血,熱不散,裡實表虛,熱邪乘虛出於皮膚而為斑也,慎不可發汗,若汗之,重令開泄,更增斑爛也。自後諸家所述,皆同此說,予則以為不然。蓋凡傷寒之邪,本自外而入,深入不解,則又自內而出,此其表裡相乘,勢所必至,原非表虛證也,但使內外通達,則邪必由表而解矣。即如犀角地黃湯,乃治斑之要藥,人知此湯但能涼血清毒,而不知此湯善於解表散邪,若用之得宜,則必通身大汗,熱邪頓解,何為不可汗耶?由此言之,則凡脈數無汗,表證俱在者,必須仍從解散。

一、凡治發斑,須察表裡。如瘟疫不解,熱入血室,舌焦,煩熱發斑者,犀角地黃湯。內外俱熱,陽明狂躁,大渴發斑者,白虎湯,或加人參。陽毒赤斑,狂言見血者,陽毒升麻湯。疫癘發斑,大熱而燥者,三黃石膏湯。火鬱於經,寒邪不解,脈仍滑數而發斑者,一柴胡飲。陽明外邪,陽毒不解者,升麻湯。脾腎本虛,外邪不解而發斑者,五柴胡飲。陽明表邪不解,溫熱發斑者,柴胡白虎煎。溫熱毒盛,咽痛發斑者,玄參升麻湯。陰虛水虧,血熱發斑者,玉女煎。陰虛血燥,大熱大渴發斑者,歸葛飲。內虛外實,陰盛格陽發斑者,大溫中飲。太陽陽明惡熱,大便秘結,邪毒在腑發斑者,調胃承氣湯。

一、凡本非陽證,妄用寒涼者,每令泄瀉,邪陷不解,予常用大溫中飲、理陰煎之類,解寒托邪,始得大汗,汗後邪達,多有見赤斑風餅隨汗而出,隨出隨沒,頃刻即愈,活者多人矣。凡寒毒為斑,即此可見,使內托無力,則此毒終無出期,日深日甚,難乎免矣。此理甚微,不可不察。

發黃(三十五)

凡發黃黃疸等證,多由濕熱。如小水不利,或黃或赤,或小腹脹滿不痛,或大便實而渴甚,脈來沉實有力,皆濕熱之證。輕則茵陳五苓散,重則茵陳湯,分利小便,清血瀉火,則黃自退矣。然黃有陰證及諸治法,俱詳黃疸門,宜參用之。

仲景曰:太陽病,脈浮而動數,頭痛發熱,微盜汗出,而反惡寒者,表未解也,醫反下之,則為結胸;若不結胸,但頭汗出,小便不利,身必發黃也。曰:陽明病,無汗,小便不利,心中懊憹者,身必發黃。陽明病,發熱汗出者,此為熱越,不能發黃也。但頭汗出,身無汗,際頸而還,小便不利,渴飲水漿者,此為瘀熱在裡,身必發黃,茵陳蒿湯主之。曰:傷寒,脈浮而緩,手足自溫者,系在太陰,身當發黃。若小便自利者,不能發黃,至七八日大便硬者,為陽明病也。曰:傷寒,發汗已,身目為黃,所以然者,以寒濕在裡,不解故也。以為不可下也,於寒濕中求之。傷寒身黃髮熱者,梔子柏皮湯主之。

孫真人曰:黃疸脈浮者,當以汗解之,宜桂枝加黃耆湯。

發狂(三十六)

傷寒發狂,本陽明實熱之病,然復有如狂證者,雖似狂而實非狂,此中虛實相反,最宜詳辨,不可忽也。凡實熱之狂,本屬陽明,蓋陽明為多氣多血之經,陽邪傳入胃腑,熱結不解,因而發狂。《內經·陽明脈解篇》曰:胃者土也,故聞木音而驚者,土惡木也。其惡火者,熱甚則惡火也。其惡人者,以陽明厥則喘而惋,惋則惡人也。其病甚則棄衣而走,登高而歌,或數日不食,或逾垣上屋者,以四肢為諸陽之本,陽盛則四肢實,實則能登高也。其棄衣而走者,以熱盛於身也。其妄言罵詈,不避親疏而歌者,以陽盛為邪也。又曰:陰不勝其陽,則脈流薄疾,並乃狂。又曰:邪入於陽則狂。是皆以陽明熱邪上乘心肺,故令神志昏亂若此,此陽狂也。然傷寒病至發狂,是為邪熱已極,使非峻逐火邪,則不能已。故但察其大便硬結,或腹滿而堅,有可攻之證,則宜以大小承氣,或涼膈散、六一順氣湯之類,下之可也。如無脹滿實堅等證,而惟胃火致然者,則但以白虎湯、抽薪飲之類,泄去火邪,其病自愈。

一、如狂證本非實熱發狂,其證亦有輕重。如仲景曰:太陽病不解,熱結膀胱,其人如狂。其外證不解者,尚未可攻,當先解外。外已解,但少腹急結者,乃可攻之,宜桃仁承氣湯。又曰:太陽病,六七日,表證仍在,脈微而沉,反不結胸,其人如狂者,以熱在下焦,少腹當硬滿。小便自利者,下其血乃愈,抵當湯主之。按此二條,以太陽熱邪不解,隨經入腑,但未至發狂,故曰如狂。此以熱搏血分,蓄聚下焦,故宜下也。

一、近見傷寒家則別有如狂之證,古人所未及言者,蓋或由失志而病,其病在心也;或由悲憂而病,其病在肺也;或由失精而病,其病在腎也;或由勞倦思慮而病,其病在肝脾也。此其本病已傷於內,而寒邪復感於外,則病必隨邪而起矣。其證如狂,亦所謂虛狂也。而虛狂之證,必外無黃赤之色,剛暴之氣,內無胸腹之結,滑實之脈,雖或不時躁擾,而禁之則止,口多妄誕,而聲息不壯,或眼見虛空,或驚惶不定,察其上則口無焦渴,察其下則便無硬結,是皆精氣受傷,神魂不守之證。此與陽極為狂者,反如冰炭,而時醫不能察,但見錯亂,便謂陽狂,妄行攻瀉,必致殺人。凡治此者,須辨陰陽。其有虛而挾邪者,邪在陽分,則宜補中益氣湯之類;邪在陰分,則宜補陰益氣煎之類。虛而無邪者,在陽分,則宜四君、八珍、十全大補湯、大補元煎之類;在陰分,則宜四物、六味、左歸飲、一陰煎之類。陰虛挾火者,宜加減一陰煎、二陰煎之類。陽虛挾寒者,宜理中湯、回陽飲、八味湯、右歸飲之類。此方治之宜,大略如此,而變證之異,則有言不能傳者,能知意在言表,則知所未言矣。

一、凡身有微熱,或面赤戴陽,或煩躁不寧,欲坐臥於泥水中,然脈則微弱無力,此陰證似陽也,名為陰躁。蓋以陽虛於下,則氣不歸原,故浮散於上,而發躁如狂。速當溫補其下,命門暖則火有所歸,而病當自愈。若醫不識此,而誤用寒涼者必死。

一、發狂,下痢譫語者不治。狂言,反目直視者,為腎絕,死。汗出後輒復熱,狂言不食者死。

風濕(三十七)

仲景《論》曰:太陽病,關節疼痛而煩,脈沉而細者,此名濕痹。其人小便不利,大便反快,但當利其小便。曰:濕家之為病,一身盡痛,發熱,身色如熏黃。濕家,其人但頭汗出,背強,欲得被覆向火。若下之早則噦,胸滿,小便不利,舌上如苔者,以丹田有熱,胸中有寒,渴欲得水而不能飲,口燥煩也。濕家下之,額上汗出,微喘,小便不利者死,利下不止者亦死。

《論》曰:風濕相搏,一身盡疼痛,法當汗出而解,值天陰雨不止,醫云此可發汗,汗之病不愈者,何也?曰:發其汗,汗大出者,但風氣去,濕氣在,是故不愈也。若治風濕者,發其汗,但微微似欲汗出者,風濕俱去也。濕家,病身上疼痛,發熱面黃而喘,頭痛鼻塞而煩,其脈大,自能飲食,腹中和無病,病在頭中寒濕,故鼻塞,納藥鼻中則愈。病者一身盡疼,發熱日晡所劇者,此名風濕,此病傷於汗出當風,或久傷取冷所致也。

《論》曰:傷寒八九日,風濕相搏,身體疼煩,不能自轉側,不嘔不渴,脈浮虛而澀者,桂枝附子湯主之。若其人大便硬,小便自利者,桂枝湯去桂加白朮主之。風濕相搏,骨節煩疼,掣痛不得屈伸,近之則痛劇,汗出短氣,小便不利,惡風不欲去衣,或身微腫者,甘草附子湯主之。

結胸(三十八)

仲景曰:病有結胸,其狀何如?答曰。按之痛,寸脈浮,關脈沉,名曰結胸也。曰:病發於陽而反下之,熱入因作結胸。病發於陰而反下之,因作痞。所以成結胸者,以下之太早故也。曰:結胸,脈浮大者不可下,下之即死。曰:結胸證悉具,煩躁者亦死。

《論》曰:太陽病,脈浮而動數,頭痛發熱,微盜汗出,而反惡寒者,表未解也,醫反下之,胃中空虛,陽氣內陷,心下因硬,而為結胸,大陷胸湯主之。曰:太陽病,重發汗而復下之,不大便五六日,舌上燥而渴,日晡所小有潮熱,從心下至少腹硬滿而痛不可近者,大陷胸湯主之。按此二條,皆言太陽表證未解,因誤下之而成結胸也。

《論》曰:傷寒五六日,嘔而發熱者,此柴胡湯證具,而以他藥下之,其柴胡證仍在者,當復與柴胡湯,必蒸蒸而振,卻發熱汗出而解。若心下滿而硬痛者,此為結胸也,大陷胸湯主之。但滿而不痛者,此為痞,柴胡不中與之,宜半夏瀉心湯。按此一條以少陽表證未解,因誤下之而為結胸也。

《論》曰:太陽少陽並病,而反下之,成結胸,心下硬,下痢不止,水漿不入,其人煩心。按此一條,以太陽少陽並病,二經表邪未解,亦因誤下而成結胸也。

《論》曰:陽明病,心下硬滿者,不可攻之,攻之利遂不止者死,利止者愈。按此一條,謂陽明邪氣入腑者,必腹滿便結,今惟心下硬,以邪氣尚淺,未全入腑,故不可攻。此雖非結胸,而實亦結胸之類,蓋不由誤下,而因陽明之邪漸深也。

《論》曰:傷寒六七日,結胸熱實,脈沉而緊,心下痛,按之石硬者,大陷胸湯主之。按此一條,不云下早,而云熱實,其於六七日,脈沉緊而心下硬痛者,此傷寒傳里之實邪,有不因誤下而成結胸者,乃傷寒之本病也。

愚按:結胸一證,觀《傷寒論》所載,如前數條,凡太陽表邪未解而誤下者,成結胸,少陽證亦然,太陽少陽並病者亦然,此不當下而誤下之,以致臟氣空虛,外邪乘虛內陷,結於胸膈之間,是皆因下而結者也。又曰:傷寒六七日,結胸熱實,脈沉而緊,心下痛,按之石硬者,此不因下而邪實漸深,結聚於胸者也。然則結胸一證,有因誤下而成者,有不因下而由於本病者。觀近代傷寒諸書,云未經下者,非結胸也,豈不謬哉。

一、結胸證,觀仲景所言,惟太陽、少陽二經誤下者有之,而陽明一經獨無言及者,何也?蓋凡病入陽明,胃腑已實,故可下之而無害也。然又曰:陽明病,心下硬滿者,不可攻之,攻之痢不止者死。此豈非陽明在經表證,邪未入腑者,亦為不可下乎?不惟三陽為然,即三陰之證,其有發熱惡寒,表邪未解者,切不可下,最當慎也。

一、結胸證治之辨,凡心腹脹滿硬痛,而手不可近者,方是結胸,若但滿不痛者,此為痞滿,非結胸也。凡痞滿之證,乃表邪傳至胸中,未入於腑,此其將入未入,猶兼乎表。是即半表半裡之證,只宜小柴胡之屬,加入枳殼之類治之,或以本方對小陷胸湯亦妙。今余新方制有柴陳煎,及一柴胡飲之類,皆可擇而用之也。至於結胸之治,則仲景俱用大陷胸湯主之。然余之見,則惟傷寒本病,其有不因誤下,而實邪傳里,心下硬滿,痛連小腹而不可近,或燥渴譫妄,大便硬,脈來沉實有力者,此皆大陷胸湯所正宜也。其於太陽少陽表邪未解,因下早而致結胸者,此其表邪猶在,若再用大陷胸湯,是既因誤下而復下之,此則余所未敢。不若以痞滿門諸法,酌其輕重,而從乎雙解,以緩治之;或外用罨法,以解散胸中實邪,此余之屢用獲效,而最穩最捷者也。罨法見新方因類第三十。

陰厥陽厥(三十九 附臟厥蛔厥)

厥有二證,曰陽厥,曰陰厥也。陽厥者,熱厥也,必其先自三陽傳入陰分,故其初起,必因頭疼發熱,自淺入深,然後及於三陰,變為四肢逆冷,或時乍溫,其證必便結躁煩,譫語發渴,不惡寒,反惡熱,脈沉有力。此以傳經熱證所化,外雖手足厥冷,內則因於熱邪,陽證發厥,故為陽厥,乃陽極似陰也。其證由邪熱內結,或伏陽失下之所致也。凡厥微則熱亦微,宜四逆散之類;厥甚則熱亦甚,宜承氣湯之類也。陰厥者,寒厥也,初無三陽傳經實熱等證,而真寒直入三陰,則畏寒厥冷,腹痛吐瀉,戰慄不渴,脈沉無力者,此陰寒厥逆,獨陰無陽也,故為陰厥。輕則理中湯,重則四逆、回陽等湯主之。

成無己曰:四逆者,四肢不溫也。傷寒邪在三陽,則手足必熱,傳到太陰,手足自溫,至少陰則邪熱漸深,故四肢逆而不溫也。及至厥陰,則手足厥冷,是又甚於逆,故用四逆散,以散其傳陰之熱證。

《論》曰:諸四逆厥者,不可下之,虛家亦然。成無己注曰:四逆者,四肢不溫也;厥者,手足冷也,甚於四逆也。皆陽氣少而陰氣多,故不可下,虛家亦然。《金匱玉函》曰:虛者十補,勿一瀉之。

《論》曰:凡厥者,陰陽氣不相順接,便為厥。厥者,手足逆冷是也。病者手足厥冷,言我不結胸,小腹滿,按之痛者,此冷結在膀胱關元也。傷寒發熱四日,厥反三日,復熱四日,厥少熱多,其病當愈。傷寒,厥四日,熱反三日,復厥五日,其病為進。寒多熱少,陽氣退,故為進也。若厥而嘔,胸脅煩滿者,其後必便血。

《論》曰:少陰病,下痢清穀,裡寒外熱,手足厥逆,脈微欲絕,身反不惡寒,其人面赤色,或腹痛,或乾嘔,或咽痛,或痢止脈不出者,通脈四逆湯主之。傷寒脈促,手足厥逆者,可灸之。傷寒脈滑而厥者,里有熱也,白虎湯主之。手足厥寒,脈細欲絕者,當歸四逆湯主之。若其人內有久寒者,宜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薑湯主之。大汗出,熱不去,內拘急,四肢疼、又下痢厥逆而惡寒者,四逆湯主之。大汗,若大下痢,而厥逆者,四逆湯主之。病人手足厥冷,脈乍緊者,邪結在胸中,心中滿而煩,飢不能食者,病在胸中,當須吐之,宜瓜蒂散。傷寒厥而心下悸者,宜先治水,當服茯苓甘草湯,卻治其厥。不爾,水漬入胃,必作痢也。下痢清穀,裡寒外熱,汗出而厥者,通脈四逆湯主之。嘔而脈弱,小便復痢,身有微熱,見厥者難治,四逆湯主之。

按:陽厥陰厥,其辨如前,此先哲之大法也。然愚則猶有所辨,如陰厥一證,既無陽證陽脈,而病寒若此,明是陰證,今人但曰中寒者,即其病也。然犯此者無幾,知此者無難,治宜溫中,無待辨也。惟是陽厥一證,則有不得不辨者。夫厥由三陽所傳,是為陽厥,此固然矣,即以傳經者言之,又豈盡無陰證乎?故凡病真陽不足者,即陽中之陰厥也;脈弱無神者,即陽中之陰厥也;攻伐清涼太過者,即陽中之陰厥也。四肢為諸陽之本,使非有熱結、煩渴、脹實等證,而見厥逆者,皆由陽氣不足也。成無己曰:大抵厥逆為陰所主,寒者多矣。又曰:厥為陰之盛也。故凡屬挾虛傷寒,則雖自陽經傳入者,是亦陽中之陰厥也。陰中之陰者宜溫,陽中之陰者,果宜涼乎?學者勿謂其先有頭疼發熱,但自三陽傳至者,便為陽厥,而寒因熱用之,則為害不小矣。

一、臟厥證。仲景曰:傷寒脈微而厥,至七八日膚冷,其人躁無暫安時者,此為臟厥。臟厥者死,陽氣絕也。

一、蛔厥證。仲景曰:蛔厥者,其人當吐蛔,今病者靜,而復時煩,此為臟寒,蛔上入膈,故煩,須臾復止,得食而嘔,又煩者,蛔聞食臭出,其人當自吐蛔。蛔厥者,烏梅丸主之。成無己曰:臟厥者死,陽氣絕也。蛔厥雖厥而煩,吐蛔已則靜,不若臟厥而躁無暫安時也。病人臟寒胃虛,故宜與烏梅九溫臟安蟲。

譫語鄭聲(四十)

《論》曰:實則譫語,虛則鄭聲,此虛實之有不同也。夫譫語鄭聲,總由神魂昏亂而語言不正,又何以分其虛實?但譫語者,狂妄之語也;鄭聲者,不正之聲也。譫語為實,實者邪實也。如傷寒陽明實熱,上乘於心,心為熱冒,則神魂昏亂而譫妄不休者,此實邪也。實邪為病,其聲必高,其氣必壯,其脈必強,其色必厲,凡登高罵詈,狂呼躁擾之類皆是也。此之為病,有燥糞在胃而然者,有瘀血在臟而然者,有火盛熱極而然者,有腹脹便秘、口瘡咽爛而然者。察其果實,即當以三承氣,或白虎湯、涼膈散之類治之。鄭聲為虛,虛者神虛也。如傷寒元神失守,為邪所乘,神志昏沉而錯亂不正者,此虛邪也。虛邪為病,其聲必低,其氣必短,其脈必無力,其色必萎悴,凡其自言自語,喃喃不全,或見鬼怪,或驚恐不休,或問之不應、答之不知之類皆是也。此之為病,有因汗亡陽,因下亡陰而然者;有焦思抑鬱,竭盡心氣而然者;有勞力內傷,致損脾腎而然者;有日用消耗,暗殘中氣而然者。凡其或雖起倒,而遏之即止,終不若實邪之難制者,即虛邪也。察其果虛,最忌妄行攻伐,少有差謬,無不即死。治此者,速宜察其精氣,辨其陰陽,舍其外證,救其根本,稍遲猶恐不及,而況於誤治乎。甚至有自利身寒,或尋衣撮空,面壁啐啐者,尤為逆候。蓋譫妄一證,最於虛損者不宜有之,故凡身有微熱,脈見洪滑者生,心多煩躁,脈見微弱細急而逆冷者死。所以證逢虛損,而見有譫妄者,即大危之兆,不可不加之意也。

衄血(四十一)

雜病衄血,責熱在裡;傷寒衄血,責熱在表。《論》曰:傷寒小便清者,知不在裡,仍在表也,當發其汗;若頭痛者,必衄,宜桂枝湯。曰:傷寒脈浮緊,不發汗,因致衄者,麻黃湯主之。此以傷寒之衄,為其熱不在裡,在表而然也。然又《論》曰:衄家不可發汗。而何以復用桂枝、麻黃等湯?蓋衄由乎陰者,以陰虛火動也,故不宜再汗以亡陰;衄由乎陽者,以表邪未解也,故當用桂枝、麻黃以發散。又《論》曰:太陽病,脈浮緊,發熱,身無汗,自衄者愈。此以表邪欲解,不從汗而從血,俗人謂之紅汗,所以衄後當愈也。由此觀之,則有因衄而愈者,以經通而邪散也;有治衄仍當發散者,以邪之將解未解,而因散其餘邪也。治衄之法,於斯可見。若寒氣不甚,而用麻黃、桂枝,似屬太剛,或易以柴葛之類,自無不可,用者其酌之。

《論》曰:陽明病,口燥但欲漱水,不欲咽者,此必衄。蓋陽明之脈絡於口鼻,今其漱水不欲咽者,以熱在經而里無熱,故當鼻衄也。

一、有動陰血者,又非衄血之謂。《論》曰:少陰病,但厥無汗,而強發之,必動其血,未知從何道出,故或從口鼻,或從目出者,是名下厥上竭。此陰血也,乃為危證。

蓄血(四十二)

傷寒蓄血者,以熱結在裡,搏於血分,留瘀下焦而不行也。《論》曰:傷寒有熱,少腹滿,應小便不利,今反利者,為有血也。又曰:太陽病,身黃脈沉結,少腹硬,小便不利者,為無血也。小便自利,其人如狂者,血證諦也。大抵熱蓄血分,留結下焦則生狂躁,《論》曰:熱結膀胱,其人如狂者是也。然又有陽明證,其人喜忘,屎雖硬,而大便反快,其色黑者,是亦蓄血之證。故凡診傷寒,但其少腹硬滿而痛,便當問其小便,若小水自利者,知為蓄血之證,蓋小水由於氣化,病在血而不在氣,故小便利而無恙也。血瘀於下者,血去則愈,其在仲景之法,則以抵當湯、抵當丸主之。愚謂但以承氣之類,加桃仁、紅花以逐之,或其兼虛者,以玉燭散之類下之,則蓄血自去,而病無不除矣。

成無己曰:傷寒衄者,以邪氣不得發散,壅盛於經,逼迫於血,因而致衄也。蓄血者,下焦結聚,而不行不散也。血菀於上而吐血者,謂之薄厥,留瘀於下者,謂之蓄血。此由太陽經瘀熱在裡,搏蓄下焦所致。

《經》曰:太陽病七八日,表證仍在,脈沉而微,反不結胸,其人如狂者,以熱在下焦,少腹當硬滿,小便自利者,下血乃愈。

熱入血室(四十三)

《論》曰:陽明病,下血譫語者,此為熱入血室,是兼男女而言也。曰:婦人中風,七八日,續得寒熱,發作有時,經水適斷者,此為熱入血室,其血必結,故使如瘧狀,發作有時,小柴胡湯主之。曰:婦人中風,脈遲身涼,而證如結胸者,當刺期門。曰:婦人傷寒,經水適來,晝日了了,暮則譫語者,無犯胃氣及上二焦,必自愈。

按:血室者,即衝任血海也,亦血分也。凡血分之病,有蓄血者,以血因熱結而留蓄不行也;有熱入血室者,以邪入血分而血亂不調也。故血蓄者,去之則愈;血亂者,調之則安。調之之法,則熱者宜涼,陷者宜舉,虛者宜滋,瘀者宜行,邪未散者宜解也。然此皆病在下焦,故曰無犯胃氣及上二焦。必自愈,是又不可不察。

胸脅腹滿(四十四)

凡邪氣自表傳里,必先入胸膈,以次漸從脅肋而後入胃,邪氣入胃,乃為入腑,是以胸滿者猶屬表證,脅滿則半表半裡也。大抵胸脅滿者,以邪氣初入於裡,氣鬱不行,所以生滿,尚未停聚為實,故但從和解,以小柴胡之屬則可愈矣。若果實邪在上,留滯不能散者,乃可吐之。華元化曰:四日在胸,吐之則愈。是因邪已收聚而未及散漫者,乃可吐也。在仲景用梔子豉湯,或瓜蒂散之屬,梔子豉湯可吐客熱,瓜蒂散可吐實痰。其或一時藥有不便,余有吐法在新方攻陣中,可以代之,或即以和解之藥探而吐之,無不可也。

一、腹滿證,按華元化曰:傷寒一日在皮,二日在膚,三日在肌,四日在胸,五日在腹,六日在胃,入胃即為入腑,入腑即在腹也。若腹雖滿而未甚者,猶是未全入腑,不可攻也。然腹滿之證,有虛實也,有寒熱也,不可一概皆以實論。觀《金匱要略》曰:腹滿不減,減不足言,當下之。是不減者為實滿也。又曰:腹滿時減,復如故,此虛寒從下上也,當以溫藥和之。是或進或退,時或減而時復如故者,本非結聚實邪,此虛滿也。大抵腹滿之證,本屬太陰,若是陽邪,則必咽乾煩熱,脈實有力;若是陰邪,則必腹滿吐食,畏寒自利,脈息無神,可以辨之。實熱者可清可攻,虛寒者宜溫宜補也。

嘔吐噦證(四十五)

嘔者,有聲無物;吐者,吐出食物也。嘔者有寒有熱,吐則皆因胃寒也。凡嘔而發熱煩悶者,邪熱為嘔也。嘔而吞酸冷咽,涎沫燡燡一者,寒邪為嘔也。大抵傷寒表邪將傳入里,裡氣相逆則為嘔,是以半表半裡之邪,其證多嘔,若邪全在表,無是證也。凡邪在半表半裡者,和之散之,氣逆者順之,有痰者降之,熱者清之,寒者溫之。《千金》云:嘔家多服生薑,此是嘔家聖藥。然嘔家雖有陽明證,不可攻之,蓋其氣逆在上,而邪未入腑,本非胃實證也。氣逆於上而攻其下,下虛則逆氣乘之,勢必大危,若脈微弱者,乃為尤甚。

凡傷寒三陽傳畢,三陰當受邪矣,若其人反能食而不嘔,此為邪不入陰,是知邪之傳里者,乃致為嘔也。觀乾薑附子湯證治云:不嘔不渴者,為里無熱。十棗湯證治云:乾嘔,短氣,汗出,不惡寒者,此表解里未和也。即此觀之,則凡嘔者,知為里證,而兼煩渴者,方為內熱也。

仲景《論》曰:食谷欲嘔者,屬陽明也,吳茱萸湯主之。得湯反劇者,屬上焦也。曰:少陰病,吐痢,手足厥冷,煩躁欲死者,吳茱萸湯主之。

《論》曰:病人脈數,數為熱,當消穀引飲,而反吐者,此以發汗,令陽氣微,膈氣虛,脈乃數也。數為客熱,不能消穀,以胃中虛冷,故吐也。東垣曰;邪熱不殺穀,故熱邪在胃則不食。

《論》曰:陽明病不能食,攻其熱必噦,所以然者,胃中虛冷故也。以其人本虛,故攻其熱必噦。若胃中虛冷不能食者,飲水則噦。若膈上有寒飲,乾嘔者,不可吐也,急溫之,宜四逆湯。

《論》曰:傷寒噦而腹滿,視其前後,知何部不利,利之則愈。治噦諸法,詳呃逆門。

勞力感寒(四十六)

凡因辛苦勞倦而病者,多有患頭痛發熱惡寒,或骨腿痠疼,或微渴,或無汗,或自汗,脈雖浮大而無力,亦多緊數,此勞力感寒之證,即東垣云內傷證也。宜補中益氣湯,或補陰益氣煎,及五福飲等劑為良,所謂溫能除大熱,即此類也。若或邪盛無汗,脈見洪數,而當和解者,即當用新方散陣諸柴胡飲之類主之。

一、凡勞力感寒一證,人皆以服役辛苦之人為言,而不知凡為名利所牽,有不自揣,以致竭盡心力而患傷寒者,皆其類也。故凡有形勞而神不勞者,勞之輕者也,若既勞其神,又勞其形,內外俱勞,則形神俱困,斯其甚矣。今人之病傷寒者,率多此類,輕者和解,治宜如前,重者速宜救本,當於後開培補諸方,擇而用之,庶乎有濟。倘不知其所致之由,而概施混治,但知攻邪,則未有不誤人者矣。此即勞倦內傷之類,諸義俱詳本門。

虛證(四十七)

仲景曰:陽微則惡寒,陰弱則發熱,是寒熱之有虛也。曰:其人本虛,是以發戰,是戰汗之皆因虛也。曰:耳聾無聞者,陽氣虛也。曰:面赤戴陽者,陰不足也。曰:無陽不能作汗,必身冷而脈遲也。曰:客熱不能殺穀,胃中虛冷也。曰:病人脈數,數為熱,當消穀引食,而反吐者,此以發汗,令陽氣微,膈氣虛,脈乃數也。數為客熱,不能消穀,以胃中虛冷,故吐也。曰:虛則鄭聲,以言語亂而不正也。曰:身蜷惡寒而利,因冷氣而為厥逆也。曰:尺中脈微,此裡虛,須表裡實,津液自和,便自汗出愈。曰:脈促厥冷者宜灸,以促脈有非因熱也。曰:頭疼嘔吐之宜溫,以頭疼之有屬陰也。曰:不利而利,發熱汗出者,有陰無陽也。曰:少陰脈沉者,汗後熱不去,而厥利惡寒者,皆宜急溫也。曰:舊有微溏者,不可與梔子湯,以裡虛而寒在下也。曰:陽明病,不能食,攻其熱必噦,所以然者,胃中虛冷故也。飲之水亦噦也。曰:小便色白者,以下焦之虛寒也。曰:自利不渴者,以臟中之無火也。曰:邪中於陰者,必生內慄,因表氣虛而裡氣不守也。曰:發汗過多,其人叉手自冒心,心下悸而欲得按者,亡其陽也。曰:發汗病不解,而反惡寒者,虛故也。曰:脈陰陽俱緊,反汗出者,亡其陽也。

一、諸脈有虛證,見前卷。

一、忌汗下各有虛證,見前卷。

一、表裡五臟各有虛實,詳一卷《傳忠錄·虛實辨》中,俱當互閱。

動氣(四十八)

《論》曰:諸動氣者,不可發汗,亦不可下。按:此動氣一證,即築築然動於臍傍,及左乳之下曰虛里者,皆其聯絡者也。考之《難經》,則以臍之上下左右,分心腎肝肺四臟,而各列其證。在《傷寒論》所載亦詳。成無己曰:動氣者,臟氣不治,正氣內虛也。雖諸說如此,然皆未盡其要,所以今之醫家,多不識此為何證,而且疑為未見此證也。余嘗留心察此,所見極多。蓋動氣之在臍傍者,皆本於下焦之陰分,凡病關格勞損者,多有此證,而尤於瘦薄者易見之。其動之微者,則止於臍傍上下,其動之甚者,則連及虛里心脅,真若舂舂連續,而混身皆振動者。此以天一無根,故氣不蓄臟,而鼓動於下,誠真陰不守,大虛之候也。何以驗之?但察於呼吸飢飽之頃,可得其徵。凡病此者,餒時則動甚,飽時則稍緩,呼出則動甚,吸入則稍緩,但虛甚者動必甚,虛微者動亦微,豈非虛實之明證乎。即在病者,雖常覺其振動,而無疼無癢,尚不知為何故,醫家多不以為意,弗能詳察,故不知為何病,此動氣之不明也久矣。此動氣之見於虛損者極多,而見於傷寒者亦不少也。精虛者既不可汗,陰虛者又不可下,仲景但言其禁,而不言其治,然則動氣之治,豈無法乎?獨於霍亂條中雲:臍上築者,腎氣動也,用理中丸去朮加桂四兩以治之,此其意在脾腎,概可知也。然余之治此,則惟直救真陰,以培根本,使其氣有所歸,無不獲效。欲察虛實者,最不可忽此一證,《類經》虛里穴下有詳註,當並考之。

戰汗(四十九)

論曰:脈浮而緊,按之反芤,此為本虛,故當戰而汗出也。其人本虛,是以發戰,以其脈浮,故當汗出而解。若脈浮大而數,按之不芤,此本不虛,故其欲解,則但汗出而不發戰也。

一、戰與慄異,戰由乎外,慄由乎內也。凡傷寒欲解將汗之時,若其正氣內實,邪不能與之爭,則但汗出自不作戰,所謂不戰,應知體不虛也。若其人本虛,邪與正爭,微者為振,甚則為戰,正勝則戰而汗解矣。故凡邪正之爭於外者則為戰,戰其愈者也;邪正之爭於內者則為慄,慄其甚者也。《論》曰:陰中於邪,必內慄也。夫戰為正氣將復,慄則邪氣肆強,故傷寒六七日,有但慄不戰,竟成寒逆者,多不可救。此以正氣中虛,陰邪內盛,正不勝邪,而反為邪氣所勝。凡遇此證,使非用大補溫熱之劑,及艾灼回陽等法,其他焉得而御之。

余嘗治一衰翁,年逾七旬,陡患傷寒,初起即用溫補,調理至十日之外,正氣將復,忽爾作戰,自旦至辰,不能得汗,寒慄危甚,告急於余。余用六味回陽飲,入人參一兩,姜附各三錢,使之煎服。下咽少頃,即大汗如浴,時將及午,而浸汗不收,身冷如脫,鼻息幾無,復以告余。余令以前藥復煎與之。告者曰:先服此藥,已大汗不堪,今又服此,尚堪再汗乎?余笑謂曰:此中有神,非爾所知也。急令再進,遂汗收神復,不旬日而起矣。嗚呼!發汗用此,而收汗復用此,無怪乎人之疑之也。而不知汗之出與汗之收,皆元氣為之樞機耳。故余紀此,欲人知合闢之權,不在乎能放能收,而在乎所以主之者。

頭汗(五十)

頭汗之證有二,一為邪熱上壅,一為陽氣內脫也。蓋頭為諸陽之會,凡傷寒遍身得汗者,謂之熱越,若身無汗,則熱不得越而上蒸陽分,故但頭汗出也,治熱蒸者,可清可散,甚者可下,在去其熱而病自愈。至若氣脫一證,則多以妄下傷陰,或克伐太過,或泄瀉不止,以致陰竭於下,則陽脫於上,小水不通,而上見頭汗,則大危矣。

《論》曰:傷寒五六日,頭出汗,微惡寒,手足冷,心下滿,口不欲食,大便難,脈細者,此為陽微結,乃半在裡半在外也。脈雖沉緊,不得為少陰病,所以然者,陰不得有汗,今頭汗出,故知非少陰也,可與小柴胡湯,得屎而解。曰:傷寒五六日,已發汗而復下之,胸脅滿微結,小便不利,渴而不嘔,但頭汗出,往來寒熱,心煩者,此為未解也,柴胡桂枝幹薑湯主之。

《論》曰:傷寒十餘日,但結胸無大熱者,此為水結在胸脅也,但頭汗出者,大陷胸湯主之。曰:陽明病,下血譫語者,此為熱入血室,但頭汗出者,刺期門,隨其實而瀉之,濈然汗出則愈。

《論》曰:太陽病,醫反下之,若不結胸,但頭汗出,余處無汗,際頸而還,小便不利,身必發黃也。曰:陽明病,但頭汗出,小便不利,必發黃。

《論》曰:濕家下之,額上汗出,微喘,小便不利者死,若下痢不止者亦死。

《脈經》曰:陽氣上出,汗見於頭者,蓋陽脫也。

一、頭汗,脈緊數,有表邪當散者,宜小柴胡湯,或柴胡桂枝幹薑湯,及新方諸柴胡飲,俱可酌用。若有火邪,脈洪滑,內多煩熱,頭汗,當清者,宜人參白虎湯、益元散之類主之。若水結胸,心下滿,頭汗出者,或大陷胸湯,或小半夏茯苓湯。若便結,腹脹疼痛,頭汗者,宜承氣湯。若諸虛泄瀉,陽脫頭汗者,宜速用獨參湯,或大補元煎、六味回陽飲等,作急救之,庶可保全。

吐蛔(五十一)

凡治傷寒,若見吐蛔者,雖有大熱,忌用涼藥,犯之必死。蓋胃中有寒,陽氣弱極,則蛔逆而上,此大凶之兆也。急用炮姜理中湯一服,加烏梅二個,花椒一、二十粒,服後待蛔定,然後以小柴胡或補中益氣等劑,漸治其餘。蓋蛔聞酸則靜,見苦則安也。仲景曰:病人有寒,復發汗,胃中冷,必吐蛔。蛔厥證見前三十九。

腹痛(五十二)

陶節庵曰:傷寒腹痛有四,若繞臍硬痛,大便結實,煩渴者,皆屬燥屎痛,急用寒藥下之。因食積而痛者,治亦同。

一、若小腹硬痛,小水自利,大便黑,身目黃者,屬蓄血痛,亦用寒劑加行血藥,下盡黑物自愈。

一、凡傷寒腹中痛甚,但將涼水一盞,與病者飲而試之,若飲水後痛稍可者屬熱痛,當用涼藥清之。以上三條,皆實熱痛也,必脈來沉實有力,方是此證,若微弱者,仍當詳審,從緩治之。

一、若飲水愈加作痛,此為寒痛,當用溫藥和之。和之不已,而或四肢厥冷,嘔吐瀉利者,急用熱藥救之。但須詳脈之有力無力,方為良法。

下痢(五十三)

凡雜證下痢,多責於寒,傷寒下痢,有寒有熱。蓋熱邪傳里,則亦有下痢之證,但寒痢最多,熱痢則僅見耳。治者當辨寒熱,若誤用之,則為害最大。

仲景《論》曰:自利不渴者,屬太陰,以其臟有寒故也,當溫之,宜服四逆輩。少陰病二三日,至四五日,腹痛,小便不痢,下痢不止,便膿血者,桃花湯主之。少陰病,吐痢,手足厥冷,煩躁欲死者,吳茱萸湯主之。少陰病,下痢,白通湯主之。少陰病,二三日不已,至四五日,腹痛,小便不痢,四肢沉重疼痛,自下痢者,此為有水氣,其人或咳,或小便痢,或下痢,或嘔者,真武湯主之。少陰病,下痢清穀,裡寒外熱,手足厥逆,脈微欲絕,身反不惡寒,其人面色赤,或腹痛,或乾嘔,或咽痛,或痢止脈不出者,四逆湯主之。大汗出,熱不去,內拘急,四肢疼,下痢厥逆而惡寒者,四逆湯主之。下痢清穀,不可攻表,汗出必脹滿。

按:此諸論,乃皆言寒痢之當溫也。如所云手足厥逆,惡寒腹痛,脈微欲絕,下痢清穀之類,此固陰寒之甚者也。其於疑似之間,則猶有真辨:凡傷寒下痢由熱邪者,必有煩躁大熱,酷欲冷水等證,亦必有洪滑強盛數實等脈,如果表裡俱熱,方可作火證論治。若其脈雖數而無力,外雖身熱而不惡熱,內雖渴而不喜冷,此其內本不熱,而病為下痢者,悉屬虛寒,治宜四逆湯、理中湯、溫胃飲、胃關煎、五苓散之類,酌用可也。或表裡寒邪俱甚,則當以麻桂飲相兼用之為最妥。若以寒痢作熱痢,妄用寒涼,再損胃氣,則無有不死。

《論》曰:下痢,腹脹滿,身體疼痛者,先溫其里,乃攻其表,溫里四逆湯,攻表桂枝湯。

按:此一條,乃言表裡俱病而下痢者,雖有表證,所急在裡,蓋里有不實,則表邪愈陷,即欲表之,而中氣無力,亦不能散。故凡見下痢中虛者,速當先溫其里,裡實氣強,則表邪自解,溫中可以散寒,即此謂也。

《論》曰:熱痢下重者,白頭翁湯主之。下痢,脈數,欲飲水者,以有熱故也,白頭翁湯主之。少陰病,下痢,六七日,咳而嘔渴,心煩不得眠者,豬苓湯主之。

按:此三條,乃言熱痢之當清也。但既云脈數,又欲飲水,是誠熱矣,然寒邪在表,脈無不數,但數而有力者為陽證,數而無力者,即陰證矣。瀉痢亡津,無有不渴,但渴欲飲水,愈多愈快者為陽證,若口雖欲水,而腹不欲咽者,即非陽證矣。此外,如渴欲茶湯者,乃瀉渴之當然也,不得悉認為熱證。一、凡傷寒表邪未解,脈實滑數,喜冷氣壯,內外俱熱而下痢者,宜柴芩煎主之。

《論》曰:少陰病,自痢清水,色純青,心下必痛,口乾燥者,急下之,宜大承氣湯。下痢,三部脈皆平,按之心下硬者,急下之,宜大承氣湯。下痢譫語者,有燥屎也,宜小承氣湯。

按:此三條,乃言下痢之當攻者也。凡傷寒下痢者,本非陽明實邪,不當譫語,今既譫語,故知有燥屎當去也。又若少陰下痢,心下有痛有硬者,必有所積,故亦當下。

一、凡自痢家,身涼脈小者為順,身熱脈大者為逆。此以外無表證,而病之左臟者言也。下痢,日十餘行。脈反實者死。發熱,下痢至甚,厥不止者死。直視譫語,下痢者死。下痢無脈,手足厥冷,灸之不溫,脈不遠者死。少陰病,自痢,煩躁不得臥寐者死。大抵下痢一證,為脫氣至急,五奪之中,惟此為甚。《金匱要略》曰:六腑氣絕於外者,手足寒,五臟氣絕於內者,痢下不禁,臟氣既脫,不能治也。

協熱下痢(五十四)

仲景曰:若不宜下而便攻之,內虛熱入,協熱遂痢,煩躁,諸變不可勝數,輕者困篤,重者必死矣。太陽病二三日,不能臥,反下之,若痢止,必作結胸。未止者,四日復下之,此作協熱痢也。太陽病,外證未除,而數下之,遂協熱而痢,痢下不止,心下痞硬,表裡不解者,桂枝人參湯主之。陽明少陽合病,若脈數不解,而下不止,必協熱而便膿血也。

按:此四條乃皆言表證未除而誤下之,因致外熱未退,內復作痢,故云協熱下痢,此一熱字,乃言表熱也,非言內熱也。夫協者,協同之協,非挾藏之挾,即表裡俱病之謂,故治此者,止有桂枝人參湯一方,其義顯然可見。即如成無己《明理論》曰:表邪傳里,裡虛協熱則痢,乃亦以表邪為言也。奈何後學不明此義,止因協熱二字,每每以表作里,以寒作熱,但見作痢者,無論表裡虛實,即認為內熱,便云協熱下痢。且近有不必誤下,而妄用芩連治表熱者,表證得寒,熱愈不退,乃致下痢,或脾胃素弱,逢寒即泄者,皆是此證。既見下痢,益云協熱,其謬孰甚,獨不觀仲景桂枝人參湯,豈治內熱之劑乎?寒熱倒施,殺人多矣,予因特表於此。

小便(五十五)

凡傷寒小便清者,病不在裡,仍在表也,當解表發汗。小便利者,病不在氣分,而在血分,以小水由於氣化也。

陽盛則欲衄,陰虛小便難。

凡病傷寒而小水利者多吉,以內邪不甚也。

仲景曰:陽明病,汗出多而渴者,不可與豬苓湯,以汗多必胃燥,故不可複利小水也。

《論》曰:濕家之為病,一身盡痛,發熱,身色如熏黃,其人但頭汗出,背強,欲得被覆向火,舌上如苔者,以丹田有熱,胸中有寒,渴欲得水,而不能飲,此濕痹之候。其人小便不利,大便反快者,但當利其小便。

凡傷寒表證未除,病在陽分者,不可即利小便。蓋走其津液,取汗愈難,且恐大便乾結也。

死證(五十六)

陶節庵曰:凡看傷寒,極要識各經中死證死脈,須一一理會過,免致臨病疑惑。但見死證,便當以脈參之,如果有疑,切莫下藥,雖至親俯懇,亦不可治,倘有差失,咎將歸於己矣。

一、脈浮而洪,身汗如油,喘而不休,水漿不入,形體不仁,乍靜乍亂,此命絕也。汗出發潤,喘而不休,此肺絕也。形如煙煤,直視搖頭,此心絕也。唇吻色青,四肢振動,此肝絕也。環口黎黑,冷汗發黃,此脾絕也。溲便遺失,狂言,反目直視,此腎絕也。

一、少陰病,惡寒身蜷而利,手足逆冷者,不治。少陰病,吐痢躁煩,四逆者死。少陰病,四逆身蜷,脈不至,不煩而躁者死。少陰病,六七日,息高者死。少陰病,至五六日,自利,煩躁不得臥寐者死。少陰病,下痢,厥逆無脈,服藥後,脈微續者生,脈暴出者死。少陰病,但厥無汗,而強發之,必動其血,未知從何道出,或從口鼻,或從目出,是名下厥上竭,為難治。

一、陰病見陽脈者生,陽病見陰脈者死。脈純弦者死。脈陰陽俱虛,熱不止者死。脈陰陽俱盛,大汗出,熱不解者死。手足逆冷,脈沉細,譫言妄語者死。脈證俱虛,而見譫妄者死。傷寒六七日,脈微,手足厥冷,煩躁,灸厥陰,厥不還者死。寸脈上不至關為陽絕,尺脈下不至關為陰絕,此皆不治,決死也。傷寒下痢,日十餘行,脈反實者死。

一、傷寒,病脅下素有痞氣,連於臍傍,痛引少腹入陰筋者,此名臟結,死。發熱,下痢厥逆,躁不得臥者死。發熱,下痢至甚,厥不止者死。直視譫語,喘滿者死,下痢者,亦死。下痢發熱者亦死。發熱而厥,七日,下痢者難治。傷寒六七日,發熱而利,汗出不止者死,有陰無陽故也。陽氣前絕,陰氣後絕者,陰證也,其人死後,身色必青。陰氣前絕,陽氣後絕者,陽證也,其人死後,身色必赤,腋下溫,心下熱也。

《金匱要略》曰:六腑氣絕於外者,手足寒,五臟氣絕於內者,利下不禁。蓋傷寒發熱,為邪氣獨甚,若下痢至甚,厥不止,此以邪未解,而腑臟之氣先絕,故死。

《靈樞·熱病篇》曰:熱病不可刺者有九:一曰汗不出,大顴發赤,噦者死。二曰泄而腹滿甚者死。三曰目不明,熱不已者死。四曰老人嬰兒,熱而腹滿者死。五曰汗不出,嘔下血者死。六曰舌本爛,熱不已者死。七曰咳而衄,汗不出,出不至足者死。八曰髓熱者死。九曰熱而痙者死,腰折瘛瘲齒噤齘也。

傷寒逆證賦(五十七)

傷寒難療,逆證須知。陽病怕逢陰脈,譫語陰證非宜。乍疏乍數脈之忌,口張目陷舌如煤。乾嘔出氣,骨節痛而呃逆弗已;發斑發黃,大便利而先赤後灰。霍亂躁煩,心下悶而喘脹;腹膨呃逆,下泄利而難溲。四肢厥逆,眼定腹疼如石;內外關格,頭汗陽脫溲遲。頭連胸痛四肢冷,聲啞唇瘡狐惑悲。七日已過復大熱,喘逆上氣脈散危。陰陽易,脈離經而外腎腫,手足攣拳加腹痛。陰陽交,大汗後而熱愈甚,躁急狂言食更稀。厥利無脈,灸而不至者腎殆;唇青舌卷,耳聾囊縮者肝離。赤斑黑斑,救五而救一;尋衣撮空,兩感者何疑。凡諸汗證,仍當備言:只在頭面不遍身,鼻衄不止;口噤肉戰多喘促,如油汗圓。當汗無汗,麻黃數劑不能通,尤嫌脈躁;汗後嘔吐,水藥不入證反劇,言亂目眩。濕家大汗必成痙,風濕與疸皆譫言。犯濕溫,則身青面變,耳聾不語名重暍;發少陰,必九竅出血,下厥上竭奚能痊。動氣脈遲弱皆忌,風濕和中濕不堪。其諸下痢,尤宜細參:熱厥利而汗難止,冷厥利而躁不眠;少陽陽明合病,脈弦者負;少陰吐瀉無脈,拳厥躁煩。譫語直視而喘滿,下痢頻數而脈堅。臟結者臍痛引陰,白胎下利;除中則厥逆而利,反能食焉。誤下濕家之頭汗,溲難便利喘加添。體如熏而搖頭直視,心神已絕;唇吻青而四肢多汗,肝氣不全。腎絕者,直視狂言而遺尿反目;肺絕者,喘無休歇而汗潤髮顛。虛汗發黃環口黑,非脾經之吉兆;孤陽偏勝脈暴出,知陰絕之在先。此傷寒之逆候,勿僥倖以圖全。

傷寒治例(五十八)

汗散類

溫散諸方

麻黃湯(散一) 大溫 凡太陽陽明傷寒,而陰邪甚者宜此。

桂枝湯(散九) 大溫 凡太陽中風兼寒有汗者宜此。

麻桂飲(新散七) 大溫 凡傷寒初感,邪盛氣實者,無論諸經四季,先宜用此。

二柴胡飲(新散二) 微溫 凡邪感三陽,及三陽並病,寒勝者宜此主之。三陰初感者亦可用。

葛根湯(散二九) 大溫 治冬月太陽經傷寒,項背強,無汗惡風者宜此。

五積散(散三九) 微溫 凡感寒邪而陰勝於陽,外有表證,內有嘔吐腹痛,及寒濕客於經絡,筋骨痠疼等證宜此。

十神湯(散四十) 微溫 凡時氣、風寒、瘟疫,發熱憎寒,頭疼咳嗽無汗,當溫散者宜此。

麻黃附子細辛湯(散三) 大溫 少陰傷寒,脈沉發熱者宜此。

小青龍湯(散八) 大溫 凡傷寒陰勝,表邪不解,及心下有水氣,嘔噦,咳嗽,發熱,小腹滿者宜此。

消風百解散(散四六) 微溫 凡四時傷寒,頭疼發熱,及風寒咳嗽,鼻塞聲重者宜此。

柴胡桂枝幹薑湯(散百十四) 微溫傷寒汗下後,但頭汗出,寒熱往來,邪不解者宜此。

桂枝加黃耆湯(散十) 大溫 黃疽脈浮,當以汗解者宜此。

涼散諸方

一柴胡飲(新散一) 微涼 凡六經初感,內外俱有熱者宜此。

小柴胡湯(散十九) 微涼 凡邪在少陽,及三陽並病,但屬半表半裡,往來寒熱兼嘔者宜此。

九味羌活湯(散四四) 微涼 凡四時不正之氣,風寒感冒,憎寒壯熱,頭疼身痛者宜此。

柴葛解肌湯(散三一) 微涼 凡足陽明證,發熱脈洪者宜此。

升麻葛根湯(散三十) 微涼 陽明證具,及小兒疫癘瘡疹等證宜此。

歸葛飲(新散十三) 次涼 凡陽明溫暑,大熱大渴,津枯不能作汗者宜此,

六神通解散(寒十五) 大涼 凡發熱頭痛,脈洪無汗,三陽伏火,而表邪不解者宜此。

柴胡白虎煎(新散十二) 大寒 凡溫病熱極,表裡不解者宜此。

柴平湯(和二三三) 微涼 凡溫瘧身痛,手足沉重,寒熱者宜此。

柴芩煎(新散十) 大涼 凡表邪未解,內外俱熱,泄瀉不止者宜此。

大青龍湯(散七) 微寒 凡太陽中風,發熱無汗而躁煩者宜此。

升麻湯(散百十三) 大寒 凡無汗而喘,煩渴發斑者宜此。

四逆散(散二八) 微涼 凡陽邪亢極,四肢厥逆者宜此。

平散諸方

三柴胡飲(新散三) 凡肝脾陰虛血少,而偶感風寒者宜此。

正柴胡飲(新散六) 凡氣血本無虧損,而感冒寒邪者宜此。

柴陳煎(新散九) 凡感冒風寒,發熱而兼咳嗽、嘔惡者宜此。

參蘇飲(散三四) 凡四時感冒傷寒,頭疼發熱無汗,及咳嗽聲重,往來潮熱者宜此。

敗毒散(散三六) 凡四時瘟疫、寒熱,身體疼痛,及煙瘴之氣,或處卑濕腳氣者宜此。

升陽散火湯(散四一) 凡胃虛血虛,因寒邪冷物抑遏陽氣,以致發熱者,宜此發之。

加減小柴胡湯(散二二) 凡少陽經寒熱往來,脈弦腹痛者宜此。

兼補兼散諸方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凡勞倦傷脾,中氣不足,以致外感發熱者宜此。

補陰益氣煎(新補十六) 凡邪陷陰中,陰虛不能作汗,身熱不退,或往來寒熱者宜此。

三柴胡飲(新散三) 凡肝脾血分微虛,而感外邪者宜此。

四柴胡飲(新散四) 凡脾肺氣虛,或勞倦感寒發熱者宜此。

五柴胡飲(新散五) 凡睥腎血氣不足,而感外邪發熱者宜此。

理陰煎(新熱三) 大溫 凡真陰不足,或因勞倦感寒,陰虛假熱,寒邪不解者,速宜用此。

大溫中飲(新散八) 大溫 凡中氣虛寒感邪,發熱無汗,表不能解者,速宜用此。

調中益氣湯(補三一) 凡風寒濕熱所傷,食少體重者宜此。

溫中和中類

大溫兼補諸方

人參理中湯(熱一) 大溫 治太陰即病自利,陰寒腹痛嘔吐,中氣虛寒,脹滿厥逆,瘧痢等證。

四逆湯(熱十四) 大溫 治傷寒陰證,自利脈沉,身痛而厥。

胃關煎(新熱九) 大溫 凡脾腎虛寒,瀉痢不止者宜此。

桂枝人參湯(散十三) 大溫 傷寒表裡不解,協熱下痢者宜此。

白通湯(熱一四五) 大熱 少陰下痢者宜此。

桃花湯(熱一四六) 微溫 少陰下痢膿血者宜此。

真武湯(熱一四二) 大溫 少陰傷寒腹痛,或嘔、或痢者宜此。

回陽返本湯(熱四五) 大溫 傷寒陰盛格陽,陰極發躁,脈弱無力者宜此。

四味回陽飲(新熱一) 大溫 陽脫氣虛者宜此。

暖肝煎(新熱十五) 大溫 凡肝腎陰寒,小腹疼痛者宜此。

吳茱萸湯(熱一三七) 大熱 嘔而胸滿,吐涎頭痛者宜此。

當歸四逆湯(熱二十) 微溫 傷寒厥逆脈細,下痢腸鳴者宜此。

茯苓甘草湯(熱七五) 大溫 水停心下,作悸作利者宜此。

甘草附子湯(熱三一) 大熱 風濕相搏者宜此。

桂枝附子湯(熱三十) 大熱 風濕相搏,筋骨疼痛者宜此。

乾薑附子湯(熱三四) 大熱 瘴毒陰證,厥逆嘔吐,自利汗出者宜此。

華佗救陽脫方(熱六三) 治陰寒直中三陰證。

微溫和中諸方

二陳湯(和一) 微溫 凡風寒咳嗽,痰飲嘔惡,脾胃不和者宜此。

六君子湯(補五) 微溫 凡脾胃虛弱,或久患瘧痢,或嘔吐吞酸者宜此。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微溫 凡陰虛受寒,咳嘔喘促,吞酸痞滿等證宜此。

平胃散(和十七) 微溫 凡寒傷脾胃,心腹脹滿,嘔惡不思飲食,身體疼痛,瀉痢者宜此。

藿香正氣散(和二十) 微溫 凡外感風寒,內停飲食,頭疼寒熱,吐瀉脹滿者宜此。

烏梅丸(和三二三) 微溫 吐蛔、蛔厥者宜此。

清理類

清火諸方

抽薪飲(新寒三) 大寒 凡熱邪內蓄之甚者宜此。

徙薪飲(新寒四) 次寒 凡熱邪內蓄,將甚未甚者宜此。

黃連解毒湯(寒三) 大寒 凡熱邪內盛,煩躁狂斑,口渴舌焦,喘滿脈洪,熱甚者宜此。

白虎湯(寒二) 大寒 凡脈洪大渴,陽明熱甚,或中暑虛煩等證宜此。

人參白虎湯(寒三) 大涼 凡赤斑口燥,煩躁暑熱,脈洪大浮虛者宜此。

三黃石膏湯(寒十一) 大寒 凡疫瘟大熱而躁者宜此。

一六甘露散(新寒十五) 大寒 陽明實熱,煩躁斑黃等證宜此。

益元散(寒百十二) 次寒 凡中暑身熱煩渴,小水不利者宜此。

玉女煎(新寒十二) 大寒 凡陰虛水虧,陽明火盛,煩渴內熱者宜此。

陽毒升麻湯(散百六) 大涼 凡陽毒赤斑,狂言失血者宜此。

竹葉石膏湯(寒五) 微寒 陽明汗多而渴,鼻衄喜水,暑熱煩躁者宜此。

桂苓甘露飲(寒八) 微寒 凡伏暑發熱煩躁,水道不利者宜此。

黃芩清肺飲(寒三八) 次寒 肺熱小水不利,或便血者宜此。

大連翹飲(寒七八) 次寒 凡風熱熱毒,大小便不利,及瘡毒丹瘤等證宜此。

普濟消毒飲(寒十三) 大寒 凡疫癘大行,憎寒壯熱,頭腫目閉,喘渴,咽喉不利,俗名大頭瘟、熱毒等證宜此。

梔子柏皮湯(寒二三) 大寒 傷寒身黃,內外俱熱者宜此。

白頭翁湯(寒一 八四) 大寒 治傷寒熱痢。

玄參升麻湯(外四八) 次寒 瘟疫頰腮腫痛,發斑、咽痛者宜此。

小陷胸湯(寒十六) 微涼 凡小結胸熱邪脹滿者宜此。

八正散(寒百十五) 大寒 凡心經蘊熱,臟腑秘結,小便赤澀、血淋等證宜此。

解瘟疫熱毒法(寒二四)

清血清便滋陰諸方

犀角地黃湯(寒七九) 微涼 凡熱入血分,吐衄斑黃,及血熱血燥,不能作汗,表不解者宜此。

二陰煎(新補十) 大涼 心經有熱,狂笑、煩熱、失血者宜此。

加減一陰煎(新補九) 大涼 凡水虧火盛,煩熱動血者宜此。

五苓散(和一八二) 微溫 凡暑熱霍亂泄瀉,小水不利,濕腫脹滿者宜此。

導赤散(寒一二二) 微涼 心火小腸熱秘,小水不利者宜此。

大分清飲(新寒五) 微寒 凡積熱閉結,小水不通,熱瀉等證宜此。

小分清飲(新和十) 性平 凡小水不利,濕滯腫脹,泄瀉者宜此。

豬苓湯(和一八八) 微涼 傷寒下後,發熱,小便不利者宜此。

清胃諸方

大和中飲(新和七) 性平 凡邪結胃脘,氣逆食滯者宜此。

小和中飲(新和八) 性平 胸膈脹滿,嘔惡氣滯者宜此。

小半夏茯苓湯(和九) 微溫 膈間有水,嘔吐,心下痞者宜此。

半夏瀉心湯(寒二八) 微涼 嘔而腸鳴,心下痞者宜此。

吐湧類

獨聖散(攻百六) 凡邪實上焦,及痰涎積蓄者宜此。

茶調散(攻百七)治同前。

吐劑(新攻一)此有二法,便而且易,可隨宜用之。

梔子豉湯(寒二十)傷寒煩熱懊憹,當吐者宜此。

攻下類

峻下諸方

大承氣湯(攻一) 凡陽明、太陰傷寒,及各經實熱內結者宜此。

小承氣湯(攻二) 凡病在太陰,無表證,潮熱脈實,狂言腹脹者宜此。

調胃承氣湯(攻三) 凡太陽、陽明,不惡寒,反惡熱、潮熱,邪入腑者宜此。

桃仁承氣湯(攻四) 凡傷寒蓄血證,小腹急痛,大便不通而黑者宜此。

大柴胡湯(攻七) 凡傷寒表證未除,里證又急,當汗下兼行者宜此。

大陷胸湯(攻九) 凡結胸脹痛連腹,手足不可近者宜此。

六一順氣湯(攻八) 凡傷寒熱邪傳里,便實口燥,狂斑潮熱,腹脹硬痛等證,宜用此以代三承氣湯。

涼膈散(攻十九) 凡三焦六經火邪內結不通者宜此。

百順丸(新攻六) 凡三焦熱秘,邪不解者宜此。

茵陳蒿湯(攻三一) 谷疸,發熱身黃,便結者宜此。

罨結胸法(新因三十)

攻補兼用諸方

黃龍湯(攻二一) 凡傷寒熱邪傳里,當下而氣血兼虛者宜此。

玉燭散(攻二四) 凡血虛有滯,而熱邪傳里,腹脹作痛者宜此。

培補類

峻補諸方

大補元煎(新補一)凡元氣大虛者,雖有寒邪,亦不可攻,必單培根本,正復邪將自散,或真寒假熱等證皆宜用此。

大營煎(新補十四)此大補元煎之次者也,酌宜用之。

三陰煎(新補十一) 凡三陰不足,及風瘧多汗,而正氣不復,寒熱不止者宜此。

六味回陽飲(新熱二) 凡陰陽大虛,元氣將脫者,非此不可。

八珍湯(補十九) 氣血兩虛者宜此。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凡氣血兩虛,惡寒發熱,倦臥眩運,自汗諸虛者宜此。

大建中湯(補二三) 凡中氣不足,厥逆嘔吐,虛斑虛火,筋骨疼痛等證宜此。

獨參湯(補三五) 凡氣虛氣脫,畏聞諸藥氣味,及反胃嘔吐垂危者,惟此為宜。

參附湯(補三七) 凡真陽不足,喘嘔呃逆,腹痛厥冷氣短者宜此。

參歸湯(補三八) 凡心虛、血虛、盜汗等證宜此。

補陰諸方

陰煎(新補八) 凡腎水真陰不足,而虛火為邪者宜此。

小營煎(新補十五) 凡血少陰虛而無火者宜此。

左歸飲(新補二) 凡命門真陰虧損,雖有寒邪不可攻者宜此。

右歸飲(新補三) 凡命門陽衰,或陰盛格陽,感邪不可攻者宜此。

四物湯(補八) 凡陰虛營弱,病在血分者宜此。

生脈散(補五六) 凡熱傷元氣,口渴氣短,煩躁倦怠汗出者宜此。

六味地黃丸(補百二十) 陰虛水虧發熱等證宜此。

崔氏八味丸(補一二一) 凡陰盛格陽,火不歸原,及真陽虛敗等證宜此。

補中諸方

四君子湯(補一) 凡脾胃虛弱,食少體瘦,瘧痢勞倦等證宜此。

五君子煎(新熱六) 凡脾胃氣分虛弱,而微寒當溫者宜此。

五味異功散(補四) 凡脾胃虛寒,飲食少思,氣逆腹滿者宜此。

五福飲(新補六) 凡五臟氣血俱虛者宜此為主。

溫胃飲(新熱五) 凡中寒嘔吐吞酸者宜此。

養中煎(新熱四) 凡中氣虛寒,為嘔為泄者宜此。

歸脾湯(補三二) 凡脾虛健忘怔忡,少食困倦,瘧痢等證宜此。

參苓白朮散(補五四) 凡脾胃虛弱,吐瀉食少等證宜此。

參朮湯(補四十) 凡氣虛顫掉,泄瀉嘔吐者宜此。

卷之九從集·雜證謨目錄(佚)

卷之十從集·雜證謨

諸風

經義

《九宮八風篇》曰:太一常以冬至之日,居葉蟄之宮四十六日,明日居天留四十六日,明日居倉門四十六日,明日居陰洛四十五日,明日居天宮四十六日,明日居玄委四十六日,明日居倉果四十六日,明日居新洛四十五日,明日復居葉蟄之宮,日冬至矣。常如是無已,終而復始。太一移日,天必應之以風雨,以其日風雨則吉,歲美民安少病矣。先之則多雨,後之則多旱。太一在冬至之日有變,佔在君;太一在春分之日有變,佔在相;太一在中宮之日有變,佔在吏;太一在秋分之日有變,佔在將;太一在夏至之日有變,佔在百姓。所謂有變者,太一居五宮之日,病風折樹木,揚砂石,各以其所主占貴賤。因視風所從來而占之。風從其所居之鄉來為實風,主生,長養萬物。從其沖後來為虛風,傷人者也,主殺主害者。謹候虛風而避之,故聖人日避虛邪之道,如避矢石然,邪弗能害,此之謂也。是故太一入徙立於中宮,乃朝八風,以占吉凶也。風從南方來,名曰大弱風。其傷人也,內舍於心,外在於脈,氣主熱。風從西南方來,名曰謀風。其傷人也,內舍於脾,外在於肌,其氣主為弱。風從西方來,名曰剛風,其傷人也,內舍於肺,外在於皮膚,其氣主為燥。風從西北方來,名曰折風。其傷人也,內舍於小腸,外在於手太陽脈,脈絕則溢,脈閉則結不通,善暴死。風從北方來,名曰大剛風。其傷人也,內舍於腎,外在於骨與肩背之膂筋,其氣主為寒也。風從東北方來,名曰凶風。其傷人也,內舍於大腸,外在於兩肋腋骨下及肢節。風從東方來,名曰嬰兒風。其傷人也,內舍於肝,外在於筋紐,其氣主為身濕。風從東南方來,名曰弱風。其傷人也,內舍於胃,外在肌肉,其氣主體重。此八風皆從其虛之鄉來,乃能病人。三虛相搏,則為暴病卒死。兩實一虛,病則為淋露寒熱。犯其雨濕之地,則為痿。故聖人避風,如避矢石焉。其有三虛而偏中於邪風,則為擊僕偏枯矣。

《歲露論》:黃帝問於少師曰:余聞四時八風之中人也。故有寒暑,寒則皮膚急而腠理閉,暑則皮膚緩而腠理開。賊風邪氣因得以入乎?將必須八正虛邪,乃能傷人乎?少師答曰:不然。賊風邪氣之中人也,不得以時。然必因其開也,其入深,其內極病,其病人也卒暴;因其閉也,其入淺以留,其病也徐以遲。帝曰:有寒溫和適,腠理不開,然有卒病者,其故何也?少師曰:雖平居,其腠理開閉緩急,其故常有時也。人與天地相參也,與日月相應也。故月滿則海水西盛,人血氣積,肌肉充,皮膚致,毛髮堅,腠理郄,煙垢著。當是之時,雖遇賊風,其入淺不深。至其月郭空,則海水東盛。人氣血虛,其衛氣去,形獨居,肌肉減,皮膚縱,腠理開,毛髮殘,膲理薄,煙垢落。當是之時,遇賊風則其入深,其病人也卒暴。帝曰:其有卒然暴死暴病者何也?少師曰:三虛者,其死暴疾也;得三實者,邪不能傷人也。帝曰:願聞三虛。曰:乘年之衰,逢月之空,失時之和,因為賊風所傷,是謂三虛。故論不知三虛,工反為粗。帝曰:願聞三實。少師曰:逢年之盛,遇月之滿,得時之和,雖有賊風邪氣,不能危之也。帝曰:願聞歲之所以皆同病者,何因而然?少師曰:此八正之候也。候此者,常以冬至之日,太一立於葉蟄之宮,其至也。天必應之以風雨者矣。風雨從南方來者,為虛風,賊傷人者也。其以夜半至也。萬民皆臥而弗犯也,故其歲民少病。其以晝至者,萬民懈惰而皆中於虛風,故萬民多病。虛邪入客於骨而不發於外,至其立春,陽氣大發,腠理開。因立春之日,風從西方來,萬民又皆中於虛風,此兩邪相搏,經氣結代者矣。故逢其風而遇其雨者,命曰遇歲露焉。因歲之和,而少賊風者,民少病而少死;歲多賊風邪氣,寒溫不和,則民多病而死矣。

《八正神明論》帝曰:星辰八正何候?岐伯曰:星辰者,所以制日月之行也;八正者,所以候八風之虛邪,以時至者也。四時者,所以分春秋冬夏之氣所在,以時調之也。八正之虛邪,而避之勿犯也。以身之虛,而逢天之虛,兩虛相感,其氣至骨,入則傷五臟。工候救之,弗能傷也。故曰:天忌不可不知也。虛邪者,八正之虛邪氣也。正邪者,身形若用力汗出,腠理開,逢虛風,其中人也微。故莫知其情,莫見其形。

《陰陽應象大論》曰:風勝則動,熱勝則腫,燥勝則干,寒勝則浮,濕勝則濡瀉。冬傷於寒,春必溫病;春傷於風,夏生飧泄。天氣通於肺,地氣通於嗌,風氣通於肝,雷氣通於心,穀氣通於脾,雨氣通於腎。陽之汗,以天地之雨名之;陽之氣,以天地之疾風名之。邪風之至,疾如風雨。故善治者,治皮毛,其次治肌膚,其次治筋脈,其次治六腑,其次治五臟。治五臟者,半死半生也。故天之邪氣,感則害人五臟;水穀之寒熱,感則害於六腑;地之濕氣,感則害皮肉筋脈。東方生風,風生木,木生酸,酸生肝,肝生筋,筋生心。神在天為風,在地為木,在體為筋,在臟為肝,在色為蒼,在音為角,在聲為呼,在變動為握,在竅為目,在味為酸,在志為怒。風傷筋,燥勝風,風勝濕。

《風論》:黃帝問曰:風之傷人也,或為寒熱,或為熱中,或為寒中,或為癘風,或為偏枯,或為風也,其病各異,其名不同。或內至五臟六腑,不知其解,願聞其說。岐伯對曰:風氣藏於皮膚之間,內不得通,外不得泄。風者善行而數變,腠理開則灑然寒,閉則熱而悶。其寒也則衰食飲。其熱也則消肌肉。故使人怢慄而不能食,名曰寒熱。風氣與陽明入胃,循脈而上至目內眥,其人肥則風氣不得外泄,則為熱中而目黃;人瘦則外泄而寒,則為寒中而泣出。風氣與太陽俱入,行諸脈俞,散於分肉之間,與衛氣相干,其道不利,故使肌肉憤䐜而有瘍,衛氣有所凝而不行,故其肉有不仁也。癘者,有營氣熱胕,其氣不清,故使鼻柱壞而色敗,皮膚瘍潰,風寒客於脈而不去,名曰癘風,或名曰寒熱。以春甲乙傷於風者為肝風,以夏丙丁傷於風者為心風,以季夏戊己傷於邪者為脾風,以秋庚辛中於邪者為肺風,以冬壬癸中於邪者為腎風。風中五臟六腑之俞,亦為臟腑之風,各入其門戶所中,皆為偏風。風氣循風府而上,則為腦風。風入系頭,則為目風、眼寒。飲酒中風,則為漏風。入房汗出中風,則為內風。新沐中風,則為首風。久風入中,則為腸風飧泄。外在腠理,則為泄風。故風者百病之長也,至其變化,乃為他病也,無常方,然致有風氣也。帝曰:五臟風之形狀不同者何?願聞其診及其病能。岐伯曰:肺風之狀,多汗惡風,色皏然白,時咳短氣,晝日則瘥,暮則甚,診在眉上,其色白。心風之狀,多汗惡風,焦絕,善怒嚇,赤色,病甚則言不可快,診在口,其色赤。肝風之狀,多汗惡風,善悲,色微蒼,嗌乾善怒,時憎女子,診在目下,其色青。脾風之狀,多汗惡風,身體怠惰,四支不欲動,色薄微黃,不嗜食,診在鼻上,其色黃。腎風之狀,多汗惡風,面痝然浮腫,脊痛不能正立,其色炲,隱曲不利,診在肌上,其色黑。胃風之狀,頸多汗惡風,食飲不下,鬲塞不通,腹善滿,失衣則䐜脹,食寒則泄,診形瘦而腹大。首風之狀,頭面多汗惡風,當先風一日則病甚,頭痛不可以出內,至其風日,則病少愈。漏風之狀,或多汗,常不可單衣,食則汗出,甚則身汗,喘息惡風,衣常濡,口乾善渴,不能勞事。泄風之狀,多汗,汗出泄衣上,口中幹上漬,其風不能勞事,身體盡痛則寒。

《玉機真藏論》曰:風者百病之長也,今風寒客於人,使人毫毛畢直,皮膚閉而為熱,當是之時,可汗而發也。或痹不仁腫痛,當是之時,可湯熨及火灸刺而去之。弗治,病入舍於肺,名曰肺痹,發咳上氣。弗治,肺即傳而行之肝,名曰肝痹,一名曰厥,脅痛出食,當是之時,可按若刺耳。弗治,肝傳之脾,病名曰脾風,發癉,腹中熱,煩心出黃,當此之時,可按可藥可浴。弗治,脾傳之腎,病名曰疝瘕,少腹冤熱而痛,出白,一名曰蠱,當此之時,可按可藥。弗治,腎傳之心,病筋脈相引而急,病名曰瘛,當此之時,可灸可藥。弗治,滿十日,法當死。腎因傳之心,心即復反傳而行之肺,發寒熱,病當三歲死。此病之次也。

《金匱真言論》帝曰:天有八風,經有五風,何謂?岐伯曰:八風發邪,以為經風,觸五臟,邪氣發病。所謂得四時之勝者,春勝長夏,長夏勝冬,冬勝夏,夏勝秋,秋勝春,所謂四時之勝也。東風生於春,病在肝,俞在頸項;南風生於夏,病在心,俞在胸脅;西風生於秋,病在肺,俞在肩背;北風生於冬,病在腎,俞在腰股;中央為土,病在脾,俞在脊。故春氣者病在頭,夏氣者病在臟,秋氣者病在肩背,冬氣者病在四肢。故春善病鼽衄,仲夏善病胸脅,長夏善病洞泄寒中,秋善病風瘧,冬善病痹厥。夏暑汗不出者,秋成風瘧。

《調經論》曰:風雨之傷人也,先客於皮膚,傳入於孫脈,孫脈滿則傳入於絡脈,絡脈滿則輸於大經脈,血氣與邪並客於分腠之間,其脈堅大,故曰實。實者外堅充滿,不可按之,按之則痛。寒濕之傷人也,皮膚不收,肌肉堅緊,榮血泣,衛氣去,故曰虛。虛者聶闢氣不足,按之則氣足以溫之,故快然而不痛。

《太陰陽明論》曰:故犯賊風虛邪者,陽受之。陽受之則入六腑,入六腑則身熱不時臥,上為喘呼。故陽受風氣,陰受濕氣。故傷於風者,上先受之。傷於濕者,下先受之。

《生氣通天論》曰:風者,百病之始也,清靜則肉腠閉拒,雖有大風苛毒,弗之能害,此因時之序也。因於露風,乃生寒熱。是以春傷於風,邪氣留連,乃為洞泄。夏傷於暑,秋為咳瘧。秋傷於濕,上逆而咳,發為痿厥。冬傷於寒,春必溫病。四時之氣,更傷五臟。

《百病始生篇》帝曰:夫百病之始生也,皆生於風雨寒暑,清濕喜怒。三部之氣,所傷異類,願聞其會。岐伯曰:三部之氣各不同,或起於陰,或起於陽,請言其方。喜怒不節則傷臟,傷臟則病起於陰也,清濕襲虛則病起於下,風寒襲虛則病起於上,是謂三部。至其淫泆,不可勝數。岐伯曰:風雨寒熱,不得虛,邪不能獨傷人。卒然逢疾風暴雨而不病者,蓋無虛故邪不能獨傷人,此必因虛邪之風,與其身形,兩虛相得,乃客其形。其中於虛邪也,因與天時,與其身形,參以虛實,大病乃成,氣有定舍,因處為名,上下中外,分為三員。是故虛邪之中人也,始於皮膚,皮膚緩則腠理開,開則邪從毛髮入,入則抵深,深則毛髮立,毛髮立則淅然,故皮膚痛。留而不去,則傳舍於絡脈,在絡之時,痛於肌肉,其痛之時息,大經乃代。留而不去,傳舍於經,在經之時,灑淅喜驚。留而不去,傳舍於輸,在輸之時,六經不通,四肢則肢節痛,腰脊乃強。留而不去,傳舍於伏沖之脈,在伏沖之時,體重身痛。留而不去,傳舍於腸胃,在腸胃之時,賁響腹脹,多寒則腸鳴飧泄,食不化,多熱則溏出糜。留而不去,傳舍於腸胃之外,募原之間,留著於脈,稽留而不去,息而成積。邪氣淫泆,不可勝論。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察其所痛,以知其應,有餘不足,當補則補,當瀉則瀉,毋逆天時,是謂至治。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諸陽之會,皆在於面。中人也方乘虛時,及新用力。若飲食汗出,腠理開,而中於邪。中於面則下陽明,中於項則下太陽,中於頰則下少陽,其中於膺背兩脅,亦中其經。虛邪之中身也,灑淅動形。正邪之中人也微,先見於色,不知於身。若有若無,若亡若存,有形無形,莫知其情。

《刺節真邪論》曰:虛邪之中於人也,灑淅動形,起毫毛而發腠理。其入深,內搏於骨,則為骨痹。搏於筋,則為筋攣。搏於脈中,血閉不通,則為癰。搏於肉,與衛氣相搏,陽勝者則為熱,陰勝者則為寒,寒則真氣去,去則虛,虛則寒。搏於皮膚之間,其氣外發,腠理開,毫毛搖,氣往來行,則為癢。留而不去則痹。衛氣不行,則為不仁。虛邪偏客於身半,其入深,內居營衛,營衛稍衰,則真氣去,邪氣獨留,發為偏枯。其邪氣淺者,脈偏痛。虛邪之入於身也深。寒與熱相搏,久留而內著。寒勝其熱,則骨疼肉枯。熱勝其寒,則爛肉腐肌為膿。內傷骨,內傷骨為骨蝕。

《脈要精微論》曰:風成為寒熱,久風為飧泄,脈風成為癘,來徐去疾,上虛下實,為惡風也。故中惡風者,陽受氣也。

《壽夭剛柔篇》曰:病在陽者,命曰風。病在陰者,命曰痹。陰陽俱病,命曰風痹。風寒傷形,憂、恐、忿、怒傷氣。

《通評虛實論》曰:不從內外中風之病,故瘦留著也。蹠跛,風寒濕之病也。

《平人氣象論》曰:面腫曰風。人一呼脈三動,一吸脈三動而躁。尺熱曰病溫;尺不熱脈滑曰病風。脈澀曰痹。

《刺志論》曰:脈大血少者,脈有風氣,水漿不入,此之謂也。

《陰陽別論》曰:二陽之病發心脾,其傳為風消,其傳為息賁者,死不治。二陽一陰發病,主驚駭,背痛,善噫,善欠,名曰風厥。三陽三陰發病,為偏枯痿易,四肢不舉。

《五色篇》曰:黃赤為風,青黑為痛,白為寒,黃而膏潤為膿,赤甚者為血,痛甚為攣,寒甚為皮不仁。

《評熱病論》帝曰:有病身熱汗出煩滿,煩滿不為汗解,此為何病?岐伯曰:汗出而身熱者,風也。汗出而煩滿不解者,厥也。病名曰風厥。巨陽主氣,故先受邪;少陰與其為表裡也,得熱則上從之,從之則厥也。帝曰:治之奈何?曰:表裡刺之,飲之服湯。帝曰:勞風為病何如?岐伯曰:勞風法在肺下,其為病也,使人強上冥視,唾出若涕,惡風而振寒,此為勞風之病。帝曰:治之奈何?曰:以救俯仰。巨陽引精者三日,中年者五日,不精者七日。咳出青黃涕,其狀如膿,大如彈丸,從口中若鼻中出,不出則傷肺,傷肺則死矣。

《病能論》帝曰:有病身熱懈惰,汗出如浴,惡風少氣,此為何病?岐伯曰:病名曰酒風。治之以澤瀉、術各十分,麋銜五分,合以三指撮,為後飯。

《骨空論》曰:風從外入,令人振寒,汗出頭痛,身重惡寒,治其風府,調其陰陽,不足則補,有餘則瀉。大風頸項痛,刺風府,風府在上椎。大風汗出,灸噫嘻,噫嘻在背下俠脊傍三寸所。

《四時氣篇》曰:癘風者,素刺其腫上,已刺,以銳針針其處,按出其惡氣,腫盡乃止。常食方食,無食他食。

《熱病篇》曰:偏枯,身偏不用而痛,言不變,志不亂,病在分腠之間,巨針取之。益其不足,損其有餘,乃可復也。痱之為病也,身無痛者,四肢不收,智亂不甚,其言微知。可治,甚則不能言,不可治也。病先起於陽,後起於陰者。先取其陽,後取其陰,浮而取之。風痙身反折,先取足太陽及膕中及血絡出血;中有寒,取三里。

《至真要大論》曰:厥陰司天,其化以風。風氣大來,木之勝也。土濕受邪,脾病生焉。諸風掉眩,皆屬於肝。諸暴強直,皆屬於風。

《氣交變大論》曰:歲木太過,風氣流行,脾土受邪。民病飧泄,食減體重,煩冤,腸鳴,腹支滿,上應歲星。甚則忽忽善怒,眩冒巔疾。

《五常政大論》曰:厥陰司天,風氣下臨,脾氣上從,而土且隆,黃起水乃眚,土用革,體重,肌肉萎,食減口爽,風行太虛,雲物搖動,目轉耳鳴。

《六元正紀大論》曰:厥陰所至,為風府,為璺啟。厥陰所至,為風生,終為肅。木鬱之發,太虛埃昏,雲物以擾,大風乃起,髮屋折木,木有變。故民病胃脘當心而痛,上支兩脅,鬲咽不通,食飲不下,甚則耳鳴眩轉,目不識人,善暴僵仆。太虛蒼埃,天山一色,或為濁色,黃黑郁若,橫云不起,雨而乃發也,其氣無常。長川草偃,柔葉呈陰,鬆吟高山,虎嘯岩岫,怫之先兆也。

論古今中風之辨(共三條)

夫風邪中人,本皆表證,考之《內經》所載諸風,皆指外邪為言,故並無神魂昏憒,直視僵仆,口眼歪斜,牙關緊急,語言謇澀,失音煩亂,搖頭吐沫,痰涎壅盛,半身不遂,癱瘓軟弱,筋脈拘攣,抽搐瘛瘲,遺尿失禁等說。可見此等證候,原非外感風邪,總由內傷血氣也。夫風自外入者,必由淺而深,由漸而甚,自有表證。既有表證,方可治以疏散。而今之所謂中風者則不然,但見有卒倒昏迷,神魂失守之類,無論其有無表邪,有無寒熱,及有無筋骨疼痛等證,便皆謂之中風,誤亦甚矣。雖《熱病篇》有偏枯一證,曰:身偏不用而痛。此以痛痹為言,非今之所謂中風也。《陰陽別論》有曰:三陰三陽發病,為偏枯痿易,四肢不舉,此以經病為言,亦非所謂風也。繼自越人、仲景,亦皆以外感言風,初未嘗以非風言風也。迨至漢末華元化所言五臟之風,則稍與《內經》不同,而始有吐沫,身直口噤,筋急,舌強不能言,手足不遂等說,然猶不甚相遠。再自隋唐以來,則巢氏《病源》、孫氏《千金》等方,以至宋元諸家所列風證,日多日詳,而是風非風始混亂莫辨,而愈失其真矣。故余悉採其要,列證如前。凡《內經》所不言者,皆不得謂之風證,即或稍有相涉,亦必以四診相參,必其真有外感實邪,方可以風論治,否則誤人不小也。

一、《難經》曰:傷寒有幾,其脈有變否?然:傷寒有五:有中風,有傷寒,有濕溫,有熱病,有溫病。其所苦各不同。

詳此《難經》之雲中風者,本五種傷寒之一。又仲景曰:太陽病,發熱汗出,惡風脈緩者,名為中風。由此觀之,可見《內經》之凡言中風者,本以外感寒邪為言也,豈後世以內傷屬風等證悉認之為外感中風耶?

一、仲景《要略》曰:夫風之為病,當半身不遂,或但臂不遂者,此為痹;脈微而數,中風使然。寸口脈浮而緊,緊則為寒,浮則為虛,寒虛相搏,邪在皮膚;浮者血虛,絡脈空虛,賊邪不瀉,或左或右,邪氣反緩,正氣即急,正氣引邪,喎僻不遂。邪在於絡,肌膚不仁;邪在於經,即重不勝;邪入於腑,即不識人;邪入於臟,舌即難言,口吐涎。

觀仲景之論中風者如此。其所云半身不遂者,此為痹,乃指痛風之屬為言。謂其由於風寒也。再如邪在皮膚,及在絡、在經、入腑、入臟者,此謂由淺而深,亦皆以外邪傳變為言也。惟喎僻吐涎二證,在《內經》諸風並無言及,而仲景創言之。故自唐宋以來,則漸有中經、中血脈、中腑、中臟之說。而凡以內傷偏枯、氣脫、卒倒、厥逆等證,悉認為中風,而忘卻真風面目矣。

論中風屬風

風有真風、類風,不可不辨。凡風寒之中於外者,乃為風邪。如《九宮八風篇》之風占病候,《歲露論》之虛風實風,《金匱真言論》之四時風證,《風論》之臟腑中風,《玉機真臟論》之風痹、風癉、痹論,《賊風篇》之風邪為痹,《瘧論》《歲露論》之瘧生於風,《評熱病論》之風厥、勞風,《骨空論》之大風,《熱病篇》之風痙,《病能論》之酒風,《咳論》之感寒咳嗽,是皆外感風邪之病也。其有不由外感而亦各為風者。如病機所云:諸暴強直,皆屬於風;諸風掉眩,皆屬於肝之類。是皆屬風而實非外中之風也。

何以見之?蓋有所中者謂之中,無所中者謂之屬。夫既無所中,何謂之屬?此以五運之氣,各有所主。如諸濕腫滿,皆屬於脾;諸寒收引,皆屬於腎,是皆以所屬為言,而風之屬於肝者,即此謂也。蓋肝為東方之臟,其藏血,其主風,肝病則血病而筋失所養。筋病則掉眩強直之類無所不至,而屬風之證百出,此所謂皆屬於肝,亦皆屬於風也。夫中於風者,即真風也;屬於風者,即木邪也。真風者,外感之表證也;屬風者,內傷之裡證也,即厥逆內奪之屬也。

夫曰中曰屬,此在《內經》固已顯然,各有所謂。即如年辰之屬鼠屬牛,豈即為牛為鼠乎?而後世不能明辨,遂致方論混傳,表裡誤治。千古之弊,莫此為甚。第在《內經》則原無真中、類中之分,而王安道始有此論,予甚善之。第惜其辨有未盡,故復述之,以詳其說。凡欲明此義者,但當於中風、屬風、表證、里證四者之間。默而思之,當自見其真矣。

論河間中風說

河間《原病式》曰:凡人風病,多因熱甚,而風燥者,為其兼化,以熱為其主也。俗云風者,言末而忘其本也。所以中風癱瘓者,非謂肝木之風實甚而卒中之也。亦非外中於風爾。由乎將息失宜而心火暴甚,腎水虛衰,不能制之,則陰虛陽實而熱氣怫鬱,心神昏冒,筋骨不用,而卒倒無所知也。多因喜、怒、思、悲、恐五志有所過極而卒中者,皆為熱甚故也。若病微則但僵仆,氣血流通,筋脈不攣。緩者發過如故。或熱氣太甚,鬱結壅滯,氣血不能宣通,陰氣暴絕,則陽氣後竭而死。

據河間此論,謂非肝木之風,亦非外中之風,由乎將息失宜,此獨得之見,誠然善矣。然皆謂為熱甚,則不然也。凡將息失宜,五志過極,本屬勞傷證也。而勞傷血氣者,豈皆火證?又豈無陽虛病乎?經曰:喜怒傷氣,寒暑傷形,暴怒傷陰,暴喜傷陽。夫傷陰者,水虧也。傷陽者,火虛也。以虛作火,鮮不危矣。

又河間曰:其中腑者,面加五色,有表證,脈浮而惡寒,拘急不仁,皆曰中腑也。其治多易。中臟者,唇吻不收,舌不轉而失音,鼻不聞香臭,耳聾而眼瞀,大小便閉結,皆曰中臟也。其治多難。大抵中腑者多著四肢,中臟者多滯九竅。若風中腑者,先以加減續命湯,隨證發其表;若忽中臟者,則大便多秘澀,宜以三化湯通其滯。表裡證已定,別無他證,故以大藥和治之。

據此云脈浮惡寒,拘急不仁等證,本皆傷寒之類也。何又名為中腑?唇不收,舌不轉,失音耳聾等證,本皆厥奪之類也。何又名為中臟?自中臟中腑之說並列為言,而內傷外感之證,斯無辨而混亂矣。且續命湯、三化湯之屬,但可以散風寒,攻實熱。若所云將息失宜者,豈尚堪治之以此?

論東垣中風說

東垣《發明》曰:陽之氣,以天地之疾風名之。此中風者,非外來風邪,乃本氣自病也。凡人年逾四旬,氣衰之際,或憂喜忿怒傷其氣者,多有此疾,壯歲之時無有也;若肥甚者則間有之,亦是形盛氣衰而如此耳。治法當和臟腑,通經絡,便是治風也。

據東垣年逾四旬氣衰之說,其發明病機,切中病情,誠出諸賢之表者,余深服之。然憂、喜、忿、怒傷氣者固有此疾,而酒色勞倦傷陰者尤多此疾。何以言之?蓋氣生於陽,形成於陰。余嘗曰:察陽者,察其衰與不衰。察陰者察其壞與不壞。夫陽衰則氣去,故神志昏亂;陰虧則形壞,故肢體廢弛,此衰壞之謂也。所以此病多在四旬之外,正以其漸傷漸敗,而至此始見其非外感,而總由內傷可知也。今以氣脫形壞之病,顧可謂之風熱而散之攻之也否乎?

又東垣曰:中血脈則口眼歪,中腑則肢節廢,中臟則性命危,三治各不同。中血脈者,外有六經之形證,則從小續命湯加減。中腑者內有便溺之阻格,宜三化湯等通利之。外無六經之形證,內無便溺之阻隔,宜養血通氣。大秦艽湯、羌活愈風湯主之。

據東垣、河間之說,若有同者,若有異者。如雲中腑中臟,本皆同也。而東垣又云中血脈,則稍異矣。又如續命湯,在河間則以治腑病,東垣則以治血脈;三化湯在河間用以治中臟,而東垣用以治中腑,則又異矣。此或因證施治,各有所宜,姑無論也。再如河間曰:此非肝木之風,亦非外中於風。東垣亦曰:非外來風邪,乃本氣自病也。夫皆曰非風,而又皆曰中腑中臟,不知所中者為何物,則分明又指為風矣。夫既曰將息失宜,又曰氣衰所致,本皆言其虛也。而治法皆用汗下,則分明又作實邪矣。此等名目混亂,涇渭不分,若曰是,若曰非,而含糊於可否之間,因致後學茫然莫知所宗。正以議論日多,不得其要,反滋千古疑竇,深可慨也。至若續命、三化等湯,恐亦非神衰形壞之人所能堪者。故凡讀書稽古之士,宜加精究。勿謂古人之法如此,便可執而混用。

論丹溪中風說

丹溪曰:按《內經》以下,皆謂外中風邪,然地有南北之殊,不可一途而論。惟劉河間作將息失宜,水不制火者極是。由今言之,西北二方,亦有真為風所中者,但極少耳;東南之人,多是濕土生痰,痰生熱,熱生風耳。

據丹溪引《內經》以下皆謂外中風邪之說,不知《內經》之凡言風者,皆以外感為言,原非後世之所謂中風也。觀《難經》五種傷寒之意可知矣。而丹溪之言,豈得內經之本意乎?至若東南之人,只是濕痰生熱,熱生風,此仍述河間熱甚之說,而非風等證。豈皆熱病?即云為痰,又豈無寒痰。而何以痰即生熱,熱即生風也?且非風則已,是風則南北俱有,若云東南寒少,未必殺人則可,而云風少則不可也。非痰則已,是痰亦南北俱有。若水土之外濕,東南雖多;而乳酪之內濕,則西北尤多也。雖痰之為物,本為濕動。然脾健則無,脾弱則有,而脾敗則甚。是可見因病所以生痰,非因痰所以生病也。凡治失其本而欲望病愈者,未之有也。

又丹溪曰:半身不遂,大率多痰。在左屬死血與瘀血,宜四物湯加桃仁、紅花、竹瀝、薑汁;在右屬痰屬氣虛,宜二陳湯、四君子湯加竹瀝、薑汁。

據丹溪此說,若乎近理,故人多信之,而不知其有不然也。夫人身血氣,本不相離,焉得以左為血病,右為痰氣耶?蓋丹溪之意,以為肝屬木而位左,肝主血也;肺屬金而位右,肺主氣也;脾屬土而寄位西南,故亦在右,而脾主濕與痰也。然此以五行方位之序,言其理耳。豈曰西無木,東無金乎?且各經皆有左右,五臟皆有血氣。即如胃之大絡,乃出於左乳之下,則脾胃之氣亦出於左。又豈左非脾,右非肝,左必血病,右必痰氣乎?然則何以辨之?此惟《內經》以陰陽分血氣,以左右言輕重,則至當也。經曰:左右者,陰陽之道路也。又曰:陰勝則陽病,陽勝則陰病。又曰:女子右為逆,左為從;男子左為逆,右為從。夫陽病者,即氣病也。氣本乎陽,而陰邪勝之則病也。陰病者,即血病也,血本乎陰,而陽邪勝之則病也。從者病輕,男病宜右,女病宜左也。逆者病重,男病畏左,女病畏右也。以此辨之,而再參以脈色,察其病因,則在氣在血,或重或輕,斯得其真矣。若謂左必血病,右必痰氣,則未免非痰治痰,非血治血,而誅伐無過,鮮不誤矣。

論真中風

觀劉宗厚《玉機微義》云:余嘗居涼州,其地高阜,四時多風少雨,天氣常寒,每見中風或暴死者有之。蓋折風燥烈之甚也。時洪武乙亥秋八月,大風起自西北時,甘州城外路死者數人,余亦始悟《經》謂西北之折風傷人,至病暴死之旨不誣,丹溪之言有所本也。籲!醫之不明運氣、地理、造化、病機之微,而欲行通變之法者,難矣哉!

據此一說,是誠風之殺人也。然風氣兼溫,雖烈未必殺人,惟帶寒威則殺人耳。矧以西北地寒,而塞風起於八月,則寒隨風至,寒必徹骨。凡暴露之人,雖曰中風,而不知實中陰寒之毒也。此在強者固能支持,弱者焉得不死。然亦以所遇之異,故特紀。若此方是真中風邪,則亦百十年間始或僅遭一二。而此證之不多見者,從可知矣。此外如賊風虛邪之傷人,則歲歲有之,處處有之,是無非外感之病,未聞有因外感而卒然昏憒致死也。矧今人之所謂中風者,或於寂然無風之時,或於食飲嚴密之處,素無外感而忽然運僕,忽然偏廢。此其是風非風,又可知矣。而盡以風治,其能堪哉!

論續命等湯

按歷代相傳治中風之方,皆以續命等湯為主。考其所自,則始於《金匱要略》附方中有《古今錄驗》續命湯,然此必宋時校正之所增,而非仲景本方也。此自隋唐以來,則孫氏《千金方》乃有小續命、大續命、西川續命、排風等湯,故後世宗之。無不以此為中風主治矣。夫續命湯以麻黃為君,而以薑、桂並用,本發散外邪之佳方也。至小續命、大續命、西川續命等湯,則復加黃芩以兼桂、附,雖曰相制,而水火冰炭,道本不同,即有神妙,終非余之心服者。其他無論,獨怪乎河間、東垣、丹溪三子者,既於中風門皆言此病非風矣,而何於本門皆首列小續命湯,而附以加減之法。曰:無汗惡寒,麻黃續命湯;有汗惡風無熱,桂枝續命湯;有汗身熱不惡寒,白虎續命湯;有汗身熱不惡風,葛根續命湯;無汗身涼,附子續命湯。若此諸法,但用治外感則可,用治內傷則不可。而三子之卷卷不捨者,皆此數方,又何前後之言不相應耶?再如大秦艽等湯,在《機要》《發明》俱云:治中風外無六經之形證,內無便溺之阻隔。如是血弱不能養筋,宜養血而筋自榮,以大秦艽湯,羌活愈風湯主之。夫秦艽湯雖有補血之藥,而寒散之劑居其半。夫既無六經之外邪,而用散何為也?既無阻隔之火邪,而用寒何為也?寒散既多,又果能養血氣而壯筋骨乎?秦艽湯且不可,愈風湯則尤其不可者也。吾不知用此法者,果出何意?

論治中風(共三條)

凡治風之法,宜察淺深虛實及中經中臟之辨。蓋中經者,邪在三陽,其病猶淺;中臟者,邪入三陰,其病則甚。若在淺不治,則漸入於深;在經不治,則漸入於臟,此淺深之謂也。又若正勝邪者,乃可直攻其邪;正不勝邪者,則必先顧其本,此虛實之謂也。倘不知此,則未有不致敗者。

一、大風大寒直中三陰致危者,必用《金匱》續命湯去石膏治之。若風寒在經,而頭疼惡寒,拘急身痛者,宜麻黃湯、麻桂飲隨證加減主之。甚者亦宜續命湯。若頭疼有汗惡風者,宜桂枝湯,或五積散。若風邪在經,熱多寒少,而為偏枯疼痛發熱者,宜大秦艽湯主之。甚者,愈風湯亦可。

一、風寒諸病,無非外感證也。如輕淺在肺者,則為傷風。稍深在表裡之間者,則為瘧疾。留連經絡者,則為寒熱往來。遍傳六經,徹內徹外者,則為傷寒、瘟疫。久留筋骨者,則為風痹、痛風,或為偏風。風熱上壅者,則為大頭時毒。風濕相搏者,則為大風、癘風。浮在肌膚者,則為斑疹、瘡毒。感在嶺南者,則為瘴氣。凡此者皆外感風寒之病,俱有門類,方論具載各條。舍此之外,但無表證者,均不得指為風也。

述古治權變

許胤宗治唐柳太后病風,脈沉欲脫,云:服湯藥無及矣。即以黃耆防風煮湯數十斛,置床下熏薄之。是夕果語,更藥之而愈。

王克明治盧州王守道風噤不能語,以熾炭燒地熱,灑以藥湯,置病者於上,須臾小蘇。若此二者,以病至垂危,藥不能及,亦治風之權變也。

諸風論列方

麻黃湯(散一) 桂枝湯(散九) 麻桂飲(新散七) 愈風湯(散五六) 排風湯(散百五) 五積散(散三九) 續命湯(散五一) 小續命湯(散五二) 大續命湯(散五三) 大秦艽湯(和二四五)

論外備用方

二丹丸(補一五六 養陰血) 黃耆丸(補一五五 虛風) 八風散(和二百四十 風邪上盛) 省風湯(和二三九 風痰) 清心散(和二四九 風痰) 琥珀壽星丸(和百十三 風痰) 滌痰湯(和二四八 風痰) 四白丹(和二五四 清氣消風) 順風勻氣散(和二四二 行氣疏風) 薏苡仁湯(和二四七 中風流注) 虎骨散(和二百五十 半身不遂) 防風通聖散(攻十六 風熱便結) 三化湯(攻二九 邪實中焦) 胃風湯(散五七 虛風面腫) 秦艽升麻湯(散五五 陽明中風) 地黃散(散五八 陰虛中風) 續命煮散(散五四 補虛散風) 十味銼散(熱四九 血弱身痛) 養正丹(熱一八九 痰涎上壅) 養血當歸地黃湯(和二四六 血少拘攣)

卷之十一從集·雜證謨

非風

論正名(共二條)

非風一證,即時人所謂中風證也。此證多見卒倒,卒倒多由昏憒。本皆內傷積損頹敗而然,原非外感風寒所致。而古今相傳,咸以中風名之,其誤甚矣。故余欲易去中風二字,而擬名類風,又欲擬名屬風。然類風、屬風,仍與風字相近,恐後人不解,仍爾模糊,故單用河間、東垣之意,竟以非風名之。庶乎使人易曉,而知其本非風證矣。

一、凡診諸病,必先宜正名。觀《內經》諸篇所言風證,各有淺深臟腑虛實寒熱之不同,前義已詳,本皆歷歷可考也。若今人之所謂中風者,則以《內經》之厥逆,悉指為風矣,延誤至今,莫有辨者。雖丹溪云:今世所謂風病,大率與痿證混同論治,此說固亦有之。然何不云誤以厥逆為風也。惟近代徐東皋有云:痓厥類風,凡屍厥、痰厥、氣厥、血厥、酒厥等證,皆與中風相類。此言若乎近之,而殊亦未善也。使果風厥相類,則凡臨是證者,曰風可也,曰厥亦可也,疑似未決,將從風乎?將從厥乎?不知《經》所言者,風自風,厥自厥也。風之與厥,一表證也,一里證也。豈得謂之相類耶?奈何後人不能詳察經義,而悉以厥證為風。既名為風,安得不從風治。既從風治,安得不用散風之藥。以風藥而散厥證,所散者非元氣乎?因致真陰愈傷,真氣愈失,是速其死矣。若知為厥,則原非外感,自與風字無涉,此名之不可不正,證之不可不辨也。但名得其正,又何至有誤治之患。諸厥證義詳後厥逆本門,當與此門通閱。

論有邪無邪

凡非風等證,在古人諸書,皆雲氣體虛弱,榮衛失調,則真氣耗散,腠理不密,故邪氣乘虛而入。此言感邪之由,豈不為善,然有邪無邪,則何可不辨。夫有邪者,即傷寒瘧痹之屬;無邪者,即非風衰敗之屬。有邪者,必或為寒熱走注,或為腫痛偏枯,而神志依然無恙也;無邪者,本無痛苦寒熱,而肢節忽廢,精神言語倏爾變常也。有邪者,病由乎經,即風寒濕三氣之外侵也;無邪者,病出乎臟,而精虛則氣去,所以為眩運卒倒,氣去則神去,所以為昏憒無知也。有邪者,邪必乘虛而入,故當先扶正氣,但通經逐邪之品不得不用以為佐;無邪者,救本不暇,尚可再為雜用以傷及正氣乎。

論肝邪

凡五臟皆能致病,而風厥等證何以獨重肝邪,且其急暴之若此也?蓋人之所賴以生者,惟在胃氣,以胃為水穀之本也。故《經》云:人無胃氣曰死,脈無胃氣亦死。夫肝邪者,即胃氣之賊也,一勝一負,不相併立。凡此非風等證,其病為強直掉眩之類,皆肝邪風木之化也。其為四肢不用,痰涎壅盛者,皆胃敗脾虛之候也。然雖曰東方之實,又豈果肝氣之有餘耶?正以五陽俱敗,肝失所養,則肝從邪化,是曰肝邪。故在陰陽類論以肝臟為最下者,正謂其木能犯土,肝能犯胃也。然肝邪之見,本由脾腎之虛,使脾胃不虛,則肝木雖強,必無乘脾之患;使腎水不虛,則肝木得養,又何有強直之虞。所謂胃氣者,即二十五陽也,非獨指陽明為言也。所謂腎水者,即五臟六腑之精也,非獨指少陰為言也。然則真陽敗者真臟見,真陰敗者亦真臟見,凡脈證之見真臟者,俱為危敗之兆。所謂真臟者,即肝邪也,即無胃氣也,此即非風、類風之病之大本也。

論氣虛

凡非風卒倒等證,無非氣脫而然。何也?蓋人之生死,全由乎氣,氣聚則生,氣散則死。凡病此者,多以素不能慎,或七情內傷,或酒色過度,先傷五臟之真陰,此致病之本也。再或內外勞傷,復有所觸,以損一時之元氣,或以年力衰邁,氣血將離,則積損為頹,此發病之因也。蓋其陰虧於前,而陽傷於後,陰陷於下,而陽乏於上,以致陰陽相失,精氣不交,所以忽爾昏憒,卒然仆倒,此非陽氣暴脫之候乎。故其為病而忽為汗出者,營衛之氣脫也。或為遺尿者,命門之氣脫也。或口開不合者,陽明經氣之脫也。或口角流涎者,太陰臟氣之脫也。或四肢癱軟者,肝脾之氣敗也。或昏倦無知、語言不出者,神敗於心,精敗於腎也。凡此皆衝任氣脫,形神俱敗而然,故必於中年之後,乃有此證。

何今人見此,無不指為風痰而治從消散。不知風中於外,痰鬱於中,皆實邪也。而實邪為病,何遽令人暴絕若此?且既絕如此,尚堪幾多消散?而人不能悟,良可哀也。觀東垣云:氣衰者多有此疾,誠知要之言也。奈後人不明其說,但以東垣為主氣。又豈知氣之為義乎?故凡治卒倒昏沉等證,若無痰氣阻塞,必須以大劑參附峻補元氣。以先其急,隨用地黃、當歸、甘杞之類,填補真陰,以培其本。蓋精即氣之根,氣生於下,即向生之氣也。經曰:精化為氣,即此之謂。舍是之外,他無實濟之術矣。雖然,夫以養生失道而病令至此,敗壞可知,猶望復全,誠非易也。第治得其法,猶可望其來復,若誤治之,則何堪再誤哉。

論痰之本

凡非風之多痰者,悉由中虛而然。夫痰即水也,其本在腎,其標在脾。在腎者,以水不歸原,水泛為痰也;在脾者,以食飲不化,土不制水也。不觀之強壯之人,任其多飲多食,則隨食隨化,未見其為痰也。惟是不能食者,反能生痰,此以脾虛不能化食,而食即為痰也。故凡病虛勞者,其痰必多,而病至垂危,其痰益甚,正以脾氣愈虛,則全不能化,而水液盡為痰也。然則,痰之與病,病由痰乎?痰由病乎?豈非痰必由於虛乎。可見天下之實痰無幾,而痰之宜伐者亦無幾。故治痰者,必當溫脾強腎以治痰之本,使根本漸充,則痰將不治而自去矣。治痰諸法見後及詳痰飲本門。

論經絡痰邪

余嘗聞之俗傳云:痰在周身,為病莫測。凡癱瘓瘛瘲,半身不遂等證,皆伏痰留滯而然。若此痰飲豈非邪類?不去痰邪,病何由愈?余曰:汝知痰之所自乎?凡經絡之痰,蓋即津血之所化也。使果營衛和調,則津自津,血自血,何痰之有?惟是元陽虧損,神機耗敗,則水中無氣,而津凝血敗,皆化為痰耳。此果痰也,果精血也?豈以精血之外,而別有所謂痰者耶?若謂痰在經絡,非攻不去,則必並精血而盡去之。庶乎可也。否則,安有獨攻其痰,而津血自可無動乎?津血復傷,元氣愈竭,隨去隨化,痰必愈甚。此所以治痰者不能盡,而所盡者惟元氣也。矧復有本無痰氣,而妄指為痰以誤攻之者,又何其昧之甚也。故凡用治痰之藥,如滾痰丸、清氣化痰丸、搜風順氣丸之類,必其元氣無傷,偶有壅滯,而或見微痰之不清者。乃可暫用分消,豈云無效。若病及元氣,而但知治標,則未有不日用而日敗者矣。

論治痰(共四條)

治痰之法,凡非風初病而痰氣不甚者,必不可猜其為痰。而妄用痰藥,此大戒也。若果痰涎壅盛,填塞胸膈,湯液俱不能入,則不得不先開其痰,以通藥食之道。而開痰之法,惟吐為捷。如古方之獨聖散、茶調散、稀涎散之屬,皆吐痰之劑也。但恐元氣大虛,不能當此峻利之物,或但用新方之吐法為妥,或用牛黃丸、抱龍丸之類,但使咽喉氣通,能進湯飲即止,不可盡攻其痰,致令危困,則最所當慎。以故治痰之法,又必察其可攻與否,然後用之,斯無誤也。若其眼直咬牙,肢體拘急,面赤,強勁有力者,雖見昏沉,亦為可治。先用粗筋之類,挖開其口,隨以堅實筆乾擦住牙關,乃用淡淡姜鹽湯徐徐灌之。然後以中食二指探入喉中,徐引其吐。若指不能入,則以鵝翎醮湯代指探吐亦可。如是數次,得吐氣通,必漸蘇矣。然後酌宜可以進藥,此治實痰壅滯之法也。

一、若死證已具,而痰聲漉漉於喉間者,吐亦無益,不必吐也。若痰氣盛極而不能吐者,亦不治之證也。又凡形氣大虛者,忌用吐法,是皆不可攻者也。

一、凡形證已定而痰氣不甚,則萬勿治痰。但當調理氣血,自可漸愈。如果痰涎未清,則治痰之法當分虛實。若氣不甚虛,而或寒或濕生痰者,宜六安煎,二陳湯主之。因火為痰者,宜清膈飲及竹瀝、童便;火甚者,抽薪飲主之。脾虛兼嘔而多痰者,六君子湯,或五味異功散。陰氣不足,多痰兼燥而咳者,金水六君煎。陰虛水泛為痰者,六味丸、八味丸酌而用之。或為湯亦妙。脾腎虛寒,不能運化而為痰者,不必兼治痰氣,只宜溫補根本。若中氣虛者,理中湯或溫胃飲;陰不足者,理陰煎之類最佳。

一、薛立齋曰:若脾氣虧損,痰客中焦,閉塞清道,以致四肢百骸發為諸病者,理宜壯脾氣為主,兼佐以治痰,則中氣健而痰涎自化。非補中益氣,參朮二陳之類不能治。最忌行氣化痰及倒倉之法。

論寒熱證(共二條)

凡非風口眼歪斜,有寒熱之辨。在經曰:足陽明之筋,引缺盆及頰,卒口僻,急者,目不合。熱則筋縱,目不開。頰筋有寒,則急引頰移口;有熱則筋弛縱緩,不勝收,故僻。此經以病之寒熱言筋之緩急也。然而血氣無虧,則雖熱未必緩,雖寒未必急,亦總由血氣之衰可知也。嘗見有引《內經》之意而曰:偏於左者,以左寒而右熱;偏於右者,以右寒而左熱,誠謬言也。不知偏左者,其急在左,而右本無恙也;偏右者亦然。故無論左右,凡其拘急之處,即血氣所虧之處也。以藥治者,左右皆宜從補。以艾治者,當隨其急處而灸之。蓋經脈既虛,須借艾火之溫以行其氣,氣行則血行,故筋可舒而歪可正也。凡諸灸法,有言左灸右,右灸左者。此亦《內經·繆刺論》之法,從之亦無不可。至若經言寒熱,則凡如唇緩流涎,聲重,語遲含糊者,是皆縱緩之類。縱緩者多由乎熱,而間亦有寒者,氣虛故也。歪斜牽引,抽搐反張者,皆拘急之類。拘急者多由乎寒,而間亦有熱者,血虛故也。蓋經所言者,言理之常,余所言者,言病之變,亦無非理也。使讀經不明理,必反害經意矣。故臨此證者,不可不加之詳審。

一、非風瘛瘲等證,亦有寒熱之辨。觀之經曰:寒則反折筋急,熱則筋弛縱不收,此固其常也。然寒熱皆能拘急,亦皆能弛縱,此又不可不知。如寒而拘急者,以寒盛則血凝,血凝則滯澀,滯澀則拘急,此寒傷其營也。熱而拘急者,以火盛則血燥,血燥則筋枯,筋枯則拘急,此熱傷其營也。又若寒而弛縱者,以寒盛則氣虛,氣虛則不攝,不攝則弛縱,此寒傷其衛也。熱而弛縱者,以熱盛則筋軟,筋軟則不收,不收則弛縱,此熱傷其衛也。以此辨之,豈不明析,且或寒或熱,必有脈證可據,但宜因證而治之。若病無寒熱,則當專治血氣無疑矣。

論治血氣(共二條)

凡非風口眼歪斜,半身不遂,及四肢無力,掉搖拘攣之屬,皆筋骨之病也。夫肝主筋,腎主骨,肝藏血,腎藏精。精血虧損,不能滋養百骸,故筋有緩急之病,骨有痿弱之病,總由精血敗傷而然。即如樹木之衰,一枝津液不到,即一枝枯槁,人之偏廢亦猶是也。經曰:足得血而能步,掌得血而能握。今其偏廢如此,豈非血氣衰敗之故乎?臨川陳先生曰:醫風先醫血,血行風自滅。蓋謂肝邪之見,本由肝血之虛,肝血虛則燥氣乘之,而木從金化,風必隨之,故治此者,只當養血以除燥,則真陰復而假風自散矣。若用風藥,則風能勝濕,血必愈燥,大非宜也。

一、偏枯拘急痿弱之類,本由陰虛,言之詳矣。然血氣本不相離,故陰中有氣,陰中亦有血。何以辨之?夫血非氣不行,氣非血不化。凡血中無氣,則病為縱緩廢弛;氣中無血,則病為抽掣拘攣。何也?蓋氣主動,無氣則不能動,不能動則不能舉矣;血主靜,無血則不能靜,不能靜則不能舒矣。故筋緩者,當責其無氣;筋急者,當責其無血。無血者宜三陰煎,或大營煎、小營煎之類主之。無氣者宜五福飲、四君子湯、十全大補湯之類主之。其與痿證之不動,痛風之不靜者,義稍不同,詳列本門。

非風諸證治法(共十二條)

凡非風證未有不因表裡俱虛而病者也,外病者病在經。內病者,病在臟。治此之法,只當以培補元氣為主。若無兼證,亦不宜攻補兼施,徒致無益。蓋其形體之壞,神志之亂,皆根本傷敗之病,何邪之有?能復其元,則庶乎可望其愈。

一、初病卒倒,危急不醒,但察其有無死證。如無死證,而形氣不脫,又無痰氣,但扶定掐其人中,自當漸醒,或以白湯、薑湯徐徐灌之,亦可待其甦醒,然後察證治之。若無痰無氣,而息微色白,脈弱暴脫者,急以獨參湯或淡薑湯灌之俱可。若其有痰甚者,以前治痰法吐之;其痰不甚,或以白湯調抱龍丸一丸,以暫開其痰。無痰聲者不可用。若因氣厥昏沉而氣壅喘滿,氣閉不醒者,則用淡薑湯調蘇合丸一丸,以暫開其氣。若氣不壅滿者不可用。其有久之不醒,或牙關不能開者,則以半夏或牙皂、細辛之類為末,少許吹入鼻中。有嚏者可治,無嚏者不可治;或以皂莢為末,捻紙燒煙衝入鼻中亦可。

一、人於中年之後,多有此證,其衰可知。經云:人年四十而陰氣自半,正以陰虛為言也。夫人生於陽而根於陰,根本衰則人必病,根本敗則人必危矣。所謂根本者,即真陰也。人知陰虛惟一,而不知陰虛有二:如陰中之水虛,則多熱多燥,而病在精血;陰中之火虛,則多寒多滯,而病在神氣。若水火俱傷,則形神俱弊,難為力矣。火虛者,宜大補元煎、右歸飲、右歸丸、八味地黃丸之類主之,庶可以益火之源;水虛者,宜左歸飲、左歸丸、六味地黃丸之類主之,庶可以壯水之主。若氣血俱虛,速宜以大補元煎之類,悉力挽回,庶可療也。凡多熱多火者忌辛溫,及參朮薑桂之類,皆不宜輕用;多寒多濕者忌清涼,如生地、芍藥、麥冬、石斛之類,皆非所宜。若氣虛卒倒,別無痰火氣實等證,而或者妄言中風,遽用牛黃丸、蘇合丸之類再散其氣,則不可救矣。

一、非風有火盛而病者,即陽證也。火甚者,宜專治其火,以徙薪飲、抽薪飲、白虎湯之類酌而用之。火微者,宜兼補其陰,以一陰煎、二陰煎、或加減一陰煎之類主之。凡治火之法,但使火去六七,即當調治其本。然陽盛者陰必病,故治熱必從血分。甚者用苦寒,微者用甘涼,欲其從乎陰也。

一、非風有寒盛而病者,即陰證也,專宜益火。寒微者,宜溫胃飲、八味地黃丸之類主之。寒甚者宜右歸飲、回陽飲、理中湯、四逆湯之類主之。然寒勝者陽必病,故治寒之法,必從氣分而從乎陽也。如陽脫寒甚者,仍宜灸關元、氣海、神闕,以回其陽氣。

一、非風眩運,掉搖惑亂者,總由氣虛於上而然。經曰:上氣不足,腦為之不滿,頭為之苦傾,目為之苦眩。又曰:上虛則眩,此明訓也。凡微覺此證,即當以五福飲之類培其中氣;虛甚者,即宜用大補元煎,或十全大補湯之類治之。否則,卒倒之漸所由至也。丹溪曰:無痰不作運。豈眩運者必皆痰證耶?此言最為不妥,別有詳義,見眩運門。

一、非風麻木不仁等證,因其血氣不至,所以不知痛癢。蓋氣虛則麻,血虛則木,麻木不已,則偏枯痿廢漸至日增,此魄虛之候也。經曰:痱之為病,身無痛者,四肢不收,智亂不甚。其言微知,可治;甚則不能言,不可治也。此即其類,而但有微甚之辨耳。又經曰:營氣虛則不仁,衛氣虛則不用,營衛俱虛,則不仁且不用,肉如故也。人身與志不相有曰死,亦此類也。故凡遇此證,只宜培養血氣,勿得誤認為痰。

一、夏月卒倒,忽患非風抽搐等證,此火剋金,熱傷氣而然。即今人之所謂暑風也。氣虛者宜用參耆,或十味香薷飲亦可。若水不制火而多煩渴者,宜生脈散,或人參竹葉石膏湯。若火獨盛者,宜瓜水綠豆飲,或用芩連之屬,暫解其熱。若單由傷氣而無火者,宜獨參湯,或四君子湯。若伏陰在內,而陽虛氣脫者,必用附子理中湯,或六味回陽飲之類,放膽用之。勿謂夏月忌溫熱,此不達之言也。

一、肥人多有非風之證,以肥人多氣虛也。何以肥人反多氣虛?蓋人之形體,骨為君也,肉為臣也。肥人者,柔勝於剛,陰勝於陽者也。且肉以血成,總皆陰類,故肥人多有氣虛之證。然肥人多濕多滯,故氣道多有不利。若果痰氣壅滯,則不得不先為清利,宜於前治痰之法隨宜暫用。若無痰而氣脫卒倒者,必宜四君、六君、或十全大補湯、大補元煎之類主之。

一、非風煩熱自汗,小水不利者,不可以藥利之。蓋津液外泄,小水必少,若再用滲利,則陰水愈竭,無以制火,而躁煩益甚,但使熱退汗止,則小水自利也。況自汗者多屬陽明之證,亦忌利小便。宜生脈散、一陰煎之類主之,火甚者,宜加減一陰煎。

一、非風遺尿者,由腎氣之虛脫也,最為危證。宜參、耆、歸、術之類補之是矣。然必命門火衰,所以不能收攝,其有甚者,非加桂附,終無濟也。

一、屍厥、酒厥、痰厥、氣厥、血厥之屬,今人皆謂之中風,而不知總屬非風也,俱詳後厥逆本門。

論用藥佐使

凡非風而有兼證者,則通經佐使之法本不可廢。蓋其脈絡不通,皆由血氣,血氣兼證,各有所因:如因於風者必閉郁。因於寒者必凝澀。因於熱者必乾涸。因於濕者必壅滯。因於虛者必不運行。諸如此者,皆能阻塞經絡,此佐使之法所以亦有不同也。凡風閉者,宜散而通之,如麻黃、桂枝、柴胡、羌活、細辛、白芷之屬是也。寒凝者,宜熱而通之,如蔥、椒、桂、附、乾薑之屬是也。熱燥者,宜涼而通之,如芩、連、梔、柏、石膏、知母之屬是也。濕滯者,宜溫利而通之,如蒼朮、厚朴、茵陳、萆薢、五苓之屬是也。血滯者,宜活而通之,如芎、歸、牛膝、紅花、桃仁、大黃、芒硝之屬是也。氣滯者,宜行而通之,如木香、香附、烏、沉、枳、藿之屬是也。痰滯者,宜開而通之,如南星、半夏、牛黃、天竺黃、硃砂、海石、玄明粉之屬是也。氣血虛弱者,宜溫補而通之,如參、耆、歸、朮、熟地、枸杞、杜仲、牛膝之屬是也。凡此通經之法,若乎盡矣,然虛實之異猶當察焉。蓋通實者,各從其類。使無實邪,而妄用通藥,則必傷元氣,反為害矣。通虛者,則或陰或陽,尤當知其要也。如參耆所以補氣。而氣虛之甚者,非姜附之佐,必不能追散失之元陽;歸地所以補精血,而陰虛之極者,非桂附之引,亦不能復無根之生氣。寒邪在經,而客強主弱,非桂附之勇則血脈不行,寒邪不去。痰濕在中而土寒水泛者,非姜附之暖,則脾腎不健,痰濕不除。此通經之法,大都實者可用寒涼,虛者必宜溫熱也。但附子之性,剛勇而熱,凡陰虛水虧而多熱多燥者,自非所宜;若無燥熱,但涉陽虛,而諸藥有不及者,非此不能達也。古人云:附子與酒同功,義可知矣。今人謂附子有毒,多不敢用,不知制用得宜,何毒之有,此誠奇品,其毋忽之。

辨經臟諸證(共五條)

凡非風等證,當辨其在經在臟。經病者輕淺可延,髒病者深重可畏。經病者病連肢體,髒病者敗在神氣。雖病在經者無不由中,而表裡微甚則各有所主。此經臟之不可不辨也。然在經在臟,雖有不同,而曰陰曰陽,則無不本乎氣血。但知氣血之緩急,知陰陽之虧勝,則盡其善矣。若必曰某臟某經,必用某方某藥,不知通變,多失其真。故凡鑿執之談,每有說得行不得者,正以心之所至,口不能宣也,必也知幾知微,斯足稱神悟之品。

一、經病之輕證:皮毛枯澀,汗出,眩運,鼻塞者,肺之經病。血脈不榮,顏色憔悴者,心之經病。肌肉消瘦,浮腫不仁,肉瞤筋惕,四肢不用者,脾之經病。筋力疲睏,拘急掉瘛,脅肋脹痛者,肝之經病。口眼歪斜者,足陽明及肝膽經病。骨弱無力,坐立不能者,腎之經病。

一、經病之危證:皮腠冰冷,滑汗如油,畏寒之甚者,肺之經病。舌強不能言者,心腎經病。唇緩口開手撒者,脾之經病。眼瞀昏黑無見,筋痛之極者,肝腎經病。耳聾絕無聞,骨痛之極者,腎之經病。反張戴眼,腰脊如折者,膀胱經病。

一、髒病之稍輕證:咳嗽微喘,短氣,悲憂不已者,病在肺臟。言語無倫,神昏多笑,不寐者,病在心臟。腹滿少食,吐涎嘔惡,吞酸噯氣,譫語多思者,病在脾胃。胸脅氣逆,多驚多怒者,病在肝膽。少腹疼痛,二便不調,動氣上衝,陰痿,呻吟多恐者,病在腎臟。

一、髒病之危證:氣大急大喘,或氣脫失聲,色灰白或紫赤者,肺腎氣絕。神脫色脫,昏沉不醒,色赤黑者,心臟氣絕。痰涎壅極,吞吐不能,呃逆不止,腹脹之極,色青黑者,脾胃氣絕。眼閉不開,急躁擾亂,懊憹囊縮,色青灰白者,肝臟氣絕。聲喑不出,寒厥不回,二便閉不能通,泄不能禁者,腎臟氣絕。

不治證

凡非風口開眼閉,手撒遺尿,吐沫直視,聲如鼾睡,昏沉不醒,肉脫筋痛之極,髮直,搖頭上竄,面赤如裝,或頭重,面鼻山根青黑,汗綴如珠,痰聲漉漉者,皆不治。

一、非風之脈,遲緩可生,急數弦大者死。

述古

(共二條,是皆風門論治,故列於此)

華元化曰:風之厥,皆由中於四時不從之氣,故為病焉。有癮疹者,有偏枯者,有失音者,有歷節者,有癲厥者,有疼痛者,有聾瞽者,有瘡癩者,有脹滿者,有喘乏者,有赤白者,有青黑者,有瘙癢者,有狂妄者,皆起於風也。其脈浮虛者,自虛而得之。實大者,自實而得之。弦緊者,汗出而得之。喘乏者,飲酒而得之。癲厥者,自勞而得之。手足不遂,語言謇澀者,房中而得之。癮疹者,自卑濕而得之。歷節疼痛者,因醉犯房而得之。聾瞽瘡癩者,自五味飲食、冒犯禁忌而得之。千端萬狀,莫離於五臟六腑而生矣。

薛立齋曰:前證若因腎虛陰火而肝燥者,宜用六味地黃丸生腎水,滋肝血。若因怒動肝火而血耗者,用四物加柴、梔、丹皮、茯苓以清肝火,生肝血。若因脾經鬱結而血耗者,用歸脾、四物二湯以補脾氣,生肝血。若脾氣虛而痰滯者,用二陳加白朮、柴胡,健脾以化痰。若因脾虛濕而風痰不利者,用二陳加南星、蒼朮、防風,勝濕以化痰。若脾經鬱而滯者,用歸脾湯加柴胡、半夏。若腎經敗液為痰者,用六味丸。

灸法

凡用灸法,必其元陽暴脫,及營衛血氣不調,欲收速效,惟艾火為良。然用火之法,惟陽虛多寒,經絡凝滯者為宜。若火盛金衰,水虧多燥,脈數發熱,咽乾面赤,口渴便熱等證,則不可妄加艾火。若誤用之,必致血愈燥而熱愈甚,是反速其危矣。

一、凡灸法,頭面上艾炷宜小不宜大,手足上乃可粗也。又須自上而下,不可先灸下,後灸上。

灸非風卒厥危急等證:

神闕:用淨鹽炒干,納於臍中令滿,上加厚姜一片蓋定,灸百壯至五百壯,愈多愈妙。姜焦則易之。或以川椒代鹽;或用椒於下,上蓋以鹽,再蓋以姜灸之,亦佳。

丹田、氣海:二穴俱連命門,實為生氣之海,經脈之本,灸之皆有大效。

灸非風連臟,氣塞涎上,昏危不語等證:

百會、風池、大椎、肩井、曲池、間使、足三里。

灸口眼歪斜:

聽會(灸眼)、客主人(灸眼)、頰車(灸口)、地倉(灸口)、承漿(灸口)、合谷。

灸手足不遂,偏枯等證:

百會、肩髃、曲池、風市、環跳、足三里、絕骨(即懸鐘)。

華元化曰:心風者,宜灸心俞。肺風者,宜灸肺俞。脾風者,宜灸脾俞。肝風者,宜灸肝俞。腎風者,宜灸腎俞。又治陽脫灸法,見熱陣四十六。

非風論列方

四君子湯(補一) 六君子湯(補五)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大補元煎(新補一) 五福飲(新補六) 五味異功散(補四) 大營煎(新補十四) 小營煎(新補十五)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四物湯(補八) 歸脾湯(補三二)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二陰煎(新補十) 一陰煎(新補八) 加減一陰煎(新補九) 三陰煎(新補十一) 四逆湯(熱十四) 十味香薷飲(和一七一) 獨參湯(補三五) 生脈散(補五六) 六味回陽飲(新熱二) 理中湯(熱一) 理陰煎(新熱三) 溫胃飲(新熱五) 左歸飲(新補二) 右歸飲(新補三) 六味丸(補百二十) 左歸丸(新補四) 右歸丸(新補五) 八味丸(補一二一) 二陳湯(和一) 六安煎(新和二) 白虎湯(寒二) 抽薪飲(新寒三) 徙薪飲(新寒四) 綠豆飲(新寒十四) 抱龍丸(小八五) 牛黃丸(和三六五) 蘇合丸(和三七一) 吐法(新攻一) 獨聖散(攻百六) 茶調散(攻百七) 稀涎散(攻四三) 人參竹葉石膏湯(寒五)

論外備用方

參附湯(補三七) 朮附湯(補四一) 《神效》黃耆湯(補四八 麻木) 人參膏(補一六三) 地黃飲子(補九九) 青州白丸子(和百十二 痰氣) 三生飲(熱九四 痰盛) 愈風丹(和二七四 血氣受邪) 易老天麻丸(和二七五 血虛受邪) 交加散(和二五二 血虛經閉) 三建湯(熱四二 陰厥) 神應養真丹(和三一三 癱瘓) 通關散(因九八) 續斷丸(和三百六 腳病) 酒浸牛膝丸(和三百八 腰腳無力) 調元健步丸(和三一一 下步無力)

厥逆

經義(並附釋義)

《脈解篇》曰:內奪而厥,則為喑俳,此腎虛也。少陰不至者,厥也。

詳本篇之言厥者,以其內奪,謂奪其五內之精氣也。喑,聲不能出也。俳,肢體偏廢也。今人見此,必皆謂之中風,而不知由於內奪,由於腎虛。蓋聲出於肺而本乎腎,形強在血而本乎精,精氣之本皆主於腎,故少陰不至則為厥。又《調經論》曰:志不足則厥。《本神篇》曰:腎氣虛則厥。觀此諸論,則非風之義可知矣。故凡治此者,當以前非風證治第三條等法主之。

《調經論》:岐伯曰:氣之所併為血虛,血之所併為氣虛。帝曰:人之所有者,血與氣耳。今夫子乃言血併為虛,氣併為虛,是無實乎?岐伯曰:有者為實,無者為虛。今血與氣相失,故為虛焉。血與氣並,則為實焉。血之與氣並走於上,則為大厥。厥則暴死。氣復反則生,不反則死。

氣併為血虛,血併為氣虛,此陰陽之偏敗也。今其氣血並走於上,則陰虛於下,而神氣無根,是即陰陽相離之候,故致厥脫而暴死。復反者輕,不反者甚。此正時人所謂卒倒暴僕之中風,亦即痰火上壅之中風,而不知實由於下虛也。然上實者,假實也,其有甚者,亦宜稍為清理;下虛者,若無實邪可據,則速當峻補其下。

《陽明脈解篇》曰:厥逆連臟則死,連經則生。

觀本篇之連經連臟,本以厥逆為言,何其明顯平正。蓋連經者病在肌表,故輕而生;連臟者病在根本,故重而死。既知此為厥逆,則凡卒倒暴僕等證,其非風也可知,而河間諸公,皆以中腑中臟為言,則是風非風始混亂而莫辨矣。

《大奇論》曰:脈至如喘,名曰暴厥。暴厥者,不知與人言。

《解精微論》曰:厥則目無所見。夫人厥則陽氣並於上,陰氣並於下。陽並於上,則火獨光也;陰並於下,則足寒,足寒則脹也。

詳此二論,云脈至如喘者,謂脈之急促如喘,此血氣敗亂之候。故致暴厥不言,即今人所謂中風不語之屬也。雲陽並於上,陰並於下,此即上熱下寒,水火不交之候,故為目無所見,即中風昏眩之屬也。不語者,責在肺腎。昏眩者,責在肝脾。暫見者,氣復則蘇。陰敗者,最危之候。俱當按法如前而救其本。

《癲狂篇》曰:厥逆為病也,足暴清,胸若將裂,腸若將以刀切之,煩而不能食,脈大小皆澀。暖取足少陰,清取足陽明。清則補之,溫則瀉之。

暴清,即暴冷也。若裂若切,謂其懊憹痛楚,莫可名狀,此即所謂躁擾煩亂之中風也。有火者,多溫熱而脈洪大,宜清陰中之火;有痰者,多喘壅而脈滑實,宜開上焦之痰;無火無痰,多寒涼而脈澀弱,宜補其元氣。凡證有若此而兼之昏亂不醒者,此真連臟之甚者也。多不可治。

《生氣通天論》曰:陽氣者,煩勞則張,精絕,闢積於夏,使人煎厥。陽氣者,大怒則形氣絕,而血菀於上,使人薄厥。

此云煎厥者,即熱厥之類。其因煩勞而病積於夏,亦今云暑風之屬也。若見抽搐痰涎卒倒者,當即以前暑風之法治之。薄厥者,急迫相搏之謂,因於大怒,即氣厥血厥之屬,治法如後。

《通評虛實論》曰:凡治消癉僕擊,偏枯痿厥,氣滿發逆,肥貴人,則膏粱之疾也。膈塞閉絕,上下不通,則暴憂之病也。暴厥而聾,偏塞閉不通,內氣暴薄也。不從內、外中風之病,故瘦留著也。

詳此膏粱之疾,即酒色之傷,脾腎之病也。暴憂之病,即悲憂傷肺之屬也。內氣暴薄,即鬱怒傷肝之屬也,凡此皆內傷之病。其有不從內,而外中於風者,則必留著經絡,故為消瘦痛痹之病。是可見內傷外感之辨,其不可混言有如此。

《逆順肥瘦篇》曰:夫衝脈者,五臟六腑之海也,五臟六腑皆稟焉。其上者,出於頏顙,滲諸陽,灌諸精。其下者,注少陰之大絡,出於氣街,循陰股內廉,入膕中,伏行骭骨內,下至內踝之後屬而別。其下者,並於少陰之經,滲三陰。其前者,伏行出跗屬,下循跗,入大指間,滲諸絡而溫肌肉。故別絡結則跗上不動,不動則厥,厥則寒矣。

詳此衝脈之義,則上自頭,下自足,後自背,前自腹。凡五臟六腑,十二經脈,無所不稟,故稱為五臟六腑十二經脈之海。夫海為百川之宗,凡諸經發源之處,即皆有會合之義,其於通身血氣盛衰皆歸乎此可知也。然衝脈起於胞中,即其經絡之所,亦即其聚蓄之所,故稱為血海,亦稱為命門。此即所謂根本之宅也。若素縱情欲,以致精氣之源傷敗於此,則厥脫暴僕等病,亦因於此。不然,則何以忽然仆倒而神形俱敗,表裡俱殘,全無知覺,一至於此,是豈一經一臟之病之所致歟?於此察之,則實由衝脈崩敗必無疑矣。故凡治此者,欲舍根蒂而求其濟,吾知其必無是理也。衝脈詳義具《類經·經絡類》第二十七篇注中。

《繆刺論》曰:邪客於手足少陰太陰足陽明之絡,此五絡皆會於耳中,上絡左角。五絡俱竭,令人身脈皆動,而形無知也。其狀若屍,或曰屍厥。剃其左角之發方一寸,燔治,飲以美酒一杯,不能飲者灌之,立已。(仍有刺法,詳二十七卷耳證門)

詳此屍厥一證,乃外邪卒中之惡候。凡四時不正之氣,及山魔土煞五屍魘魅之屬,皆是也。犯之者,忽然手足厥冷,肌膚寒慄,面目青黑,精神不守,或口噤妄言,痰涎壅塞,或頭旋運倒,不省人事,即名飛屍卒厥,宜用針法,具見本經。若用艾灸,則無如秦承祖灸鬼法及華陀灸陽脫法為妙。凡用藥之法,當知邪之所湊,必因氣虛,故在本經即以左角之血餘,用補五絡之脫竭,其義可知。若此危急之際,非用參附回陽等藥,何以挽回?若果邪氣壅盛,胸膈不清,則不得不先為開通,然後調理,宜不換金正氣散,流氣飲,蔥薑湯,蘇合丸之類酌而主之。

《方盛衰論》:雷公請問,氣之多少,何者為逆?何者為從?帝曰:陽從左,陰從右,老從上,少從下。是以氣多少,逆皆為厥。問曰:有餘者厥耶?答曰:一上不下,寒厥到膝。少者,秋冬死。老者,秋冬生。氣上不下,頭痛癲疾,求陽不得,求陰不審,五部隔無徵。若居曠野,若伏空室,綿綿乎屬不滿日。是以少氣之厥,令人妄夢,其極至迷。

此言氣逆者,即為厥也。凡陰陽之氣,陽從左而升,陰從右而降,故陽病者左為甚,陰病者右為甚,以升者不升,降者不降,而逆其升降之氣也。又人之生氣,必自下而升,故老人之氣已衰於下,而從上者為順;少壯之氣,先盛於下,而從下者為順。若以老人而神衰於上,其所終之氣可知;少壯而形衰於下,其所始之氣可知,皆逆候也。及其為病而一上不下,此其根本已虧,故寒厥到膝。少年以陽氣方盛,而陽衰若此,故秋冬當死。老人以陽氣本衰,而畏寒其常,故秋冬無慮。凡此厥逆之病,謂其陽若非陽,謂其陰若非陰,五臟隔絕,無徵可驗。若不能終其日者,蓋甚言其凋敝難為也。再若人之妄夢而有至迷亂昏絕者,此以心腎不交而精神散越,故為厥逆。有至如此,亦總屬少陰根本之病。

《厥論》:岐伯曰:陽氣衰於下,則為寒厥;陰氣衰於下,則為熱厥。帝曰:熱厥之為熱也,必起於足下者,何也?岐伯曰:陽氣起於足五指之表,陰脈者集於足下,而聚於足心,故陽氣勝則足下熱也。帝曰:寒厥之為寒也,必從五指而上於膝者,何也?曰:陰氣起於五指之裡,集於膝下而聚於膝上。故陰氣勝則從五指至膝上寒,其寒也,不從外,皆從內也。寒厥何失而然也?此人者質壯,以秋冬奪於所用,陽氣衰不能滲營其經絡,陽氣日損,陰氣獨在,故手足為之寒也。熱厥何如而然也?酒入於胃,則絡脈滿而經脈虛,陰氣虛則陽氣入,陽氣入則胃不和,胃不和則精氣竭,精氣竭則不營其四支也。此人必數醉若飽以入房,氣聚於脾中不得散,酒氣與穀氣相搏,熱盛於中。故熱遍於身,內熱而溺赤也。夫酒氣盛而憛悍,腎氣日衰,陽氣獨勝。故手足為之熱也。帝曰:厥或令人腹滿,或令人暴不知人,或至半日遠至一日乃知人者,何也?岐伯曰:陰氣盛於上則下虛,下虛則腹脹滿;陽氣盛於上,則下氣重上而邪氣逆,逆則陽氣亂,陽氣亂則不知人也。

《厥論》帝曰:願聞六經脈之厥狀病能也。岐伯曰:巨陽之厥,則腫首頭重,足不能行,發為眴僕,嘔血善衄。陽明之厥,則癲疾欲走呼,腹滿不得臥,面赤而熱,妄見而妄言,喘咳身熱,善驚衄、嘔血。少陽之厥,則暴聾頰腫而熱,脅痛,胻不可以運,機關不利,腰不可以行,項不可以顧,發腸癰不可治,驚者死。太陰之厥,則腹滿䐜脹,後不利,不飲食,食則嘔,不得臥,胻急攣,心痛引腹。少陰之厥,則口乾溺赤,腹滿心痛,嘔變,下泄清。厥陰之厥,則少腹腫痛,腹脹,涇溲不利,好臥屈膝,陰縮腫,胻內熱,攣腰痛,虛滿(前閉,譫言)。三陰俱逆,不得前後,使人手足寒,三日死。手太陰厥逆,虛滿而咳,善嘔沫。手心主、少陰厥逆,心痛引喉,身熱。死不可治。手太陽厥逆,耳聾泣出,項不可以顧,腰不可以俯仰。手陽明、少陽厥逆,發喉痹,嗌腫,痙。

詳本論之寒厥熱厥,雖皆以手足為言,而實以陰陽之敗亂為言也。故寒厥言奪於所用,熱厥言因於數醉,正以陰陽之氣無不起於手足。故凡厥之將作,則寒熱麻痹必先由手足而起,及其甚也,則變出百端,或五臟六腑各有其證如此。然則手足之厥,特其形見之徵兆耳。而見微知著,自當因標而慮本也。

傷寒厥逆

仲景曰:傷寒一二日至四五日而厥者,必發熱,前熱者,後必厥。厥深者,熱亦深。厥微者,熱亦微。厥應下之,而反發汗者,必口傷爛赤。凡厥者,陰陽氣不相順接便為厥。厥者,手足逆冷是也。厥少熱多,其病當愈。寒多熱少,陽氣退,其病為進也。

詳此仲景之厥逆,頗與《內經》有異。蓋以手足言之,在《內經》則有寒厥、熱厥之分;在仲景則單以逆冷者為厥。再以邪正言之,在《內經》則論在元氣,故其變出百端,而在氣在血俱有危證;在仲景則論在邪氣,故單據手足,而所畏者則在陰進而陽退也。觀成無己曰:厥為陰之盛也,義可知矣。諸傷寒厥逆等證,俱詳具傷寒門。

論證

厥逆之證,危證也。蓋厥者,盡也。逆者,亂也。即氣血敗亂之謂也,故《內經》特重而詳言之。如雲卒厥、暴厥者,皆厥逆之總名也。如雲寒厥、熱厥者,分厥逆之陰陽也。如雲連經,連臟者,論厥逆之死生也。再若諸經臟腑之辨,亦既詳矣。又近世猶有氣厥、血厥、痰厥、酒厥、臟厥、蛔厥等證,亦無非本之經義。觀《內經》諸論已極明顯,奈何後人猶不能察?凡遇此證,則悉認之為中風,竟不知厥逆為何病,而通作風治,害孰甚焉!余深悲之,故於前非風門悉力辨正。至於治此之法,即當以前非風證治互相參用,正所以治厥逆也。其有未盡等證,仍列如後條。

論治(共七條)

一、寒厥熱厥之治:凡寒厥者,必四肢清涼,脈沉微不數,或雖數而無力,或畏寒喜熱,引衣自覆,或下痢清穀,形證多惺惺。雖此類皆屬寒證,然似熱非熱之證猶多。故凡以手足見厥而脈證俱無實熱者,悉寒厥之無疑也。

熱厥者,必先多熱證,脈沉滑而數,畏熱喜冷,揚手掉足,或煩躁不寧,大便秘赤,形證多昏冒。凡治此二者,即當以非風門治寒治熱之法主之。至若傷寒厥證,其陰其陽,亦當以此法為辨。但傷寒之厥,辨在邪氣,故寒厥宜溫,熱厥可攻也。《內經》之厥,重在元氣,故熱厥當補陰,寒厥當補陽也。二者之治,不可不察。

一、氣厥之證有二,以氣虛、氣實皆能厥也。氣虛卒倒者,必其形氣索然,色清白,身微冷,脈微弱,此氣脫證也。宜參、耆、歸、朮、地黃、枸杞、大補元煎之屬。甚者,以回陽飲、獨參湯之類主之。氣實而厥者,其形氣憤然勃然,脈沉弦而滑,胸膈喘滿,此氣逆證也。經曰:大怒則形氣絕,而血菀於上,即此類也。治宜以排氣飲,或四磨飲,或八味順氣散、蘇合香丸之類,先順其氣。然後隨其虛實而調理之。又若因怒傷氣逆,氣旋去而真氣受損者,氣本不實也;再若素多憂鬱恐畏,而氣怯氣陷者,其虛尤可知也,若以此類而用行氣開滯等劑則誤矣。

一、血厥之證有二,以血脫、血逆皆能厥也。血脫者,如大崩大吐,或產血盡脫,則氣亦隨之而脫,故致卒僕暴死。宜先掐人中或燒醋炭,以收其氣,急用人參一二兩煎湯灌之,但使氣不盡脫,必漸蘇矣。然後因其寒熱,徐為調理,此所謂血脫益氣也。若不知此,而但用血分等藥,則幾微之氣,忽爾散失,陰無所主,無生機矣。其或有用寒涼以止血者,必致敗絕陽氣,適足以速其死耳。血逆者,即經所云血之與氣並走於上之謂,又曰:大怒則形氣絕而血菀於上之類也。夫血因氣逆,必須先理其氣,氣行則血無不行也。宜通瘀煎,或化肝煎之類主之,俟血行氣舒,然後隨證調理。

一、痰厥之證,凡一時痰涎壅塞,氣閉昏憒,藥食俱不能通,必先宜或吐或開以治其標,此不得不先救其急也。但覺痰氣稍開,便當治其病本。如因火生痰者,宜清之降之;因風寒生痰者,宜散之溫之;因濕生痰者,宜燥之利之;因脾虛生痰者,自宜補脾;因腎虛生痰者,自宜補腎,此痰之不必治也。但治其所以痰而痰自清矣。然猶有不可治痰者,恐愈攻愈虛,而痰必愈甚也。諸治痰法,見前非風門治痰條中。

一、酒厥之證,即經所云熱厥之屬也。又經云:酒風者,亦此類也。凡縱飲無節之人,多有此病,方其氣血正盛,力能勝之,不知酒害之何有,及其將衰,則酒之侮人,斯可畏耳。酒病極多,莫知所出,其為酒厥,則全似中風。輕者猶自知人,重者卒爾運倒,忽然昏憒,或躁煩,或不語,或痰涎如湧,或氣喘發熱,或咳嗽,或吐血,但察其大便乾燥,脈實喜冷者,此濕熱上壅之證,宜以抽薪飲之類,疾降其火;火之甚者,仍以梨漿飲、綠豆飲之屬,更迭進之,以解其毒。此證大忌辛燥等物,務使濕熱漸退,神氣稍復,然後用補陰等劑,以善其後。其有大便不實,或無火證,而脈見緩弱者,則不宜清火,但以二陳湯、六君子湯或金水六君煎之類主之。若因酒傷陰,以致脾腎兩虛而為厥脫者,非速救本源終無濟也。凡患此者,宜終身忌酒。勿使沾唇可也。若不知戒,再犯必難為矣。

一、色厥之證有二:一曰暴脫,一曰動血也。凡色厥之暴脫者,必以其人本虛,偶因奇遇,而悉力勉為者有之。或因相慕日久,而縱竭情欲者亦有之。故於事後則氣隨精去,而暴脫不返。宜急掐人中,仍令陰人摟定,用口相對,務使暖氣噓通,以接其氣,勿令放脫,以保其神,隨速用獨參湯灌之。或速灸氣海數十壯,以復陽氣,庶可挽回。第以臨時慌張,焉知料理,故每致不救。然此以即病者言,所見誠不多也。其有不即病而病此者則甚多也,又何以言之?以其精去於頻,而氣脫於漸。故每於房欲二三日之後,方見此證。第因其病不在即,故不以此為病。兼之人多諱此,而不知中年之後,多有因此而病者,是皆所謂色厥也。奈時師不能察,而每以中風斃之耳。凡治此者,單宜培補命門,或水或火,當以非風門治法第三條者主之。又色厥之動血者,以其血氣並走於上,亦血厥之屬也。但與大怒血逆者不同,而治法亦有所異。蓋此因欲火上炎,故血隨氣上,必其情欲動極而欲不能遂者有之。或借曲糵以強遏鬱火者亦有之。其證則忽爾暴吐,或鼻衄不能禁止,或厥逆,或汗出,或氣喘,或咳嗽,此皆以陰火上衝而然。凡治此者,必先制火以抑其勢,宜清化飲、四陰煎或加減一陰煎之類主之。其有陰竭於下,火不歸源,別無煩熱脈證,而血厥不止垂危者,非鎮陰煎必不能救。待其勢定,然後因證酌治之。

一、臟厥、蛔厥二證,皆傷寒證也,並見傷寒門。

述古

華元化《陽厥論》曰:驟風暴熱,雲物飛揚,晨晦暮晴,夜炎晝冷,應寒不寒,當雨不雨,水竭土壞,時歲大旱,草木枯悴,江河之涸,此天地之陽厥也。暴壅塞,忽喘促,四肢不收,二腑不利,耳聾目盲,咽乾口焦,喉舌生瘡,鼻流清涕,頰赤心煩,頭昏腦重,雙晴似火,一身如燒,素不能者乍能,素不欲者乍欲,登高歌笑,棄衣奔走,狂言妄語,不辨親疏,發躁無度,飲水不休,胸膈膨脹,腹脅滿悶,背疽肉爛,煩潰消中,食不入胃,水不穿腸,驟腫暴滿,叫呼昏冒,不省人事,疼痛不知去處,此人之陽厥也。陽厥之脈,舉按有力者生,絕者死。《陰厥論》曰:飛霜走雹,朝昏暮靄,雲雨飄颻,風露寒冷,當熱不熱,未寒而寒,時氣淋淫,泉生田野,山摧地裂,土壞河溢,月晦日昏,此天地之陰厥也。暴啞卒寒,一身拘急,四肢拳攣,唇青面黑,目直口噤,心腹滿痛,頭頷搖鼓,腰腳沉重,語言謇澀,上吐下瀉,左右不仁,大小便滑,吞吐酸淥,悲憂慘慼,喜怒無常者,此人之陰厥也。陰厥之脈,舉指弱,按指大者,生。舉按俱絕者,死。一身悉冷,額汗自出者亦死。陰厥之病,過三日勿治。

厥逆論列方

獨參湯(補三五) 大補元煎(新補一) 六君子湯(補五) 鎮陰煎(新熱十三) 四陰煎(新補十二) 六味回陰飲(新熱二) 清化飲(新因十三) 化肝煎(新寒十) 四味回陽飲(新熱一) 二陳湯(和一) 排氣飲(新和六)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通瘀煎(新因五) 四磨飲(和五二) 加減一陰煎(新補九) 蘇合香丸(和三七一) 八味順氣散(和二四四)

論外備用方

星香湯(和二四三 痰氣厥) 四逆湯(熱十四 寒厥) 沉香桂附丸(熱百十一 厥冷) 三建湯(熱四二 陰寒) 姜附湯(熱三二 厥冷轉筋) 附子理中湯(熱二 虛寒) 大已寒丸(熱百七十 中寒) 養正丹(熱一八八 痰厥不降) 四逆散(散二八 熱厥)

傷風

經義

《骨空論》曰:風者,百病之始也。風從外入,令人振寒,汗出頭痛,身重惡寒。治在風府,調其陰陽。不足則補,有餘則瀉。

《陰陽應象大論》曰:邪風之至,疾如風雨。

《太陰陽明論》曰:陽受風氣,陰受濕氣。傷於風者,上先受之;傷於濕者,下先受之。

《歲露論》曰:賊風邪氣,乘虛傷人。

《八正神明論》曰:正邪者,身形若用力汗出,腠理開,逢虛風,其中人也微。故莫如其情,莫見其形。

《平人氣象論》曰:脈滑曰風。

《風論》曰:風氣藏於皮膚之間,內不得通,外不得泄。風者善行而數變,腠理開則灑然寒,閉則熱而悶,其寒也則衰飲食,其熱也則消肌肉。故使人怢慄而不能食,名曰寒熱。

《評熱病論》曰:勞風法在肺下,其為病,使人強上冥視,唾出若涕,惡風而振寒,此為勞風之病。巨陽引精者三日,中年者五日,不精者七日,咳出清黃涕,其狀如膿,大如彈丸,從口中若鼻中出。不出則傷肺,傷肺則死也。(此節有說在咳嗽門)

論證

傷風之病,本由外感,但邪甚而深者,遍傳經絡,即為傷寒;邪輕而淺者,止犯皮毛,即為傷風。皮毛為肺之合而上通於鼻,故其在外則為鼻塞聲重。甚者並連少陽、陽明之經,而或為頭痛,或為憎寒發熱;其在內則多為咳嗽,甚則邪實在肺,而為痰為喘。有寒勝而受風者,身必無汗而多咳嗽,以陰邪閉郁皮毛也。有熱勝而受風者,身必多汗,惡風而咳嗽,以陽邪開泄肌腠也。有氣強者,雖見痰嗽,或五六日,或十餘日,肺氣疏則頑痰利,風邪漸散而愈也。有氣弱者,邪不易解而痰嗽日甚,或延綿數月,風邪猶在,非用辛溫,必不散也。有以衰老受邪,而不慎起居,則舊邪未去,新邪繼之,多致終身受其累,此治之尤不易也。蓋凡風邪傷人,必在肩後頸根、大杼、風門、肺俞之間,由茲達肺,最近最捷,按而酸處,即其徑也。故凡氣體薄弱,及中年以後血氣漸衰者,邪必易犯,但知慎護此處,或晝坐則常令微暖,或夜臥則以衣帛之類密護其處,勿使微涼,則可免終身傷風咳嗽之患。此余身驗切效之法,謹錄之以告夫惜身同志者。

論治

凡傷風咳嗽多痰,或喘急嘔惡者,宜六安煎加減治之為最妙,二陳湯多加生薑亦可。若外感風寒,咳嗽多痰,喘急而陰虛血氣不足,痰有不活,氣有不充,則托送無力,邪不易解,宜金水六君煎,其效如神。若年衰胃弱者,尤宜用之。若傷風兼寒,而咳嗽發熱者,宜柴陳煎。若時行風邪在肺,咳嗽喘急多痰,而陰寒氣甚,邪不易解者,宜小青龍湯,或消風百解散,或金沸草散。若傷風初感,寒熱往來,涕唾稠黏,胸膈不快,咳嗽多痰者,參蘇飲。若傷風頭痛,鼻塞聲重,咳嗽者,《局方》神朮散,或川芎茶調散。若感風兼濕,而頭目不清,鼻塞聲重者,宜沖和散。若風寒外閉,肢節煩疼,鼻塞聲重,而內多伏火者,《局方》羌活散。若太陽經傷風,發熱,自汗,惡風者,桂枝湯。

傷風論列方

六安煎(新和二) 二陳湯(和一)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參蘇飲(散三四) 沖和散(散八十) 消風百解散(散四六) 桂枝湯(散九) 柴陳煎(新散九) 《局方》神朮散(散六五) 小青龍湯(散八) 金沸草散(散八一) 《局方》羌活散(散八六) 川芎茶調散(散六四)

論外備用方

三拗湯(散七八 鼻塞咳嗽) 華蓋散(散七九 嗽)

卷之十二從集·雜證謨

風痹

經義

《痹論》曰:風寒濕三氣雜至,合而為痹也。其風氣勝者為行痹,寒氣勝者為痛痹,濕氣勝者為著痹。帝曰:其有五者,何也?岐伯曰:以冬遇此為骨痹,以春遇此為筋痹,以夏遇此為脈痹,以至陰遇此為肌痹,以秋遇此為皮痹。帝曰:內舍五臟六腑,何氣使然?岐伯曰:五臟皆有合,病久而不去者,內舍於其合也。故骨痹不已,復感於邪,內舍於腎。筋痹不已,復感於邪,內舍於肝。脈痹不已,復感於邪,內舍於心。肌痹不已,復感於邪,內舍於脾。皮痹不已,復感於邪,內舍於肺。所謂痹者,各以其時重感於風寒濕之氣也。

《痹論》曰:凡痹之客五臟者,肺痹者,煩滿喘而嘔。心痹者,脈不通,煩則心下鼓,暴上氣而喘,嗌乾善噫,厥氣上則恐。肝痹者,夜臥則驚,多飲數小便,上為引如懷。腎痹者,善脹,尻以代踵,脊以代頭。脾痹者,四肢懈惰,發咳嘔汁,上為大塞。腸痹者,數飲而出不得,中氣喘爭,時發飧泄。胞痹者,少腹膀胱按之內痛,若沃以湯,澀於小便,上為清涕。陰氣者,靜則神藏,躁則消亡,飲食自倍,腸胃乃傷。淫氣喘息,痹聚在肺。淫氣憂思,痹聚在心。淫氣遺溺,痹聚在腎。淫氣乏竭,痹聚在肝。淫氣肌絕,痹聚在脾。諸痹不已,亦益內也。其風氣勝者,其人易已也。

《痹論》帝曰:痹,其時有死者,或疼久者,或易已者,其故何也?岐伯曰:其入臟者死,其留連筋骨間者疼久。其留皮膚間者,易已。帝曰:其客於六腑者何也?曰:此亦其食飲居處,為其病本也。六腑亦各有俞,風寒濕氣中其俞,而食飲應之,循俞而入,各舍其腑也。帝曰:痹或痛,或不痛,或不仁,或寒或熱,或燥或濕,其故何也?曰:痛者,寒氣多也,有寒故痛也。其不痛不仁者,病久入深,營衛之行澀,經絡時疏,故不痛。皮膚不營,故為不仁。其寒者,陽氣少,陰氣多,與病相益,故寒也。其熱者,陽氣多,陰氣少,病氣勝,陽遭陰,故為痹熱。其多汗而濡者,以其逢濕甚也,陽氣少,陰氣盛,兩氣相感,故汗出而濡也。帝曰:夫痹之為病,不痛何也?曰:痹在於骨則重,在於脈則血凝而不流,在於筋則屈不伸,在於肉則不仁,在於皮則寒。故具此五者,則不痛也。凡痹之類,逢寒則急,逢熱則縱。帝曰:善。

《周痹篇》帝曰:願聞眾痹。岐伯曰:此各在其處,更發更止,更居更起,以右應左,以左應右,非能周也,更發更休也。刺此者,痛雖已止,必刺其處,勿令復起。帝曰:願聞周痹何如?曰:周痹者,在於血脈之中,隨脈以上,隨脈以下,不能左右,各當其所。帝曰:刺此奈何?曰:痛從上下者,先刺其下以過之,後刺其下以脫之。痛從下上者,先刺其上以過之,後刺其下以脫之。帝曰:此痛安生?何因而有名?曰:風寒濕氣客於外分肉之間,迫切而為沫,沫得寒則聚,聚則排分肉而分裂也。分裂則痛,痛則神歸之。神歸之則熱,熱則痛解,痛解則厥,厥則他痹發。發則如是,此內不在臟,而外未發於皮,獨居分肉之間,真氣不能周,故命曰周痹。

《長刺節論》曰:病在筋,筋攣節痛,不可以行,名曰筋痹。病在肌膚,肌膚盡痛,名曰肌痹,傷於寒濕。病在骨,骨重不可舉,骨髓痠痛,寒氣至,名曰骨痹。

《壽夭剛柔篇》曰:病在陽者命曰風,病在陰者命曰痹,陰陽俱病命曰風痹。病有形而不痛者,陽之類也;無形而痛者,陰之類也。無形而痛者,其陽完而陰傷之也。急治其陰,無攻其陽;有形而不痛者,其陰完而陽傷之也,急治其陽,無攻其陰。陰陽俱動,乍有形,乍無形,加以煩心,命曰陰勝其陽,此謂不表不里,其形不久。

《五邪篇》曰:邪在腎,則病骨痛陰痹。陰痹者,按之而不得,腹脹腰痛,大便難,肩背頸項痛,時眩。取之湧泉、崑崙,視有血者盡取之。

《五臟生成篇》曰:臥出而風吹之,血凝於膚者為痹,凝於脈者為泣,凝於足者為厥。此三者,血行而不得反其空,故為痹厥也。

《脈要精微論》曰:按之至骨,脈氣少者,腰脊痛而身有痹也。

《九針論》曰:八風傷人,內舍於骨解腰脊節腠理之間,為深痹也。故為治針,必長其身,鋒其末,可以取深邪遠痹。

《四時氣篇》曰:著痹不去,久寒不已,卒取其三里。

《玉機真藏論》曰:風寒客於人,使人毫毛畢直,皮膚閉而為熱。當是之時,可汗而發也。弗治,病人舍於肺,名曰肺痹,發咳上氣。弗治,肺即傳而行之肝,病名曰肝痹,一名曰厥,脅痛出食。當是之時,可按若刺耳。

《五臟生成論》曰:赤脈之至也,喘而堅。診曰有積氣在中,時害於食,名曰心痹。得之外疾,思慮而心虛,故邪從之。白脈之至也,喘而浮,上虛下實,驚,有積氣在胸中,喘而虛,名曰肺痹,寒熱,得之醉而使內也。青脈之至也,長而左右彈,有積氣在心下支胠,名曰肝痹,得之寒濕,與疝同法,腰痛,足清頭痛。黃脈之至也,大而虛,有積氣在腹中,有厥氣,名曰厥疝,女子同法,得之疾使四肢,汗出當風。黑脈之至也,上堅而大,有積氣在小腹與陰,名曰腎痹,得之沐浴清水而臥。

《逆調論》帝曰:人身非衣寒也,中非有寒氣也,寒從中生者何?岐伯曰:是人多痹氣也,陽氣少,陰氣多,故身寒如從水中出。一水不能勝二火,故不能凍慄,病名曰骨痹。(詳寒熱門)

論證(共二條)

風痹一證,即今人所謂痛風也。蓋痹者,閉也。以血氣為邪所閉,不得通行而病也。如《痹論》曰:風氣勝者為行痹。蓋風者善行數變,故其為痹,則走注歷節,無有定所,是為行痹,此陽邪也。曰:寒氣勝者為痛痹。以血氣受寒則凝而留聚,聚則為痛,是為痛痹,此陰邪也。曰:濕氣勝者為著痹。以血氣受濕則濡滯,濡滯則肢體沉重而疼痛頑木,留著不移,是為著痹,亦陰邪也。凡此三者,即痹之大則也。此外如五臟六腑之痹,則雖以飲食居處皆能致之,然必重感於邪而內連臟氣,則合而為痹矣。若欲辨其輕重,則在皮膚者輕,在筋骨者甚,在臟腑者更甚。若欲辨其寒熱,則多熱者方是陽證,無熱者便是陰證。然痹本陰邪,故惟寒者多而熱者少,此則不可不察。

觀《痹論》曰:風寒濕三氣雜至,合而為痹,而《壽夭剛柔篇》又曰:在陽者命曰風,在陰者命曰痹,何也?蓋三氣之合,乃專言痹證之所因也。曰:在陽為風,在陰為痹。又分言表裡之有殊也。如風之與痹,本皆由感邪所致,但外有表證之見,而見發熱頭疼等證,或得汗即解者,是皆有形之謂,此以陽邪在陽分,是即傷寒中風之屬也,故病在陽者命曰風。若既受寒邪,而初無發熱頭疼,又無變證,或有汗,或無汗,而筋骨之痛如故,及延綿久不能愈,而外無表證之見者,是皆無形之謂,此以陰邪直走陰分,即諸痹之屬也。故病在陰者命曰痹。其或既有表證,而疼痛又不能愈,此即半表半裡,陰陽俱病之證,故陰陽俱病者命曰風痹。此所以風病在陽,而痹病在陰也。然則諸痹者,皆在陰分,亦總由真陰衰弱,精血虧損,故三氣得以乘之而為此諸證。經曰:邪入於陰則痹,正謂此也。是以治痹之法,最宜峻補真陰,使血氣流行,則寒邪隨去。若過用風濕痰滯等藥而再傷陰氣,必反增其病矣。

風痹治法(共五條)

痹因外邪,病本在經,而深則連臟,故其在上則有喘嘔,有吐食;在中則為脹滿,為疼痛;在下則為飧泄,為秘結諸病,此皆風痹之兼證也。凡見此者,當於各門權其緩急先後而隨證治之。

一、痹證之風勝者,治當從散,宜敗毒散、烏藥順氣散之類主之。若以風勝而兼微火者,宜大秦艽湯,或九味羌活湯之類主之。

一、痹證之寒勝者,但察其表裡俱無熱證,即當從溫治之,宜五積散,或小續命湯、甘草附子湯之類主之。若寒甚氣虛者,宜《三因》附子湯之類主之。

一、痹證之濕勝者,其體必重,或多寒,或多痰,或多汗,皆脾弱陰寒證也。若羌活勝濕湯,乃兼風散濕之劑也。五積散,乃溫經散濕之劑也。真武湯,乃溫中除濕之劑也。《三因》附子湯,乃補脾燥濕之劑也。調氣平胃散,乃行氣行濕之劑也。五苓散,乃利水導濕之劑也。二陳湯,六君子湯,乃化痰去濕之劑也。大抵治濕者欲其燥,欲燥者宜從暖。蓋脾土喜燥而惡濕,喜暖而惡寒,故溫脾即所以治濕也。然又有濕熱之為病者,必見內熱之證,滑數之脈,方可治以清涼,宜二妙散及加味二妙丸、當歸拈痛湯之類主之。其有熱甚者,如抽薪飲之類亦可暫用,先清其火而後調其氣血。

一、風痹之證,大抵因虛者多,因寒者多。惟血氣不充,故風寒得以入之,惟陰邪留滯,故經脈為之不利,此痛痹之大端也。惟三氣飲及大防風湯之類,方能奏效,凡治痹之法,惟此為最。其有宜酒者,即以三氣飲浸酒服之亦妙,法見本方,或用易老天麻丸亦可。

歷節風痛

歷節風痛,以其痛無定所,即行痹之屬也。《病源》云:歷節風痛是氣血本虛,或因飲酒,腠理開,汗出當風所致,或因勞倦調護不謹,以致三氣之邪遍歷關節,與氣血相搏,而疼痛非常,或如虎之咬,故又有白虎歷節之名。《中藏經》曰:歷節疼痛者,因醉犯房而得之,此其概也。大都痛痹之證,多有晝輕而夜重者,正陰邪之在陰分也。其有遇風雨陰晦而甚者,此正陰邪侮陽之證也。或得暖遇熱而甚者,此濕熱傷陰之火證也。有火者宜從清涼,有寒者宜從溫熱。若筋脈拘滯,伸縮不利者,此血虛血燥證也,非養血養氣不可。凡諸治法,總宜如前。

一、凡諸痹作痛者,俱宜用火龍膏貼之。

風痹論列方

六君子湯(補五) 大防風湯(補九八) 大秦艽湯(和二四五) 小續命湯(散五二) 敗毒散(散三六) 五積散(散三九) 真武湯(熱一四三) 二陳湯(和一) 三氣飲(新熱十七) 五苓散(和一八二) 抽薪飲(新寒三) 二妙散(寒一三四) 火龍膏(外三百二十) 《三因》附子湯(熱二三) 甘草附子湯(熱三一) 加味二妙丸(寒一三五) 易老天麻丸(和二七五) 當歸拈痛湯(寒百三十) 烏藥順氣散(散九三) 九味羌活湯(散四四) 調氣平胃散(和十八) 羌活勝濕湯(和一七八)

論外備用方

大建中湯(補二四 陽虛) 愈風丹(和二七四 虛風) 活絡飲(和二六九 風濕) 茯苓丸(和百十四 痰飲痹痛) 換骨丹(和二七九) 史國公浸酒方(和二八一) 三痹湯(和二五八 血虛氣滯) 蠲痹湯(和二五七 溫經) 虎骨散(和二五一 風毒走注) 換腿丸(和二百八十 疏邪) 桂心散(和二六五 風邪走痛) 透經解攣湯(和二七一 去風通經) 虎骨酒(和三一五 強筋骨) 薏仁酒(和三一六 腳痹)秦艽地黃湯(和二六八 風熱血燥) 趁痛散(和二六七 行血行氣) ⿱艹豨薟丸(和二五六) 六味茯苓湯(和二六一 痰痹) 雞鳴散(和二八五 風濕流注) 白朮酒(和一八一 中濕身痛) 獨活寄生湯(和二百七十 風寒濕痹) 續斷丸(和三百五 風濕浮腫) 續斷丹(和二五五 三氣) 除濕蠲痹湯(和二六四 風濕) 濕鬱湯(和二六六 風濕) 薏仁湯(和二四七 流注) 熏洗痛風法(和二七三) 熏蒸法(和二七二) 枳實散(和二六二 心痹痛) 加味五痹湯(和二五九 五臟痹) 人參散(和二百六十 肝痹脅痛) 紫蘇子湯(和二六三 肺痹胸痛) 溫中法曲丸(熱一二五 脾痹多寒) 當歸湯(散九一 肺痹上氣) 麻黃左經湯(散九六 風邪) 半夏左經湯(散九七 風濕流注) 大黃左經湯(散九八 閉結) 神效左經丸(散九五 三氣) 虎脛骨丸(寒一三七 濕熱) 羌活散(散八七 風氣) 蒼朮丸(寒一三三 濕熱) 苦參丸(寒一三八 陰虛風熱) 熨背散(熱一二四 脅背痛) 十味銼散(熱四九 血弱攣痛) 參附滲濕湯(熱一二二 寒濕痹痛) 龍虎丹(熱一二六 走注) 芎歸散(熱一二一 溫補行散) 愈風燥濕化痰丸(和二七六) 麻黃杏仁薏苡甘草湯(散四 風濕)

汗證

經義

《陰陽應象大論》曰:陽之汗,以天地之雨名之。

《宣明五氣篇》曰:心為汗。

《陰陽別論》曰:陽加於陰謂之汗。

《評熱病論》曰:陰虛者,陽必湊之,故少氣時熱而汗出也。

《決氣篇》曰:津脫者,腠理開,汗大泄。

《骨空論》曰:風從外入,令人振寒,汗出頭痛,身重惡寒。大風汗出,灸噫嘻,噫嘻在背下俠脊傍三寸所。

《金匱真言論》曰:夏暑汗不出者,秋成風瘧。

《熱論》曰:暑當與汗皆出,勿止。

《生氣通天論》曰:因於暑,汗,煩則喘喝,靜則多言,體若燔炭,汗出而散。汗出偏沮,使人偏枯。汗出見濕,乃生痤痱。勞汗當風,寒薄為皶,郁乃痤。魄汗未盡,形弱而氣爍,穴俞以閉,發為風瘧。陽者,衛外而為固也。

《評熱病論》曰:人所以汗出者,皆生於穀,穀生於精,今邪氣交爭於骨肉而得汗者,是邪卻而精勝也。復熱者,邪氣也。汗者,精氣也。今汗出而輒復熱者,是邪勝也。汗出而脈尚躁盛者死。

《熱病篇》曰:熱病已得汗出,而脈尚躁,喘且復熱。喘甚者,死。熱病已得汗而脈尚躁盛,此陰極之脈也,死;其得汗而脈靜者,生。熱病者脈尚盛躁而不得汗者,此陽極之脈也,死;脈盛躁得汗靜者,生。熱病而汗且出,及脈順可汗者,取之魚際、太淵、大都、太白,瀉之則熱去,補之則汗出,汗出太甚,取內踝上橫脈以止之。

《寒熱病篇》曰:臂太陰可汗出,足陽明可汗出。故取陰而汗出甚者,止之於陽;取陽而汗出甚者,止之於陰。

《逆順篇》曰:無刺熇熇之熱,無刺漉漉之汗。

《五禁篇》曰:五禁、五奪、五逆者,皆不可刺。曰:大汗出之後,是三奪也。

《平人氣象論》曰:尺澀脈滑,謂之多汗。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肺脈緩甚為多汗,微緩為痿瘺、偏風,頭以下汗出不可止。

《本藏篇》曰:衛氣者,所以溫分肉,充皮毛,肥腠理,司闔關者也。

《經脈別論》曰:飲食飽甚,汗出於胃。驚而奪精,汗出於心。持重遠行,汗出於腎。疾走恐懼,汗出於肝。搖體勞倦,汗出於脾。

《本病論》曰:醉飽行房,汗出於脾。

《水熱穴論》曰:勇而勞甚則腎汗出。所謂玄府者,汗空也。

《舉痛論》曰:炅則腠理開,營衛通,汗大泄,故氣泄矣。勞則喘息汗出,外內皆越,故氣耗矣。

論證(共三條)

汗出一證,有自汗者,有盜汗者,自汗者,濈濈然無時,而動作則益甚×汗者,寐中通身汗出,覺來漸收。諸古法云:自汗者屬陽虛,腠理不固,衛氣之所司也。人以衛氣固其表,衛氣不固,則表虛自汗,而津液為之發泄也。治宜實表補陽。盜汗者屬陰虛,陰虛者陽必湊之,故陽蒸陰分則血熱,血熱則液泄而為盜汗也。治宜清火補陰。此其大法,固亦不可不知也。然以余觀之,則自汗亦有陰虛,盜汗亦多陽虛也。如遇煩勞大熱之類,最多自汗。故或以飲食之火起於胃,勞倦之火起於脾,酒色之火起於腎,皆能令人自汗,若此者,謂非陽盛陰衰者而何?又若人之寤寐,總由衛氣之出入,衛氣者,陽氣也,人於寐時則衛氣入於陰分,此其時非陽虛於表者而何?所以自汗盜汗亦各有陰陽之證。不得謂自汗必屬陽虛,盜汗必屬陰虛也。然則陰陽有異,何以辨之?曰:但察其有火無火,則或陰或陽,自可見矣。蓋火盛而汗出者,以火爍陰,陰虛可知也;無火而汗出者,以表氣不固,陽虛可知也。知斯二者,則汗出之要無餘義,而治之之法,亦可得其綱領矣。

一、汗由血液,本乎陰也。經曰:陽之汗,以天地之雨名之,其義可知。然汗發於陰而出於陽,此其根本則由陰中之營氣,而其啟閉則由陽中之衛氣。故凡欲疏汗而不知營衛之盛衰,欲禁汗而不知橐籥之牝牡,亦猶盪舟於陸而駕車於海耳。吾知其不敗不已也。

一、汗證有陰陽。陽汗者,熱汗也;陰汗者,冷汗也。人但知熱能致汗,而不知寒亦致汗。所謂寒者,非曰外寒,正以陽氣內虛,則寒生於中而陰中無陽,陰中無陽,則陰無所主而汗隨氣泄。故凡大驚、大恐、大懼,皆能令人汗出,是皆陽氣頓消,真元失守之兆。至其甚者,則如病後產後,或大吐大瀉失血之後,必多有汗出者,是豈非氣去而然乎?故經曰:陰勝則身寒汗出,身常清,數慄而寒,寒則厥,厥則腹滿死。仲景曰:極寒反汗出,身必冷如冰,是皆陰汗之謂也。故凡治陰汗者,但當察氣虛之微甚、微虛者,略扶正氣,其汗自收;甚虛者,非速救元氣不可,即薑桂附子之屬,必所當用。余別有治按在傷寒門戰汗條中。

汗出不治證

凡汗出不治之證有六:一、汗出而喘甚者,不治。二、汗出而脈脫者,不治。三、汗出而身痛甚者,不治。四、汗出發潤至顛者,不治。五、汗出如油者,不治。六、汗出如珠者,不治。凡見此類,不得妄為用藥。

論治(共八條)

一、陽證自汗或盜汗者,但察其脈證有火,或夜熱煩渴,或便熱喜冷之類,皆陽盛陰虛也,宜當歸六黃湯為第一,保陰煎亦妙。其或陰分雖有微火而不甚者,宜一陰煎、或加減一陰煎之類主之。其有心火不寧,煩躁出汗者,宜硃砂安神丸、天王補心丹、生脈散之類主之。又有本非陰虛,止因內火熏蒸,血熱而多汗者,宜正氣湯,或黃芩芍藥湯、清化飲之類主之。

一、陰證自汗或盜汗者,但察其內無火邪,又無火脈,便是氣虛陰證,皆不可妄用涼藥以敗陽氣。若止因氣虛而火未衰者,宜三陰煎、參歸湯、人參建中湯之類主之。若睡中盜汗而無火者,宜參苓散、獨參湯主之。若陽氣俱虛者,宜參附湯、大建中湯之類主之。若氣虛火衰之甚者,宜大補元煎、六味回陽飲之類主之。

一、衛氣不固,腠理不密而易汗者,是亦陰證之屬,宜黃耆六一湯、玉屏風散、耆附湯之類主之。

一、諸病誤治,有不當汗而妄汗,或雖當汗而汗之太過者,皆汗多亡陽之證,是亦陰證之屬,當察其虛之微甚。微虛者,宜三陰煎、五陰煎、獨參湯之類主之;大虛者,非大補元煎、六味回陽飲之類不可。

一、濕氣乘脾者,亦能作汗。凡證有身重困倦,而脈見緩大,聲音如從甕中出者,多屬濕證。若熱濕勝者,但去其火而濕自清,宜用前陽證之法。寒濕勝者,但助其火而濕自退,宜用前陰證之法。或用玉屏風散、四君子湯、五君子煎之類以健脾土之氣,則濕去而汗自收。

一、收汗止汗之劑,如麻黃根、浮小麥、烏梅、北五味、小黑豆、龍骨、牡蠣之屬,皆可隨宜擇用。一曰:黃耆得防風而力愈大。一曰:官桂最能實表。一、凡汗出太多不能收者,速宜用五倍子為末,以唾津調填臍中,外用帕帛縛定,過宿即止;或用何首烏為末,填臍縛之,亦止。

一、小兒盜汗,雖是常事,在東垣諸公,皆曰不必治之。蓋由血氣未足也。然汗之太多者,終屬氣分之虛。余於兒輩見汗之甚者,每以人參一錢許,煎湯與服,當夜即止。正恐他日之強弱未必不由乎此,所以培補之功原不可少。

一、病後多汗,若傷寒,若瘧疾。凡系外感寒邪,汗出熱退而有汗不即止者,此以表邪初解,必由腠理衛氣開泄,其汗宜然,即數日旬日亦自無妨,俟衛氣漸實,汗必自止,無足慮也。若其他雜證,本非外感之解,而有自汗盜汗者,乃非所宜,不容不治。

述古(共二條)

《丹溪附錄》曰:心之所藏,在內者為血,發外者為汗。蓋汗乃心之液,而自汗之證,未有不由心腎俱虛而得之者。故陰虛陽必湊,發熱而自汗;陽虛陰必乘,發厥而自汗,皆陰陽偏勝所致也。

立齋曰:若陽氣虛弱,汗出不止,肢體倦怠,用耆附湯。上氣喘急,盜汗,氣短頭暈者,用參附湯。腎氣虛弱,盜汗發熱者,用六味丸。若腎氣虛乏,盜汗惡寒者,用八味丸。氣血俱虛而盜汗者,用十全大補湯。陽盛陰虛者,當歸六黃湯。心腎虛弱者,斑龍丸。

汗證論列方

大補元煎(新補一) 大建中湯(補二五) 玉屏風散(補五十) 四君子湯(補一) 五君子煎(新熱六) 當歸六黃湯(寒六五) 獨參湯(補三五)參附湯(補三七)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參歸湯(補三八) 耆附湯(補四三) 人參建中湯(補二六) 參苓散(補五三) 生脈散(補五六) 黃耆六一湯(補四九) 一陰煎(新補八) 三陰煎(新補十一) 六味回陽飲(新熱二) 五陰煎(新補十三) 保陰煎(新寒一) 天王補心丹(補百八) 六味丸(補百二十) 八味丸(補一二一) 加減一陰煎(新補九) 清化飲(新因十三) 正氣湯(寒六六) 黃芩芍藥湯(寒百九) 斑龍丸(補百二八)

論外備用方

歸脾湯(補三二) 黃耆湯(補四五) 大補黃耆湯(補四七) 還少丹(補一三五) 柔脾湯(補七一 吐衄汗) 益陰腎氣丸(補一二三 血虛盜汗) 三味建中湯(補二九) 大建中湯(補二五 陰汗) 人參養營湯(補二一) 心腎丸(補百十二 陰虛盜汗) 生地黃湯(寒六八 陰火汗) 防己黃耆湯(和一七六 風濕汗) 《宣明》白朮散(固三 虛風) 白朮散(和三十自汗益汗) 防風當歸湯(和二四一 過汗反張) 牡蠣白朮散(固二 酒風) 牡蠣散(固一) 金鎖正元丹(固十八 遺精汗) 秘元丹(固三二 虛寒自汗) 麥麵湯(固四 氣虛汗) 辰砂妙香散(固十五 心虛汗) 腳汗牡蠣散(因二九六)

痙證

經義

《至真要大論》曰:諸痙項強,皆屬於濕。諸暴強直,皆屬於風。厥陰在泉,客勝則大關節不利,內為痙強拘瘛,外為不便;主勝則筋骨繇並,腰腹時痛。

《經筋篇》曰:足太陽之筋病,脊反折,項筋急,肩不舉,腋支,缺盤中紐痛,不可左右搖。足少陰之筋病,主癇瘛及痙,在外者不能俯,在內者不能仰。故陽病者腰反折不能俯,陰病者不能仰。經筋之病,寒則反折筋急,熱則筋弛縱不收,陰痿不用。陽急則反折,陰急則俯不伸。

《繆刺論》曰:邪客於足太陽之絡,令人拘攣背急,引脅而痛。

《骨空論》曰:督脈為病,脊強反折。

《生氣通天論》曰:因於濕,首如裹。濕熱不攘,大筋緛短,小筋弛長,緛短為拘,弛長為痿。

《經脈篇》曰:膀胱足太陽也。是動則病沖頭痛,目似脫,項似拔,脊痛腰似折,髀不可以曲,膕如結,踹如裂,是為踝厥。是主筋所生病者。

《氣厥論》曰:肺移熱於腎,傳為柔痓。

《診要經終論》曰:太陽之脈,其終也,戴眼,反折,瘛瘲,其色白,絕汗乃出,出則死矣。

《六元正紀大論》曰:太陽所至,為寢汗痙。

《熱病篇》曰:風痙身反折,先取足太陽及膕中及血絡出血;中有寒,取三里。熱病不可刺者有九,九日熱而痙者死,腰折,瘛瘲,齒噤齘也。

《厥論》曰:手陽明、少陽厥逆,發喉痹,嗌腫,痙,治主病者。

論證(共六條)

痓之為病,即《內經》之痙病也。以痙作痓,蓋傳寫之誤耳。其證則脊背反張,頭搖口噤,戴眼項強,四肢拘急,或見身熱足寒,惡寒面赤之類皆是也。

仲景曰:太陽之病,發熱無汗,反惡寒者,名曰剛痓。太陽病,發熱汗出而不惡寒者,名曰柔痓。太陽病,發熱脈沉而細者,名曰痙,為難治。太陽病,發汗太多,因致痓。風病,下之則痓,復發汗,必拘急。瘡家,雖身疼痛,不可發汗,汗出則痓。

陳無擇曰:夫人之筋,各隨經絡結束於身,血氣內虛,外為風寒濕熱之所中,則痓。蓋風散氣,故有汗而不惡寒曰柔痓。寒泣血,故無汗而惡寒曰剛痓。原其所因,多由亡血,筋無所營,故邪得以襲之。所以傷寒汗下過多,與夫病瘡人,及產後致斯疾者,概可見矣。診其脈皆沉伏弦緊,但陽緩陰急,則久久拘攣,陰緩陽急,則反張強直,二證各異,不可不別。

愚謂痙之為病,強直反張病也,其病在筋脈。筋脈拘急,所以反張。其病在血液,血液枯燥,所以筋攣。觀仲景曰:太陽病,發汗太多,因致痙。風病下之則成痙。瘡家不可發汗,汗之亦成痙。只此數言,可見病痓者多由誤治之壞證,其虛其實可瞭然矣。自仲景之後,惟陳無擇能知所因,曰:多由亡血筋無所營,因而成痙,則盡之矣。但惜其言之既善,而復有未善者,曰:血氣內虛,外為風寒濕熱所中則痙,斯言不無又誤。若其所云,則仍是風濕為邪,而虛反次之。不知風隨汗散,而既汗之後,何復言風;濕隨下行,而既下之後,何反致濕。蓋誤汗者,必傷血液。誤下者,必傷真陰。陰血受傷則血燥,血燥則筋失所滋,筋失所滋則為拘為攣,反張強直之病勢所必至,又何待風寒濕熱之相襲而後為痙耶?且仲景所言,言不當汗而汗也,不當下而下也。汗下既誤,即因誤治而成痓矣。豈誤治之外,必再受邪而後成痙,無邪則無痙哉!此陳氏之言,不惟失仲景之意,而反致後人疑惑,用持兩端。故凡今人之治此者,未有不以散風去濕為事,亦焉知血燥陰虛之證,尚能堪此散削否?此不可不為辨察。故余列二子之論於前,以資後學之印證。

一、痙證甚多,而人多不識者,在不明其故而鮮有察之者耳。蓋凡以暴病而見反張戴眼、口噤拘急之類,皆痙病也。觀仲景以汗下為言,謂其誤治亡陰所以然也。余因類推,則常見有不因誤治,而凡屬陰虛血少之輩,不能養營筋脈,以致搐攣僵仆者,皆是此證。如中風之有此者,必以年力衰殘,陰之敗也。產婦之有此者,必以去血過多,衝任竭也。瘡家之有此者,必以血隨膿出,營氣涸也。小兒之有此者,或以風熱傷陰,遂為急驚,或以汗瀉亡陰,遂為慢驚。凡此之類,總屬陰虛之證。蓋精血不虧,則雖有邪干,亦斷無筋脈拘急之病,而病至堅強,其枯可知。故治此者,必當先以氣血為主,而邪甚者,或兼治邪。若微邪者,通不必治邪。蓋此證之所急者在元氣,元氣復而血脈行,則微邪自不能留,何足慮哉!奈何今人但見此證,必各分門類而悉從風治。不知外感之風,寒邪證也,治宜解散。內生之風,血燥證也,止宜滋補。矧此數者,總由內證,本無外邪,既以傷精敗血枯燥而成,而再治風痰,難乎免矣。故余筆於此,以明痓證之要。

一、仲景言痙止屬太陽,而不及他經者何也?蓋痓必反張,其病在背,背之經絡惟太陽、督脈耳,言太陽則督在其中矣,此其義也。然仲景止言其表,而未詳其里。考《內經》之《經脈篇曰》:足少陰之脈,貫脊屬腎,其直者從腎上貫肝膈。《經筋篇》曰:足少陰之筋,循脊內挾膂,上至項,結於枕骨,與足太陽之筋合。又曰:足太陽之筋病,脊反折,項筋急。足少陰之筋病,主癇瘛及痙。陽病者腰反折不能俯。陰病者,不能仰。由此觀之,則痙之為病,乃太陽少陰之病也。蓋腎與膀胱為表裡,膀胱為津液之府,而腎為藏精之臟,病在二經,水虧可知,故治此者,最當以真陰為主。

論治(共八條)

一、痙證凡因汗因瀉者,其氣必虛。微虛者,宜三陰煎、五福飲之類主之。大虛而脈見沉細,陰勝者,宜大營煎、大補元煎、十全大補湯之類主之。

一、痙證多汗者,宜三陰煎、參歸湯、人參建中湯主之。陽氣大虛,汗出或亡陽者,宜參附湯、耆附湯、大補元煎之類主之。若汗出兼火,多熱躁者,且當歸六黃湯主之。

一、痙因泄瀉者,宜胃關煎、溫胃飲之類主之。瀉止而痙者,宜大營煎、五福飲之類主之。

一、痙有兼火者,必脈見洪滑,證見煩熱,宜一陰煎,或加減一陰煎主之。若火盛之甚,以致陰血涸燥者,不得不先去其火,宜清化飲、保陰煎、玉女煎之類主之。

一、痙有表邪未解者,當察其邪之微甚及證之陰陽。若身有微熱,脈不緊數者,此微邪也。只補正氣,其邪自散。宜五福飲之類主之。若表邪未解,陰虛無汗身熱者,宜三柴胡飲、四柴胡飲、補陰益氣煎之類主之。若陽氣大虛,陰極畏寒,邪不解而痙者,宜大溫中飲主之。

一、痙有痰盛者,不得不先清上焦。若火盛多痰者,宜用清膈煎、抱龍丸。若多痰無火,宜用六安煎。凡此證候,多屬虛痰虛火。因其壅滯,不得不暫為清理。但得痰氣稍開,便當調理血氣。

一、小兒吐瀉及多汗之後。一、婦人產後。一、諸證大失血之後。一、凡病中風及瘡毒潰膿之後,皆有此證,悉當依前法酌宜治之。

一、痙證有兼濕者,當如王海藏治法,詳見後條。

述古(共二條)

仲景治太陽之痓,身體強,脈沉遲者,用栝蔞桂枝湯取微汗。治剛痓無汗者,用葛根湯。治胸滿口噤,臥不著席,腳攣齘齒者,用大承氣湯。按此皆散逐實邪之法,雖此證不多見,然間或有之,則亦不可不知。

王海藏治剛痓,用神術湯加羌活、獨活、麻黃。治柔痓,用白朮湯加桂心、黃耆。

痙證論列方

大營煎(新補十四) 五福飲(新補六) 參歸湯(補三八) 參附湯(補三七) 耆附湯(補四三) 白朮湯(和二六) 一陰煎(新補八) 三陰煎(新補十一) 保陰煎(新寒一) 溫胃飲(新熱五) 胃關煎(新熱九) 清化飲(新因十三) 玉女煎(新寒十二) 大補元煎(新補一)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五積散(散三九) 大溫中飲(新散八) 人參建中湯(補二六) 清膈煎(新寒九) 二柴胡飲(新散二) 當歸六黃湯(寒六五) 神術湯(和三九) 三柴胡飲(新散三) 補陰益氣煎(新補十六) 六安煎(新和二) 四柴胡飲(新散四) 加減一陰煎(新補九) 葛根湯(散二九) 大承氣湯(攻一) 栝蔞桂枝湯(散十二) 抱龍丸(小八五)

論外備用方

防風當歸湯(和二四一 過汗反張)

卷之十三性集·雜證謨

瘟疫

經義

《陰陽應象大論》曰:冬傷於寒,春必溫病。

《金匱真言論》曰:夫精者,身之本也。故藏於精者,春不病溫。

《熱論篇》帝曰:今夫熱病者,皆傷寒之類也,或愈或死,其死皆以六七日之間,其愈皆以十日以上者,何也?岐伯對曰:巨陽者,諸陽之屬也。其脈連於風府,故為諸陽主氣也。人之傷於寒也,則為病熱,熱雖甚不死。其兩感於寒而病者,必不免於死。帝曰:願聞其狀。岐伯曰:傷寒一日,巨陽受之,故頭項痛,腰脊強。二日,陽明受之,陽明主肉,其脈俠鼻,絡於目,故身熱目疼而鼻干,不得臥也。三日,少陽受之,少陽主膽,其脈循脅絡於耳,故胸脅痛而耳聾。三陽經絡皆受其病而未入於臟者,故可汗而已。四日,太陰受之,太陰脈循布胃中,絡於嗌,故腹滿而嗌乾。五日,少陰受之,少陰脈貫腎,絡於肺,系舌本,故口燥舌乾而渴。六日,厥陰受之,厥陰脈循陰器而絡於肝,故煩滿而囊縮。三陰三陽、五臟六腑皆受病,營衛不行,五臟不通則死矣。其不兩感於寒者,七日,巨陽病衰,頭痛少愈。八日,陽明病衰,身熱少愈。九日,少陽病衰,耳聾微聞。十日,太陰病衰,腹減如故,則思飲食。十一日,少陰病衰,渴止不滿,舌乾已而嚏。十二日,厥陰病衰,囊縱,少腹微下,大氣皆去,病日已矣。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治之各通其臟脈,病日衰已矣。其未滿三日者,可汗而已;其滿三日者,可泄而已。

《熱論篇》曰:兩感於寒者,病一日則巨陽與少陰俱病,則頭痛口乾而煩滿。二日則陽明與太陽俱病,則腹滿,身熱不欲食,譫言。三日則少陽與厥陰俱病,則耳聾,囊縮而厥,水漿不入,不知人,六日死。帝曰:五臟已傷,六腑不通,營衛不行。如是之後,三日乃死,何也?岐伯曰:陽明者,十二經脈之長也,其血氣盛,故不知人,三日其氣乃盡,故死矣。

《熱論篇》曰:凡病傷寒而成溫者,先夏至日者,為病溫。後夏至日者,為病暑。暑當與汗皆出,勿止。

《熱論篇》帝曰:熱病已愈,時有所遺者,何也?岐伯曰:諸遺者,熱甚而強食之,故有所遺也。若此者,皆病已衰而熱有所藏,因其穀氣相搏,兩熱相合,故有所遺也。帝曰:治遺奈何?岐伯曰:視其虛實,調其逆從,可使必已也。帝曰:病熱當何禁之?岐伯曰:病熱少愈,食肉則復,多食則遺,此其禁也。

《刺熱篇》曰:肝熱病者,小便先黃,腹痛多臥,身熱,熱爭則狂言及驚,脅滿痛,手足躁,不得安臥。庚辛甚,甲乙大汗,氣逆則庚辛死。刺足厥陰、少陽。其逆則頭痛員員,脈引沖頭也。心熱病者,先不樂,數日乃熱,熱爭則卒心痛,煩悶善嘔,頭痛,面赤,無汗。壬癸甚,丙丁大汗,氣逆則壬癸死。刺手少陰、太陽。脾熱病者,先頭重頰痛,煩心,顏青欲嘔,身熱,熱爭則腰痛不可用俯仰,腹滿泄,兩頷痛。甲乙甚,戊己大汗,氣逆則甲乙死。刺足太陰、陽明。肺熱病者,先淅然厥,起毫毛,惡風寒,舌上黃,身熱,熱爭則喘咳,痛走胸膺背,不得太息,頭痛不堪,汗出而寒。丙丁甚,庚辛大汗,氣逆則丙丁死。刺手太陰、陽明,出血如大豆,立已。腎熱病者,先腰痛胻酸,苦渴數飲,身熱,熱爭則項痛而強,胻寒且酸,足下熱,不欲言,其逆則項痛員員澹澹然。戊己甚,壬癸大汗,氣逆則戊己死。刺足少陰、太陽。諸汗者,至其所勝日汗出也。肝熱病者,左頰先赤。心熱病者,顏先赤。脾熱病者,鼻先赤。肺熱病者,右頰先赤。腎熱病者,頤先赤。病雖未發,見赤色者,刺之,名曰治未病。太陽之脈色榮顴骨,熱病也,榮未交,曰今且得汗,待時而已。與厥陰脈爭見者,死期不過三日。其熱病內連腎,少陽之脈色也。少陽之脈色榮頰前,熱病也。榮未交,曰今且得汗,待時而已。與少陰脈爭見者,死期不過三日。(此一節即言傷寒之兩感也,詳註備載《類經·疾病類》四十四)

《熱病篇》曰:熱病三日,而氣口靜、人迎躁者,取之諸陽,五十九刺,以瀉其熱而出其汗,實其陰以補其不足者。身熱甚,陰陽皆靜者,勿刺也。其可刺者,急取之,不汗出則泄。所謂勿刺者,有死徵也。熱病七日、八日,脈口動喘而弦者,急刺之,汗且自出,淺刺手大指間。熱病七日、八日,脈微小,病者溲血,口中干,一日半而死,脈代者,一日死。熱病已得汗出,而脈尚躁,喘且復熱,勿刺膚,喘甚者死。熱病七日、八日,脈不躁,躁不散數,後三日中有汗,三日不汗,四日死。未曾汗者,勿腠刺之。熱病不知所痛,耳聾不能自收,口乾,陽熱甚,陰頗有寒者,熱在髓,死不可治。熱病而汗且出,及脈順可汗者,取之魚際、太淵、大都、太白,瀉之則熱去,補之則汗出。汗出太甚,取內踝上橫脈以止之。熱病已得汗而脈尚躁盛,此陰脈之極也,死。其得汗而脈靜者,生。熱病者,脈尚躁盛而不得汗者,此陽脈之極也,死。脈盛躁得汗靜者,生。熱病不可刺者有九:一曰汗不出,大顴發赤,噦者死。二曰泄而腹滿甚者,死。三曰目不明,熱不已者,死。四曰老人嬰兒,熱而腹滿者,死。五曰汗不出,嘔下血者,死。六曰舌本爛,熱不已者,死。七曰咳而衄,汗不出,出不至足者死。八曰髓熱者死。九曰熱而痙者死,腰折、瘛瘲、齒噤齘也。凡此九者,不可刺也。太陽之脈色榮顴骨,熱病也。與厥陰脈爭見者,死。死期不過三日。少陽之脈色榮頰前,熱病也。與少陰脈爭見者,死期不過三日。(本篇刺法未及詳錄,具載《類經·針刺類》第四十)

《評熱病論》帝曰:有病溫者,汗出輒復熱,而脈躁疾,不為汗衰,狂言不能食,病名為何?岐伯曰:病名陰陽交,交者,死也。人所以汗出者,皆生於穀,穀生於精。今邪氣交爭於骨肉而得汗者,是邪卻而精勝也。精勝則當能食而不復熱,復熱者,邪氣也。汗者,精氣也。今汗出而輒復熱者,是邪勝也。不能食者,精無俾也。病而留者,其壽可立而傾也。且夫熱論曰:汗出而脈尚躁盛者,死。今脈不與汗相應,此不勝其病也,其死明矣。狂言者,是失志,失志者,死。今見三死,不見一生,雖愈必死也。

《刺志論》曰:氣盛身寒,得之傷寒;氣虛身熱,得之傷暑。

《論疾診尺篇》曰:尺膚熱甚,脈盛躁者,病溫也。其脈盛而滑者,病且出也。

《刺法論》帝曰:余聞五疫之至,皆相染易,無問大小,病狀相似,不施救療,如何可得不相移易者?岐伯曰:不相染者,正氣存內,邪不可干,避其毒氣,天牝從來,復得其往,氣出於腦,即不幹邪。氣出於腦,即室先想心如日。欲將入於疫室,先想青氣自肝而出,左行於東,化作林木。次想白氣自肺而出,右行於西,化作戈甲。次想赤氣自心而出,南行於上,化作焰明。次想黑氣自腎而出,北行於下,化作水。次想黃氣自脾而出,存於中央,化作土。五氣護身之畢,以想頭上如北斗之煌煌,然後可入於疫室。

《水熱穴論》帝曰:夫子言治熱病五十九俞,願聞其處,因聞其意。岐伯曰:頭上五行行五者,以越諸陽之熱逆也。大杼、膺俞、缺盆、背俞,此八者,以瀉胸中之熱也。氣街、三里、巨虛上下廉,此八者,以瀉胃中之熱也。雲門、髃骨、委中、髓空,此八者以瀉四肢之熱也。五臟俞傍五,此十者,以瀉五臟之熱也。凡此五十九穴者,皆熱之左右也。帝曰:人傷於寒而傳為熱,何也?曰:夫寒盛則生熱也。

論證(共二條)

經曰:冬傷於寒,春必病溫,是溫病即傷寒也。然傷寒有四時之不同,如冬感寒邪而即病者,為真傷寒。其有寒毒內侵而未至即病者,必待春溫氣動,真陰外越,再觸寒邪,其病則發,故至春犯寒,則發為溫病;至夏犯寒,則發為熱病,亦猶傷氣者,遇氣則作。傷食者,遇食則發。其義一也。然而傷寒瘟疫,多起於冬不藏精及辛苦飢餓之人。蓋冬不藏精,則邪氣乘虛易入,而飢餓勞倦之流,則受傷尤甚。故大荒之後,必有大疫,正為此也。但此輩疫氣既盛,勢必傳染。又必於體質虛濁者,先受其氣。以漸遍傳,則又有不待冬寒而病者矣。然此以冬寒主氣之為病也。至於客氣變遷,歲時不同,故有冬行春令,則應冷反溫,夏行冬令,則應熱反冷,春秋皆然,是則非其時而有其氣。壯者無恙;怯者受傷。是又不止冬寒,而運氣不正之害,所當察而慎避者有如此。

一、瘟疫本即傷寒,無非外邪之病,但染時氣而病無少長率相似者,是即瘟疫之謂。古人有云:瘟證因春時溫氣而發,乃因鬱熱自內而發於外,初非寒傷於表也,故宜用辛平之劑。治與正傷寒用麻黃者,不同也。此說固若近理,而實有未必然者。蓋瘟疫若非表證,則何以必汗而後解?故余於前論中,謂其先受寒邪,再觸則發,誠理勢之確然也。但其時有寒熱,證有陰陽,治陽證熱證者,即冬時亦可清解;治陰證寒證者,即春夏亦可溫散。謂宜因證因時者則可,謂非寒傷於表也則不可。

瘟疫脈候

凡病傷寒瘟疫,脈洪大滑數,而數中兼緩者,可治。脈洪大而緊數甚者,危。脈雖浮大而按之無力者,宜補兼表。身雖熱而脈弱者,當以純補為主,或兼溫散。身大熱而脈見沉澀細小,足冷者,難治。瘟病四五日,身熱,腹滿而吐,脈來細而弦強者,十二日死。瘟病二三日,頭痛腹滿,脈直而疾者,八日死。瘟病八九日,頭身不痛,色不變,而利不止,心下堅,脈不鼓,時或大者,十七日死。瘟病汗不出,或出不至下部者,死。瘟病下痢,腹中痛甚者死。以上死證,言其略耳,諸所未盡,當於傷寒門參閱。

治法六要

自古傷寒治法,苦於浩渺。余自考索以來,留心既久,每臨編得其法,未必見其病,臨病見其證,未必合其方,可見病多變態,執滯難行,惟貴圓通而知其要耳。故余注《類經》,所列傷寒治要有六:曰汗、補、溫、清、吐、下。然亦但言其概,而未及其詳,今悉諸法於此,用補傷寒之未備者。倘欲求仲景心法,乃當閱傷寒本門,使能彼此參證,則綱舉目張,自有包羅貫串之妙。既約且盡,而活人之要,當無出此。

汗有六要五忌

治傷寒之法,余已析其六要。而六要之外,又有五忌者,何也?蓋六法之中,惟汗為主,正以傷寒之愈,未有不從汗解者,故法雖有六,汗實統之。而汗外五法,亦無非取汗之法也。然取汗以辛散,此固其常也,而何以五法皆能取汗?六要則已,又何以有五忌之辨也?蓋汗由液化,其出自陽,其源自陰。若肌膚閉密,營衛不行,非用辛散,則玄府不開而汗不出,此其一也。又若火邪內燔,血干液涸,非用清涼,則陰氣不滋而汗不出,此其二也。又若陰邪固閉,陽氣不達,非用辛溫,則凝結不開而汗不出,此其三也。又若營衛不足,根本內虧,非用峻補,則血氣不充而汗不出,此其四也。又若邪在上焦,隔遮陽道,不施吐湧,則清氣不升而汗不出,此其五也。又若邪入陽明,胃氣壅滯,不以通下,則濁氣不解而汗不出,此其六也。凡此者皆取汗之道,是即所謂六要也。

何謂五忌?蓋一曰熱在表者,內非實火,大忌寒涼,寒則陰邪凝滯不散,邪必日深,陽必日敗,而汗不得出者死。二曰元氣本弱,正不勝邪者,大忌消耗,尤忌畏補,消耗則正氣日消,不補則邪氣日強,消者日清,甚者日甚,而必不能汗者死。三曰實邪內結,伏火內炎者,大忌溫補,溫則愈燥,補則愈堅,而汗不得出者死。四曰中虛氣弱,並忌汗諸條者,大忌發散,散則氣脫,氣脫而汗不能出,氣脫而汗不能收者死。五曰病非陽明實邪,並忌下諸條者,大忌通瀉,瀉則亡陰,陰虛則陽邪深陷,而汗不得出者,死。是即所謂五忌也。能知六要而避五忌,傷寒治法盡於是矣。第假熱者多,真實者少,能察秋毫於疑似,非有過人之見者不能也。余之諄諄,其亦顒望於潛心者耳。

汗散法(共五條)

凡傷寒瘟疫,表證初感,速宜取汗,不可遲也。故仲景曰:凡發汗服湯藥,其方雖言日三服,若病劇不解,當半日中盡三服。如服一劑,病證猶在,當復作本湯服之。至有不肯汗出者,服三劑乃解。若汗不能出者,死病也。此所謂汗不宜遲也。然取汗之法,又當察其元氣、病氣之虛實,若忽爾暴病,表證已具,而元氣未虧者,但以辛平之劑,直散之可也。若兼雜證,則當察其寒熱溫涼,酌宜而治,不得但知發散也。又若身雖大熱,表證全具,而脈見虛弱者,必不易汗,此即當詳察補虛法,酌而治之。若不知標本,而概行強散,營竭則死。

一、傷寒之宜平散者,以其但有外證,內無寒熱,而且元氣無虧也,宜以正柴胡飲為主治。此外如十神湯、參蘇飲,皆可酌用。若病在陽明者,宜升麻葛根湯。若感四時瘟疫,而身痛發熱,及煙瘴之氣者,宜敗毒散,或荊防敗毒散。若病在三陽,而頭痛鼻塞,項強身痛,咳嗽者,宜神朮散。若傷風兼寒,而發熱咳嗽者,宜柴陳煎,或金沸草散。甚者,小青龍湯。

一、傷寒之宜溫散者,以其寒邪外盛,而內無熱證,及元氣無虧而氣清受寒者,皆可從溫直散之,宜二柴胡飲為最當。若寒甚表實者,惟麻桂飲為最妙,毋疑畏也。此外如五積散、麻黃湯、桂枝湯、小青龍湯、葛根湯、聖散子之類,皆可酌用。

一、傷寒之宜涼散者,以其外熱里亦熱,必脈證俱陽,而煩渴喜冷,及元氣強實者,乃可兼涼兼散,宜一柴胡飲為先。或九味羌活湯,柴葛解肌湯。甚者,六神通解散,皆可酌用。若內外俱熱,而或為熱瀉者,宜柴芩煎。若表裡俱熱而兼斑疹者,宜柴葛煎。

一、傷寒之宜兼補兼散者,以營衛不足,血氣不充也。用藥如用兵,兵進而糧餉不繼則兵覆,攻病而元氣不繼則病覆。故治虛邪之宜散者,必當先本後末,此其最要者也。若寒邪在營,肝脾血少,而邪熱不退者,宜三柴胡飲,或歸柴飲。若寒邪在衛,脾肺氣虛,而表邪不解者,宜四柴胡飲。若脾胃氣血不足,而邪熱不解者,宜五柴胡飲。若邪在半表半裡,往來寒熱,而微見氣虛者,宜小柴胡湯。若溫暑大熱大渴,津枯液涸,陰虛不能作汗者,宜歸葛飲。若寒邪深入,而陰中陽氣不足,或背惡寒者,必難散解,非理陰煎不可。若中氣大虛大寒,身熱惡寒,或大便溏泄,而表邪不能解者,非大溫中飲不可。

補虛法(共三條)

傷寒、瘟疫,俱外侮之證,惟內實者能拒之,即有所感而邪不勝正,雖病無害。最畏者,惟內虛之人,正不勝邪,邪必乘虛深入,害莫大矣。故曰傷寒偏打下虛人。且今人虛弱者多,強實者少,設遇挾虛傷寒,而不知速救根本,則百無一生。故傷寒書曰:陽證得陰脈者,死。正以陰脈即虛證也。此欲辨之,惟脈為主,而參以形證,自無失矣。蓋凡遇傷寒外熱等證,而脈見微弱浮空,舉按無力者,即是虛證,最不易解,最不宜攻。雖欲發汗,汗亦難出,即有微汗,亦不過強逼膚腠之汗,而必非營衛通達之所化。若不顧虛實而逼之太甚,則中氣竭而危亡立至矣。

然治虛之法,須察虛實之微甚。若半虛者,必用補為主,而兼散其邪。若太虛者,則全然不可治邪。而單顧其本,顧本則專以保命,命得不死,則元氣必漸復,或於七日之後,或十四日。甚者二十日之後,元氣一勝,邪將不攻自潰,大汗至而解矣。欲知其兆,亦察其脈,但得弱者漸強。小者,漸大。弦者,漸滑。緊者,漸緩。則大汗將通,吉期近矣。

凡用補之法,但察其胸膈何如。若胸腹多滯者,未可補。年壯氣實者未可補。若氣本不實,而胸腹無滯,則放膽用之。又若內無熱邪,而素宜用溫,其或氣有難行者,則必兼暖胃而後可。蓋補得暖而愈行,邪得暖而速散,切不可雜用消耗寒涼,以分溫補之力。其或初感寒邪,但見脈證真虛,邪不易散等證,則人參、熟地之類,開手便當速用,愈早愈妙,若或遲疑,則縱寇深入,反成難制。此治虛邪最善之法也。余用此法,活人多矣。

常聞昧者有傷寒忌補之說,不知補者所以補中,是即托裡之意。亦以寒邪如盜,其來在外,元氣如民,其守在中,足民正所以強中,強中正所以御外,保命玄機,惟此一著。何為補住邪氣?庸妄誤人,莫此為甚。余因再悉於此,用補傷寒治法之未備,漸用漸熟,方知其妙。自今而後,知必有不惑余言,而受余之生者,將無窮矣。

一、傷寒精血素弱,或陰中陽氣不足,脈細弱而惡寒者,必須大助真陰,則陽從陰出,而表邪自可速解。惟理陰煎加柴胡、麻黃之類,或隨證加減用之為最妙。若傷寒於七日八日之後,脈數無力,神昏氣倦,或躁擾不寧,散之不可,清之不可,而邪不能解者,只宜理陰煎大劑與之,真回生神劑也。若氣血俱虛而邪不能解,只宜平補者,以五福飲為主,而隨證加減用之,或大補元煎,或六物煎,或十全大補湯,皆可用。若脾胃中氣虛弱,而邪不能解者,宜四君子湯加減用之。若中氣虛弱脾寒,或兼嘔惡而邪不解者,宜五君子煎、溫胃飲。若勞倦傷脾,寒邪內陷,身熱不退,當升散者,宜補中益氣湯。若寒邪陷入陰分,血虛不能外達,而當升散者,宜補陰益氣煎。若陰虛發熱,面赤口渴,煩躁,脈浮洪無力者,宜六味地黃湯大劑與之,一服可愈。凡中氣虛寒,表邪不解,或日久畏藥,或諸藥不效者,只宜獨參湯,或濃或淡,或冷或熱,隨其所好,時時代茶與之,連日勿間,使其營氣漸復,則邪氣漸退,大有回生之妙,毋勿之也。

一、傷寒用補之法,與用攻用散者不同。蓋攻散所以去實邪,其力峻,其效速。故凡用柴胡、麻黃之類,取效在一二三劑之間,用大黃、芒硝之類,取效在一劑之間,此而不效。必其用之不善,不可多也。至若用補者,所以補虛,其力柔,其功緩,雖於一二劑見效者,亦多有之。若積勞積損,氣血虛甚者,欲其復元,誠不易也。但察其服補無礙,或於脈證間略見相投,便是得補之力。故輕者二三劑,重者十餘劑,方得見功,而汗出邪退以愈也。若不知此理,而但於一二劑間,未見速效,則必致庸讒起,惑亂生,而全功盡棄矣。此不可不深察也。

溫補法(共二條)

凡治傷寒、溫疫宜溫補者,為其寒邪凝滯,陽不勝陰,非溫不能行,非溫不能復也。如寒氣在經者,以邪在表也,宜用溫散,法具如前;寒氣在臟者,以陽氣虛也,或宜溫補,或止溫中。然用溫之法,但察其外雖熱而內無熱者,便是假熱,宜溫不宜涼也;病雖熱而元氣虛者,亦是假熱,宜溫不宜涼也。真熱者,誰不得而知之。惟假熱為難辨耳。病假熱者,非用甘溫,熱必不退,矧真寒者,又在不言可知。大都實證多真熱,虛證多假熱,故治實者多宜用涼。治虛者多宜用溫。真假不識,誤人不淺矣。又真寒假熱之辨,則實亦有寒,實亦有熱。虛亦有寒,虛亦有熱,若謂實者皆熱,虛者皆寒,則鑿而謬矣。但實而寒者,只宜溫散,不必滋補。虛而熱者,只宜調補,最畏寒涼。蓋寒涼無生意,而善敗元氣。若以寒涼治虛證,則熱未必退,且暫用則或可。久則無不敗脾而危者。既已病熱,又不宜寒,則總云假熱,本非過也。

一、傷寒發熱,而命門陽虛,或惡寒,或身痛,或嘔,或痢,脈弱氣虛,而表不能解者,必用大溫中飲。或理陰煎。若傷寒身熱,心肺有寒,或嘔噦而咳,或腹滿而喘,止有寒邪而無虛者,宜小青龍湯。若陰證傷寒,自利脈沉,身痛發熱,腹痛厥逆,但有寒邪而元氣無虛者,當用溫藥,宜四逆湯。若寒在太陰,腹痛吐痢,或脹滿厥逆,脾胃虛寒,而邪有不解者,宜溫胃飲,或理中湯。若傷寒一二日,邪在太陽,或在少陰,背惡寒而表不解者,宜附子理陰煎。在仲景則用附子湯。若風寒在表,陰寒在裡,外為身熱,而內則瀉痢不能止,或見嘔惡,或腹因痢痛者,此其中氣下泄,則外邪益陷,必不能解,宜速用胃關煎,或大溫中飲。凡患傷寒,有陰陽大虛,元氣將敗,而邪不能解者,非六味回陽飲不可。然但有大虛大寒之意,即當用此。若待其敗,恐無及矣。凡陰盛隔陽,內真寒而外假熱者,其證必頭紅面赤,或乾渴舌焦,或口瘡喉痛,或煩喘狂躁,或身熱如火,或見虛斑而蚊跡遍身,或發陰黃而溺如金汁。雖其外有此證,而脈則微弱不鼓,且或為嘔惡,或為泄瀉,或背腹畏寒,或氣短似喘,或昏睡無知,或驚惶懼怯,或雖熱不渴,或言雖譫妄而氣促聲微,或身雖躁狂而舉動無力,禁之則止,是皆內虛外實,真寒假熱之證。須用理陰煎,或六味回陽飲、大溫中飲、八味地黃湯之類,大劑與之,庶可保全。若虛火上浮,喉痛熱躁,不能熱飲者,用井水浸藥冷與飲之,此用假寒之味,以解上焦之假熱,真熱之性,以救下焦之真寒,回陽起死,真神妙之法也。其有血氣本虛,用補相便。然溫補既多,而病日昏憒,且見煩熱難愈者。此其陽邪獨亢,陰氣不至,而虛中有熱也。但改滋陰,以犀角地黃湯加黃芩、麥冬,或一柴胡飲加知母之類。此十補一清之法。一劑即效,其妙如神。醫中圓活,最宜知此。

清利法(共三條)

凡治傷寒、瘟疫,宜清利者,非止一端。蓋火實者,宜清火。氣實者,宜行氣。食滯者,宜消食。痰盛者,宜化痰。皆所謂清利也。凡此數者,滯去則氣行,而表邪自解。然此宜用於邪實等證,而本非虛證之所宜。其有虛中挾實者,不妨少為兼用,此中權度,自有其宜。若病在危急,則毫不容謬,設不當清而妄用之,亦與撲殘燈者,無異也。

一、傷寒火盛者,治宜清解。若熱入陽明,煩渴躁熱,脈洪便實,而邪有不解者,宜柴胡白虎煎,或單用白虎湯、太清飲,或玉泉散。若汗後仍熱者,亦宜用之。若傷寒口渴,煩熱赤斑,脈洪大而無力者,宜人參白虎湯。若傷寒邪在太陽,發熱頭痛,脈洪大,表邪未解,而內熱又甚者,宜一柴胡飲,或三黃石膏湯,或六神通解散。若六經通熱,火邪不解,或狂斑煩躁,或頭紅面赤,口乾舌黑,脈洪邪實者,宜抽薪飲,或黃連解毒湯,或加柴胡。若傷寒熱入血室,吐衄斑黃,及血熱血燥,不能作汗而邪不解者,宜《局方》犀角地黃湯。熱甚者,宜《良方》犀角地黃湯。若熱邪閉結血分,大便不通,而邪不能解者,宜《拔萃》犀角地黃湯。若少陰水虧,陽明火盛,熱渴失血,牙痛便結,脈空作喘,而邪不能解者,宜玉女煎。若傷寒陽邪亢盛,血脈不通而四肢厥逆者,謂之熱厥,宜四逆散。若暑月時行瘟疫,表裡俱熱,宜清宜解者,羌活升麻湯。若傷寒熱結膀胱,而小水不利,火邪不退,或挾熱泄瀉者,宜大分清飲,或柴芩煎,或益元散。若傷寒實熱內蓄,小水不利,而口渴煩熱發黃者,宜茵陳飲,或大分清飲。凡瘟疫熱甚,而煩渴不寧者,宜雪梨漿時時與之,解渴退火最妙,大勝於益元散。冷水稟天一之性,甘而不苦,故大能清熱解煩,滋陰壯水。凡火盛水涸,大渴便結,營衛熱閉不能作汗者,最宜用之。雖虛證不可用,然亦有當用者。但察其喉口熱極,唇舌乾焦,大便秘結不通,而大渴喜冷者,此陰虛水虧證也,不妨與人參、熟地、桂、附、乾薑之屬,相間並用,藉以滋陰,其功不小。惟大便不結,及微熱微渴,勞倦陽虛等證,最不宜用,若妄用之,則多致寒顫而敗。

一、傷寒兼雜證者,治宜調和、清利。凡傷寒兼風,發熱,咳嗽多痰者,宜柴陳煎。若食滯氣實,邪結胃脘,而表不解者,宜大和中飲加柴胡。若感四時寒濕之氣,以致脾胃不和,或嘔或吐,或泄瀉脹滿者,宜平胃散。或寒盛多吐者,宜和胃飲。若外感風寒,內停飲食,頭痛寒熱,或為吐瀉脹滿者,宜藿香正氣散。若感四時寒濕,發熱發黃,身痛脈緊,中寒泄瀉,小水不利者,宜柴芩飲。若中無寒而多火者,宜柴苓湯。若外傷暑熱,霍亂泄瀉,小水不利,腹痛脹滿,內陰外陽者,宜五苓散。若外傷寒濕,一身盡痛者,羌活勝濕湯。

吐法(共二條)

凡傷寒宜吐者,必其上焦有滯,或食或痰,結聚胸膈,而邪不得散者,當吐也;或寒邪濁氣內陷膈間,而為痞為痛者,當吐也,蓋吐中自有發散之意。若中氣虛寒,脈弱無力,及氣短虛煩不寧者,皆不可吐。凡用吐藥,中病即止,不必盡劑。

一、古方吐法多用獨聖散及茶調散,凡上焦邪滯皆可用之。然不若新吐法為更捷也。又凡諸藥皆可吐,只隨證用藥,煎湯服,少頃,探而吐之,則輕重可酌,標本可兼,尤其善也。

下法(共二條)

凡傷寒、瘟疫宜下者,必陽明邪實於腑而秘結腹滿者,乃可下之。或元氣素強,胃氣素實者,亦可下之。若大便雖數日不行,而腹無脹滿,及大便無壅滯不通之狀,或連日不食,而臍腹坦然,軟而無礙者,此其陽明胃腑本無實邪,切不可妄下、妄導,以泄中氣。又如傷寒門忌下諸條,必當加意詳察,不可誤用。蓋諸誤之害,下為尤甚,不可忽也。今見時醫有妄下而亦不致死者,必其元氣之素強,能勝攻下者也。若概引為證,必致殺人。

一、傷寒邪入陽明,便秘譫語,腹滿煩熱,脈證俱實者,宜大承氣湯,或調胃承氣湯。若傷寒表證未除,里證又急,表裡俱實者,宜大柴胡湯。若三焦六經邪火壅結,大便不通,而表邪不解者,宜《局方》涼膈散。若傷寒熱邪傳里,當下而氣血俱虛者,宜陶氏黃龍湯。若傷寒熱邪傳里,而血虛秘結,腹脹作痛,邪不能解者,宜玉燭散。若時氣瘟疫遍行,火邪內蓄,三焦實熱,大便秘結而邪不能退者,宜五瘟丹。若時行瘟疫發熱,火浮於上,胸膈結熱者,宜大清丸。凡諸有宜通宜下者,但隨證作引,送百順丸一二三錢,最捷最妙。

瘟疫熱毒辨治(共三條)

瘟疫本即傷寒,然亦有稍異。以其多發於春夏,且因時氣遍行,大小相似,必待日數足,然後得汗而解者,是為瘟疫之證。雖古法云:瘟病在三陽者多,三陰者少,然亦不可拘泥。若見陰證陰脈,是即三陰病也,大宜辨而治之。

一、瘟疫之在三陽者,當辨其經。如脈浮頭疼,發熱身痛者,太陽證也,宜九味羌活湯加減治之。若脈長,鼻干,不眠而躁者,陽明病也,宜葛根解肌湯,或十味參蘇飲加減治之。若脈弦而數,胸脅痛而耳聾,少陽證也,宜小柴胡湯加減治之。按此三陽之治,乃古方治瘟之大略。然此證寒熱虛實,無所不有,仍當察治如前,不可拘也。

一、瘟疫初起,而頭疼身痛,憎寒發熱,脈緊數洪滑,而別無他證,先宜正柴胡飲,或敗毒散,或十神湯。若溫疫初起,多陰少陽,脈證無虛者,宜神朮散。若瘟疫胸膈滿悶,小柴胡加枳實、橘紅。熱在內者,仍加黃連。若暑月時行瘟疫,表裡俱熱甚,宜清火解毒者,羌活升麻湯。若瘟疫火盛,脈洪大而熱躁甚者,三黃石膏湯。若瘟疫熱毒上浮,頭面俱腫,目不能開,口乾舌燥,咽喉不利者,普濟消毒飲。若瘟疫脈洪大,煩躁熱渴者,白虎湯。或兼嘔吐者,仲景竹葉石膏湯。若瘟疫發狂譫語,脈洪大滑實,而大便秘結不通者,大承氣湯,或雞子清飲。若瘟疫內外俱有實邪,大便不通,當表裡雙解者,防風通聖散。若瘟疫病八九日不退,而發斑發黃。但脈不虛不浮緊,而腹見痞滿者,率可以承氣、五苓合服而下之。若瘟疫頭身紅赤,肢體熱甚,煩躁不能當者。宜用解瘟疫熱毒法,及內飲雪梨漿,或用井花水調玉泉散,俱妙。按以上諸法,乃因時因證,皆陽證實邪之所宜。若瘟疫脈弱無力,或外雖實而內則虛,或口不喜冷,大便不結之類,即非陽證,不得以身熱脈數,俱認為火,雖在暑月,如理中湯、理陰煎、大溫中飲、大補元煎,及前溫補諸法,皆當隨證必用,此舍時從證之妙法也。矧夏月尤多伏陰,故凡臨此證者,必先察陰陽,次辨虛實,則其要也。宜切識之。

徐東皋曰:瘟疫六七日不解,以致熱入血室,發黃身如煙燻,目如金色,口燥而熱結。以砭針刺曲池出惡血,仍以通聖散兼散兼下。得汗如黃水,糞如黑膏而即愈。按此即此方之所謂打寒也。其法用手捋上膊,使血聚於臂,以帛縛定,乃用筋夾瓷鋒,擊刺肘中曲澤傍之大絡,使邪毒隨惡血而出,亦最捷之法,窮人用之極效,然非曲池穴也。

大頭瘟證治(共三條)

大頭瘟者,以天行邪毒客於三陽之經,所以憎寒發熱,頭目頸項或咽喉俱腫,甚至腮面紅赤,肩背斑腫,狀如蝦蟆,故又名為蝦蟆瘟。大都此證多屬風熱,然亦有表裡虛實之辨。又外科有時毒證,亦即此也。方治具見本門,當參閱用之。

一、大頭蝦蟆瘟治法:凡病在頭目,內火未盛者,先當解散,宜正柴胡飲,或敗毒散。若時毒咽喉腫痛,內火不甚,而便利調和者,葛根牛蒡湯。時毒表裡俱熱,頭目俱腫,宜清宜散者,柴葛煎。若毒在陽明,表裡俱熱,多頭痛鼻干,宜散者,柴葛解肌湯。若時毒三陽,熱極狂躁,咽喉腫痛,宜清兼散者,梔子仁湯。若時毒遍行,邪熱上浮,頭面俱腫,咽喉不利者,普濟消毒飲。若時毒風熱上聚頭面,宜升散者,犀角升麻湯。若時氣盛行,宜清火解毒者,羌活升麻湯。若時毒血熱煩躁,兼赤斑者,犀角散、人參白虎湯。若時毒內外俱實,當雙解者,防風通聖散。若時毒焮腫作痛,脈實便秘,宜下者,五利大黃湯,或漏蘆升麻湯,或連翹消毒散。若時毒雖盛,而外實內虛,脈弱神困,凡諸虛證有據者,必當救里內托,宜參耆托裡散,或托裡消毒散。其有陽虛假熱,而兼嘔惡泄瀉者,如六味回陽飲之類,皆所必用,不可疑也。若頭項腫甚,疼痛難忍者,宜用清涼救苦散敷之。或取側柏葉自然汁,調蚯蚓泥敷之。

徐東皋曰:大頭蝦蟆之候,因風熱濕邪在於高顛之上,宜先用敗毒散加羌活、黃芩、酒浸大黃,隨病加減,不可峻用降藥,雖有硝黃之劑,亦必細細呷之。蓋凡治大頭瘟者,不宜速攻,若攻之太峻,則邪氣之在上者自如,而無過之中氣反受其害而傷人也。且頭乃空虛之地,既著空虛,則無所不致,所以治法當先緩而後急,則邪伏也。緩治以清熱消毒,虛者兼益元氣,胃虛食少者,兼助胃氣;內實熱甚,大便秘結者,以酒浸大黃下之,乃宣熱而泄其毒也,此為先緩後急之法。若先從鼻腫,次腫於目,又次腫於耳,漸至頭上,絡腦後結塊則止,不散,必出膿而後愈。又曰:大頭瘟太陽病,發於頭上,並腦後下項,及目後赤腫者是也,治宜荊防敗毒散,羌活、藁本行經。陽明病,發於鼻頞,並目不能開,及面部者是也。或內熱氣喘,口乾舌燥,咽喉腫痛不利,脈數大者,普濟消毒飲。若內實而熱者,防風通聖散間服之。少陽病,發於耳之上下前後,並頭角紅腫者是也。若發熱,或日晡潮熱,或寒熱往來,口苦咽乾,目痛,胸脅滿悶者,小柴胡加消毒之藥。

傷寒初感治法

凡傷寒初感之治,本與傳變者不同。蓋凡病傷寒、瘟疫者,無不發熱,然初感之時,其邪在表,未經傳里,未至鬱熱,雖身表有熱,不過膚腠之寒邪,而內未有火,豈即陽證。斯時也,但用溫散,或兼托散,藥對其證,無不即愈。奈何時俗之醫,一見發熱,便認為火,而芩、連、知、柏,開手便用,不知內無實熱,何以當此?以寒邪得寒藥,而表裡俱寒,勾連不解,則日以內傳,寒涼妄用,則元陽日敗。凡受斯害,死者多矣。此理不明,則既不知表裡,又不知先後,終身不省,每致誤人,而且敢侈口談醫,其心果亦安乎?

傷寒飲食宜忌(共二條)

凡傷寒飲食有宜忌者,有不宜忌者。若病傷寒而食不斷者,以邪猶在表,未深入也。及其稍深,而在半表半裡之間,則食漸減矣,再入胸膈、胃口,則全不食矣。邪既在胃,則胃口不飢,所以傷寒不食者,或十日,或二十日,皆無足慮者,亦以胃氣不餒,則不敗也。第不欲食者,不可強食,強食則助邪;或新愈之後,胃氣初醒,尤不可縱食,縱食則食復,此皆大忌也。至有不宜忌者,則如勞倦內傷之人,偶感寒邪,亦必發熱,此多以勞傷中氣,本非真正傷寒外邪內陷之病,所以外雖發熱,而內則飢餒,每多思食。奈何庸昧之輩,但見發熱,則曰餓不死傷寒,不論虛實,一概禁之。常見欲食者,索之不得,而且加以克伐寒涼之藥,嗟嗟!飢腸受剝,虛者益虛,內外夾攻,苦無所訴,及胃氣既脫,反不欲食矣。即欲救之,已無可及。余常治此證,每借食為藥,所活多人,而見禁食受斃者,亦已不少,故詳言之。若病人時時覺飢而索食者,此其邪不在臟,胃中空虛而然,必不可禁,但不宜縱耳。且因此可察虛實,關係非小,不可忽也。

巢氏曰:凡瘟疫病新瘥,脾胃尚虛,穀氣未復。若作勞妄動傷力,並食豬羊、雞犬、魚膾、灸爆、肥膩、生果、麵食、硬澀難消之物,停積腸胃,膈悶腹脹,便秘,或大吐大下。重複發熱,病作不可救矣。

避疫法(共二條)

瘟疫乃天地之邪氣,若人身正氣內固,則邪不可干,自不相染。故避之之法,惟在節欲節勞,或於房室勞倦之後,尤不可近,仍勿忍飢以受其氣,皆要法也。至於卻邪之法,則如《刺法論》所云:天牝從來,復得其往,氣出於腦,即不幹邪。蓋天牝者,鼻也。鼻受天之氣,故曰天牝。氣自空虛而來,亦欲其自空虛而去,即天牝從來,復得其往也。正以氣通於鼻,鼻通於腦,毒入腦中,則流布諸經,令人相染矣。氣出於腦,謂嚏之,或張鼻以泄之,或受氣於室,則泄氣於外,而大吸精氣以易之,則邪從鼻出,而毒氣自散,此卻邪於外之法也,又如想心如日等法,蓋膽屬少陽,為中正之官,少陽氣壯,則臟氣賴以俱壯,而邪不能入,此強中御邪之法也。凡探親診疾,事有不容已者,但知此諸法,則雖入最穢之地,自可保其無慮。一方治天行時氣,宅舍怪異,用降真香燒焚,大解邪穢。小兒帶之,能解諸邪,最驗。一法以福建香茶餅,不時噙口中,大辟傷寒瘴氣穢惡。

《醫統》曰:男子病,邪氣出於口;女人病,邪氣出於前陰,其相對坐立之間,必須識其向背。或以雄黃末塗鼻孔中,行動從容,察位而入。凡入病家,此亦醫人之不可不知也。

瘟疫論列方

麻桂飲(新散七) 理陰煎(新熱三)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麻黃湯(散一) 桂枝湯(散九) 補陰益氣煎(新補十六) 參蘇飲(散三四) 十神湯(散四十) 九味羌活湯(散四四) 五積散(散三九) 敗毒散(散三六) 荊防敗毒散(痘三一) 柴葛煎(新散十四) 葛根湯(散二九) 柴葛解肌湯(散三一) 歸葛飲(新散十三) 神朮散(散六五) 升麻葛根湯(散三十) 歸柴飲(新散十七) 柴陳煎(新散九) 柴芩煎(新散十) 羌活升麻湯(寒十二) 柴苓湯(和一九二) 柴苓飲(新散十一)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聖散子(散四三) 五瘟丹(攻百一) 六神通解散(寒十五) 四逆湯(熱十四) 平胃散(和十七) 六味回陽飲(新熱二) 四逆散(散二八) 和胃飲(新和五) 防風通聖散(攻十六) 五福飲(新補六) 五苓散(和一八二) 藿香正氣散(和二十) 六物煎(新因二十) 一柴胡飲(新散一) 普濟消毒飲(寒十三) 獨參湯(補三五) 二柴胡飲(新散二) 人參白虎湯(寒三) 溫胃飲(新熱五) 三柴胡飲(新散三) 柴胡白虎煎(新散十二) 胃關煎(新熱九) 四柴胡飲(新散四) 竹葉石膏湯(寒五) 理中湯(熱一) 五柴胡飲(新散五) 三黃石膏湯(寒十一) 附子湯(熱二二) 正柴胡飲(新散六) 黃連解毒湯(寒一) 白虎湯(寒二) 小柴胡湯(散十九) 《局方》涼膈散(攻十九) 太清飲(新寒十三) 大柴胡湯(攻七) 解瘟熱毒法(寒二四) 玉泉散(新寒十五) 大補元煎(新補一) 羌活勝濕湯(和一七八) 益元散(寒百十二) 四君子湯(補一) 葛根牛蒡湯(外四五) 抽薪飲(新寒三) 五君子煎(新熱六) 陶氏黃龍湯(攻二一) 茵陳飲(新寒八) 大溫中飲(新散八) 調胃承氣湯(攻三) 玉女煎(新寒十二) 大和中飲(新和七) 五利大黃湯(外八九) 犀角散(寒一三一) 大分清飲(新寒五) 漏蘆升麻湯(外九七) 雪梨漿(新寒十六) 小青龍湯(散八) 連翹消毒散(外六一) 大青丸(攻百二) 金沸草散(散八一) 參耆托裡散(外五) 玉燭散(攻二四) 大承氣湯(攻一) 托裡消毒散(外二) 百順丸(新攻六) 獨聖散(攻百六) 梔子仁湯(寒十九) 清涼救苦散(外一三五) 茶調散(攻百七) 雞子清飲(寒十七) 犀角升麻湯(外四七) 吐法(新攻一) 犀角地黃湯(三方 寒七九、八十、八一)

論外備用方

奪命散(補三六 虛極) 芩連消毒散(寒十四) 陳氏正氣散(和二二 風寒生冷)

卷之十四性集·雜證謨

瘧疾

經義

《瘧論》帝曰:夫咳瘧皆生於風,其蓄作有時者,何也?岐伯曰:瘧之始發也,先起於毫毛,伸欠乃作,寒慄鼓頷,腰脊俱痛。寒去則內外皆熱,頭痛如破,渴欲冷飲。帝曰;何氣使然?曰:陰陽上下交爭,虛實更作,陰陽相移也。陽並於陰,則陰實而陽虛,陽明虛則寒慄鼓頷也。巨陽虛則腰背頭項痛,三陽俱虛則陰氣勝,陰氣勝則骨寒而痛,寒生於內,故中外皆寒。陽盛則外熱,陰虛則內熱,外內皆熱,則喘而渴,故欲冷飲也。此皆得之夏傷於暑,熱氣盛,藏於皮膚之內,腸胃之外,此榮氣之所舍也。此令人汗空疏,腠理閉,因得秋氣,汗出遇風,及得之以浴,水氣舍於皮膚之內,與衛氣並居。衛氣者,晝日行於陽,夜行於陰,此氣得陽而外出,得陰而內薄,內外相搏,是以曰作。常曰:其間日而作者何也?岐伯曰:其氣之舍深,內薄於陰,陽氣獨發,陰邪內著,陰與陽爭不得出,是以間日而作也。帝曰:其作日晏與日早者,何氣使然?曰:邪氣客於風府,循膂而下,衛氣一日一夜大會於風府,其明日日下一節,故其作也晏。此先客於脊背也。每至於風府則腠理開,腠理開則邪氣入,邪氣入則病作,以此日作稍益晏也。其出於風府,日下一節,二十五日下至骶骨,二十六日入於脊內,注於伏膂之脈。其氣上行,九日出於缺盆之中,其氣日高,故作日益早也。其間日發者,由邪氣內薄於五臟,橫連募原也。其道遠,其氣深,其行遲,不能與衛氣俱行,不得皆出,故間日乃作也。帝曰:夫子言衛氣每至於風府,腠理乃發,發則邪氣入,入則病作。今衛氣日下一節,其氣之發也,不當風府,其日作者奈何?曰:此邪氣客於頭項,循膂而下者也。故虛實不同,邪中異所,則不得當其風府也。故邪中於頭項者,氣至頭項而病;中於背者,氣至背而病;中於腰脊者,氣至腰脊而病;中於手足者,氣至於手足而病。衛氣之所在,與邪氣相合則病作,故風無常府;衛氣之所發,必開其腠理,邪氣之所合,則其府也。帝曰:瘧先寒而後熱者,何也?曰:夏傷於大暑,其汗大出,腠理開發,因遇夏氣淒滄之水寒,藏於腠理皮膚之間,秋傷於風,則病成矣。夫寒者,陰氣也。風者,陽氣也。先傷於寒而後傷於風,故先寒而後熱也。病以時作,名曰寒瘧。帝曰:先熱而後寒者,何也?曰:此先傷於風而後傷於寒,故先熱而後寒也。亦以時作,名曰溫瘧。其但熱而不寒者,陰氣先絕,陽氣獨發,則少氣煩冤,手足熱而欲嘔,名曰癉瘧。岐伯曰:夫瘧之始發也。陽氣並於陰,當是之時,陽虛而陰盛,外無氣,故先寒慄也。陰氣逆極,則復出之陽,陽與陰復並於外,則陰虛而陽實,故復熱而渴。夫瘧氣者,並於陽則陽勝,並於陰則陰勝,陰勝則寒,陽勝則熱。瘧者,風寒之氣不常也。病極則復。夫病之未發也,陰未並陽,陽未並陰,因而調之,真氣得安,邪氣乃亡,故工不能治其已發,為其氣逆也。帝曰:攻之奈何?早晏何如?曰:瘧之且發也,陰陽之且移也,必從四末始也。陽已傷,陰從之,故先其時堅束其處,令邪氣不得入,陰氣不得出,審候見之在孫絡盛堅而血者,皆取之。此真往而未得並者也。帝曰:瘧不發,其應何如?曰:瘧氣者,必更盛更虛,當氣之所在也。病在陽則熱而脈躁,在陰則寒而脈靜,極則陰陽俱衰,衛氣相離,故病得休。衛氣集,則復病也。帝曰:時有間二日或至數日發,或渴或不渴,其故何也?曰:其間日者,邪氣與衛氣客於六腑,而有時相失,不能相得,故休數日乃作也。瘧者,陰陽更勝也,或甚或不甚,故或渴或不渴。帝曰:論言夏傷於暑,秋必病瘧。今瘧不必應者,何也?曰:此應四時者也。其病異形者,反四時也。其以秋病者,寒甚。以冬病者,寒不甚。以春病者,畏風。以夏病者,多汗。帝曰:夫病溫瘧與寒瘧而皆安舍?舍於何臟?曰:溫瘧者,得之冬中於風,寒氣藏於骨髓之中,至春則陽氣大發,邪氣不能自出,因遇大暑,腦髓爍,肌肉消,腠理髮泄,或有所用力,邪氣與汗皆出。此病藏於腎,其氣先從內出之於外也。如是者,陰虛而陽盛,陽盛則熱矣;衰則氣復反入,入則陽虛,陽虛則寒矣。故先熱而後寒,名曰溫瘧。帝曰:癉瘧何如?曰:癉瘧者,肺素有熱,氣盛於身,厥逆上衝,中氣實,而不外泄,因有所用力,腠理開,風寒舍於皮膚之內,分肉之間而發,發則陽氣盛,陽氣盛而不衰則病矣。其氣不及於陰,故但熱而不寒,氣內藏於心,而外舍於分肉之間,令人消爍脫肉,故命曰癉瘧。

《至真要大論》帝曰:火熱或惡寒發熱,有如瘧狀,或一日發,或間數日發,其故何也?岐伯曰:勝復之氣,會遇之時,有多少也。陰氣多而陽氣少,則其發日遠;陽氣多而陰氣少,則其發日近。此勝復相搏,盛衰之節,瘧亦同法。

《金匱真言論》曰:夏暑汗不出者,秋成風瘧。

《生氣通天論》曰:夏傷於暑,秋為咳瘧。魄汗未盡,形弱而氣爍,穴俞以閉,發為風瘧。

論證(共四條)

瘧疾之疾,本由外感,故《內經》論瘧無非曰風,曰寒,其義甚明。而後世之論,則氾濫不一,總不過約言其末而反失其本,所以議論愈多,則病情愈昧矣。有辨在後,所當並察。

凡瘧因於暑,人皆知之。不知夏令炎熱,此自正氣之宜。然而,人有畏熱者,每多避暑就陰,貪涼過度,此因暑受寒,所以致瘧。經曰:夏暑汗不出者,秋成風瘧,義可知也。然又惟稟質薄弱,或勞倦過傷者,尤易感邪。此所以受邪有淺深,而為病有輕重也。第以病因暑致,故曰受暑,而不知暑有陰陽,瘧惟陰暑為病耳。至其病變,則有為寒證者,有為熱證者,有宜散者,有宜斂者,有宜溫者,有宜清者,其要在標本虛實四字。知此四者,而因證制宜,斯盡善矣。其有云傷暑而認暑為火者,有云脾寒而執以為寒者,皆一偏之見,不足憑也。

凡瘧發在夏至後,秋分前者,病在陽分,其病淺;發在秋分後,冬至前者,病在陰分,其病深。發在子之後,午之前者,此陽分病也,易愈;發在午之後,子之前者,此陰分病也,難愈。病淺者,日作。病深者,間日作。若三日、四日者,以受邪日久,而邪氣居於陰分,其病尤深。

凡瘧病自陰而漸陽,自遲而漸早者,由重而輕也;自陽而漸陰,自早而漸遲,由輕而重也。凡感邪極深者,其發必遲,而多致隔日,必使漸早漸近,方是佳兆。故治此疾者,春夏為易,秋冬為難。

論治(共十二條)

凡瘧疾初作,必多寒熱,大抵皆屬少陽經病。其於初起,當專以散邪為主。若果形氣無傷,而脈證別無他故者,但宜正柴胡飲,或三柴胡飲主之。少者一、二劑,多者三、四劑,無有不愈。若氣體本弱而感邪為瘧,即宜四柴胡飲為妙,勿以初起而畏之弗用也。

一、治瘧當辨寒熱,寒勝者即為陰證,熱勝者即為陽證。蓋有素稟之寒熱,有染觸之寒熱,然必其表裡俱有熱邪,方是火證。若瘧至則熱,瘧止則退,而內無煩熱閉結等證,則不得以火證論治。若內外俱有火證,而邪有不散者,一柴胡飲主之。若邪入陽明,內熱之甚,而邪有未散者,宜柴胡白虎煎。若邪入肝腎,而熱極動血者,宜柴芩煎。

一、瘧有寒證,如無虛邪,而但以寒邪不能散,或多中寒者,宜二柴胡飲。若以寒勝而兼氣虛,邪有不解者,宜四柴胡飲,或補中益氣湯加乾薑、官桂。若寒甚熱少,脈遲而兼背惡寒,或多嘔惡泄瀉者,必用麻桂飲,或大溫中飲。

一、中氣虛弱不能勝邪,而邪不能解者,病在脾肺氣分,宜補中益氣湯、五柴胡飲。若陰虛血液不充而邪不能解者,病在肝腎精分,宜補陰益氣煎、歸柴飲。此證極多,其效尤捷。若發時其寒如冰,其熱如烙,而面赤如脂,渴欲飲水,而熱退即不渴者,以六味地黃湯加柴胡、芍藥、肉桂,大劑一服,即可愈。若元氣虛寒之甚,陽不勝陰而邪不能解者,大溫中飲。若元氣虛甚,或衰老積弱者,則不必兼用攻邪,只當以正氣為主,但使元氣不敗,則邪氣無有不服,宜大補元煎,或十全大補湯之類主之。而又惟休瘧飲為最妙。

一、瘧疾屢散之後,取汗既多,而病不能止者。必以過傷正氣,而正不勝邪,則雖止微邪猶然不息,但使元氣之虛者一振,散者一收,則無不頓然愈矣,宜三陰煎、五福飲,或小營煎、休瘧飲主之。若有微寒者,宜大營煎,或理中湯。若微有火者,宜一陰煎。若多汗不收者,宜五陰煎之類主之。

一、瘧疾久不能愈者,必其脾腎俱虛,元氣不復而然。但察其脈證,尚有微邪不解者,當專以補中益氣湯為主。若邪氣已盡而瘧有不止者,則當專補元氣,以八珍湯、十全大補湯,或大補元煎之類主之。若腎陰不足,而精不化氣者,宜理陰煎最效。若陰邪凝滯而久不愈者,宜於前藥加薑、桂、附子。

一、瘧作而嘔吐惡食者,雖曰少陽之邪為嘔吐,然實由木邪乘胃所致。但解去外邪,嘔當自止,宜柴陳煎,或正柴胡飲加半夏主之。若脾胃氣虛而寒邪乘之,則最多嘔惡之證,宜溫胃飲、理中湯、養中煎之類主之。若虛寒連及命門,火不生土而作嘔者,宜理陰煎、右歸飲之類主之。若兼食滯而作嘔者,必多脹滿,宜加陳皮、砂仁、山楂、厚朴之類為佐。若兼火邪者,必多熱渴、躁煩、秘結,宜以黃芩、黃連之類為佐;若火在陽明甚者,宜加石膏。若兼寒者,必胃口怕寒,或吞酸,或噯腐,或噁心。得熱稍可者,宜以薑、桂、附子、吳茱萸之類為佐。

一、瘧疾因勞輒復,連綿不已者,此脾腎虛證。蓋腎主骨,肝主筋,脾主四肢,氣弱不勝勞苦,所以即發,但補脾肝腎,使其氣強則愈。如十全大補湯、八珍湯、補中益氣湯,皆可酌用。

一、瘧疾發散已多,每致陰虛水虧,而煩熱多渴者,宜以西瓜汁,或雪梨漿,或冷參湯,俱可滋陰截瘧。無熱者,不可強用。

一、瘧痢並作而臟平邪淺者,宜胃苓湯加柴胡一、二錢。若寒濕傷脾而瘧痢並作者,宜溫胃飲加柴胡,或胃關煎加柴胡亦妙。若濕熱傷脾,下及肝腎而暴注熱渴,或下純鮮血者,宜柴芩煎。

一、瘧邪未清,而過食傷脾,以致痞滿連綿不已者,宜大小和中飲加柴胡。若因食而成瘧痞者,宜芍藥枳朮丸,及大小和中飲之類調之。若痞成難消者,須灸章門、水道等穴,炷宜稍大,多灸,或連灸二三次,方得全愈。

一、古云:治瘧之法,凡將發之時,與正發之際,慎毋勉強施治,即治亦無效,必待陰陽並極,勢平氣退之後,然後,察而治之,或於未發二三時之先,迎而奪之,可也。經曰:夫瘧之未發也,陰未並陽,陽未並陰,因而調之,真氣得安,邪氣乃亡。故工不能治其已發,為其氣逆也。按此古法,殊似不然,予近治瘧,每迎其銳而擊之,最捷最妙。是可見古法之有不必泥者。

論汗

凡古人治瘧之法,若其久而汗多,腠理開泄,陽不能固者,必補斂之;無汗則腠理致密,邪不能解,必發散之。故曰:有汗者要無汗,扶正為主;無汗者要有汗,散邪為主。此大法也。蓋瘧本外邪,非汗不能解,若不知散解其邪,而妄用劫劑,多致胃氣受傷,邪不能解,必反難愈。此宜以補劑為主,加減取汗,汗後再加補養可也。若邪在陰分,則下體最難得汗,補藥力到,自然汗出至足,方是佳兆。凡病此而邪有未解者,大忌飽食,亦以汗之難易為優劣也。凡寒邪之自外而入者,得汗即解,如傷寒之類皆是也。而惟時瘟時瘧之病,則病有淺深之不同。即如病瘟者,雖有大汗而熱仍不退。病瘧者,屢發屢汗而瘧猶不止,此其所感最深,故不能以一二汗而即愈,或通身如洗而猶不能透。若此者,但當察其強弱,仍漸次再汗之,方得邪解。故不可謂汗後必無邪也。此但當以脈之緊與不緊,及頭身之痛與不痛,寒熱之甚與不甚為辨耳。然又有雖已得汗,邪氣將解而不守禁忌,或因於勞,或因於欲,或受生冷微邪,或胃氣未清,因而過食,隨觸隨發,此其舊邪未盡而新邪又至,纏綿深固,因致留連者,亦必宜仍從汗解,但其宜固宜散,則猶當以酌虛實為首務。

論標本

凡治瘧當知標本。予嘗言:有標則治標,無標則治本,此最為治瘧之肯綮。何以言之?蓋標以邪氣言,本以正氣言也。夫邪正相爭,所以病瘧。凡瘧之初起,本由邪盛,此當治邪,固無疑也。若或表散已過,或久而不愈,則於邪正之間,有不可不辨矣。蓋有邪者,證必猖熾,脈必弦緊,或頭疼頭痛未除,或汗雖出而未透,凡屬形證有餘者,即其病雖已久,亦必有表邪之未清也。但覺有微邪,此猶宜兼標為治。若汗出已多,邪解已透,別無實證實脈可據,而猶然不愈者,必由正氣全虛,或以質弱,或以年衰,故餘氣有未能卻,而真陰有未能靜耳。此當專治其本,但使元氣既復,則無有不愈。設或不明標本,無論有邪無邪,而但知攻瘧,則害者多矣。予為此說雖因瘧而發,然諸病皆同此理,明者,當心志之。

論厭瘧

凡厭瘧之法,今世俗相傳多用之,但其有效有不效,人每疑之,而其所以然者,自有的確之妙,則從來人所未知也。蓋瘧以邪正相爭,其感之淺者,乃少陽膽經病也。惟其邪本不甚,則邪正互為勝負。當此時也,亦猶楚漢相持之勢,但得一助之者,為楚則楚勝,為漢則漢勝,故不論何物,皆可用以為厭。但使由之,勿使知之,其人恃有所助,則膽氣略壯,而邪即敗矣。此即《內經》移精變氣之意也。然必勢均力敵者,乃可以一助而勝之,正勝則愈也。若果彼強我弱,勢不易制者,則厭必無益。故惟邪輕日作者可厭,而邪深間日者則不能厭。此自理勢之使然,無庸惑也。

論截瘧(共四條)

凡截瘧之法,方固不可,然亦無必效之方。若以愚見並及治驗,則未嘗藉於截也。蓋有邪者,去邪則愈。若散邪既透,解表已過,則但收拾元氣而氣復即愈。惟能於邪正之間,得其攻補之宜,則無不自愈,此截之最善者也。至如截瘧諸方,雖不可執,亦不可無。第有效於此而不效於彼者,亦以人之氣血陰陽各有不同故耳。故凡用截藥者,亦當察人之強弱而酌以用之,庶乎得效,然亦惟輕者,易截。而重者,不易截也。茲錄諸方於後,亦可備於酌用。截瘧常山飲,氣血強壯者,可用。截瘧飲,氣分不足者,可用。牛膝煎,血分不足者,可用。截瘧丹,時氣多濕者,可用。木賊煎,濕痰邪實者,可用。何人飲、休瘧飲,血氣大虛,欲急濟者,可用。小柴胡湯加常山二錢,截瘧如神。追瘧飲,凡氣血未衰,或屢散之後,用之最效。

丹溪曰:數發之後,便宜截而除之,久則發得中氣虛弱,致病邪愈深而難治。世有砒丹等截藥,大毒,不可輕用。常山性暴悍,善驅逐,然能傷真氣,病人稍虛怯者,勿用。

楊仁齋曰:或其人素虛者,慎勿用常山等藥。

薛立齋曰:若病勢正熾,一二發間,未宜遽截,恐邪氣不去,正氣反傷耳。若胃氣弱者,用寒涼止截,脾胃復傷,必致連綿不已。若非培養元氣,決不能愈。每見飲啖生冷物者,病或少愈,多致脾虛胃損,反為難治。若咽酸口酸,且宜節飲食,其病潮作時,雖大渴亦只薑湯乘熱飲之,此亦截瘧之良法。凡欲截之,若血氣俱虛,用人參、生薑各一兩煎服,頓止。不問新久並效。

論似瘧非瘧

凡似瘧非瘧之病,雖有往來寒熱,而時作時止,本非瘧之類也。凡大病後,或產後,或虛損,俱有此證。經曰:陽虛則外寒,陰虛則內熱,陰氣上入陽中則惡寒,陽氣下入陰中則惡熱。故凡無外邪而病為寒熱者,必屬虛證。但虛有陰陽之異,而陽虛者必多寒,陰虛者必多熱。陽虛者宜補其陽,如理中湯、十全大補湯加薑桂附子之類,此皆人所易知也。惟陰虛之證則最不易辨,蓋陰中之水虛者,陰虛也;陰中之火虛者,亦陰虛也。如其津液枯燥,精血耗傷,表裡上下,俱多煩熱等證,此陰中之水虛也。治宜壯水以配陽,如一陰煎、六味地黃湯,或加減一陰煎之類主之。其有倏熱往來,或面赤如脂,而腹喜熱飲,或上熱如烙,而下冷如冰,或喉口大熱,而大便不實,此其證雖若熱,而脈必細微,或雖洪大而浮空無力者,是皆陽氣無根而孤浮於上,此陰中之火虛也。治宜益火之本,使之歸源,如海藏八味地黃丸,或右歸飲之類主之。假熱退則真寒見,自可因證而治之也。寒熱門論治尤詳,所當並察。

論溫瘧

溫瘧一證,在《內經》曰:溫瘧者,得之冬中於風寒,至春夏陽氣大發而為病,此即正傷寒之屬也。故仲景《傷寒論》有溫瘧一證,即此是也。此與夏傷暑而秋為瘧者,本自不同,當於傷寒門酌而治之。

論癉瘧

癉瘧一證,在《內經》曰:肺素有熱,氣盛於身,發則陽氣盛而不衰,故致消爍脫肉者,命曰癉瘧。蓋此以陽臟而病陽證也,自與諸瘧不同。而治此之法有三:如熱邪內蓄,而表邪未解者,則當散以苦涼;如熱因邪致,表雖解而火獨盛者,則當清以苦寒,此皆治其有餘也。若邪火雖盛,而氣血已衰,真陰日耗者,急宜壯水固元,若但知瀉火,則陰日以亡,必致不救。

論瘴瘧

瘴瘧一證,惟嶺南煙瘴之地有之。蓋南方風濕不常,人受其邪而致病者,因名瘴瘧。然瘴出地氣,瘧由天氣,但使內知調攝,而外不受邪,則雖居瘴地,何病之有?是可見瘴以地言,而瘧即風寒外感之病也。但其甚者,則或至迷困喑啞,乃與常瘧為稍異耳。凡治此者,亦總不離寒熱虛實,及有邪無邪,如前治瘧諸法而盡之矣。外如大梁李待詔瘴瘧等證,既明且確,詳列瘴氣門,不可不察。

述古(共八條)

仲景曰:瘧脈自弦。弦數者多熱,弦遲者多寒。

《機要》曰:瘧有中三陽者,有中三陰者,其證各殊也。在太陽經謂之寒瘧,治多汗之;在陽明經謂之熱瘧,治多下之;在少陽經謂之風瘧,治多和之。此三陽受病,謂之暴瘧,發在夏至後,處暑前,乃傷之淺者。在陰經則不分三經,總謂之濕瘧,當從太陰經論之。發在處暑後,冬至前,此乃傷之重者。

一、古法云:以清脾飲治秋時正瘧,隨證加減,大效。若胃中有伏痰鬱結者,以草果飲,一服可愈。

丹溪曰:邪氣深入陰分、血分,而成久瘧者,必當用升發藥,自臟而出之於腑,然後自表作汗而解。若用下藥,則邪氣愈陷而難出矣。

傅氏曰:瘧系外邪,當以汗解。或汗不得出,鬱而成痰,宜養胃、化痰、發汗,邪氣得出,自然和也。

劉宗厚曰:或問:俗以瘧為脾寒,何也?曰:此亦有理。蓋暑盛陽極,人以伏陰在內,脾困體倦,腠理開發;或因納涼於水閣木陰,及泉水澡浴,而微寒客於肌肉之間,經所謂遇夏氣淒滄之水寒迫之是也;或勞役飢飽內傷而即病作,故指肌肉屬脾,發則惡寒戰慄,乃謂之脾寒耳。實由風寒暑濕之邪,郁於腠理,夏時毛竅疏通而不為病,至秋氣收斂之際,表邪不能發越,故往來寒熱,進退不已,病勢如凌瘧人之狀,所以名瘧。即如四時傷寒,十二經皆能為病。古方治法,多兼內傷取效,脾胃和而精氣通,則陰陽和解,此實非脾病也。然古人稱瘧不得為脾寒者,正恐人專於溫脾之說,不明造化之源,而失病機氣宜之要故也。

立齋曰:大凡瘧證,皆因先傷於暑,次感於風,客於營衛之間,腠理不密,復遇風寒,閉而不出,舍於腸胃之外,與營衛並行,晝行於陽,夜行於陰,並則病作,離則病止。並於陽則熱,並於陰則寒。淺則日作,深則間日。在氣則早,在血則晏。其病熱多寒少,心煩少睡者,屬心,名曰瘟瘧,用柴苓湯。但寒少熱,腰疼足冷者,屬腎,名曰寒瘧,用桂附二陳湯。先寒而後大熱,咳嗽者,屬肺,名曰癉瘧,用參蘇飲。熱長寒短,筋脈揪縮者,屬肝,名曰風瘧,宜小柴胡加烏藥、香附。寒熱相停,嘔吐痰沫者,屬脾,名曰食瘧,宜清脾飲。若中氣虛而間日發者,用補中益氣湯。若寒熱大作,不論先後,此太陽陽明合病。寒熱作則必戰,經曰:熱勝則動也。發熱則必汗泄。又曰:汗出不愈,知內熱也。

又曰:凡日久虛瘧,寒熱不多,或無寒而微熱者,若內因胃氣虛,用四君加升麻、當歸。若脾血虛,用四君加川芎、當歸。若中氣下陷,用補中益氣加茯苓、半夏。大凡久瘧,多屬元氣虛寒,蓋氣虛則寒,血虛則熱,胃虛則惡寒,脾虛則發熱,陰火下流,則寒熱交作。或吐涎不食,戰慄泄瀉,手足逆冷,皆脾胃虛弱,但補益中氣,則諸證悉愈。凡人久瘧,諸藥不效,以補中益氣湯內加半夏,用人參一兩,煨姜五錢,此不截之截也,一服即愈。若病久者,須大補元氣為主,蓋養正邪自除也。

徐東皋曰:瘧疾多因風寒暑濕而得之,乃天之邪氣所傷,當以汗解。故仲景、河間悉用發表之藥,但以寒熱多少,分經絡而治。

辨古(共四條)

陳無擇《三因方》云:夫瘧備三因,外則感四氣,內則動七情,飲食飢飽,房室勞逸,皆能致之。經所謂夏傷暑,秋咳瘧者,此則因時而敘耳,不可專以此論。外所因證,有寒瘧,有溫瘧,有癉瘧,並同《素問》也。有濕瘧者,寒熱身重,骨節煩疼,脹滿自汗,善嘔,因汗出復浴,濕舍皮膚,及冒雨濕也。有牝瘧者,寒多不熱,但慘慼振慄,病以時作,此則多感陰濕,陽不能制陰也。此五種瘧疾,以外感風寒暑濕,與衛氣相併而成。除癉瘧獨熱,溫瘧先熱,牝瘧無熱外,諸瘧皆先寒後熱。內所因證,病者以蓄怒傷肝,氣鬱所致,名曰肝瘧。以喜傷心,心氣耗散所致,名曰心瘧。以思傷脾,氣鬱涎結所致,名曰脾瘧。以憂傷肺,肺氣凝痰所致,名曰肺瘧。以失志傷腎所致,名曰腎瘧。所致之證,並同《素問》。此五種瘧疾,以感氣不和,鬱結痰飲所致。不內外因,有疫瘧者,一歲之間,長幼相似也。有鬼瘧者,夢寐不祥,多生恐怖也。有瘴瘧者,乍熱乍寒,乍有乍無,南方多病也。有胃瘧者,飲食飢飽,傷胃而成,世謂食瘧也。有勞瘧者,經年不瘥,前後復發,微勞不任也。亦有數年不瘥,結成癥癖在腹脅,名曰老瘧,亦曰母瘧。以上諸證,各有方治,宜推而用之。

愚謂瘧疾一證,《內經》言已詳盡,無可加矣。而後世議論煩多,反資疑貳,茲舉陳氏三因之說,以見其概。如所云濕瘧者,因汗出復浴,濕舍皮膚,固一說也。然浴以熱湯,避彼風處,則斷不致瘧,惟冷水相加,瘧斯成矣。若然則仍是寒氣,即《內經》所云夏遇淒滄水寒之證也。然此猶近似,但宜辨明寒熱耳。至若牝瘧無熱,則《內經》並無此說,惟《金匱要略》曰:瘧多寒者,名曰牝瘧,蜀漆散主之,亦非曰無熱也。若果全無發熱,而止見寒慄,此自真寒陽虛證耳,別有本門。又安得謂之瘧耶?再如內因五臟之瘧,在《內經·刺瘧論》所言六經五臟之證,不過為邪在何經之辨,原非謂七情所傷便能成瘧,而此云所致之證,並同《素問》,則《素問》無此說也。且既云七情所傷,則其虛實大有不同,又豈皆痰飲所致耶?再若不內外因,凡鬼瘧夢寐之說,此或以瘧邪亂神,因致狂言似鬼者有之,豈鬼崇果能為瘧乎?至若胃瘧,既云飲食,則明是內傷,且凡先因於瘧而後滯於食者有之,未有不因外邪而單有食瘧者也。夫病情必有標本,標本誤認,治豈無瘥?竅計陳氏之言,既以三因立論,故不得不敷演其說,而燁然若有可觀,不知影響之談,不但無益於病,而且亂人意見,致令臨證狐疑,莫知所從,而每至於害者,皆此之類。

丹溪曰:瘧有暑、有風、有濕、有痰、有食積。久發者,為老瘧,不已者,為瘧母。風暑之瘧,多因夏月在風涼處歇,遂閉汗不能得泄,暑舍於內。故大法當汗之。瘧而惡飲食者,必從飲食上得之,當以食治。俗云脾寒,乃因名而迷其實也。苟因飲食所傷而得之,未必是寒,況其他乎。

嚴用和曰:或乘涼飲冷,當風臥濕,飢飽失時,致脾胃不和,痰積中脘,遂成此疾,所謂無痰不成瘧也。

張子和曰:《內經》既以夏傷於暑而為瘧,何世醫皆以脾寒治之,用薑、附、硫黃之類,甚者歸之祟怪,良可笑也。又或因夏月飲食生冷之類,指為食瘧,此又非也。豈知《內經》之論則不然,皆夏傷於暑,遇秋風寒而後作也。邪熱淺則連日,邪熱深則間日,併入於裡則寒,併入於表則熱,若此論則了不相干於脾也。治平之時,其民夷靜,雖用砒石、辰砂有毒之藥,以熱治熱,亦能取效。擾攘之時,其民勞苦,內火與外火俱動,以熱攻熱,轉為瀉痢、吐血、瘡瘍、嘔吐之疾,豈與夷靜之人同治哉。予嘗用張長沙汗吐下三法,愈瘧病極多,大忌錯作脾寒治之。

愚謂瘧疾之作,本由風寒水濕之邪感而致病,亦或有非風非水而衣薄受涼,凡體怯者,皆能為瘧。及其病深,則未免因經及臟,因表及里,故有不慎飲食而更甚者,有不慎勞役而增病者,總之無非外邪為之本,豈果因食因痰有能成瘧者耶?今觀朱丹溪之言,亦以痰食並列,嚴用和則悉歸之痰。蓋皆因陳氏之說,而殊失《內經》之正意矣。故張子和亦以祟怪為笑,以食瘧為非,而云治平擾攘時當分治,是皆有理確見也。獨怪其以暑為火,而且謂擾攘之時,其民勞苦,大忌錯作脾寒治之,而嘗用汗吐下三法。恐此言亦屬偏見也。念余幸逢明盛,固不知擾攘景象,第以勞苦過傷之人,其虛更甚,又豈無三陽疲損等證,而可俱謂之火,及可盡用三法乎?甚哉立言之難,於此可見,而時中之不易得也如此。

簡易方

一方 截瘧神效。用常山末二錢,烏梅肉四個研爛,酒調,臨發日早服。

一方 不問新久瘧,用常山一兩,銼碎,以好酒浸一宿,瓦器煮干為末,每服二錢,水一盞,煎半盞,去滓停冷,五更服之,不吐不瀉,效。

一方 治瘧神效。用蒜不拘多少,研極爛,和黃丹少許,以聚為度,丸如芡實大,候乾,每服一丸,新汲水空心面東吞下。

針灸法

刺瘧論諸刺法具載本經。大椎(可灸三壯) 三椎骨節間(灸亦可愈) 間使(可灸)

瘧疾論列方

柴陳煎(新散九) 麻桂飲(新散七) 柴苓湯(和一九三) 歸柴飲(新散十七) 柴芩煎(新散十) 理中湯(熱一) 理陰煎(新熱三) 參蘇飲(散三四) 養中煎(新熱四) 溫胃飲(新熱五) 大營煎(新補十四) 小營煎(新補十五) 五福飲(新補六) 一陰煎(新補八) 三陰煎(新補十一) 五陰煎(新補十三) 六味丸(補百二十) 八味丸(補百二一) 八珍湯(補十九) 右歸飲(新補三) 胃關煎(新熱九) 胃苓湯(和百九十) 牛膝煎(新因二四) 木賊煎(新因二六)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何人飲(新因二五) 草果飲(和二二六)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休瘧飲(新補二九) 追瘧飲(新因又二五) 清脾飲(和二二五) 截瘧飲(和二二二) 補陰益氣煎(新補十六) 一柴胡飲(新散一) 二柴胡飲(新散二) 桂附二陳湯(熱百十四) 三柴胡飲(新散三) 四柴胡飲(新散四) 六味地黃湯(補百二十) 正柴胡飲(新散六) 小柴胡湯(散十九) 加減一陰煎(新補九) 四君子湯(補一) 大補元煎(新補一) 柴胡白虎煎(新散十二) 大溫中飲(新散八) 大和中飲(新和七) 截瘧常山飲(和二三一) 小和中飲(新和八) 雪梨漿(新寒十六)

論外備用方

歸脾湯(補三二) 柴平湯(和二三三 濕瘧身痛) 四善飲(和二二八 和胃消痰) 七寶飲(和二二七 截瘧) 截瘧丹(和二百三十) 不換金正氣散(和二一 寒濕瘴瘧) 正氣散(和二三 脾滯) 祛瘧飲(和二二一 邪火) 藿香正氣散(和二十 寒滯) 柴葛二陳湯(和六暑濕) 驅瘧飲(和二百二十 邪濕) 人參養胃湯(和二三四 和胃順氣) 萬安散(和二二二 實邪初感) 常山散(和二二九) 交加飲子(和二三二 痰食瘴) 鱉甲飲(和二二四 久瘧瘧母) 紅丸子(攻九六 消食瘧) 白虎加桂枝湯(寒四 熱瘧) 七棗湯(熱百十八 陰瘧) 扶陽助胃湯(熱百十五 中寒) 加味小柴胡湯(散二一 熱邪)

瘴氣

論證

瘴氣,惟東南之域乃有之。蓋嶺南地氣卑濕,霧多風少,且以冬時常暖,則陰中之陽氣不固,夏時反涼,則陽中之陰邪易傷,故人有不知保重而縱欲多勞者,極易犯之,以致發熱頭痛,嘔吐腹脹等證。蓋重者即傷寒,輕者即瘧疾,第在嶺南病此,則均謂之瘴耳。然陽氣外浮之鄉,必內多真寒而外多假熱;陰氣不固之人,雖外有邪證而內必多虛,此則嶺南瘴疫之大概也。但予未經其地,此不過億度之見耳。及閱諸家之論,最多得理,足徵予言之不誣也,謹詳錄在下,以資擇用,庶臨證者可無惑,而病此者得所賴矣。又細察諸論,亦已詳悉,第病其用補之法猶有未盡,若值內傷虛損之甚而病此將危或難愈者,必以前瘟疫門治法參而用之,則庶乎有濟。

瘴病所由

凡勞疫傷飢之人,皆內傷不足者也。所謂邪氣傷虛不傷實,同一理也。觀《衛生方》云:北人寓廣之地者,或往來廣之途者,俱有陰陽相搏之患。然居者十病二三,途者十病八九。正以居者安靜,途者勞傷耳。《活人三昧》論瘴瘧條云:飲食有節,起居有常,則邪氣不能為害。彼道路崎嶇,人煙疏闊,水漿不潔,酒灸多腥,飲食起居,未免乖度,況復有陰陽相搏之氣乎?故曰:瘴氣惟染勞役傷飢之人者此也。又凡居嶺南者,必慎起居,節飲食,寡欲清心,雖有風邪勿能害也。惟內境不出,則外境不入,此理之自然。其有感而病者,皆不知所慎耳。

大梁李待詔瘴瘧論

嶺南既號炎方,而又瀕海,地卑而土薄。炎方土薄,故陽燠之氣常泄;瀕海地卑,故陰濕之氣常盛,二氣相搏,此寒熱之氣所由作也。陽氣泄,故冬無霜雪,四時放花,人居其地,氣多上壅,膚多汗出,腠理不密,蓋陽不反本而然。陰氣盛,故晨夕霧昏,春夏淫雨,一歲之間,蒸濕過半,三伏之內,反不甚熱,盛夏連雨,即復淒寒,飲食、衣服、藥食之類,往往生醭,人居其間,類多中濕,肢體重倦,又多腳氣之疾。蓋陰常偏勝而然,陰陽之氣既偏而相搏,故人亦因之而感受其寒熱不齊之病也。又陽燠既泄,則使人本氣不堅,陽不下降,常浮於上,故病者多上脘鬱悶,胸中虛煩。陰濕既盛,則使人下體多寒,陰不上升,常沉而下,故病者多腰膝重疼,腿足寒厥。予觀嶺南瘴疾,證候雖或不一,然大抵陰陽各不升降,上熱下寒者,十有八九。況人身上本屬陽,下本屬陰,茲又感此陽燠陰濕不和之氣,自多上熱下寒之證也。得病之因,正以陽氣不固,每發寒熱,身必大汗,又復投之以麻黃、金沸、青龍等湯,再發其表,則旋踵受斃;甚者,又以胸中痞悶,用利藥下之,病人下體既冷。下之,則十無一生。若此者,醫害之也。

其時余染瘴疾,全家特甚。余悉用溫中固下,升降陰陽正氣之藥,十治十愈。二僕皆病,胸中痞悶煩躁,昏不知人。一云:願得涼藥清膈。余審其證,上熱下寒,皆以生薑附子湯冷溫服之,即日皆醒,自言胸膈清涼,得涼藥而然也,實不知附子也。翌日各與丹珠丸一粒,令空心服之,遂能食粥,然後用正氣、平胃等藥,自爾遂得平安。更治十數人皆安。蓋附子用生薑煎,既能發散,以熱攻熱,又能導虛熱向下焦,除宿冷,又能固接元氣。若煩悶者,放冷服之。若病煩躁,不好飲水,反畏冷不能飲者,皆其虛熱,非真熱也,宜服姜附湯。沈存中治瘴用七棗湯,正與此同,亦一服而愈。有用朮附湯而病愈甚,蓋術附相濟,能固熱氣,不能發散,惟附子一味為最妙。或有脈證實非上熱下寒而目黃赤者,不可用附子。脈若浮洪而數,寒熱往來,無汗,乃小柴胡湯證。若證有可疑,寒熱不辨,宜服嘉禾散。若熱多者,冷服之。嘉禾散能調中氣,升降陰陽,治下虛中滿,療四時瘟疫傷寒,使無變動,雖傷暑及陽證傷寒,服之亦解。若或寒多,服之尤宜。服二三日,即寒熱之證自判,然後隨證調治之,無不愈者。大抵嶺南之地卑濕,又人食檳榔,多氣疏而不實,四時汗出,不宜更用汗藥,此理甚明。亦有當汗下者,然終不多也,明者察之。

《指迷方》瘴瘧論(新安王棑)

棑讀書之餘,留意醫學,幸得其傳,頗識方脈,就闢入南,研究此證。謂南人凡病,皆謂之瘴,率不服藥,惟事鬼神。夫瘴之為病,猶傷寒之病也,豈可坐視而不藥耶?每為中醫荏苒而致不救者有之。人過桂林以南無醫藥,且居南方之人,往往多汗,上盈下空,不可用汗吐下三法。其業醫者既鮮且庸,或妄用吐汗下者,是謂虛虛。方書皆謂南方天氣溫暑,地氣鬱蒸,陰多閉固,陽多發泄,草木水泉皆稟惡氣,人生其間,元氣不固,感而為病,是為之瘴。輕者,寒熱往來,正類咳瘧,謂之冷瘴。重者,蘊熱沉沉,晝夜如臥灰火中,謂之熱瘴。最重者,一病便失音,莫知其所以然,謂之啞瘴。冷瘴必不死,熱瘴久而死,啞瘴無不死,此方書之說也。然以愚意觀之,所謂啞瘴者,非傷寒失音之證乎?又豈中風失語之證乎?治得其道,亦多可生,安得謂之無不死耶。若夫熱瘴,乃是盛夏初秋,茅生狹道,人行其間,熱氣蒸郁,無林木以蔽日,無水泉以解渴,伏暑至重,因而感疾。或有飲酒而不節者,或食煎灸而積熱者,偶成此證。其熱晝夜不止,稍遲二三日,則血凝而不可救矣。南中謂之中箭,亦謂之中草子。然有挑草子法,乃以針刺頭額及上下唇,仍以楮葉擦舌,皆令出血,徐以草藥解其內熱,應手而愈,安得謂之久而死耶。至於冷瘴,或寒多熱少,或寒少熱多,亦有疊日間日之作,及其愈也。瘡發於唇,驗其證即是外方之瘧。本非重病,然每因誤治而致禍,亦不可以必不死而忽之。但診其脈息極微,見其元氣果虛,即與附子湯而愈;若誤投寒藥,所謂承氣入胃,陰盛乃亡。若脈洪盛,證候實熱,宜服和解藥而徐治之;若誤投熱藥,所謂桂枝下咽,陽盛則斃也。要在切脈,審證之虛實寒熱治之,無不愈也。人謂嶺南水泉草木地氣之毒,故凡往來嶺南之人,及宦而至者,無不病瘴而至危殆者也。又謂土人生長其間,與水土之氣相習,外人入南必一病,但有輕重之異,若久而與之俱化則免矣。此說固若有理,但備之以將養之法,解之以平易之藥,決保無病,縱病亦易愈矣。且瘴之為病,土人反重,外人反輕者多。蓋土人淫而下元虛,又浴於溪而多感冒,恣食生冷酒饌,全不知節,所以重也。然則病瘴者,不可全咎風土之殊,皆人自失節養,有以致之耳。君子之居是邦也,當慎起居,節飲食,適寒溫,晨酒夜食,切忌大過,或有不快,即服正氣散一二劑,則脾胃自壯,氣血通暢,微邪速散,又何瘴之有。

嶺表十說(吳興章傑)

一、嶺表之俗食檳榔,甚者,日至十數枚。蓋瘴瘧之作,率因飲食過度,氣滯痰結,而檳榔最能下氣消食去痰,故人皆狃於近利而暗於遠患。此頗類北人之食酪酥,多致膚理縝密,一旦病疫當汗,則塞而不得出。嶠南地熱,食檳榔故臟氣疏泄。若一旦病瘴當攻發,則虛羸而不能堪。所以土人多瘠而色黃,豈全是氣候所致。蓋亦檳榔為患,殆勿思耳。

二、《本草》載三人觸霧晨行,飲酒者,獨不病。故北人度嶺,率相勉飲酒,而遷客羈士,往往醺酣以自適。且嶺外酒價尤廉,販伕役卒俱得肆飲,咸謂可以闢瘴。殊不知少則益,而多則滋瘴之源也。何以言之?蓋南土暑濕,嗜酒則多中濕毒,兼以瘴瘧之作,率因上膈痰飲,而酒則尤能聚痰。嶺外諺云:莫飲卯時酒,莫食申時飯,誠攝生之要也。可見酒之為物,能闢瘴以生人,亦能滋瘴以害人。然則生也、死也。非酒也,顧在人也。

三、廣南每以暑毒為患者,蓋一歲之間,暑熱過半,使人難避而易犯,凡起居飲食少失節度,則為暑毒所中,道途之間,尤多冒暑。故土人於暑時,相戒勿出。且遐荒之境,道路崎嶇,而傳舍飲食,皆不如欲。所以自北初至者,皆云不習水土而病,及既還,則又謂之回頭瘴。大率得之道路勞倦,冒犯暑氣,與夫飲食居處失度也。

四、嶺南寒暑之候不常,尤難於調攝,故凡居入與在路者,冬夏之衣皆不可缺,隨其氣候,速宜增減,緩則致病。又嶺外海風異常,稍中人則為病,坐臥易衣,時當慎也。

五、嶺外雖以多暑為病,而四時亦有傷寒、瘟疫之疾其類不一,土人不問何疾,悉謂之瘴,治療多誤。或有一歲盛寒,近類中州,而土俗素無蠶績,冬不衣綿,居室疏漏,戶扃不固,忽遭歲寒,則次年瘟疫必興。醫者之治瘟疫,亦當以本法治之,而隨其風土氣候,與夫人之強弱,酌宜可也。

六、瘴瘧之作,多因伏暑傷冷所致,縱非飲食冷物,亦必寒邪感於外,飲食傷於內也。大抵伏暑淺而寒多者,易治。伏暑深而熱多者,難治。近時北醫至此,用大柴胡湯治熱瘴,須是本氣壯實者,乃能堪之。如土人久服檳榔,臟氣既虛,往往不能服寒藥,又能當此峻劑乎?然土人才見發黃,便謂不治之疾,良可哀也。

七、北人之來嶺南,婢僕多病瘴氣。蓋勞役之人,飲食乖度,晝夜冒暑,夜多臥地。又凡事不能避忌,故先受其斃。既與之同休慼,宜加意戒之。

八、俚俗有病必召巫覡而祭鬼神,士夫咸笑其信巫不信醫,愚謂此可憫惻而不可以笑也。夫民雖至愚,然孰不思趨利避害,況性命所繫,曉然易見。若醫者能愈人疾,彼何為不用?蓋嶺外良醫甚鮮,藥類尤乏,且山谷海嶼之民,何從而得醫藥?所以不免信巫也,豈得已哉。

九、瘴病不一,而土人以啞瘴最為危急,其狀初得之即失音。不過一二日,即致不救。醫家多言為極熱所致,或云內蘊熱而外為感寒所激。近見北醫有用煎生附子一味愈此疾者,得非以熱治熱,或是發散寒氣耶?予嘗聞有飲溪澗水中毒,令人失音,則知凡失音者,未必皆瘴也。溪澗水毒,灼然有之,道路多無井泉,而瀕江之民與夫山行者,皆飲溪澗之水,豈無邂逅遇毒者?故途人所以多病此,得非是歟。

十、傳雲嶺外多毒草,彘食之,而人食其肉者亦毒人。所以北人度嶺,多戒食彘。然而嶺南能致瘴毒者,非止一端,豈在是耶。順泉云:嶺南之彘,在市井者,食豆與酒糟。在鄉村者,食糠與碎米、芋苗,未有食草者。若然,則牛馬羊畜之肉,悉皆不可食也,可乎?此其所以不足信也。

回頭瘴說

舊傳出嶺之後,復有回頭瘴者。大概與在廣而發瘴,及方入廣而不伏水土者不異。蓋南方陽氣常泄,陰氣常盛,二氣相搏,四時悉有寒熱之氣,人感之,即作寒熱之病。寒則戰慄,熱則怫鬱,多由得汗而解,此廣瘴之寒熱也。今所謂回頭瘴,及方入廣而不伏水土者,亦不過陰陽相搏,氣候不調而感疾耳。嶺南天氣,冬無霜雪,春寒,秋熱,氣候不齊,或一日而忽然更變,與方外天氣大不相侔。今回頭瘴者,蓋是先受廣中之氣,復感外方之氣,冷熱相忤,寒暄不調,遂作陰陽相搏之疾,須度時候之寒熱,量元氣之厚薄。如出嶺於孟冬時者,廣尚多暄而少寒,或轉北風,或有暴冷。若屆途之際,宜服和解散、神朮散之類,和脾胃以逐風邪。及至外方,則天寒地凍,將及境之際,可服正氣散、人參養胃湯之類。絕舊瘴以御時寒可也。然此四藥,亦特筌蹄耳,其實在保躬調養,酌序消詳,切不可以得出瘴地而恣欲,此病之所由作也。故所謂回頭瘴者,豈虛語哉。

治瘴續說

繼洪曰:予寓嶺南既久,愈知瘴疾不易用藥。若病人身熱而復寒,謂之冷瘴,不換金正氣散主之。若身熱胸痞,或嘔,或噎,大便不利者,嘉禾散。若病輕而覺有食積,兼用些少感應丸,無積者,不可用。若病重者,不可妄用。轉利,惟當溫中固下。若冬末春初,因寒而作大熱者,小柴胡湯。夏月因暑氣者,六和湯。若身極熱,而頭極痛,脈數者,為熱瘴,宜用南人挑草子法,亦不可不服藥。第此證病深,最為難治。蓋涼藥多不可用,惟宜熱藥,須得法以用之,如附子湯冷服者,是也。然此非工巧以處之則不可。如身熱汗不多,頭痛未解,或且與和解散。如腰以上極熱,腰以下稍涼,胸膈煩渴,腰腿重疼,或大便溏滑,其脈數而按之不實,此陽浮陰閉也。惟李待詔生薑附子湯最妙。凡初病者,以生薑附子能發散耳。若病經去汗既多,虛煩潮上,則惟恐其不斂不降,宜用熟附、乾薑、沉香而冷服之。若便利,則不必沉香。如煩甚,則少加竹茹。渴甚,多加人參、北五味。咳逆加丁香、淡竹葉。若煩躁而有異象,眩惑,夜不安寢,可略與溫膽湯。惟大便利者,不可服。若煩渴大作,宜奪命散,或用冷湯,倍加人參、附子。若煩熱,大便自利,或小便不澀,不可以赤為熱,或膝脛以下稍涼,此乃病邪所激,氣血俱虛,表熱無以養中,故水熱而內虛也。可急服姜附湯之類,及灸氣海、足三里。若至四肢厥冷,兩足冷甚,頭額虛汗,或時咳逆,脈數而促,其證多危,惟以三建湯之屬,能斂心液,能壯真陽,可以更生也。又有啞瘴,即熱瘴之甚者。醫書謂血得寒則凝泣,得熱則淖溢。故熱瘴面赤,心熱,舌破,鼻衄,皆瘴熱沸其血上湧所致,故宜用挑草子法。甚則血上塞其心竅,故昏不能言,或但噫噫作聲,即啞瘴也。治此者,當散其血,用《局方》黑神散,立見神效。其或涎迷心竅而舌強者亦有之,卻非真啞瘴也,及兼風痰之證者,俱當審察而後用治。(本論有無稽之方,俱削去不錄)

藥宜預備

居瘴地者,雖曰節慎起居,而防病之藥不可不為之備,如人參、附子、乾薑、當歸、熟地、紫金錠、蘇合丸、不換金正氣散之類,皆不可須臾離也。從宦茲土,則政事多繁,上下交際,為商往來,則經營貿易,其勢不容於自逸,稍覺不快,即宜如法服藥以解之。微邪易伏,固不致病也,惟其不能防微,則勢必至於漸盛。故曰:不治已病治未病,此之謂也。

瘴病脈候

兩關脈洪大者,熱瘴。脈數甚者,為熱瘴。脈弦而緊者,為瘴瘧。脈浮而緊者,宜解表。脈浮緩者為傷風,其病輕。脈洪數而按之不實者,為陽浮陰閉。脈沉微而弱者,為虛寒。

瘴病愈後將養法

凡瘴病,不發三日後,方可洗手。七日後可洗面。半月後可梳頭。一兩月後,謹戒房事,能戒百日,尤好。又瘴不發後,須吃素粥三日,經五日後,方可以豬脾煮羹,吃軟飯。十日後略可吃酒,少用肉羹。但不可食諸般骨汁。若犯之則再發,凡牛羊豬犬雞鵝諸骨汁,須並忌一月,或兩月猶佳。凡犯而再發,必多困篤。

瘴氣論列方

麻黃湯(散一) 桂枝湯(散九) 金沸草散(散八一) 和解散(和二三五) 神朮散(散六五) 不換金正氣散(和二一) 正氣散(和二三) 平胃散(和十七) 小柴胡湯(散十九) 嘉禾散(和百六十) 六和湯(和一二七) 小青龍湯(散八) 朮附湯(補四一) 附子湯(熱二二) 生薑附子湯(熱三三) 七棗湯(熱百十八) 姜附湯(熱三二) 人參養胃湯(和二三七) 三建湯(熱四二) 冷湯(熱百十九) 《局方》黑神散(婦五十) 奪命散(補三六) 溫膽湯(和一二五) 承氣湯(攻一) 感應丸(攻五四) 紫金錠(因二百二) 蘇合丸(和三七一) 丹珠丸(未考)

論外備用方

敗毒散(散三六) 聖散子(散四二) 五味異功散(補四) 保和湯(和一四七,散邪順氣) 檳榔煎(和二三六) 陳氏家傳正氣散(和二二) 屠蘇酒(和二三七) 降椒酒(和二三八) 理中湯(熱一) 生薑煎(熱百二十) 冷香湯(熱八二) 養胃湯(熱七十) 椒囊法(熱一九二) 乾薑附子湯(熱三四,陰證發熱) 二味沉附湯(熱百十八) 福建香茶餅(因三百二) 瘟疫門諸方皆可酌用

卷之十五性集·雜證謨

寒熱

經義

《陰陽應象大論》曰:積陽為天,積陰為地。陰靜陽躁,陽生陰長,陽殺陰藏。陽化氣,陰成形。寒極生熱,熱極生寒。寒氣生濁,熱氣生清。清氣在下,則生飧泄;濁氣在上,則生䐜脹。此陰陽反作,病之逆從也。陽勝則熱,陰勝則寒。重寒則熱,重熱則寒。寒傷形,熱傷氣。風勝則動,熱勝則腫,燥勝則干,寒勝則浮,濕勝則濡泄。喜怒傷氣,寒暑傷形。冬傷於寒,春必病溫;春傷於風,夏生飧泄;夏傷於暑,秋必咳瘧;秋傷於濕,冬生咳嗽。陽勝則身熱,腠理閉,喘粗為之俯仰,汗不出而熱,齒干以煩冤,腹滿,死,能冬不能夏。陰勝則身寒,汗出,身常清,數慄而寒,寒則厥,厥則腹滿,死,能夏不能冬。天之邪氣,感則害人五臟;水穀之寒熱,感則害於六腑;地之濕氣,感則害皮肉筋脈。

《天元紀大論》曰:神在天為風,在地為木。在天為熱,在地為火。在天為濕,在地為土。在天為燥,在地為金。在天為寒,在地為水。故在天為氣,在地成形,形氣相感,而化生萬物矣。

《五運行大論》曰:上下相構,寒暑相臨,氣相得則和,不相得則病。

《百病始生篇》曰:風雨寒熱,不得虛,邪不能獨傷人。

《四氣調神論》曰:春氣之應,養生之道也。逆之則傷肝,夏為寒變,奉長者少。夏氣之應,養長之道也。逆之則傷心,秋為咳瘧,奉收者少。秋氣之應,養收之道也。逆之則傷肺,冬為飧泄,奉藏者少。冬氣之應,養藏之道也。逆之則傷腎,春為痿厥,奉生者少。

《金匱真言論》曰:長夏善病洞泄寒中。

《氣交變大論》曰:歲木太過,風氣流行,脾土受邪。歲火太過,炎暑流行,肺金受邪。歲土太過,雨濕流行,腎水受邪。歲金太過,燥氣流行,肝木受邪。歲水太過,寒氣流行,邪害心火。歲木不及,燥乃大行,生氣失應。歲火不及,寒乃大行,長政不用。歲土不及,風乃大行,化氣不令。歲金不及,炎火乃行,生氣乃用。歲水不及,濕乃大行,長氣反用。

《宣明五氣篇》曰:心惡熱,肺惡寒,肝惡風,脾惡濕,腎惡燥,是謂五惡。

《經脈篇》曰:肺所生病者,咳,上氣喘渴,煩心胸滿,臑臂內前廉痛厥,掌中熱。氣盛有餘,則肩背痛,風寒汗出中風,小便數而欠。氣虛則肩背痛寒,少氣不足以息,溺色變。大腸所生病者,氣有餘則當脈所過者熱腫,虛則寒慄不復。胃所生病者,氣盛則身以前皆熱,其有餘於胃,則消穀善飢,溺色黃,氣不足則身以前皆寒慄,胃中寒則脹滿。心所生病者,目黃,脅痛,臑臂內後廉痛厥,掌中熱痛。腎所生病者,口熱舌乾,咽腫上氣,嗌乾及痛,煩心、心痛,黃疸,腸澼,脊股內後廉痛,痿厥嗜臥,足下熱而痛。心主所生病者,面赤目黃,喜笑不休,煩心心痛,掌中熱。膽所生病者,足外反熱,頭痛頷痛,目銳眥痛,缺盆腋下腫痛,馬刀俠癭,汗出振寒,瘧。

《氣厥論》曰:腎移寒於脾,癰腫少氣。脾移寒於肝,癰腫筋攣。肝移寒於心,狂,隔中。心移寒於肺,肺消。肺消者,飲一溲二,死不治。肺移寒於腎,為湧水。湧水者,按腹不堅,水氣客於大腸,疾行則鳴濯濯,如囊裹水,水之病也。脾移熱於肝,則為驚衄。肝移熱於心,則死。心移熱於肺,傳為鬲消。肺移熱於腎,傳為柔痓。腎移熱於脾,傳為虛,腸澼,死不可治。胞移熱於膀胱,則癃,溺血。膀胱移熱於小腸,膈腸不便,上為口糜。小腸移熱於大腸,為慮瘕,為沉。大腸移熱於胃,善食而瘦,又謂之食㑊。胃移熱於膽,亦曰食㑊。膽移熱於腦,則辛頞鼻淵。鼻淵者,濁涕下不止也。傳為衄衊瞑目。故得之氣厥也。

《壽夭剛柔篇》曰:風寒傷形,憂恐忿怒傷氣,氣傷臟,乃病臟,寒傷形,乃應形,風傷筋脈,筋脈乃應。

《咳論》曰:皮毛者,肺之合也。皮毛先受邪氣,邪氣以從其合也。其寒飲食入胃,從肺脈上至於肺,則肺寒。肺寒則外內合邪,因而客之,則為肺咳。

《刺志論》曰:氣虛身熱,此謂反也。氣盛身寒,得之傷寒。氣虛身熱,得之傷暑。氣實者,熱也。氣虛者,寒也。

《調經論》曰:血氣者,喜溫而惡寒,寒則泣不能流,溫則消而去之。帝曰:寒濕之傷人奈何?岐伯曰:寒濕之中人也,皮膚不收,肌肉堅緊,營血泣,衛氣去,故曰虛。虛者聶闢氣不足,按之則氣足以溫之,故快然而不痛。帝曰:陰之生虛奈何?曰:喜則氣下,悲則氣消,消則脈空虛,因寒飲食,寒氣熏滿,則血泣氣去,故曰虛矣。帝曰:陽虛則外寒奈何?曰:陽受氣於上焦,以溫皮膚分肉之間,今寒氣在外,則上焦不通。上焦不通,則寒氣獨留於外,故寒慄。帝曰;陰虛生內熱奈何?曰:有所勞倦,形氣衰少,穀氣不盛,上焦不行,下脘不通,胃氣熱,熱氣熏胸中,故內熱。帝曰:陽盛生外熱奈何?曰:上焦不通利,則皮膚緻密,腠理閉塞,玄府不通,衛氣不得泄越,故外熱。帝曰:陰盛生內寒奈何?曰:厥氣上逆,寒氣積於胸中而不瀉,不瀉則溫氣去,寒獨留則血凝泣,凝則脈不通,其脈盛大以泣,故中寒。

《刺節真邪論》曰:陽勝者則為熱,陰勝者則為寒,寒則真氣去,去則虛,虛則寒搏於皮膚之間。虛邪之入於身也深,寒與熱相搏,久留而內著,寒勝其熱,則骨疼肉枯;熱勝其寒,則爛肉腐肌為膿,內傷骨,內傷骨為骨蝕。有所結,中於肉,宗氣歸之,邪留而不去,有熱則化而為膿,無熱則為肉疽。

《陰陽別論》曰:三陽為病,發寒熱。

《脈要精微論》曰:風成為寒熱。

《太陰陽明論》曰:故犯賊風虛邪者,陽受之。陽受之則入六腑,入六腑,則身熱不時臥,上為喘呼。

《風論》曰:風之傷人也,或為寒熱,或為熱中,或為寒中,或為癘風,或為偏枯,或為風也。其寒也則衰飲食,其熱也則消肌肉,故使人怢慄而不能食,名曰寒熱。風氣與陽明入胃,循脈而上至目內眥,其人肥,則風氣不得外泄,則為熱中而目黃。人瘦則外泄而寒,則為寒中而泣出。

《舉痛論》曰:寒則腠理閉,氣不行,故氣收矣。炅則腠理開,營衛通,汗大泄,故氣泄矣。

《氣穴論》曰:營衛稽留,衛散營溢,氣竭血著,外為發熱,內為少氣,疾瀉無怠,以通營衛,見則瀉之,無問所會。邪溢氣壅,脈熱肉敗,營衛不行,必將為膿,內銷骨髓,外破大膕,留於節腠,必將為敗。積寒留舍,營衛不居,卷肉縮筋,肋肘不得伸,內為骨痹,外為不仁,命曰不足,大寒留於溪谷也。

《脈解篇》曰;陽明所謂洒洒振寒者,陽明者午也,五月盛陽之陰也,陽盛而陰氣加之,故洒洒振寒也。

《經筋篇》曰:經筋之病,寒則反折筋急,熱則筋弛縱不收,陰痿不用。陽急則反折,陰急則俯不伸。淬刺者,刺寒急也。熱則筋縱不收,無用燔針。

《大惑論》曰:人之善飢而不嗜食者,何氣使然?岐伯曰:精氣並於脾,熱氣留於胃,胃熱則消穀,故善飢;胃氣逆上則胃脘寒,故不嗜食也。

《逆調論》帝曰:人身非常溫也,非常熱也,為之熱而煩滿者,何也?岐伯曰:陰氣少而陽氣勝,故熱而煩滿也。帝曰:人身非衣寒也,中非有寒氣也,寒從中生者何?曰:是人多痹氣也,陽氣少,陰氣多,故身寒如從水中出。帝曰:人有四肢熱,逢風寒如炙如火者,何也?曰:是人者,陰氣虛,陽氣盛,四肢者,陽也,兩陽相得而陰氣虛少,少水不能滅盛火,而陽獨治。獨治者,不能生長也,獨勝而止耳。逢風而如炙如火者,是人當肉爍也。帝曰:人有身寒,湯火不能熱,厚衣不能溫,然不凍慄,是為何病?曰:是人者,素腎氣勝,以水為事,太陽氣衰,腎脂枯不長,一水不能勝兩火。腎者,水也,而生於骨,骨不生則髓不能滿,故寒甚至骨也。所以不能凍慄者,肝一陽也,心二陽也,腎孤臟也,一水不能勝二火,故不能凍慄,病名曰骨痹。是人當攣節也。

《評熱病篇》曰:邪氣之所湊,其氣必虛。陰虛者,陽必湊之,故少氣時熱而汗出也。小便黃者,少腹中有熱也。

《奇病論》曰:肥者,令人內熱,甘者,令人中滿,故其氣上溢,轉為消渴,治之以蘭,除陳氣也。

《論痛篇》帝曰:人之病,或同時而傷,或易已,或難已,其故何如?少俞曰:同時而傷,其身多熱者易已。多寒者,難已。

《五邪篇》曰:邪在肺,則病皮膚痛,寒熱,上氣喘,汗出,咳動肩背。取之膺中外腧,背三節五節之傍,以手疾按之,快然,乃刺之,取之缺盆中以越之。邪在肝,則兩脅中痛,寒中,惡血在內,行善掣節,時腳腫。取之行間以引脅下,補三里以溫胃中,取血脈以散惡血,取耳間青脈以去其掣。邪在脾胃,則病肌肉痛。陽氣有餘,陰氣不足,則熱中善飢;陽氣不足,陰氣有餘,則寒中腸鳴腹痛。陰陽俱有餘,若俱不足,則有寒有熱,皆調於三里。

《五癃津液別篇》曰:天暑衣厚則腠理開,故汗出。寒留於分肉之間,聚沫則為痛。天寒則腠理閉,氣濕不行,水下留於膀胱,則為溺與氣。

《通評虛實論》帝曰:乳子而病熱,脈懸小者,何如?岐伯曰:手足溫則生,寒則死。帝曰:乳子中風熱,喘鳴肩息者,脈何如?曰:喘鳴肩息者,脈實大也。緩則生,急則死。

《脈要精微論》曰:粗大者,陰不足,陽有餘,為熱中也。沉細數散者,寒熱也。諸浮不躁者,皆在陽,則為熱。其有躁者,在手。諸細而沉者,皆在陰,則為骨痛。其有靜者,在足。陽氣有餘,為身熱無汗。陰氣有餘,為多汗身寒。陰陽有餘,則無汗而寒。推而外之,內而不外,有心腹積也。推而內之,外而不內,身有熱也。

《論疾診尺篇》曰:尺膚熱甚,脈盛躁者,病溫也。其脈盛而滑者,病且出也。尺膚寒,其脈小者,泄,少氣。尺膚炬然,先熱後寒者,寒熱也。尺膚先寒,久大之而熱者,亦寒熱也。肘所獨熱者,腰以上熱。手所獨熱者,腰以下熱。肘前獨熱者,膺前熱,肘後獨熱者,肩背熱。臂中獨熱者,腰腹熱。肘後粗以下三四寸熱者,腸中有蟲。掌中熱者,腹中熱。掌中寒者,腹中寒。魚上白肉有青血脈者,胃中有寒。尺炬然熱,人迎大者,當奪血。尺堅大,脈小甚,少氣,悗有加,立死。診寒熱,赤脈上下至瞳子,見一脈一歲死,見一脈半一歲半死,見二脈二歲死,見二脈半二歲半死,見三脈三歲死。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憂愁恐懼則傷心。形寒寒飲則傷肺,以其兩寒相感,中外皆傷,故氣逆而上行。帝曰:病之六變奈何?岐伯曰:諸急者多寒,緩者多熱。大者多氣少血,小者血氣皆少,滑者陽氣盛,微有熱,澀者多血少氣,微有寒。

《平人氣象論》曰:寸口脈沉而弱,沉而喘,曰寒熱,緩而滑曰熱中。尺寒脈細,謂之後泄。尺粗常熱者,謂之熱中。

《經絡論》曰:寒多則凝泣,凝泣則青黑。熱多則淖澤,淖澤則黃赤。

《皮部論》曰:其色多青則痛,多黑則痹,黃赤則熱多,白則寒,五色皆見,則寒熱也。邪留於筋骨之間,寒多則筋攣骨痛,熱多則筋弛骨消,肉爍䐃破,毛直而敗。

《五色篇》曰:五色奈何?曰:青黑為痛,黃赤為熱,白為寒,是為五官。人迎盛堅者,傷於寒。氣口盛堅者,傷於食。

《經脈篇》曰:凡診絡脈,脈色青則寒且痛,赤則有熱。胃中寒,手魚之絡多青矣。胃中有熱,魚際絡赤。其暴黑者,留久痹也。其有赤有黑有青者,寒熱氣也。其青短者,少氣也。

《六元正紀大論》帝曰:夫子言用寒遠寒,用熱遠熱,願聞何謂遠?岐伯曰:熱無犯熱,寒無犯寒,從者和,逆者病,不可不敬畏而遠之,所謂時興六位也。帝曰:余欲不遠寒,不遠熱,奈何?曰:發表不遠熱,攻里不遠寒。帝曰:不發不攻而犯寒犯熱何如?曰:寒熱內賊,其病益甚。帝曰:願聞無病者何如?曰:無者生之,有者甚之。帝曰:生者何如?曰:不遠熱則熱至,不遠寒則寒至,寒至則堅否腹滿,痛急下痢之病生矣。熱至則身熱,吐下霍亂,癰疽瘡瘍,瞀郁,注下,瞤瘈,腫脹,嘔,鼽衄,頭痛,骨節變,肉痛,血溢,血泄,淋秘之病生矣。帝曰:治之奈何?曰:時必順之,犯者,治以勝也。

《師傳篇》:岐伯曰:夫治民與自治,未有逆而能治之者也。夫惟順而已矣。百姓人民皆欲順其志也。帝曰:順之奈何?曰:入國問俗,入家問諱,上堂問禮,臨病人問所便。帝曰:便病人奈何?曰:中熱消癉則便寒,寒中之屬則便熱。胃中熱則消穀,令人懸心善飢。臍以上皮熱,腸中熱,則出黃如糜。臍以下皮寒,胃中寒,則腹脹;腸中寒,則腸鳴飧泄。胃中寒,腸中熱,則脹而且泄。胃中熱,腸中寒,則疾飢,小腹痛脹。

《至真要大論》曰:寒者熱之,熱者寒之,微者逆之,甚者從之。帝曰:何謂逆從?岐伯曰:逆者正治,從者反治,從少從多,觀其事也。帝曰:有病熱者,寒之而熱;有病寒者,熱之而寒,二者皆在,新病復起,奈何治?曰:諸寒之而熱者取之陰,熱之而寒者取之陽。所謂求其屬也。

《八正神明論》曰:天溫日明,則人血淖溢而衛氣浮,故血易瀉,氣易行。天寒日陰,則人血凝泣而衛氣沉。是以天寒無刺,天溫無凝,月生無瀉,月滿無補,月郭空無治,是謂得時而調之。

《骨空論》曰:灸寒熱之法先灸項大椎,以年為壯數。次灸撅骨,以年為壯數。視背俞陷者灸之。舉臂肩上陷者灸之。兩季脅之間灸之。外踝上絕骨之端灸之。足小指次指間灸之。腨下陷脈灸之。外踝後灸之。缺盆骨上切之堅痛如筋者,灸之。膺中陷骨間灸之。掌束骨下灸之。臍下關元三寸灸之。毛際動脈灸之。膝下三寸分間灸之。足陽明跗上動脈灸之。顛上一灸之。犬所齧之處灸之三壯。凡當灸二十九處。傷食灸之。不已者,必視其經之過於陽者,數刺其俞而藥之。

論證

病有寒熱者,由陰陽之有偏勝也。凡陽勝則熱,以陰之衰也。陰勝則寒,以陽之衰也。故曰:發熱惡寒者,發於陽也;無熱惡寒者,發於陰也。此寒熱之病有不同,而陰陽之不可不察也。又若外來之寒熱,由風寒之外感。內生之寒熱,由臟氣之內傷,此寒熱之因有不同,而表裡之不可不察也。雖曰陽證多熱,陰證多寒,然極熱者反有寒證,極寒者亦有熱證,此又真假之不可不察也。雖曰外入之邪多有餘,內出之邪多不足,然陽盛生外熱,陽虛生外寒,陰盛生內寒,陰虛生內熱,此又虛實之不可不察也。諸如此者,有證可據,有脈可診,有因可問。且經文盡發其深秘,已列前條,余有寒熱篇,亦悉其證候,具在首卷。及傷寒門,亦有寒熱辨。但因此以詳求其理,則可盡悉其要,而辨治自無難也。

一、寒熱真假篇,義詳一卷及火證門論虛火條中。

一、治法有逆從論,在一卷論治篇中。

論諸寒證治(共五條)

凡寒病之由於外者,或由風寒以傷形,或由生冷以傷臟;其由於內者,或由勞欲以敗陽,或由稟賦之氣弱。若寒自外入者,必由淺及深,多致嘔惡脹滿,或為疼痛泄瀉;寒由內生者,必由臟及表,所以戰慄憎寒,或為厥逆拘攣。總之,熱者多實,寒者多虛。故凡治寒證者,當兼察其虛而仍察其臟,此不易之法也。

一、凡陰毒寒邪直中三陰者,此即傷寒類所謂直中陰經之陰證也。其於倉卒受寒,以致身冷戰慄,或四體拘攣,或心腸疼痛,或口噤失音,昏迷厥逆,或吐瀉蜷臥,脈來微細,或沉緊無神者,皆其證也。切不可妄用風藥,再散其氣,但速宜溫中,則寒邪自散。輕則理中湯、溫胃飲,甚則四逆湯、大溫中飲,或附子理陰煎之類主之。其有勢在危急,唇青囊縮,無脈者,宜用華陀救陽脫方急治之。或仍灸氣海、關元二、三十壯,但得手足漸溫,脈微出者,乃可生也。一方以胡椒研碎,用滾酒泡服,外用蔥鹽熨法。一方用黑豆二合炒熱,以酒烹入,滾數沸,去豆取酒,服二碗即愈。

一、寒中太陰,則中脘疼痛,宜理中湯、溫胃飲。寒中少陰,則臍腹疼痛,宜歸氣飲,或五積散加吳茱萸。寒中厥陰,則少腹疼痛,宜四逆湯、歸氣飲、暖肝煎。其有寒中三陰而寒滯不散,因致脹滿痛甚者,宜暫用排氣飲,或韓氏溫中湯,先散其滯,然後調補之。或用五味沉附湯,或暖肝煎,俱可擇用。

一、生冷內傷,以致臟腑多寒,或為疼痛,或為嘔吐,或為泄瀉等證,治法隨見各門。又或素稟陽臟,每多恃強,好食生冷茶水,而變陽為陰者,治亦同前。

一、稟賦素弱,多有陽衰陰勝者,此先天之陽氣不足也。或斫喪太過,以致命門火衰者,此後天之陽氣失守也。其證則未冷先寒,或手足清厥,或身為寒慄,或脾胃不健,或肚腹不實,或小水頻數,或陽道不壯,或每多恐畏,或眼耳少神,是皆陽虛生寒也,治宜溫補元氣。其微者,宜五君子煎、理陰煎、六氣煎、溫胃飲、壽脾煎之類,擇而用之。其甚者,宜大補元煎、右歸飲、右歸丸、四味回陽飲、六味回陽飲、海藏八味地黃丸之類主之。其有脾腎虛寒,每多腹痛飧泄。腎泄者,宜九氣丹、一氣丹,並於泄瀉門求法治之。

論諸熱證治(共四條)

凡熱病之作,亦自有內外之辨。如感風寒而傳化為熱,或因時氣而火盛為熱,此皆外來之熱,即傷寒、瘟疫、時毒、咳瘧之屬也。至若內生之熱,則有因飲食而致者,有因勞倦而致者,有因酒色而致者,有因七情而致者,有因藥餌而致者,有因過暖而致者,有因陰虛而致者,有偶感而致者,有積累而致者。雖其所因不同,而病候無過表裡。故在外者,但當察經絡之深淺;在內者,但當察臟腑之陰陽。凡此諸證,在各門具有方論者,茲不再贅。且熱即火也。故治熱之法,即當於火證門通融用之。其有未盡之義,仍列於後。

一、治熱之法,凡微熱之氣,宜涼以和之。大熱之氣,宜寒以制之。鬱熱在經絡者,宜疏之、發之。結熱在臟腑者,宜通之、利之。陰虛之熱者,宜壯水以平之。無根之熱者,宜益火以培之。此其中有宜降者,所謂高者抑之也。有宜散者,所謂下者舉之也。有相類者,所謂逆者正治也。有相反者,所謂從者反治也。治熱之法,不過如此,而鮮有得其善者,豈亦由學力之未至乎。

一、五臟之熱證有可據者。如肺氣上通於鼻,而下主於皮毛。心氣上通於舌,而下主於血脈。脾氣上通於口,而下主於四肢。胃氣上通於頭面牙齦,而下主於肌肉。肝氣上通於目,而下主於筋節。腎氣上通於喉、耳,而下主於二陰。而六腑之氣,亦可因表裡以察之,此皆病在形體也。凡有諸中者必形諸外,故必有熱證可據,方可以熱論治,醫中關係,惟此為最。

一、治五臟之熱,當察微甚。如心經之微熱者,宜二陰煎、安神丸、天王補心丹、導赤散之類,皆可隨證酌用;其熱甚者,如瀉心湯、黃連解毒湯、八正散、《直指》黃芩湯,及犀角地黃湯三方,皆其類也。肺經微熱者,宜加減一陰煎、《正傳》麥門冬湯、瀉白散之類主之;其熱甚者,宜黃芩清肺飲、黃芩知母湯之類主之。肝經微熱者,宜化肝煎、保陰煎;熱甚者,宜加味龍膽瀉肝湯、芍藥清肝散、七正散。脾胃微熱者,清化飲、黃芩芍藥湯。陽明熱甚者,白虎湯、太清飲、瀉黃散、玉泉散。腎經微熱者,一陰煎、滋陰八味丸。熱甚者,正氣湯、丹溪大補陰丸。腎虛兼胃火者,玉女煎。膀胱微熱者,五淋散;熱甚者,大分清飲、化陰煎。三焦微熱者,徙薪飲;熱甚者,抽薪飲、大連翹飲、涼膈散、三補丸、大金花丸之類,擇宜用之。凡清火退熱方論甚多,此亦言其約耳。欲盡其義,當詳考寒陣二類。

論寒熱往來證治(共三條)

凡寒熱往來之病,其證有二:蓋一以外邪不解而然;一以陽盛陰虛而然。此其一為表證,一為里證。所當辨治,不可紊也。

一、寒邪鬱伏經絡而為寒為熱,此似瘧非瘧之類也。治法雖宜表散,然邪氣得以久留者,必其元氣之虛而正不勝邪也。故凡治此者,皆當以兼補血氣為主。若血分微虛,形氣本不甚弱,而邪有不解者,三柴胡飲。若火盛血燥而寒熱不已者,一柴胡飲。若因勞倦,或氣體本弱,或肝脾不足,而邪有不淨者,四柴胡飲,或五柴胡飲,或補中益氣湯。若陽邪陷入陰分,微兼內熱,而邪有不解者,補陰益氣煎。若脾胃陽氣不健,中氣不暖,而邪有不解者,溫胃飲。若病久元氣大虛,而寒熱不退者,但當單培元氣,不必兼散,宜五福飲、歸脾湯,或大補元煎、理陰煎之類。察其陰陽,擇而用之。若果陽虛,非用溫補不可。

一、陰虛陽盛,或陰陽俱虛,而為寒熱往來者。此以真陰不足,總屬虛損之病也。然其陰陽微甚,亦所當辨。如晝則熱而夜則靜者,此陽邪王於陰分,陽有餘也。晝則靜而夜則熱者,此陽邪陷入陰中,陰不足也。其有晝夜俱熱,或兼煩躁多汗,而本非外感者。此證雖曰重陽,而實則陰虛之極也。又有下見溏泄,或上見嘔惡,而潮熱夜熱者,此元氣無根,陽虛之病也。大都陽實者,宜瀉其陽,瀉陽者。宜用苦寒。陰虛者,宜補其陰。補陰者,宜用甘涼。惟陽虛一證,則身雖有熱,大忌寒涼,此則人多不識也。然陰虛則病熱,而陰氣未竭者,治之猶易;陽虛則病寒,而陽氣未竭者,治之亦易。若孤陽無陰,而寒之不可,孤陰無陽,而熱之又不可,斯所謂兩死之證也,無能為力矣。若陰虛陽盛而寒熱往來,或夜熱不止者,加減一陰煎。若心經蘊熱,火在陽分,而煩熱往來者,二陰煎。若盜汗不止而夜熱者,當歸六黃湯。若陰虛血熱,崩淋不止而夜熱者,保陰煎。若肝火不清,時多鬱怒而為煩熱者,徙薪飲。若婦人多郁多怒,而寒熱不止者,加味逍遙散。若三陰虧損,血虛火盛而煩熱不止者,地黃膏、三才封髓丹。若男、婦、小兒,凡脾胃受傷,陽虛火浮,而為潮熱夜熱者,必用理陰煎,或溫胃飲,或大補元煎之類,方可保全。此證最多,此治最妙,勿以此為奇談也。

述古

華元化曰:人之寒熱往來者,其病何也?此乃陰陽相勝也。陽不足則先寒後熱,陰不足則先熱後寒。又上盛則發熱,下盛則發寒。皮寒而躁者陽不足,皮熱而躁者陰不足,皮寒而寒者,陰盛也,皮熱而熱者,陽盛也。熱發於下,則陰中之陽邪也,熱發於上,則陽中之陽邪也。寒起於上,則陽中之陰邪也。寒起於下,則陰中之陰邪也。頰赤多言而寒者,陽中之陰邪也;面青多言而熱者,陰中之陽邪也;面青多言而寒者,陰中之陰邪也。若不言者,不可治也。陰中之陰中者,一生九死;陽中之陽中者,九生一死。陰病難治,陽病易醫。診其脈候,滑實在上,則陽中之陽也;滑實在下,則陰中之陽也。微弱在上,則陽中之陰也;微弱在下,則陰中之陰也。滑實在中則中熱,微弱在中則中寒。寒用熱取,熱以寒攻。逆順之法,從乎天地,本乎陰陽也。從之者生,逆之者死。《金匱大要論》曰:夜發寒者從,夜發熱者逆。晝發熱者從,晝發寒者逆。逆從之道,亦在乎審明。

寒熱論列方

四逆湯(熱十四) 理中湯(熱一) 四味回陽飲(新熱一) 溫胃飲(新熱五) 暖肝煎(新熱十五) 六味回陽飲(新熱二) 壽脾煎(新熱十六) 化肝煎(新寒十)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六氣煎(新因二一) 歸氣飲(新熱十四) 補陰益氣煎(新補十六) 理陰煎(新熱三) 五福飲(新補六) 韓氏溫中湯(熱八九) 歸脾湯(補三二) 五積散(散三九) 五味沉附湯(熱百十六) 右歸飲(新補三) 右歸丸(新補五) 海藏八味丸(補一二一) 一氣丹(新熱二二) 九氣丹(新熱二三) 滋陰八味丸(新寒十七) 一陰煎(新補八) 二陰煎(新補十) 加減一陰煎(新補九) 玉女煎(新寒十二) 化陰煎(新寒七) 當歸六黃湯(寒六五) 白虎湯(寒二) 瀉白散(寒四二) 加味逍遙散(補九三) 清化飲(新因十三) 瀉黃散(寒五七) 天王補心丹(補百八) 玉泉散(新寒十五) 太清飲(新寒十三) 三才封髓丹(寒一六六) 保陰煎(新寒一) 瀉心湯(寒二七) 華佗陽脫方(熱四六) 抽薪飲(新寒三) 徙薪飲(新寒四) 黃連解毒湯(寒一) 七正散(寒百十六) 八正散(寒百十五) 黃芩芍藥湯(寒百九) 五淋散(寒百十七) 導赤散(寒一二二) 芍藥清肝散(寒六一) 正氣湯(寒六六) 涼膈散(攻十九) 黃芩知母湯(寒五一) 三補丸(寒一六二) 安神丸(寒一四二) 黃芩清肺飲(寒三八) 排氣飲(新和六) 地黃膏(寒九一) 《直指》黃芩湯(寒百七) 大溫中飲(新散八) 大補元煎(新補一) 丹溪大補陰丸(寒一五七) 五君子煎(新熱六) 大分清飲(新寒五) 《正傳》麥門冬湯(寒四四) 大連翹飲(寒七八) 大金花丸(攻五五) 犀角地黃湯(寒八十、八一、八二) 一柴胡飲(新散一) 三柴胡飲(新散三) 四柴胡飲(新散四) 五柴胡飲(新散五) 加味龍膽瀉肝湯(寒六四)

論外備用方

人參養營湯(補二一) 加味歸脾湯(補三三) 調中益氣湯(補三一 虛邪) 朮附湯(補四一 中寒) 參附湯(補三七 厥冷) 《金匱》大建中湯(補二三 中寒) 逍遙散(補九二 血虛發熱) 聖愈湯(補九十 虛熱) 八味大建中湯(補二五 陰寒) 人參固本丸(補百六 陰虛熱) 益陰腎氣丸(補一二五) 七味白朮散(補五五 虛熱渴) 柴苓湯(和一九二 寒熱瀉) 藿香正氣散(和二十 風寒) 龍腦雞蘇丸(和三七二 陰虛煩熱) 四逆散(散二八 熱厥) 小柴胡湯(散十九) 加減小柴胡湯(散二二 寒熱腹痛) 九味羌活湯(散四四 外邪寒熱) 退熱湯(寒九三 急勞大熱) 秦艽扶羸湯(寒九二 虛勞) 黃耆鱉甲煎(寒九十 虛勞) 地骨皮散(寒七四 熱渴) 《局方》大已寒丸(熱百七十 中寒) 十補丸(熱一七三 腎虛寒) 已寒丸(熱一七二 阻陽於下) 《元戎》大己寒丸(熱一七一 冷秘) 四逆湯(熱十四 寒厥) 附子湯(熱二二 背惡寒) 附子理中湯(熱二 寒厥) 溫胃湯(熱十二 溫中) 三建湯(熱四二 陰寒厥逆) 扶陽助胃湯(熱百十五 中寒) 《保命》柴胡四物湯(補十二 虛勞)

暑證

經義

《熱論》曰:凡病傷寒而成溫者,先夏至日者為病溫,後夏至日者為病暑。暑當與汗皆出,勿止。

《生氣通天論》曰:因於暑,汗,煩則喘滿,靜則多言,體若燔炭,汗出而散。

《刺志論》曰:氣盛身寒,得之傷寒。氣虛身熱,得之傷暑。

《金匱真言論》曰:夏暑汗不出者,秋成風瘧。

《陰陽應象大論》曰:夏傷於暑,秋必咳瘧。

論證(共七條)

暑本夏月之熱病,然有中暑而病者,有因暑而致病者,此其病有不同,而總由於暑。故其為病,則有陰陽二證:曰陰暑,曰陽暑,治猶冰炭,不可不辨也。陰暑者,因暑而受寒者也。凡人之畏暑貪涼,不避寒氣,則或於深堂大廈,或於風地樹陰,或以乍熱乍寒之時,不謹衣被。以致寒邪襲於肌表,而病為發熱頭痛,無汗惡寒,身形拘急,肢體痠痛等證。此以暑月受寒,故名陰暑,即傷寒也。惟宜溫散為主,當以傷寒法治之也。又有不慎口腹,過食生冷,以致寒涼傷臟,而為嘔吐、瀉痢、腹痛等證,此亦因暑受寒,但以寒邪在內,治宜溫中為主,是亦陰暑之屬也。陽暑者,乃因暑而受熱者也,在仲景即謂之中暍。凡以盛暑烈日之時,或於長途,或於田野,不辭勞苦,以致熱毒傷陰,而病為頭痛煩躁,肌體大熱,大渴大汗,脈浮氣喘,或無氣以動等證。此以暑月受熱,故名陽暑。治宜察氣之虛實,火之微甚,或補或清,以固其氣。此與陰暑之治,大有不同,若或因暑之名,而不分表裡,不察陰陽,則誤人不淺矣。

一、陰暑證,或在於表,或在於里。惟富貴安逸之人多有之。總由恣情任性,不慎風寒所致也。陽暑證,惟辛苦勞役之人多有之。由乎觸冒暑熱,有勢所不容已也。然暑熱逼人者,畏而可避,可避則犯之者少;陰寒襲入者,快而莫知,莫知則犯之者多。故凡有病暑者,陽暑不多見,而陰暑居其八九。今之人治暑者,但見發熱頭痛等證,則必曰此中暑也。而所用無非寒涼,其不達也亦甚矣。

一、傷寒之病,雖同為寒邪,而名有不同也。傷暑之名,雖可同為暑邪,而病有不同也。傷寒之名有不同者,在冬之寒,即謂之正傷寒;在春之溫,即謂之溫病;在夏之暑,即謂之暑病。是溫病、暑病。亦皆傷寒之別名耳。經曰:冬傷於寒,春必溫病。又曰:凡病傷寒而成溫者,先夏至日者為病溫,後夏至日者為病暑,即此謂也。傷暑之病有不同者,其因暑而感寒者,寒則傷形,即傷寒也;因暑而受熱者,熱則傷氣,即傷暑也。是內傷外感,俱有暑病之不同耳。經曰:氣盛身寒,得之傷寒;氣虛身熱,得之傷暑,即此謂也。蓋氣盛身寒者,謂身受寒邪而氣無恙也,故曰傷寒。氣虛身熱者,謂身冒暑熱,而熱傷氣也,故曰傷暑。此義人多不解,而謂傷寒者必身寒,則於理不通,而大昧經旨矣。

一、夏月盛暑之時,必令身有微汗,此養身之道,最得時宜者也。若必使快然無汗,則未免陰勝於陽,多致疾矣。觀之經曰:暑當與汗皆出,勿止。是言暑汗之勿宜止也。又曰:夏暑汗不出者,秋成風瘧,是言暑汗不出之為病也。此夏月之汗宜否,蓋可知矣。

一、夏月伏陰續論,在前第二卷《傳忠錄》中。

一、暑有八證:脈虛,自汗,身熱,背寒,面垢,煩渴,手足微冷,體重是也。凡治此者,宜調理元氣為主,清利次之。

一、中暑死者,不可使得冷,得冷便死。只宜以溫暖之物,護其臍中,徐徐治之。

論治(共五條)

一、陰暑證,凡暑月外感風寒,以致陰邪抑遏陽氣,而病為發熱頭痛,肢體拘急痠疼,無汗惡寒,脈緊等症,此即傷寒之屬。治以解散為主,宜正柴胡飲、小柴胡湯,或一、二、三、四柴胡飲之類,酌其寒熱虛實,隨宜用之。若脈見微細,氣體虛弱,不可發汗者,但宜補中氣,使元氣漸充,則寒邪自散,不必攻邪也。或用補中益氣湯主之。若邪感於外,而火盛於內,或陽明熱甚者,宜柴胡白虎煎之類主之。若寒邪在表未解,而六脈微細,背冷惡寒,或嘔惡泄瀉,內無熱證者,此正伏陰在內,而邪不易解,雖在暑月,亦速宜溫中,如理陰煎、理中湯、大溫中飲、麻桂飲之類,皆宜速用,不可疑也。亦不可遲也。若邪盛於外而中不甚虛者,或以五積散。以上諸證有不能盡者,俱宜以傷寒門諸法,察而治之。

一、陰暑證,凡內傷生冷,致損胃氣,而病為腹痛、泄瀉、嘔吐者,治宜以溫中散寒為主。若初受寒邪,停積未散,而脾氣未虛者,先宜以抑扶煎、五德丸之類主之。若胃氣微虛者,宜佐關煎、五德丸主之。若胃氣再虛者,宜溫胃飲、理中湯主之。若吐瀉已甚,脾腎兼傷,而痛連小腹二陰,或成痢者,宜胃關煎、理陰煎,或九氣丹之類主之。若表中寒邪,內傷主冷,表裡俱病者,宜兼治之,以和胃飲加柴胡,或溫胃飲加柴胡,或新方諸柴胡飲,察虛實而用之。古方用大順散為溫中之總治,亦何足以盡之也。

一、陽暑以酷熱傷人,本為熱證,然陽中又有陰陽,此不可不辨。凡暑熱中人者,其氣必虛,以火能剋金而熱傷氣也。然熱者不可不清,虛者不可不補,但陽中之陽者宜兼乎清,如身熱,頭痛,煩躁,大渴,大汗,脈洪滑,喜冷水,大便乾結,小水赤痛之類,皆陽證也。若氣不甚虛,而但有火證者,宜白虎湯,或益元散主之。或火盛之甚者,惟玉泉散更妙。若汗出脈虛浮,煩渴有火而少氣者,宜白虎加人參湯,或仲景竹葉石膏湯、《宣明》桂苓甘露飲之類主之。若眩暈少氣,雖煩渴而火不甚者,宜生脈散主之。以上諸法,用治陽中之陽,皆古法之善者。若雖壯熱口渴,而脈虛無力,或重按全無,及神困氣促者,此脾胃氣虛,元陽不足,假火之證,若誤用白虎等劑,其危立至。

一、凡中暑熱者,人皆知為陽證,而不知陽中有陰也。蓋外中熱邪,而內亦熱者,此表裡俱熱,方是陽證,治宜清補如前。若內本無熱,而因熱傷氣,但氣虛於中者,便有伏陰之象,故凡治暑熱之證,最當辨其陰陽虛實。若脈虛無力,或為惡寒背寒,或為嘔惡,或為腹痛泄瀉,或四肢鼻尖微冷,或不喜涼茶涼水,或息短氣促,無力以動之類,皆陽中之陰證也。凡見此類,但當專顧元氣,惟宜獨參湯,徐徐與之為最妙。若兼微嘔惡寒者,宜加煨姜與人參等分主之。再其甚者,則養中煎、理中湯、五君子煎,或五福飲、理陰煎之類,皆當隨宜用之。若虛寒之甚,則舍時從證,桂附皆所必用,切不可因暑熱之名,而執用寒涼解暑等劑再伐陽氣,則變有不可測也。若夏月於盛暑中,過於勞倦,因而中暑者,其勞倦既已傷脾,暑熱又以傷氣,此本內傷大虛之候,當專以調補為先,然後察其有火無火,或有邪無邪,而兼治如前可也。

一、夏月因暑致病,而醫有不知伏陰,誤投寒劑,以致吐瀉腹痛,或外熱內寒,煩躁多渴,狀若傷寒。但察其脈微神困,便是陰盛格陽之證,速宜溫藥以救其內。

一、夏月既傷暑熱,復傷生冷,外熱內寒者,當專以內寒為主。有滯者,清其滯;無滯者,益其氣。但溫中理脾,脾氣既復,而暑無不退也。

論香薷飲

香薷飲乃夏月通用之藥餌,常見富貴之家多有備此。令老少時常服之,用以防暑。而不知人之宜此者少,不宜此者多也。若誤用之,必反致疾,何也?蓋香薷一物,氣香竄而性沉寒。惟其氣竄,所以能通達上下,而去菀蒸之濕熱。惟其性寒,所以能解渴除煩,而清搏結之火邪。然必果屬陽臟,果有火邪,果脾胃氣強,肥甘過度,而宜寒畏熱者,乃足以當之,且賴其清涼,未必無益。若氣本不充,則服之最能損氣。火本非實,而服之乃以敗陽。凡素稟陰柔,及年質將半,飲食不健,軀體素弱之輩,不知利害而效尤妄用者,未有不反助伏陰,損傷胃氣,而致為吐瀉腹痛,及陰寒危敗等證。若加黃連,其寒尤甚,厚朴破氣,均非所宜。用者不可不審。

述古(共六條)

仲景曰:其傷於四時之氣皆能為病。冬時嚴寒,中而即病者,名曰傷寒。不即病者,寒毒藏於肌膚,至春變為溫病,至夏變為暑病。暑病者,熱極重於溫也。是以辛苦之人,春夏多溫熱病,皆由冬時觸寒所致,非時行之氣也。凡時行者,春時應暖而復大寒,夏時應大熱而反大涼,秋時應涼而反大熱,冬時應寒而反大溫。此非其時而有其氣,是以一歲之中,長幼之病多相似者,此則時行之氣也。

曰:太陽中熱者,暍是也。其人汗出惡寒,身熱而渴,白虎加人參湯主之。太陽中暍者,身熱疼痛而脈微弱,此亦夏月傷冷水,水行皮中所致也,一物瓜蒂湯吐之。太陽中暍者,發熱惡寒,身重而疼痛,其脈弦細芤遲,小便已,洒洒然毛叢,手足逆冷,小有勞,身即熱,口開,前板齒燥。若發汗則惡寒甚,加溫針則發熱甚,數下之則淋甚。

潔古曰:靜而得之為中暑,動而得之為中熱。中暑者陰證,中熱者陽證。

陳無擇曰:暑熱喜歸心,心中之,使人噎悶,昏不知人。入肝則眩暈頑痹。入脾則昏睡不覺,入肺則喘滿痿躄,入腎則消渴。凡中暍死者,治之切不可用冷,惟宜溫養。道途中無湯,即以熱土熨臍中,仍使更溺其土,取以罨於臍上,概可見矣。凡覺中暑,急嚼生薑一大塊,水送下。如已迷悶,嚼大蒜一大瓣,水送下,如不能嚼,水研灌之,立醒。

戴氏曰:夏月卒倒,不省人事,名曰暑風。

王節齋曰:治暑之法,清心利小便最好。暑傷氣,宜補真氣為要。又有惡寒,或四肢逆冷,甚者迷悶不省,而為霍亂吐痢,痰滯嘔逆,腹痛瀉痢,此則非暑傷人,乃因暑而自致之病也。以其因暑而得,故亦謂之暑病,治法不同。若吐瀉,脈沉微甚者,不可用涼藥,可用附子大順散,或附子理中湯加芍藥。若夏月多食冷物,及過飲茶水,致傷脾胃,則吐瀉霍亂。故治暑藥多宜溫脾消食。治濕利小便,醫者要識此意。

薛立齋曰:按東垣先生云:暑熱之時,無病之人,或避暑熱,納涼於深堂大廈得之者,名曰中暑。其病必頭痛惡寒,身形拘急,肢節疼痛,煩熱無汗,為房室陰寒之氣所遏,使周身陽氣不得伸越,以大順散熱藥主之。若行人或農夫,於日中勞役得之者,名曰中熱,其病必苦頭痛,躁熱惡熱,肌熱大渴,汗泄懶動,為天熱外傷肺氣,以蒼朮白虎湯涼劑主之。若人元氣不足,用前藥不應,宜補中益氣湯主之。大抵夏月陽氣浮於外,陰氣伏於內。若人飲食勞倦,內傷中氣,或酷暑勞役,外傷陽氣者多患之,法當調補元氣為主,而佐以解暑。若中暑,乃陰寒之證,法當補陽氣為主,少佐以解暑。故先哲多用薑、桂、附子之類,此推《內經》舍時從證之良法也。今患暑證歿,而手足指甲或肢體青黯,此皆不究其因,不溫補其內,而泛用香薷飲之類所誤也。又曰:前證當分別中暑、中暍,脈虛、脈沉,無汗、有汗,發熱、不熱,作渴、不渴,或瀉、不瀉,飲寒、飲熱。辨其陰陽虛實,不可泛投寒涼之劑。蓋謂夏月伏陰在內,古人用附子大順散之類,溫補陽氣,厥有旨哉。何今人之老弱,至夏月患食少體倦,發熱作渴,或吐瀉腹痛頭痛諸證,反服香薷飲,復傷元氣,無不招引暑證,以致不起。至若清暑益氣湯內用澤瀉、蒼朮、黃柏之類,必審其果有濕熱壅滯,方可用之。否則反致虧損其陰,用當審察。

暑證論列方

理中湯(熱一) 理陰煎(新熱三) 柴胡白虎煎(新散十二) 益元散(寒百十二) 玉泉散(新寒十五) 竹葉石膏湯(寒五) 養中煎(新熱四) 溫胃飲(新熱五) 四柴胡飲(新散四) 胃關煎(新熱九) 佐關煎(新熱十) 大溫中飲(新散八) 五德丸(新熱十八) 九氣丹(新熱二三) 五君子煎(新熱六) 麻桂飲(新散七) 香薷飲(和一六九)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生脈散(補五六) 小柴胡湯(散十九) 清暑益氣湯(和一六八) 白虎湯(寒二) 五福飲(新補六) 正柴胡飲(新散六) 蒼朮白虎湯(寒二) 和胃飲(新和五) 一柴胡飲(新散一) 白虎加人參湯(寒三) 抑扶煎(新熱十一) 二柴胡飲(新散二) 附子大順散(熱七八) 五積散(散三九) 三柴胡飲(新散三) 一物瓜蒂湯(攻百五) 《宣明》桂苓甘露飲(寒八)

論外備用方

五物香薷飲(和百七十) 十味香薷飲(和一七一) 黃連香薷飲(和一七二 中熱) 縮脾飲(和一七三 暑毒吐瀉) 四物地榆散(寒九六 昏迷) 子和桂苓甘露飲(寒九 虛熱渴)

火證

經義

《天元紀大論》曰:君火以明,相火以位。神在天為風,在地為木。在天為熱,在地為火。在天為濕,在地為土。在天為燥,在地為金。在天為寒,在地為水。故在天為氣,在地為形,形氣相感而化生萬物矣。天地者,萬物之上下也。左右者,陰陽之道路也。水火者,陰陽之徵兆也。金木者,生成之終始也。寒、暑、燥、濕、風、火,天之陰陽也。三陰三陽上奉之。木火土金水火,地之陰陽也,生長化收藏下應之。天以陽生陰長,地以陽殺陰藏。甲己之歲,土運統之。乙庚之歲,金運統之。丙辛之歲,水運統之。丁壬之歲,木運統之。戊癸之歲,火運統之。厥陰之上,風氣主之。少陰之上,熱氣主之。太陰之上,濕氣主之。少陽之上,相火主之。陽明之上,燥氣主之。太陽之上,寒氣主之。所謂本也,是謂六元。

《五運行大論》曰:燥勝則地干,暑勝則地熱,風勝則地動,濕勝則地泥,寒勝則地裂,火勝則地固矣。

《六微旨大論》曰:顯明之右,君火之位也;君火之右,退行一步,相火治之;復行一步,土氣治之;復行一步,金氣治之;復行一步,水氣治之;復行一步,木氣治之;復行一步,君火治之。相火之下,水氣承之,君火之下,陰精承之。君位臣則順,臣位君則逆,所謂二火也。

《至真要大論》曰:少陰司天為熱化,在泉為苦化,不司氣化,居氣為灼化。少陽司天為火化,在泉為苦化,司氣為丹化,間氣為明化。

《藏氣法時論》曰:五行者,金木水火土也。更貴更賤,以知死生,以決成敗,而定五臟之氣,間甚之時,死生之期也。

《陰陽應象大論》曰:水為陰,火為陽。壯火之氣衰,少火之氣壯。壯火食氣,氣食少火。壯火散氣,少火生氣。

《逆調論》曰:一水不能勝二火,故不能凍慄。病名曰骨痹,是人當攣節也。(詳列寒熱門)

《解精微論》雷公請問:哭泣之水所從生,涕所從出也?帝曰:水之精為志,火之精為神,水火相感,神志俱悲,是以目之水生也。帝曰:厥則目無所見。夫人厥則陽氣並於上,陰氣並於下。陽並於上,則火獨光也;陰並於下,則足寒,足寒則脹也。夫一水不勝五火,故目眥盲,是以衝風,泣下而不止。夫風之中目也,陽氣內守於精,是火氣燔目。故見風則泣下也。有以比之,夫火疾風生乃能雨,此之類也。

《示從容論》曰:二火不勝三水,是以脈亂而無常也。

《寶命全形論》曰:木得金而伐,火得水而滅,土得木而達,金得火而缺,水得土而絕,萬物盡然,不可勝竭。

《至真要大論》帝曰:願聞病機何如?岐伯曰:諸風掉眩,皆屬於肝。諸寒收引,皆屬於腎。諸氣膹郁,皆屬於肺。諸濕腫滿,皆屬於脾。諸熱瞀瘛,皆屬於火。諸痛癢瘡,皆屬於心。諸厥固泄,皆屬於下。諸痿喘嘔,皆屬於上。諸禁鼓慄,如喪神守,皆屬於火。諸痙項強,皆屬於濕。諸逆衝上,皆屬於火。諸脹腹大,皆屬於熱。諸躁狂越,皆屬於火。諸暴強直,皆屬於風。諸病有聲,鼓之如鼓,皆屬於熱。諸病胕腫,疼酸驚駭,皆屬於火。諸轉反戾,水液渾濁,皆屬於熱。諸病水液,澄澈清冷,皆屬於寒。諸嘔吐酸,暴注下迫,皆屬於熱。故《大要》曰:謹守病機,各司其屬,有者求之,無者求之,盛者責之,虛者責之,盛者瀉之,虛則補之。必先五勝,疏其血氣,令其調達,而致和平,此之謂也。

論君火相火之病

經曰:君火以明,相火以位。此就火德辨陰陽,而悉其形氣之理也。蓋火本陽也,而陽之在上者,為陽中之陽,故曰君火。陽之在下者,為陰中之陽,故曰相火。此天地生成之道也。其在於人,則上為君火,故主於心。下為相火,故出於腎。主於心者,為神明之主,故曰君火以明。出於腎者,為發生之根,故曰相火以位。至其為病,則以明者,其化虛,故君火之氣,有晦有明。以位者,其化實,故相火之病,能焚能燎。何也?蓋化虛者,無形者也,故其或衰或王,惟見於神明,神惟貴足,衰則可畏也。化實者,有形者也。故其為熱為寒,必著於血氣,確有證據,方可言火也。此其一清一濁,有當辨者如此。然清濁雖二,而氣稟則一。故君火衰則相火亦敗,此以無形者虧及有形者也;相火熾則君火亦炎,此以有形者病及無形者也。夫生以神全,病惟形見,故火邪之為病,必依於有位有形之相火。所謂邪火者,即所謂凡火也,即所謂燎原之火也。惟不得其正,所以為病。故別以邪火名之,而實非可以君相併言也。故在《內經》則又謂之畏火。正以此火有形,故可畏也。夫病以有形之火,須治以有形之物,故形而火盛者,可瀉以苦寒之物;形而火衰者,可助以甘溫之物。此以形治形,而治火之道,止於是矣。至若無形之火,則生生息息,窈窈冥冥,為先天之化,為後天之神,為死生之母,為玄牝之門。又豈於形跡之間可能摹擬者哉。故有形之火不可縱,無形之火不可殘。有能知火之邪正,而握其盈虛伸縮之權者,則神可全,病可卻,而生道在我矣,即吾有形,吾又何患。

論病機火證

觀《內經·至真要大論》所列病機。凡言火者五,言熱者四,似皆謂之火也。然諸病之見於諸篇者,復有此言熱而彼言寒,此言實而彼言虛者,豈果本經之自為矛盾耶?蓋諸篇所言,在專悉病情,故必詳必盡;在本篇所言,亦不過總言五運六氣之大約,原非確指為實火實熱也。故於篇末,復以有無虛實四字總結於後,此軒岐之明見萬世,正恐後人誤以火熱二字,悉認為真因,而曉示如此。此其火有虛實,熱有真假,從可知矣。余以劉河間《原病式》之謬,故於《類經》惟引《經》釋《經》,不敢杜撰一言,冀在解人之惑,以救將來之誤耳。前三卷中,別有詳辨,並《類經》詳註,俱當互閱求正。

論虛火(共三條)

凡虛火證,即假熱證也。余於首卷寒熱真假篇,已言之詳矣。然猶有未盡者,如虛火之病源有二,虛火之外證有四,何也?蓋一曰陰虛者能發熱,此以真陰虧損,水不制火也;二曰陽虛者亦能發熱,此以元陽敗竭,火不歸源也。此病源之二也。至若外證之四,則一曰陽戴於上,而見於頭面咽喉之間者,此其上雖熱而下則寒,所謂無根之火也;二曰陽浮於外,而發於皮膚肌肉之間者,此其外雖熱而內則寒,所謂格陽之火也;三曰陽陷於下,而見於便溺二陰之間者,此其下雖熱而中則寒,所謂失位之火也;四曰陽亢乘陰,而見於精血髓液之間者,此其金水敗而鉛汞干,所謂陰虛之火也,此外證之四也。然證雖有四,而本惟二,或在陰虛,或在陽虛,而盡之矣。第陰虛之火惟一,曰金水敗者,是也。陽虛之火有三,曰上中下者,是也。凡治此者,若以陰虛火盛,則治當壯水。壯水之法,只宜甘涼,不宜辛熱。若以陽虛發熱,則治宜益火。益火之法,只宜溫熱,大忌清涼。第溫熱之效速,每於一二劑間,便可奏功。甘涼之力緩,非多服不能見效也。然清涼之藥,終不宜多,多則必損脾胃。如不得已,則易以甘平,其庶幾耳。倘甘平未效,則惟有甘溫一法,斯堪實濟,尚可望其成功。否則,生氣之機,終非清涼所能致也。此義最微,不可不察。

一、氣本屬陽,陽氣不足,則寒從中生。寒從中生,則陽無所存而浮散於外,是即虛火假熱之謂也。而假寒之證,其義亦然。是以虛火實火,亦總由中氣之有虛實耳。凡氣實於內而為寒者,有如嚴冬陽伏於下,而陰凝於上,故冰雪滿地而井泉溫暖也。氣虛於內而為熱者,有如盛夏陰盛於中,而陽浮於外,故炎暑逼人而淵源清冷也。天地間理原如此,故不可見熱即云熱,見寒即云寒,而務察其寒熱之本。

一、火有虛實,故熱有假真,而察之之法,總當以中氣為之主,而外證無足憑也。故凡假熱之證,本中寒也;假寒之證,本內熱也。中寒者,原是陰證;內熱者,原是陽證。第以惑者不明,故妄以寒證為假熱,熱證為假寒。而不知內熱者當遠熱,內寒者當遠寒。內有可據,本皆真病,又何假之有?

論五志之火

經曰:天有四時五行,以生長收藏,以生寒暑燥濕風。人有五臟化五氣,以生喜怒思憂恐,是即所謂五志也。此五志之化由乎五臟,而五臟之化由乎五行。故在心為喜,心主火也;在肝為怒,肝主木也;在脾為思,脾主土也;在肺為憂,肺主金也;在腎為恐,腎主水也。此五志各有分屬,本不可以混言者也。且人有此生,即有此志,使無此志,生亦何為,是生之與志,本不能離,亦不可離。而人於食息之常,孰不以五志為生,亦孰不以五志為用,而未聞以五志之動皆為火也。第或以用志失宜,則未免有傷臟氣,故在《內經》則但言五臟之傷,各有所屬,五氣之傷,各有所病,亦未聞以五志之傷皆云火也。而五火之說,乃始於劉河間,云五志所傷皆熱也。丹溪述河間而衍之曰:五志之動,各有火起。劉宗厚又述丹溪而衍之曰:大怒則火起於肝,醉飽則火起於胃,房勞則火起於腎,悲哀動中則火起於肺,心為君主,自焚則死矣。自三子之說行,則似乎五行悉化而為火,理豈然乎!

余嘗察五志所傷之人,但見其憔悴日增,未見其俱為熱病也。即因志動火者,非曰必無,但傷氣者十之九,動火者十之一,又豈五志皆能動火乎!而矧以怒動肝氣者,最易傷脾,脾傷者,不可以言火也,醉飽能動胃火,胃強者固自無恙,脾弱而致病者,不可以言火也。房勞本動腎火,精去而陽亢者,可以火言,精去而氣亦去者,不可以言火也。外如五志之傷,則無非傷氣敗陽之證,尚可謂之火乎。無火治火,則無有不敗者矣。三卷中辨丹溪第二條下仍有一論,當互閱之。

論火證(共三條)

火為熱病,是固然矣。然火得其正,即為陽氣,此火之不可無,亦不可衰。衰則陽氣之虛也。火失其正,是以邪熱,此火之不可有,尤不可甚。甚則真陰傷敗也。然陽以元氣言。火以病氣言,故凡病在元氣者,不得以火論。何也?蓋人之元氣止於充足,焉得有餘?既非有餘,則何以言火?所謂無形者其化虛,即此是也。惟病在形體者,乃可以察火證,蓋其不在氣即在血,所謂有形者其化實,即此是也。故凡火之為病,其在外者,必見於皮肉筋骨;其在內者,必見於臟腑九竅。若於形質之間,本無熱證可據,而曰此火也。此熱也,則總屬莫須有之妄談也。矧如火證悉具,而猶有虛實之殊,真假之異,其可不為詳辨乎。若果有火病,則火性急烈,誠可畏也。然實火止隨形質,余因謂之凡火,又謂之邪火。火之為病,病之標耳,洗之滌之,又何難哉。惟虛火之病,則本於元氣,元氣既虛,而再攻其火,非梃即刃矣。是以諸病之殺人,而尤惟火病為最者,正以凡火未必殺人,而以虛作實,則無不殺之矣,不忍見也。

一、凡五臟之火,肺熱則鼻干,甚則鼻涕出。肝熱則目眵濃。心熱則言笑多。脾熱則善飢善渴。腎熱則小水熱痛。凡此之類,宜從清也。諸所不盡,詳一卷寒熱篇。

一、凡察火證,必須察其虛實。雖其元氣本虛,然必虛中挾實者,乃為易治。何以見之?如或大便乾結,或善飢多食,或神氣精明,或聲音強壯,而脈見有力,此皆虛中有實也,俱可隨證清解之。若或內外俱熱,而反見溏泄,或飲食少進,或聲微氣短,諸虛皆見,而反不利溫補者。此其胃氣已敗,生意已窮,非吉兆也。

論治火(共五條)

治實火諸法:凡微熱之氣,惟涼以和之,宜徙薪飲、四陰煎、二陰煎,或加減一陰煎、黃芩芍藥湯、黃芩清肺飲之類,酌宜用之。大熱之氣,必寒以除之,宜抽薪飲、白虎湯、太清飲、黃連解毒湯、玉泉散、三補丸之類主之。火甚而兼脹滿閉結實熱者,宜涼膈散、八正散、三黃丸、大金花丸之類主之。凡火盛虛煩乾渴,或有熱毒難解者,宜用綠豆飲,或雪梨漿,間藥朝夕飲之。退火解毒最速,且無所傷,誠妙法也。

一、鬱熱之火,宜散而解之。如外邪鬱伏為熱者,宜正柴胡飲、小柴胡飲,或升陽散火湯之類主之。若鬱熱在經而為癰疽、為瘡疹者,宜連翹歸尾煎,或芍藥蒺藜煎,或當歸蒺藜煎之類主之,或於本門求法治之。此皆火鬱發之之謂也。

一、虛火之與假熱,其氣皆虛,本或相類,然陰陽偏勝亦有不同。如陰虛生熱者,此水不足以濟火也,治當補陰,其火乃息,宜一陰煎、左歸飲、左歸丸、六味地黃丸之類主之。此所謂壯水之主也。如寒極生熱,而火不歸原,即陰盛隔陽,假熱證也。治宜溫補血氣,其熱自退。宜理陰煎、右歸飲、理中湯、大補元煎、六味回陽飲之類主之。此所謂益火之源也。又曰溫能除大熱也。凡假熱之證,以腎陰大虛,則陽無所附而浮散於外,故反多外熱,此內真寒外假熱也。若非峻補真陰,何以復其元氣,元氣不復,則必由散而盡矣。但外熱既甚,多見口瘡舌裂,喉乾嚥痛,煩渴喜冷等證,而辛熱溫補之劑,難以入口,故薛立齋治韓州同之勞熱,以加減八味丸料一斤,內肉桂一兩,煎五六碗,用水浸冰冷與服,此法最善。余因效之,嘗以崔氏八味丸料,或右歸飲,用治陰虛假熱,傷寒及勞熱煩渴等證,服後頓退而虛寒悉見,乃進溫補,無不愈者。此真神妙法也。

一、實火宜瀉,虛火宜補,固其法也。然虛中有實者,治宜以補為主,而不得不兼乎清,如加減一陰煎、保陰煎、天王補心丹、丹溪補陰丸之類是也。若實中有虛者,治宜以清為主,而酌兼乎補,如清化飲、徙薪飲、大補陰丸之類是也。凡此虛中之實,實中之虛,本無限則,故不得謂熱者必無虛,虛者必無熱。但微虛者宜從微補,微熱者宜從微清。若熱倍於虛,而清之不及,漸增無害也。若虛倍於熱,而清之太過,則伐及元陽矣。凡治火者,不可不知此義。

一、瀉火諸藥:黃連、梔子瀉心肝大腸之火。山梔仁降火從小便出,其性能屈下行。石膏瀉腸胃之火,陽明經有實熱者,非此不可。黃芩清脾肺大腸之火。黃柏瀉肝腎諸經之火。知母清肺胃肝腎之火。地骨皮退陰中之火,善除骨蒸夜熱。生地、麥冬清肝肺,涼血中之火。天門冬瀉肺與大腸之火。桑白皮、川貝母、土貝母解上焦肺胃之火。柴胡、乾葛解肝脾諸經之鬱火。龍膽草瀉肝腎膀胱之火。槐花清肝腎大腸之火,能解諸毒。芍藥、石斛清脾胃之火。滑石利小腸膀胱之火。天花粉清痰止渴,解上焦之火。連翹瀉諸經之浮火。玄參清上焦之浮火。山豆根解咽喉之火。膽星開心脾胃脘之痰火。青黛、蘆薈、胡黃連瀉五臟之疳熱鬱火。苦參瀉疳蝕之火。木通下行,瀉小腸之火。澤瀉、車前子利癃閉之火。人中白清肝脾腎之陰火。童便降陰中血分之浮火。大黃、朴硝瀉陽明諸經實熱之火。人參、黃耆、白朮、甘草除氣虛氣脫陽分散失之火。熟地黃、當歸、枸杞、山茱萸滋心腎不交陰分無根之火。附子、乾薑、肉桂救元陽失位陰盛格陽之火。凡此治火之法,已若盡之,然亦不過言其筌蹄耳,而神而通之,原不可以筆楮盡也。

述古

啟玄子曰:病之微小者,猶人火也,遇草而焫,遇木而燔,可以濕伏,可以水折,故逆其性氣以折之攻之。病之大甚者,猶龍火也,得濕而焰,得水而燔,不知其性,以水濕折之,適足以光焰詣天,物窮方止;識其性者,反常之理,以火逐之,則燔灼自消,焰火撲滅矣。

火證論列方

白虎湯(寒二) 抽薪飲(新寒三) 徙薪飲(新寒四) 玉泉散(新寒十五) 涼膈散(攻十九) 清化飲(新因十三) 三補丸(寒一六二) 三黃丸(攻六八) 八正散(寒百十五) 綠豆飲(新寒十四) 雪梨漿(新寒十六) 太清飲(新寒十三) 一陰煎(新補八) 保陰煎(新寒一) 理中湯(熱一) 理陰煎(新熱三) 左歸飲(新補二) 左歸丸(新補四) 右歸飲(新補三) 大金花丸(攻五五) 大補元煎(新補一) 小柴胡湯(散十九) 正柴胡飲(新散六) 大補陰丸(寒一五七) 六味地黃丸(補百二十) 加減八味丸(外三八) 六味回陽飲(新熱二) 升陽散火湯(散四一) 天王補心丹(補百八) 丹溪補陰丸(寒百六十) 黃連解毒湯(寒一) 連翹歸尾煎(新因三二) 芍藥蒺藜煎(新因三五) 當歸蒺藜煎(新因三四)

論外備用方

凡寒陣所列古方新方俱可酌用。

神芎丸(攻七二) 清涼飲子(因百三)

卷之十六理集·雜證謨

虛損

經義

《上古天真論》曰:今時之人,以酒為漿,以妄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不知持滿,不時御神,務快其心,逆於生樂,起居無節,故半百而衰也。

《陰陽應象大論》曰:年四十而陰氣自半也,起居衰矣。

《宣明五氣篇》曰:久視傷血,久臥傷氣,久坐傷肉,久立傷骨,久行傷筋。

《評熱病論》曰:邪之所湊,其氣必虛。陰虛者,陽必湊之。

《本神篇》曰:五臟主藏精者也,不可傷,傷則失守而陰虛,陰虛則無氣,無氣則死矣。

《通評虛實論》曰:邪氣盛則實,精氣奪則虛。

《經脈別論》曰:勇者氣行則已,怯者則著而為病。

《口問篇》曰:邪之所在,皆為不足。故上氣不足,腦為之不滿,耳為之苦鳴,頭為之苦傾,目為之眩。中氣不足,溲便為之變,腸為之苦鳴。下氣不足,則乃為痿厥心悗。

《逆調論》曰:營氣虛則不仁,衛氣虛則不用,營衛俱虛,則不仁且不用,肉如故也,人身與志不相有,曰死。

《玉機真藏論》曰:五虛死,五實死。帝曰:願聞五虛五實。岐伯曰:脈盛,皮熱,腹脹,前後不通,悶瞀,此謂五實。脈細,皮寒,氣少,泄利前後,飲食不入,此謂五虛。帝曰:其時有生者,何也?曰:漿粥入胃,泄注止,則虛者活;身汗得後利,則實者活。此其候也。

《脈要精微論》曰:得守者生,失守者死。得強者生,失強者死。言而微,終日乃復言者,此奪氣也。

《海論》曰:氣海有餘者,氣滿胸中,悗息面赤;氣海不足,則氣少不足以言。血海有餘,則常想其身大,怫然不知其所病;血海不足,亦常想其身小,狹然不知其所病。水穀之海有餘,則腹滿;水穀之海不足,則飢不受穀食。髓海有餘,則輕勁多力,自過其度;髓海不足,則腦轉耳鳴,脛酸眩冒,目無所見,懈怠安臥。

《衛氣篇》曰:下虛則厥,上虛則眩。

《本輸篇》曰:三焦者,並太陽之正,入絡膀胱,約下焦,實則癃閉,虛則遺溺。

《五癃津液別篇》曰;陰陽不和,則使液溢而下流於陰,髓液皆減而下,下過度則虛,虛故腰背痛而脛酸。

《調經論》曰:心藏神,神有餘則笑不休,神不足則悲。肺藏氣,氣有餘則喘咳上氣,不足則息利少氣。肝藏血,血有餘則怒,不足則恐。脾藏肉,形有餘則腹脹,涇瘦不利,不足則四肢不用。腎藏志,志有餘則腹脹飧泄,不足則厥。

《脈解篇》曰:內奪而厥,則為喑俳,此腎虛也。

《決氣篇》曰:精脫者耳聾。氣脫者目不明。津脫者,腠理開,汗大泄。液脫者,骨屬屈伸不利,色夭,腦髓消,脛酸,耳數鳴。血脫者,色白,夭然不澤。其脈空虛,此其候也。

《奇病論》曰:身熱如炭,頸膺如格,人迎躁盛,喘息氣逆,此有餘也。有癃者,一日數十溲,此不足也。太陰脈細微如發者,此不足也。今外得五有餘,內得二不足,此其身不表不里,亦正死明矣。

《五禁篇》帝曰:何謂五奪?岐伯曰:形肉已奪,是一奪也;大奪血之後,是二奪也;大汗出之後,是三奪也;大泄之後,是四奪也;新產及大血之後,是五奪也。此皆不可寫。

《藏氣法時論》曰:肝虛則目䀮䀮無所見,耳無所聞,善恐懼如人將捕之。心虛則胸腹大,脅下與腰相引而痛。脾虛則腹滿腸鳴,飧泄,食不化。肺虛則少氣不能報息,耳聾嗌乾。腎虛則胸中痛,大腹小腹痛,清厥,意不樂。

《調經論》曰:氣之所併為血虛,血之所併為氣虛。有者為實,無者為虛。故氣並則無血,血並則無氣。今血與氣相失,故為虛焉。血之與氣並走於上,則為大厥,厥則暴死。氣復反則生,不反則死。帝曰:陰之生實奈何?岐伯曰:喜怒不節,則陰氣上逆,上逆則下虛,下虛則陽氣走之,故曰實矣。帝曰:陰之生虛奈何?曰:喜則氣下,悲則氣消,消則脈虛空,因寒飲食,寒氣熏滿,則血泣氣去,故曰虛矣。陽虛則外寒,陰虛則內熱。

《刺志論》曰:氣實形實,氣虛形虛,此其常也,反此者病。谷盛氣盛,谷虛氣虛,此其常也,反此者病。脈實血實,脈虛血虛,此其常也,反此者病。氣虛身熱,此謂反也。谷入多而氣少,此謂反也。谷不入而氣多,此謂反也。脈盛血少,此謂反也。脈少血多,此謂反也。夫實者,氣入也,虛者,氣出也。氣實者,熱也,氣虛者,寒也。

《根結篇》曰:形氣不足,病氣有餘,是邪勝也,急瀉之。形氣有餘,病氣不足,急補之。形氣不足,病氣不足,此陰陽俱不足也,不可刺之,刺之則重不足;重不足則陰陽俱竭,血氣皆盡,五臟空虛,筋骨髓枯,老者絕滅,壯者不復矣。形氣有餘,病氣有餘,此謂陰陽俱有餘也,急瀉其邪,調其虛實。故曰:有餘者瀉之,不足者補之,此之謂也。

《本神篇》曰:故智者之養生也,必順四時而適寒暑,和喜怒而安居處,節陰陽而調剛柔,如是則僻邪不至,長生久視。

論虛損病源(共十一條)

凡勞傷虛損,五臟各有所主,而惟心臟最多,且心為君主之官,一身生氣所繫,最不可傷,而人多忽而不知也,何也?夫五臟之神皆稟於心,故憂生於心,肺必應之,憂之不已,而慼慼幽幽,則陽氣日索,營衛日消,勞傷及肺,弗亡弗已。如經曰:嘗貴後賤,雖不中邪,病從內生,名曰脫營。嘗富後貧,名曰失精。五氣留連,病有所並,暴樂暴苦,始樂後苦,皆傷精氣,精氣竭絕,形體毀沮。故貴脫勢,雖不中邪,精神內傷,身必敗亡之類,無非慮竭將來,追窮已往,而二陽並傷。第其潛消暗爍於冥冥之中,人所不覺,而不知五臟之傷,惟心為本,凡值此者,速宜舒情知命,力挽先天。要知人生在世,喜一日則得一日,憂一日則失一日,但使靈明常醒,尚何塵魔敢犯哉!及其既病,而用參、耆、歸、朮、益氣湯之類,亦不過後天之末著耳,知者當知所先也。

一、喜因欲遂而發,若乎無傷,而經曰:喜傷心。又曰:暴喜傷陽。又曰:喜樂者,神憚散而不藏。又曰:肺喜樂無極則傷魄,魄傷則狂,狂者意不存人,皮革焦,毛悴色夭,死於夏。蓋心藏神,肺藏氣,二陽臟也。故暴喜過甚則傷陽,而神氣因以耗散。或縱喜無節,則淫蕩流亡,以致精神疲竭,不可救藥。或偶爾得志,則氣盈載滿,每多驕恣傲慢,自取敗亡,而莫知其然者多矣。然則喜為人所忽,而猶有不可忽者如此。

一、思本乎心。經曰:心怵惕思慮則傷神,神傷則恐懼自失,破䐃脫肉,毛悴色夭,死於冬。此傷心則然也。然思生於心,脾必應之,故思之不已,則勞傷在脾。經曰:思傷脾。又曰:思則心有所存,神有所歸,正氣留而不行,故氣結矣。凡此為病,脾氣結則為噎膈,為嘔吐,而飲食不能運,食不運則血氣日消,肌肉日削,精神日減,四肢不為用,而生脹滿泄瀉等證,此傷心脾之陽也。夫人孰無思?而苦思難釋,則勞傷至此,此養生者所當戒也。然思本傷脾,而憂亦傷脾。經曰:脾愁憂而不解則傷意,意傷則悗亂,四肢不舉,毛悴色夭,死於春。蓋人之憂思,本多兼用,而心脾肺所以並傷,故致損上焦陽氣。而二陽之病發自心脾,以漸成虛勞之證者,斷由乎此。

一、淫欲邪思又與憂思不同,而損惟在腎。蓋心耽欲念,腎必應之,凡君火動於上,則相火應於下。夫相火者,水中之火也,靜而守位則為陽氣,熾而無制則為龍雷,而涸澤燎原,無所不至。故其在腎,則為遺淋帶濁,而水液漸以乾枯。炎上入肝,則逼血妄行,而為吐為衄,或為營虛筋骨疼痛。又上入脾,則脾陰受傷,或為發熱,而飲食悉化痰涎。再上至肺,則皮毛無以扃固,而亡陽喘嗽,甚至喑啞聲嘶。是皆無根虛火,陽不守舍,而光焰詣天,自下而上,由腎而肺,本源漸槁,上實下虛,是誠剝極之象也。凡師尼室女,失偶之輩,雖非房室之勞,而私情繫戀,思想無窮,或對面千里,所願不得,則欲火搖心,真陰日削,遂致虛損不救。凡五勞之中,莫此為甚,苟知重命,慎毋蹈之。

一、七情傷腎,恐亦居多。蓋恐畏在心,腎則受之,故經曰:恐傷腎。又曰:恐則精卻。又曰:恐懼而不解則傷精,精傷則骨酸痿厥,精時自下。余嘗診一在官少年,因恐而致病,病稍愈而陽痿,及其病復,終不可療。又嘗見猝恐者,必陰縮或遺尿,是皆傷腎之徵也。然恐固傷腎,而怒亦傷腎。經曰:腎盛怒而不止則傷志,志傷則喜忘其前言,腰背不可以俯仰屈伸,毛悴色夭,死於季夏。是知盛怒不惟傷肝,而腎亦受其害也。

一、怒生於心,肝必應之,怒不知節,則勞傷在肝。經曰:怒傷肝。又曰:怒則氣逆,甚則嘔血及飧泄,故氣上矣。蓋肝為陰中之陽臟,故肝之為病,有在陰者,有在陽者。如火因怒動而逼血妄行,以致氣逆於上,而脹痛、喘急者,此傷其陰者也。又或氣以怒傷,而木鬱無伸,以致侵脾氣陷,而為嘔為脹,為泄為痛,為食飲不行者,此傷其陽者也。然隨怒隨消者,未必致病,臟氣堅固者,未必致病,惟先天稟弱,而三陰易損者,使不知節,則東方之實,多致西方之敗也。然怒本傷肝,而悲哀亦最易傷肝。經曰:肝悲哀動中則傷魂,魂傷則狂妄不精,不精則不正,當人陰縮而攣筋,兩脅骨不舉,毛悴色夭,死於秋。蓋怒盛傷肝,肝氣實也;悲哀傷肝,肝氣虛也。但實不終實,而虛則終虛耳,虛而不顧,則必至勞損。而治當察其邪正也。

一、驚氣本以入心,而實通於肝膽。經曰:驚則心無所依,神無所歸,慮無所定,故氣亂矣。又曰:東方色青,入通於肝,其病發驚駭。此所以驚能動心,而尤能傷及肝膽。心為君主,固不可傷,而膽以中正之官,實少陽生氣所居,故十一臟陽剛之氣皆取決於膽,若或損之,則諸臟生氣,因皆消索致敗,其危立見。嘗見微驚致病者,惟養心安神,神復則病自卻。若驚畏日積,或一時大驚損膽,或致膽汁泄而通身發黃,默默無言者,皆不可救。(膽黃證,論詳黃疸門)

一、色欲過度者,多成勞損。蓋人自有生以後,惟賴後天精氣以為立命之本,故精強神亦強,神強必多壽;精虛氣亦虛,氣虛必多夭。其有先天所稟原不甚厚者,但知自珍,而培以後天,則無不獲壽。設稟賦本薄,而且恣情縱欲,再伐後天,則必成虛損,此而傷生,咎將誰委?又有年將未冠,壬水方生,保養萌芽,正在此日,而無知孺子,遽搖女精。余見苞萼未成而蜉蝣旦暮者多矣,良可悲也。此其責水在孺子,而在父師,使不先有明誨,俾知保生之道,則彼以童心,豈識利害?而徒臨期懇禱,號呼悲慼,將何濟於事哉。

一、勞倦不顧者,多成勞損。夫勞之於人,孰能免之,如奔走食力之夫,終日營營,而未聞其勞者,豈非勞乎?但勞有不同耳。蓋貧賤之勞,作息有度,無關榮辱,習以為常,何病之有?惟安閒柔脆之輩,而苦竭心力,斯為害矣。故或勞於名利,而不知寒暑之傷形;或勞於色欲,而不知旦暮之疲睏;或勞於遊蕩,而忍飢竭力於呼盧馳驟之場;或勞於疾病,而剝削傷殘於無術庸醫之手,或為詩書困厄,每緣螢雪成災;或以好勇逞強,遂致絕筋乏力。總之,不知自量,而務從勉強,則一應妄作妄為,皆能致損。凡勞倦之傷,雖曰在脾,而若此諸勞不同,則凡傷筋傷骨,傷氣傷血,傷精傷神,傷皮毛肌肉,則實兼之五臟矣。嗚呼!嗜欲迷人,其害至此。此其故,則在但知有彼,而忘其有我耳。廣成子曰:無勞女形,無搖女精,乃可以長生。若此二言者,人因其簡,故多易之,而不知養生之道,於此八字而盡之矣,顧可以忽之也耶!

一、少年縱酒者多成勞損。夫酒本狂藥,大損真陰,惟少飲之未必無益,多飲之難免無傷,而耽飲之,則受其害者十之八九矣。且凡人之稟賦,臟有陰陽,而酒之性質,亦有陰陽。蓋酒成於釀,其性則熱,汁化於水,其質則寒。若以陰虛者縱飲之,則質不足以滋陰,而性偏動火,故熱者愈熱,而病為吐血、衄血、便血、尿血、喘嗽、躁煩、狂悖等證,此酒性傷陰而然也。若陽虛者縱飲之,則性不足以扶陽,而質留為水,故寒者愈寒,而病為臌脹、泄瀉、腹痛、吞酸、少食、亡陽、暴脫等證,此酒質傷陽而然也。故縱酒者,既能傷陰,尤能傷陽,害有如此,人果知否?矧酒能亂性,每致因酒妄為,則凡傷精竭力,動氣失機,及遇病不勝等事,無所不至,而陰受其損,多罔覺也。夫縱酒之時,固不慮其害之若此,及病至沉危,猶不知為酒困之若此。故余詳明於此,以為縱酒者之先覺云。(泄瀉、腫脹二門俱有酒論。)

一、疾病誤治及失於調理者,病後多成虛損。蓋病有虛實,治有補瀉,必補瀉得宜,斯為上工。余見世俗之醫,固不知神理為何物,而且並邪正緩急,俱不知之,故每致伐人元氣,敗人生機。而隨藥隨斃者,已無從訴,其有幸而得免,而受其殘剝,以致病後多成虛損而不能復振者,此何以故也?故凡醫有未明,萬毋輕率,是誠仁人積德之一端也。至若失於調治,致不能起,則俗云:小孔不補,大孔叫冤,苦亦自作之而自受之耳,又何尤焉。

論證(共四條)

凡虛損之由,具道如前,無非酒色、勞倦、七情、飲食所致。故或先傷其氣,氣傷必及於精;或先傷其精,精傷必及於氣。但精氣在人,無非謂之陰分。蓋陰為天一之根,形質之祖,故凡損在形質者,總曰陰虛,此大目也。若分而言之,則有陰中之陰虛者,其病為發熱躁煩,頭紅面赤,唇乾舌燥,咽痛口瘡,吐血衄血,便血尿血,大便燥結,小水痛澀等證;有陰中之陽虛者,其病為怯寒憔悴,氣短神疲,頭運目眩,嘔惡食少,腹痛飧泄,二便不禁等證,甚至咳嗽吐痰,遺精盜汗,氣喘聲喑,筋骨疼痛,心神恍惚,肌肉盡削,夢與鬼交,婦人月閉等證,則無論陰陽,凡病至極,皆所必至,總由真陰之敗耳。

然真陰所居,惟腎為主。蓋腎為精血之海,而人之生氣,即同天地之陽氣,無非自下而上,所以腎為五臟之本。故腎水虧,則肝失所滋而血燥生;腎水虧,則水不歸源而脾痰起;腎水虧,則心腎不交而神色敗;腎水虧,則盜傷肺氣而喘嗽頻;腎水虧,則孤陽無主而虛火熾。凡勞傷等證,使非傷入根本,何以危篤至此?故凡病甚於上者,必其竭甚於下也。余故曰:虛邪之至,害必歸陰;五臟之傷,窮必及腎,窮而至此,吾末如之何也矣。夫所貴乎君子者,亦貴其知微而已。

一、凡損傷元氣者,本皆虛證,而古方以虛損勞瘵各分門類,則病若有異,亦所宜辨。蓋虛損之謂,或有發見於一證,或有困憊於暫時,凡在經在臟,但傷元氣,則無非虛損病也。至若勞瘵之有不同者,則或以骨蒸,或以干嗽,甚至吐血吐痰,營衛俱敗,尫羸日甚,此其積漸有日,本末俱竭而然。但虛損之虛,有在陰分,有在陽分,然病在未深,多宜溫補;若勞瘵之虛,深在陰中之陰分,多有不宜溫補者。然凡治虛證,宜溫補者,病多易治,不宜溫補者,病多難治。此虛勞若乎有異,而不知勞瘵之損,即損之深而虛之甚者耳。凡虛損不愈,則日甚成勞矣,有不可不慎也。

一、虛損兩顴紅赤或唇紅者,陰虛於下,逼陽於上也。仲景曰:其面戴陽者,下虛故也。虛而多渴者,腎水不足,引水自救也。喑唾聲不出者,由腎氣之竭。蓋聲出於喉,而根於腎。經曰:內奪而厥,則為喑俳,此腎虛也。虛而喘急者,陰虛肺格,氣無所歸也。喉乾嚥痛者,真水下虧,虛火上浮也。不眠恍惚者,血不養心,神不能藏也。時多煩躁者,陽中無陰,柔不濟剛也。易生嗔怒,或筋急痠痛者,水虧木燥,肝失所資也。飲食不甘,肌肉漸削者,脾元失守,化機日敗也。心下跳動,怔忡不寧者,氣不歸精也。經曰:胃之大絡,名曰虛里,出於左乳下,其動應衣,宗氣泄也。盜汗不止者,有火則陰不能守,無火則陽不能固也。虛而多痰,或如清水,或多白沫者,此水泛為痰,脾虛不能制水也。骨痛如折者,腎主骨,真陰敗竭也。腰脅痛者,肝腎虛也。膝以下冷者,命門衰絕,火不歸源也。小水黃澀淋瀝者,真陰虧竭,氣不化水也。足心如烙者,虛火爍陰,湧泉涸竭也。

一、凡陽虛之人,因氣虛也。陽氣既虛,即不能嚏。仲景曰:欲嚏不能,此人肚中寒。故凡以陽虛之證,而忽見嚏者,便有回生之兆。

論脈(共三條)

虛損之脈,凡甚急、甚數、甚細、甚弱、甚澀、甚滑、甚短、甚長、甚浮、甚沉、甚弦、甚緊、甚洪、甚實者,皆勞傷之脈。然無論浮沉大小,但漸緩則漸有生意。若弦甚者病必甚,數甚者病必危,若以弦細而再加緊數,則百無一生矣。

《要略》曰:脈芤者為血虛,沉遲而小者為脫氣。大而無力為陽虛,數而無力為陰虛。脈大而芤者為脫血。平人脈大為勞。虛極亦為勞。脈微細者盜汗。寸弱而軟為上虛。尺弱軟澀為下虛。尺軟滑疾為血虛。兩關沉細為胃虛。

《脈經》曰:脈來軟者為虛,緩者為虛。微弱者為虛。弦者為中虛。細而弱小者,氣血俱虛。

辨爪

凡勞損之病,本屬陰虛,陰虛必血少。而指爪為精血之餘,故凡於診候之際,但見其指爪干黃,覺有枯槁之色,則其髮膚營氣,具在吾目中矣。此於脈色之外,便可知其有虛損之候,而損之微甚,亦可因之以辨也。

論治(共七條)

病之虛損,變態不同。因有五勞七傷,證有營衛臟腑,然總之則人賴以生者,惟此精氣,而病為虛損者,亦惟此精氣。氣虛者,即陽虛也;精虛者,即陰虛也。凡病有火盛水虧,而見營衛燥津液枯者,即陰虛之證也;有水盛火虧,而見臟腑寒脾腎敗者,即陽虛之證也。此惟陰陽偏困所以致然。凡治此者,但當培其不足,不可伐其有餘。夫既緣虛損,而再去所餘,則兩敗俱傷矣,豈不殆哉!惟是陰陽之辨,猶有不易,謂其陰陽之中,復有陰陽,其有似陽非陽,似陰非陰者,使非確有真見,最易惑人,此不可不詳察也。且復有陰陽俱虛者,則陽為有生之本,而所重者,又單在陽氣耳。知乎此,則虛損之治,如指諸掌矣。

一、陽虛者多寒,非謂外來之寒,但陽氣不足,則寒生於中也,若待既寒,則陽已敗矣。而不知病見虛弱,而別無熱證者,便是陽虛之候,即當溫補元氣,使陽氣漸回,則真元自復矣。蓋陽虛之候,多得之愁憂思慮以傷神,或勞役不節以傷力,或色欲過度而氣隨精去,或素稟元陽不足而寒涼致傷等,病皆陽氣受損之所由也。欲補陽氣,惟辛甘溫燥之劑為宜,萬勿兼清涼寒滑之品,以殘此發生之氣,如生地、芍藥、天麥門冬、沙參之屬,皆非所宜,而石斛、玄參、知、柏、芩、連、龜膠之類,則又切不可用。若氣血俱虛者,宜大補元煎,或八珍湯,或十全大補湯。五臟俱虛,宜平補者,五福飲。命門陰分不足者,左歸飲、左歸丸。命門陽分不足者,右歸飲、右歸丸。氣分虛寒者,六氣煎。脾腎陰分虛寒,諸變不一者,理陰煎。三焦陽氣大虛者,六味回陽飲。氣虛脾寒者,一氣丹。胃氣虛寒者,溫胃飲、理中湯。血虛寒滯者,五物煎。

一、陰虛者多熱,以水不濟火而陰虛生熱也。此病多得於酒色嗜欲,或憤怒邪思,流蕩狂勞,以動五臟之火,而先天元陰不足者,尤多此病。凡患虛損而多熱多燥,不宜熱食者,便是陰虛之候。欲滋其陰,惟宜甘涼醇靜之物。凡陰中有火者,大忌辛溫,如干薑、桂、附、破故紙、白朮、蒼朮、半夏之屬,皆不可輕用;即如人參、黃耆、枸杞、當歸、杜仲之類,是皆陰中有陽,亦當酌宜而用之,蓋恐陽旺則陰愈消,熱增則水益涸耳。然陰虛者,因其水虧,而水虧者,又忌寒涼,蓋苦劣之流,斷非資補之物。其有火盛之甚,不得不從清涼者,亦當兼壯水之劑,相機間用,而可止即止,以防其敗,斯得滋補之大法。諸治如下:

一、虛損夜熱,或午後發熱,或喜冷便實者,此皆陰虛生熱,水不制火也,宜加減一陰煎。若火在心腎,而驚悸失志者,宜二陰煎。若外熱不已,而內不甚熱,則但宜補陰,不可清火,宜一陰煎,或六味地黃湯。其有元氣不足,而虛熱不已者,必用大補元煎,庶乎久之自愈。寒熱門論治尤詳,所當參閱。

一、虛損咳嗽,雖五臟皆有所病,然專主則在肺腎。蓋肺為金臟,金之所畏者,火也,金之化邪者,燥也,燥則必癢,癢則必嗽,正以腎水不能制火,所以剋金,陰精不能化氣,所以病燥,故為咳嗽、喘促、咽痛、喉瘡、聲啞等證。凡治此者,只宜甘涼至靜之劑,滋養金水,使肺腎相生,不受火制,則真陰漸復,而嗽可漸愈。火盛者,宜四陰煎加減主之。火微者,宜一陰煎,六味地黃湯,或左歸飲。兼受風寒而嗽者,宜金水六君煎。貝母丸治嗽最佳。

一、虛損吐血者,傷其陰也,故或吐或衄,所不能免,但當察其有火無火,及火之微甚而治之。凡火之盛者,以火載血上,而脈證之間自有熱證可辨。急則治標,此不得不暫用芩、連、梔、柏、竹葉、童便之屬,或單以抽薪飲、徙薪飲之類主之。若陰虛而兼微火者,宜保陰煎,或清化飲,或加減一陰煎主之。血止即當養血,不宜過用寒涼也。若無實火而全屬傷陰,則陰虛水虧,血由傷動而為吐為衄者,此宜甘純養陰之品,以靜制動,以和治傷,使陰氣安靜得養,則血自歸經。宜一陰煎,六味地黃湯,或小營煎之類主之。若陰虛連肺而兼嗽兼血者,宜四陰煎加減主之。若因勞役,別無火證,心脾腎三陰受傷而動血者,宜五陰煎、五福飲、六味地黃丸之類主之。若陰虛於下,格陽於上,六脈無根而大吐大衄者,此火不歸源,真陽失守而然,宜右歸飲加減主之,或八味地黃湯亦可。此惟思慮勞倦過傷者,多有此證。若因勞倦而素易嘔瀉,多有脾不攝血,而為吐血下血者,宜六味回陽飲大加白朮主之,萬不可用涼藥。若大吐大衄,而六脈細脫,手足厥冷,危在傾刻,而血猶不止者,速宜用鎮陰煎,其血自止。若血脫至甚,氣亦隨之,因至厥逆昏憒者,速當益氣以固生機,宜六味回陽飲,或四味四陽飲主之,若再用寒涼即死。總之,失血吐血,必其陰分大傷,使非加意元氣,培養真陰,而或專用寒涼,則其陰氣愈損,血雖得止,而病必日敗矣。

一、虛損傷陰,本由五臟,雖五臟各有所主,然五臟證治,有可分者,有不可分者。如諸氣之損,其治在肺;神明之損,其治在心;飲食肌肉之損,其治在脾;諸血筋膜之損,其治在肝;精髓之損,其治在腎,此其可分者也。然氣主於肺,而化於精;神主於心,而化於氣;肌肉主於脾,而土生於火;諸血藏於肝,而血化於脾胃;精髓主於腎,而受之於五臟,此其不可分者也。及乎既甚,則標本相傳,連及臟腑,此又方之不可執言也。故凡補虛之法,但當明其陰陽升降,寒熱溫涼之性,精中有氣,氣中有精之因。且凡上焦陽氣不足者,必下陷於腎也,當取之至陰之下。下焦真陰不足者,多飛越於上也,可不引之歸源乎?所以治必求本,方為盡善。然余用補之法,則悉在新方八略、八陣中,惟細察之可得其概。其有諸證未備者,如遺精、夢泄、聲啞、盜汗,及婦人血枯經斷等證,但於各門求之,則無不俱有照應。

辨似損非損

凡似損非損之證,惟外感寒邪者乃有之。蓋以外邪初感,不為解散而誤作內傷,或用清涼,或用消導,以致寒邪鬱伏,久留不散,而為寒熱往來,或為潮熱咳嗽,其證則全似勞損。若用治損之法以治此證,則滋陰等劑愈以留邪,熱蒸既久,非損成損矣,余嘗治愈數人,皆其證也。欲辨此者,但當詳察表裡,而審其致病之由。蓋虛損之證,必有所因,而外感之邪,其來則驟。若或身有疼痛,而微汗則熱退,無汗則復熱,或見大聲咳嗽,脈雖弦緊而不甚數,或兼和緩等證,則雖病至一兩月,而邪有不解,病終不退者,本非勞損,毋誤治也。若寒熱往來不止者,宜一二三四五柴胡飲酌宜用之,或正柴胡飲亦可。若兼咳嗽者,柴陳煎。若脾腎氣虛而兼咳嗽者,金水六君煎,或邪有未解而兼寒熱者,仍加柴胡。

虛損危候

凡虛損既成,不補將何以復?而有不能服人參、熟地及諸補之藥者,此為虛不受補,何以望生。若勞損吐血失血之後,嗽不能止,而痰多甚者,此以脾肺虛極,飲食無能化血,而隨食成痰,此雖非血,而實血之類也。經曰:白血出者,死。故凡痰之最多最濁者,不可治。一、左右者,陰陽之道路,其有不得左右眠而認邊難轉者,此其陰陽之氣有所偏竭而然,多不可治。一、凡病虛損者,原無外邪,所以病雖至困,終不憒亂。其有患虛證別無邪熱,而譫妄失倫者,此心臟之敗,神去之兆也,必死。一、勞嗽、喑啞聲不能出,或喘急氣促者,此肺臟之敗也,必死。一、勞損肌肉脫盡者,此脾臟之敗也,必死。一、筋為疲極之本,凡病虛損者,多有筋骨疼痛。若痛有至極不可忍者,乃血竭不能榮筋,此肝臟之敗也,必死。一、勞損既久,再及大便,泄瀉不能禁止者,此腎臟之敗也,必死。

述古(共四條)

《難經》曰:損脈之為病奈何?然:一損損於皮毛,皮聚而毛落。二損損於血脈,血脈虛少,不能榮於五臟六腑。三損損於肌肉,肌肉消瘦,飲食不能為肌膚。四損損於筋,筋緩不能自收持。五損損於骨,骨痿不能起於床。反此者,至脈之病也。從上下者,骨痿不能起於床者死;從下上者,皮聚而毛落者死。治損之法:損其肺者,益其氣。損其心者,調其營衛。損其脾者,調其飲食,適其寒溫。損其肝者,緩其中。損其腎者,益其精,此治損之法也。不能治其虛,安問其餘?故曰:實實虛虛,損不足而益有餘,此中工之所害也。

(賓)按此上損下損之說,其義極精,然有未盡者,猶宜悉也。蓋凡思慮勞倦外感等證則傷陽,傷於陽者,病必自上而下也;色欲醉飽內傷等證則傷陰,傷於陰者,病必自下而上也。如經曰:二陽之病發心脾,有不得隱曲,女子不月之類,此即自上而下者也。又經曰:五臟主藏精者也,不可傷,傷則失守而陰虛,陰虛則無氣,無氣則死矣,此即自下而上者也。蓋自上而下者,先傷乎氣。故一損損於肺,則病在聲息膚腠。二損損於心,則病在血脈顏色。三損損於胃,則病在飲食不調。四損損於肝,則病為瘛瘲疼痛。五損損於腎,則病為骨痿、二便不禁。此先傷於陽,而後及乎陰,陽竭於下,則孤陰無以獨存,不可為也。自下而上者,先傷乎精。故一損損於腎,則病為泉源乾涸。二損損於肝,則病為血動筋枯。三損損於脾,則病為痰涎壅盛。四損損於心,則病為神魂失守。五損損於肺,則病為喘急短氣。此先傷乎陰,而後及乎陽,陰竭於上,則孤陽無以獨生,不可為也。故曰:心肺損而神衰,肝腎虛而形敝,脾胃損而食飲不歸血氣。凡明哲之士,則當察所由,而預防其漸,又何虛損之可慮?若待源流俱竭,而後歸罪於藥之不效,醫之不良,此其愚也亦甚矣。

《巢氏病源》曰:夫虛勞者,五勞七傷六極是也。一曰志勞,二曰思勞,三曰心勞,四曰憂勞,五曰瘦勞。又有肺勞者,短氣而面浮,鼻不聞香臭。肝勞者,面目干黑,口苦,精神不守,恐畏不能獨臥,目視不明。心勞者,忽忽喜忘,大便苦難,或時鴨溏,口內生瘡。脾勞者,舌本苦直,不得嚥唾。腎勞者,背難以俯仰,小便不利,色赤黃而有餘瀝,莖內痛,陰囊濕生瘡,小腹滿急。六極者,一曰氣極,令人內虛,五臟不足,邪氣多,正氣少,不欲言。二曰血極,令人無顏色,眉發落,忽忽喜忘。三曰筋極,令人數轉筋,十指爪甲皆痛,苦倦不能久立。四曰骨極,令人酸削,齒苦痛,手足煩疼,不可以立,不欲行動。五曰肌極,令人羸瘦無潤澤,飲食不生肌肉。六曰精極,令人少氣,吸吸然內虛,五臟不足,發毛落,悲傷喜忘。

七傷者:一曰大飽傷脾,脾傷善噫,欲臥,面黃。二曰大怒逆氣傷肝,肝傷少氣,目暗。三曰強力舉重,久坐濕地傷腎,腎傷少精,腰背痛,厥逆下冷。四曰形寒寒飲傷肺,肺傷少氣,咳嗽,鼻鳴。五曰憂愁思慮傷心,心傷苦驚,喜忘喜怒。六曰風雨寒暑傷形,形傷髮膚枯夭。七曰大恐懼不節傷志,志傷恍惚不樂。又曰:七傷者,一曰陰寒,二曰陰痿,三曰裡急,四曰精寒,五曰精少,陰下濕,六曰精清,七曰小便苦數,臨事不舉。

王節齋曰:人若色欲過度,傷損精血,必生陰虛火動之病。睡中盜汗,午後發熱,咯咯咳嗽,倦怠無力,飲食少進,甚則痰涎帶血,或咳血,吐血,衄血,身熱脈沉數,肌肉消瘦,此名勞瘵,最為難治,輕者用藥數十服,重者期以歲年。然必須病人惜命,堅心定志,絕房室,息妄想,戒惱怒,節飲食,以自培其根,此謂內外交治,庶可保全。

薛立齋曰:勞瘵之證,大抵屬足三陰虧損,虛熱無火之證,故晝發夜止,夜發晝止,不時而作。當用六味地黃丸為主,以補中益氣湯調補脾胃。若脾胃先損者,當以補中益氣湯為主,以六味地黃溫存肝腎,多有得生者。若誤用黃柏、知母之類,則復傷脾胃,飲食日少,諸臟愈虛,元氣下陷,腹痞作瀉,則不可救矣。夫衄血吐血之類,因虛火妄動,血隨火而泛行,或陽氣虛,不能攝血歸經而妄行,其脈弦洪,乃無根之火浮於外也。大抵此證多因火土太旺,金水衰涸之際,不行保養,及三冬火氣潛藏,不遠幃幕,戕賊真元,故至春末夏初,患頭疼腳軟,食少體熱,而為注夏之病。或少有老態,不耐寒暑,不勝勞役,四時迭病,此因氣血方長而勞心虧損,精血未滿而早為斫喪,故其見證難以名狀。若左尺脈虛弱或細數,是左腎之真陰不足也,用六味丸。右尺脈遲軟,或沉細而數欲絕,是命門之相火不足也,用八味丸。至於兩尺微弱,是陰陽俱虛也,用十補丸。此皆滋其化源也,仍須參前後發熱、咳嗽諸證治之。

附按

立齋治韓州同色欲過度,煩熱作渴,飲水不絕,小便淋瀝,大便閉結,唾痰如湧,面目俱赤,滿舌生刺,唇裂身熱,或身如芒刺而無定處,兩足心如烙,左三部脈洪而無倫,此腎陰虛,陽無所附而發於外。蓋大熱而甚,寒之不寒,是無水也,當峻補其陰。遂以加減八味丸料一斤,用肉桂一兩,以水頓煎六碗,冰冷與服,半餉熟睡,至晚又溫飲一碗,諸證悉退。翼日,畏寒足冷諸證仍至,是無火也,當補其陽,急與八味丸四劑,諸證俱退。

又治府庠王以道元氣素弱,復以科場歲考,積勞致疾。至十二月,病大作,大熱,淚出隨凝,目赤露胸,氣息沉沉欲絕,脈洪大鼓指,按之如無,舌乾如刺,此內真寒而外假熱也。遂先服十全大補湯。余曰:服此藥,其脈當收斂為善。少頃,熟睡,覺而惡寒增衣,脈頓微細如絲,此虛寒之真象也。余以人參一兩,加熟附三錢,水煎頓服而安。夜間脈復脫,乃以參二兩,熟附五錢仍愈。後以大劑參、朮、歸身、灸甘草等藥調理而愈。

又治一童子,年十四歲,發熱吐血,余謂宜補中益氣以滋化源,不信,乃用寒涼降火,前證愈甚。或謂曰:童子未室,何腎虛之有?參朮補氣,奚為用之?余述丹溪先生曰:腎主閉藏,肝主疏泄,二臟俱有相火,而其繫上屬於心。心為君火,為物所感,則相火翕然而起,雖不交會,而精已暗耗矣。又褚氏《精血篇》曰:男子精未滿而御女以通其精,則五臟有不滿之處,異日有難狀之疾,正此謂也。遂用補中益氣湯及地黃丸而痊。

虛損論列方

大補元煎(新補一) 五福飲(新補六)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左歸飲(新補二) 左歸丸(新補四)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右歸飲(新補三) 右歸丸(新補五) 四味回陽飲(新熱一) 一陰煎(新補八) 二陰煎(新補十) 六味回陽飲(新熱二) 四陰煎(新補十二) 五陰煎(新補十三) 六味地黃湯(補百二十) 理中湯(熱一) 理陰煎(新熱三) 八味地黃湯(補一二一) 五物煎(新因三) 六氣煎(新因二一) 加減八味丸(補一二二) 溫胃飲(新熱五) 小營煎(新補十五)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鎮陰煎(新熱十三) 保陰煎(新寒一) 加減一陰煎(新補九) 一氣丹(新補二二) 十補丸(熱一七三) 八珍湯(補十九) 抽薪飲(新寒三) 徙薪飲(新寒四) 柴陳煎(新散九) 貝母丸(新和十八) 正柴胡飲(新散六) 諸柴胡飲(新散一、二、三、四、五)

論外備用方

附子理中湯(熱二 陽虛) 安腎丸(熱一六七 下元虛冷) 小安腎丸(熱一六七 下元虛冷) 黑錫丹(熱一八九 下元陽虛) 黃耆鱉甲煎(寒九十 虛勞煩熱) 大菟絲子丸(固三六) 鱉甲地黃湯(寒八九 虛勞煩熱) 地黃膏(寒九一 滋陰退熱) 人參平肺湯(因一八七 腎虛聲啞) 退熱湯(寒九三 急勞大熱) 加味虎潛丸(寒一六四 補虛滋陰) 人參五味子湯(外一五三) 劫勞散(婦一二四) 三才封髓丹(寒一六六 滋陰降火方) 麥門冬湯(寒四五 氣熱血焦) 大補地黃丸(寒一五九 精枯血熱)

凡補陣所載古方新方俱宜酌用。

勞倦內傷

經義

《調經論》帝曰:陰虛生內熱奈何?岐伯曰:有所勞倦,形氣衰少,穀氣不盛,上焦不行,下脘不通,胃氣熱,熱氣熏胸中,故內熱。夫邪之生也,或生於陰,或生於陽。其生於陽者,得之風雨寒暑;其生於陰者,得之飲食居處,陰陽喜怒。

《太陰陽明論》曰:故犯賊風虛邪者,陽受之;飲食不節,起居不時者,陰受之。陽受之則入六腑,陰受之則入五臟。入六腑則身熱不時臥,上為喘呼;入五臟,則䐜滿閉塞,下為飧泄,久為腸澼。

《舉痛論》曰:勞則氣耗。勞則喘息汗出,外內皆越,故氣耗矣。

《痹論》曰:陰氣者,靜則神藏,躁則消亡。飲食自倍,腸胃乃傷。

《本病論》曰:飲食勞倦即傷脾。

論證(共五條)

勞倦一證,即東垣所謂內傷證也。凡疾病在人,有不因外感而受病於內者,則無非內傷。而東垣乃獨以飲食失節,勞役不足之病為內傷,其故何也?蓋外感內傷,俱有惡寒發熱等證,外感寒熱者,即傷寒也;內傷寒熱者,即勞倦也。傷寒以外邪有餘,多宜攻散;勞倦以內傷不足,多宜溫補。然此二者,病多相類,最易惑亂,故東垣特用內傷二字,以為外感之別,蓋恐以勞倦之傷,作傷寒之治,則必致殺人矣。此其大義,所當先辨。

一、內傷之證,東垣以飲食勞倦為言。然飲食之傷有二,而勞倦之傷亦有二,當辨如下。

一、飲食內傷之證,凡飢飽失時者,太飢則倉廩空虛,必傷胃氣;太飽則運化不及,必傷脾氣。然時飢時飽而致病者,其傷在飢,故當以調補為主,是即東垣之所謂也。其有不因飢飽,而惟以縱肆口腹,遂致留滯不化者,當以化滯消食為主,方治當從飲食門。以上飲食二證,一以傷飢不足,一以留滯有餘,治當知辨也。

一、勞倦內傷之證,有因困倦而忽然發熱,或怠惰嗜臥,懶於言語,其脈緩而大,或浮或細,而無外邪者,此即時人之所謂勞發也,單宜溫補為主。有因積勞飢飽,致傷脾腎,則最易感邪,而病為發熱頭痛,脈緊惡寒,類傷寒等證,此內傷外感兼而有之,是即所謂勞力感寒證也。若以此為真傷寒,則既由勞傷,已因不足,是傷寒正治之法不可用也。若以此為非傷寒,則甚至發斑發狂,結胸譫語等證無不有之,而不曰傷寒,則人不服也。觀東垣云:大梁受圍之後,死者多人,豈俱感風寒者?誠至言也。第為兵革所困者明,為利名所困者暗,故今人多以勞倦而患傷寒者,無非此類。昧者不知,而妄治殃人,豈其天年之果盡耶?誠可憫也。以上勞倦二證,皆為內傷,而一以無邪,一以有邪,當辨而治也。

一、凡飢飽勞倦,皆能傷人。蓋人以飲食為生,飲食以脾胃為主,今飢飽不時,則胃氣傷矣。又脾主四肢,而勞倦過度,則脾氣傷矣。夫人以脾胃為養生之本,根本既傷,焉有不病?而人不知慎,病斯及矣。故有以勞倦致動虛火而病者,有以飢餒致傷中氣而病者,或以勞倦之後,加之忍飢,或以忍飢之後,加之勞倦。然而兩者之中,則尤以受飢為甚,所以飢時不可臨病,飢時不可勞形,飢時不可受寒,飢時不可任性,飢時不可傷精,飢時不可酬應,知此數者,是即卻病養生之道也。凡犯此者,豈惟貧賤者為然,而富貴者尤多有之,蓋有勢不容已,則未免勞心竭力,而邪得乘虛而入者,皆內傷不足之證也。奈時醫不能察,無論虛實,悉曰傷寒,但知瀉火逐邪及汗吐下三法,不知忘食忘勞,既困於己,再攻再削,又困於醫,標本俱竭,其能生乎?余目睹受此害者多矣,恨不一時救正,其如沿習成風,釋疑未易,故特演東垣大意,囑筆於此,用效長夜之燈也,觀者其三思焉。

論治(共四條)

凡因勞倦而無外感者,或身雖微熱,而脈見緩大無力,全不緊數,或懶言嗜臥,或身常有汗,此即勞發之證,自與外感之頭疼,脈緊,筋骨痠痛者不同,治宜以補養為主,氣復則愈。虛在陽分者,宜四君子湯、五君子煎。虛在陰分者,三陰煎、五陰煎,或大小營煎。若脾胃中氣受傷者,理中湯、養中煎。若血氣俱虛者,五福飲、八珍湯,或十全大補湯。

一、勞倦飢飽不時,而致寒熱往來者,以飢時臟氣餒,勞時腠理開,腠理開則邪易感,臟氣餒則邪易入,所以飢飽勞倦不慎者,多令人為頭痛發熱惡寒等證。雖曰此由內傷,而實有外感,雖有外感,而實以內傷。故東垣制補中益氣湯,以參、耆、歸、術,而加之升、柴,以助生長之氣,使胃氣上升,則氣復於中,而陽達於外,此實和解之良法也。第今人以勞倦傷陰,而精血受病者為尤多,則耆、術之屬,亦有不相宜者。茲余複製補陰益氣煎,凡陽虛於下,水虧不能作汗,而邪有不解者,此方尤勝之。愚有治脾三方並補中益氣湯論,在後飲食門,當參閱之。

一、勞倦感邪,以致傷寒,發熱,頭痛身痛,凡脈緊邪盛者,不得不從解散治之。若虛本不甚,而表邪不解者,宜正柴胡飲。若外邪兼火者,一柴胡飲。外邪兼寒者,二柴胡飲。若氣血微虛者,三柴胡飲,或四柴胡飲。其有虛甚而邪不易解者,宜理陰煎,或大溫中飲,所不可緩也。

一、夏日暑熱之時,或於道途,或於田野,過於勞倦,而身體薄弱者,最易傷暑,此亦勞倦之屬,論治詳暑證門陽暑條中。

辨脈

東垣曰:古人以脈上辨內外傷於人迎氣口,人迎脈大於氣口為外傷,氣口脈大於人迎為內傷,此辨固是,但其說有所未盡耳。外感風寒皆有餘之證,是從前客邪來也,其病必見於左手,左手主表,乃行陽二十五度。內傷飲食及飲食不節,勞役所傷,皆不足之病也,必見於右手,右手主裡,乃行陰二十五度。故外感寒邪,則獨左手人迎脈浮緊,按之洪大。緊者,後甚於弦,是足太陽寒水之脈;按之洪大而有力,中見手少陰心火之脈;丁與壬合,內顯洪大,乃傷寒脈也。若外感風邪,則人迎脈緩,而大於氣口一倍,或兩倍、三倍。內傷飲食,則右寸氣口脈大於人迎一倍;傷之重者,過在少陰則兩倍,太陰則三倍,此內傷飲食之脈。

愚謂東垣發明內傷一證,其功誠為不小,凡其所論,有的確不易者,茲俱詳述於後,或稍有疑似者,姑已置之。至若辨脈一條,則有不容不辨者,乃以左為人迎主表,右為氣口主裡;外感則左手人迎浮緊,內傷則右手氣口脈大,此其長中之短也。夫人迎本陽明胃脈,在結喉兩旁,氣口本太陰肺脈,兩手所同稱也。迨晉之王叔和不知何所取義,突謂左為人迎,右為氣口,左以候表,右以候里,而東垣宗之,故亦以為言,則大謬矣。且內傷外感之分,乃一表一里,不容紊也。如肝腎在左,豈無里乎?腸胃在右,豈非表乎?即如仲景之論傷寒,亦但以浮大為表,沉細為里。歷溯仲景之前,以至倉、扁、軒、岐,初未聞有以左右言表裡者。迨自叔和之後,則悉宗其謬,而傳始訛矣。

即無論六經之表裡,而但以親歷所見者言之,如脈見緊數,此寒邪外感也,然未有左數而右不數者。又如所云左大者為風邪,右大者為飲食,則尤其不然。夫人生稟賦之常,凡右脈大者,十居八九,左脈大者,十居一二。若果陽邪在表,則大者更大,豈以右脈本大,而可認為食乎?若飲食在臟,則強者愈強,豈以左脈本強,而可認為寒乎?不知此之大而緊,則彼之小者亦必緊,彼之小而緩,則此之大者亦必緩,若因其偏強而即起偏見,則忘其本體者多矣。故以大小言,則脈體有不同,可以左右分也;若以遲疾言,則息數本相應,不可以左右分也。矧左表右里之說,既非經旨,亦非病徵,烏足信哉!

或曰:然則內傷外感何以辨之?曰:六脈俱有表裡,左右各有陰陽。外感者,兩手俱緊數,但當以有力無力分陰證陽證。內傷者,左右俱緩大,又必以有神無神辨虛邪實邪。然必察左右之常體,以參久暫之病因,斯可得脈證之真。不然,則表裡誤認,攻補倒施。自叔和至今,凡陰受其殃者,不知幾多人矣,此不得不為辨正,以為東垣之一助也。此別有辨,在《類經·藏象類》第十一篇,所當互證。

述古(共三條)

李東垣曰:古之至人,窮陰陽之造化,究乎生死之際,所著《內經》,悉言人以胃氣為本。蓋人受水穀之氣以生,所謂元氣、穀氣、營氣、衛氣、清氣、春升生髮之氣,此六者以穀氣上行,皆胃氣之別稱也。使穀氣不得升浮,生長之令不行,則無陽以護其營衛,不任風寒,乃生寒熱,皆脾胃之氣不足所致也。然而與外感風寒之證頗同而理異。內傷脾胃,乃傷其氣;外傷風寒,乃傷其形。傷外為有餘,有餘者瀉之;傷內為不足,不足者補之。汗之、下之、吐之、克之,皆瀉也;溫之、和之、調之、養之,皆補也。內傷不足之病,苟誤認作外感有餘之病而反瀉之,則虛其虛也。《難經》曰:實實虛虛,損不足而益有餘,如此死者,醫殺之耳。然則奈何?曰:惟當以甘溫之劑,補其中,升其陽,甘寒以瀉其火則愈。《內經》曰:勞者溫之,損者溫之。蓋溫能除大熱,大忌苦寒之劑瀉胃土耳。今立補中益氣湯。

又曰:夫喜怒不節,起居不時,有所勞傷,皆損其氣,氣衰則火旺,火旺則乘其脾土。脾主四肢,故困熱無氣以動,懶於言語,動作喘乏,表熱自汗,心煩不安。當病之時,宜安心靜坐以養其氣,以甘寒瀉其熱火,以酸味收其散氣,以甘溫補其中氣。經言勞者溫之,損者溫之是也。《金匱要略》曰:平人脈大為勞,虛極亦為勞。夫勞之為病,其脈浮大,手足煩熱,春夏劇,秋冬火差,以黃耆建中湯治之,此亦溫之之意也。

又曰:脾胃受勞役之疾,飲食又復失節,耽病日久,事息心安,飽食太甚,病乃大作。故內傷飲食,則亦惡風寒,是營衛失守,皮膚間無陽以滋養,不能任風寒也。皮毛之絕,則心肺之本亦絕矣。蓋胃氣不升,元氣不至,無以滋養心肺,乃不足之證也。計受病不一,飲食失節,勞役所傷,因而飽食,內傷者極多,外傷者間而有之。舉世醫者,往往將元氣不足之證,便作外傷風寒表實之證,而反治心肺,是重絕其表也,安得不死乎?若曰不然,請以眾人之耳聞目見者證之。曏者壬辰改元,京師戒嚴,迨三月下旬,受敵者凡半月,解圍之後,都人之不受病者,萬無一二,既病而死者,繼踵而不絕,都門十有二所,每日各門所送,多者二千,少者不下一千,似此者幾三月。此百萬人豈俱感風寒外傷者耶?大都人在圍城中,飲食失節,勞役所傷,不待言而知。由其朝飢暮飽,起居不時,寒溫失所,動經三兩月,胃氣虧之久矣,一旦飽食太過,感而傷人,而又調治失宜,其死也無疑矣。非惟大梁為然,遠在真佑、興定間,如東平,如太原,如鳳翔,解圍之後,病傷而死,無不皆然。余在大梁,凡所親見,有發表者,有以巴豆推之者,有以承氣湯下之者,俄而變結胸發黃,又以陷胸湯丸及茵陳湯下之,無不死者。蓋初非傷寒,以調治差誤,變而似真傷寒之證,皆藥之罪也。往者不可追,來者猶可及,輒以生平已試之效,著《內外傷辨論》一篇,推明前哲之餘論,歷舉近事之變故,庶幾同志者,審其或中,觸類而長之,免後人之橫夭耳。

東垣辨氣少氣盛曰:外傷風寒者,其氣壅盛而有餘;內傷飲食勞役者,其口鼻中氣皆短促不足以息。何以分之?蓋外傷風寒者,心肺元氣初無減損,又添邪氣助之,使鼻氣壅塞不利,面赤,其鼻中氣不能出,並從口出,但發一言,必前輕後重,其聲壯厲而有力者,乃有餘之驗也。傷風則決然鼻流清涕,其聲嗄,其言響如從甕中出,亦前輕而後重,高揭而有力,皆氣盛有餘之驗也。內傷飲食勞役者,心肺之氣先損,為熱所傷,熱既傷氣,四肢無力以動,故口鼻中皆短氣少氣,上喘懶語,人有所問,十不欲對其一,縱勉強答之,其氣亦怯,其聲亦低,是其氣短少不足之驗也。明白如此,雖婦人女子亦能辨之,豈有醫者反不能辨之乎?

東垣辨頭痛曰:內證頭痛,有時而作,有時而止,外證頭痛,常常有之,直須傳入裡實方罷,此內外證之不同也。

勞倦論列方

五福飲(新補六) 養中煎(新熱四) 八珍湯(補十九) 理中湯(熱一) 理陰煎(新熱三) 大營煎(新補十四) 小營煎(新補十五) 四君子湯(補一) 五君子煎(新熱六) 大溫中飲(新散八) 一柴胡飲(新散一) 二柴胡飲(新散二) 三柴胡飲(新散三) 正柴胡飲(新散六)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補陰益氣煎(新補十六) 三陰煎(新補十一) 五陰煎(新補十三)

論外備用方

人參養營湯(補二一) 當歸黃耆湯(補九七 熱渴脈虛)

關格

經義

《六節藏象論》曰:人迎一盛病在少陽,二盛病在太陽,三盛病在陽明,四盛以上為格陽。寸口一盛病在厥陰,二盛病在少陰,三盛病在太陰,四盛以上為關陰。人迎與寸口俱盛四倍以上為關格。關格之脈羸,不能極於天地之精氣,則死矣。

《終始篇》曰:人迎一盛,病在足少陽;一盛而躁,病在手少陽。人迎二盛,病在足太陽;二盛而躁,病在手太陽。人迎三盛,病在足陽明;三盛而躁,病在手陽明。人迎四盛,且大且數,名曰溢陽,溢陽為外格。脈口一盛,病在足厥陰,一盛而躁,在手心主。脈口二盛,病在足少陰,二盛而躁,在手少陰。脈口三盛,病在足太陰,三盛而躁,在手太陰。脈口四盛,且大且數者,名曰溢陰,溢陰為內關,內關不通,死不治。人迎與太陰脈口俱盛四倍以上,命曰關格,關格者,與之短期。以上俱有刺法,詳載《類經·針刺類》。

《禁服篇》曰:寸口主中,人迎主外,兩者相應,俱往俱來,若引繩大小齊等。春夏人迎微大,秋冬寸口微大,如是者,名曰平人。人迎四倍者,且大且數,名曰溢陽,溢陽為外格,死不治。必審按其寒熱,以驗其臟腑之病。寸口四倍者,名曰內關,內關者,且大且數,死不治。必審察其本末之寒溫,以驗其臟腑之病。

《脈度篇》曰:五臟不和則七竅不通,六腑不和則留結為癰。故邪在腑則陽脈不和,陽脈不和則氣留之,氣留之則陽氣盛矣。陽氣太盛則陰不利,陰脈不利則血留之,血留之則陰氣盛矣。陰氣太盛,則陽氣不能榮也,故曰關。陽氣太甚,則陰氣弗能榮也,故曰格。陰陽俱盛,不得相榮,故曰關格。關格者,不得盡期而死也。

論證(共四條)

關格一證在《內經》本言脈體,以明陰陽離絕之危證也,如《六節藏象論》《終始篇》《禁服篇》及《脈度》《經脈》等篇言之再四,其重可知。自秦越人《三難》曰:上魚為溢,為外關內格。入尺為覆,為內關外格。此以尺寸言關格,已失本經之意矣。又仲景曰:在尺為關,在寸為格,關則不得小便,格則吐逆。故後世自叔和、東垣以來,無不以此相傳,而竟置關格一證於烏有矣。再至丹溪,則曰此證多死,寒在上,熱在下,脈兩寸俱盛四倍以上,法當吐,以提其氣之橫格,不必在出痰也。愚謂兩寸俱盛四倍,又安得為寒在上耶?且脈大如此,則浮豁無根,其虛可知,又堪吐乎?謬而又謬,莫此甚矣。夫《內經》云:人迎四倍,寸口四倍,既非尺寸之謂,而曰吐逆者,特隔食一證耳,曰不得小便者,特癃閉一證耳,二證自有本條,其與關格何涉?數子且然,況其他乎,又安望治此者之無謬哉!

一、關格證在《內經》本以人迎察六腑之陽,寸口察五臟之陰,人迎盛至四倍以上,此陽明經孤陽獨見,水不濟火也,故曰格陽,格陽者,陰格於陽也。氣口盛至四倍以上,此太陰經元陰無主,氣不歸精也,故曰關陰,關陰者,陽關於陰也。若人迎寸口俱盛至四倍以上,且大且數,此其陽氣不藏,故陰中無陽,陰氣不升,故陽中無陰,陰陽相離,故名關格也。凡見此者,總由酒色傷腎,情欲傷精,以致陽不守舍,故脈浮氣露,亢極如此,此則真陰敗竭,元海無根,是亢龍有悔之象,最危之候也。

一、《內經》以人迎寸口並診關格,今後世診法,則但取寸口,而不察人迎,似於法有未盡,然寸口為脈之大會,而脈見於彼,未有不見於此者,所以但察氣口,則人迎之脈亦可概見。故凡見寸口弦大至極,甚至四倍以上,且大且數者,便是關格之脈,不得誤認為火證。余嘗診此數人,察其脈則如弦如革,洪大異常,故云四倍;察其證則脈動身亦動,凡乳下之虛里,臍傍之動氣,無不舂舂然、振振然與脈俱應者;察其形氣,則上有微喘,而動作則喘甚,肢體而力,而寤寐多慌張。謂其為虛損,則本無咳嗽失血等證;謂其為痰火,則又無實邪發熱等證,此關格之所以異也。然惟富貴之人及形體豐肥者,多有此證,求其所因,則無非耽嗜少艾,中年酒色所致,是雖與勞損證若有不同,而實即勞損之別名也。此老成之人所以當知慎也。有喘論在喘證門,互閱可也。

一、本經《脈度篇》所云:陰氣太盛,則陽氣不能榮也,故曰關;陽氣太盛,則陰氣弗能榮也,故曰格,陰陽俱盛,不能相榮,故曰關格,關格者,不得盡期而死,此舉脈證而兼言之也。若以脈言則如前之四倍者是也;若以證言,則又有陰陽俱盛者,以陽病極於陽分,而陰病極於陰分也。凡陽盛於陽者,若乎當瀉,而陰分見陰,有不可瀉。陰極於陰者,若乎當補,而陽分見陽,又不可補。病若此者,陽自陽而陽中無陰,陰自陰而陰中無陽,上下否隔,兩顧弗能,補之不可,瀉之又不可,是亦關格之證也,有死而已。此與真寒假熱,真熱假寒之證,大有不同,學者當辨其疑似。

論治(共三條)

關格之脈,必弦大至極。夫弦者為中虛,浮大者為陰虛,此腎水大虧,有陽無陰之脈也。治此者,宜以峻補真陰為主,然又當察其虛中之寒熱,陰中之陰陽,分別處治,斯盡善也。

一、關格證,凡兼陽臟者必多熱,宜一陰煎、左歸飲、左歸丸之類主之。兼陰臟者必多寒,宜大營煎、右歸飲、右歸丸之類主之。若不熱不寒,臟氣本平者,宜五福飲、三陰煎及大補元煎之類主之。

一、關格證,所傷根本已甚,雖藥餌必不可廢,如精虛者當助其精,氣虛者當助其氣,其有言難盡悉者,宜於古今補陣諸方中擇宜用之。斯固治之之法,然必須遠居別室,養靜澄心,假以歲月,斯可全愈。若不避絕人事,加意調理,而但靠藥餌,則恐一暴十寒,得失相半,終無濟於事也。凡患此者,不可不知。

關格論列方

五福飲(新補六) 大營煎(新補十四) 大補元煎(新補一) 一陰煎(新補八) 三陰煎(新補十一) 左歸飲(新補二) 左歸丸(新補四) 右歸飲(新補三) 右歸丸(新補五)

卷之十七理集·雜證謨

飲食門

經義

《平人氣象論》曰:平人之常氣稟於胃,胃者平人之常氣也,人無胃氣曰逆,逆者死。人以水穀為本,故人絕水穀則死,脈無胃氣亦死,所謂無胃氣者,但得真臟脈,不得胃氣也。

《營衛生會篇》曰:人受氣於谷,谷入於胃,以傳於肺,五臟六腑,皆以受氣,其清者為營,濁者為衛,營在脈中,衛在脈外。

《五味篇》曰;天地之精氣,其大數常出三入一,故谷不入,半日則氣衰,一日則氣少矣。

《平人絕谷篇》曰:腸胃之中常留谷二斗,水一斗五升;故平人日再後,後二升半,一日中五升,七日五七三斗五升,而留水穀盡矣。故平人不食飲七日而死者,水穀精氣津液皆盡故也。

《六節藏象論》曰:天食人以五氣,地食人以五味。五氣入鼻,藏於心肺,上使五色修明,音聲能彰。五味入口,藏於腸胃,味有所藏,以養五氣,氣和而生,津液相成,神乃自生。

《刺節真邪論》曰:真氣者,所受於天,與穀氣並而充身也。

《經脈別論》曰:食氣入胃,散精於肝,淫氣於筋。食氣入胃,濁氣歸心,淫精於脈,脈氣流經,經氣歸於肺,肺朝百脈,輸精於皮毛。毛脈合精,行氣於腑。腑精神明,留於四臟,氣歸於權衡。權衡以平,氣口成寸,以決死生。飲入於胃,遊溢精氣,上輸於脾。脾氣散精,上歸於肺,通調水道,下輸膀胱,水精四布,五經並行,合於四時五臟陰陽,揆度以為常也。

《口問篇》曰:谷入於胃,胃氣上注於肺。

《營氣篇》曰:營氣之道,內谷為寶。谷入於胃,乃傳之肺,流溢於中,布散於外,精專者,行於經隧。

《病能論》曰:食入於陰,長氣於陽。

《陰陽應象大論》曰:水穀之寒熱,感則害於六腑。形不足者,溫之以氣;精不足者,補之以味。

《五臟別論》曰:胃者水穀之海,六腑之大源也。五味入口,藏於胃以養五臟氣。

《至真要大論》曰:五味入胃,各歸所喜,故酸先入肝,苦先入心,甘先入脾,辛先入肺,咸先入腎,久而增氣,物化之常也。氣增而久,夭之由也。(詳諸氣門治氣條中)

《藏氣法時論》曰:肝苦急,急食甘以緩之。心苦緩,急食酸以收之。脾苦濕,急食苦以燥之。肺苦氣上逆,急食苦以泄之。腎苦燥,急食辛以潤之。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心欲軟,急食鹹以軟之。脾欲緩,急食甘以緩之。肺欲收,急食酸以收之。腎欲堅,急食苦以堅之。

《宣明五氣篇》曰:辛走氣,氣病無多食辛。咸走血,血病無多食鹹。苦走骨,骨病無多食苦。甘走肉,肉病無多食甘。酸走筋,筋病無多食酸。

《九針論》曰:病在骨,無食鹹。病在血,無食苦。

《五味篇》曰:肝病禁辛,心病禁咸,脾病禁酸,腎病禁甘,肺病禁苦。

《五味論》曰:酸走筋,多食之,令人癃。咸走血,多食之,令人渴。辛走氣,多食之,令人洞心。苦走骨,多食之,令人變嘔。甘走肉,多食之,令人悗心。

《生氣通天論》曰:陰之所生,本在五味,陰之五宮,傷在五味。是故味過於酸,肝氣以津,脾氣乃絕。味過於咸,大骨氣勞,短肌,心氣抑。味過於甘,心氣喘滿,色黑,腎氣不衡。味過於苦,脾氣不濡,胃氣乃厚。味過於辛,筋脈沮弛,精神乃央。是故謹和五味,骨正筋柔,氣血以流,腠理以密,如是則骨氣以精,謹道如法,長有天命。

《五臟生成篇》曰:多食鹹,則脈凝泣而變色。多食苦,則皮槁而毛拔,多食辛,則筋急而爪枯。多食酸,則肉胝胸而唇揭。多食甘,則骨痛而發落。

《刺法論》曰:欲令脾實,氣無滯,飽無久坐,食無太酸,無食一切生物,宜甘宜淡。

《靈蘭秘典論》曰:脾胃者,食廩之官,五味出焉。

《痹論》曰:飲食自倍,腸胃乃傷。

《太陰陽明論》曰:飲食不節,起居不時者,陰受之。陰受之,則入五臟。(詳脾胃門)

《本病論》曰:飲食勞倦則傷脾。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形寒寒飲則傷肺。腎脈微緩為洞,洞者,食入還出。

《刺志論》曰:谷盛氣盛,谷虛氣虛,此其常也。反此者病。谷入多而氣少,此謂反也。谷不入而氣多,此謂反也。谷入多而氣少者,得之有所脫血,濕居下也。谷入少而氣多者,邪在胃及與肺也。

《脈解篇》曰:少陰所謂惡聞食臭者,胃無氣,故惡聞食臭也。

論證(共五條)

凡飲食傷脾之證,有寒傷,有熱傷,有暫病,有久病,有虛證,有實證。但熱者、暫者、實者,人皆易知,而寒者、久者、虛者,人多不識。如今人以生冷瓜果致傷胃氣,而為瀉、為痢、為痛之類者,人猶以為火證,而治以寒涼者,是不識寒證也。有偶因停滯而為脹,為痛者,人皆知其實也,然脾胃強壯者,即滯亦易化,惟其不能化者,則最有中虛之證。故或以不食亦知飢,少食即作脹;或以無飢無飽,全然不思飲食;或以胃虛兼嘔而腹滿膨膨;或以火不生土而時食時吐;或中氣不化,則胸喉若有所哽,而本非飲食之滯者;或因病致傷胃氣,則久不思食,而本非中滿之病者。且胃病於暫者多實,脾病於久者多虛。時醫於此,無論邪正久暫,鮮有不用開胃消導等劑,是不知虛證也。蓋脾胃之職,原以化食為能,今既不能化食,乃其所能者病,而尚可專意克伐以害其能乎?且凡欲治病,必須先藉胃氣以為行藥之主,若胃氣實者,攻之則去,而疾常易愈,此以胃氣強而藥力易行也。胃氣虛者,攻亦不去,此非藥不去病也,以胃虛本弱,攻之則益弱,而藥力愈不能行也。若久攻之,非惟藥不能行,必致元氣愈傷,病必愈甚,盡去其能,必於死矣。矧體質貴賤尤有不同,凡藜藿壯夫及新暴之病,自宜消伐,惟速去為善,若以弱質弱病,而不顧虛實,概施欲速攻治之法,則無不危矣。

一、傷食者必惡食。

一、素喜冷食者,內必多熱,素喜熱食者,內必多寒,故內寒者不喜寒,內熱者不喜熱。然熱者嗜寒,多生中寒,寒者嗜熱,多生內熱,此《內經》所謂久而增氣,物化之常也;氣增而久,夭之由也。故凡治病養生者,又當於素稟中察其嗜好偏勝之弊。

一、飲食致病,凡傷於熱者,多為火證,而停滯者少;傷於寒者,多為停滯,而全非火證。大都飲食之傷,必因寒物者居多,而溫平者次之,熱者又次之。故治此者,不可不察其所因。

一、偶病之人,多有非食而疑食者,曰:某日曾食某物或某肉某面,其日即病。醫者不論虛實,但聞此言,且見胃口不開,必先治食。夫未病之人,誰有不食?豈必預為停食而待病至者,斯可信其無食乎?及其病也,則或因勞倦,或因風寒,或因七情,病發不測,而且無脹無滯,與食何干?藥不對病,而妄行剝削,必反增病,此斯道中之莫須有也。由此推之,則凡無據無證而妄指胡猜者,皆其類也,良可慨矣。

論治(共十一條)

凡治飲食暫傷者,亦當辨虛實。若停滯中焦,或脹或痛者,此實證也,當先去其食,宜大和中飲主之。然去食莫先於理氣,又惟排氣飲為佳。若所停猶在上焦,莫若用吐為捷法,或用吐劑亦可。若食停下焦,痛極兼脹者,須下而去之,宜神佑丸,或備急丸,或赤金豆。若偶傷生冷或油濁不堪等物,以致吐瀉脹痛而邪氣實者,宜抑扶煎,若無寒氣者,以本方去吳茱萸煎服,或用排氣飲、和胃飲俱佳。若痛脹不解者,宜神香散兼用之。

一、飲食傷脾而吐瀉已甚者,但察其無中滿,無腹痛,而惟嘔惡不能止,此其食物必已盡去,而以中氣受傷,大虛而然。或其人困倦不寧,少氣多汗,六脈豁大無神者,宜理中湯、五君子煎,或溫胃飲之類主之。若吐甚極虛者,宜四味回陽飲;瀉甚極虛者,宜胃關煎。凡大吐大瀉之後,多為腹脹,若但外脹而內不覺脹,或惡聞食氣,不欲飲食者,皆脾氣大虛之候,速宜用前溫補諸法調治之。

一、凡少年小兒輩,多有縱肆口腹,以致胃氣不清,或時微脹,或時疼痛,或膨膨然不思飲食,此皆傷脾而然。而實亦食滯使然也。滯多者,宜和胃飲;滯少者,宜枳朮丸,或芍藥枳朮丸,日漸服之,仍節飲食,自可全愈。

一、凡失飢傷飽,損及脾胃,多令人胸膈痞悶,不能消化,飲食少思,口中無味,或噯氣吞酸,神體困倦,此皆脾氣受傷,中虛而然,宜木香人參枳朮丸,或大健脾丸去黃連主之。其虛甚者,宜理中湯,或溫胃飲。若虛在下焦,而陰中無陽,不能生土者,惟理陰煎加減主之為善。

一、病後胃口不開,飲食不進者,有二證。蓋一以濁氣未淨,或餘火未清,但宜以小和中飲加減主之。一以脾胃受傷,病邪雖去而中氣未復,故或有數日不能食,或旬日不能開,或胸喉中若有所哽如梅核氣者,此中本無停積,但以陽氣未舒,陰翳作滯,胃氣太虛,不能運化而然。輕則溫胃飲,甚則必加人參、附子,但使陽氣得行,則胃口自開也。

一、凡飲酒致傷者,多宜除濕利水,若或傷氣,亦宜間用人參。然其證有三,不可不辨。一以酒濕傷脾,致生痰逆嘔吐,胸膈痞塞,飲食減少者,宜葛花解酲湯、胃苓湯、五苓散之類主之。一以酒熱傷陰,或致發熱動血者,宜黃芩芍藥湯、清化飲、徙薪飲之類主之。一以酒質傷臟,致生泄瀉不已,若氣強力壯者,惟五苓散、胃苓湯之類,皆可除濕止瀉。若因濕生寒,以瀉傷陰,致損命門陽氣者,非胃關煎及五德丸、九氣丹之類不可。

一、怒氣傷肝,則肝木之氣必侵脾土,而胃氣受傷,致妨飲食。此雖以肝氣之逆,然肝氣無不漸散,而脾氣之傷,則受其困矣,此所以不必重肝,而重當在脾也。故凡遇此證,但當察其逆滯之有無,如無脅痛脹滿等證,則不必疏氣,單宜以養脾益氣為主,如五味異功散、歸脾湯之屬是也。或於補養藥中少加烏藥、青皮、白豆蔻以佐之亦可。

一、凡時食時吐,或朝食暮吐等證,詳載反胃門。

一、善食而瘦者,多因有火,然當察火之微甚。微火者,微清之,如生地、芍藥、丹皮、沙參、麥冬、石斛、竹葉、地骨皮、黃芩、知母、細甘草之屬是也。若火甚者,或隨食隨飢,隨飲隨渴,或肌膚燥熱,二便澀結,則石膏、黃連、梔子、黃柏、龍膽草、苦參之屬所不可免。此當查其三焦五臟,隨所在而治之。然陽盛者陰必虛,如一陰煎、二陰煎、四陰煎之屬,皆當擇而用也。

一、不能食而瘦者,必其脾胃虛弱,不能健運而然,故或為噯氣、吞酸、痞滿,不飢等證,宜四君子湯、歸脾湯。若兼寒者,宜五君子煎、養中煎、理中湯。其命門火衰者,宜右歸飲、右歸丸、八味地黃丸之類主之。

一、凡喜茶葉,喜食生米者,多因胃有伏火,所以能消此物。余嘗以清火滋陰之藥愈此者數人,蓋察其脈證有火象,故隨用隨效也。又有喜食炭者,必其胃寒而濕,故喜此燥澀之物,亦當詳察脈證,宜以健脾溫胃為主。

一、食飲所傷,治當從類,如麥芽、神麯能消米麵之積;砂仁、厚朴、蘿蔔子、阿魏能消肉食之積;山楂、枳實能消瓜果之積。凡因濕者,宜治以燥,如半夏、蒼朮、草果、澤瀉之屬;因寒者,宜治以熱,如薑、桂、吳茱萸、肉豆蔻之屬;因熱者,宜治以寒,如芩、連、梔子、青皮之屬;氣滯者,當行其氣,宜木香、烏藥、香附、白芥子之屬;血滯者,當行其血,宜桃仁、紅花、蘇木、玄胡之屬;食聚積堅,行散不易者,宜巴豆、大黃、三稜、蓬朮之屬。凡治食積所停,古法不過如此。雖然,此不過言其大概耳,至若淺深虛實,貴酌權宜。凡欲攻有形,須從乎味,欲散凝滯,須從乎氣,未有氣行而食不隨者,則此中之氣味通變,又自有相濟之妙,故不可以膠柱也。

一、食停小腹,治按詳心腹痛門,當參閱之。

論脾胃三方(共三條)

人賴脾胃為養生之本,則在乎健與不健耳。而健脾三方,如潔古之枳朮丸,東垣之平胃散及補中益氣湯,俱當今之相傳以為準繩者也。夫所謂平胃者,欲平治其不平也,此東垣為胃強邪實者設,故其性味從辛、從燥、從苦,而能消、能散,惟有滯、有濕、有積者宜之。今見方家,每以此為常服健脾之劑,動輒用之,而不察可否,其誤甚矣。

一、潔古枳朮丸,以白朮為君,脾得其燥,所以能健,然佐以枳實,其味苦峻,有推牆倒壁之功,此實寓攻於守之劑,惟脾氣不清而滯勝者,正當用之,若脾氣已虛,非所宜也,今人不察,相傳為補脾之藥,而朝吞暮餌,或以小兒瘦弱而制令常服,則適足以傷其氣助其瘦耳,用宜酌也。

一、補中益氣湯,乃東垣獨得之心法。蓋以脾胃屬土,為水穀之海,凡五臟生成,惟此是賴者,在賴其發生之氣運而上行,故由胃達脾,由脾達肺,而生長萬物,滋溉一身。即如天地之土,其氣皆然。凡春夏之土,能生能長者,以得陽氣而上升,升則向生也。秋冬之土,不生不長者,以得陰氣而下降,降則向死也。今本方以升柴助生氣,以參、耆、歸、術助陽氣,此東垣立方之意,誠盡善矣。第肺本象天,脾本象地,地天既交,所以成泰。然不知泰之前猶有臨,臨之前猶有復,此實三陽之元始,故余再製補陰益氣煎,正所以助臨復之氣,庶乎得根本之道,而足補東垣之未盡也。又補中益氣湯之用,原為補中扶陽而設,然補陽之義,則亦有宜否之辨,用者不可不知。如東垣用此以治勞倦內傷發熱等證,雖曰為助陽也,非發汗也,然實有不散而散之意,故於勞倦感寒,或陽虛咳瘧,及脾氣下陷等證,則最所宜也。若全無表邪寒熱,而但有中氣虧甚者,則升柴之類大非所宜。何也?蓋升柴之味皆兼苦寒,升柴之性皆專疏散,雖曰升麻入脾胃,柴胡入肝膽,能引清氣上升,然惟有邪者,固可因升而散之,使或無邪,能不因散而愈耗其中氣乎。即曰此湯以補劑為主,而惟藉升柴以引達清氣,不知微虛者猶可出入,大虛者必難假借,當此之時,即純用培補猶恐不及,而再兼疏泄,安望成功?且凡屬補陽之劑,無不能升,正以陽主升也,用其升而不用其散,斯得補陽之大法,此中自有玄機,又奚必升柴之是賴乎。故寇宗奭極言五勞七傷之大忌柴胡者,是誠絕類之真見,而李時珍復又非之,余亦何容再辨哉。然理有一定,孰能越之?茲余單揭其要,曰:能散者斷不能聚,能泄者斷不能補,而性味之苦寒者,亦斷非扶陽之物。只此便是斷按,而紛紛之議,或可判矣。

故於諸證之中,凡其不宜用此者,則有不可不察。如表不固而汗不斂者,不可用。外無表邪而陰虛發熱者,不可用。陽氣無根而格陽戴陽者,不可用。脾肺虛甚而氣促似喘者,不可用。命門火衰而虛寒泄瀉者,不可用。水虧火亢而吐血衄血者,不可用。四肢厥逆而陽虛欲脫者,不可用。總之,元氣虛極者,毫不可泄,陰陽下竭者,毫不可升,真火虧敗者,毫不可用清涼。今人但知補中益氣湯可以補虛,一概尚之,而不知病當緊急,則此時幾微關係,判於一舉指之間,而纖微不可紊誤者,正此類也,余亦安能以筆盡哉。

述古(共四條)

王太僕曰:內格嘔逆,食不得入,是有火也。病嘔而吐,食入反出,是無火也。

李東垣曰:胃中元氣盛,則能食而不傷,過時而不飢。脾胃俱旺,則能食而肥。脾胃俱虛,則不能食而瘦。或少食而肥,雖肥而四肢不舉,蓋脾實而邪氣盛也。又有善食而瘦者,胃伏火邪於氣分則能食,脾虛則肌肉削,即食㑊也。脾病則怠惰嗜臥,四肢不收,大便泄瀉。脾既病,則不能與胃行津液,故亦從而病焉。大抵脾胃虛弱,陽氣不能生長,是春夏之令不行,五臟之氣不生。脾病則下流乘腎,土剋水,則骨乏無力,是為骨痿,令人骨髓空虛,足不能履地,是陰氣重疊,此陰盛陽虛之證。大法云:汗之則愈,下之則死,若用辛甘之藥滋胃,當升當浮,使生長之氣旺。言其汗者,非正發汗也,為助陽也。

王節齋曰:人之一身,脾胃為主,胃陽主氣,脾陰主血;胃司受納,脾司運化,一納一運,化生精氣,津液上升,糟粕下降,斯無病也。人惟飲食不節,起居不時,損傷脾胃,胃損則不能納,脾損則不能化,脾胃俱損,納化皆難,元氣斯弱,百邪易侵,而飽悶、痞積、關格、吐逆、腹痛、瀉痢等證作矣。故潔古制枳朮之丸,東垣發脾胃之論,使人常以調理脾胃為主,後人稱為醫中王道,厥有旨哉。

薛立齋曰;凡傷食飽悶,痞塞不消,若脾胃素實,止因倍食暴傷而患者,宜用神麯、山楂輩消耗之,否則,當慎也。東垣曰;脾胃之氣壯,則多食而不傷,過時而不飢。若脾氣虛弱,不能腐化者,宜培補之。若脾胃虛寒者,宜溫養之。若命門火衰者,宜溫補之。大凡食積痞塊,證為有形,所謂邪氣盛則實,真氣奪則虛,惟當養正則邪積自除矣。雖云堅者削之,客者除之,若胃氣未虛,元氣尚實,乃可用也。或病久虛羸,或元氣素弱者,亦當固本為主,而佐以消導,不然,反致痞滿不食,而益其病矣。

又曰:若傷性熱之物者,用二陳加黃連、山楂。傷濕面之物者,用二陳加神麯、麥芽。傷米食,用六君加谷、櫱。傷麵食者,用六君加麥芽。傷肉食者,用六君加山楂。傷魚腥者,用六君加陳皮。傷角黍炊飯者,用六君倍加神麯。若物已消而瀉未愈者,此脾胃受傷也,宜用六君子。若飲食減少,食而難化者,屬脾胃虛寒也,加炮薑、木香、肉果,不應,加五味、吳茱萸、補骨脂。脾腎虛寒者,須服八味丸,否則,多患脾虛中滿之證。其神麯、麥芽,雖助戊土以腐熟水穀。然麥芽一味,余嘗以治婦人喪子,乳房脹痛欲成癰者,用一二兩炒熟,煎服即消,其破血散氣可知矣。丹溪云:麥芽消腎。《婦人良方》云:神麯善下胎。皆克伐之功多,而補益之功少,亦不宜輕用。今有能食難化,而食後反飽者,乃脾氣虛弱,不能腐化水穀也。若服清胃、平胃等劑,或加熱渴、嘔吐、或腹脹、泄瀉等證者,乃是脾胃復傷,急用六君子加芍藥、木香、炮姜補之。亦有屬脾氣鬱結者,當解鬱健脾。若用清涼降火,以致中氣虛痞而不食,或食而反出,又以為噎膈,用行氣化痰者,必致不救也。

飲食論列方

排氣飲(新和六) 和胃飲(新和五) 大和中飲(新和七) 神香散(新和二十) 抑扶煎(新熱十一) 二陳湯(和一) 小和中飲(新和八) 平胃散(和十七) 養中煎(新熱四) 大健脾丸(和八五) 理陰煎(新熱三) 理中湯(熱一) 四君子湯(補一) 五苓散(和一八二) 胃苓湯(和百九十) 五君子煎(新熱六) 歸脾湯(補三二) 溫胃飲(新熱五) 六君子湯(補五) 右歸飲(新補三) 右歸丸(新補五) 五味異功散(補四) 胃關煎(新熱九) 一陰煎(新補八)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二陰煎(新補十) 四陰煎(新補十二) 四味回陽飲(新熱一) 五德丸(新熱十八) 九氣丹(新熱二三) 八味地黃丸(補一二一) 徙薪飲(新寒四) 清化飲(新因十三) 芍藥枳朮丸(新和十六) 枳朮丸(和七九) 赤金豆(新攻二) 葛花解酲湯(和一二四) 神佑丸(攻四八) 備急丸(攻五二) 黃芩芍藥湯(寒百九) 木香人參枳朮丸(和八二)

論外備用方

人參散(和一二六 虛寒) 啟脾丸(和八六 溫胃行滯) 養胃進食丸(和八九) 茯苓飲(和九三 調胃進食) 法制陳皮(和七十) 化滯調中湯(和五九 行滯) 健脾散(和六三 溫中和胃) 大正氣散(和二四 暖胃) 加味二陳湯(和三 食鬱) 和中丸(和八八 開胃) 消食丸(和九十 行滯) 藿香正氣散(和二十 寒滯) 曲術丸(和二百一 化食) 加味枳朮丸(和八三) 龍腦雞蘇丸(和三七二 酒毒) 甘露湯(熱七三 和胃進食) 強中湯(熱九二 生冷傷脾) 參朮健脾湯(和六四 行滯) 溫胃化痰丸(熱九八 寒痰) 理中化痰丸(熱九 虛痰) 丁香茯苓湯(熱六三 溫胃進食) 八味理中丸(熱七)

脾胃

經義

《靈蘭秘典論》曰:脾胃者,倉廩之官,五味出焉。

《營衛生會篇》曰:人受氣於谷,谷入於胃,以傳於肺,五臟六腑,皆以受氣,其清者為營,濁者為衛,營在脈中,衛在脈外。

《熱論》曰:陽明者,十二經脈之長也。

《經脈別論》曰:食氣入胃,散經於肝。(詳前飲食門)

《六節藏象論》曰:天食人以五氣,地食人以五味(詳前飲食門)。脾、胃、大腸、小腸、三焦、膀胱者,倉廩之本,營之居也,名曰器,能化糟粕,轉味而入出者也。其華在唇四白,其充在肌,其味甘,其色黃,此至陰之類,通於土氣。凡十一臟,皆取決於膽也。

《五味篇》曰:谷始入於胃,其精微者,先出於胃之兩焦,以溉五臟,別出兩行,營衛之道。其大氣之搏而不行者,積於胸中,命曰氣海,出於肺,循喉咽,故呼則出,吸則入。天地之精氣,其大數常出三入一,故谷不入,半日則氣衰,一日則氣少矣。

《決氣篇》帝曰:余聞人有精、氣、津液、血、脈,余意以為一氣耳,今乃辨為六名,余不知其所以然。岐伯曰:兩神相搏,合而成形,常先身生,是謂精。何謂氣?岐伯曰:上焦開發,宣五穀味,熏膚,充身,澤毛,若霧露之溉,是謂氣。何謂津?岐伯曰:腠理髮泄,汗出溱溱,是謂津。何謂液?岐伯曰:谷入氣滿,淖澤注於骨,骨屬屈伸,泄澤,補益腦髓皮膚潤澤,是謂液。何謂血?岐伯曰:中焦受氣取汁,變化而赤,是謂血。何謂脈?岐伯曰:壅遏營氣,令無所避,是謂脈。黃帝曰:六氣者,有餘不足,氣之多少,腦髓之虛實,血脈之清濁,何以知之?岐伯曰:精脫者,耳聾;氣脫者,目不明;津脫者,腠理開,汗大泄;液脫者,骨屬屈伸不利,色夭,腦髓消,脛酸,耳數鳴;血脫者,色白,夭然不澤,其脈空虛,此其候也。帝曰:六氣者,貴賤何如?岐伯曰:六氣者各有部主也,其貴賤善惡,可為常主,然五穀與胃為大海也。

《邪客篇》曰:五穀入於胃也,其糟粕、津液、宗氣,分為三隧。故宗氣積於胸中,出於喉嚨,以貫心脈而行呼吸焉。營氣者,泌其津液,注之於脈,化以為血,以營四末,內注五臟六腑,以應刻數焉。衛氣者,出其悍氣之慓疾,而先行於四末分肉皮膚之間而不休者也。

《平人絕谷篇》曰:平人胃滿則腸虛,腸滿則胃虛,更實更虛,故氣得上下,五臟安定,血氣和,則精神乃居,故神者水穀之精氣也。

《動輸篇》曰;胃為五臟六腑之海,其清氣上注於肺,肺氣從太陰而行之,其行也,以息往來,故人一呼脈再動,一吸脈亦再動,呼吸不已,故動而不止。

《五臟別論》帝曰:氣口何以獨為五臟主?岐伯曰:胃者,水穀之海,六腑之大源也。五味入口,藏於胃,以養五臟氣,氣口亦太陰也。是以五臟六腑之氣味,皆出於胃,而變見於氣口。故五氣入鼻,藏於心肺,心肺有病,而鼻為之不利也。

《平人氣象論》曰:平人之常氣稟於胃,胃者,平人之常氣也,人無胃氣曰逆,逆者死。人以水穀為本,故人絕水穀則死,脈無胃氣亦死。所謂無胃氣者,但得真臟脈,不得胃氣也。所謂不得胃氣者,肝不弦,腎不石也。胃之大絡,名曰虛里,貫鬲絡肺,出於左乳下,其動應衣,脈宗氣也。盛喘數絕者,則病在中;結而橫,有積矣;絕不至曰死。乳之下其動應衣,宗氣泄也。

《玉機真藏論》曰:五臟者皆稟氣於胃,胃者五臟之本也。藏氣者,不能自致於手太陰,必因於胃氣,乃至於手太陰也。故五臟各以其時,自為而至於手太陰也。故邪氣勝者,精氣衰也。故病甚者,胃氣不能與之俱至於手太陰,故真臟之氣獨見,獨見者病勝臟也,故曰死。脾脈者土也,孤臟以灌溉四傍者也。善者不可得見,惡者可見。其來如水之流者,此謂太過,病在外;如鳥之喙者,此謂不及,病在中。太過則令人四肢不舉;其不及,則令人九竅不通,名曰重強。脈弱以滑,是有胃氣。形氣相失,謂之難治;色夭不澤,謂之難已;脈實以堅,謂之益甚;脈逆四時,為不可治。必察四難,而明告之。

《陰陽別論》曰:所謂陰者,真臟也,所謂陽者,胃脘之陽也。別於陽者,知病處也;別於陰者,知死生之期。

《生氣通天論》曰:陰之所生,本在五味,陰之五宮,傷在五味。是故味過於酸,肝氣以津,脾氣乃絕。味過於咸,大骨氣勞,短肌,心氣抑。味過於甘,心氣喘滿,色黑,腎氣不衡。味過於苦,脾氣不濡,胃氣乃厚。味過於辛,筋脈沮弛,精神乃央。是故謹和五味,骨正筋柔,氣血以流,腠理以密,如是則骨氣以精,謹道如法,長有天命。

《陽明脈解篇》帝曰:足陽明之脈病,惡人與火,聞木音則惕然而驚,何也?岐伯曰:陽明者,胃脈也,胃者土也,故聞木音而驚者,土惡木也。陽明主肉,其脈血氣盛,邪客之則熱,熱甚則惡火。陽明厥則喘而惋,惋則惡人。帝曰:或喘而死者,或喘而生者,何也?岐伯曰:厥逆連臟則死,連經則生。帝曰:病甚則棄衣而走,登高而歌,或至不食數日,逾垣上屋,所上之處,皆非其素所能也,病反能者何也?岐伯曰:四肢者諸陽之本也,陽盛則四肢實,實則能登高也。熱盛於身,故棄衣而走也。其妄言罵詈。不避親疏而歌者,陽盛則使人妄言罵詈,不避親疏而不欲食,不欲食,故妄走也。

《太陰陽明論》帝曰:太陰陽明為表裡,脾胃脈也,生病而異者何也?岐伯曰:陰陽異位,更虛更實,更逆更從,或從內,或從外,所從不同,故病異名也。帝曰:願聞其異狀也。岐伯曰:陽者天氣也,主外;陰者,地氣也,主內。故陽道實,陰道虛。故犯賊風虛邪者,陽受之;飲食不節,起居不時者,陰受之。陽受之則入六腑,陰受之則入五臟。入六腑則身熱不時臥,上為喘呼;入五臟則䐜滿閉塞,下為飧泄,久為腸澼。故喉主天氣,咽主地氣。故陽受風氣,陰受濕氣。故陰氣從足上行至頭,而下行循臂至指端;陽氣從手上行至頭,而下行至足。故曰陽病者上行極而下,陰病者下行極而上。故傷於風者,上先受之;傷於濕者,下先受之。帝曰:脾病而四肢不用何也?岐伯曰:四肢皆稟氣於胃,而不得至經,必因於脾乃得稟也。今脾病不能為胃行其津液,四肢不得稟水穀氣,氣日以衰,脈道不利,筋骨肌肉皆無氣以生,故不用焉。帝曰:脾與胃以膜相連耳,而能為之行其津液何也?岐伯曰:足太陰者三陰也,其脈貫胃屬脾絡嗌,故太陰為之行氣於三陰。陽明者表也,五臟六腑之海也,亦為之行氣於三陽。臟腑各因其經而受氣於陽明,故為胃行其津液。四肢不得稟水穀氣,日以益衰,陰道不利,筋骨肌肉無氣以生,故不用焉。

《藏氣法時論》曰:脾病者,身重,善肌肉痿,足不收,行善瘈,腳下痛,虛則腹滿腸鳴,飧泄食不化,取其經,太陰陽明少陰血者。脾苦濕,急食苦以燥之。病在脾,愈於秋,秋不愈,甚於春,春不死,持於夏,起於長夏,禁溫食、飽食、濕地、濡衣。脾欲緩,急食甘以緩之,苦瀉之,甘補之。

《五邪篇》曰:邪在脾胃,則病肌肉痛。陽氣有餘,陰氣不足,則熱中善飢;陽氣不足,陰氣有餘,則寒中腸鳴腹痛;陰陽俱有餘,若俱不足,則有寒有熱,皆調於三里。

《水熱穴論》曰:腎者胃之關也,關門不利,故聚水而從其類也。

《本病論》曰:飲食勞倦即傷脾。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有所擊僕,若醉入房,汗出當風,則傷脾。

《病能論》曰:人迎者胃脈也,逆而盛,則熱聚於胃口而不行,故胃脘為癰也。

《經水篇》曰:足陽明,五臟六腑之海也。其脈大,血多氣盛,熱壯,刺此者不深弗散,不留不瀉也。

《痿論》帝曰:論言治痿者獨取陽明何也?岐伯曰:陽明者,五臟六腑之海,主潤宗筋,宗筋主束骨而利機關也。衝脈者,經脈之海也,主滲灌溪谷,與陽明合於宗筋,陰陽總宗筋之會,會於氣街,而陽明為之長,故屬於帶脈,而絡於督脈。故陽明虛則宗筋縱,帶脈不引,故足痿不用也。

《本輸篇》曰:下三里三寸,為巨虛上廉,復下上廉三寸,為巨虛下廉也;大腸屬上,小腸屬下,足陽明胃脈也。大腸小腸皆屬於胃,是足陽明也。

《玉版篇》曰:人之所受氣者,谷也。谷之所注者,胃也。胃者,水穀氣血之海也。海之所行雲氣者,天下也。胃之所出氣血者,經隧也。經隧者,五臟六腑之大絡也,迎而奪之而已矣。

論脾胃

脾胃為水穀之海,得後天之氣也。何也?蓋人之始生本乎精血之原,人之既生,由乎水穀之養,非精血無以立形體之基,非水穀無以成形體之壯。精血之司在命門,水穀之司在脾胃,故命門得先天之氣,脾胃得後天之氣也。是以水穀之海,本賴先天為之主,而精血之海,又必賴後天為之資。故人之自生至老,凡先天之有不足者,但得後天培養之力,則補天之功亦可居其強半,此脾胃之氣所關於人生者不小。且先天如朝廷,後天如司道,執政在先天,布政在後天,故人自有生以後,無非後天為之用,而形色動定,一無胃氣之不可。故經曰:平人之常氣稟於胃,胃者平人之常氣也,人無胃氣曰逆,逆者死。又曰:人以水穀為本,人絕水穀則死,脈無胃氣亦死。正以人之胃氣即土氣也,萬物無土皆不可,故土居五行之中而主於四季,即此義也。

由此推之,則凡胃氣之關於人者,無所不至,即臟腑、聲色、脈候、形體,無不皆有胃氣,胃氣若失,便是凶候。如五臟胃氣之病,則凡氣短氣奪而聲啞喘急者,此肺之胃敗也。神魂失守,昏昧日甚,而畏寒異常者,此心之胃敗也。躁擾煩劇,囊縮痙強,而恐懼無已者,此肝膽之胃敗也;脹滿不能運,飲食不能入,肉脫痰壅而服藥不應者,此脾之胃敗也。關門不能禁,水泉不能化,熱蒸不能退,骨痛之極不能解者,此腎之胃敗也。又如五色之有胃氣者,無論青紅黑白,皆宜兼蒼黃明潤,若色赤如赭,或如衃血;色青如藍,或如草滋;色白如鹽,或如枯骨;色黃如枳實,或如黃土;色黑如炲,或如地蒼,而加之沉晦,是皆五色之胃敗也。又如脈象之有胃氣者,經曰:脈弱以滑,是有胃氣;脈實以堅,謂之益甚;脈逆四時,為不可治。故無論浮、沉、遲、數,皆宜兼見緩滑,方是脈中之胃氣。若見但弦、但鉤、但毛、但石、但代,或弦搏之極而全無和氣,或微渺之極而全無神氣,總云真臟之見,是皆五脈之胃敗也。不獨此也,即如情性氣質,亦無不關於胃氣,蓋土性厚重,而輕薄者少胃氣,土色蒼固,而夭嫩者少胃氣,是可知土氣為萬物之源,胃氣為養生之主,胃強則強,胃弱則衰,有胃則生,無胃則死。

是以養生家必當以脾胃為先,而凡脾胃受傷之處,所不可不察也。蓋脾胃之傷於外者,惟勞倦最能傷脾,脾傷則表裡相通,而胃受其困者為甚。脾胃之傷於內者,惟思憂忿怒最為傷心,心傷則母子相關,而化源隔絕者為甚,此脾胃之傷於勞倦情志者,較之飲食寒暑為更多也。故經曰:二陽之病發於脾,有不得隱曲,女子不月,其傳為風消,其傳為息賁者,死不治。再此之外,則脾胃屬土,惟火能生,故其本性則常惡寒喜暖,使非真有邪火,則寒涼之物最宜慎用,實所以防其微也。若待受傷,救之能無晚乎?此脾胃之傷於寒涼生冷者,又飲食嗜好之最易最多者也。故昔有柳公度者,善於攝生,或問其致壽之術,則曰:我無他也,但不以氣海熟生物,暖冷物,亦不以元氣佐喜怒耳。此得善養脾胃之道,所以便能致壽。

故凡欲察病者,必須先察胃氣,凡欲治病者,必須常顧胃氣,胃氣無損,諸可無慮。奈何今之醫家習矣不察,初不知元氣胃氣為何物,動輒止知攻病,開口便云有火,以致敗人胃氣,絕人穀氣者,不可勝紀。殊不知病之與命,孰為重輕?正之與邪,孰為緩急?矧此中的確之用,孰者宜先,孰者宜後,自有標本一定之理,原非可以意湊猜摸者也。世有庸流,每借竊一二成語,東扯西拽,以似為是,偏執惑亂,欺人誤人,倘不幸遇之而不能燭其真偽,其亦命之使然乎,悲乎!悲乎!

論東垣《脾胃論》

人以水穀為本,故脾胃為養生之本,惟東垣獨知其義,發為《脾胃論》曰:歷觀《內經》諸篇而參考之,則元氣之充足,皆由脾胃之氣無所傷,而後能滋養元氣,若胃氣之本弱,飲食自倍,則脾胃之氣既傷,而元氣亦不能充,此諸病之所由生也。因引《內經》之義,如《生氣通天論》曰:蒼天之氣,清淨則志意治,順之則陽氣固,雖有賊邪,弗能害也。陽氣者,煩勞則張。故蒼天之氣貴清淨,陽氣惡煩勞,此病從脾胃生者一也。又引《五常政大論》曰:陰精所奉其人壽,陽精所降其人夭。陰精所奉,謂脾胃既和,穀氣上升,春夏令行,故其人壽。陽精所降,謂脾胃不和,穀氣下流,收藏令行,故其人夭,此病從脾胃生者二也。又引《六節藏象論》曰:脾胃、大腸、小腸、三焦、膀胱者,倉廩之本,營之居也,此至陰之類,通於土氣。凡十一臟者,皆取決於膽也。夫膽者,少陽春生之氣,春氣生則萬化安,故膽氣春升,則餘臟從之,膽氣不升,則餐泄腸澼不一而起,此病從脾胃生者三也。又引《本論》曰:天食人以五氣,地食人以五味,此之謂氣者,上焦開發,宣五穀味,熏膚,充身,澤毛,若霧露之溉,是謂氣。氣或乖錯,人何以生?此病從脾胃生者四也。夫內傷脾胃,乃傷其氣,外感風寒,乃傷其形,傷其外為有餘,有餘者瀉之;傷其內為不足,不足者補之。內傷不足之病,苟誤認作外感有餘之病,而反瀉之,則虛其虛也。實實虛虛,如此死者,醫殺之耳。然則奈何?惟當以辛甘溫之劑補其中而升其陽,甘寒以瀉其火則愈矣。經曰:勞者溫之,損者溫之。又曰:溫能除大熱,大忌苦寒之藥。諸如此論,皆東垣獨得之見也。

茲察其所謂蒼天貴清淨,陽氣惡煩勞者,此指勞倦之為病也。所謂收藏令行,故其人夭者,此指陰盛陽衰之為病也。所謂春氣升則萬物安者,此指降則無生之為病也。所謂氣或乖錯,人何以生者,此指陽氣受傷之為病也。東垣此言,其垂惠後世,開導末學之功,誠非小矣。獨怪其前論中又有矛盾之談,如曰飲食失節,寒溫不適,脾胃乃傷,此固喜、怒、憂、恐損耗元氣,資助心火,心不主令,相火代之,相火者,下焦包絡之火,元氣之賊也,火與元氣不兩立,火勝則乘其土位,此所以為病。若此數語,則大見矛盾矣。第觀其前四條,則總慮陽氣之受傷也,故曰大忌苦寒之藥。此一節又云火勝之為病,更當何法以治之?且所云喜、怒、憂、恐損傷元氣,資助心火,火勝則乘其土位,此何說也?夫元氣既損,多見生陽日縮,神氣日消,何以反助心火?脾胃屬土,得火則生,何謂火勝則乘其土位?且人之元氣,本貴清和,寒固能病,熱亦能病。然熱傷元氣,而因勞動火者,固常有之,此自不得不從清補;若因勞犯寒,而寒傷脾胃者,尤酷尤甚,此可概言為火乎?第熱證顯而寒證隱,故熱證易見而寒證不之覺也;真熱證猶易辨,而假熱證尤不易辨也。矧元氣屬陽,火其類也,而熱為同氣,邪猶可制;陰為陽賊,寒其仇也,而生機被伐,無不速亡,故經云少火生氣,未聞少寒生氣也。又云避風如避箭,未聞避熱如避箭也。由此觀之,則何不曰寒與元氣不兩立,而反云火與元氣不兩立乎?茲舉火字特以為言,致令後生之妄言火者,反盡忘東垣前四條之格言,而單執不兩立之說,用為治火之成按,是東垣戒之而反以誨之,此其白璧之瑕,余實不能不為東垣惜也。

及再考東垣之方,如補中益氣湯,升陽益胃湯,黃耆人參湯,清暑益氣湯等方,每用升柴,此即其培養春生之意,而每用芩連,亦即其制伏火邪之意,第以二三分之芩連,固未必即敗陽氣,而以五七分之參朮,果即能斡旋元氣乎?用是思及仲景,見其立方之則,用味不過三四品,用數每至二三兩;且人之氣血本大同,疾病多相類,而仲景之方大而簡,東垣之方小而雜,何其懸絕一至如此?此其中要必有至道存焉。賓以後學,固不敢直判其孰是孰非,而私心向往,則不能不霄壤於其間也。一、脾胃三方,有論在前飲食門。

論治脾胃

脾胃有病,自宜治脾,然脾為土臟,灌溉四傍,是以五臟中皆有脾氣,而脾胃中亦皆有五臟之氣,此其互為相使,有可分而不可分者在焉,故善治脾者,能調五臟,即所以治脾胃也;能治脾胃,而使食進胃強,即所以安五臟也。今人止知參、苓、枳、朮、山楂、麥芽、神麯、厚朴之類,乃為脾胃之藥,而不知風寒濕熱皆能犯脾,飲食勞倦皆能傷脾,如風邪勝者宜散之,則麻黃、桂枝、柴胡、乾葛之類皆是也。寒邪勝者宜溫之,則桂、附、乾薑、丁香、茱萸之類皆是也。熱邪勝者宜寒之,則芩、連、知、柏、梔子、石膏之類皆是也。濕邪勝者宜燥之,則蒼朮、白朮、半夏、豬苓之類皆是也。飲食停積者宜行之,則三稜、蓬朮、大黃、芒硝之類皆是也。勞倦內傷者宜補之,則人參、黃耆、白朮、杜仲之屬皆是也。

然臟腑雖分十一,而同有陰陽,同此血氣,矧太陰常多血少氣,陽明常多血多氣,使此中之血瘀,則承氣、抵當之類總屬脾胃之藥;使此中之血虛,則四物、五物、理陰、五福之類又孰非脾胃之藥乎?再若五臟之邪皆通脾胃,如肝邪之犯脾者,肝脾皆實,單平肝氣可也;肝強脾弱,舍肝而救脾可也。心邪之犯脾者,心火熾盛,清火可也;心火不足,補火以生脾可也。肺邪之犯脾者,肺氣壅塞,當泄肺以蘇脾之滯;肺氣不足,當補肺以防脾之虛。腎邪之犯脾者,脾虛則水能反克,救脾為主;腎虛則啟閉無權,壯腎為先。至若胃司受納,脾主運化,若能納而不化,此脾虛之兆易見;若既不能納,又不能運,此脾胃之氣俱已大虧,即速用十全大補、六味回陽等劑尤恐不及,而尚欲以楂、苓、枳朮之類,冀為脾胃之永賴乎?是以脾胃受傷,但使能去傷脾者,即俱是脾胃之藥。此中理奧機圓,姑舉此以見其概,而隨宜應變,誠有非言能盡悉者。且諸藥入口,必先入胃而後行及諸經,若妄用相妨相礙等物,亦豈有既入其腑,能不先犯脾胃,而竟走他臟者乎?倘不明此理,而徒執一二成方,曰:此可攻邪,此可健胃,則其胸次可知矣。

述古(共二條)

徐東皋曰:百凡治病,胃氣實者,攻之則去,而疾恆易愈。胃氣虛者,攻之不去。蓋以本虛,攻之則胃氣益弱,反不能行其藥力,而病所以自如也。非藥不能去病,亦以主氣不行藥力故也。若峻攻之,則元氣傷而病益甚,若不知機,攻盡元氣則死矣。如虛熱者,服寒涼之藥而熱反甚何也?經曰:服寒而反熱者,奈何?岐伯曰:治其王氣,是以反也。若胃氣不虛,雖有病者,不攻自愈,故中醫用藥亦常效焉。觀夫藜藿野人之病,嘗不藥自愈可知矣。故曰:治病不察脾胃之虛實,不足以為太醫。

又曰:漢張仲景著《傷寒論》,專以外傷為法,其中顧盼脾胃元氣之秘,世醫鮮有知之者。觀其少陽證,小柴胡湯用人參,則防邪氣之入三陰,或恐脾胃稍虛,邪乘而入,必用人參、甘草,固脾胃以充元氣,是外傷未嘗忘內因也。至於陽毒升麻湯、人參敗毒散、化斑湯、黃連湯、白通湯、理中湯、炙甘草湯、橘皮湯、五味子湯、栝蔞根湯、建中湯等,未嘗不用參耆以治外感,可見仲景公之立方,神化莫測。或者只以外傷是其所長,而內傷非所知也,此誠不知公者也。何今世之醫不識元氣之旨,惟見王綸《雜著》戒用人參之謬說,執泥不移,樂用苦寒攻病之標,致誤蒼生,死於非命,抑何限耶!間有病家疑信相半,兩勿之從,亦但不速其死耳,直以因循,俟其元氣自盡,終莫之救而致斃者,可謂知乎。況斯世斯時,人物劇繁,稟氣益薄,兼之勞役名利之場,甚至蹈水火而不知恤,耽酒色以竭其真,不謂內傷元氣,吾弗信也。觀其雜病稍用攻擊,而脾胃遂傷,甚則絕谷而死者,皆可類推矣。

脾胃論列方

理中湯(熱一) 理陰煎(新熱三)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四物湯(補八) 五福飲(新補六) 建中等湯(補二二後) 白通湯(熱一四五) 五物煎(新因三) 栝蔞根湯(散百七) 化斑湯(寒三) 橘皮湯(和二九八) 六味回陽飲(新熱二) 黃連湯(寒百三) 炙甘草湯(熱四四) 人參敗毒散(散三六) 抵當湯(攻三七) 五味子湯(補五七) 陽毒升麻湯(散百六) 承氣湯(攻一) 小柴胡湯(散十九)

論外備用方

歸脾湯(補三二) 二陳湯(和一) 五味異功散(補四) 煨腎丸(補一四六 能消穀) 平胃散(和十七) 加味四君子湯(補二) 胃苓湯(和百九十) 四君子湯(補一) 加味枳朮丸(和八三) 啟脾丸(和八六 行滯) 六君子湯(補五) 養胃進食丸(和八九) 人參散(和二百六十 虛寒) 大健脾丸(和八五) 藿香正氣散(和二十 寒滯) 安脾散(熱六七 虛寒不化) 大七香丸(和一三一 氣寒) 丁香茯苓湯(熱六三 溫胃行滯) 九寶丹(熱一四三 溫理脾胃) 大半夏湯(和十一 痰飲) 藿香安胃散(熱七一 脾虛氣滯) 太和餅(小九) 參苓白朮散(補五四) 木香人參枳朮丸(和八二) 和中丸(和八八 溫脾胃) 參朮健脾丸(和六四 虛滯) 八味湯(熱一四一 虛寒氣滯) 溫胃湯(熱十二 暖胃和中)

眩運

經義

《口問篇》曰:上氣不足,腦為之不滿,耳為之苦鳴,頭為之苦傾,目為之眩。

《衛氣篇》曰:下虛則厥,下盛則熱,上虛則眩,上盛則熱痛。

《海論》曰:髓海有餘,則輕勁多力,自過其度;髓海不足,則腦轉耳鳴,脛酸眩冒,目無所見,懈怠安臥。

《五藏生成篇》曰:徇蒙招尤,目冥耳聾,下實上虛,過在足少陽厥陰,甚則入肝。

《脈要精微論》曰:浮而散者,為眴僕。

《決氣篇》曰:精脫者耳聾,氣脫者目不明。

《厥論》曰:巨陽之厥,則腫首頭重,足不能行,發為眴僕。

《經脈篇》曰:督脈實則脊強,虛則頭重,高搖之。五陰氣俱絕,則目系轉,轉則目運;目運者,為志先死;志先死,則遠一日半死矣。

《至真要大論》曰:諸風掉眩,皆屬於肝。太陽司天,民病善悲,時眩僕。太陽之復,頭痛,善悲,時眩僕,食減。

《氣交變大論》曰:歲木太過,風氣流行,脾土受邪,民病飧泄食減,甚則忽忽善怒,眩冒巔疾。

《六元正紀大論》曰:木鬱之發,甚者耳鳴、眩轉,目不識人,善暴僵仆。

論證(共四條)

眩運一證,虛者居其八九,而兼火兼痰者,不過十中一二耳。原其所由,則有勞倦過度而運者,有飢飽失時而運者,有嘔吐傷上而運者,有泄瀉傷下而運者,有大汗忘陽而運者,有眴目驚心而運者,有焦思不釋而運者,有被毆被辱氣奪而運者,有悲哀痛楚,大叫大呼而運者,此皆傷其陽中之陽也。又有吐血、衄血、便血而運者,有癰膿大潰而運者,有金石破傷,失血痛極而運者,有男子縱欲,氣隨精去而運者,有婦女崩淋,產後去血而運者,此皆傷其陰中之陽也。再若大醉之後,濕熱相乘而運者,傷其陰也;有大怒之後,木肆其強而運者,傷其氣也;有痰飲留中,治節不行而運者,脾之弱也,此亦有餘中之不足也。至若年老精衰,勞倦日積,而忽患不眠,忽苦眩運者,此營衛兩虛之致然也。由此察之,虛實可辨矣。即如《內經》之言,亦無非言虛,而向後世諸家每多各逞億說,其於病情經義,果相合否?指南若北,後學能無誤乎。因摘其尤者,悉之如下。

一、河間之論眩運,獨取《至真要大論》一句,曰:諸風掉眩,皆屬肝木,風主動故也。所謂風氣甚而頭目眩運者,由風木旺,必是金衰不能制木,而木復生火,風火皆屬陽,陽主乎動,兩動相搏,則為之旋轉;故火本動也,焰得風則自然旋轉也。此釋風木之義,固然似矣,然不知《至真要大論》之言,乃言運氣、臟氣所屬之理,非所以悉眩運之病情也,必若《口問篇》《衛氣篇》《決氣篇》《經脈篇》《海論》等義,方為最切最近之論,何河間一無引證,而獨言風火二字以該眩運一證,豈無失乎?又若丹溪之論眩運曰:痰在上,火在下,火炎上而動其痰也。此證屬痰者多,蓋無痰不能作眩,雖因風者,亦必有痰;挾氣虛者,亦宜治痰為主,兼用補氣降火之藥。若據此論,則凡屬眩運,無非痰證也。何軒岐之言絕然不及痰飲,而但曰上氣不足,頭為之苦傾,目為之眩;曰上虛則眩;曰督脈虛則頭重,高搖之;曰髓海不足,則腦轉耳鳴而眩冒,凡此者,豈皆痰證耶?又若余前章所列諸證,無非眩運之由,亦豈皆痰證耶?故在丹溪則曰:無痰不能作眩,當以治痰為主,而兼用他藥。余則曰:無虛不能作眩,當以治虛為主,而酌兼其標,孰是孰非,余不能必,姑引經義以表其大意如此,尚俟明者正之。一、頭痛之病,上實證也;頭眩之病,上虛證也。故《內經》分別甚明,曰:頭痛巔疾,上實下虛。又曰:上實下虛,為厥巔疾。此以邪氣在上,所以為痛,故曰上實也。至若眩運之病,則曰:上氣不足,又曰:上虛則眩,未聞言上之實也。而後世諸家,如嚴用和、楊仁齋輩,有曰結而為飲,隨氣上逆者;有曰疲勞過度,下虛上實者;有曰腎家不能納氣,使諸家氣逆奔而上者;即如朱丹溪,亦曰痰在上,火在下,凡此皆言上實也,何與《內經》相反若此,噫!此實後人之不明耳。夫眩運之證,或為頭重,或為眼黑,或為腦髓旋轉不可以動,求其言實之由,不過為頭重者為上實,而不知頭本不重於往日,而惟不勝其重者,乃甚於往日耳,上力不勝,陽之虛也,豈上實乎?又何氣不歸元,及諸氣逆奔之有?蓋上實者,宜降宜抑,上虛者,最不宜再伐生氣,此上實下虛之旨,有不可不辨,而誤則害矣。

一、頭眩有大小之異,總頭眩也,於此察之,可得虛實之情矣。何以言之?如今人之氣稟薄弱者,無論少壯,或於勞倦,或於酒色之後,或忽有耳鳴如磬,或頭眩眼黑,倏頃而止者,乃人所常有之事。至於中年之外,多見眩僕卒倒等證,亦人所常有之事,但忽運而忽止者,人皆謂之頭運眼花,卒倒而不醒者,人必謂之中風中痰。不知忽止者,以氣血未敗,故旋見而旋止,即小中風也;卒倒而甚者,以根本既虧,故遽病而難復,即大頭眩也,且必見於中年之外,而較之少壯,益又可知。於此察之,則其是風非風,是痰非痰,而虛實從可悟矣。何今人不識病機,但見眩僕不語等證,無不謂之風痰,而非消即散,吾恐幾微之氣,有不堪再加鏟削矣,深可悲也。

論治(共三條)

一、頭眩雖屬上虛,然不能無涉於下。蓋上虛者,陽中之陽虛也;下虛者,陰中之陽虛也。陽中之陽虛者,宜治其氣,如四君子湯、五君子煎、歸脾湯、補中益氣湯。如兼嘔吐者,宜聖朮煎大加人參之類是也。陰中之陽虛者,宜補其精,如五福飲、七福飲、左歸飲、右歸飲、四物湯之類是也。然伐下者必枯其上,滋苗者必灌其根。所以,凡治上虛者,猶當以兼補氣血為最,如大補元煎、十全大補湯,及諸補陰補陽等劑,俱當酌宜用之。

一、眩運證,凡有如前論首條所載病源者,當各因其證求而治之。其或有火者宜兼清火,有痰者宜兼清痰,有氣者宜兼順氣,亦在乎因機應變。然無不當以治虛為先,而兼治為佐也。

一、古法之治眩運,亦有當察者。丹溪曰:濕痰者,多宜二陳湯。火者加酒芩。挾氣虛者,相火也,治痰為先,挾氣藥降火,如東垣半夏白朮天麻湯之類。眩運不可當者,以大黃酒炒為末,茶湯調下。火動其痰,用二陳加黃芩、蒼朮、羌活,散風行濕。附錄曰:有早起眩運,須臾自定,日以為常者,正元散下黑錫丹。傷濕頭運,腎著湯加川芎,名除濕湯。有痰,青州白丸子。

愚謂古法之治眩運,如半夏白朮天麻湯,治脾痰也;二陳湯加黃芩,治熱痰也;青州白丸子治風痰、寒痰也;腎著湯,治濕痰也。此外,如大黃末之治眩運不可當,惟痰火之壅者宜之;黑錫丹之重墜,惟氣實於上者宜之。第恐眩運一證,實痰實火者無幾,而亦非上盛之病,此古方之有宜否用者,不可不審。

述古

劉宗厚云:眩運一證,人皆稱為上盛下虛所致,而不明言其所以然之故。蓋所謂虛者,血與氣也;所謂實者,痰涎風火也。原病之由,有氣虛者,乃清氣不能上升,或汗多亡陽而致,當升陽補氣;有血虛者,乃因亡血過多,陽無所附而然,當益陰補血,此皆不足之證也。有因痰涎郁遏者,宜開痰導郁,重則吐下,有因風火所動者,宜清上降火;若因外感而得者,此皆有餘之證也。世有所謂氣不歸元,而用丹藥鎮墜,沉香降氣之法,蓋香竄散氣,丹藥助火,其不歸之氣豈能因此而復耶?《內經》所謂治病必求其本,氣之不歸,求其本而用藥則善矣。

吐法新按

先君壽峰公少壯時頗好酒,因致酒病,自四旬之外,遂絕戒不飲。後至七旬,因除夜之樂,飲一小杯,而次早眩暈不能起,先君素善吐法,有記在痰飲門,因吐去清痰而眩暈頓愈。原其所由,則一杯之酒何遽為痰,不過以惡酒之臟,而忽被酒氣,則真陰清氣為之淆亂而然。吐去痰飲,酒氣可除,吐能升氣,清陽可復,此非治痰而實以治亂耳,故志此以見其義。

眩運論列方

五福飲(新補六) 七福飲(新補七) 四君子湯(補一) 四物湯(補八) 左歸飲(新補二) 五君子煎(新熱六) 腎著湯(熱一二九) 右歸飲(新補三)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二陳湯(和一) 歸脾湯(補三二)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正元散(熱五一) 聖朮煎(新熱二五) 大補元煎(新補一) 青州白丸子(和百十二) 黑錫丹(熱三八九) 半夏白朮天麻湯(和十五)

論外備用方

參附湯(補三七) 朮附湯(補四一) 益氣補腎湯(補百三 氣虛) 玉液湯(和九六 痰運) 祛痰丸(和百三 風痰) 苓桂朮甘湯(和三六 虛痰運) 養正丹(熱一八八 痰涎上盛) 芎術湯(熱五十 寒濕眩運)

卷之十八理集·雜證謨

怔忡驚恐

經義

《平人氣象論》曰:胃之大絡,名曰虛里,貫鬲絡肺,出於左乳下,其動應衣,脈宗氣也。(詳前脾胃門)

《陰陽應象大論》曰:心在志為喜,肝在志為怒,脾在志為思,肺在志為憂,腎在志為恐。

《金匱真言論》曰:東方色青,入通於肝,其病發驚駭。

《脈解篇》曰:陽明所謂甚則厥,惡人與火,聞木音則惕然而驚者,陽氣與陰氣相搏,水火相惡,故惕然而驚也。

《舉痛論》曰:驚則氣亂。驚則心無所倚,神無所歸,慮無所定,故氣亂矣。

《六元正紀大論》曰:少陰所至,為驚惑惡寒戰慄,譫妄。少陽所至,為驚躁瞀昧暴病。

《五常政大論》曰:委和之紀,其發驚駭。

《至真要大論》曰:少陽之復,大熱將至,驚瘛咳衄,心熱煩躁。陽明之復,清氣大舉,甚則入肝,驚駭筋攣。諸病胕腫,疼酸驚駭,皆屬於火。

《陰陽別論》曰:二陽一陰發病,主驚駭背痛。

《大奇論》曰:肝脈鶩暴,有所驚駭。二陰急為癇厥,二陽急為驚。脈至如數,使人暴驚,三四日自已。

《陰陽應象大論》曰:腎在志為恐,恐傷腎,思勝恐。

《藏氣法時論》曰:肝虛則目䀮䀮無所見,耳無所聞,善恐,如人將捕之。

《舉痛論》曰:恐則氣下。恐則精卻,卻則上焦閉,閉則氣還,還則下焦脹,故氣不行矣。

《本神篇》曰:恐懼者,神蕩憚而不收。心怵惕思慮則傷神,神傷則恐懼自失,破䐃脫肉,毛悴色夭,死於冬。恐懼而不解則傷精,精傷則骨酸痿厥,精時自下。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愁憂恐懼則傷心。

《壽夭剛柔篇》曰:憂恐忿怒傷氣。

《本神篇》曰:肝氣虛則恐,實則怒。

《調經論》曰:神有餘則笑不休,神不足則悲。血有餘則怒,不足則恐。

論怔忡

怔忡之病,心胸築築振動,惶惶惕惕,無時得寧者是也。然古無是名,其在《內經》,則曰:胃之大絡,名曰虛里,出於左乳下,其動應衣,宗氣泄也。在越人、仲景,則有動氣在上下左右之辨,云:諸動氣皆不可汗下也。凡此者,即皆怔忡之類。此證惟陰虛勞損之人乃有之,蓋陰虛於下,則宗氣無根,而氣不歸源,所以在上則浮撼於胸臆,在下則振動於臍旁,虛微者動亦微,虛甚者動亦甚。凡患此者,速宜節欲節勞,切戒酒色;凡治此者,速宜養氣養精,滋培根本。若或誤認為痰火而妄施清利,則速其危矣。外,傷寒門論下條附有動氣辨,宜能證之。

論驚恐

驚有二證,有因病而驚者,有因驚而病者。如東方色青,入通於肝,其病發驚駭,及傷寒陽明證聞木音則惕然而驚之類,此則或因歲火之盛,或因歲木之衰,或因風熱之相搏,或因金木之相制,是當察客邪以兼治其標。若因驚而病者,如驚則氣亂,而心無所倚,神無所歸,慮無所定之類,此必於聞見奪氣而得之,是宜安養心神,滋培肝膽,當以專扶元氣為主治。此固二者之辨,然總之主氣強者不易驚,而易驚者必肝膽之不足者也。故雖有客邪,亦當知先本後標之義。又如驚則氣亂,恐則氣下,驚恐雖若同類,而不知恐之傷人,尤甚於驚。何也?蓋驚出於暫,而暫者即可復;恐積於漸,而漸者不可解,甚至心怯而神傷,精卻則陰痿,日消月縮,不亡不已,此非大勇大斷者,必不能拔去其病根,徒資藥力,不易及也。予嘗治暴驚者,十愈其八九;治恐懼者,十不得其一二。

論治(共三條)

凡治怔忡驚恐者,雖有心脾肝腎之分,然陽統乎陰,心本乎腎,所以上不寧者,未有不由乎下,心氣虛者,未有不因乎精,此心肝脾腎之氣,名雖有異,而治有不可離者,亦以精氣互根之宜然,而君相相資之全力也。然或宜先氣而後精,或宜先精而後氣,或兼熱者之宜清,或兼寒者之宜暖,此又當因其病情而酌用之,故用方者宜圓不宜鑿也。

一、心脾血氣本虛,而或為怔忡,或為驚恐,或偶以大驚猝恐而致神志昏亂者,俱宜七福飲,甚者大補元煎。命門水虧,真陰不足而怔忡不已者,左歸飲。命門火虧,真陽不足而怔忡者,右歸飲。三陰精血虧損,陰中之陽不足而為怔忡驚恐者,大營煎或理陰煎。若水虧火盛,煩躁熱渴,而怔忡驚悸不寧者,二陰煎或加減一陰煎。若思郁過度,耗傷心血而為怔忡驚悸者,逍遙飲或益營湯。若寒痰停蓄心下而怔忡者,薑朮湯。

一、心虛血少,神志不寧而驚悸者,養心湯或寧志丸,或十四友丸。若因驚失志而心神不寧者,寧志膏或遠志丸。心血不足,肝火不清,血熱多驚者,硃砂安神丸。心神虛怯,微兼痰火而驚悸者,八物定志丸。心氣鬱滯,多痰而驚者,加味四七湯。痰迷心竅驚悸者,溫膽湯或茯苓飲子,甚者硃砂消痰飲。風熱生痰,上乘心膈而驚悸者,簡要濟眾方。若大恐大懼,以致損傷心脾腎氣而神消精卻,飲食日減者,必用七福飲、理陰煎,或大營煎,或大補元煎之類酌宜治之,然必宜洗心滌慮,盡釋病根,則庶可保全也。

怔忡論列方

七福飲(新補七) 大營煎(新補十四) 大補元煎(新補一) 左歸飲(新補二) 右歸飲(新補三) 加減一陰煎(新補九) 寧志丸(補百十四) 遠志丸(補百十三) 八物定志丸(補百十七) 寧志膏(補百十五) 養心湯(補七九) 硃砂安神丸(寒一四二) 益營湯(補九一) 溫膽湯(和一五一) 硃砂消痰飲(和百) 理陰煎(新熱三) 二陰煎(新補十) 加味四七湯(和九八) 逍遙飲(新因一) 薑朮湯(熱八八) 簡要濟眾方(和三五六) 十四友丸(補百十八) 茯苓飲子(和九四)

論外備用方

歸脾湯(補三二) 人參丸(補百五 固精安神) 人參養營湯(補二一) 開心散(補八二) 定志丸(補百十六 通心氣) 秘傳酸棗仁湯(補八五 補心氣) 心腎丸(補百十二 心腎俱虛) 歸神丹(和三五九 風痰虛驚) 加味四君子湯(補二 補脾肺) 酸棗仁湯(補八四 清心養心) 遠志飲子(補八九 溫補心氣) 平補鎮心丹(補百十 鎮心養心) 天王補心丹(補百八 除驚悸) 十味溫膽湯(和一五三 心虛遺精) 龍腦雞蘇丸(和三七二 虛火煩熱)

不寐

經義

《邪客篇》帝曰:夫邪氣之客人也,或令人目不瞑不臥出者,何氣使然?伯高曰:五穀入於胃也,其糟粕、津液、宗氣分為三隧,故宗氣積於胸中,出於喉嚨,以貫心脈而行呼吸焉。營氣者,泌其津液,注之於脈,化以為血,以榮四末,內注五臟六腑,以應刻數焉。衛氣者,出其悍氣之慓疾,而先行於四末分肉皮膚之間而不休者也。晝行於陽,夜行於陰,常從足少陰之分間,行於五臟六腑。今厥氣客於五臟六腑,則衛氣獨衛其外,行於陽,不得入於陰。行於陽則陽氣盛,陽氣盛則陽蹺陷;不得入於陰,陰虛,故目不瞑。帝曰:善。治之奈何?伯高曰:補其不足,瀉其有餘,調其虛實,以通其道而去其邪,飲以半夏湯一劑,陰陽已調,其臥立至。

《大惑論》帝曰:病不得臥者,何氣使然?岐伯曰:衛氣不得入於陰,常留於陽。留於陽則陽氣滿,陽氣滿則陽蹺盛,不得入於陰則陰氣虛,故目不瞑矣。帝曰:病目而不得視者,何氣使然?岐伯曰:衛氣留於陰,不得行於陽。留於陰則陰氣盛,陰氣盛則陰蹺滿,不得入於陽則陽氣虛,故目閉矣。帝曰:人之多臥者,何氣使然?岐伯曰:此人腸胃大而皮膚濕,而分肉不解焉。腸胃大則衛氣留久,皮膚濕則分肉不解,其行遲。夫衛氣者,晝日常行於陽,夜行於陰,故陽氣盡則臥,陰氣盡則寤。故腸胃大,則衛氣行留久;皮膚濕,分肉不解,則行遲,留於陰也久,其氣不清,則欲瞑,故多臥矣。其腸胃小,皮膚滑以緩,分肉解利,衛氣之留於陽也久,故少瞑焉。帝曰:其非常經也,卒然多臥者,何氣使然?岐伯曰:邪氣留於上焦,上焦閉而不通,已食若飲湯,衛氣留久於陰而不行,故卒然多臥焉。帝曰:善。治此諸邪奈何?岐伯曰:先其臟腑,誅其小過,後調其氣,盛者瀉之,虛者補之,必先明知其形志之苦樂,定乃取之。

《口問篇》帝曰:人之欠者,何氣使然?岐伯曰:衛氣晝日行於陽,夜半則行於陰,陰者主夜,夜者臥。陽者主上,陰者主下,故陰氣積於下,陽氣未盡,陽引而上,陰引而下,陰陽相引,故數欠。陽氣盡,陰氣盛,則目瞑,陰氣盡而陽氣盛,則寤矣。瀉足少陰,補足太陽。

《寒熱病篇》曰:陰蹺、陽蹺,陰陽相交,陽入陰,陰出陽,交於目銳眥,陽氣盛則瞋目,陰氣盛則瞑目。

《衛氣行篇》曰:平旦陰盡,陽氣出於目,目張則氣上行於頭,夜行於陰,則復合於目,故為一周。

《營衛生會篇》曰:夜半為陰隴,夜半後而為陰衰,平旦陰盡而陽受氣矣。日中為陽隴,日西而陽衰,日入陽盡而陰受氣矣。夜半而大會,萬民皆臥,命曰合陰,平旦陰盡而陽受氣,如是無已,與天地同紀。帝曰:老人之不夜瞑者,何氣使然?少壯之人不晝瞑者,何氣使然?岐伯曰:壯者之氣血盛,則肌肉滑,氣道通,營衛之行不失其常,故晝精而夜瞑。老者之氣血衰,其肌肉枯,氣道澀,五臟之氣相搏,其營氣衰少而衛氣內伐,故晝不精,夜不瞑。

《水熱穴論》曰:故水病下為胕腫大腹,上為喘呼,不得臥者,標本俱病。

《評熱病論》曰:不能正偃者,胃中不和也。正偃則咳甚,上迫肺也。諸水病者,故不得臥,臥則驚,驚則咳甚也。

《太陰陽明論》曰:犯賊風虛邪者,陽受之;飲食不節,起居不時者,陰受之。陽受之則入六腑,陰受之則入五臟。入六腑則身熱不時臥,上為喘呼;入五臟則䐜滿閉塞,下為飧泄,久為腸澼。

《逆調論》曰:不得臥而息有音者,是陽明之逆也,足三陽者下行,今逆而上行,故息有音也。陽明者,胃脈也,胃者六腑之海,其氣亦下行,陽明逆不得從其道,故不得臥也。《下經》曰:胃不和則臥不安。此之謂也。夫不得臥,臥則喘者,是水氣之客也。夫水者,循津液而流也,腎者水臟,主津液,主臥與喘也。帝曰:人之不得偃臥者何也?岐伯曰:肺者,臟之蓋也,肺氣盛則脈大,脈大則不得偃臥。

論證(共三條)

不寐證雖病有不一,然惟知邪正二字,則盡之矣。蓋寐本乎陰,神其主也,神安則寐,神不安則不寐,其所以不安者,一由邪氣之擾,一由營氣之不足耳。有邪者多實證,無邪者皆虛證。凡如傷寒、傷風、瘧疾之不寐者,此皆外邪深入之擾也;如痰,如火,如寒氣、水氣,如飲食忿怒之不寐者,此皆內邪滯逆之擾也。舍此之外,則凡思慮勞倦,驚恐憂疑,及別無所累而常多不寐者,總屬其陰精血之不足,陰陽不交,而神有不安其室耳。知此二者,則知所以治此矣。

一、飲濃茶則不寐,心有事亦不寐者,以心氣之被伐也。蓋心藏神,為陽氣之宅也,衛主氣,司陽氣之化也。凡衛氣入陰則靜,靜則寐,正以陽有所歸,故神安而寐也。而濃茶以陰寒之性,大制元陽,陽為陰抑,則神索不安,是以不寐也。又心為事擾則神動,神動則不靜,是以不寐也。故欲求寐者,當養陰中之陽及去靜中之動,則得之矣。

一、凡治病者,服藥即得寐,此得效之徵也。正以邪居神室,臥必不寧,若藥已對證,則一匕入咽,群邪頓退,盜賊甫去,民即得安,此其治亂之機,判於頃刻,藥之效否,即此可知。其有誤治妄投者,反以從亂,反以助瘧,必致煩惱懊憹,更增不快,知者見幾,當以此預知之矣。

論治(共二條)

一、無邪而不寐者,必營氣之不足也。營主血,血虛則無以養心,心虛則神不守舍,故或為驚惕,或為恐畏,或若有所繫戀,或無因而偏多妄思,以致終夜不寐,及忽寐忽醒,而為神魂不安等證。皆宜以養營養氣為主治。若思慮勞倦傷心脾,以致氣虛精陷,而為怔忡、驚悸、不寐者,宜壽脾煎或歸脾湯。若七情內傷,血氣耗損,或恐畏傷腎,或驚懼傷膽,神以精虧而無依無寐者,宜五福飲、七福飲,或三陰煎、五君子煎擇而用之。若營衛俱傷,血氣大壞,神魂無主而晝夜不寐者,必用大補元煎加減治之。若勞倦傷心脾,中氣不足,清陽不升,外感不解而寒熱不寐者,補中益氣湯。若思慮過度,心虛不寐而微兼煩熱者,養心湯或酸棗仁湯。若焦思過度,耗心血,動心火,而煩熱乾渴不寐者,天王補心丹。若心虛火盛,煩亂內熱而怔忡不寐者,安神丸。若精血虛耗,兼痰氣內蓄,而怔忡夜臥不安者,秘傳酸棗仁湯;痰盛者,十味溫膽湯。凡人以勞倦思慮太過者,必致血液耗亡,神魂無主,所以不寐,即有微痰微火,皆不必顧,只宜培養氣血,血氣復則諸證自退。若兼顧而雜治之,則十暴一寒,病必難愈,漸至元神俱竭而不可救者有矣。予治周公不寐醫按,附後三消門。

一、有邪而不寐者,去其邪而神自安也。故凡治風寒之邪必宜散,如諸柴胡飲及麻黃、桂枝、紫蘇、乾葛之類是也。火熱之邪必宜涼,如竹葉石膏湯及芩、連、梔、柏之屬是也。痰飲之邪宜化痰,如溫膽湯、六安煎、導痰湯、滾痰丸之屬是也。飲食之邪宜消滯,如大和中飲、平胃散之屬是也。水濕之邪宜分利,如五苓散、五皮散,或加減金匱腎氣丸之屬是也。氣逆之邪宜行氣,如排氣飲、四磨飲之屬是也。陰寒之邪宜溫中,如理陰煎、理中湯之屬是也。諸如此類,亦略舉大概,未悉其詳,仍當於各門求法治之。

述古

徐東皋曰:痰火擾亂,心神不寧,思慮過傷,火熾痰鬱,而致不眠者多矣。有因腎水不足,真陰不升,而心陽獨亢者,亦不得眠。有脾倦火鬱,不得疏散,每至五更,隨氣上升而發躁,便不成寐,此宜用快脾解鬱、清痰降火之法也。有體氣素盛,偶為痰火所致不得眠者,宜先用滾痰丸,次用安神丸、清心涼膈之類。有體素弱,或因過勞,或因病後,此為不足,宜用養血安神之類。凡病後及婦人產後不得眠者,此皆血氣虛而心脾二臟不足,雖有痰火,亦不宜過於攻治,仍當以補養為君,或佐以清痰降火之藥,其不因病後而不寐者,雖以痰火處治,亦必佐以養血補虛之藥,方為當也。

不寐論列方

半夏湯(和十四) 三陰煎(新補十一)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五福飲(新補六) 七福飲(新補七) 天王補心丹(補百八) 歸脾湯(補三二) 壽脾煎(新熱十六) 《金匱》腎氣丸(補一二四) 理中湯(熱一) 理陰煎(新熱三) 十味溫膽湯(和一五三) 養心湯(補七九) 排氣飲(新和六) 竹葉石膏湯(寒六) 安神丸(寒一四二) 四磨飲(和五二) 五君子湯(新熱六) 六安煎(新和二) 溫膽湯(和一五二) 大和中飲(新和七) 平胃散(和十七) 導痰湯(和九一) 酸棗仁湯(補八四) 五苓散(和一八二) 滾痰丸(攻七七) 《秘傳》酸棗仁湯(補八五) 五皮散(和六七、六八) 大補元煎(新補一)

論外備用方

遠志湯(補八八 虛煩) 益營湯(補九一 心血耗傷) 茯苓補心湯(補八三 多煩) 聖愈湯(補九十 血虛) 酸棗仁湯(補八六 虛熱) 琥珀多寐丸(補百十九 清心養神)

三消乾渴

經義

《陰陽別論》曰:二陽之病發於脾,其傳為風消。二陽結謂之消。

《氣厥論》曰:心移寒於肺,肺消,肺消者飲一溲二,死不治。心移熱於肺,傳為鬲消。

《五變篇》曰:五臟皆柔弱者,善病消癉。

《本藏篇》曰:五臟脆者,皆善病消癉易傷。

《師傳篇》曰:中熱消癉,則便寒。胃中熱則消穀,令人懸心善飢。胃中熱,腸中寒,則疾飢,小腹痛脹。

《脈要精微論》曰:癉成為消中。

《玉機真藏論》曰:肝傳之脾,病名曰脾風,發癉,腹中熱,煩心出黃。

《通評虛實論》曰:凡治消癉僕擊,偏枯痿厥,氣滿發逆,肥貴人,則高粱之疾也。帝曰:消癉虛實何如?岐伯曰:脈實大,病久可治,脈懸小堅,病久不可治。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心脈、肺脈、肝脈、脾脈、腎脈微小,皆為消癉。

《腹中論》帝曰:夫子數言熱中,不可服高粱芳草石藥,石藥發瘨,芳草發狂。夫熱中消中者,皆富貴人也,今禁高粱,是不合其心,禁芳草石藥,是病不愈,願聞其說。岐伯曰:夫芳草之氣美,石藥之氣悍,二者其氣急疾堅勁,故非緩心和人,不可以服此二者。夫熱氣剽悍,藥氣亦然,二者相遇,內恐傷脾,脾者土也,而惡木,服此藥者,至甲乙日更論。

《奇病論》帝曰:有病口甘者,病名為何?何以得之?岐伯曰:此五氣之溢也,名曰脾癉。夫五味入口,藏於胃,脾為之行其精氣,津液在脾,故令人口甘也。此肥美之所發也。肥者令人內熱,甘者令人中滿,故其氣上溢,轉為消渴。治之以蘭,除陳氣也。

《五邪篇》曰:邪在脾胃,則病肌肉痛。陽氣有餘,陰氣不足,則熱中善飢。

論證(共二條)

三消之病,三焦受病也。上消者,渴證也,大渴引飲,隨飲隨渴,以上焦之津液枯涸。古云其病在肺,而不知心、脾、陽明之火皆能熏炙而然,故又謂之膈消也。中消者,中焦病也,多食善飢,不為肌肉,而日加削瘦,其病在脾胃,又謂之消中也。下消者,下焦病也。小便黃赤,為淋為濁,如膏如脂,面黑耳焦,日漸消瘦,其病在腎,故又名腎消也。此三消者,古人悉認為火證,然有實火者,以邪熱有餘也;有虛火者,以真陰不足也。使治消證而不辨虛實,則未有不誤者矣。

一、消證有陰陽,尤不可不察。如多渴者曰消渴,善飢者曰消穀,小便淋濁如膏者曰腎消,凡此者,多由於火,火甚則陰虛,是皆陽消之證也。至於陰消之義,則未有知之者。蓋消者,消爍也,亦消耗也,凡陰陽血氣之屬日見消敗者,皆謂之消,故不可盡以火證為言。何以見之?如《氣厥論》曰:心移寒於肺,為肺消,飲一溲二,死不治。此正以元氣之衰,而金寒水冷,故水不化氣,而氣悉化水,豈非陽虛之陰證乎?又如《邪氣臟腑病形篇》言五臟之脈細小者,皆為消癉,豈以微小之脈而為有餘之陽證乎?此《內經》陰消之義固已顯然言之,而但人所未察耳。故凡治三消證者,必當察其脈氣、病氣、形氣,但見本元虧竭及假火等證,必當速救根本,以資化源。若但知為火而專務清理,未有不陰陽俱敗者矣。

論治(共五條)

凡治消之法,最當先辨虛實。若察其脈證果為實火致耗津液者,但去其火則津液自生,而消渴自止。若由真水不足,則悉屬陰虛,無論上中下,急宜治腎,必使陰氣漸充,精血漸復,則病必自愈。若但知清火,則陰無以生,而日見消敗,益以困矣。

一、上消善渴,中消善飢。雖曰上消屬肺,中消屬胃,然總之火在中上二焦者,亦無非胃火上炎而然,但當微為分別以治之。若二焦果由實火,則皆宜白虎湯主之。若渴多飢少,病多在肺者,宜人參白虎湯主之。若水虧於下,火炎於上,有不得不清者,宜玉女煎,或加減一陰煎之類主之。一云上焦渴是心火刑金所致,宜降火清金,以蘭香葉、白葵花、黃柏、知母,少加升麻以引清氣上升,而渴自止,此說亦可酌用。

一、中消火證,以善飢而瘦,古法直以調胃承氣湯及三黃丸之類主之。然既以善飢,其無停積可知,既無停積,則止宜清火,豈堪攻擊,非有乾結不通等證而用此二劑,恐非所宜。若其果屬胃火,別無虛證,則三補丸、玉泉散、白虎湯及抽薪飲之類,皆可擇而用也。

一、下消證,小便淋濁,如膏如油,或加煩躁耳焦,此腎水虧竭之證,古法用六味地黃丸之類主之,固其宜矣。然以余觀之,則亦當辨其寒熱滑澀,分而治之,庶乎盡善。若淋濁如膏,兼熱病而有火者,宜補而兼清,以加減一陰煎,或補陰丸、大補陰丸,或六味地黃丸加黃柏、知母之類主之。若下消而兼澀者,宜補宜利,以六味地黃丸之類主之。若下焦淋濁而全無火者,乃氣不攝精而然,但宜壯水養氣,以左歸飲、大補元煎之類主之。若火衰不能化氣,氣虛不能化液者,猶當以右歸飲、右歸丸、八味地黃丸之類主之。若下焦無火而兼滑者,當以固腎補陰為主,宜秘元煎、固陰煎及苓朮菟絲丸之類主之。

一、三消證,古人以上焦屬肺,中焦屬胃,下焦屬腎,而多從火治,是固然矣,然以餘論之,則三焦之火多有病本於腎,而無不由乎命門者。夫命門為水火之腑,凡水虧證固能為消為渴,而火虧證亦能為消為渴者何也?蓋水不濟火,則火不歸原,故有火遊於肺而為上消者,有火遊於胃而為中消者,有火爍陰精而為下消者,是皆真陰不足,水虧於下之消證也。又有陽不化氣則水精不布,水不得火則有降無升,所以直入膀胱而飲一溲二,以致泉源不滋,天壤枯涸者,是皆真陽不足,火虧於下之消證也。陰虛之消,治宜壯水,固有言之者矣。陽虛之消,謂宜補火,則人必不信。不知釜底加薪,氤氳徹頂,槁禾得雨,生意歸巔,此無他,皆陽氣之使然也。亦生殺之微權也。余因消證多虛,難堪剝削,若不求其斫喪之因而再伐生氣,則消者愈消,無從復矣,故再筆於此,用以告夫明者。

述古(共六條)

《巢氏病源》曰:夫消渴者,渴不止,小便多者是也。由少年服五石諸丸散,積經年歲,石氣結於腎中,使人下焦虛熱,及至年衰血氣減少,不能複製於石,石勢獨盛,則腎為之燥,故上為飲水,下為小便不禁也。其病變多發癰疽,此因熱氣留於經絡,血澀不行故成癰膿。

陳無擇曰:消渴屬心,故煩心,致心火散漫,渴而引飲,諸脈軟散,皆氣實血虛也。消中屬脾,癉熱成則為消中。消中復有三:有因寒中,陰勝陽郁,久必為熱中。經云:脈洪大,陰不足,陽有餘,則為熱中。多食數溺為消中。陰狂興盛,不交精泄,則為強中。病至強中,不亦危矣。消腎屬腎,壯盛之時不禁,而縱欲房勞,年長腎衰,多服金石,真氣既喪,口乾精溢自泄,不飲而利。經云:不渴而小便自利,名曰腎消,亦曰內消。

潔古老人曰:能食能渴者,白虎加人參湯。不能食而渴者,錢氏白朮散倍加乾葛治之,上中既平,不復傳下消矣。前人用藥,厥有旨哉。

東垣曰:高消者,舌上赤裂,大渴引飲。《逆調論》云:心移熱於肺,傳為膈消者是也。以白虎加人參湯治之。中消者,善食而瘦,自汗,大便硬,小便數。叔和所謂口乾飲水多,食飢,虛癉成消中是也,以調胃承氣湯、三黃丸治之。下消者,煩躁引飲,耳輪焦,溺如膏,所謂焦煩水易虧,此腎消也,以六味地黃丸治之。《總錄》所謂未傳能食者,必發癰疽背瘡,不能食者,必傳中滿鼓脹,皆謂不治之證。

丹溪曰:消渴宜養肺降火生血為主。三消者,多屬不生津液,宜四物湯為主。上消者,本方加五味子、人參、麥門冬、天花粉,煎入生藕汁、生地黃汁、人乳。飲酒人加生葛汁。中消者,本方加知母、石膏、滑石以降胃火。下消者,本方加黃柏、知母、熟地黃、五味子之類,以滋腎水,當飲澡絲湯代茶。天花粉,消渴神藥也。三焦皆禁用半夏,血虛亦忌用,口乾咽燥大便難者亦不宜用,汗多者不可用,不已,必用姜鹽制之。

徐東皋曰:消渴雖有數者之不同,其為病之肇端,則皆膏粱肥甘之變,酒色勞傷之過,皆富貴人病之,而貧賤者鮮有也。凡初覺燥渴,便當清心寡慾,薄滋味,減思慮,則治可瘳。若有一毫不謹,總有名醫良劑,必不能有生矣。

下消不寐新按

省中周公者,山左人也,年逾四旬,因案牘積勞,致成羸疾。神困食減,時多恐懼,自冬春達夏,通宵不寐者凡半年有餘,而上焦無渴,不嗜湯水,或有少飲則沃而不行,然每夜必去溺二三升,莫知其所從來,且半皆如膏濁液,尫羸至極,自分必死。及予診之,察其脈猶帶緩,肉亦未脫,知其胃氣尚存,慰以無慮。乃用歸脾湯去木香及大補元煎之屬,一以養陽,一以養陰,出入間用,至三百餘劑,計人參二十斤,乃得全愈。此神消於上,精消於下之證也,可見消有陰陽,不得盡言為火,姑紀此一按,以為治消治不寐者之鑑。

三消論列方

白虎湯(寒三) 玉女煎(新寒十二) 玉泉散(新寒十五) 四物湯(補八) 歸脾湯(補三二) 秘元煎(新固一) 固陰煎(新固二) 抽薪飲(新寒三) 補陰丸(寒百六十) 左歸飲(新補二) 右歸飲(新補三) 右歸丸(新補五) 六味丸(補百二十) 八味丸(補一二一) 三補丸(寒一六二) 三黃丸(攻六八) 大補元煎(新補一) 大補陰丸(寒一五七) 人參白虎湯(寒三) 加減一陰煎(新補九) 錢氏白朮散(小七) 苓朮菟絲丸(新固五) 調胃承氣湯(攻三)

論外備用方

玉泉丸(寒七五 熱渴) 益元散(寒百十二) 龍腦雞蘇散(和三七二 虛火煩渴) 生脈散(補五六) 火府丹(寒百二十 消渴) 麥門冬飲子(寒四八 膈消渴) 鹿茸丸(補一三三 腎虛消渴) 小建中湯(補二二 燥渴) 人參養營湯(補二一) 天花丸(和百四 消渴) 五味子湯(補五九 陰虛渴) 人參固本丸(補百六 陰虛渴) 天花散(寒七三) 地骨皮散(寒七四 壯熱渴) 天王補心丹(補百八 乾渴) 醍醐膏(和三五三 消渴) 加減八味丸(補一二二) 益陰腎氣丸(補一二三 陰虛渴) 茯苓澤瀉湯(熱七四 反胃消渴)

卷之十九明集·雜證謨

咳嗽

經義

《咳論》黃帝問曰:肺之令人咳何也?岐伯對曰:五臟六腑皆令人咳,非獨肺也。帝曰:願聞其狀。岐伯曰:皮毛者肺之合也,皮毛先受邪氣,邪氣以從其合也。其寒飲食入胃,從肺脈上至於肺則肺寒,肺寒則外內合邪因而客之,則為肺咳。五臟各以其時受病,非其時各傳以與之。人與天地相參,故五臟各以治時感於寒則受病,微則為咳,甚則為泄為痛。乘秋則肺先受邪,乘春則肝先受之,乘夏則心先受之,乘至陰則脾先受之,乘冬則腎先受之。肺咳之狀,咳而喘息有音,甚則唾血。心咳之狀,咳則心痛,喉中介介如梗狀,甚則咽腫喉痹。肝咳之狀,咳則兩脅下痛,甚則不可以轉,轉則兩胠下滿。脾咳之狀,咳則右脅下痛陰陰引肩背,甚則不可以動,動則咳劇。腎咳之狀,咳則腰背相引而痛,甚則咳涎。帝曰:六腑之咳奈何?安所受病?岐伯曰:五臟之久咳,乃移於六腑。脾咳不已,則胃受之,胃咳之狀,咳而嘔,嘔甚則長蟲出。肝咳不已,則膽受之,膽咳之狀,咳嘔膽汁。肺咳不已,則大腸受之,大腸咳狀,咳而遺矢。心咳不已,則小腸受之,小腸咳狀,咳而失氣,氣與咳俱失。腎咳不已,則膀胱受之,膀胱咳狀,咳而遺溺。久咳不已,則三焦受之,三焦咳狀,咳而腹滿,不欲食飲。此皆聚於胃,關於肺,使人多涕唾而面浮腫氣逆也。

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治臟者治其俞,治腑者治其合,浮腫者治其經。帝曰:善。

《生氣通天論》曰:秋傷於濕,上逆而咳。

《陰陽應象大論》曰:秋傷於濕,冬生咳嗽。

《示從容論》曰:咳嗽煩冤者,是腎氣之逆也。喘咳者,是水氣並陽明也。

《脈解篇》曰:少陰所謂嘔咳上氣喘者,陰氣在下,陽氣在上,諸陽氣浮,無所依從,故嘔咳上氣喘也。

《陰陽別論》曰:一陽發病,少氣善咳善泄。

《五臟生成篇》曰:咳嗽上氣,厥在胸中,過在手陽明、太陰。

《玉機真藏論》曰:秋脈不及,則令人喘,呼吸少氣而咳,上氣見血,下聞病音。

《刺禁論》曰:刺中肺,三日死,其動為咳。

《評熱病論》曰:勞風法在肺下。(詳後論證條中)

《氣交變大論》:凡歲火太過,歲金太過,歲水太過,歲木不及等年,俱有咳證。

《五常政大論》:凡審平之紀,從革之紀,堅成之紀,少陽司天等年,俱有咳證。

《至真要大論》:凡少陰司天,太陰司天,少陽司天,陽明司天,陽明之勝,少陰之復,太陰之復,少陽之復,陽明之復,厥陽司天客勝,少陽司天主勝,太陽司天客勝等年,俱有咳證。

《五邪篇》曰:邪在肺則病皮膚痛,寒熱,上氣喘,汗出,咳動肩背。

《繆刺論》曰:邪客於足少陽之絡,令人脅痛不得息,咳而汗出。

論證(共四條)

咳嗽一證,竊見諸家立論太繁,皆不得其要,多致後人臨證莫知所從,所以治難得效。以余觀之,則咳嗽之要,止惟二證。何為二證,一曰外感,一曰內傷而盡之矣。夫外感之咳,必由皮毛而入,蓋皮毛為肺之合,而凡外邪襲之,則必先入於肺,久而不愈,則必自肺而傳於五臟也。內傷之嗽,必起於陰分,蓋肺屬燥金,為水之母,陰損於下,則陽孤於上,水涸金枯,肺苦於燥,肺躁則癢,癢則咳不能已也。總之,咳證雖多,無非肺病,而肺之為病,亦無非此二者而已,但於二者之中,當辨陰陽,當分虛實耳。蓋外感之咳,陽邪也,陽邪自外而入,故治宜辛溫,邪得溫而自散也。內傷之咳,陰病也,陰氣受傷於內,故治宜甘平養陰,陰氣復而嗽自愈也。然外感之邪多有餘,若實中有虛,則宜兼補以散之。內傷之病多不足,若虛中挾實,亦當兼清以潤之。大都咳嗽之因,無出於此,於此求之,自得其本,得其本則治之無不應手,又何有巢氏之十咳證,陳氏之三因證,徒致亂人心目而不得其際也,留心者其熟味此意。

一、經云:肺之令人咳。又曰:五臟六腑皆令人咳,非獨肺也。又曰:皮毛先受邪氣,邪氣以從其合也。又曰:五臟各以其時受病,非其時各傳以與之。然則五臟之咳,由肺所傳,則肺為主臟,而五臟其兼者也,故五臟六腑各有其證,正以辨其兼證耳。既有兼證,則亦當有兼治,雖有兼治,然無非以肺為主也,是固然矣。然愚則猶有說焉,則謂外感之咳與內傷之咳,其所本不同,而所治亦異。蓋外感之咳,其來在肺,故必由肺以及臟,此肺為本而臟為標也。內傷之咳,先因傷臟,故必由臟以及肺,此臟為本而肺為標也。凡治內傷者,使不知治臟而單治肺,則真陰何由以復,陰不復則咳終不愈。治外感者,使不知治陽而妄治陰,則邪氣何由以解,邪不解則嗽終不寧。經曰:治病必求其本,何今人之不能察也?

一、勞風證,《內經·評熱病論》曰:勞風法在肺下,其為病使人強上冥視,唾出若涕,惡風而振寒,此為勞風之病。巨陽引精者三日,中年者五日,不精者七日,咳出青黃涕,其狀如膿,大如彈丸,從口中若鼻中出,不出則傷肺,傷肺則死矣。

賓按:此勞風之證,即勞力傷風證也。蓋人之勞者,必毛竅開而汗液泄,所以風邪易入。凡今人之患傷風者,多有此證。故輕者惟三四日,重者五七日,必咳出濁痰如涕而愈者,此即勞風之屬也,但以外感之法治之,自無不愈。其有勞之甚者,或內搖其精,或外勞其形,勞傷既甚,精血必虧,故邪不能散,而痰不能出,此即勞損干嗽之類也,所以多不可治。

一、外感有嗽,內傷亦有嗽,此一實一虛,治當有辨也。蓋外感之嗽,必因偶受風寒,故或為寒熱,或為氣急,或為鼻塞聲重,頭痛吐痰,邪輕者,脈亦和緩,邪甚者,脈或弦洪微數。但其素無積勞虛損等證而陡病咳嗽者,即外感證也。若內傷之嗽,則其病來有漸,或因酒色,或因勞傷,必先有微嗽而日漸以甚。其證則或為夜熱潮熱,或為形容瘦減,或兩顴常赤,或氣短喉干,其脈,輕者亦必微數,重者必細數弦緊。蓋外感之嗽其來暴,內傷之嗽其來徐;外感之嗽因於寒邪,內傷之嗽因於陰虛;外感之嗽可溫可散,其治易,內傷之嗽宜補宜和,其治難,此固其辨也。然或其脈證素弱,而忽病外感者有之,或其形體素強,而病致內傷者亦有之,此中疑似,但於病因脈色中細加權察,自有聲應可證。若或認之不真,而互謬其治,則吉凶攸系不淺也,最宜慎之。

外感嗽證治(共五條)

一、外感之嗽,無論四時,必皆因於寒邪,蓋寒隨時氣入客肺中,所以致嗽。但治以辛溫,其邪自散,惟六安煎加生薑為最妙。

凡屬外感,悉宜先以此湯加減主之。若肺脘燥澀,痰氣不利,或年老血衰,咳嗽費力者,於本方加當歸二三錢。若寒氣太盛,或中寒肺氣不溫,邪不能解者,於此方加北細辛七八分或一錢。若冬月寒盛氣閉,邪不易散者,即麻黃、桂枝俱可加用,或用小青龍湯。若傷風見寒,或傷寒見風,而往來寒熱,咳嗽不止者,宜柴陳煎主之。若寒邪不甚,痰氣不多者,但以二陳湯加減主之,則無有不愈。

一、外感之嗽,凡屬陰虛少血,或脾肺虛寒之輩,則最易感邪。但察其脈體稍弱,胸膈無滯,或腎氣不足,水泛為痰,或心𩞄嘔惡,飢不欲食,或年及中衰,血氣漸弱,而咳嗽不能愈者,悉宜金水六君煎加減主之,足稱神劑。若兼陽分氣虛,而脈微神困,懶言多汗者,必加人參,勿疑也;若但以脾胃土虛不能生金,而邪不能解,宜六君子湯以補脾肺;或脾虛不能制水,泛而為痰,宜理中湯,或理陰煎、八味丸之類以補土母,皆良法也。

一、外感咳嗽而兼火者,必有內熱喜冷脈滑等證,亦但以二陳、六安等湯酌加涼藥佐之,熱微者可加黃芩一二錢,熱甚者再加知母、梔子之屬。若火在陽明而兼頭痛熱渴者,惟加石膏為宜。

一、外感之證,春多升浮之氣,治宜兼降,如澤瀉、前胡、海石、栝蔞之屬是也。夏多炎熱之氣,治宜兼涼,如芩、連、知、柏之屬是也。秋多陰濕之氣,治宜兼燥,如蒼朮、白朮、乾薑、細辛之屬是也。冬多風寒之氣,治宜兼散,如防風、紫蘇、桂枝、麻黃之屬是也。經言歲氣天和,即此之類。然時氣固不可不知,而病氣尤不可不察,若當其時而非其病,及時證有不相合者,又當舍時從證也。至於各臟之氣,證有兼見者,又當隨宜兼治,故不可任膠柱之見。

一、咳嗽凡遇秋冬即發者,此寒包熱也,但解其寒,其熱自散,宜六安煎、二陳湯、金水六君煎三方,察其虛實壯老,隨宜用之。如果內熱甚者,不妨佐以黃芩、知母之類。

內傷嗽證治(共七條)

一、凡內傷之嗽,必皆本於陰分。何為陰分?五臟之精氣是也。然五臟皆有精氣,而又惟腎為元精之本,肺為元氣之主,故五臟之氣分受傷,則病必自上而下,由肺由脾以及於腎;五臟之精分受傷,則病必自下而上,由腎由脾以極於肺,肺腎俱病,則他臟不免矣。所以勞損之嗽,最為難治,正以其病在根本,而不易為力也。病在根本,尚堪治不求本乎?故欲治上者,不在乎上而在乎下;欲治下者,不在乎下而在乎上。知氣中有精,精中有氣,斯可以言虛勞之嗽矣。

一、肺屬金,為清虛之臟,凡金被火刑則為嗽,金寒水冷亦為嗽,此咳嗽所當治肺也。然內傷之嗽,則不獨在肺。蓋五臟之精皆藏於腎,而少陰腎脈從腎上貫肝膈,入肺中,循喉嚨,挾舌本,所以肺金之虛,多由腎水之涸,正以子令母虛也。故凡治勞損咳嗽,必當以壯水滋陰為主,庶肺氣得充,嗽可漸愈,宜一陰煎、左歸飲、瓊玉膏、左歸丸、六味地黃丸之類擇而用之。其有元陽下虧,生氣不布,以致脾困於中,肺困於上,而為喘促,為痞滿,為痰涎嘔惡,為泄瀉畏寒,凡脈見細弱,證見虛寒而咳嗽不已者,此等證候,皆不必治嗽,但補其陽而嗽自止,如右歸飲、右歸丸、八味地黃丸、大補元煎、六味回陽飲、理中湯,劫勞散之類皆當隨宜速用,不得因循,以致汲深無及也。

一、內傷咳嗽,凡水虧於下,火炎於上,以致火爍肺金,而為乾渴煩熱,喉痛口瘡,潮熱便結,喜冷,尺寸滑數等證,則不得不兼清火,以存其水,宜四陰煎,或加減一陰煎、人參固本丸主之。此當與咳血證參酌,其治詳見血證門。

一、咳嗽聲啞者,以肺本屬金,蓋金實則不鳴,金破亦不鳴。金實者,以肺中有邪,非寒邪即火邪也;金破者,以真陰受損,非氣虛即精虛也。寒邪者宜辛宜溫,火邪者宜甘宜清,氣虛者宜補陽,精虛者宜補陰。大都此證,邪實者,其來暴,其治亦易,虛損者,其來徐,其治亦難。治損之法,當與後乾咳證參酌用之。

一、內傷虛損之嗽,多不宜用燥藥及辛香動氣等劑,如六安、二陳之類,皆不可輕用。惟甘潤養陰,如乳酥、蜂蜜、百合、地黃、阿膠、麥冬、去皮胡桃肉之類,皆所宜也。

一、外邪證多有誤認為勞傷而遂成真勞者,此必其人氣體柔弱,而醫家望之已有成心,故見其發熱,遂認為火,見其咳嗽,遂認為勞,不明表裡,率用滋陰降火等劑。不知寒邪既已在表,涼藥不宜妄投,若外既有寒,而內又得寒,則表裡合邪,必致邪留不解,延綿日甚。俗云:傷風不愈變成勞。夫傷風豈能變勞?特以庸醫誤治而日加清削,則柔弱之人能堪幾多清理,久而不愈,不至成勞不已也,此實醫之所誤耳。故醫於此證,最當詳察在表在裡,及新邪久病等因,脈色形氣等辨,辨得其真,則但以六安煎、金水六君煎,或柴陳煎之類,不數劑而可愈矣。醫之不精,此其一也。

一、乾咳嗽證,在丹溪云:火鬱之證,乃痰鬱火邪在肺中,用苦梗以開之,下用補陰降火,不已則成勞,須用倒倉法。此證多是不得志者有之。愚謂丹溪此說,殊不其然,夫既云不得志,則其憂思內傷,豈痰火病也?又豈苦梗倒倉所宜攻也?蓋乾咳嗽者,以肺中津液不足,枯涸而然,此明系內傷虧損,肺腎不交,氣不生精,精不化氣,所以乾澀如此。但其有火無火,亦當辨治:若臟平無火者,止因肺虛,故必先補氣,自能生精,宜五福飲之類主之;若臟氣微寒者,非辛不潤,故必先補陽,自可生陰,宜理陰煎或六君子湯之類主之;若兼內熱有火者,須保真陰,故必先壯水,自能制火,宜一陰煎,或加減一陰煎兼貝母丸之類主之。若以此證而但知消痰開鬱,將見氣愈耗,水愈虧,未免為涸轍之鮒矣。

辨古

河間曰:咳謂無痰而有聲,肺氣傷而不清也;嗽是無聲而有痰,脾濕動而為痰也;咳嗽謂有痰而有聲,蓋因傷於肺氣,動於脾濕,咳而為嗽也。脾濕者,秋傷於濕,積於脾也。故經曰:秋傷於濕,冬必咳嗽。大抵素秋之氣宜清肅,而反動之,氣必上衝為咳嗽,甚則動於濕而為痰也。假令濕在肝經,謂之風痰;濕在心經,謂之熱痰;濕在脾經,謂之濕痰;濕在腎經,謂之寒痰,宜隨證而治之。若咳而無痰者,以辛甘潤其肺,如蜜煎生薑湯,蜜煎橘皮湯之屬是也。若咳而嗽者,當以治痰為先,治痰者,必以順氣為主,是以南星、半夏勝其痰,而咳嗽自愈,枳殼、陳皮利其氣,而痰自下。痰而能食者,大承氣湯微下之;痰而不能食者,厚朴湯疏導之,此治法之大體也。

愚觀河間此說,謂治嗽當先治痰,因以南星、半夏之屬為主,似得治嗽之法矣。此其意謂嗽必因痰,故勝其痰而嗽自愈,則理有不然也。蓋外感之嗽,必因風寒,風寒在肺,則肺氣不清,所以動嗽,動嗽然後動痰,此風邪痰嗽之本,本於外感,非外感本於痰也。又如內傷之嗽,必因陰虛,陰虛則水涸金枯,所以動嗽,脾虛腎敗,所以化痰,此陰虛痰嗽之本,本於內傷,非內傷本於痰也。今曰治嗽當先治痰,豈求本之道乎?然治外感之嗽者,誠惟二陳之屬為最效,又何故也?蓋南星、半夏、生薑、陳皮、枳殼之類,其味皆辛,辛能入肺,辛能散寒,寒邪散則痰嗽自愈,此正所以治本,而實非所以治痰也。若內傷陰虛之嗽,則大忌辛燥,此輩豈堪輕用哉。經曰:肺欲辛,以辛瀉之,此肺實者之宜辛也。又曰:辛走氣,氣病無多食辛,此肺虛者之忌辛也。氣味宜否之理,《內經》妙用如此,河間何以不察,而謂南星、半夏之屬但能治痰,豈果治痰之標便能治嗽之本乎。

述古(共六條)

楊仁齋曰:肺出氣也,腎內氣也,肺為氣之主,腎為氣之本。凡咳嗽引動百骸,自覺氣從臍下奔逆而上者,此腎虛不能收氣歸原,當以地黃丸、安腎丸主之,毋徒從事於肺,此虛則補子之義也。

《衍義》云:有暴嗽服諸藥不效,或教之進生料鹿茸丸、大菟絲子丸方愈。有本有標,卻不可因其暴嗽而疑驟補之非,所以易愈者,亦覺之早故也。

丹溪曰:咳嗽有風有寒,有痰有火,有虛有勞,有郁,有肺脹。

王節齋曰:因嗽而有痰者,咳為重,主治在肺。因痰而致咳者,痰為重,主治在脾。但是食積成痰,痰氣上升,以致咳嗽,只治其痰,消其積,而咳自止,亦不必用肺藥以治咳也。

薛立齋曰:春月若因風寒所傷,咳嗽聲重頭痛用金沸草散。咳嗽聲重,身熱頭痛,用《局方》消風散。蓋肺主皮毛,肺氣虛則腠理不密,風邪易入,治法當解表兼實肺氣,肺有火則腠理不閉,風邪外乘,治宜解表兼清肺火,邪退即止。若數行解散則重亡津液,邪蘊而為肺疽肺痿矣。故凡肺受邪不能輸化,而小便短少,皮膚漸腫,咳嗽日增者,宜用六君子湯以補脾肺,六味丸以滋腎水。夏月火熱炎上,喘急而嗽,面赤潮熱,脈洪大者,用黃連解毒湯。熱燥而咳,用梔子仁湯。咳唾有血,用麥門冬湯,俱兼以六味丸,夏月尤當用此,壯腎水以保肺金。夏月心火乘肺,輕則用麥門冬湯,重則用人參平肺散。若上焦實熱,用涼膈散,虛熱用六君子湯。中焦實熱,用竹葉石膏湯,虛熱用竹葉黃耆湯。下焦虛熱,用六味丸。秋月濕熱傷肺,若咳而身熱,自汗口乾,便赤,脈虛而洪者,用白虎湯。身熱而煩,氣高而短,心下痞滿,四肢困倦,精神短少者,香薷飲。若病邪既去,宜用補中益氣加干山藥、五味子以養元氣,柴胡、升麻各二分,以升生氣。冬月風寒外感,形氣病氣俱實者,宜用麻黃湯之類,所謂自表而入,自表而出。若形氣病氣俱虛者,宜補其元氣,而佐以解表之藥;若專於解表,則肺氣益虛,腠理益疏,外邪乘虛易入,病愈難愈矣。若病日久,或誤服表散之劑,以致元氣虛而邪氣實者,急宜補脾土為主,則肺金有所養,而諸病自愈。若人老弱,或勞傷元氣而患前證,誤服麻黃、枳殼、紫蘇之類而汗出亡陽者,多患肺癰、肺痿,治失其宜,多致不起。午後嗽者,屬腎氣虧損,火炎水涸,或津液湧而為痰者,乃真臟為患也,須用六味地黃丸壯腎水滋化源為主,以補中益氣湯養脾土,生肺腎為佐。設用清氣化痰則誤矣。

徐東皋曰:凡咳嗽之人,氣體虛弱者,用瀉氣藥多不效,間有效者,亦必復作,若此者,並宜補益而嗽自愈。氣體厚者,或系外感,俱宜發散邪氣,破滯氣而嗽自寧。新咳嗽者,亦宜從實治之也。久咳嗽者,宜從虛治之也,或用澀藥以擊其惰歸,九仙散之屬也。凡治咳嗽,當先求病根,伐去邪氣,而後可以烏梅、訶子、五味、罌粟殼、款冬花之類。此輩性味燥澀,有收斂劫奪之功,亦在所必用,可一服而愈,然須權其先後而用之。

灸法

肺俞、俞府、天突、風門(各七壯)、列缺(三壯)、乳根(三壯)

咳嗽論列方

二陳湯(和一) 六安煎(新和二) 理中湯(熱一) 麻黃湯(散一) 厚朴湯(和五四) 理陰煎(新熱三) 柴陳煎(新散九) 香薷飲(和一六九) 白虎湯(寒二) 一陰煎(新補八) 四陰煎(新補十二)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五福飲(新補六) 瓊玉膏(補六十)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左歸飲(新補二) 右歸飲(新補三) 加減一陰煎(新補九) 左歸丸(新補四) 右歸丸(新補五) 六味回陽飲(新熱二) 六味丸(補百二十) 八味丸(補一二一) 人參固本丸(補百六) 人參平肺散(寒三七) 地黃丸(補百二十) 安腎丸(熱一六七) 竹葉石膏湯(寒五) 劫勞散(婦一二四) 九仙散(固十) 涼膈散(攻十九) 竹葉黃耆湯(寒七) 小青龍湯(散八) 六君子湯(補五) 生料鹿茸丸(補一三一) 大補元煎(新補一) 麥門冬湯(寒四四) 大菟絲子丸(固三六) 金沸草散(散八一) 梔子仁湯(寒十九) 《局方》消風散(散四七) 大承氣湯(攻一) 黃連解毒湯(寒一) 貝母丸(新和十八)

論外備用方

四君子湯(補一) 生脈散(補五六)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寧肺湯(補六二 熱嗽) 蜜酥煎(補六五) 鳳髓湯(補六四 潤肺) 五味異功散(補四) 鹿茸丸(補一三一) 補肺湯(補六一 勞嗽) 杏仁煎(和一四二 喘嗽) 杏仁膏(和一四三 咳唾血) 橘皮半夏湯(和十三) 星香丸(和百二 痰嗽) 蘇子煎(和一四一 潤肺) 杏仁蘿蔔子丸(和百十九 痰嗽) 杏仁丸(和百八 老人咳嗽) 白朮湯(和二七 濕痰嗽) 人參定喘湯(和一三四 寒喘嗽) 前胡散(和一四四 煩熱嗽) 百花膏(和一四五 嗽血) 阿膠散(和二百七 唾血) 玉液丸(和百六 消痰火) 玉粉丸(和百七 痰嗽) 桑皮散(散八四 風熱嗽) 參蘇飲(散三四 風寒) 十神湯(散四十 外感) 旋覆花湯(散八二 風入肺) 二母散(寒四九 肺熱) 紫菀散(寒五三 肺痿血) 黃芩知母湯(寒五一 火嗽) 團魚丸(寒九五 痰熱勞嗽) 五味子丸(固十二 劫嗽) 人參清肺湯(寒三六 肺虛熱) 三妙湯(固九 久嗽) 安眠散(固七 久嗽) 加味理中湯(熱五 虛寒) 潤肺丸(固十四) 百藥煎(固八 劫嗽) 靈寶煙筒(固二六七) 嗽煙筒(因二六六)

喘促

經義

《至真要大論》曰:諸氣膹郁,皆屬於肺。諸痿喘嘔,皆屬於上。諸逆衝上,皆屬於火。

《脈解篇》曰:陽明所謂上喘而為水者,陰氣下而復上,上則邪客於臟腑間,故為水也。少陰所謂嘔咳上氣喘者,陰氣在下,陽氣在上,諸陽氣浮,無所依從,故嘔咳上氣喘也。

《陰陽別論》曰:二陽之病發心脾,其傳為息賁者,不治。陰爭於內,陽擾於外,魄汗未藏,四逆而起,起則熏肺,使人喘鳴。

《大奇論》曰:肺之雍,喘而兩胠滿。

《太陰陽明論》曰:犯賊風虛邪者,陽受之。陽受之則入六腑,入六腑則身熱不時臥,上為喘呼。

《痹論》曰:心痹者,脈不通,煩則心下鼓,暴上氣而喘。肺痹者,煩滿喘而嘔。淫氣喘息,痹聚在肺。腸痹者,數飲而不得出,中氣喘爭。

《陽明脈解篇》曰:陽明厥則喘而惋,惋則惡人。帝曰:或喘而死者,或喘而生者何也?岐伯曰:厥逆連臟則死,連經則生。

《脈要精微論》曰:肝脈,若搏,因血在脅下,令人喘逆。

《逆調論》曰:夫不得臥,臥則喘者,是水氣之客也。夫水者,循精液而流也。腎者水臟,主津液,主臥與喘也。

《示從容論》曰:喘咳者,是水氣並陽明也。

《玉機真藏論》曰:秋脈不及,則令人喘,呼吸少氣而咳,上氣見血,下聞病音。

《舉痛論》曰:勞則喘息汗出,外內皆越,故氣耗矣。寒氣客於衝脈,衝脈起於關元,隨腹直上,寒氣客則脈不通,脈不通則氣因之,故喘動應手矣。

《刺禁論》曰:刺缺盆中內陷,氣泄,令人喘咳逆。

《五邪篇》曰:邪在肺,則病皮膚痛,寒熱,上氣喘,咳動肩背。

《繆刺論》曰:邪客於手陽明之絡,令人氣滿胸中,喘息而支胠,胸中熱。

《經脈別論》曰:夜行則喘出於腎,淫氣病肺。有所墮恐,喘出於肝,淫氣害脾。有所驚恐,喘出於肺,淫氣傷心。度水跌僕,喘出於腎與骨,當是之時,勇者氣行則已,怯者則著而為病也。太陽臟獨至,厥喘虛氣逆,是陰不足陽有餘也。

《平人氣象論》曰:頸脈動喘疾咳,曰水。

《經脈篇》曰:肺手太陰也,是動則病肺脹滿,膨膨而喘咳。腎足少陰也,是動則病飢不欲食,咳唾則有血,喝喝而喘。

《藏氣法時論》曰:肺病者,喘咳逆氣,肩背痛,汗出。腎病者,腹大脛腫,喘咳身重。

《調經論》曰:氣有餘則喘咳上氣,不足則息利少氣。

《水熱穴論》曰:故水病下為胕腫大腹,上為喘呼,不得臥者,標本俱病,故肺為喘呼,腎為水腫,肺為逆不得臥。

《熱病篇》曰:熱病已得汗出,而脈尚躁,喘且復熱,喘甚者死。

論證

氣喘之病,最為危候,治失其要,鮮不誤人,欲辨之者,亦惟二證而已。所謂二證者,一曰實喘,一曰虛喘也。此二證相反,不可混也。然則何以辨之?蓋實喘者有邪,邪氣實也;虛喘者無邪,元氣虛也。實喘者氣長而有餘,虛喘者氣短而不續。實喘者胸脹氣粗,聲高息湧,膨膨然若不能容,惟呼出為快也;虛喘者慌張氣怯,聲低息短,惶惶然若氣欲斷,提之若不能升,吞之若不相及,勞動則甚,而惟急促似喘,但得引長一息為快也。此其一為真喘,一為似喘,真喘者其責在肺,似喘者其責在腎。何也?蓋肺為氣之主,腎為氣之根。肺主皮毛而居上焦,故邪氣犯之,則上焦氣壅而為喘,氣之壅滯者,宜清宜破也。腎主精髓而在下焦,若真陰虧損,精不化氣,則下不上交而為促,促者斷之基也,氣既短促,而再加消散,如壓卵矣。且氣盛有邪之脈,必滑數有力,而氣虛無邪之脈,必微弱無神,此脈候之有不同也。其有外見浮洪,或芤大至極,而稍按即無者,此正無根之脈也。或往來弦甚而極大極數,全無和緩者,此正胃氣之敗也,俱為大虛之候。但脈之微弱者,其真虛易知,而脈之浮空弦搏者,其假實難辨,然而輕重之分,亦惟於此而可察矣。蓋其微弱者,猶順而易醫,浮空者,最險而多變,若弦強之甚,則為真藏,真藏已見,不可為也。

虛喘證治(共七條)

凡虛喘之證,無非由氣虛耳。氣虛之喘,十居七八,但察其外無風邪,內無實熱而喘者,即皆虛喘之證。若脾肺氣虛者,不過在中上二焦,化源未虧,其病猶淺。若肝腎氣虛,則病出下焦而本末俱病,其病則深,此當速救其根以接助真氣,庶可回生也。其有病久而加以喘者,或久服消痰散氣等劑而反加喘者,或上為喘咳而下為泄瀉者,或婦人產後亡血過多,則營氣暴竭,孤陽無依而為喘者,此名孤陽絕陰,剝極之候,已為難治,更毋蹈剝廬之戒也。

一、虛喘證,其人別無風寒咳嗽等疾,而忽見氣短似喘,或但經微勞,或飢時即見喘促,或於精泄之後,或於大汗之後,或於大小便之後,或大病之後,或婦人月期之後而喘促愈甚,或氣道噎塞,上下若不相續,勢劇垂危者,但察其表裡無邪,脈息微弱無力,而諸病若此,悉宜以貞元飲主之,加減如本方,其效如神。此外如小營煎、大營煎、大補元煎之類,俱可擇用。經曰:肝苦急,急食甘以緩之,即此之類。若大便溏泄兼下寒者,宜右歸飲、右歸丸、聖朮煎之類主之。

一、脾肺氣虛,上焦微熱微渴而作喘者,宜生脈散主之。或但以氣虛而無熱者,惟獨參湯為宜。若火爍肺金,上焦熱甚,煩渴多汗,氣虛作喘者,宜人參白虎湯主之。若火在陰分,宜玉女煎主之,然惟夏月或有此證。若陰虛,自小腹火氣上衝而喘者,宜補陰降火,以六味地黃湯加黃柏、知母之類主之。

一、水病為喘者,以腎邪干肺也。然水不能化而子病及母,使非精氣之敗,何以至此,此其虛者十九,而間乎虛中挾實,則或有之耳。故凡治水喘者,不宜妄用攻擊之藥,當求腫脹門諸法治之,腫退而喘自定矣。古法治心下有水氣上乘於肺,喘而不得臥者,以《直指》神秘湯主之。但此湯性用多主氣分,若水因氣滯者用之則可,若水因氣虛者,必當以加減金匱腎氣湯之類主之。

一、老弱人久病氣虛發喘者,但當以養肺為主。凡陰勝者宜溫養之,如人參、當歸、薑、桂、甘草,或加以耆、術之屬。陽勝者宜滋養之,如人參、熟地、麥冬、阿膠、五味子、梨漿、牛乳之屬。

一、關格之證為喘者,如《六節藏象論》曰:人迎四盛已上為格陽,寸口四盛已上為關陰,人迎與寸口俱盛四倍已上為關格。此關格之證以脈言,不以病言也。今人之患此者頗多,而人多不知,且近時察脈者不論人迎,惟在寸口,但其兩手之脈浮弦至極,大至四倍已上者,便是此證,其病必虛里跳動而氣喘不已。此之喘狀,多無咳嗽,但覺胸膈舂舂,似脹非脹,似短非短,微勞則喘甚,多言亦喘甚,甚至通身振振,慌張不寧。此必情欲傷陰,以致元氣無根,孤陽離劇之候也,多不可治。方論詳關格門。

一、凡病喘促,但察其脈息微弱細澀者,必陰中之陽虛也;或浮大弦芤按之空虛者,必陽中之陰虛也。大凡喘急不得臥而脈見如此者,皆元氣大虛,去死不遠之候,若妄加消伐,必增劇而危,若用苦寒或攻下之,無不即死。

實喘證治(共七條)

一、實喘之證,以邪實在肺也,肺之實邪,非風寒則火邪耳。蓋風寒之邪,必受自皮毛,所以入肺而為喘,火之熾盛,金必受傷,故亦以病肺而為喘。治風寒之實喘,宜以溫散;治火熱之實喘,治以寒涼。又有痰喘之說,前人皆曰治痰,不知痰豈能喘,而必有所以生痰者,此當求其本而治之。

一、凡風寒外感,邪實於肺而咳喘並行者,宜六安煎加細辛或蘇葉主之。若冬月風寒感甚者,於本方加麻黃亦可,或用小青龍湯、華蓋散、三拗湯之類主之。

一、外有風寒,內兼微火而喘者,宜黃芩半夏湯主之。若兼陽明火盛而以寒包熱者,宜涼而兼散,以大青龍湯,或五虎湯、越婢加半夏湯之類主之。

一、外無風寒而惟火盛作喘,或雖有微寒而所重在火者,宜桑白皮湯,或抽薪飲之類主之。

一、痰盛作喘者,雖宜治痰,如二陳湯、六安煎、導痰湯、千緡湯、滾痰丸、抱龍丸之類,皆可治實痰之喘也;六君子湯、金水六君煎之類,皆可治虛痰之喘也。然痰之為病,亦惟為病之標耳,猶必有生痰之本,故凡痰因火動者,必須先治其火;痰因寒生者,必須先治其寒。至於或因氣逆,或因風邪,或因濕滯,或因脾腎虛弱,有一於此,皆能生痰,使欲治痰而不治其所以痰,則痰終不能治,而喘何以愈哉。

一、氣分受邪,上焦氣實作喘,或怒氣鬱結傷肝,而人壯力強,脹滿脈實者,但破其氣而喘自愈,宜廓清飲、四磨飲、四七湯、蘿蔔子湯、蘇子降氣湯之類主之;或陽明氣秘不通而脹滿者,可微利之。

一、喘有夙根,遇寒即發,或遇勞即發者,亦名哮喘,未發時以扶正氣為主,既發時以攻邪氣為主。扶正氣者,須辨陰陽,陰虛者補其陰,陽虛者補其陽。攻邪氣者,須分微甚,或散其風,或溫其寒,或清其痰火。然發久者氣無不虛,故於消散中宜酌加溫補,或於溫補中宜量加消散。此等證候,當㿏㿏以元氣為念,必使元氣漸充,庶可望其漸愈,若攻之太過,未有不致日甚而危者。

述古(共二條)

東垣曰:華佗云盛而為喘,減而為枯;故《活人》亦云:發喘者氣有餘也。凡看文字,須要會得本意,盛而為喘者,非肺氣盛也,喘為肺氣有餘者,亦非氣有餘也;氣盛當認作氣衰,有餘當認作不足。肺氣果盛,又為有餘,則當清肅下行而不喘,以其火入於肺,衰與不足而為喘焉。故言盛者,非言肺氣盛也,言肺中之火盛也;言有餘者,非言肺氣有餘也,言肺中之火有餘也。故瀉肺以苦寒之劑,非瀉肺也,瀉肺中之火,實補肺氣也,用者不可不知。

丹溪曰:喘急者,氣為火所鬱而為,痰在肺胃間也。有痰者,有火炎者,有陰虛自小腹下起而上逆者,有氣虛而致氣短者,有水氣乘肺者,有肺虛挾寒而喘者,有肺實挾熱而喘者,有驚憂氣鬱肺脹而喘者,有胃絡不和而喘者,有腎氣虛損而喘者。雖然,未有不由痰火內郁,風寒外束而致之者也。

灸法

璇璣、氣海、膻中、期門。

背中骨節第七椎下穴,灸三壯,喘氣立已,神效。

喘促論列方

貞元飲(新補十九) 六安煎(新和二) 大補元煎(新補一) 大營煎(新補十四) 小營煎(新補十五) 六君子湯(補五) 右歸飲(新補三) 右歸丸(新補五) 大青龍湯(散七) 獨參湯(補三五) 神秘湯(和一三八) 小青龍湯(散八) 聖朮煎(新熱二五) 生脈散(補五六) 玉女煎(新寒十二) 蘿蔔子湯(和一三九) 二陳湯(和一) 千緡湯(和九五) 桑白皮湯(寒五二) 六味地黃湯(補百二十) 抱龍丸(小八五) 導痰湯(和九一) 廓清飲(新和十三)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四七湯(和九七) 四磨飲(和五二) 《金匱》腎氣丸(補一二四) 五虎湯(和一三六) 三拗湯(散七八) 人參白虎湯(寒三) 華蓋散(散七九) 滾痰丸(攻七七) 蘇子降氣湯(和四一) 黃芩半夏湯(散五十) 越婢加半夏湯(散九十)

論外備用方

參附湯(補三七) 五味子湯(補五七 喘渴)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虛喘) 蜜酥煎(補六五) 百合湯(和一三五 浮腫作喘) 人參胡桃湯(補五九 喘不得臥) 蘇子煎(和一四一 潤肺喘) 定喘湯(和一三三 風寒喘) 人參定喘湯(和一三四 寒邪咳喘) 黃栝蔞丸(和百十八 痰喘) 神秘湯(和一三八 水氣喘) 蘇陳九寶湯(散八五 哮喘) 瀉白散(寒四二 肺火) 雙玉散(寒七一 火喘) 安眠散(固七 喘不止) 葶藶大棗瀉肺湯(和百四十 浮腫喘)

呃逆

經義

《口問篇帝》曰:人之噦者,何氣使然?岐伯曰:谷入於胃,胃氣上注於肺。今有故寒氣與新穀氣俱還入於胃,新故相亂,真邪相攻,氣並相逆,復出於胃,故為噦。肺主為噦,取手太陰,足少陰。

《宣明五氣篇》曰:胃為氣逆,為噦為恐。

《雜病篇》曰:噦,以草刺鼻,嚏,嚏而已;無息而疾迎引之,立已;大驚之,亦可已。

《至真要大論》曰:陽明之復,嘔吐咳噦。太陽之復,唾出清水,及為噦噫。諸逆衝上,皆屬於火。

《寶命全形論》曰:病深者,其聲噦。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心脈小甚為善噦。

《三部九候論》曰:若有七診之病,其脈候亦敗者死矣,必發噦噫。

論證(共三條)

呃逆一證,古無是名,其在《內經》本謂之噦,因其呃呃連聲,故今以呃逆名之,於義亦妥。觀《內經》治噦之法,以草刺鼻,嚏,及氣息迎引、大驚之類,是皆治呃之法,此噦本呃逆,無待辨也。自孫真人云:遍尋方論無此名,遂以咳逆為噦,因致後世訛傳,乃以咳逆、乾嘔、噫氣之類互相餚亂,自唐迄今矣,此名之不可不察,亦不可不正也。

一、咳逆之名,原出《內經》,本以咳嗽氣逆者為言。如《氣交變大論》曰:歲金太過,甚則喘咳逆氣。此因喘咳以致氣逆,故云咳逆氣也。又曰:咳逆甚而血溢。正以咳逆不止,而血隨氣溢,則病之常也,未聞以呃逆而見血者也。即如《六元正紀大論》云:金鬱之發,民病咳逆者,亦是此意,此咳逆之非呃逆亦甚明矣。而今後世諸公,乃悉以噦為咳逆,豈皆未之詳察耶?及觀丹溪之言,在《纂要》則曰:孫真人誤以噦為咳逆。是謂噦非咳逆也。在《心法·附錄》則曰:咳逆為病,古謂之噦,近謂之呃。此又謂噦即咳逆也。在嘔吐門則又曰:有聲有物謂之嘔吐,有聲無物謂之噦。此又以乾嘔為噦也。前後不一,何其自謬若此。再如海藏、河間諸公,有以噦為乾嘔者,有以咳逆為噫者,總皆謬矣。蓋嘔即吐之類,但吐而無物者曰嘔,嘔而有物者曰吐,腹脹噯氣者曰噫,逆氣自下而上者亦曰噫,此四者之辨自有正名,顧可紛紛若是乎?茲余析而判之曰:噦者,呃逆也,非咳逆也。咳逆者,咳嗽之甚者也,非呃逆也。乾嘔者,無物之吐,即嘔也,非噦也。噫者,飽食之息,即噯氣也,非咳逆也。後人但以此為鑑,則異說之疑,可盡釋矣。

一、呃逆證,有傷寒之呃逆,有雜證之呃逆。其在古人則悉以虛寒為言,惟丹溪引《內經》之言曰:諸逆衝上,皆屬於火,病人見此,似為死證,然亦有實者,不可不知。余向見此說,疑其與古人相左,不以為然,蓋亦謂此證必屬虛寒,何有實熱,茲及晚年曆驗,始有定見,乃知丹溪此言為不誣也。雖其中寒熱虛實亦有不同,然致呃之由,總由氣逆,氣逆於下,則直衝於上,無氣則無呃,無陽亦無呃,此病呃之源所以必由氣也。欲得其象,不見雨中之雷,水中之浡乎。夫陽為陰蔽,所以為雷,而轟轟不已者,此火為雷之本,而火即氣也。氣為水覆,所以為浡而汩汩不已者,此氣為浡之本,而氣即陽也。然病在氣分,非本一端,而呃之大要,亦惟三者而已,則一曰寒呃,二曰熱呃,三曰虛脫之呃,寒呃可溫可散,寒去則氣自舒也。熱呃可降可清,火靜而氣自平也。惟虛脫之呃,則誠危殆之證,其或免者,亦萬幸矣。凡諸治法,當辨如下。

論治(共九條)

凡雜證之呃,雖由氣逆,然有兼寒者,有兼熱者,有因食滯而逆者,有因氣滯而逆者,有因中氣虛而逆者,有因陰氣竭而逆者,但察其因而治其氣,自無不愈。若輕易之呃,或偶然之呃,氣順則已,本不必治;惟屢呃為患,及呃之甚者,必其氣有大逆,或脾腎元氣大有虧竭而然。然實呃不難治,而惟元氣敗竭者,乃最危之候也。

一、寒滯為呃者,或以風寒,或以生冷,或其臟氣本寒,偶有所逆,皆能致呃,但去其蔽抑之寒,而呃自止。宜橘皮湯、《三因》丁香散,或二陳湯加生薑五七片,或佐關煎,或甘草乾薑湯、橘皮乾薑湯之類,皆可酌用。若寒之甚者,漿水散,或四逆湯。

一、胃火為呃者,其證極多,但察其脈見滑實而形氣不虛,胸膈有滯,或大便堅實或不行者,皆其胃中有火,所以上衝為呃,但降其火,其呃自止,惟安胃飲為最妙。余嘗治愈多人,皆此證也。

一、氣逆為噦而兼脹悶者,宜加減二陳湯加烏藥,或《寶鑑》丁香柿蒂散,或羌活附子湯,或神香散。

一、食滯而呃者,宜加減二陳加山楂、白芥子、烏藥之屬,或用大和中飲加乾薑、木香。

一、中焦脾胃虛寒,氣逆為呃者,宜理中加丁香湯,或溫胃飲加丁香。若因勞倦內傷而致呃逆者,宜補中益氣湯加丁香。凡中焦寒甚者,多由脾胃氣虛而然,蓋脾胃不虛則寒亦不甚,故治寒者,當以脾氣為主。若吐痢後胃氣微虛,或兼膈熱而呃者,宜橘皮竹茹湯;無熱者,宜生薑、半夏、丁香、柿蒂、白朮、肉桂之類,皆可酌用。

一、下焦虛寒者,其肝腎生氣之原不能暢達,故凡虛弱之人多見呃逆,正以元陽無力,易為抑遏而然。此呃逆之本,多在腎中,故余制歸氣飲主之甚效,或用理陰煎加丁香以疏氣,妙亦如之。

一、凡以大病之後,或以虛羸之極,或以虛損誤攻而致呃逆者,此最危之證,察其中虛,速宜補脾;察其陰虛,速宜補腎,如前二條固其法矣,然猶恐不及,則惟大補元煎及右歸飲之類,斯其庶幾者也。

一、呃逆證,凡聲強氣盛而脈見滑實者,多宜清降;若聲小息微而脈見微弱者,多宜溫補。

傷寒呃逆(共六條)

凡傷寒之呃,亦無非氣逆之病,其有與雜證不同者,如仲景所言則其類也,然猶有未悉及治有未備者,謹略如下:

一、傷寒胃中虛冷等證,大約與前雜證相似,悉宜如前以溫中等劑治之。或如仲景所言胃中虛冷及飲水則噦等證,當以後條仲景法治之。

一、傷寒邪在表者,與里無涉,故無噦證。惟少陽證邪在半表半裡之間,則寒熱往來,氣為邪抑而噦逆者有之矣,宜柴陳煎主之,有寒者加丁香,有火者加黃芩;或小柴胡湯亦可。

一、傷寒失下,邪入正陽明,內熱之極,三焦乾格,陰道不行而上衝作呃者,必宜去火去閉,斯逆氣得降而噦乃可愈。然必察邪之微甚,如無堅實脹滿等證,而但以乾涸燥熱者,宜白虎湯,或竹葉石膏湯,或瀉心湯涼解之。若果有燥糞,大便閉結,脹滿實堅俱全者,宜三承氣湯下之。

一、傷寒邪有未解,而用溫補太過者,則其中焦氣逆,最能為噦,惟安胃飲為最妙。若氣逆無火者,宜橘皮湯。若兼表邪未解者,宜柴陳煎。

一、傷寒誤攻,或吐或下,或誤用寒涼,以致脾腎胃氣大虛大寒而發噦者,大為危候,速當以前雜證溫胃、理陰等法調治之,恐遲則無濟於事也。

述古(共三條)

仲景曰:陽明病,不能食,攻其熱必噦,所以然者,胃中虛冷故也,以其人本虛,故攻其熱必噦。傷寒大吐大下之,極虛,復極汗出者,以其人外氣怫鬱,復與之水,以發其汗,因得噦。所以然者,胃中虛冷故也。陽明病,不大便六七日,恐有燥屎,欲知之法,少與小承氣湯。湯入腹中,轉失氣者,此有燥屎,乃可攻之;若不轉失氣者,此但初頭硬,後必溏,不可攻之,攻之必脹滿不能食也。欲飲水者,與水則噦。若胃中虛冷不能食者,飲水則噦。按以上四條,皆言胃之虛寒也。虛寒者既不可攻,亦不可與水,則寒涼之藥亦當忌用可知。

論曰:傷寒噦而腹滿,視其前後,知何部不利,利之則愈。按此一條,即言噦之實邪也。蓋便有不利,則氣有不達,下不達則上逆而出。故小便不利者,當利其水;大便不通者,當通其便。

《要略》曰:病人胸中似喘不喘,似嘔不嘔,似噦不噦,徹心中憒憒然無奈者,生薑半夏湯主之。乾嘔噦,手足厥者,橘皮湯主之。噦逆者,橘皮竹茹湯主之。

張子和《吐式篇》云:凡病在上者皆宜吐,然自胸以上大滿大實,痰如膠漆,微湯微散皆兒戲耳,若非吐法,病安能除?曾見病之在上者,諸醫用藥盡其技而不效,余以湧劑少少用之,輒獲微效,可見吐法必可用於上,宜乎其效之速也。按此吐法亦可治噦者,以其氣得伸而鬱得散也,故凡氣實而鬱者,在子和之法亦所宜用。

簡易方

一方治呃逆久不愈,連連四五十聲者,用生薑搗汁一合,加蜜一匙,溫熱服。

一嗅法 治呃逆服藥不效者,用硫黃、乳香等分,以酒煎,令患人以鼻嗅之效。一方用雄黃一味,煎酒嗅。

灸法

兩乳穴,治呃逆立止。取穴法:婦人以乳間垂下到處是穴,男子不可垂者,以乳頭下一指為率,與乳頭相直骨間陷中是穴。男左女右,灸一處,艾炷如小麥大,著火即止,灸三壯,不止者不可治。

膻中、中脘、氣海、三里。

呃逆論列方

二陳湯(和一) 橘皮湯(熱五六) 四逆湯(熱十四) 安胃飲(新寒十一) 溫胃飲(新熱五) 歸氣飲(新熱十四) 理陰煎(新熱三) 右歸飲(新補三) 佐關煎(新熱十) 漿水散(熱一四七) 柴陳煎(新散九) 白虎湯(寒二) 神香散(新和二十) 大補元煎(新補一) 瀉心湯(寒二七) 大和中飲(新和七) 小和中飲(新和八) 小柴胡湯(散十九) 大承氣湯(攻一) 小承氣湯(攻二) 加減二陳湯(和二) 橘皮乾薑湯(熱五五) 甘草乾薑湯(熱五四) 生薑半夏湯(熱五二) 橘皮竹茹湯(熱五八) 《三因》丁香散(熱六十)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羌活附子湯(熱三五) 理中加丁香湯(熱四) 竹葉石膏湯(寒五) 《寶鑑》丁香柿蒂散(熱六五)

論外備用方

參附湯(補三七) 柿蒂湯(熱六六) 丁香溫中湯(熱十一 和胃) 養正丹(熱一八八 氣逆) 丁香柿蒂散(熱六四 胃寒)

郁證

經義

《六元正紀大論》帝曰:五運之氣,亦復歲乎?岐伯曰:鬱極乃發,待時而作也。帝曰:郁之甚者,治之奈何?岐伯曰:木鬱達之,火鬱發之,土鬱達之,金鬱泄之,水鬱折之,然調其氣,過者折之,以其畏也,所謂泄之。王太僕曰:木鬱達之,謂吐之令其調達。火鬱發之,謂汗之令其疏散。土鬱奪之,謂下之令無壅礙。金鬱泄之,謂滲泄解表利小便也。水鬱折之,謂抑之制其沖逆也。

滑氏曰:木性本條達,火性本發揚,土性本沖和,金性本肅清,水性本流通,五者一有所郁,斯失其性矣。達、發、奪、泄、折,將以治其鬱而遂其性也。

王安道釋此曰:凡病之起,多由於郁。郁者,滯而不通之義。或因所乘而為郁,或不因所乘,本氣自病而鬱者,皆郁也,豈惟五運之變能使然哉。郁既非五運之變可拘,則達、發、奪、泄、折等法,固可擴而充之,可擴而充,其應變不窮之理也歟。且夫達者,通暢之也。如肝性急,怒氣逆,胠脅或脹,火時上炎,治以苦寒辛散而不愈者,則用升發之藥,加以厥陰報使而從治之。又如久風入中為飧泄,及不因外風之入,而清氣在下為飧泄,則以輕揚之劑舉而散之。凡此之類,皆達之之法也。王氏以吐訓達,不能使人無疑,以其肺金盛而抑制肝木歟,則瀉肺氣舉肝氣可矣,不必吐也;以為脾胃濁氣下流而少陽清氣不升歟,則益胃升陽可矣,不必吐也。雖然,木鬱固有吐之之理,今以吐字總該達字,則凡木鬱皆當用吐矣,其可乎哉?至於東垣所謂食塞肺分,為金與土旺於上而剋木,夫金之剋木,乃五行之常道,固不待物傷而後能也,且為物所傷,豈有反旺之理?若曰吐去其物以伸木氣,乃是反為木鬱而施治,非為食傷而施治矣。夫食塞胸中而用吐,正《內經》所謂其高者因而越之之義耳,不勞引木鬱之說以及之也。四郁皆然。又曰:夫五郁為病,故有法以治之,然邪氣久實,正氣必損,今邪氣雖去,正氣豈能遽平乎?苟不平調正氣,使各安其位,復其常,於治郁之餘,則猶未足以盡治法之妙。故又曰:然調其氣。苟調之氣猶未服而或過,則當益其所不勝以制之,如木過者當益金,金能制木,則木斯服矣。所不勝者,所畏者也,故曰過者折之,以其畏也。夫制物者,物之所欲也,制於物者,物之所不欲也,順其欲則喜,逆其欲則惡,今逆之以所惡,故曰所謂泄之。

《陰陽應象大論》曰:東方生風,在志為怒,怒傷肝,悲勝怒。南方生熱,在志為喜,喜傷心,恐勝喜。中央生濕,在志為思,思傷脾,怒勝思。西方生燥,在志為憂,憂傷肺,喜勝憂。北方生寒,在志為恐,恐傷腎,思勝恐。

《舉痛論》曰:怒則氣上,喜則氣緩,悲則氣消,恐則氣下,寒則氣收,炅則氣泄,驚則氣亂,勞則氣耗,思則氣結。怒則氣逆,甚則嘔血及飧泄,故氣上矣。喜則氣和志達,營衛通利,故氣緩矣。悲則心系急,肺布葉舉,而上焦不通,營衛不散,熱氣在中,故氣消矣。恐則精卻,卻則上焦閉,閉則氣還,還在下焦脹,故氣不行矣。寒則腠理閉,氣不行,故氣收矣。炅則腠理開,營衛通,汗大泄,故氣泄矣。驚則心無所倚,神無所歸,慮無所定,故氣亂矣。勞則喘息汗出,外內皆越,故氣耗矣。思則心有所存,神有所歸,正氣留而不行,故氣結矣。

《宣明五氣篇》曰:胃為氣逆,為噦為恐。膽為怒。精氣並於心則喜,並於肺則悲,並於肝則憂,並於脾則畏,並於腎則恐。陽入之陰則靜,陰出之陽則怒。

《玉機真藏論》曰:憂恐悲喜怒,令不得以其次,故令人有大病矣。因而喜大虛則腎氣乘矣,怒則肝氣乘矣,悲則肺氣乘矣,恐則脾氣乘矣,憂則心氣乘矣。

《本神篇》曰:怵惕思慮者則傷神,神傷則恐懼流淫而不止。悲哀動中者,竭絕而失生。喜樂者,神憚散而不藏。憂愁者,氣閉塞而不行。盛怒者,迷惑而不治。恐懼者,神蕩憚而不收。心怵惕思慮則傷神,神傷則恐懼自失,破䐃脫肉,毛悴色夭,死於冬。脾憂愁而不解則傷意,意傷則悗亂,四肢不舉,毛悴色夭,死於春。肝悲哀動中則傷魂,魂傷則狂妄不精,當人陰縮而筋攣,兩脅骨不舉,毛悴色夭,死於秋。肺喜樂無極則傷魄,魄傷則狂,皮革焦,毛悴色夭,死於夏。腎盛怒不止則傷志,志傷則喜忘其前言,腰脊不可以俯仰屈伸,毛悴色夭,死於季夏。恐懼而不解則傷精,精傷則骨酸痿厥,精時自下。

《壽夭剛柔篇》曰:憂恐忿怒傷氣,氣傷臟,乃病臟。

《本病篇》曰:憂愁思慮即傷心。恚怒氣逆,上而不下即傷肝。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愁憂恐懼則傷心,形寒寒飲則傷肺。

《痿論》曰:悲哀太甚則胞絡絕,胞絡絕則陽氣內動,發則心下崩,數溲血也。思想無窮,所願不得,意淫於外,入房太甚,宗筋弛縱,發為筋痿,及為白淫。

《口問篇》曰:悲哀愁憂則心動,心動則五臟六腑皆搖。

《行針篇》曰:多陽者多喜,多陰者多怒。

《調經論》曰:神有餘則笑不休,神不足則悲。血有餘則怒,不足則恐。

《本神篇》曰:肝氣虛則恐,實則怒。心氣虛則悲,實則笑不休。

《疏五過論》曰:嘗貴後賤,雖不中邪,病從內生,名曰脫營。嘗富後貧,名曰失精,五氣留連,病有所並。暴樂暴苦,始樂後苦,皆傷精氣,精氣竭絕,形體毀沮。暴怒傷陰,暴喜傷陽,厥逆上行,脈滿去形。故貴脫勢,雖不中邪,精神內傷,身必敗亡。始富後貧,雖不傷邪,皮焦筋屈,痿躄為攣。

《通評虛實論》曰:膈塞閉絕,上下不通,則暴憂之病也。

《五變篇》曰:目堅固以深者,長沖直揚,其心剛,剛則多怒,怒則氣上逆。

論《內經》五郁之治

經言五郁者,言五行之化也,氣運有乖和,則五郁之病生矣。其在於人,則凡氣血一有不調而致病者,皆得謂之郁證,亦無非五氣之化耳。故以人之臟腑,則木應肝膽,木主風邪,畏其滯抑,故宜達之,或表或里,但使經絡通行,則木鬱自散,是即謂之達也。火應心與小腸,火主熱邪,畏其陷伏,故宜發之,或虛或實,但使氣得升揚,則火鬱自解,是即謂之發也。土應脾胃,土主濕邪,畏其壅淤,故宜奪之,或上或下,但使濁穢得淨,則土鬱可平,是即謂之奪也。金應肺與大腸,金主燥邪,畏其秘塞,故宜泄之,或清或濁,但使氣液得行,則金鬱可除,是即謂之泄也。水應腎與膀胱,水主寒邪,畏其凝溢,故宜折之,或陰或陽,但使精從氣化,則水鬱可清,是即謂之折也。

雖然,夫論治之法固當辨此五者,而不知經語之玄,本非鑿也,亦非專治實邪而虛邪不在是也。即如木鬱之治,宜於達矣,若氣陷不舉者,發即達也;氣壅不開者,奪即達也;氣秘不行者,泄亦達也;氣亂不調者,折亦達也。又如火鬱之治,當用發矣。若元陽被抑,則達非發乎?臟腑留結,則奪非發乎?膚竅閉塞,則泄非發乎?津液不化,則折非發乎?且奪者挽回之謂,大實非大攻不足以蕩邪,大虛非大補不足以奪命,是皆所謂奪也。折者折中之謂,火實則陽亢陰虛,火虛則氣不化水,製作隨宜,是皆所謂折也。由是觀之,可見五者之中,皆有通融圓活之道,第《內經》欲言五法,不得不借五氣以發明其用,但使人知此義,則五行之中各具五法,而用有無窮之妙矣,安得鑿訓其說,以隘人神思耶?學者於此,當默會其意,勿使膠柱,則心靈智慧而無有不通矣。

論脈

凡郁證之脈,在古人皆以結促止節為郁脈,使必待結促止節而後為郁,則郁證不多見矣,故凡診郁證,但見血氣不順而脈不和平者,其中皆有郁也。惟情志之郁,則如弦緊、沉澀、遲細、短數之類皆能為之。至若結促之脈,雖為郁病所常有,然病郁者未必皆結促也,惟血氣內虧,則脈多間斷;若平素不結而因病忽結者,此以不相接續,尤屬內虛。故凡辨結促者,又當以有神無神辨之,其或來去有力,猶可以郁證論;若以無力之結促,而悉認為氣逆痰滯,妄行消散,則十誤其九矣。

論情志三郁證治(共四條)

凡五氣之郁,則諸病皆有,此因病而鬱也;至若情志之郁,則總由乎心,此因鬱而病也。第自古言郁者,但知解鬱順氣,通作實邪論治,不無失矣。茲予辨其三證,庶可無誤,蓋一曰怒郁,二曰思郁,三曰憂鬱。如怒郁者,方其大怒氣逆之時,則實邪在肝,多見氣滿腹脹,所當平也。及其怒後而逆氣已去,惟中氣受傷矣,既無脹滿疼痛等證,而或為倦怠,或為少食,此以木邪剋土,損在脾矣,是可不知培養而仍在消伐,則所伐者其誰乎?此怒郁之有先後,亦有虛實,所當辨治者如此。又若思郁者,則惟曠女嫠婦,及燈窗困厄,積疑任怨者皆有之。思則氣結,結於心而傷於脾也。及其既甚,則上連肺胃而為咳喘,為失血,為膈噎,為嘔吐;下連肝腎,則為帶濁,為崩淋,為不月,為勞損。若初病而氣結為滯者,宜順宜開;久病而損及中氣者,宜修宜補。然以情病者,非情不解,其在女子,必得願遂而後可釋,或以怒勝思,亦可暫解;其在男子,使非有能屈能伸,達觀上智者,終不易卻也。若病已既成,損傷必甚,而再行消伐,其不明也亦甚矣。又若憂鬱病者,則全屬大虛,本無邪實,此多以衣食之累,利害之牽,及悲憂驚恐而致郁者,總皆受郁之類。蓋悲則氣消,憂則氣沉,必傷脾肺;驚則氣亂,恐則氣下,必傷肝腎,此其慼慼悠悠,精氣但有消索,神志不振,心脾日以耗傷。凡此之輩,皆陽消證也,尚何實邪?使不知培養真元,而再加解散,真與鷺鷥腳上割股者何異?是不可不詳加審察,以濟人之危也。

一、怒郁之治:若暴怒傷肝,逆氣未解,而為脹滿或疼痛者,宜解肝煎、神香散,或六郁湯,或越鞠丸。若怒氣傷肝,因而動火,以致煩熱,脅痛脹滿或動血者,宜化肝煎。若怒郁不解或生痰者,宜溫膽湯。若怒後逆氣既散,肝脾受傷,而致倦怠食少者,宜五味異功散,或五君子煎,或大營煎、歸脾湯之類調養之。

一、思郁之治:若初有鬱結滯逆不開者,宜和胃煎加減主之,或二陳湯,或沉香降氣散,或啟脾丸皆可擇用。凡婦人思郁不解,致傷衝任之源,而血氣日虧,漸至經脈不調,或短少漸閉者,宜逍遙飲,或大營煎。若思憶不遂,以致遺精帶濁,病在心肺不攝者,宜秘元煎。若思慮過度,以致遺精滑泄及經脈錯亂,病在肝腎不固者,宜固陰煎。若思郁動火,以致崩淋失血,赤帶內熱,經脈錯亂者,宜保陰煎。若思郁動火,陰虛肺熱,煩渴,咳嗽見血,或骨蒸夜熱者,宜四陰煎,或一陰煎酌宜用之。若生儒蹇厄,思結枯腸,及任勞任怨,心脾受傷,以致怔忡健忘,倦怠食少,漸至消瘦,或為膈噎嘔吐者,宜壽脾煎,或七福飲;若心膈氣有不順或微見疼痛者,宜歸脾湯,或加砂仁、白豆蔻、丁香之類以微順之。

一、憂鬱內傷之治:若初郁不開,未至內傷,而胸膈痞悶者,宜二陳湯、平胃散,或和胃煎,或調氣平胃散,或神香散、或六君子湯之類以調之。若憂鬱傷脾而吞酸嘔惡者,宜溫胃飲,或神香散。若憂鬱傷脾肺而困倦、怔忡、倦怠、食少者,宜歸脾湯,或壽脾煎。若憂思傷心脾,以致氣血日消,飲食日減,肌肉日削者,宜五福飲、七福飲,甚者大補元煎。

諸鬱滯治法

凡諸鬱滯,如氣、血、食、痰、風、濕、寒、熱,或表或里,或臟或腑,一有滯逆,皆為之郁,當各求其屬,分微甚而開之,自無不愈。氣鬱者,宜木香、沉香、香附、烏藥、藿香、丁香、青皮、枳殼、茴香、厚朴、撫芎、檳榔、砂仁、皂角之類。血鬱者,宜桃仁、紅花、蘇木、肉桂、延胡、五靈脂、牡丹皮、川芎、當歸、大黃、朴硝之類。食鬱者,宜山楂、麥芽、神麯、枳實、三稜、蓬朮、大蒜、蘿蔔,或生韭飲之類。痰鬱者,宜半夏、南星、海石、栝蔞、前胡、貝母、陳皮、白芥子、玄明粉、海藻、皂角、牛黃、天竺黃、竹瀝之類。風鬱者,宜麻黃、桂枝、柴胡、升麻、乾葛、紫蘇、細辛、防風、荊芥、薄荷、生薑之類。濕鬱者,宜蒼朮、白朮、茯苓、澤瀉、豬苓、羌活、獨活之類。寒鬱者,宜乾薑、肉桂、附子、吳茱萸、蓽茇、胡椒、花椒之類。熱鬱者,宜黃連、黃柏、黃芩、梔子、石膏、知母、龍膽草、地骨皮、石斛、連翹、天花粉、玄參、犀角、童便、綠豆之類。以上諸郁治法,皆所以治實邪也。若陽虛則氣不能行,陰虛則血不能行,氣血不行,無非郁證,若用前法則愈虛愈郁矣,當知所辨,而參以三法如前,庶無誤也。

述古(共二條)

丹溪曰:郁病大率有六,曰:氣鬱者,胸脅疼痛,脈沉而澀。濕鬱者,周身走痛,或關節疼痛,遇陰則發,脈沉而細。熱鬱者,瞀悶煩心,尿赤,脈沉而數。痰鬱者,動則喘息,脈沉而滑。血鬱者,四肢無力,能食便血,脈沉而芤。食鬱者,噯酸腹飽,不喜飲食。或七情之邪郁,或寒熱之交侵,或九氣之怫鬱,或兩濕之侵凌,或酒漿之積聚,故為留飲濕鬱之疾。又如熱鬱而成痰,痰鬱而成癖,血鬱而成瘕,食鬱而成痞滿,此必然之理也。

戴氏曰:郁者,結聚不得發越也,當升不升,當降不降,當變化不得變化,故傳化失常而鬱病作矣。大抵諸病多有兼郁者,或郁久而生病,或病久而生郁,或用藥雜亂而成郁,故凡病必參郁治。

附按

丹溪治一室女因事忤意,鬱結在脾,半年不食,但日食熟菱棗數枚,遇喜,食饅頭彈子大,深惡粥飯。予意脾氣實,非枳實不能散,以溫膽湯去竹茹與之,數十帖而愈。一女許婚後,夫經商二年不歸,因不食,困臥如癡,無他病,多向里床坐。此思想氣結也,藥難獨治,得喜可解;不然令其怒,使其木氣升發,而脾氣自開,木能制土故也。因自往激之,大怒而哭,良久,令解之,與藥一帖,即求食矣。予曰:病雖愈,必得喜方已。乃紿以夫回,既而果然,病遂不舉。

郁證論列方

六郁湯(和一四九) 解肝煎(新和十一) 化肝煎(新寒十) 越鞠丸(和一五四) 二陳湯(和一) 異功散(補四) 和胃飲(新和五) 溫胃飲(新熱五) 逍遙飲(新因一) 溫膽湯(和一五二) 歸脾湯(補三二) 五君子煎(新熱六) 五福飲(新補六) 七福飲(新補七) 六君子湯(補五) 一陰煎(新補八) 四陰煎(新補十二) 大補元煎(新補一) 固陰煎(新固二) 秘元煎(新固一) 啟脾丸(和八六) 生韭飲(和一五一) 平胃散(和十七) 調氣平胃散(和十八) 壽脾煎(新熱十六) 保陰煎(新寒一) 沉香降氣散(和四十) 大營煎(新補十四) 神香散(新和二十)

論外備用方

逍遙散(補九二) 三和散(和六十 氣鬱) 加味二陳湯(和三 郁) 七氣湯(和四七 傷氣) 加味四七湯(和九八) 《局方》七氣湯(和五十 七情郁)

卷之二十明集·雜證謨

嘔吐

經義

《至真要大論》曰:諸痿喘嘔,皆屬於上。諸逆衝上,皆屬於火。諸嘔吐酸,暴注下迫,皆屬於熱。

《脈解篇》曰:太陰所謂食則嘔者,物盛滿而上溢,故嘔也。少陰所謂嘔咳上氣喘者,陰氣在下,陽氣在上,諸陽氣浮,無所依從,故嘔咳上氣喘也。

《經脈篇》曰:足太陰之脈,挾咽,連舌本,散舌下;其支者,復從胃,別上膈,注心中。是動則病舌本強,食則嘔,胃脘痛,腹脹善噫。足厥陰肝所生病者,胸滿嘔逆。

《舉痛論》曰:寒氣客於腸胃,厥逆上出,故痛而嘔也。

《六元正紀大論》曰:少陽所至,為嘔湧。厥陰所至,為脅痛嘔泄。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膽病者,善太息,口苦,嘔宿汁。肝脈緩甚為善嘔。腎脈微緩為洞,洞者,食不化,下嗌還出。

《四時氣篇》曰:善嘔,嘔有苦,長太息,心中憺憺,恐人將捕之,邪在膽,逆在胃,膽液泄則口苦,胃氣逆則嘔苦,故曰嘔膽。

《刺禁論》曰:刺中膽,一日半死,其動為嘔。

《診要經終論》曰:太陰終者,腹脹閉不得息,善噫,善嘔,嘔則逆,逆則面赤。

《五味論》曰:苦走骨,多食之令人變嘔。

論證(共四條)

嘔吐一證,最當詳辨虛實,實者有邪,去其邪則愈;虛者無邪,則全由胃氣之虛也。所謂邪者,或暴傷寒涼,或暴傷飲食,或因胃火上衝,或因肝氣內逆,或以痰飲水氣聚於胸中,或以表邪傳里,聚於少陽陽明之間,皆有嘔證,此皆嘔之實邪也。所謂虛者,或其本無內傷,又無外感,而常為嘔吐者,此既無邪,必胃虛也。或遇微寒,或遇微勞,或遇飲食少有不調,或肝氣微逆即為嘔吐者,總胃虛也。凡嘔家虛實,皆以胃氣為言,使果胃強脾健,則凡遇食飲必皆運化,保至嘔吐,故雖以寒熱飢飽大有所傷,亦不能動,而茲略有所觸,便不能勝,使非胃氣虛弱,何以若此?此虛實之原所當先察,庶不致誤治之害。

一、凡胃氣本虛而或停滯不行者,是又虛中有實,不得不暫從清理,然後可以培補。又或雖有停滯,而中氣虛困不支者,是又所急在虛,不得不先顧元氣,而略兼清理。此中本末先後,自有確然之理,所以貴知權也。

一、嘔家雖有火證,詳列後條,然凡病嘔吐者,多以寒氣犯胃,故胃寒者十居八九,內熱者十止一二,而外感之嘔,則尤多寒邪,不宜妄用寒涼等藥,使非真有火證而誤用之,胃強者猶或可支,胃弱者必遭其瘧。觀劉河間曰:胃膈甚則為嘔,火氣炎上之象也。此言過矣,若執而用之,其害不小。又孫真人曰:嘔家聖藥是生薑。此的確之見也,勝於河間遠矣。

一、仲景曰:傷寒嘔多,雖有陽明證,不可攻之。此但以傷寒為言也。然以余之見,則不但傷寒,而諸證皆然。何也?蓋雜證嘔吐,尤非傷寒之比,其在傷寒,則猶有熱邪,但以熱在上焦,未全入府,則下之為逆,故不可下也。若雜證之嘔吐,非胃寒不能化,則脾虛不能運耳,脾胃既虛,其可攻乎?且上下之病氣或無涉,而上下之元氣實相依,此嘔吐之所以不可攻者,正恐病在上而攻其下,下愈虛則上愈困耳。

虛嘔證治(共三條)

凡胃虛作嘔者,其證不一,當知所辨。若胃脘不脹者,非實邪也。胸膈不痛者,非氣逆也。內無熱躁者,非火證也。外無寒熱者,非表邪也。無食無火而忽為嘔吐者,胃虛也。嘔吐無常而時作時止者,胃虛也。食無所停而聞食則嘔者,胃虛也。氣無所逆而聞氣則嘔者,胃虛也。或身背或食飲微寒即嘔者,胃虛也。或吞酸,或噯腐,時苦噁心,兀兀然,泛泛然,冷咽靡寧者,胃虛也。或因病誤治,妄用克伐寒涼,本無嘔而致嘔者,胃虛也。或朝食暮吐,暮食朝吐,食入中焦而不化者,胃虛也。食入下焦而不化者,土母無陽,命門虛也。凡此虛證,必皆宜補,是固然矣。然胃本屬土,非火不生,非暖不化,是土寒者,即土虛也,土虛者,即火虛也,故曰脾喜暖而惡寒,土惡濕而喜燥。所以東垣《脾胃論》特著溫補之法,蓋特為胃氣而設也,庸可忽哉。第在河間,則言嘔因胃火,是火多實也;茲余言嘔因胃寒,是寒多虛也。一熱一寒,若皆失中和之論,不知嘔因火者,余非言其必無,但因火而嘔者少,因寒而嘔者多耳,因胃實而嘔者少,因胃虛而嘔者多耳,故不得不有此辨。

一、虛嘔之治,但當以溫胃補脾為主,宜人參理中湯為正治,或溫胃飲、聖朮煎、參姜飲之類亦可酌用,或黃芽丸尤為最妙。若胃口寒甚者,宜附子理中湯,或四味回陽飲,或一氣丹主之。若虛在陰分,水泛為痰而嘔吐者,宜金水六君煎;虛甚者,宜理陰煎,或六味回陽飲。若久病胃虛不能納穀者,俱當以前法酌治之。若胃氣微虛而兼痰者,宜六君子湯主之。

一、凡中毒而吐者,當察其所中者何物。蓋中熱毒而吐者,宜解以苦寒之劑。中陰寒之毒而吐瀉不止者,宜解以溫熱之劑。若因吐瀉而脾胃致虛者,非大加溫補不可。此證有中寒毒吐瀉,治按在後,當並閱之。

實嘔證治(共九條)

凡實邪在胃而作嘔者,必有所因,必有見證。若因寒滯者,必多疼痛。因食滯者,必多脹滿。因氣逆者,必痛脹連於脅肋。因火鬱者,必煩熱燥渴,脈洪而滑。因外感者,必頭身發熱,脈數而緊,如無實證實脈而見嘔吐者,切不可以實邪論治。

一、寒邪犯胃而作嘔者,其證有三。一以食飲寒涼,或誤食性寒生冷等物致傷胃氣,因而作嘔。若果寒滯未散而兼脹兼痛者,宜溫中行滯,以大小和中飲、神香散,或二陳湯加薑桂之類主之,或和胃飲亦佳。一以陰寒氣令,或雨水沙氣及水土寒濕之邪犯胃,因而作嘔、作泄。若寒滯未散而或脹或痛者,宜溫中散寒,以平胃散、神香散、加減二陳湯、除濕湯、《局方》四七湯、大七香丸之類主之。一以風寒外感,或傷寒,或咳瘧,凡邪在少陽,表邪未解而漸次入里,所以外為寒熱,內為作嘔,蓋少陽之經下胸中貫膈而然,此半表半裡證也。治宜解表散寒,以柴陳煎、小柴胡湯、正柴胡飲之類主之。若微嘔微吐者,邪在少陽。若大嘔大吐者,此又邪在陽明,胃家病也,宜二陳湯,或不換金正氣散、藿香正氣散之類主之。若胃虛兼寒者,惟理中湯、溫胃飲之類為宜。

一、飲食傷胃而作嘔者,如果留滯未消而兼脹痛等證,宜大和中飲、排氣飲、神香散之類主之,或啟脾丸亦可酌用。如食已消而嘔未止者,宜溫胃飲主之。

一、火在中焦而作嘔者,必有火證火脈,或為熱渴,或為燥煩,脈必洪數,吐必湧猛,形氣聲色必皆壯麗。若察其真有火邪,但降其火,嘔必自止。火微兼虛者,宜《外臺》黃芩湯,或半夏瀉心湯。火甚者,宜抽薪飲,或大小分清飲。若暑熱犯胃,多渴多嘔,氣虛煩躁,而火有不清者,竹葉石膏湯。若熱甚嘔吐不止,而火在陽明兼頭痛者,白虎湯,或太清飲,或六一散。若冒暑嘔吐而火不甚者,宜香薷飲、或五物香薷飲。此有胃火治按在後。

一、痰飲留於胸中,或寒濕在胃,水停中脘而作嘔吐者,宜和胃二陳煎,苓朮二陳煎,或小半夏加茯苓湯、橘皮半夏湯之類皆可酌用。

一、氣逆作嘔者,多因鬱怒,致動肝氣,胃受肝邪,所以作嘔。然胃強者未必易動,而易動者多因胃虛,故凡治此者,必當兼顧胃氣,宜六君子湯或理中湯主之。若逆氣未散,或多脹滿者,宜二陳湯或橘皮半夏湯之類主之,或神香散亦佳。

一、瘧痢作嘔者,其在瘧疾,則以表邪內陷。凡邪在少陽、陽明、太陰者,皆能作嘔,但解去表邪,嘔必自止。其在痢疾之嘔,則多因胃氣虛寒。蓋表非寒邪無以成瘧,里非寒邪無以成痢,而病不知本,尚何醫云。二證方論具載本門。

一、朝食午吐,午食晚吐,或朝食暮吐,詳後反胃門。

一方,治嘔吐之極,或反胃,粥湯入胃即吐,垂死者,用人參二兩,水一升,煮四合,熱服,日再進,兼以人參煮粥食之,即不吐。

吐蛔

凡吐蛔者,必因病而吐蛔,非因蛔而致吐也,故不必治其蛔,而但治其所以吐,則蛔自止矣。有因胃火而吐蛔者,以內熱之甚,蛔無所容而出也。但清其火,火清而蛔自靜,輕者抽薪飲,甚者萬應丸之屬是也。有因胃寒而吐蛔者,以內寒之甚,蛔不能存而出也。但溫其胃,胃暖而蛔自安,仲景烏梅丸之屬是也。有因胃虛無食而吐蛔者,以倉廩空虛,蛔因求食而上出也。此胃氣大虛之候,速宜補胃溫中,以防根本之敗,如溫胃飲、理中湯、聖朮煎之屬也。以上三者,固皆治蛔之法,然蛔有死者,有活者,若吐死蛔,則但治嘔如前可也;若活蛔上出不已,則不得不有以逐之,蓋蛔性畏酸、畏苦,但加烏梅為佐使,則蛔自伏也。若胃實火盛者,可加苦楝根,或黃連亦善。其有未盡者,俱詳列諸蟲本門,及後條吐蛔治按中。

治嘔氣味論

凡治胃虛嘔吐,最須詳審氣味。蓋邪實胃強者,能勝毒藥,故無論氣味優劣,皆可容受;惟胃虛氣弱者,則有宜否之辨,而胃虛之甚者,則於氣味之間,關係尤重。蓋氣虛者,最畏不堪之氣,此不但腥臊耗散之氣不能受,即微香微郁,並飲食之氣亦不能受,而其他可知矣。胃弱者,最畏不堪之味,此非惟至苦極劣之味不能受,即微咸微苦並五穀正味亦不能受,而其他可知矣。此胃虛之嘔,所以最重氣味,使或略有不投,則入口便吐,終無益也。故凡治陽虛嘔吐等證,則一切香散、鹹酸,辛味不堪等物,悉當以已意相測,測有不妥,切不可用,但補其陽,陽回則嘔必自止,此最確之法,不可忽也。

余嘗見一沈姓者,素業醫,極多勞碌,且年及四旬,因患㿗疝下墜,欲提使上升,自用鹽湯吐法,不知胃虛畏咸,遂致吐不能止,湯水皆嘔,如此者一日一夜,忽又大便下黑血一二碗。而脈則微渺如毛,幾如將絕,此蓋吐傷胃氣,脾虛之極,兼以鹽湯走血,故血不能攝,從便而下。余令其速用人參、薑、附等劑,以回垂絕之陽,庶乎可療。忽又一醫至曰:諸逆衝上,皆屬火也。大便下血,亦因火也,尚堪用參附乎?宜速飲童便,則嘔可愈而血亦止矣。其人以為有理,及童便下咽即嘔,極不堪名狀,嘔不止而命隨繼之矣。嗚呼!夫以胃強之人,亦且聞尿欲嘔,況嘔不能止而復可加以尿乎?此不惟死者堪憐,而妄用若此者尚敢稱醫,誠可惡可恨也,故筆之於此,並以徵氣味之證。又別有氣味治按,在小兒門嘔吐條中,所當參酌。

述古(共五條)

王太僕曰:內格嘔逆,食不得入,是有火也;病嘔而吐,食入反出,是無火也。

《金匱要略》曰:先嘔卻渴者,此為欲解。先渴卻嘔者,為水停心下,此屬飲家。嘔家本渴,今反不渴者,以心下有支飲故也,此屬支飲。問曰:病人脈數,數為熱,當消穀引食,而反吐者,何也?曰:以發其汗,令陽微,膈氣虛,脈乃數,數為客熱,不能消穀,胃中虛冷故也。脈弦者,虛也,胃氣無餘,朝食暮吐,變為胃反。寒在於上,醫反下之,今脈反弦,故名曰虛。病人慾吐者,不可下之。嘔而胸滿者,茱萸湯主之。嘔而吐涎沫,頭痛者,茱萸湯主之。嘔而腸鳴,心下痞者,半夏瀉心湯主之。乾嘔而痢者,黃芩半夏生薑湯主之。諸嘔吐谷不得下者,小半夏湯主之。嘔吐而病在膈上,後思水者,解,急與之。思水者,豬苓散主之。嘔而脈弱,小便複利,身有微熱,見厥者難治,四逆湯主之。嘔而發熱者,小柴胡湯主之。胃反嘔吐者,大半夏湯主之。食已即吐者,大黃甘草湯主之。胃反吐而渴欲飲水者,茯苓澤瀉湯主之。乾嘔吐逆,吐涎沫者,半夏乾薑散主之。病人胸中似喘不喘,似嘔不嘔,似噦不噦,徹心中憒憒然無奈者,生薑半夏湯主之。乾嘔噦,若手足厥者,橘皮湯主之。

朱丹溪曰:胃中有熱,膈上有痰者,二陳湯加炒山梔、黃連、生薑。有久病嘔者,胃虛不納穀也,用人參、生薑、黃耆、白朮、香附之類。嘔吐,朱奉議以半夏、橘皮、生薑為主。劉河間謂嘔者,火氣炎上,此特一端耳。有痰膈中焦,食不得下者。有氣逆者。有寒氣鬱於胃口者。有食滯心肺之分,新食不得下而反出者。有胃中有火與痰而嘔者。嘔吐藥忌栝蔞、杏仁、桃仁、蘿蔔子、山梔,皆能作吐。肝火出胃,逆上嘔吐者,抑青丸。夏月嘔吐不止,五苓散加薑汁。吐蟲,用炒錫灰、檳榔末,米飲服。胃中有熱者,二陳湯加薑、苓、連。噁心有熱,有痰,有虛,皆用生薑入藥。

薛立齋曰:若脾胃氣虛,而胸膈不利者,用六君子湯壯脾土,生元氣。若過服辛熱之劑,而嘔吐噎膈者,用六君子加芎、歸,益脾土以抑陰火。胃火內格,而飲食不入者,用六君子加苓、連,清熱養胃。若病嘔吐,食入而反出者,用六君子加木香、炮姜,溫中補脾。若服耗氣之劑,血無所生,而大便燥結者,用四君子加芎、歸,補脾生血。若火逆衝上,食不得入者,用四君子加山梔、黃連,清熱養血。若痰飲阻滯,而食不得入者,用六君子加木香、山梔,補脾化痰。若脾胃虛寒,飲食不入,或入而不化者,用六君子加木香、炮姜,溫補脾胃,更非慎房勞、節厚味、調飲食者,不治,年高無血者,亦不治。

徐東皋曰:胃虛嘔吐,惡食不思食,兼寒者惡寒,或食久還吐,或朝食暮吐,暮食朝吐,脈遲而微澀,此皆虛寒者也,宜藿香安胃散、理中湯,甚者,丁香煮散溫補。胃中鬱熱,飲食積滯而嘔者,則惡食惡寒,煩悶膈滿,或渴喜涼,聞食則吐,服藥亦吐,脈洪大而數,此皆實熱者也,宜竹茹湯、麥門冬湯清之。若食積多者,用二陳加神麯、麥芽、黃連,保和丸之類消導之。

中寒毒吐瀉脹滿新按

凡胃寒者多為嘔吐,而中寒毒者,又必吐而兼瀉。余在燕都,嘗治一吳參軍者,因見鮮蘑菇肥嫩可愛,令庖人貿而羹之,以致大吐大瀉。延彼鄉醫治之,咸謂速宜解毒,乃以黃連、黑豆、桔梗、甘草、枳實之屬連進之,而病益甚,遂至胸腹大脹,氣喘,水飲皆不能受,危窘已甚,延救於余。投以人參、白朮、甘草、乾薑、附子、茯苓之類,彼疑不敢用,曰:腹脹氣急,口乾如此,安敢再服此藥。乃停一日,而病愈劇,若朝露矣。因而再懇,與藥如前,彼且疑且畏,而決別於內閫,曰:必若如此,則活我者此也,殺我者亦此也,余之生死,在此一舉矣。遂不得已含淚吞之,一劑而嘔少止,再劑而脹少殺,隨大加熟地黃,以兼救其瀉亡之陰,前後凡二十餘劑,復元如故。彼因問曰:餘本中毒致病,鄉人以解毒而反劇,先生以不解毒而反愈者何也?余曰:毒有不同,豈必如黃連、甘、桔之類乃可解耶?即如蘑菇一物,必產於深坑枯井,或沉寒極陰之處乃有之,此其得陰氣之最盛,故肥白最嫩也,公中此陰寒之毒,而復解以黃連之寒,其謂之何?茲用姜附,非所以解寒毒乎?用人參、熟地,非所以解毒傷元氣乎?然則彼所謂解毒者,適所以助毒也,余所謂不解毒者,正所以解毒也。理本甚明,而人弗能辨。凡諸病之誤治者,無非皆此類耳。公頓首愀然嘆曰:信哉!使非吾丈,幾為含冤之魄矣,祈壽諸梓,以為後人之鑑云。

胃火上衝嘔吐新按

一、金宅少婦,宦門女也,素任性,每多胸脅痛及嘔吐等證,隨調隨愈。後於秋盡時,前證復作,而嘔吐更甚,病及兩日,甚至厥脫不省如垂絕者。再後延予,至,見數醫環視,僉云湯飲諸藥皆不能受,入口即吐,無策可施。一醫云:惟用獨參湯,庶幾可望其生耳。余因診之,見其脈亂數甚,而且煩熱躁擾,莫堪名狀,意非陽明之火,何以急劇若此。乃問其欲冷水否?彼即點首,遂與以半鍾,惟此不吐,且猶有不足之狀,乃復與一鍾,稍覺安靜。余因以太清飲投之,而猶有謂此非傷寒,又值秋盡,能堪此乎?余不與辯,及藥下咽,即酣睡半日,不復嘔矣。然後以滋陰輕清等劑調理而愈。大都嘔吐多屬胃寒,而復有火證若此者,經曰:諸逆衝上,皆屬於火,即此是也。自後凡見嘔吐,其有聲勢湧猛,脈見洪數,證多煩熱者,皆以此法愈之,是又不可不知也。

吐蛔新按

一、胡宅小兒,年甫三歲,偶因飲食不調,延幼科診治,所用之藥,無非清火化滯等劑,因而更損胃氣,反致嘔吐溏泄,復加清利,遂致吐蛔,初止數條,漸至數十條,細如燈草,甚至成團攪結而出,早晚不絕。所下者,亦如之,羸困至極,求治於予。因與溫胃飲二三劑,其蟲朝夕不止,其多如故。初不識其何所從來,而神化之速,一至如此。乃翁切懇曰:止此一兒,死生在公矣,萬望先逐此蟲,蟲不盡則病日甚,其能生乎。予弗之聽,但以前藥倍加人參,仍加附子二三劑,而嘔吐漸稀,瀉亦隨止。瀉止後乃以理陰煎、溫胃飲出入間用,十餘日而蟲漸少,一月餘而飲食進,肌肉生,復元如故矣。其翁積誠稱謝,因問曰:小豚之病誠然危矣,令何以不治蟲,不治嘔瀉,而三者俱愈,可聞教乎?予曰:公之所畏者,蟲也;予之所畏者,胃氣也。且凡逐蟲之藥,無有不傷胃氣者,向使胃氣再傷,非惟不能逐蟲,而命必隨之矣,其害孰甚。故保生之權,全在知本知末,但使脾胃日強,則拔去化蟲之源,而三病同歸一得矣,尚何蟲瀉之敢橫哉。聞者歎服,因附著按於此。

又一王宅少婦,年未二旬,素喜瓜果生冷,因常病心腹疼痛,每發必數日不食;後及二旬之外,則每發必至吐蛔。初吐尚少,自後日甚日多,每吐必一二十條,每發必旬日不食。所經諸醫,但知攻蟲,旋去旋生,百藥不效。予為診視脈證,並察病因,知其傷於生冷,以致脾胃虛寒,陰濕氣聚,故為此證。使不溫養脾胃,以杜寒濕化生之源,而但事攻蟲,蟲去復生,終無濟也,因制溫臟丸與之,藥未完而病隨愈矣。後因病愈,而少年任意,仍耽生果,舊病復作,再製丸服,乃得全愈。觀此二證,如前之小兒,乃因涼藥傷脾,所以生蟲;後之女人,乃因生果傷胃,所以生蟲,可見陰濕內淫,而脾胃虛寒,是即生蟲之由也。故凡治蟲之法,但察其別無疳熱等證者,悉當以溫補脾胃為主。

嘔吐論列方

二陳湯(和一) 理中湯(熱一) 附子理中湯(熱二) 理陰煎(新熱三) 四君子湯(補一) 加減二陳湯(和二) 溫胃飲(新熱五) 六君子湯(補五)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聖朮煎(新熱二五) 神香散(新和二十) 四逆湯(熱十四) 黃邪丸(新熱二一) 四味回陽飲(新熱一) 參姜飲(新熱八) 啟脾丸(和八六) 和胃飲(新和五) 平胃散(和十七) 六味回陽飲(新熱二) 五苓散(和一八二) 橘皮湯(和十一、熱五六) 和胃二陳煎(新和三) 一氣丹(新熱二二) 除濕湯(和一七七) 苓朮二陳煎(新和四) 排氣飲(新和六) 茱萸湯(熱一三七) 生薑半夏湯(熱五二) 豬苓散(和一二五) 竹茹湯(和一二一) 半夏乾薑散(熱五三) 保和丸(小三五) 萬應丸(攻九九) 茯苓澤瀉湯(熱七四) 六一散(寒百十二) 香藿飲(和一六九) 五物香薷飲(和百七十) 白虎湯(寒二) 太清飲(新寒十三) 藿香安胃散(熱七一) 抽薪飲(新寒三) 黃芩湯(和一九八) 藿香正氣散(和二十) 柴陳煎(新散九) 抑青丸(寒一四九) 橘皮半夏湯(和十三) 大半夏湯(和十) 小半夏湯(和八) 半夏瀉心湯(寒二八) 大分清飲(新寒五) 小分清飲(新和十) 《局方》四七湯(和九七) 大和中飲(新和七) 小和中飲(新和八) 竹葉石膏湯(寒五) 小柴胡湯(散十九) 正柴胡飲(新散六) 仲景烏梅丸(和三二三) 麥門冬湯(寒四四) 丁香煮散(熱六一) 大黃甘草湯(攻十三) 大七香丸(和一三一) 不換金正氣散(和二一) 小半夏茯苓湯(和九) 黃芩半夏生薑湯(和十六) 溫臟丸(新熱二四)

論外備用方

獨參湯(補三五) 參朮湯(補四十) 參苓白朮散(補五四) 參附湯(補三七) 五味異功散(補四) 《金匱》大建中湯(補二三 寒上衝) 大建中湯(補二五 寒嘔) 香砂六君湯(補七) 二術二陳湯(和四 吐清水) 益黃散(和十九 脾寒氣滯) 治中湯(熱十 中氣不和) 茯苓半夏湯(和十二 水氣嘔) 葛花解酲湯(和一二四) 青州白丸子(和百十二) 半夏丁香丸(和百三十 寒滯) 檳榔煎(和二三六 寒濕瘴) 保和湯(和一四七 散邪順氣) 丁香半夏丸(和一二九 寒痰) 陳皮湯(和百二十 和胃) 六和湯(和一二七 和胃) 橘半胃苓湯(和一九一 和胃) 旋覆花湯(散八三 風痰嘔) 胃愛散(熱七十 虛寒滯) 理中加丁香湯(熱四 中寒) 甘露湯(熱七三 和胃) 丁附散(熱六二 胃寒) 丁香溫中湯(熱十一 和胃) 安脾散(熱六七 冷痰飲) 倍術丸(熱百四 飲嘔) 丁香茯苓湯(熱六三 溫中行滯) 養胃湯(熱六九 虛寒氣滯) 補脾湯(熱六八 虛滯) 理中化痰丸(熱九 虛痰) 養正丹(熱一八八 氣壅不降) 八味理中丸(熱七 虛寒) 五味沉附湯(熱百十六 胃寒) 吳茱萸湯(熱一三八 頭痛嘔) 胡椒理中湯(熱六 虛寒) 橘皮乾薑湯(熱五五 胃寒嘔) 七味人參丸(熱七二 虛寒) 甘草乾薑湯(熱五四 脾寒) 藿香安胃散(熱七一 寒滯) 草豆蔻湯(熱七六 調氣) 丁香柿蒂散(熱六四 胃寒)

霍亂

經義

《經脈篇》曰:足太陰厥氣上逆,則霍亂。

《氣交變大論》曰:歲土不及,民病飧泄、霍亂。

《六元正紀大論》曰:不遠熱則熱至,熱至則身熱,吐下霍亂。太陰所至,為中滿、霍亂、吐下。土鬱之發,為嘔吐、霍亂。

論證(共三條)

霍亂一證,以其上吐下瀉,反覆不寧而揮霍撩亂,故曰霍亂,此寒邪傷臟之病也。蓋有外受風寒,寒氣入臟而病者;有不慎口腹,內傷食飲而病者;有傷飢失飽,飢時胃氣已傷,過飽食不能化而病者;有水土氣令,寒濕傷脾而病者;有旱潦暴雨,清濁相混,誤中沙氣陰毒而病者,總之皆寒濕傷脾之證。邪在脾胃,則中焦不能容受,故從上而出則為吐,從下而出則為瀉,且凡邪之易受者,必其脾氣本柔,而既吐既瀉,則脾氣不無更虛矣。故凡治霍亂者,必宜以和胃健脾為主。健者,培補之謂,因其邪氣已去,而胃氣受傷,故非培補不可也。和者,調和之謂,以其胃氣雖傷,而邪猶未盡,故非察其邪正,而酌為調和不可也。若其寒少滯多,則但以溫平之劑調之可也;若滯因於寒,則非溫熱之劑不能調也。而諸家有言為火者,謂霍亂之病多在夏秋之間,豈得為之傷寒乎?籲!謬亦甚矣。不知夏秋之交,正多臟寒之病,蓋一以盛暑將殺,新涼初起,天人易氣,寒之由也;一以酷暑當令,生冷不節,疾病因時寒之動也。人以夏秋之外熱易見,而臟腑之內寒難見,故但知用熱遠熱,而不知用寒遠寒,見之淺陋,多有如此,此所以多致誤也。學者於此,當熟察之。

一、轉筋霍亂證,以其足腹之筋拘攣急痛,甚至牽縮陰丸,痛迫小腹,最為急候,此足陽明厥陰氣血俱傷之候也。觀河間曰:轉筋,經云反戾也,熱氣燥爍於筋,則攣瘛而痛,火主燔爍燥動故也。或以為寒客於筋者,誤也,蓋寒雖主於收引,然止為厥逆、禁固、屈伸不便,安得為轉筋也。所謂轉者,動也,陽動陰靜,熱證明矣。丹溪亦曰:轉筋屬血熱。余謂此二子之言,總屬一偏之見,不可從也。試以《內經》質之,不有曰:經筋之病,寒則反折筋急,熱則筋弛縱不收。此轉筋者,謂非反折筋急之病乎,而何以謂之熱也?夫所謂轉者,以其堅強急痛,有如扭轉之狀,是謂轉筋,今西北方以轉字作去聲者,即其義也。而河間曰:轉者,動也,則不為強矣。且凡患轉筋者,必於大吐大瀉之後,乃有此證,未聞於吐瀉之前,而先見轉筋者也。若轉於吐瀉之前而謂之火,猶可云因火而病也,既轉於吐瀉之後,則上下皆已火去,豈因吐瀉而反生火耶?又何以吐瀉之前火不轉耶?河間其何以解之。蓋陽明為五臟六腑之海,主潤宗筋,此證以陽明血氣驟損,筋急而然,本非火也。觀無擇陳氏曰:轉筋者,以陽明養宗筋,屬胃與大腸。今暴吐下,津液頓亡,外感四氣,內傷七情,攻閉諸脈,枯削於筋,宗筋失養,必致攣縮,甚則卵縮、舌卷,為難治。此說始為切當。若從河間而作火治,能無誤乎?余故曰不可從也。

一、夏秋新涼之交,或疾風暴雨,或乍寒乍暖之時,此皆陰陽相駁之際,善養生者,最於此時宜慎,凡外而衣被,內而口腹,宜增則增,宜節則節,略為加意,則卻疾亦自不難。其或少有不調,而為微寒所侵,則霍亂吐瀉、攪腸腹痛、瘧痢之類,頃刻可至,此其所忽者微,而所害者大也。且膏粱與藜藿不同,薄弱與強壯迥異。矧強者猶不可恃強,而弱者顧可以忘弱耶,此自珍者之不可忽也。

論治(共七條)

一、霍亂初起,當陰陽擾亂,邪正不分之時,惟宜以姜鹽淡湯徐徐與之,令其徐飲徐吐,或以二陳湯探吐之,則吐中自有發散之意。必俟滯濁大出,胃氣稍定,乃察其有無泄瀉,有無脹滿,有無嘔惡,以辨邪正虛實,然後隨其證而調理之,自無不愈者。但於吐瀉擾亂之後,胃氣未清,邪氣未淨之時,凡一切食飲之類,寧使稍遲,切不可急與粥湯,以致邪滯復聚,則為害不小也,不可不慎,亦不可妄用涼藥。

一、霍亂初起,胃口不清,邪氣未淨,或痛而嘔惡不止,察其邪甚於上者,宜和胃飲、神香散或平胃散,擇而用之;邪甚於下者,宜五苓散、胃苓湯,或苓朮二陳煎之類主之。

一、霍亂無脹無痛,而但嘔惡不寧者,此脾胃受傷,虛寒證也。若胃氣微虛兼滯者,宜六君子湯,或溫胃飲主之。若但虛無滯者,宜理中湯,或五君子煎主之。若虛而無寒者,止用四君子湯,或五味異功散亦可。若虛在陰分,水中無火,因瀉而嘔惡不已,胸腹膨膨者,必用理陰煎,或去當歸加人參主之。若吐痢,四肢拘急,脈沉而遲,此脾腎證也,宜四君子加薑、附、厚朴,或理陰煎主之。

一、霍亂雜證,凡霍亂後身熱不退,脈數無汗者,宜酌其虛實,於前治法中加柴胡主之。寒邪甚者,宜用麻黃。吐痢,脈浮自汗者,宜四君子加桂枝主之。吐痢,頭痛身熱而渴者,宜五苓散。吐痢因於過食,或瓜果生冷,以致食留不化,遂成痞隔、霍亂者,宜大小和中飲,或六和湯主之。若生冷寒勝者,宜加炮薑、肉桂、吳茱萸之類。《元戎》曰:太陰證,霍亂者,理中加橘紅,名治中湯。若吐下心腹作痛,手足逆冷,理中去白朮加熟附子,名四順湯。若吐痢後轉筋者,理中加火煅石膏一兩。

一、轉筋腹痛者,因胃氣暴傷,以致陽明、厥陰血燥筋攣而然。法當養血溫經,乃為正治。若邪滯未清者,或先宜和胃飲加肉桂、木瓜主之。若氣虛者,宜四君子湯加當歸、肉桂、厚朴、木瓜之類。陰虛少血者,宜理陰煎加肉桂、木瓜主之。又治轉筋法,男子以手挽其陰,女子以手揪兩乳,此《千金》法也。

一、乾霍亂證,最為危候。其證則上欲吐而不能出,下欲瀉而不能行,胸腹攪痛,脹急悶亂,此必內有飲食停阻,外有寒邪閉遏。蓋邪淺者易於行動,故即見吐痢,邪深者陰陽格拒,氣道不通,故為此證。若不速治,多致暴死。宜先用鹽湯探而吐之,一以去其滯隔,一以通其清氣,但使清氣得升,然後濁氣得降,從瀉而出,斯不致害。藥以溫中散滯破氣等劑,庶乎胃氣可舒而邪隨以散,宜排氣飲加減主之,或神香散,或《局方》七氣湯亦可酌用。向余荊人患此,幾致不救,有治按在腹痛門。

一、霍亂之後,多有煩渴者,此以吐痢亡津,腎水乾涸,故渴飲欲水,勢所必然。但宜溫暖調脾以止吐瀉,脾氣得和,渴將自止;或以獨參湯徐徐與之,最妙法也。其有本以陽臟,而因瀉亡陰,或見火盛喜冷,內熱脈洪者,宜益元散或竹葉石膏湯之類,甘涼以濟之,亦無不可。

述古(共三條)

仲景曰:霍亂頭痛發熱,身疼痛,熱多欲飲水者,五苓散主之。寒多不欲水者,理中丸主之。若臍上築者,腎氣動也,去朮加桂四兩。(此下即理中湯加減法)吐多者,去朮加生薑三兩。下多者,還用術。悸者,加茯苓二兩。渴欲得水者,加朮足前成四兩半。腹中痛者,加人參足前成四兩半。寒者,加乾薑足前成四兩半。腹滿者,去朮加附子一枚。服湯後,如食頃,飲熱粥一升許,微自溫,勿發揭衣被。吐痢止而身痛不休者,當消息和解其外,宜桂枝湯小和之。吐痢汗出,發熱惡寒,四肢拘急,手足厥冷者,四逆湯主之。既吐且痢,小便復痢而大汗出,下痢清穀,內寒外熱,脈微欲絕者,四逆湯主之。吐已下斷,汗出而厥,四肢拘急不解,脈微欲絕者,通脈四逆加豬膽汁湯主之。吐痢發汗,脈平,小煩者,以新虛不勝穀氣故也。

《巢氏病源》曰:霍亂吐瀉,皆由溫涼不調,陰陽淆混,二氣相干,致脾胃受傷,變為霍亂。寒氣客於脾則瀉,客於胃則吐。亦由飲酒食肉腥膾,生冷過度,或因坐臥濕地,當風取涼,使風冷之氣歸於三焦,傳於脾胃,脾胃得冷,水穀不消,皆成霍亂。

陳無擇曰:霍亂者,心腹卒痛,嘔吐下痢,憎寒壯熱,頭痛眩運,先心痛則先吐,先腹痛則先瀉,心腹俱痛則吐痢並作,甚至轉筋入腹,霍亂惡證,無越於斯。蓋陰陽反戾,清濁相干,陽氣暴升,陰氣頓墜,陰陽痞膈,上下奔逸。治之惟宜溫暖,更詳別三因以調之。外因諸風,則惡風有汗,傷寒則惡寒無汗,冒濕則重著,傷暑則熱煩。內因九氣所致,郁聚痰涎,痞膈不通,遂致滿悶,隨其勝復,必作吐痢。不內外因,或諸飽食膾炙,恣飲乳酪冰脯,寒漿旨酒,胃既䐜脹,脾臟停凝,內郁必發,遂成吐痢,當從不內外因也。

針灸法

刺委中穴出血,或刺十指頭出血,皆是良法。今西北人,凡病傷寒熱入血分而不解者,悉刺兩手、膕中出血,謂之打寒,蓋寒隨血去,亦即紅汗之類也。故凡病以寒霍亂者,亦宜此法治之。今東南人有括痧之法,以治心腹急痛,蓋使寒隨血聚,則邪達於外而臟氣始安,此亦出血之意也。

霍亂吐瀉不止,灸天樞、氣海、中脘四穴,立愈。

霍亂危急將死,用鹽填臍中,灸二七壯,立愈。

轉筋,十指拘攣不能屈伸,灸足外踝骨尖上七壯。

霍亂論列方

四君子湯(補一) 五君子煎(新熱六) 六君子湯(補五) 大和中飲(新和七) 小和中飲(新和八) 二陳湯(和一) 神香散(新和二十) 平胃散(和十七) 和胃飲(新和五) 溫胃飲(新熱五) 胃苓湯(和百九十) 五苓散(和一八二) 四逆湯(熱十四) 理中湯(熱一) 理陰煎(新熱三) 獨參湯(補三五) 六和湯(和一二七) 排氣飲(新和六) 益元散(寒百十二) 理中丸(熱一) 桂枝湯(散九) 五味異功散(補四) 苓朮二陳煎(新和四) 《局方》七氣湯(和五十) 竹葉石膏湯(寒五) 四逆加豬膽汁湯(熱十六)

論外備用方

人參散(和一二六 胃寒) 縮脾飲(和一七三 暑毒) 藿香正氣散(和二十 風寒) 丁香散(和一二八 氣逆) 治中湯(熱十 中氣不和) 吳茱萸湯(熱一三八 陰暑) 木瓜湯(熱八二 轉筋) 大順散(熱七七 寒濕) 姜附湯(熱三二 厥冷轉筋) 冷香湯(熱八一 生冷滯) 霍亂三方(熱八四) 乾霍亂二方(熱八六) 養正丹(熱一八八 氣壅滯) 訶子散(熱八三 老幼皆宜) 四順附子湯(熱九六 陰寒) 冷香飲子(熱八十 陰暑) 《千金》霍亂方(熱八五) 附子粳米湯(熱七九 四逆乾嘔)

噁心噯氣

經義

《宣明五氣篇》曰:五氣所病,心為噫。

《脈解篇》曰:太陰所謂上走心為噫者,陰盛而上走於陽明,陽明絡屬心,故曰上走心為噫也。

《經脈篇》曰:足太陰病,則舌本強,食則嘔,胃脘痛,腹脹善噫,得後與氣,則快然如衰。

《口問篇》曰:人之噫者,何氣使然?曰:寒氣客於胃,厥逆從下上散,復出於胃,故為噫。

《陰陽別論》曰:二陽一陰發病,主驚駭、背痛、善噫、善欠,名曰風厥。

《痹論》曰:心痹者,脈不通,煩則心下鼓,暴上氣而喘,嗌乾善噫。

《三部九候論》曰:若有七診之病,其脈候亦敗者死矣,必發噦噫。

《至真要大論》曰:歲厥陰在泉,風淫所勝,民病膈咽不通,食則嘔,腹脹善噫,得後與氣,則快然如衰,身體皆重。太陽司天,寒淫所勝,民病胸脅胃脘不安,面赤目黃,善噫嗌乾,甚則色炲,渴而欲飲,病本於心。少陰之復,燠熱內作,外為浮腫,為噦噫。

《四時刺逆從論》曰:刺五臟,中心一日死,其動為噫。

《診要經終論》曰:太陰終者,腹脹閉不得息,善噫善嘔。

噁心證治

(《內經》無噁心之說,凡嘔吐證即其類也。經義詳見本門,共三條)

噁心證,胃口泛逆,兀兀不寧之病。凡噁心欲吐,口必流涎,咽之不下,愈咽愈惡,而嘔吐繼之,亦有不嘔吐而時見噁心者,然此雖曰噁心,而實胃口之病,非心病也。此證之因,則有寒,有食,有痰飲,有穢氣,有火邪,有陰濕傷胃,或傷寒瘧痢諸邪之在胃口者,皆得有之,若欲察之,但當察其虛實寒熱則盡之矣。蓋實邪惡心者,邪去則止,其來速,其去亦速;虛邪惡心者,必得胃氣大復,其病方愈。且此證惟虛寒者十居八九,即有實邪嘔惡者,亦必其脾氣不健,不能運化而然。此所以凡治噁心者,必當知其實中有虛,勿得妄行攻擊,而胃氣不可不顧也。

一、虛寒噁心,其證最多,若非猝暴而常見,或形氣不足之輩,悉以胃氣弱也。故凡治此者,多宜以溫補為主。若脾胃微虛生痰,或兼吞酸噯腐,咳嗽噁心者,宜六君子湯。若脾腎虛寒,痰滯咳嗽而噁心者,金水六君煎。若脾胃虛寒,或太陰自利腹痛,嘔吐噁心者,溫胃飲,或理中湯、聖朮煎。若脾腎虛寒,上下不能運行,或脹滿,或嘔吐,或傷寒陰證,寒邪深入三陰,而噁心嘔吐不止者,理陰煎或溫胃飲。

一、實邪惡心,以一時邪滯犯胃,得吐則滯去,滯去則噁心自解。若有餘邪,如法治之。若噁心多痰,及風寒咳嗽,或傷生冷,或飲酒過多,脾胃不和者,二陳湯或橘皮半夏湯。若脾胃多滯,或寒濕傷脾噁心者,平胃散。若胃寒多滯,或傷生冷,或寒痰不清,吞酸脹滿噁心者,和胃飲或和胃二陳煎。若受穢濁寒邪,脹滿腹痛惡心者,調氣平胃散。若感冒暑熱,火盛煩躁噁心者,仲景竹葉石膏湯。若中藥毒或諸毒而噁心者,速宜於諸毒門求法治之。

噯氣證治(共三條)

噯氣者,即《內經》之所謂噫也,此實脾胃之氣滯,起自中焦而出於上焦,故經曰:上走心為噫也。據丹溪曰:噯氣,以胃中有痰有火,愚謂此說未必皆然。蓋噯氣多由滯逆,滯逆多由氣不行,氣逆不行者,多寒少熱,可皆謂之火耶?故凡人之飲食太飽者,多有此證,及飲食不易消化者,亦有此證。但太飽作噯者,此係實滯,治宜行氣化食;食不消化,時多虛悶作噯者,此係胃氣虛寒,治宜溫補。若痰火作噯者,亦或有之,但停痰必以胃弱,胃弱多因無火,此當詳辨脈證而酌治之也。

一、治噯之法,凡胃虛兼滯而作噯者,宜十味保和湯,或枳殼散。若胃寒氣滯作噯者,和胃煎。若胃寒生痰,嘔惡噯氣者,宜和胃二陳煎。若胃氣虛寒,飲食難化,時常虛飽噯氣者,宜溫胃飲,或養中煎、理中湯。若脾腎虛寒,命門不暖,陰邪不降,則寒滯上焦而痞滿噯氣者,理陰煎加減治之。

一、丹溪曰:噯氣以胃中有痰有火,宜用半夏、南星、香附、軟石膏、梔子、或湯或丸服。按此治必真有火邪者乃可用,否則恐滯於中而噯愈甚。

噁心論列方

理中湯(熱一) 溫胃飲(新熱五)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聖朮煎(新熱二五) 理陰煎(新熱三) 養中煎(新熱四) 和胃二陳煎(新和三) 二陳湯(和一) 和胃飲(新和五) 橘皮半夏湯(和十三) 枳殼散(和一四六) 平胃散(和十七) 十味保和湯(和一四八) 六君子湯(補五) 調氣平胃散(和十八) 竹葉石膏湯(寒六)

論外備用方

胃愛散(熱七一) 祛痰丸(和百三) 香砂六君子湯(補七)

卷之二十一明集·雜證謨

吞酸

經義

《至真要大論》曰:諸嘔吐酸,暴注下迫,皆屬於熱。少陽之勝,嘔酸善飢。

辨證(共五條)

吐酸一證,在河間言其為熱,在東垣言其為寒,夫理有一定,奚容謬異若此,豈理因二子可以易乎,必二子於理有一悖耳。此余之不能無言者,乃以東垣為是,而以河間為非也。何以見之?蓋河間之說,實本《內經》,經曰:諸嘔吐酸,暴注下迫,皆屬於熱。故河間《病機》悉訓為火,而甚以主寒者為非。不知《內經》此論,乃以運氣所屬概言病應,非以嘔吐注瀉皆為內熱病也。如果言熱,則何以又曰:寒氣客於腸胃,厥逆上出,故痛而嘔也。又曰:太陽之復,心胃生寒,胸中不和,唾出清水,及為噦噫。此言嘔吐之有寒也,豈皆熱耶?又曰:太陽之勝,寒入下焦,傳為濡泄,此言泄瀉之有寒也,豈亦熱耶?由此觀之,則其此處言熱,而彼復言寒,豈非自相矛盾,能無謬乎?不知《內經》之理,圓通詳悉,無不周備,故有此言其常而彼言其變者,有此言其順而彼言其逆者,有此篇未盡而足之他論者,有總言所屬而詳言所病者,此《內經》之玄,所以不易窮也。故凡善觀此者,務宜悟其源流,察其分合,其博也,必燭其為千為萬;其約也,必貫其總歸一理,夫如是,斯足稱明眼人矣。倘不能會其巔末,而但知管測一斑,又烏足以盡其妙哉。矧復有不明宗旨,悖理妄談,謬借《經》文證己偏見者,尚難枚舉,無暇辨也,茲因二子之論,故並及之,而再悉於下,觀者其加政焉。

一、辨河間吐酸之論為非。據河間曰:酸者,肝木之味也,由火盛制金,不能平木,則肝木自甚,故為酸也,如飲食熱則易於酸矣。或言吐酸為寒者,誤也。所以妄言為寒者,但謂多傷生硬黏滑,或傷冷物而為噫酸吞酸,故俗醫主於溫和脾胃,豈知經言:人之傷於寒也,則為病熱。故凡內傷冷物者,或即陰勝陽而為病寒者,或寒熱相擊而致腸胃陽氣怫鬱而為熱者,亦有內傷生冷而反病熱,得大汗,熱泄身涼而愈也。若久喜酸而不已,則不宜溫之,宜以寒藥下之,後以涼藥調之,結散熱去則氣和也。

凡此皆河間之說,余每見之,未嘗不反復切嘆。觀其所言病機,則由火及金,由金及木,由木及脾,所以為酸,若發微談理,果可轉折如此,則指鹿為馬,何患無辭?惟其執以為熱,故不得不委曲若此。若余言其為寒,則不然也。夫酸本肝木之味,何不曰火衰不能生土,則脾氣虛而肝邪侮之,故為酸也,豈不於理更為明切,而何以曲折強解有若是乎。又若《內經》所言人之傷於寒也,則為病熱,此言傷寒證寒邪在表,則為三陽之發熱,及其傳里,則為陽明之內熱,豈以內傷冷物而亦云病熱者耶?又豈有內傷冷物而可以汗解者耶?即以氣血強盛之人,偶傷生冷,久留不去而鬱為熱者,此以郁久化熱,或亦有之,豈果因生冷而反熱耶?矧《內經》本以外感言,而河間引以證內傷,謬亦甚矣。此不惟大害軒岐之旨,而致後人執以藉口,其害又將何如也。

一、辨東垣吐酸之論為是。據《發明》曰:《內經》言諸嘔吐酸,皆屬於熱,此上焦受外來客邪也,胃氣不受外邪故嘔,仲景以生薑、半夏治之。以雜病論之,嘔吐酸水者,甚則酸水浸其心,其次則吐出酸水,令上下牙酸澀不能相對,以大辛熱藥療之必減也。酸味者,收氣也,西方肺金旺也。寒水乃金之子,子能令母實,故用大咸熱之劑瀉其子,以辛熱為之佐,而瀉肺之實,《病機》作熱攻之,誤矣。蓋雜病醋心,濁氣不降,欲為中滿,寒藥豈能治之乎?

此東垣之說也,余謂其最為得理。但其立言太諱,如所云收氣及西方金旺,水為金子等義,人有未達,每多忽之。即在丹溪,亦曰東垣不言外得風寒,而作收氣立說,欲瀉肺金之實,又謂寒藥不可治酸,而用安胃湯、加減二陳湯,俱犯丁香,且無治熱濕鬱積之法,為未合經意也。因考丹溪治法,則用茱蓮丸、二陳湯,且曰:宜用炒吳茱萸,順其性而折之,乃反佐之法也,必用黃連為君以治之。此丹溪之意亦主於熱,正與東垣相反,而欲以芩連治吐酸,則不可不辨也,故余以東垣之說請為之疏焉。

夫所謂收氣者,金氣也,即秋氣也。《內經》曰:秋氣始於上。蓋陰盛之漸,必始於秋,以陽氣之將退也。寒肅之漸,必始於上,以陽氣之日降也。其云金旺者,非云肺氣之充實,正言寒氣之有餘也。其雲子令母實者,以寒在上焦,則收氣愈甚,故治用鹹熱等劑以瀉其子,亦無非扶陽抑陰之道,最切當也。丹溪未達其意,而反以非之,抑又何也。即如丁香氣味辛爽無毒,凡中焦寒滯,氣有不順者,最其所宜,又何至以犯字相戒,而使後人畏之如虎耶?蓋丹溪但知丁香不可犯,而不知黃連、黃芩又豈吞酸證所宜輕犯者哉。然說雖如此,而說有未盡,則云寒云熱,猶不無疑,謹再竟其說如下。

一、吐酸證,諸言為熱者,豈不各有其說。在劉河間則曰:如飲食熱則易酸矣。在戴原禮則曰:如穀肉在器,濕熱則易為酸也。又有相傳者曰:觀之造酒者,涼作則甘,過熱則酸,豈非酸由熱乎?諸說如此,宛然可信,而欲人不從不可得也,凡諸似是而非者,正以此類。譬之射者,但能不離於前後左右,便云高手,不知犯此四字,尚足以言射乎?而諸家之說,亦猶是耳。

何以見之?蓋察病者,當察以理,察理者,當察以真。即如飲食之酸由乎熱,似近理矣,然食在釜中,使能化而不能酸者,此以火力強而速化無留也,若起置器中,必久而後酸,此停積而酸,非因熱而酸也。嘗見水漿冷積既久,未有不酸者,此豈熱耶,因不行也。又云造酒者熱作則酸,亦似近理,然必於二三日之後,鬱熱不開,然後成酸,未有熱作及時而遂致酸者。且人之胃氣,原自天熱,所以三餐入胃,俱能頃刻消化,此方是真陽火候之應;若如造酒者,必待竟日而後成,則日不再餐,胃氣能無憊乎?若必如冷作之不酸,方云無火,則飲食之化,亦須旬日,此其胃中陽氣不已竭乎?是可見胃氣本宜暖,稍涼不可也,酒甕本宜疏,鬱悶不可也。故酒甕之化,亦安能如胃氣之速,而胃氣之健,又安可同酒甕之遲乎?此其性理相懸,奚啻十倍,有不待辨也明矣。且人之飲食在胃,惟速化為貴,若胃中陽氣不衰,而健運如常,何酸之有?使火力不到,則其化必遲,食化既遲,則停積不行而為酸為腐,此酸即敗之漸也。故凡病吞酸者,多見飲食不快,自食有不快,必漸至中滿、痞隔、泄瀉等證,豈非脾氣不強,胃脘陽虛之病,而猶認為火,能無誤乎?余向在燕都,嘗治一縉紳患此而求治者,余告以寒,彼執為熱,堅持造酒之說,以相問難,莫能與辯,竟為芩連之屬所斃,而終不能悟,豈非前說之誤之也耶,亦可哀矣。余故曰:人之察理,貴察其真,若見理不真,而疑似固執,以致釀成大害者,無非此類,此似是而非之談,所以不可不辨也。

一、吞酸之與吐酸,證有三種:凡喉間噯噫,即有酸水如醋浸心,嘈雜不堪者,是名吞酸,即俗所謂作酸也,此病在上脘最高之處,不時見酸,而泛泛不寧者是也。其次則非如吞酸之近,不在上脘,而在中焦胃脘之間,時多嘔惡,所吐皆酸,即名吐酸,而渥渥不行者是也。又其次者,則本無吞酸吐酸等證,惟或偶因嘔吐所出,或酸或苦,及諸不堪之味,此皆腸胃中痰飲積聚所化,氣味每有濁惡如此,此又在中脘之下者也;但其順而下行,則人所不覺,逆而上出,則喉口難堪耳。凡此三者,其在上中二脘者,則無非脾胃虛寒,不能運化之病,治此者非溫不可。其在下脘偶出者,則寒熱俱有,但當因證以治其嘔吐,嘔吐止則酸苦無從見矣。雖然,此亦余之論證,故不得不曲盡其說,若以實理言之,則凡胃強者,何暇及於酸苦,其有酸苦者,必其停積不行而然。此宜隨證審察,若無熱證熱脈可據,而執言濕中生熱,無分強弱,惟用寒涼,則未有不誤者矣。

論治(共七條)

一、治吞酸吐酸,當辨虛實之微甚,年力之盛衰。實者可治其標,虛者必治其本。

一、凡胃氣未衰,年質壯盛,或寒或食,偶有所積而為酸者,宜用行滯溫平之劑,以二陳湯、平胃散、和胃飲之類主之。中氣微寒者,宜加減二陳湯,或橘皮湯,甚者宜溫胃飲。氣微虛者,宜藿香安胃散。此皆治標之法也。

一、脾胃氣虛,及中年漸弱,而飲食減少,時見吞酸者,惟宜溫補脾胃,以理中湯、溫胃飲、聖朮煎之類主之,切不可用清涼消耗等藥。若虛在陰分,下焦不暖,而水邪上泛為酸者,宜用理陰煎最妙。

一、丹溪曰:治酸必用吳茱萸,順其性而折之,乃反佐之法也。不知此實正治,非順性也,蓋其性熱,最能暖中下二焦,其味辛苦,最能勝酸澀之味,謂之反佐,見之過矣。

一、用黃連為君,以治吐酸,乃丹溪之法也。觀其治案,有一人酸塊自胸直上咽喉,甚惡,以黃連濃煎,冷,候酸塊欲上,與數點飲之即下。蓋味苦沉降,故酸得苦而即下,此亦揚湯止沸之法耳。若年壯氣強,偶有所積,及酒濕不行,而酸楚上泛者,或用此法,未必即傷胃氣,而亦可墜引下行,即權宜用之,亦無不可,然終非治本之道也。若氣體略有虛弱,及內傷年衰之輩而患吐酸者,必不可妄用芩連再殘陽氣,雖暫得苦降之力,而胃氣愈傷,則病必日甚,而無可為矣。

一、嘔吐清水,古法以二術二陳湯,或六君子湯,本皆正治之法。然余嘗治水泛為飲者,覺自臍下上衝而吐水不竭,以理陰煎治之,其妙如神,故此三方皆宜酌用。

一、凡肌表暴受風寒,則多有為吞酸者,此其由息而入,則臟氣通於鼻,由經而入,則臟俞繫於背,故凡寒氣一入,則胃中陽和之氣被抑不舒。所以滯濁隨見,而即刻見酸,此明系寒邪犯胃也。今以訛相傳者,皆云肌表得風寒,則內熱愈郁,而酸味刺心,何其謬也!夫因郁成熱者,必以漸久而成,或一日、或二日,然後鬱而為熱也。今凡受寒吞酸者,無不隨寒而酸,見在即刻,豈即刻便成鬱熱耶?惟其非熱,所以卻之之法,亦惟肌表宜溫暖,藥劑宜香燥,此自寒者熱之之正治。而說者必欲執言為熱,故爾強解,所謂道在邇而求諸遠,凡屬謬妄者,何非此類。

述古

薛立齋曰:吐酸吞酸,大略不同,吐酸者濕中生熱,吞酸者虛熱內郁,皆屬脾胃虛寒,中傳末證。故《內經》以為火者,指其病形而言也,東垣以為胃寒者,指其病本而言也。凡患此者,先當辨其吞吐而治,以固本元為主,若服寒涼,復傷胃氣則實實虛虛者矣。復審其脾氣虛而飲食不能輸化,濁氣不能下降者,須用六君子湯補養脾胃為主,少佐越鞠丸以清中。故東垣先生云:邪熱不殺穀。若誤認為實熱,而妄用寒涼,必變敗證。

吞酸論列方

二陳湯(和一) 平胃散(和十七) 六君子湯(補五) 溫胃飲(新熱五) 和胃飲(新和五) 加減二陳湯(和二) 聖朮煎(新熱二五) 理中湯(熱一) 理陰煎(新熱三) 二術二陳湯(和四) 橘皮湯(和十一) 越鞠丸(和一五四) 藿香安胃散(熱七一)

論外備用方

曲術丸(和百十 宿食) 沉香降氣散(和四十 氣滯) 半夏丁香丸(和百三十 寒滯) 茱連丸(寒一五三 濕熱) 安脾散(熱六七 胃寒) 丁香茯苓湯(熱六三 溫胃行滯) 倍術丸(熱百四 飲)

反胃

論證

反胃一證,本屬火虛,蓋食入於胃,使果胃暖脾強,則食無不化,何至復出?今諸家之論,有謂其有痰者,有謂其有熱者,不知痰飲之留,正因胃虛而完穀復出,豈猶有熱?觀王太僕曰:內格嘔逆,食不得入,是有火也;病嘔而吐,食入反出,是無火也。此一言者,誠盡之矣。然無火之由,則猶有上中下三焦之辨,又當察也。若寒在上焦,則多為噁心,或泛泛欲吐者,此胃脘之陽虛也。若寒在中焦,則食入不化,每食至中脘,或少頃,或半日復出者,此胃中之陽虛也。若寒在下焦,則朝食暮吐,或暮食朝吐,乃以食入幽門,丙火不能傳化,故久而復出,此命門之陽虛也。故凡治此者,使不知病本所在,混行猜摸,而妄祈奏效,所以難也。

論治(共七條)

一、治反胃之法,當辨其新久,及所致之因,或以酷飲無度,傷於酒濕;或以縱食生冷,敗其真陽;或因七情憂鬱,竭其中氣,總之,無非內傷之甚,致損胃氣而然。故凡治此者,必宜以扶助正氣,健脾養胃為主。但新病者,胃氣猶未盡壞,若果飲食未消,則當兼去其滯,若有逆氣未調,則當兼解其郁。若病稍久,或氣體稟弱之輩,則當專用溫補,不可標本雜進,妄行峻利開導、消食化痰等劑,以致重傷胃氣,必致不起也。

一、虛在上焦,微寒嘔惡者,惟薑湯為最佳,或橘皮湯亦可。若氣虛為寒所侵,而噁心嘔食者,宜黃芽丸,或橘皮乾薑湯之類主之。若寒痰勝者,宜小半夏湯,或大半夏湯之類主之。

一、虛在中焦,而食入反出者,宜五君子煎、理中湯、溫胃飲、聖朮煎之類主之。若胃虛甚者,宜四味回陽飲,或黃芽丸主之。若兼寒痰者,宜六君子湯,或理中化痰丸之類主之。或水泛為痰者,宜金水六君煎主之。若胃不甚寒,而微虛兼滯者,宜五味異功散主之。

一、虛在下焦,而朝食暮吐,或食入久而反出者,其責在陰,非補命門以扶脾土之母,則火無以化,土無以生,亦猶釜底無薪,不能腐熟水穀,終無濟也。宜六味回陽飲,或人參附子理陰煎,或右歸飲之類主之。此屢用之妙法,不可忽也。

一、反胃初起,而氣體強壯者,乃可先從清理,如二陳湯、橘皮半夏湯之類,皆可清痰順氣。平胃散、不換金正氣散、五苓散之類,皆可去濕去滯。半夏乾薑散、仲景吳茱萸湯、橘皮湯之類,皆可去寒。然此惟真有邪滯,乃可用之,若病稍久而胃氣涉虛者,則非所宜。

一、反胃證,多有大便閉結者,此其上出,固因下之不通也,然下之不通,又何非上氣之不化乎。蓋脾胃氣虛,然後治節不行,而無以生血,血涸於下,所以結閉不行,此真陰枯槁證也。必使血氣漸充,臟腑漸潤,方是救本之治,若徒為目前計,而推之逐之,則雖見暫通,而真陰愈竭矣。故治此之法,但見其陰虛兼寒者,宜以補陽為主,而大加當歸、肉蓯蓉、韭汁、薑汁之屬;陰虛兼熱者,宜以補陰為主,而加乳汁、童便、酥油、蜂蜜、豕膏、諸血之屬。然此等證治,取效最難,萬毋欲速,非加以旬月功夫,安心調理,不能愈也。其有糞如羊矢,或年高病此者,尤為難治。

一、反胃由於酒濕傷脾者,宜葛花解酲湯主之。若濕多成熱,而見胃火上衝者,宜黃芩湯,或半夏瀉心湯之類主之。

述古(共三條)

仲景曰:病人脈數,數為熱,當消穀引食,而反吐者,何也?師曰:以發其汗,令陽微,膈氣虛,脈乃數,數為客熱,不能消穀,胃中虛冷故也。脈弦者,虛也,胃氣無餘,朝食暮吐,變為胃反。寒在於上,醫反下之,今脈反弦,故名曰虛。趺陽脈浮而澀,浮則為虛,澀則傷脾,脾傷則不磨,朝食暮吐,暮食朝吐,宿食不化,名曰胃反。脈緊而澀,其病難治。

《巢氏病源》曰:營衛俱虛,氣血不足,停水積飲在胃脘則臟冷,臟冷則脾不磨,脾不磨則宿食不化,其氣逆而成反胃也。則朝食暮吐,暮食朝吐,心下牢大如杯,往來寒熱。甚者食已即吐,其脈緊而弦,緊則為寒,弦則為虛,虛寒相搏,故食已則吐,名為反胃。

戴原禮曰:翻胃證,血虛者,脈必數而無力。氣虛者,脈必緩而無力。氣血俱虛者,則口中多出沫,但見沫大出者,必死。有熱者脈數而有力,有痰者脈滑數,二者可治。血虛者,四物為主。氣虛者,四君子為主。熱以解毒為主,痰以二陳為主。

簡易方

一方 用甘蔗汁二分,薑汁一分,和勻,每服半碗或一碗,日三服,則止。

一方 用人參,見嘔吐門。

灸法

上脘、中脘、下脘(各二七壯)、天樞(三七壯)。

反胃論列方

理中湯(熱一) 溫胃飲(新熱五) 橘皮乾薑湯(熱五五) 聖朮煎(新熱二五) 黃芽丸(新熱二一) 五君子煎(新熱六) 四味回陽飲(新熱一) 六君子湯(補五) 四君子湯(補一) 六味回陽飲(新熱二) 右歸飲(新補三) 五味異功散(補四) 人參附子理陰煎(新熱三) 橘皮湯(熱五六) 小半夏湯(和八)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二陳湯(和一) 大半夏湯(和十) 理中化痰丸(熱九) 五苓散(和一八二) 平胃散(和十七) 橘皮半夏湯(和十三) 豕膏(新因二九) 黃芩湯(和一九八) 半夏瀉心湯(寒二八) 葛花解酲湯(和一二四) 半夏乾薑散(熱五三) 吳茱萸湯(熱一三七) 不換金正氣散(和二一)

論外備用方

獨參湯(補三五) 二汁飲(和一二三) 丁香半夏丸(和一九二 胃寒) 大七香丸(和一三一 寒氣) 丁附散(熱六二 胃寒) 茯苓澤瀉湯(熱七四 反胃渴) 甘露湯(熱七三 安胃) 胃愛散(熱七十 虛寒) 丁香煮散(熱六一 胃寒)

噎膈

經義

《陰陽別論》曰:一陽發病,其傳為隔。三陽結,謂之隔。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脾脈微急為膈中,食飲入而還出,後沃沫。

《大奇論》曰:胃脈沉鼓澀,胃外鼓大,心脈小堅急,皆隔,偏枯。

《通評虛實論》曰:隔塞閉絕,上下不通,則暴憂之病也。

《風論》曰:胃風之狀,頸多汗惡風,食飲不下,膈塞不通,腹善滿,失衣則䐜脹,食寒則泄,診形瘦而腹大。

《血氣形志篇》曰:形苦志苦,病生於咽嗌,治之以甘藥。

《本神篇》曰:憂愁者,氣閉塞而不行。

《舉痛論》曰:恐則精卻,卻則上焦閉,閉則氣還,還則下焦脹,故氣不行矣。思則心有所存,神有所歸,正氣留而不行,故氣結矣。

《上膈篇》帝曰:氣為上膈者,食飲入而還出,余已知之矣。蟲為下膈,下膈者,食晬時乃出,余未得其意,願卒聞之。岐伯曰:喜怒不適,食飲不節,寒溫不時,則寒汁流於腸中,流於腸中則蟲寒,蟲寒則積聚,守於下管,則腸胃充郭,衛氣不營,邪氣居之。人食則蟲上食,蟲上食則下管虛,下管虛則邪氣勝之,積聚以留,留則癰成,癰成則下管約。其癰在管內者,即而痛深,其癰在外者,則癰外而痛浮,癰上皮熱。帝曰:刺之奈何?曰:微按其癰,視氣所行,先淺刺其傍,稍內益深,還而刺之,毋過三行,察其浮沉,以為淺深。已刺必熨,令熱入中,日使熱內,邪氣益衰,大癰乃潰,伍以參禁,以除其內,恬憺無為,乃能行氣,後以鹹苦,化谷乃下矣。

論證(共四條)

噎膈一證,必以憂愁思慮,積勞積鬱,或酒色過度,損傷而成。蓋憂思過度則氣結,氣結則施化不行,酒色過度則傷陰,陰傷則精血枯涸,氣不行則噎膈病於上,精血枯涸則燥結病於下。且凡人之臟氣,胃司受納,脾主運化,而腎為水火之宅,化生之本,今既食飲停膈不行,或大便燥結不通,豈非運化失職,血脈不通之為病乎?而運行血脈之權,其在上者,非脾而何?其在下者,非腎而何?矧少年少見此證,而惟中衰耗傷者多有之,此其為虛為實,概可知矣。故凡治此者,欲舍根本而言捷徑,又安望其有成功也。

一、噎膈反胃二證,丹溪謂其名雖不同,病出一體,若乎似矣,然而實有不同也。蓋反胃者,食猶能入,入而反出,故曰反胃;噎膈者,隔塞不通,食不能下,故曰噎膈。食入反出者,以陽虛不能化也,可補可溫,其治猶易;食不得下者,以氣結不能行也,或開或助,治有兩難,此其輕重之有不同也。且凡病反胃者多能食,病噎膈者不能食,故噎膈之病,病於胸臆上焦,而反胃之病,則病於中下二焦,此其見證之有不同也。所以反胃之治,多宜益火之源以助化功;噎膈之治,多宜調養心脾以舒結氣,此其證候既有不同,故診治亦當分類也。

一、噎膈證,多有便結不通者。《內經》曰:三陽結,謂之膈。張子和曰:三陽者,大腸小腸膀胱也;結謂熱結也。小腸熱結則血脈燥,大腸熱結則不圊,膀胱熱結則津液涸,三陽既結,則前後閉澀,下既不通,必反上行,所以噎食不下,縱下而復出,此陽火不下,推而上行也。愚按此說則大不為然。夫結之為義,《內經》原非言熱,如本篇曰:陰陽結邪,多陰少陽,曰石水;又《舉痛論》曰:思則氣結。是豈以結為熱耶?且熱則流通,寒則凝結,此自陰陽之至理,故凡霜凝冰結,惟寒冽有之,而熱則無也,此天道之顯然可見者,人身陰陽之理,無非是耳,惟人不能知,所以多誤也。矧《內經》之言三陽結者,乃止言小腸膀胱,全與大腸無涉。蓋三陽者,太陽也,手太陽小腸也,足太陽膀胱也。小腸屬火,膀胱屬水,火不化則陽氣不行,而傳導失職;水不化則陰氣不行,而清濁不分,此皆致結之由也。子和不察,而遂以三陽之結盡言為熱,以致後世悉傳為火,豈理也哉!

然人之病結者,本非一端,蓋氣能結,血亦能結,陽能結,陰亦能結,余非曰結必皆寒,而全無熱也,但陰結陽結證自不同,有不可不辨耳。夫陽結者,熱結也,因火盛爍陰,所以乾結,此惟表邪傳里,及陽明實熱者乃有之。然熱結者,必有煩渴發熱等證,洪大滑實等脈,最易辨也,若下有結閉而上無熱證,此陰結耳,安得謂之熱耶?蓋陰結者,正以命門無火,氣不化精,所以凝結於下,而治節不行,此惟內傷血氣,敗及真陰者乃有之,即噎膈之屬是也。夫噎膈之證,人皆知為內傷也,內傷至此,其臟氣之健否為何如,而猶云為熱,豈必使元陽盡去,而別有生生之道乎?噫!此余之所不解也,不得不辨。

一、噎膈證,古人多認為寒。自劉河間治膈氣、噎食用承氣三湯,張子和以三陽之結盡論為熱,且云人之溢食,初未遽然也,或傷酒食,或胃熱欲吐,或冒風欲吐,醫者不察本原,投下香、桂、胡椒、丁香之屬;設如傷酒、傷食,正可攻逐,豈可言虛,便將熱補,素熱之人,三陽必結,食必上潮。醫氏猶云胃寒不納,燔針灼艾,三陽轉結,歲月彌深,遂成噎膈。餘味此言,不能無惑,蓋噎膈由於枯槁,本非實熱之證,承氣三湯尚可用乎?此河間之見,有弗確也。矧酒肉過多者,未必遂成噎膈,而噎膈之病,又豈皆素熱之人乎?此子和之見,有未然也。

自後丹溪遂承二子之說,而大辟《局方》之非,謂氣之初病,或飲食不謹,或外冒風雨,或內感七情,或食味過厚,偏助陽氣,積成膈熱,或資稟充實,表密無汗,或性急易怒,肝火上炎,以致津液不行,氣為之病,或痞,或痛,或噫腐氣,或吞酸,或嘈雜,或膨滿,不求原本,便認為寒,遽以辛香燥熱之劑,投之數帖,時暫得快,以為神方。厚味仍前不節,七情反復相仍,舊病被劫暫開,濁液易於攢聚,或半月,或一月,前病復作。醫者不察,猶執為冷,翻思前藥,隨手得快,顒俟久服可以溫脾壯胃,消積行氣,以冀一旦豁然。不思胃為水穀之海,清和則能受,脾為消化之器,清和則能運,今反得香熱之偏助,劫之而愈,復作復劫,延綿至久而成噎膈,展轉深痼,良可哀憫。此丹溪之說也。使後人見之,無不以為至論,即余初年,亦未嘗不加飲服,而今則日見其非矣。

何也?試觀所敘病原,其有然者,有不然者,顧難縷指而辨也。第以此證而力指為熱,能無謬乎?且既云燥熱之劑隨手得快,則固非無效也,夫燥熱已能奏效,豈真火證而燥熱能效乎?蓋脾土惡濕,故燥之可也,火能生土,故熱之亦可也。溫燥扶陽,此自脾家正治,而必欲非之,以致後人之疑,似屬矯矣。若謂厚味七情,仍前不節,以致愈而復作,此誰之咎也,而亦可歸之藥誤乎?又如脾胃清和,能受能運之說,此實至理,誰不云然,第余之所謂清和者,則與丹溪不同,抑又何也?蓋丹溪所言者,惟恐火之盛,余之所言者,惟恐陽之衰,異同若此,人將焉信,請以天人之理證之何如。

夫天人之所同賴者,惟此陽氣而已,故經曰:天氣清靜光明者也;又曰:陽氣者,若天與日,失其所則折壽而不彰,故天運當以日光明。由此言之,則六合清和,止此太陽為之用,故陽氣勝則溫暖光明,而萬類咸亨,非清和乎?陰氣勝則風霾晦暝,而升沉閉塞,非不清和乎?且春夏萬物之盛,非陽盛之化乎?秋冬萬物之衰,非陽衰之兆乎?人之所賴以生者,亦惟此耳。故人於飲食,朝入口而午化盡,午入胃而暮化盡,此其中焦之熱,亦何異大烹之鼎,必如是者,才是清和,是即平人之常,乃正所為胃氣也。使朝食而午不飢,午食而晚不飢,飲食化遲,便是陽虧之候,而矧乎全不能行,全不能化者,醫且猶云有火,豈必並此化源盡行撲滅而後可,亦堪嗟矣。

夫天下之理,本無二三,而或是或非,何多朱紫,余每欲言,未嘗不知自反,第於最疑處,則不得不呈其醜,又安得軒岐再起,以為我一正哉。嘗聞之康節先生曰:欲為天下屠龍手,肯讀人間非聖書。其感慨深矣,豈不信然,豈不信然。

論治(共七條)

凡治噎膈,大法當以脾腎為主。蓋脾主運化,而脾之大絡布於胸膈,腎主津液,而腎之氣化主乎二陰,故上焦之噎膈,其責在脾;下焦之閉結,其責在腎。治脾者,宜從溫養,治腎者,宜從滋潤,舍此二法,他無捷徑矣。然泰交之道,天居地下,故必三陽出土,而後萬物由之,可見脾土之母,由下而升。褚侍中曰:外病療內,上病救下,辨病臟之虛實,通病臟之子母。斯言得矣,不可忽也。

一、治噎膈之法,凡氣血俱虛者,宜五福飲及十全大補湯。脾虛於上者,宜四君子湯。脾虛兼寒者,宜五君子煎。脾肺營虛血燥者,宜生薑汁煎。陰虛於下者,宜左歸飲、大營煎。陰中之陽虛者,宜右歸飲加當歸,或右歸丸、八味地黃丸之類,皆治本之法也。

一、噎膈初起,微虛者,宜溫胃飲加當歸、厚朴。如果痰氣不清,上焦多滯者,宜二陳湯加厚朴,或六安煎亦可。如氣有不順,或兼胸腹微痛者,宜加減二陳湯暫解之。凡初覺飲食微有不行,而年不甚衰者,宜速用大健脾丸,或木香人參生薑枳朮丸,以調脾氣為上策,或芍藥枳朮丸亦可。

一、噎膈便結者,但察其無火無滯,而止因血燥陰虛者,宜五福飲或大營煎,加酒洗肉蓯蓉二三錢同煎服。或以豕膏漸潤其下,而以調脾等劑治其上,最為良法。或多服牛羊乳酥之類,以滋其精液,使之漸潤,毋欲速也。如果氣血未至甚損,而下焦脹閉之甚者,則不得不為暫通,輕則玉燭散、人參利膈丸,或搜風順氣丸,甚則大黃甘草湯,酌宜用之。

一、用溫補以治噎膈,人必疑其壅滯,而且嫌迂緩,不知中氣敗證,此其為甚,使非速救根本,則脾氣何由再健?設用溫補而噎塞愈甚,則不得不曲為加減,然必須千方百計,務從元氣中酌其所宜,庶可保全也。若用補之後,雖或未見功效,但得全無窒礙,便是藥病相投。且此病最不易治,既能受補,必須多服,方得漸效,以收全功,不可性急致疑,一暴十寒,以自誤也。若急圖目前之快,但使行滯開胃,而妄用大黃、芒硝、三稜、莪朮、栝蔞、桃仁、滾痰丸之屬,非惟不能見效,必致胃氣日敗,萬無生理矣。此徒速其亡,不可不省也。

一、諸家治噎,古法用人參、黃耆以補元氣,御米、粟米以解毒實胃,竹瀝以清痰散結,乾薑以溫中,生薑以去穢,牛、羊乳以養血潤液,當歸以潤燥,用此數者為主治,其餘因證而增減之,俱是良法。凡肥胖之人,鮮有噎證,間或有之,宜用二陳加人參、白朮之類。血虛瘦弱之人,用四物合二陳,加桃仁、紅花、韭汁、童便、牛羊乳之類。七情鬱結而成噎膈者,二陳合香附、撫芎、木香、檳榔、栝蔞、砂仁之類。飲酒人患噎膈,以二陳加黃連、砂仁、砂糖之類。胸膈有熱者,加黃連、黃芩、桔梗、栝蔞之類。脾不磨者,加神麯、砂仁、麥芽之類,以助消導。噎膈大便燥結之甚者,必用大黃,或用二陳湯加酒蒸大黃、桃仁以潤之,乃急則治標之法也。或用四物湯加桃仁、童便、韭汁,多飲牛羊乳為上策。按古人治噎之法大略已盡於此,雖其中有宜有不宜者,亦並錄之,以備採擇。

丹溪治法云:用童便、韭汁、竹瀝、薑汁、牛羊乳,氣虛入四君子,血虛入四物;有痰用二陳,入氣血等藥中用之。切不可用香燥藥,宜薄滋味。

噎膈不治證

凡年高患此者多不可治,以血氣虛敗故也。糞如羊矢者不可治,大腸無血也。吐痰如蟹沫者不可治,脾氣敗也。腹中疼痛,𩞄雜如刀割者不可治,營虛之極,血竭於中也。

述古(共五條)

《巢氏病源》曰:陰陽不和則三焦隔絕。三焦隔絕則津液不利,故令氣塞不調,是以成噎。此由憂恚所致。憂恚則氣結,氣結則不宣流,而使噎塞不通也。

張雞峰云:噎膈是神思間病,惟內觀自養者可治。此言深中病情。

嚴氏云:五膈五噎,由喜怒太過,七情傷於脾胃,鬱而生痰,痰與氣搏,升而不降,飲食不下。蓋留於咽嗌者,則成五噎,結於胃膈者,則為五膈。其病令人胸膈痞悶,嘔逆噎塞,妨礙飲食。治法宜調陰陽,化痰下氣,陰陽平勻,氣順痰下,則病無由作矣。

劉宗厚曰:夫治此疾也,咽嗌閉塞,胸膈痞悶,似屬氣滯,然有服耗氣藥過多,中氣不運而致者,當補氣而自運。大便燥結如羊屎,似屬血熱,然服通利藥過多,致血液耗竭而愈結者,當補血潤血而自行。有因火逆衝上,食不得入,其脈洪大有力而數者,或痰飲阻滯,而脈結澀者,當清痰泄熱,其火自降。有因脾胃陽火亦衰,其脈沉細而微者,當以辛香之藥溫其氣,仍以益陰養胃為之主,非如《局方》之惟務燥烈也。若夫不守戒忌厚味、房勞之人,及年高無血者,皆不能療也。

陳無擇《三因方》曰:五膈者,思憂喜怒悲也。五噎者,憂思氣勞食也。思膈則中脘多滿,噫則醋心,飲食不消,大便不利。憂膈則胸中氣結,津液不通,飲食不下,羸瘦短氣。喜膈則五心煩熱,口苦生瘡,倦甚體痹,胸痛引背,食少入。怒膈則胸膈逆滿,噎塞不通,嘔則筋急,惡聞食氣。悲膈則心腹脹滿,咳嗽,氣逆,腹中雷鳴,繞臍痛,不能食。憂噎,胸中痞滿,氣逆時嘔,食不下。思噎,心悸喜忘,目視䀮䀮。氣噎,心下痞,噫噦不食,胸背痛,天陰手足冷,不能自溫。勞噎,氣上膈,胸中塞噎,肢滿背痛。食噎,食急多胸中苦痛,不得喘息。

灸法

膏肓(百壯,以多為佳)、膻中(七壯)、中脘(七壯)、膈俞(七壯)、心俞(七壯)、天府(七壯)、乳根(七壯)、三里(三七壯)。

噎膈論列方

四君子湯(補一) 五君子煎(新熱六)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生薑汁煎(補九四) 五福飲(新補六) 八味地黃丸(補一二一) 左歸飲(新補二) 右歸飲(新補三) 加減二陳湯(和二) 右歸丸(新補四) 大營煎(新補十四) 人參利膈丸(和一六六) 溫胃飲(新熱五) 大健脾丸(和八五) 芍藥枳朮丸(新和十六) 四物湯(補八) 六安煎(新和二) 搜風順氣丸(和三四三) 二陳湯(和一) 豕膏(新因二九) 人參生薑枳朮丸(和八二) 玉燭散(攻二四) 滾痰丸(攻七七) 大黃甘草湯(攻十三)

論外備用方

神香散(新和二十 氣膈) 五膈散(和一五六) 五噎散(和一五九) 五膈寬中散(和一五七) 十膈散(和一五八) 利膈丸(和一六五 胸痹) 人參利膈丸(和一六六) 大七香丸(和一三一 寒逆) 草豆蔻丸(和一六七 酒膈) 人參豆蔻湯(和一六一) 嘉禾散(和百六十 痰氣) 紫蘇子飲(和一六二) 補氣運脾湯(和一六四 中虛氣逆) 枇杷葉散(和一六三 五噎) 木香寬中飲(和五五 行氣) 胡椒理中湯(熱六 胃虛寒) 理中湯(熱一 中寒) 透膈湯(攻三十 逐痰滯) 青木香丸(攻八六 氣滯痰逆)

嘈雜

論證

嘈雜一證,或作或止,其為病也,則腹中空空,若無一物,似飢非飢,似辣非辣,似痛非痛,而胸膈懊憹,莫可名狀,或得食而暫止,或食已而復嘈,或兼噁心,而漸見胃脘作痛。此證有火嘈,有痰嘈,有酸水浸心而嘈。大抵食已即飢,或雖食不飽者,火嘈也,宜兼清火。痰多氣滯,似飢非飢,不喜食者,痰嘈也,宜兼化痰。酸水浸心而嘈者,慼慼膨膨,食少無味,此以脾氣虛寒,水穀不化也,宜溫胃健脾。又有誤用消伐等藥,以致脾胃虧損,血少嘈雜,中虛則煩雜不飢,脾弱則食不運化,此宜專養脾胃。總之,嘈雜一證,多由脾氣不和,或受傷脾虛而然,所以治此者,不可不先顧脾氣。然古人於此,悉以痰火論治,予恐專用寒涼,則胃氣虛寒不健者,反以日甚,而漸至噁心、噯氣、反胃、噎膈之類,將由此而起矣。

論治(共二條)

一、痰火嘈雜等證,如脾虛微火多痰而嘈雜者,宜和中湯,或三聖丸,或術連丸。若中焦火盛兼痰而嘈雜者,宜軟石膏丸。若宿食留飲,痰滯不清而嘈雜者,宜曲術丸。若三焦火盛,濕痰氣滯而嘈雜者,宜三補丸加半夏、蒼朮、香附之類。

一、脾胃虛寒嘈雜者,必多吞酸,或兼噁心,此皆脾虛不能運化滯濁而然,勿得認為火證,妄用寒涼等藥。若多痰飲,或兼嘔惡而嘈雜者,宜二陳湯,或二術二陳湯。若寒痰停蓄胸膈,或為脹滿少食而為嘈雜者,宜和胃二陳煎,或和胃飲。若脾胃虛寒,停飲作酸嘈雜者,宜溫胃飲,或六君子湯。若脾腎陰分虛寒,水泛為飲,作酸嘈雜者,宜理陰煎,或金水六君煎。

嘈雜論列方

二陳湯(和一) 和胃飲(新和五) 六君子湯(補五) 理陰煎(新熱三) 和中湯(寒五八)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溫胃飲(新熱五) 三聖丸(寒一七一) 和胃二陳煎(新和三) 曲術丸(和百十) 術連丸(寒一七二) 二術二陳湯(和四) 三補丸(寒一六二) 軟石膏丸(寒一七三)

卷之二十二心集·雜證謨

腫脹

經義

《腹中論》帝曰:有病心腹滿,旦食則不能暮食,此為何病?岐伯曰:名為鼓脹,治之以雞矢醴,一劑知,二劑已。帝曰:其病有復發者,何也?曰:此飲食不節,故時有病也。雖然其病且已時,故當病氣聚於腹也。

《經脈篇》曰:足太陰虛則鼓脹。胃中寒則脹滿。

《水脹篇》曰:膚脹者,寒氣客於皮膚之間,𪔣𪔣然不堅,腹大,身盡腫,皮厚,按其腹,窅而不起,腹色不變,此其候也。帝曰:鼓脹何如?岐伯曰:腹脹,身皆大,大與膚脹等也,色蒼黃,腹筋起,此其候也。

《脹論》帝曰:脈之應於寸口,如何而脹?岐伯曰:其脈大堅以澀者,脹也。帝曰:何以知臟腑之脹也?曰:陰為臟,陽為腑。帝曰:夫氣之令人脹也,在於血脈之中耶,臟腑之內乎?曰:三者皆存焉,然非脹之舍也。夫脹者,皆在於臟腑之外,排臟腑而郭胸脅,脹皮膚,故命曰脹。五臟六腑者,各有畔界,其病各有形狀。營氣循脈,衛氣逆為脈脹,衛氣並脈循分為膚脹。心脹者,煩心短氣,臥不安。肺脹者,虛滿而喘咳。肝脹者,脅下滿而痛引小腹。脾脹者,善噦,四肢煩悗,體重不能勝衣,臥不安。腎脹者,腹滿引背,央央然腰髀痛。六腑脹:胃脹者,腹滿,胃脘痛,鼻聞焦臭,妨於食,大便難。大腸脹者,腸鳴而痛濯濯,冬日重感於寒,則飧泄不化。小腸脹者,少腹䐜脹,引腰而痛。膀胱脹者,少腹滿而氣癃。三焦脹者,氣滿於皮膚中,輕輕然而不堅。膽脹者,脅下痛脹,口中苦,善太息。岐伯曰:衛氣之在身也,常然並脈,循分肉,行有逆順,陰陽相隨,乃得天和,五臟更始,四時循序,五穀乃化。然後厥氣在下,營衛留止,寒氣逆上,真邪相攻,兩氣相搏,乃合為脹也。(此下針治之法具詳本經)

《陰陽應象大論》曰:濁氣在上,則生䐜脹。

《生氣通天論》曰:因於氣,為腫,四維相代,陽氣乃竭。

《五臟生成篇》曰:腹滿䐜脹,支膈胠脅,下厥上冒,過在足太陰陽明。

《本神篇》曰:脾氣實則腹脹。腎氣實則脹。

《六元正紀大論》曰:太陰所至為中滿,霍亂吐下。太陰所至為重,胕腫。土鬱之發,民病心腹脹,胕腫身重。

《至真要大論》曰:諸濕腫滿,皆屬於脾。諸脹腹大,皆屬於熱。(按:以上諸脹,皆言氣之為病也)

《水熱穴論》帝曰:少陰何以主腎?腎何以主水?岐伯曰:腎者,至陰也,至陰者,盛水也。肺者,太陰也,少陰者,冬脈也,故其本在腎,其末在肺,皆積水也。帝曰:腎何以能聚水而生病?曰:腎者,胃之關也,關門不利,故聚水而從其類也。故水病下為胕腫、大腹,上為喘呼不得臥者,標本俱病。

《水脹篇》曰:水始起也,目窠上微腫,如新臥起之狀,其頸脈動,時咳,陰股間寒,足脛腫,腹乃大,其水已成矣。以手按其腹,隨手而起,如囊裹水之狀,此其候也。

《五癃津液別篇》曰:陰陽氣道不通,四海閉塞,三焦不瀉,津液不化,留於下焦,不得滲膀胱,則下焦脹,水溢則為水脹。

《評熱病論》曰:諸有水氣者,微腫先見於目下也。水者,陰也,目下亦陰也,腹者,至陰之所居,故水在腹者,必使目下腫也。

《經脈篇》曰:胃病則大腹水腫。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胃病者,腹䐜脹,胃脘當心而痛,上支兩脅,隔咽不通,食飲不下。三焦病者,腹氣滿,小腹尤堅,不得小便,窘急,溢則水留即為脹。腎脈微大為石水,起臍已下至小腹⿺鼠下⿺鼠下然,上至胃脘,死不治。

《宣明五氣篇》曰:下焦溢為水。

《逆調論》曰:不得臥,臥則喘者,是水氣之客也。夫水者,循津液而流也。腎者水藏,主津液,主臥與喘也。

《陰陽別論》曰:陰陽結斜,多陰少陽,曰石水,少腹腫。三陰結,謂之水。

《湯液醪醴論》帝曰:其有不從毫毛生而五臟陽已竭也,津液充郭,其魄獨居,孤精於內,氣耗於外,形不可與衣相保,此四極急而動中,是氣拒於內而形施於外,治之奈何?岐伯曰:平治於權衡,去宛陳莝,是以微動四極,溫衣,繆刺其處,以復其形,開鬼門,潔淨府,精以時復,五陽已布,疏滌五臟,故精自生,形自盛,骨肉相保,巨氣乃平。按以上諸脹,皆言水之為病也。

《太陰陽明論》曰:食飲不節,起居不時者,陰受之;陰受之,則入五臟,則䐜滿閉塞。

《異法方宜論》曰:北方者,其民樂野處而乳食,臟寒生滿病。按以上二條,乃言飲食之為脹也。

論證(共四條)

腫脹之病,原有內外之分,蓋中滿者謂之脹,而肌膚之脹者亦謂之脹;若以腫言,則單言肌表,此其所以當辨也。但脹於內者,本由髒病,而腫於外者,亦無不由乎髒病。第臟氣之病,各有不同,雖方書所載,有濕熱、寒暑、血氣、水食之辨,然余察之經旨,驗之病情,則惟在氣水二字,足以盡之。故凡治此證者,不在氣分,則在水分,能辨此二者而知其虛實,無餘蘊矣。病在氣分,則當以治氣為主,病在水分,則當以治水為主。然水氣本為同類,故治水者當兼理氣,蓋氣化水自化也;治氣者亦當兼水,以水行氣亦行也。此中玄妙,難以盡言,茲雖條列如左,然運用之法,貴在因機通變也。

一、病在氣分者,因氣之滯,如氣血之逆,食飲之逆,寒熱風濕之逆,氣虛不能運化之逆,但治節有不行者,悉由氣分,皆能作脹。凡氣分之病,其色蒼,其內堅,其脹或連胸脅,其痛或及臟腑。或倏而浮腫者,陽性急速也。或自上及下者,陽本乎上也。或通身盡腫者,氣無不至也。有隨按而起者,如按氣囊也。然此雖皆氣分,而氣病有不同,故有氣熱而脹者,曰:諸脹腹大,皆屬於熱也。有氣寒而脹者,曰胃中寒則䐜脹,曰臟寒生滿病也。有氣濕而脹者,曰諸濕腫滿,皆屬於脾也。有氣虛而脹者,元氣虛也,曰足太陰虛則鼓脹也。有氣實而脹者,邪氣實也,曰腎氣實則脹,曰脾氣實則腹脹,曰胃氣實則脹也。

凡此雖皆脹病,而治之之要,則全在察其虛實。大都陽證多熱,熱證多實,陰證多寒,寒證多虛。先滯於內,而後及於外者多實;先腫於表,而漸及於內,或外雖脹而內不脹者多虛。小便紅赤,大便秘結者多實;小便清白,大便稀溏者多虛。脈滑有力者多實,弦浮微細者多虛。形色紅黃,氣息粗長者多實;形容憔悴,聲音短促者多虛。年青少壯,氣道壅滯者多實;中衰積勞,神疲氣怯者多虛。虛實之治,反如冰炭,若誤用之,必致害矣。

一、病在水分者,以陰勝於陽,而肌膚皆腫,此與氣證本有不同。凡水之為病,其色明潤,其皮光薄,其腫不速,每自下而上,按肉如泥,腫有分界。蓋陰本於下,而浸漬有漸,皆水病之證也。觀水脹篇言寒氣之脹,按其腹,窅而不起;水腫之病,以手按其腹,隨手而起,如囊裹水之狀,此其候也。然以愚見,乃察之證驗,則若與此論相反。蓋凡是水證,必按之窅而不起,此其水在肉中,如糟如泥,按而散之,猝不能聚,未必如水囊之此;凡隨按隨起者,亦惟虛無之氣,其速乃然,故辨當若此也。凡欲辨水氣之異者,在欲辨其陰陽耳,若病在氣分,則陽證陰證皆有之,若病在水分,則多為陰證。何也?蓋水之與氣,雖為同類,但陽王則氣化,而水即為精,陽衰則氣不化,而精即為水。故凡病水者,本即身中之血氣,但其為邪為正,總在化與不化耳。水不能化,因氣之虛,豈非陰中無陽乎?此水腫之病,所以多屬陽虛也。然水主於腎,氣主於肺,水漬於下,而氣竭於上,所以下為腫滿,上為喘急,標本俱病,危斯亟矣,此當速救本源,庶保萬一,倘以虛喘作實邪,而猶然泄肺,無不敗矣。

一、少年縱酒無節,多成水鼓。蓋酒為水穀之液,血亦水穀之液,酒入中焦,必求同類,故直走血分。經曰:飲酒者,衛氣先行皮膚,先充絡脈,此之謂也。然血者神氣也,血屬陰而性和,酒者淫氣也,酒屬陽而性悍,凡酒入血分,血欲靜而酒動之,血欲藏而酒逐之,故飲酒者身面皆赤,此入血之徵,亦散血之徵也。擾亂一番,而血氣能無耗損者,未之有也。第年當少壯,則旋耗旋生,固無所覺,及乎血氣漸衰,則所生不償所耗,而且積傷並至,病斯見矣。故或致血不養筋,則為中風;或致傷脾,則為痰飲、瀉痢;或濕熱上浮,則為喘、汗、鼻淵;或流於筋骨,則為瘈瘲、疼痛;或致動血傷精,則為勞損、吐衄;或致傷肌腐肉,則為爛瘡、痔漏;其有積漸日久而成水鼓者,則尤多也。蓋酒性本濕,壯者氣行則已,酒即血也;怯者著而成病,酒即水也,不惟酒為水,而血氣既衰,亦皆隨酒而悉為水矣。所以凡治水鼓者,必當以血氣為主,而養陰利濕,是誠善矣。

然奈無知少年,初不知畏,而惟酒是耽,此其浸漬已非一日,致令血氣天真敗極至此,又豈能以旦夕挽回者哉?故於諸鼓之中,則尤以酒鼓為最危難治之證。嘗有一杜康之徒,不信余說,云:公為此言,其亦過矣,茲見有某人者,以酒為生,自朝繼暮,今年已若干,未聞其病,豈酒果傷人者耶?是不知若人者,惟千百中之一二,而天稟之特出者也。不然,何善飲者如此其多,而壽於飲者僅見其人,則其他之困於此者,從可知矣,使不有斯人之稟,而有斯人之嗜,吾恐其不免於斯矣。

腫脹危候

大凡水腫先起於腹,而後散四肢者可治;先起於四肢,而後歸於腹者難治。掌腫無紋者死。大便滑泄,水腫不消者死。唇黑,唇腫,齒焦者死。臍腫突出者死。缺盆平者死。陰囊及莖俱腫者死。脈絕,口張,足腫者死。足胕腫,膝如斗者死。肚上青筋見,瀉後腹腫者死。男從身下腫上,女從身上腫下,皆難治。

氣分諸脹論治(凡八條)

凡脹滿由於氣分者,宜察氣之虛實。若脹滿在中而不在外者,其病多實,經曰:中滿者,瀉之於內,此之謂也。若果因酒食厚味,氣滯脈滑,而大滿大實者,宜廓清飲主之;兼脹兼痛,諸藥不效者,宜神香散主之。若臟腑脹實而堅痛者,宜承氣湯或百順丸下之,然必年壯力強,素無損傷虛弱等證,而暴見脹滿者,方可峻攻,否則,只宜緩治。如果氣實於中,而表裡俱脹者,宜用蒜瓣以滾湯煮微熟留性,少蘸鹽醋,常以佐食,大能破氣消滯,亦佳法也。若氣脹而兼小水不利者,宜用四苓散,以半熟蒜搗膏丸服,極妙。

一、飲食停滯,而致胃口中焦脹滿者,宜大小和中飲酌用之。兼痛者,宜排氣飲主之。

一、怒氣逆於中焦,或脹或痛者,宜排氣飲、解肝煎之類主之。兼喘脹者,宜四磨飲,或神香散。

一、大人小兒,素無脾虛泄瀉等證,而忽爾通身浮腫,或小水不利者,多以飲食失節,或濕熱所致,宜廓清飲加減主之,或四苓散、胃苓湯之類皆可用;或濕勝者,宜平胃散之類主之。

一、脾胃虛寒,中氣不健,而三焦脹滿者,是為氣虛中滿。其為證也,必多吞酸噯腐,惡食惡寒,或常為溏泄,而別無火證火脈者,必屬臟寒,此所謂臟寒生滿病也,惟宜溫補。寒在中焦者,宜溫胃飲、理中湯。寒在下焦者,宜理陰煎、八味地黃湯之類主之。

一、單腹脹者,名為鼓脹,以外雖堅滿,而中空無物,其象如鼓,故名鼓脹。又或以血氣結聚,不可解散,其毒如蠱,亦名蠱脹。且肢體無恙,脹惟在腹,故又名為單腹脹,此實脾胃病也。夫脾胃為中土之臟,為倉廩之官,其臟受水穀,則有坤順之德,其化生血氣,則有干健之功,使果脾胃強健,則隨食隨化,何脹之有?此惟不善調攝,而凡七情勞倦,飲食房闈,一有過傷,皆能戕賊臟氣,以致脾土受虧,轉輸失職,正氣不行,清濁相混,乃成此證。凡治此者,若察其病由中焦,則當以脾胃為主,宜參、耆、白朮、乾薑、甘草之屬主之。若察其病由下焦,則當以命門母氣為主,宜人參、熟地、當歸、山藥、附子、肉桂之屬主之。如果氣有痞塞,難於純補,則宜少佐辛香,如陳皮、厚朴、砂仁、香附、丁香、白芥子之屬。如或水道不利,濕氣不行,則當助脾行濕,而佐以淡滲,如豬苓、澤瀉、茯苓之屬。若諸藥未效,仍當灸治,如後法。以上諸法,大略如此,然病成單鼓,終非吉兆,必其傷敗有漸,然後至此,使非盡掃塵務,加意調理,則未有或免者矣。

一、治脹當辨虛實。若察其果由飲食所停者,當專去食積;因氣而致者,當專理其氣;因血逆不通而致者,當專清其血;其於熱者寒之,結者散之,清濁混者分利之,或升降其氣,或消導其邪,是皆治實之法也。第凡病腫脹者,最多虛證,若在中年之後,及素多勞傷,或大便溏滑,或脈息弦虛,或聲色憔悴,或因病後,或因攻擊太過,而反致脹滿等證,則皆虛損之易見者也。諸如此類,使非培補元氣,速救根本,則輕者必重,重者必危矣。若虛在脾肺者,宜四君子湯、歸脾湯之類主之。若脾虛兼寒者,宜理中湯、溫胃飲、五君子煎。若脾虛兼痰者,宜六君子煎。若腎虛兼痰者,宜金水六君煎。若虛在肝腎者,宜六味地黃湯。若腎虛兼寒者,宜理陰煎,或八味地黃丸,甚者加減《金匱》腎氣湯主之。若以虛證而妄行消伐,則百不活一矣。其有果以少壯停滯,或肝強氣逆,或時氣亢害為邪者,方可直攻其病,但辨之宜詳,不可忽也。

一、凡外感毒風,邪留膚腠,則亦能忽然浮腫,如東垣所謂八益之邪,自外而入者是也。然其來必速,其證則必有脈緊及頭疼骨痛等證,方是外感之候,先宜解散其邪,如正柴胡飲、小柴胡湯、敗毒散、參蘇飲、葛根蔥白湯之類,隨宜用之。若風因火熾,而表裡俱熱者,宜芍藥清肝散,或龍膽瀉肝湯之類主之。若邪傳入里,太陽陽明並病,而胃實熱甚,必日晡潮熱,大渴引飲者,白虎湯主之。若大實大滿,而熱結不退者,大承氣湯,或百順丸下之。若少陽陽明並病,寒熱往來,滿而實者,宜大柴胡湯下之。《五常政大論》曰:下之則脹已,此之類也。

水腫論治(凡七條)

凡水腫等證,乃脾肺腎三臟相干之病。蓋水為至陰,故其本在腎;水化於氣,故其標在肺;水惟畏土,故其制在脾。今肺虛則氣不化精而化水,脾虛則土不制水而反克,腎虛則水無所主而妄行,水不歸經則逆而上泛,故傳入於脾而肌肉浮腫,傳入於肺則氣息喘急。雖分而言之,而三臟各有所主,然合而言之,則總由陰勝之害,而病本皆歸於腎。《內經》曰:腎為胃關,關門不利,故聚水而從其類也。然關門何以不利也?經曰:膀胱者,州都之官,津液藏焉,氣化則能出矣。夫所謂氣化者,即腎中之氣也,即陰中之火也;陰中無陽,則氣不能化,所以水道不通,溢而為腫。故凡治腫者必先治水,治水者必先治氣,若氣不能化,則水必不利,惟下焦之真氣得行,始能傳化,惟下焦之真水得位,始能分清。求古治法,惟薛立齋先生加減《金匱》腎氣湯,誠對證之方也,余屢用之,無不見效,此雖壯水之劑,而實即脾肺腎三臟之正治也。何也?蓋腎為先天生氣之源,若先天元氣虧於下,則後天胃氣失其本,而由脾及肺,治節所以不行,是以水積於下,則氣壅於上,而喘脹由生,但宜峻補命門,使氣復元,則三臟必皆安矣。今論其方:如所用桂附,以化陰中之陽也,熟地、山藥、牛膝,以養陰中之水也,茯苓、澤瀉、車前子,以利陰中之滯也;此能使氣化於精,即所以治肺也,補火生土,即所以治脾也,壯水通竅,即所以治腎也。此方補而不滯,利而不伐,凡病水腫於中年之後,及氣體本弱者,但能隨證加減用之,其應如響,誠諸方之第一,更無出其上者。

一、證有全由脾肺不足而為腫脹者,治宜以四君、歸脾之屬為主,固是正治之法,然亦須兼補命門。蓋脾土非命門之火不能生,肺氣非命門之水不能化。人知土能制水,而不知陽實制陰,人知氣化為精,而不知精化為氣也,虛則補母,正此之謂。

一、凡素稟陽盛,三焦多火,而病為水腫者,其證必煩渴喜冷,或面赤便結,或熱而喘嗽,或頭面皆腫,或脈見滑實,此濕熱相因,陰虛之證也;凡辛香燥熱等劑,必所不堪,宜用六味地黃湯加牛膝、車前、麥冬之類,大劑與之。其有熱甚者,宜加減一陰煎加茯苓、澤瀉、車前、牛膝之類主之。其有虛中挾實,胸膈不清,宜加陳皮、白芥子之類佐之。其有生平不宜熟地者,則單用生地亦可。但此等壯水等劑,必十餘服後,方可望效,若先因克伐致虛者,其效尤遲,慎毋欲速,自求伊戚也。

一、凡年少縱酒,致為濕熱所乘,元氣尚強,脈實有力,而不便於溫補者,此當逐去濕熱,亦能速效。宜禹功散、導水丸、浚川散、三花神佑丸之類,皆可擇用,瀉後宜薄滋味,戒飲酒,久之方可復元。

古法治腫,大都不用補劑,而多用去水等藥,微則分利,甚則推逐,如五苓散、五淋散、五皮散、導水茯苓湯之類,皆所以利水也;如舟車神佑丸、浚川散、禹功散、十棗湯之類,皆所以逐水也;再如巴豆、朴硝、針砂、滑石、三稜、蓬朮、麝香、琥珀、土狗、地龍、田螺、水蛭、鯉魚、鯽魚、蘿匐子、蘇子、商陸、葶藶、杏仁、防已。秦艽、木瓜、瞿麥、通草、厚朴、赤小豆、豬苓、海金砂、五加皮、大腹皮、羌活、獨活之類,無非逐水利水之劑,但察其果系實邪,則此等治法,誠不可廢,但必須審證的確,用當詳慎也。凡今方士所用,則悉皆此類,故能晚服而早通,朝用而暮瀉,去水斗許,腫脹頓消,效誠速也;但彼不顧人之虛實,不慮人之死生,惟以見效索謝而去,不知隨消隨脹,不數日而復,脹必愈甚,苟以年衰積損之證,而復遭此劫,則百無一生矣。

一、水腫證,以精血皆化為水,多屬虛敗,治宜溫脾補腎,此正法也。然有一等不能受補者,則不得不從半補,有並半補亦不能受者,則不得不全用分消,然以消治腫,惟少年之暫病則可,若氣血既衰,而復不能受補,則大危之候也。故凡遇此輩,必須千方百計,務救根本,庶可保全。嘗見有專用消伐而退腫定喘者,於腫消之後,必尫羸骨立,略似人形,多則半年,少則旬日,終無免者。故余之治此,凡屬中年積損者,必以溫補而愈,皆終身絕無後患。蓋氣虛者不可復行氣,腎虛者不可複利水;且溫補即所以化氣,氣化而全愈者,愈出自然,消伐所以逐邪,逐邪而暫愈者,愈由勉強,此其一為真愈,一為假愈,亦豈有假愈而果愈者哉。

一、無論氣鼓、水鼓,凡氣實可下者,宜用赤金豆,或百順丸,以漸利之。

新按(二條)

腫脹之治,凡脾腎虛證,如前論所列薛氏腎氣湯者,誠然善矣,然用之之法,猶當因此廓充,不宜執也。向余嘗治一陶姓之友,年逾四旬,因患傷寒,為醫誤治,危在呼吸,乃以大劑參、附、熟地之類,幸得挽回。愈後喜飲,未及兩月,忽病足股盡腫,脹及於腹,按之如鼓,堅而且硬,因其前次之病,中氣本傷,近日之病,又因酒濕,度非加減腎氣湯不可治,遂連進數服,雖無所礙,然終不見效,人皆料其必不可治。余熟計其前後,病因本屬脾腎大虛,而今兼以滲利,未免減去補力,亦與實漏卮者何異,元氣不能復,病必不能退。遂悉去利水等藥,而專用參附理陰煎,仍加白朮,大劑與之,三劑而足脛漸消,二十餘劑而腹脹盡退,愈後人皆歎服,曰:此證本無生理,以此之脹,而以此之治,何其見之神也。自後凡治全虛者,悉用此法,無一不效,可見妙法之中,更有妙焉,顧在用者之何如耳。塞因塞用,斯其最也,學者當切識此意。

一、因食滯氣痛脹:余嘗治一姻家子,年力正壯,素日飲酒,亦多失飢傷飽。一日偶因飯後脅肋大痛,自服行氣化滯等藥,復用吐法,盡出飲食,吐後逆氣上升,脅痛雖止,而上壅胸膈,脹痛更甚,且加嘔吐。余用行滯破氣等藥,嘔痛漸止,而左乳胸肋之下,結聚一塊,脹實拒按,臍腹隔閉,不能下達,每於戌、亥、子、醜之時,則脹不可當。因其嘔吐既止,已可用下,凡大黃、芒硝、稜、莪、巴豆等藥,及蘿蔔子、朴硝、大蒜、橘葉搗罨等法,無所不盡,毫不能效,而愈攻愈脹,因疑為脾氣受傷,用補尤覺不便,湯水不入者凡二十餘日,無計可施,窘劇待斃,只得用手揉按其處。彼云肋下一點,按著則痛連胸腹,及細為揣摸,則正在章門穴也。章門為脾之募,為臟之會,且乳下肋間,正屬虛里大絡,乃胃氣所出之道路,而氣實通於章門,余因悟其日輕夜重,本非有形之積,而按此連彼,則病在氣分無疑也。但用湯藥,以治氣病,本非不善,然經火則氣散,而力有不及矣。乃制神香散,使日服三四次,兼用艾火灸章門十四壯,以逐散其結滯之胃氣,不三日脹果漸平,食乃漸進,始得保全,此其證治俱奇,誠所難測。本年春間,一鄰人陡患痛脹隔食,全與此同,群醫極盡攻擊,竟以致斃,是真不得其法耳,故錄此以為後人之式。

述古(共五條)

仲景曰:腹滿不減,減不足言,當下之。腹滿時減復如故,此為寒,當與溫藥。

華元化曰:人中百病,難療者莫出於水也。水者腎之制也,腎者人之本也。腎氣壯,則水還於腎,腎氣虛,則水散於皮。又三焦壅塞,營衛閉格,血氣不從,虛實交變,水隨氣流,故為水病。

丹溪曰:水腫脈多沉,病陽水兼陽證,脈必沉數;病陰水兼陰證,脈必沉遲。若遍身腫,煩渴,小便赤澀,大便閉結,此屬陽水。先以五皮散,或四磨飲,添磨生枳殼,重則疏鑿飲。若遍身腫,不煩渴,大便溏,小便少不澀赤,此屬陰水。宜實脾散,或流氣飲主之。

徐東皋曰:經云:臟寒生滿病。《脈經》云:胃中寒則脹滿。脾為陰中之至陰,故經曰:太陰所至為蓄滿。大抵脾濕有餘,無陽不能施化,如土之久於雨水,則為泥矣,豈能生化萬物,必待和風暖日,濕去陽生,自然生長也。故凡若此者,宜以辛熱藥治之。又曰:經云下之則脹已。此以濕熱飲食有餘,脾胃充實者言也。如仲景治傷寒邪入於裡,而成腹滿堅實,大便秘而不利者,宜以三承氣湯下之可也。若因脾虛內寒不足,而氣不能運化精微,以成腹滿者,故宜以甘溫補脾為主,少佐辛熱,以行壅滯之氣,庶使脾土旺健,脹滿運行,斯可愈矣,即經所謂塞因塞用,從治之法耳。醫者不察乎此,惟執下之脹已,急於獲效,病者苦於脹滿,喜行利藥,以求通快,不知暫快一時,則真氣愈傷,腹脹愈甚,去死不遠矣。俗謂氣無補法者,以其痞塞似難於補,不思正氣虛而不能運行為病,經曰:壯者氣行則愈是也。又曰:水腫本因脾虛不能制水,水漬妄行,當以參、術補脾,使脾氣得實,則自健運而水自行。大抵只宜補中行濕利小便,切不可下,但用二陳加人參、蒼白朮為主,或佐以黃芩、麥冬、炒梔子以制肝木。若腹脹,少佐厚朴;氣不運,加木香、木通;氣若陷下,加升麻、柴胡提之,必須補中行濕,加升提之藥,能使大便潤,小便長。又曰:諸家治水腫,只知導濕利小便,執此一途,用諸去水之藥,往往多死,又用導水丸、舟車丸、神佑丸之類大下之,此速死之兆。蓋脾氣虛極而腫,愈下愈虛,雖劫目前之快,而陰損正氣,禍不旋踵。大法只宜補中宮為主,看所挾加減,不爾則死,當以嚴氏實脾散加減。要知從治、塞因塞用之理,然後可以語水腫之治耳。

孫一奎曰:予在吳下時,有吳生諱震者,博邪士也。一日偶談及鼓脹,乃詰予曰:鼓有蟲,否乎?予卒不敢應,俯思久之,對曰:或有之。《本事方》云:臍腹四肢悉腫者為水,只腹脹而四肢不腫者為蠱,注曰:蠱即鼓脹也。由是參之,古人曾以蠱鼓同名矣,且蠱以三蟲為首,豈無旨哉。愚謂鼓脹,即今雲氣虛中滿是也,以其外堅中空,有似於鼓,故以名之;彼蠱證者,中實有物,積聚既久,理或有之。吳生曰:子誠敏也。予堂嫂病鼓三載,腹大如箕,時或脹痛,四肢瘦削,三吳名劑,歷嘗不瘳。吳俗死者多用火葬,燒至腹,忽響聲如炮,人皆駭然,乃見蟲從腹中爆出,高二三丈許,燒所之天為昏,俄而墜地,細視之,皆蛔也,不下千萬數,大者長尺余,蟲腹中復生小蟲,多者十五六條,或十數條,或五六條。蟲在人腹中蕃息如此,曷不令人脹而死哉!惜乎諸書未有言及者。予聞之,恍然如夢始覺,然猶未親見其異也。歲萬曆癸巳,至淮陰,有王鄉官者,其子年十六,新娶後腹脹大,按之有塊,形如稍瓜,四肢瘦削,發熱晝夜不退,已年半矣,醫惟以退熱消脹之劑投之,其脹愈甚,其熱愈熾,喉中兩耳俱瘡。余診視之,脈滑數,望其唇則紅,其腹則疼,又多嗜肥甘。余思諸凡腹痛者,唇色必淡,不嗜飲食,今其若此,得非蟲乎?遂投以阿魏積塊丸,服之果下蟲數十,大者二,一紅一黑,長尺余,蟲身紅線自首貫尾,蟲腹中復有蟲,大者數條,小者亦三四條;蟲下則熱漸減,脹漸消,三下而愈,亦信前聞之不虛也。

針灸法

脾俞(治脹,隨年壯灸之)、肝俞(治脹,灸百壯)、三焦俞(治心腹脹滿,飲食減少,小便不利,羸瘦少氣)、分水(治腹脹繞臍結痛,不能食。若是水病,尤宜灸之)、神闕(主水腫膨脹,腸鳴如水之聲,極效)、石門(主水腫水行皮中,小便黃)、足三里(主水腫腹脹)、水溝(主一切水腫)。

按:水腫證惟得針水溝,若針余穴,水盡即死,此《明堂》《銅人》所戒也。庸醫多為人針分水,誤人多矣。若其他穴,或有因針得瘥者,特幸焉耳。大抵水腫禁針,不可為法。

腫脹論列方

廓清飲(新和十三) 四苓散(和一八七) 四君子湯(補一) 神香散(新和二十) 平胃散(和十七) 五苓散(和一八二) 五君子煎(新熱六) 胃苓湯(和百九十) 二陳湯(和一) 六君子湯(補五) 五淋散(寒百十七) 五皮散(和六八) 正柴胡飲(新散六) 參蘇飲(散三四) 排氣飲(新和六) 小柴胡湯(散十九) 理中湯(熱一) 理陰煎(新熱三) 大和中飲(新和七) 歸脾湯(補三二) 溫胃飲(新熱五) 小和中飲(新和八) 解肝煎(新和十一) 實脾散(熱百四) 嚴氏實脾散(熱百五) 六味湯(補百二十) 八味湯(補一二一) 金匱腎氣湯(補一二四) 四磨飲(和五二) 流氣飲(和四六)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敗毒散(散三六) 疏鑿飲(和五三) 加減一陰煎(新補九) 白虎湯(寒二) 十棗湯(攻二八) 葛根蔥白湯(散三二) 禹功散(攻四一) 浚川散(攻四二) 導水茯苓湯(和六二) 神佑丸(攻四八) 導水丸(攻七一) 芍藥清肝散(寒六一) 舟車丸(攻七十) 赤金豆(新攻二) 龍膽瀉肝湯(寒六三) 大柴胡湯(攻七) 百順丸(新攻六) 大承氣湯(攻一)

論外備用方

三和湯(和六十 脾濕腫) 健脾散(和六三 和中快氣) 參朮健脾湯(和六四 補脾行滯) 當歸散(和六五 水氣腫) 四磨飲(和五二 行氣) 麻黃附子甘草湯(散五 風濕) 百合湯(熱一三四 腫喘) 越婢湯(散八九 風水悉腫) 麻黃甘草湯(散六 水腫取汗) 調胃白朮散(和三三 和胃) 蘇子降氣湯(和四一 順氣) 人參養胃湯(和二三四 和胃) 調氣平胃散(和十八) 七氣湯(和五一 積脹) 半夏丁香丸(和百十三 氣滯) 厚朴湯(和五四 氣滯) 曲糵枳朮丸(和八一 食腫) 香砂枳朮丸(和八十 氣脹) 木香寬中散(和五五 行氣) 沉香琥珀丸(和六九 利便) 消導寬中湯(和五八 食氣滯) 人參木香散(和五七 利水) 養胃進食丸(和八九 健脾) 化滯調中湯(和五九 食滯) 導水茯苓湯(和六二 利水) 導滯通經湯(和六一 脾濕) 木香分氣飲(和五六 氣濕) 當歸活血散(和六六 瘀血) 檳榔煎(和二三六 瘴氣) 大正氣散(和二四 寬濕中滿) 溫胃湯(熱十二 胃寒中滿) 養胃湯(熱六九 虛寒滯) 厚朴丸(熱百六十 寒滯中滿) 腹脹方(熱百六) 紅丸子(熱百九十 消食脹) 胡椒理中湯(熱六 虛寒) 強中湯(熱九二 生冷傷脾) 復元丹(熱百二 寒滯) 沉香桂附丸(熱百十一 中寒) 感應丸(攻五四 積聚脹痛) 透膈湯(攻三十 逐滯消脹) 厚朴溫中湯(熱九十 寒滯) 枳實導滯丸(攻五七 清火攻滯)

卷之二十三心集·雜證謨

積聚

經義

《百病始生篇》:岐伯曰:風雨寒熱,不得虛邪,不能獨傷人。卒然遇疾風暴雨而不病者,蓋無虛,故邪不能獨傷人,此必因虛邪之風,與其身形,兩虛相得,乃客其形。是故虛邪之中人也,留而不去,傳舍於腸胃之外,募原之間,留著於脈,稽留而不去,息而成積。或著孫脈,或著絡脈、或著經脈,或著輸脈,或著於伏沖之脈,或著於膂筋,或著於腸胃之募原,上達於緩筋,邪氣淫泆,不可勝論。其著孫絡之脈而成積者,其積往來上下,臂手孫絡之居也,浮而緩,不能句積而止之,故往來移行腸胃之間,水湊滲注灌,濯濯有音,有寒則䐜脹滿雷引,故時切痛。其著於陽明之經,則挾臍而居,飽食則益大,飢則益小。其著於緩筋也,似陽明之積,飽食則痛,飢則安。其著於腸胃之募原也,痛而外連於緩筋,飽食則安,飢則痛。其著於伏沖之脈者,揣之應手而動,發手則熱氣下於兩股,如湯沃之狀。其著於膂筋在腸後者,飢則積見,飽則積不見,按之不得。其著於輸之脈者,閉塞不通,津液不下,孔竅干壅。帝曰:積之始生,至其已成奈何?岐伯曰:積之始生,得寒乃生,厥乃成積也。帝曰:其成積奈何?岐伯曰:厥氣生足悗,悗生脛寒,脛寒則血脈凝澀,血脈凝澀則寒氣上入於腸胃,入於腸胃則䐜脹,䐜脹則腸外之汁沫迫聚不得散,日以成積。卒然多食飲則腸滿,起居不節,用力過度,則絡脈傷,陽絡傷則血外溢,血外溢則衄血,陰絡傷則血內溢,血內溢則後血。腸胃之絡傷,則血溢於腸外,腸外有寒汁沫與血相搏,則併合凝聚不得散而積成矣。卒然外中於寒,若內傷於憂怒,則氣上逆,氣上逆則六輸不通,溫氣不行,凝血蘊里而不散,津液澀滲,著而不去,而積皆成矣。

《奇病論》帝曰:病脅下滿氣逆,二三歲不已,是為何病?岐伯曰:病名息積,此不妨於食,不可灸刺,積為導引服藥,藥不能獨治也。

《邪氣臟腑形篇》曰:心脈微緩為伏梁,在心下。肝脈微急為肥氣,在脅下若覆杯。腎脈微急為奔豚。

《五臟生成論》曰:赤脈之至也,喘而堅,診曰有積氣在中,時害於食,名曰心痹,得之外疾,思慮而心虛,故邪從之。白脈之至也,喘而浮,上虛下實,驚,有積氣在胸中,喘而虛,名曰肺痹,寒熱,得之醉而使內也。青脈之至也,長而左右彈。有積氣在心下支胠,名曰肝痹,得之寒濕,與疝同法。黃脈之至也,大而虛,有積氣在腹中,有厥氣,名曰厥疝,女子同法,得之疾使四肢,汗出當風。黑脈之至也,上堅而大,有積氣在小腹與陰,名曰腎痹,得之沐浴清水而臥。

《平人氣象論》曰:寸口脈沉而橫,曰脅下有積,腹中有橫積痛。胃之大絡,名曰虛里,貫膈絡肺,出於左乳下,其動應衣,脈宗氣也。結而橫,有積矣。

《大奇論》曰:腎脈小急,肝脈小急,心脈小急,不鼓皆為瘕。三陽急為瘕。

《刺熱篇》曰:頰下迎顴為大瘕。

《氣厥論》曰:小腸移熱於大腸,為慮瘕。

《骨空論》曰:任脈為病,女子帶下瘕聚。

《衛氣篇》曰:新積,痛可移者,易已也;積不痛,難已也。

《腹中論》帝曰:病有少腹盛,上下左右皆有根,此為何病?可治不?岐伯曰:病名伏梁,裹大膿血,居腸胃之外,不可治,治之每切按之致死。帝曰:何以然?岐伯曰:此下則因陰,必下膿血,上則迫胃脘,生膈,俠胃脘內癰,此久病也,難治。居齊上為逆,居齊下為從,勿動亟奪。帝曰:人有身體髀股胻皆腫,環齊而痛,是為何病?岐伯曰:病名伏梁,此風根也。其氣溢於大腸而著於肓,肓之原在齊下,故環齊而痛也,不可動之,動之為水溺澀之病。

《六元正紀大論》帝曰:婦人重身,毒之何如?岐伯曰:有故無殞,亦無殞也。大積大聚,其可犯也,衰其大半而止,過者死。

論證(共四條)

積聚之病,凡飲食、血氣、風寒之屬,皆能致之,但曰積曰聚,當詳辨也。蓋積者,積壘之謂,由漸而成者也;聚者,聚散之謂,作止不常者也。由此言之,是堅硬不移者,本有形也,故有形者曰積;或聚或散者,本無形也,故無形者曰聚。諸有形者,或以飲食之滯,或以膿血之留,凡汁沫凝聚,旋成癥塊者,皆聚之類,其病多在血分,血有形而靜也。諸無形者,或脹或不脹,或痛或不痛,凡隨觸隨發,時來時往者,皆聚之類,其病多在氣分,氣無形而動也。故《難經》以積為陰氣,聚為陽氣,其義即此。凡無形之聚其散易,有形之積其破難,臨此證者,但當辨其有形無形,在氣在血,而治積治聚,自可得其梗概矣。

一、飲食之積,凡暫積者,不過以飲食偶傷,必在腸胃之內,故可行可逐,治無難也。惟飲食無節,以漸留滯者,多成痞積於左脅膈膜之外。蓋以胃之大絡,名曰虛里,出於左乳下,其動應衣,此陽明宗氣所出之道也。若飢飽無倫,飲食疊進,以致陽明胃氣一有所逆,則陰寒之氣得以乘之,而脾不及化,故余滯未消,乃並腸外汁沫搏聚不散,漸成癥積矣。然其初起甚微,人多不覺,及其既久,則根深蒂固,而藥餌難及。今西北小兒多有此疾,而尤於食麵之鄉為最,正以面性多滯,而留疾於皮裡膜外,所以不易治也。即如婦人血癥氣痞,或上或下者,亦多在腸胃之外,募原之間,故當以漸消磨,求法治之,慎毋孟浪欲速,妄行攻擊,徒致胃氣受傷,而積仍未及,反以速其危也。

一、風寒外感之邪,亦能成積。如經曰:虛邪之中人也,留而不去,傳舍於腸胃之外,募原之間,留著於脈,息而成積。又曰:病名伏梁,此風根也。由此觀之,凡今人以瘧後成痞者,是即風寒之屬,類可推矣。但瘧由風寒,固易知也,而諸積於風,若不相涉。不知飲食之滯,非寒未必成積,而風寒之邪,非食未必成形,故必以食遇寒,以寒遇食,或表邪未清,過於飲食,邪食相搏,而積斯成矣。經曰:虛邪之風,與其身形,兩虛相得,乃客其形。信乎致積之由,多由於此,即血癥氣痞之由,亦無出於此。然積以寒留,留久則寒多為熱,風以致積,積成則證已非風,故治此者,亦但當治其所留,不可發散,以再傷其真氣也。惟慎疾者,能知所由而慮之於始,則可為保脾之良策。

一、癥痞之積,凡或上或下,或左或右,本無定所,大都血積多在下,而氣積、食積,則上自胃脘,下自小腹,凡有留滯,無處不可停蓄。余嘗治一食癥結痛者,乃在小腹下右角尖處,自後屢見此證,方知食道之行,必由小腹下右以入廣腸,此實人所不知也,別有食停治按在心腹痛門可考。故凡治積聚者,必當詳審所因,庶得其確。嘗見丹溪之論曰:痞塊在中為痰飲,在右為食積,在左為血塊,其不能作塊,或聚或散者,氣也;塊乃有形之物,痰與食積死血而成也。愚謂可聚可散者,此氣聚無疑也;若以左為血積,右為食積,中為痰飲,則鑿矣。即如小兒多有患痞者,必在左肋之下,此無非縱食所致,豈因其在左即為血積,而可攻其血乎?若為左血右食,則右豈無血,而左豈無食乎?不可以為法也。此仍有論在諸風門論丹溪條下,當並閱之。

論治(共十一條)

經曰:堅者削之,留者攻之,結者散之,客者除之,上之下之,摩之浴之,薄之劫之,開之發之,適事為故。

凡積聚之治,如經之云者,亦既盡矣。然欲總其要,不過四法,曰攻,曰消,曰散,曰補,四者而已,詳列如下。

一、凡積堅氣實者,非攻不能去,如《秘方》化滯丸、化鐵丹、遇仙丹、感應丸、大硝石丸、三花神佑丸、赤金豆、百順丸之類,皆攻劑之峻者也。又如三稜丸、勝紅丸、阿魏丸、助氣丸、紅丸子、溫白丸之屬,皆攻劑之次者也。

一、凡不堪攻擊,止宜消導漸磨者,如和中丸、草豆蔻丸、保和丸、大小和中飲之類是也。若積聚下之不退,而元氣未虧者,但當以行氣開滯等劑,融化而潛消之。

一、無形氣聚,宜散而愈者,如排氣飲、神香散、《指迷》七氣湯、十香丸、四磨飲之屬是也。

一、凡積痞勢緩而攻補俱有未便者,當專以調理脾胃為主,如潔古之枳朮丸乃其宜也。余復因其方而推廣之,近制芍藥枳朮丸,兼肝脾以消膨脹,除積聚,止腹痛,進飲食,用收緩功,其效殊勝於彼。再如大健脾丸、木香人參生薑枳朮丸,皆調補脾胃之妙劑,所當擇用者也。

一、凡脾腎不足,及虛弱失調之人,多有積聚之病。蓋脾虛則中焦不運,腎虛則下焦不化,正氣不行,則邪滯得以居之。若此輩者,無論其有形無形,但當察其緩急,皆以正氣為主。凡虛在脾胃者,宜五味異功散,或養中煎、溫胃飲、歸脾湯之類主之。虛在肝腎者,宜理陰煎、腎氣丸、暖肝煎之類酌而用之。此所謂養正積自除也。其或虛中有滯者,則不妨少加佐使。

一、治積之要,在知攻補之宜,而攻補之宜,當於孰緩孰急中辨之。凡積聚未久而元氣未損者,治不宜緩,蓋緩之則養成其勢,反以難制,此其所急在積,速攻可也。若積聚漸久,元氣日虛,此而攻之,則積氣本遠,攻不易及,胃氣切近,先受其傷,愈攻愈虛,則不死於積而死於攻矣。此其所重在命,不在乎病,所當察也。故凡治虛邪者,當從緩治,只宜專培脾胃以固其本,或灸或膏,以疏其經,但使主氣日強,經氣日通,則積痞自消。斯緩急之機,即萬全之策也,不獨治積,諸病亦然。

一、凡堅硬之積,必在腸胃之外,募原之間,原非藥力所能猝至,宜用阿魏膏、琥珀膏,或水紅花膏。三聖膏之類以攻其外,再用長桑君針法以攻其內。然此堅頑之積,非用火攻,終難消散,故莫妙於灸。余在燕都,嘗治愈痞塊在左脅者數人,則皆以灸法收功也。

一、積久成疳,乃其經絡壅滯,致動肝脾陽明之火,故為頰腫、口糜、牙齦臭爛之證。此其在外當用膏藥、艾火以破堅頑,在內當用蘆薈等丸以清疳熱。

一、婦人血癥氣聚論治,詳婦人門。

述古(共六條)

《難經》曰:病有積有聚,何以別之?然:積者,陰氣也,聚者,陽氣也,故陰沉而伏,陽浮而動。氣之所積名曰積,氣之所聚名曰聚,故積者,五臟所生,聚者,六腑所成也。積者,陰氣也,其始發有常處,其痛不離其部,上下有所終始,左右有所窮處;聚者,陽氣也,其始發無根本,上下無所留止,其痛無常處,謂之聚,故以是別知積聚也。又曰:肝之積,名曰肥氣,在左脅下,如覆杯,有頭足,久不愈,令人發咳,㾬瘧,連歲不已。心之積,名曰伏梁,起臍上,大如臂,上至心下,久不愈,令人病煩心。脾之積,名曰痞氣,在胃脘,覆大如盤,久不愈,令人四肢不收,發黃疸,飲食不為肌膚。肺之積,名曰息賁,在右脅下,覆大如杯,久不已,令人灑淅寒熱,喘咳發肺壅。腎之積,名曰賁豚,發於少腹,上至心下,若豚狀,或上或下無時,久不已,令人喘逆,骨痿少氣。

仲景曰:積者,髒病也,終不移;聚者,腑病也,發作有時,展轉痛移,為可治。諸積大法,脈來細而附骨者,乃積也。寸口,積在胸中。微出寸口,積在喉中。關上,積在臍旁。上關上,積在心下。微下關、積在少腹。尺中,積在氣衝。脈出左,積在左。脈出右,積在右。脈兩出,積在中央,各以其部處之。愚按:仲景此說固詳而善,雖亦疑其太鑿,然於理則通,故述於此,亦可以資意見。若以余之歷驗,則凡病證癖者,脈必沉緊而疾,如《內經》曰微急、小急者,即其脈也。若診見和緩,則胃氣本無恙,終非癖塊之脈。

許學士曰:大抵治積,或以所惡者攻之,或以所喜者誘之,則易愈。如硇砂、水銀治肉積,神麯、麥芽治酒積,水蛭、虻蟲治血積,木香、檳榔治氣積,牽牛、甘遂治水積,雄黃、膩粉治涎積,礞石、巴豆治食積,各從其類也。若用群隊之藥,分其藥勢,則難取效。須要認得分明是何積聚,兼見何證,然後增減斟量使之,不爾反有所損,要在臨時通變也。

潔古云:壯人無積,虛人則有之,脾胃怯弱,氣血兩衰,四時有感,皆能成積。若遽以磨堅破結之藥治之,疾須去而人已衰矣。乾漆、硇砂、三稜、大黃、牽牛之類,用時則暫快,藥過則依然,氣愈消,疾愈大,竟何益哉。故治積者,當先養正,則積自除,譬如滿座皆君子,縱有一小人,自無容地而去,但令其真氣實,胃氣強,積自消矣。實中有積,大毒之劑治之尚不可過,況虛而有積者乎?此治積之一端也,邪正盛衰,固宜詳審。

張子和曰:積之始成也,或因暴怒喜悲思恐之氣,或傷酸甘辛鹹之味,或停溫涼寒熱之飲,或受風寒暑濕燥火之邪,其初甚微,可呼吸按導,方寸大而去之,故不難也。若久而延之,留滯不去,遂成五積。

徐東皋曰:養正積除,此積之微者也;如脾胃失於健運,而氣積、食積之不疏導者,惟養脾胃之正氣,而滯積自疏矣。若夫大積大聚,如五積之久而成癥病,堅固不移者,若非攻擊悍利之藥,豈能推逐之乎?惟虛弱之人,必用攻補兼施之法也。

針灸法

長桑君針積塊癥瘕法:先於塊上針之,甚者,又於塊首一針,塊尾一針,訖,以艾灸之,立應。

一法曰:凡灸痞者,須灸痞根,無有不效。其法在脊背十三椎下,當脊中點墨記之,此非灸穴,卻於墨之兩旁各開三寸半,以指揣摸,覺微有動脈,即點穴灸之,大約穴與臍平。多灸左邊,或左右俱灸,此即痞根也。或患左灸右,患右灸左,亦效。

一、灸穴法:中脘、期門、章門、脾俞、三焦俞、通谷,此諸痞所宜灸者。

積痞在上者,宜灸:上脘、中脘、期門、章門之類。積塊在下者,宜灸:天樞、章門、腎俞、氣海、關元、中極、水道之類。凡灸之法,宜先上而後下,臍腹之壯用宜稍大,皆先灸七壯,或十四壯,以後漸次增加,愈多愈妙。以上諸穴皆能治痞,宜擇而用之。然猶有不可按穴者,如痞之最堅處,或頭、或尾、或突、或動處,但察其脈絡所由者,皆當按其處而通灸之,火力所到,則其堅聚之氣自然以漸解散,有神化之妙也。第灸痞之法,非一次便能必效,務須或彼或此,擇其要者,至再至三,連次陸續灸之,無有不愈者。

積聚論列方

排氣飲(新和六) 養中煎(新熱四) 溫胃飲(新熱五) 歸脾湯(補三二) 枳朮丸(和七九) 芍藥枳朮丸(新和十六) 四磨飲(和五二) 十香丸(新和十五) 木香人參枳朮丸(和八二) 理陰煎(新熱三) 神香散(新和二十) 暖肝煎(新熱十五) 五味異功散(補四) 腎氣丸(補百二十) 保和丸(小三五) 《指迷》七氣湯(和五一) 溫白丸(攻六一) 和中丸(和八七) 秘方化滯丸(攻五八) 助氣丸(攻六七) 三稜丸(攻六十) 大健脾丸(和八五) 勝紅丸(攻六六) 《三因》紅丸子(攻九六) 大和中飲(新和七) 感應丸(攻五四) 遇仙丹(攻五一) 小和中飲(新和八) 赤金豆(新攻二) 神佑丸(攻四八) 草豆蔻丸(和一六七) 百順丸(新攻六) 阿魏丸(攻六四) 阿魏膏(外三一二) 大硝石丸(攻五六) 琥珀膏(外三一七) 三聖膏(攻三八) 化鐵丹(攻五九) 水紅花膏(外三一九) 蘆薈等丸(寒一六八後)

論外備用方

消食丸(和九十 行滯) 枳實丸(和八四 食癖) 木香檳榔丸(攻五十 火盛積堅) 曲術丸(和百十 宿食) 法制陳皮(和七十) 香砂枳朮丸(和八十 氣積) 白朮丸(和三七八 息積) 陳曲丸(熱一六三 冷積瀉痢) 曲糵枳朮丸(和八一 食積) 流氣丸(和一五五 逐寒滯) 桃仁煎(攻三九 血瘕) 枳實導滯丸(攻五七 濕熱食積) 安脾散(熱六七 冷積) 三稜散(攻三六 積痞) 雄黃聖餅子(攻六九 去積) 三稜丸(攻三七、六十 血癥食積) 神保丸(攻五三 寒積痛) 穿山甲散(攻四十 血癥) 備急丸(攻五二 寒積) 消痞核桃(攻八七) 守病丸(攻六五) 紅丸子(熱百九十 寒食積) 熨痞方(攻八八) 大異香散(攻四四 脹滿) 加減四物湯(婦百十二 血積)

痞滿

經義

《太陰陽明論》曰:飲食不節,起居不時者,陰受之,陰受之則入五臟,入五臟則䐜滿閉塞。

《生氣通天論》曰:味過於甘,心氣喘滿,味過於苦,脾氣不濡,胃氣乃厚。

《臟氣法時論》曰:脾虛則腹滿腸鳴,飧泄,食不化。

《厥論》曰:厥或令人腹滿何也?曰:陰氣盛於上則下虛,下虛則脹滿。

《異法方宜論》曰:臟寒生滿病。

《陰陽應象大論》曰:濁氣在上,則生䐜脹。中滿者,瀉之於內。

《五臟生成篇》曰:腹滿䐜脹,支膈胠脅,下厥上冒,過在足太陰、陽明。

《大惑論》曰:人有善飢而不嗜食者,何氣使然?曰:胃氣熱則消穀,故善飢;胃氣逆上,則胃脘寒,故不嗜食也。

《脈解篇》曰:太陰所謂病脹者,陰盛而上走於陽明,陽明絡屬心,故上走心為噫也。

《經脈篇》曰:胃病則賁響腹脹。脾病則腹脹善噫。心主病則胸脅支滿。

《六元正紀大論》曰:太陰所至,積飲痞膈,為中滿霍亂吐下。寒氣至則堅痞腹滿,痛急下痢之病生矣。水鬱之發,善厥逆,痞堅腹滿。木鬱之發,病膈咽不通,飲食不下。

《五常政大論》曰:備化之紀,其病痞。卑監之紀,其病留滿痞塞。敦阜之紀,其病腹滿。太陰司天,胸中不利,心下痞痛。

《氣交變大論》曰:歲火不及,民病脅支滿。復則病鶩溏腹滿,食飲不下。歲水不及,民病腹滿。

《至真要大論》曰:大陽司天,民病胸腹滿。少陰之勝,腹滿痛。太陽之勝,腹滿食減。陽明之復,甚則心痛痞滿。太陽之復,心痛痞滿。

論證

痞者,痞塞不開之謂;滿者,脹滿不行之謂,蓋滿則近脹,而痞則不必脹也。所以痞滿一證,大有疑辨,則在虛實二字。凡有邪有滯而痞者,實痞也;無物無滯而痞者,虛痞也。有脹有痛而滿者,實滿也;無脹無痛而滿者,虛滿也。實痞實滿者,可散可消;虛痞虛滿者,非大加溫補不可,此而錯用,多致誤人。

論治(共四條)

一、虛寒之痞,凡過於憂思,或過於勞倦,或飢飽失時,或病後脾氣未醒,或脾胃素弱之人,而妄用寒涼克伐之劑,以致重傷脾氣者,皆能有之,其證則無脹無悶,但不知飢,亦不欲食。問其胸腹脹痞,則曰亦覺有些,而又曰不甚脹。蓋本非脹也,止因不欲食而自疑為脹耳。察其脈則緩弱無神,或弦多胃少,察其形則色平氣怯,是皆脾虛不運而痞塞不開也。此證極多,不得因其不食,妄用消耗,將至胃氣日損,則變證百出矣。治宜溫補,但使脾腎氣強,則痞滿開而飲食自進,元氣自復矣。又凡脾胃虛者,多兼寒證,何也?蓋脾胃屬土,土虛者多因無火,土寒則氣化無權,故多痞滿,此即寒生於中也。亦有為生冷外寒所侵,而致中寒者,然胃強則寒不能侮,而寒能勝之,總由脾氣之弱耳。此義詳命門火候論中,當並察之。凡脾胃微虛,而若滿非滿,食少不化者,宜四君子湯,或異功散。若心脾氣虛,或氣有不順者,歸脾湯或治中湯。若三陰氣血俱虛,治節不行,而不便於溫者,宜五福飲。若中焦不暖,或噯腐,或吞酸而痞滿者,非溫補不可,宜溫胃飲、五君子煎,或理中湯、聖朮煎,或參姜飲。若脾腎兼寒,命門不暖,則中焦不化,或腹溏,或胸腹喜暖畏寒,或上下腹俱膨膨,而小水黃澀者,宜理陰煎,甚者宜六味回陽飲。此二藥最妙,而實人所罕知也。予嘗治金孝廉,以勞倦思慮致傷脾氣,別無他證,但絕口久不欲食,遂悉用參、朮、歸、熟附子、薑、桂、甘草之屬,半月始愈。後因病後復不食如此,自分必死,仍用前藥,大加姜附各至三錢而後愈。又一婦人,病後久不食,自言病前曾食牛肉,乞求去此,余佯應之,而培補如前,方得全愈。故凡病如此者,只宜溫補,不可行滯。(新按)

一、飲食偶傷,致為痞滿者,當察其食滯之有無而治之。凡食滯未消而作痞滿,或兼疼痛者,宜大和中飲,或和胃飲加減治之,或枳朮丸亦可,甚者神香散。此有治按在腫脹門。若食滯既消,脾氣受傷不能運行,而虛痞不開者,當專扶脾氣,微者異功散、養中煎,甚者五福飲、溫胃飲、聖朮煎。若命門母氣不足者,治宜如前。若偶食寒涼傷胃,痞滿不開,而不可補者,宜和胃飲加山楂、麥芽之類,或用厚朴溫中湯。

一、實滯之痞,當察其所因而治之。若濕勝氣滯而痞者,宜平胃散,或《良方》厚朴湯,或五苓散。若寒滯脾胃,或為痛為痞,而中氣不虛者,厚朴溫中湯。若脾寒氣滯而痞者,和胃飲。若怒氣暴傷,肝氣未平而痞者,解肝煎。若大便氣秘,上下不通而痞者,河間厚朴湯。若胃口停痰而痞者,二陳湯,或橘皮半夏湯。胃寒氣滯停痰,痞而兼嘔者,加減二陳湯。膠痰不開,壅滯胃口者,藥不易化,須先用吐法,而後隨證治之。若大便秘結不通,而痞滿不開者,宜微利之。

一、外邪之痞:凡寒邪感人者,必自表入里,若邪淺在經,未入於府,則飲食如故,稍深則傳入胸次,漸犯胃口,即不能飲食,是亦痞之類也。治此者,但解外邪,而或散或消,或溫或補,邪去則胃口自和,痞滿自去。此當於傷寒門求法治之。又傷寒家曰:陽證下之早者,乃為結胸,陰證下之早者,因成痞氣。此以邪在表而攻其里,邪在陽而攻其陰,不當下而妄下之,以致邪氣乘虛,陷結心下,是誤治之害最危者也。實者硬滿而痛,是為結胸;虛者滿而不痛,是為痞氣,宜審別治之。治法詳結胸腹滿條中。

述古(共三條)

丹溪曰:痞滿與脹滿不同,脹滿內脹而外亦形,痞則內覺痞悶,而外無脹急之形也。蓋由脾氣不和,中央痞塞,皆土邪之所為也。有因誤下里氣虛,邪乘虛而入於心之分為痞者。有不因誤下而得之,如中氣虛弱,不能運化精微而為痞者。有飲食、痰飲不能施化為痞者。有濕熱太甚,邪著心下為痞者。

東垣曰:傷寒痞者,從血中來,從外之內,從無形。雜病痞者,亦從血中來,從內之外,從有形。有形以苦瀉之,無形以辛散之。《玉機》云:痞滿之病,人皆知氣不運也,獨東垣以血病言之,謂下多則亡陰而損血,此前人之未論也。世之用氣藥治痞而不效者,蓋不知此理故也。

劉宗厚曰:古方治痞,用黃芩、黃連、枳實之苦以泄之,厚朴、生薑、半夏之辛以散之,人參、白朮之甘溫以補之,茯苓、澤瀉之鹹淡以滲之,隨其病之所在以調之也。既痞有濕,惟宜上下分消其氣,果有內實之證,庶可略與疏導。世人苦於痞塞,喜行利藥以求速效,暫時通快,痞若再作,益以滋甚,是皆不察夫下多亡陰之意也。如結胸是實邪,大陷胸湯主之,痞是虛邪,諸瀉心湯主之。愚據劉公此論,既云下多亡陰,又云痞是虛邪,誠然善矣,然欲用諸瀉心湯以治虛邪,能無失乎?蓋未知塞因塞用,別有神化之妙法,而痞滿多在脾,尤不可以瀉心也。

痞滿論列方

二陳湯(和一) 四君子湯(補一) 五君子煎(新熱六) 歸脾湯(補三二) 治中湯(熱十) 大和中飲(新和七) 溫胃飲(新熱五) 神香散(新和二十) 理中湯(熱一) 加減二陳湯(和二) 聖朮煎(新熱二五) 和胃飲(新和五) 理陰煎(新熱三) 六味回陽飲(新熱二) 平胃散(和十七) 養中煎(新熱四) 橘皮半夏湯(和十三) 異功散(補四) 參姜飲(新熱八) 《良方》厚朴湯(和五四) 五苓散(和一八二) 五福飲(新補六) 河間厚朴湯(和三三六) 解肝煎(新和十一) 枳朮丸(和七九) 厚朴溫中湯(熱九十)

論外備用方

四君子湯(補一) 香砂六君湯(補七) 人參養胃湯(和二三四 和胃) 啟脾丸(和八六 行滯) 大健脾丸(和八五) 小半夏茯苓湯(和九 痰痞) 嘉禾散(和百六十 氣痞) 八味理中丸(熱七 虛寒) 沉香桂附丸(熱百十一 中寒) 越鞠丸(和一五四 火鬱) 胡椒理中湯(熱六 虛寒) 半夏丁香丸(和百三十 氣滯) 沉香降氣散(和四十 氣滯) 木香寬中散(和五五 行氣) 藿香正氣散(和二十 寒滯) 蘇子降氣湯(和四一 順氣) 葛花解酲湯(和一二四) 貼痞琥珀膏(外三一八) 熨痞方(攻八八) 消痞核桃(攻八七) 木香人參枳朮丸(和八二) 水紅花膏(外三一九) 消痞膏(外三一六)

卷之二十四心集·雜證謨

泄瀉

經義

《金匱真言論》曰:長夏善病洞泄寒中。

《陰陽應象大論》曰:清氣在下,則生飧泄;濁氣在上,則生䐜脹。濕勝則濡泄。春傷於風,夏生飧泄。水穀之寒熱,感則害人六腑。

《藏氣法時論》曰:脾病者,虛則腹滿腸鳴,飧泄,食不化。

《百病始生篇》曰:虛邪之中人也,留而不去,傳舍於腸胃,多寒則腸鳴飧泄,食不化,多熱則溏出糜。

《舉痛論》曰:寒氣客於小腸,小腸不得成聚,故後泄腹痛矣。怒則氣逆,甚則嘔血及飧泄,故氣上矣。

《經脈篇》曰:脾所生病,心下急痛,溏、瘕、泄。肝所生病,胸滿嘔逆,飧泄、狐疝。

《宣明五氣篇》曰:大腸小腸為泄。

《厥論》曰:少陰厥逆,虛滿嘔變,下泄清。

《太陰陽明論》曰:食飲不節,起居不時者,陰受之,陰受之則入五臟,入五臟則䐜滿閉塞,下為飧泄,久為腸澼。

《陰陽別論》曰:一陽發病,少氣善咳?善泄。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肺脈小甚為泄。腎脈小甚為洞泄。

《脈要精微論》曰:胃脈實則脹,虛則泄。數動一代者,病在陽之脈也,泄及便膿血。久風為飧泄。倉廩不藏者,是門戶不要也。水泉不止,是膀胱不藏也。得守者生,失守者死。

《平人氣象論》曰:尺寒脈細,謂之後泄。

《玉機真藏論》曰:脈細,皮寒,氣少,泄痢前後,飲食不入,此謂五虛。泄而脈大,脫血而脈實,皆難治。

《師傳篇》曰:臍以上皮熱,腸中熱,則出黃如糜。臍以下皮寒,胃中寒,則腹脹;腸中寒,則腸鳴飧泄。胃中寒,腸中熱,則脹而且泄。

《論疾診尺篇》曰:大便赤瓣飧泄,脈小者,手足寒,難已。飧泄,脈小,手足溫,泄易已。春傷於風,夏生後泄腸澼。

《咳論》曰:五臟各以治時感於寒則受病,微則為咳?,甚則為泄為痛。

《熱病篇》曰:泄而腹滿甚者死。

《玉版篇》曰:其腹大脹,四末清,脫形,泄甚,是一逆也。腹鳴而滿,四肢清,泄,其脈大,是二逆也。咳嘔腹脹,且飧泄,其脈絕,是五逆也。

《標本病傳論》曰:先病而後泄者治其本。先泄而後生他病者,治其本。

《四時氣篇》曰:飧泄,取三陰之上,補陰陵泉,皆久留之,熱行乃止。

《氣交變大論》曰:歲木太過,民病飧泄食減,體重煩冤,腸鳴腹支滿。歲火太過,民病血溢血泄注下。歲土太過,民病腹滿溏泄腸鳴,反下甚。歲水太過,上臨太陽,病反腹滿脹鳴,溏泄,食不化。歲木不及,民病少腹痛,腸鳴溏泄。歲火不及,復則埃郁,病鶩溏腹滿,食飲不下,寒中腸鳴,泄注腹痛。歲土不及,民病飧泄,霍亂,體重腹痛。歲金不及,民病血便注下。歲水不及,民病身重濡泄。

《五常政大論》曰:卑監之紀,上角與正角同,其病飧泄,邪傷脾也。發生之紀,上徵則其氣逆,其病吐痢。

《六元正紀大論》曰:不遠熱則熱至,不遠寒則寒至,寒至則堅痞腹滿,痛急下痢之病生矣。熱至則身熱,吐下霍亂,血溢血泄,淋閟之病生矣。太陰所至為中滿霍亂吐下。厥陰所至為脅痛嘔泄。少陽所至為暴注。太陽所至為流泄禁止。

《至真要大論》曰:歲少陽在泉,火淫所勝,民病注泄赤白,少腹痛,尿赤,甚則血便。少陰同候。厥陰司天,風淫所勝,民病食則嘔,冷泄腹脹,溏泄瘕水閉,病本於脾。少陽司天,火淫所勝,民病泄注赤白。陽明司天,燥淫所勝,民病寒清於中,感而瘧,咳,腹中鳴,注泄鶩溏,病本於肝。厥陰之勝,腸鳴飧泄,少腹痛,注下赤白。少陰之勝,腹滿痛溏泄,傳為赤沃。太陰之勝,濕化乃見,善注泄。陽明之勝,清發於中,左胠脅痛,溏泄。太陽之勝,寒入下焦,傳為濡泄。陽明之復,清氣大舉,甚則心痛痞滿,腹脹而泄。諸病水液,澄澈清冷,皆屬於寒。暴注下迫,皆屬於熱。

論證(共三條)

凡《內經》有言飧泄者,有言濡泄者,皆泄瀉也;有言腸澼者,即下痢也。然痢之初作,必由於瀉,此瀉之與痢本為同類,但瀉淺而痢深,瀉輕而痢重;瀉由水穀不分,出於中焦;痢以脂血傷敗,病在下焦。在中焦者,濕由脾胃而分於小腸,故可澄其源,所以治宜分痢;在下焦者,病在肝腎大腸,分痢已無所及,故宜調理真陰,並助小腸之主,以益氣化之源。此瀉痢之證治有不同,而門類亦當有辨,然病實相關,不可不兼察以為治也。

一、泄瀉之本,無不由於脾胃。蓋胃為水穀之海,而脾主運化,使脾健胃和,則水穀腐熟,而化氣化血以行營衛,若飲食失節,起居不時,以致脾胃受傷,則水反為濕,谷反為滯,精華之氣不能輸化,乃致合汙下降,而瀉痢作矣。脾強者,滯去即愈,此強者之宜清宜利,可逐可攻也。脾弱者,因虛所以易瀉,因瀉所以愈虛,蓋關門不固,則氣隨瀉去,氣去則陽衰,陽衰則寒從中生,固不必外受風寒而始謂之寒也。且陰寒性降,下必及腎,故瀉多必亡陰,謂亡其陰中之陽耳。所以泄瀉不愈,必自太陰傳於少陰,而為腸澼,腸澼者,豈非降泄之甚,而陽氣不升,臟氣不固之病乎?凡脾胃氣虛而有不升不固者,若復以寒之,復以逐之,則無有不致敗者。此強弱之治,大有不同,故凡治此者,有不可概言清利也。

一、泄瀉之因,惟水火土三氣為最。夫水者寒氣也,火者熱氣也,土者濕氣也,此瀉痢之本也。雖曰木亦能瀉,實以土之受傷也;金亦能瀉,實以金水同氣,因其清而失其燥也。知斯三者,若乎盡矣,然而三者之中,則又惟水火二氣足以盡之。蓋五行之性,不病於寒則病於熱,大都熱者多實,虛者多寒。凡濕熱之證,必其脈盛形強,聲音壯亮,食飲裕如,舉動輕捷者,此多陽也。虛寒之證,必其脈息無力,形氣少神,言語輕微,舉動疲倦者,此多陰也。故必察其因,而於初瀉之時,即當辨其有餘不足,則治無不愈,而亦不致有誤矣。

分痢治法(共二條)

凡泄瀉之病,多由水穀不分,故以痢水為上策。然痢水之法,法有不同,如濕勝無寒而瀉者,宜四苓散、小分清飲之類主之,但欲分其清濁也。如濕挾微寒而瀉者,宜五苓散、胃苓湯之類主之,以微溫而痢之也。如濕熱在脾,熱渴喜冷而瀉者,宜大分清飲、茵陳飲、益元散之類主之,去其濕熱而痢之也。

一、泄瀉之病,多見小水不利,水穀分則瀉自止,故曰:治瀉不利小水,非其治也。然小水不利,其因非一,而有可利者,有不可利者,宜詳辨之。如濕勝作瀉而小水不利者,以一時水土相亂,並歸大腸而然也。有熱勝作瀉而小水不利者,以火乘陰分,水道閉澀而然也。有寒瀉而小水不利者,以小腸之火受傷,氣化無權而然也。有脾虛作瀉而小水不利者,以土不制水,清濁不分而然也。有命門火衰作瀉而小水不利者,以真陰虧損,元精枯涸而然也。凡此皆小水不利之候。然惟暴注新病者可痢,形氣強壯者可痢,酒濕過度,口腹不慎者可利,實熱閉澀者可痢,小腹脹滿,水道痛急者可痢。又若病久者不可痢,陰不足者不可痢,脈證多寒者不可痢,形虛氣弱者不可痢,口乾非渴而不喜冷者不可痢。蓋虛寒之瀉,本非水有餘,實因火不足;本非水不痢,實因氣不行。夫病不因水,而痢則亡陰,瀉以火虛,而痢復傷氣,倘不察其所病之本,則未有不愈痢愈虛,而速其危者矣。

諸泄瀉論治(共九條)

一、泄瀉之暴病者,或為飲食所傷,或為時氣所犯,無不由於口腹,必各有所因,宜察其因而治之。如因食生冷寒滯者,宜抑扶煎、和胃飲之屬以溫之。因濕滯者,宜平胃散、胃苓湯,或白朮芍藥散以燥之痢之。因食滯而脹痛有餘者,宜大、小和中飲之屬以平之。因氣滯而痛瀉之甚者,宜排氣飲,或平胃散之屬以調之。因食滯而固結不散,或胃氣之強實者,宜神佑丸、赤金豆、百順丸之屬以行之。凡初感者,病氣未深,臟氣未敗,但略去其所病之滯,則胃氣自安,不難愈也。

一、凡脾氣稍弱,陽氣素不強者,一有所傷,未免即致泄瀉,此雖為初病,便當調理元氣,自非強盛偶傷者之比。如因瀉而神氣困倦者,宜養中煎,或溫胃飲,或聖朮煎,或四君子湯,或五君子煎。如微寒兼滯而不虛者,宜佐關煎。若脾虛而微滯者,宜五味異功散。若脾虛而微寒微滯者,宜六味異功煎,或溫胃飲。若因飲食不調,忽而溏瀉,以漸而甚,或見微痛,但所下酸臭,而顏色淡黃,便是脾虛胃寒不化之證,即宜用五德丸,再甚者,即宜用胃關煎,切勿疑也。

一、凡兼真陰不足而為泄瀉者,則或多臍下之痛,或於寅卯時為甚,或食入已久,反多不化,而為嘔惡溏瀉,或瀉不甚臭而多見完穀等證。蓋因丹田不暖,所以尾閭不固,陰中少火,所以中焦易寒,此其咎在下焦,故曰真陰不足也,本與中焦無涉,故非分利所及也,惟胃關煎一劑,乃為最上之乘。且人之患此者最多,勿謂其為新病而不可用也,勿謂其為年少而未宜用也,覺有是證,即宜是藥,劑少功多,攸利非小。但知者見其先,昧者見其後,見其後,恐見之遲矣,所以貴見先也。

一、腎泄證,即前所謂真陰不足證也,每於五更之初,或天將明時,即洞泄數次,有經月連年弗止者,或暫愈而復作者,或有痛者,或有不痛者,其故何也?蓋腎為胃關,開竅於二陰,所以二便之開閉,皆腎臟之所主,今腎中陽氣不足,則命門火衰,而陰寒獨盛,故於子醜五更之後,當陽氣未復,陰氣盛極之時,即令人洞泄不止也。古方有椒附丸、五味子散,皆治此之良方;若必欲陽生於陰,而腎氣充固,則又惟八味地黃丸為宜。然余嘗用此,則似猶未盡善,故特製胃關煎、一氣丹、九氣丹、復陽丹之屬,斯得其濟者多矣,或五味子丸亦佳;其有未甚者,則加五德丸、四神丸,皆其最宜者也。

一、凡脾泄久泄證,大都與前治脾弱之法不相遠,但新瀉者可治標,久瀉者不可治標,且久瀉無火,多因脾腎之虛寒也。若止因脾虛者,惟四君子湯、參朮湯、參苓白朮散之屬為宜。若脾胃兼寒者,宜五君子煎、黃芽丸、五德丸。若脾氣虛寒兼滯悶者,宜六味異功煎、溫胃飲、聖朮煎。若脾氣虛寒之甚,而飲食減少,神疲氣倦,宜參附湯、朮附湯、十全大補湯。若病在下焦,腎氣虛而微熱者,宜六味地黃湯;微寒者,宜八味地黃湯,或胃關煎。若脾虛溏泄,久不能愈,或小兒脾泄不止者,止用敦阜糕、黏米固腸糕,亦易見效。若脾胃寒濕而溏泄不止者,蒼朮丸亦佳。若久瀉元氣下陷,大腸虛滑不收者,須於補劑中加烏梅、五味子、粟殼之屬以固之。

一、大瀉如傾,元氣漸脫者,宜速用四味回陽飲,或六味回陽飲主之。凡暴瀉如此者,無不即效;若久瀉至此,猶恐無及,蓋五奪之中,惟瀉最急,是不可見之不早也。倘藥未及效,仍宜速灸氣海,以挽回下焦之陽氣。仍須多服人參膏。

一、酒瀉證,飲酒之人多有之,但酒有陰陽二性,人有陰陽二臟,而人多不能辨也。夫酒性本熱,酒質則寒,人但知酒有濕熱,而不知酒有寒濕也。故凡因酒而生濕熱者,因其性也,以糵汁不滋陰,而悍氣生熱也;因酒而生寒濕者,因其質也,以性去質不去,而水留為寒也。何以辨之?常見人有陽強氣充而善飲者,亦每多泄瀉,若一日不瀉,反云熱悶,蓋其隨飲隨瀉,則雖瀉不致傷氣,而得瀉反以去濕,此其先天稟厚,胃氣過人者也,最不易得,亦不多見。此而病者,是為陽證,不過宜清宜利,如四苓散、大分清飲,或酒蒸黃連丸之類,去其濕熱而病可愈也。若陽虛之人,則與此大異。蓋脾虛不能勝濕,而濕勝即能生寒,陽氣因寒,所以日敗,胃氣因濕,所以日虛,其證則形容漸羸,飲食漸減,或脈息見弦細,或口體常怯寒,或臍腹常有隱疼,或眩暈常多困倦,或不安於五鼓,或加甚於秋冬,但無熱證可據,而常多飧泄者,則總屬虛寒也。凡若此者,若不速培陽氣,必致漸衰,而日以危矣。

余於四旬之外,亦嘗病此數年,其勢已窘,因遍求治法,見朱丹溪曰:因傷於酒,每晨起必瀉者,宜理中湯加葛根,或吞酒蒸黃連丸。王節齋曰:飲酒便泄者,此酒積熱瀉也,宜加黃連、茵陳、乾薑、木香之屬。薛立齋曰:若酒濕未散,脾氣未虛,宜用此藥分利濕熱。若濕熱已去,中氣被傷,宜用六君調補中氣。又曰:酒性大熱,乃無形之物,無形元氣受傷,當用葛花解酲湯分消其濕。凡此諸論,若已盡之。然朱、王二家之說,則不分寒熱,皆用黃連,是但知酒之有熱,而不知酒之有寒,烏足憑也,惟薛氏之說,雖亦云酒性大熱,而所重在脾,誠若善矣。余因效之,初服葛花解酲湯,不效,繼服六君子、補中益氣湯,又不效,再服理中以至八味,俱不效。斯時也,計窮力竭,若無再生之望矣,因潛思熟計,料非峻補命門,終無益也。乃自制胃關煎、右歸丸、一氣丹等方以治其病,仍絕口不飲以杜其源,調理年餘,竟得全愈,自後始明、性質之理,多得濟人。向使己無確見,執信濕熱之說,而妄用黃連、乾葛清涼分利之劑,則焉望其有今日?即或自用稍遲,則既甚亦難挽矣。

矧今人之病此者最多,而是陰是陽,不可不辨。凡陽盛者,脾強胃健,而氣不易奪者也,故治本無難,而泄亦無慮;陽衰者,脾腎既傷,則脫氣最易,故宜防其無及,不可不為深慮也。若必以酒為熱,則其為古法所誤者,誠不少矣。

一、氣泄證,凡遇怒氣便作泄瀉者,必先以怒時挾食,致傷脾胃。故但有所犯,即隨觸而發,此肝脾二臟之病也,蓋以肝木剋土,脾氣受傷而然。使脾氣本強,即見肝邪,未必能入,今既易傷,則脾氣非強可知矣。故治此者,當補脾之虛而順肝之氣,此固大法也,但虛實有微甚,則治療宜分輕重耳。如稟壯氣實,年少而因氣泄瀉者,可先用平胃散,或胃苓湯。若肝氣未平而作脹滿者,宜解肝煎先順其氣。若脾氣稍弱者,宜二術煎,或黏米固腸糕,或消食導氣飲。若脾氣稍寒者,宜抑扶煎、吳茱萸散,或蒼朮丸。若脾弱居多者,宜溫胃飲、聖朮煎,或六味異功煎。若既畏此證為患,則必須切戒氣怒。一、風泄證,亦當辨其風寒風熱而治之。熱者,如傷寒外感熱二、之屬是也,宜以傷寒門自利條諸法治之;寒者,以風寒在胃,而脾土受傷,如《內經》所云春傷於風,夏生飧泄之屬是也,宜以前溫胃理中之法治之。

述古(共六條)

丹溪曰:世俗例用澀藥治瀉,若瀉而虛者,或可用之;若初得之者,必變他證,為禍不小。殊不知瀉多因濕,惟分利小水最為上策。

薛立齋曰:凡傷食瀉黃,若飲食已消,而泄瀉未止,此脾胃之氣傷也,宜用五味異功散。若泄瀉而腹中重墜,此脾氣下陷也,宜補中益氣湯。若服克伐之劑,而腹中窄狹,此脾氣虛痞也,宜六君子湯。若脅脹、善怒、瀉青,此肝乘脾虛也,宜六君加柴胡、升麻、木香。若少食體倦、善噫瀉黃,此脾虛色陷也,宜六君加升麻、柴胡。

又立齋曰:凡久瀉脾胃虛弱,或作嘔,或飲食少思,屬脾胃虛弱,用四君子加半夏、木香。或腹痛屬脾胃虛寒,用六君加炮薑、木香。大抵此證多由泛用消食利水之劑,損其真陰,元氣不能主持,遂成久瀉,若非補中益氣湯、四神丸滋其本源,後必胸痞腹脹、小水淋瀝,多致不起。

又立齋曰:若久瀉,腸胃滑泄不禁,但脾胃虛寒下陷者,用補中益氣湯加木香、肉豆蔻、補骨脂。若脾氣虛寒不禁者,用六君子湯加炮薑、肉桂。若命門火衰而脾土虛寒者,用八味丸。若脾腎俱虛者,用十全大補湯送四神丸。若大便滑痢,小便閉澀,或肢體漸腫,喘嗽唾痰,脾腎氣血俱虛,宜用十全大補湯送四神丸,或宜加減《金匱》腎氣丸。每見元氣既虛,而復用五苓之類,因損真陰,以致前證益甚者,急投《金匱》腎氣丸,多有得生者。若反用牽牛、大黃峻劑而通之,是速其危也。

又立齋曰:大凡黃連、枳實雖消停滯,開痞悶,若人脾胃充實,暴患實痞,宜暫用之,若屢患屢服,或脾胃虛痞者,用之則脾胃反傷,而諸證蜂起矣。故東垣先生曰:脾胃實者,用黃連、枳實瀉之,虛者,用白朮、陳皮補之。

徐東皋曰:大抵諸泄瀉證,各宜以類推求,必先分痢,後實脾土,益元氣,無不全愈。

泄瀉論列方

四苓散(和一八七) 五苓散(和一八二) 胃苓湯(和百九十) 平胃散(和十七) 益元散(寒百十二) 茵陳飲(新寒八) 理中湯(熱一) 溫胃飲(新熱五) 二術煎(新和十二) 聖朮煎(新熱二五) 胃關煎(新熱九) 佐關煎(新熱十)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抑扶煎(新熱十一) 養中煎(新熱四)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參朮湯(補四十) 參附湯(補三七) 五味異功散(補四) 敦阜糕(新固十) 右歸飲(新補三) 右歸丸(新補四) 六味異功煎(新熱七) 解肝煎(新和十一) 朮附湯(補四一) 四味回陽飲(新熱一) 排氣飲(新和六) 蒼朮丸(新和十七) 六味回陽飲(新熱二) 五德丸(新熱十八) 四神丸(熱一五二) 六味地黃湯(補百二十) 一氣丹(新熱二二) 九氣丹(新熱二三) 八味地黃湯(補一二一) 黃芽丸(新熱二一) 復陽丹(新熱二十) 參苓白朮散(補五四) 椒附丸(熱百十二) 人參膏(補一六三) 白朮芍藥散(和三五) 神佑丸(攻四八) 赤金豆(新攻二) 葛花解酲湯(和一二四) 四君子湯(補一) 百順丸(新攻六) 五味子散(熱一四九) 加減《金匱》腎氣丸(補一二四) 大和中飲(新和七) 五君子煎(新熱六) 黏米固腸糕(新固七) 大分清飲(新寒五) 小和中飲(新和八) 消食導氣飲(和一九七) 小分清飲(新和十) 吳茱萸散(熱一三九) 酒蒸黃連丸(寒一七九)

論外備用方

歸脾湯(補三二 脾虛泄瀉) 加味六君湯(補六 脾虛) 藿香正氣散(和二十 風寒) 益黃散(和十九 脾寒氣滯) 茯苓湯(和一八九 濕熱) 白朮芍藥湯(和三四 濕瀉) 滲濕湯(和一七四 寒濕) 胃風湯(散五七 風濕) 升陽除濕湯(和一七九 調脾) 曲術丸(和二百一 暑濕暴瀉) 術己丸(和一百二 濕熱) 豬苓湯(和一八九 發熱小水不利) 草果散(和一九五 寒痛泄) 大七香丸(和一三一 寒氣) 調胃白朮散(和三三 行氣和胃) 太平丸(寒百十九 熱瀉) 大橘皮湯(和一九六 濕熱水瀉) 橘半胃苓湯(和一九一 補胃和胃) 薷苓湯(寒百十八 暑瀉) 黃芩芍藥湯(寒八九 熱瀉) 真人養臟湯(和一九四 調脾) 胃愛散(熱七十 虛寒) 八味湯(熱一四一 虛寒滯) 八味理中丸(熱七 脾胃虛寒) 二神丸(熱百五十 脾胃虛寒) 蓽茇丸(熱一五六 中寒) 附子理中湯(熱一) 漿水散(熱一四七 陰毒) 九寶丹(熱一四三 溫補脾胃) 吳茱萸湯(熱一三七 暑濕受寒) 四柱散(熱一四四 冷痛泄瀉) 陳曲丸(熱一六三 磨積止瀉) 附子茴香散(熱一四八 暖胃和中) 鐵刷散(熱百九 寒濕泄瀉) 縮脾丸(熱一六一 濕澀) 《澹寮》四神丸(熱一五二 腎泄) 補脾湯(熱六八 胃寒) 小已寒丸(熱一六九 中寒洞泄) 五味子丸(熱一五五 脾腎泄) 養胃湯(熱六九 虛寒痛泄) 厚朴丸(熱百六十 寒滯脹泄) 白朮聖散子(熱一三六 固腸溫胃) 肉豆蔻丸(熱一五七 臟寒滑泄) 小安腎丸(熱一六七 久瀉) 訶梨勒丸(熱一五九 寒滑) 固脹丸(固五三 溫補固澀) 泄瀉經驗方(固四九)

痢疾

經義

《通評虛實論》帝曰:腸澼便血何如?岐伯曰:身熱則死,寒則生。帝曰:腸澼下白沫何如?岐伯曰:脈沉則生,脈浮則死。帝曰:腸澼下濃血何如?曰:脈懸絕則死,滑大則生。帝曰:腸澼之屬,身不熱,脈不懸絕何如?曰:滑大者曰生,懸澀者曰死,以臟期之。

《百病始生篇》曰:陽絡傷則血外溢,血外溢則衄血;陰絡傷則血內溢,血內溢則後血。

《太陰陽明論》曰:食飲不節,起居不時者,陰受之,陰受之則入五臟,入五臟則䐜滿閉塞,下為飧泄,久為腸澼。

《大奇論》曰:脾脈外鼓,沉為腸澼,久自已。肝脈小緩為腸澼,易治。腎脈小搏沉。為腸澼下血,血溫身熱者死。心肝澼亦下血,二臟同病者可治,其脈小沉澀為腸澼,其身熱者死,熱見七日死。

《論疾診尺篇》曰:大便赤瓣飧泄,脈小,手足寒者,難已。飧泄,脈小,手足溫,泄易已。春傷於風,夏生後泄腸澼。

《經脈篇》曰:腎所生病為腸澼。

《陰陽別論》曰:陰陽虛腸澼死。

《氣厥論》曰:腎移熱於脾,傳為虛,腸澼死。

《玉機真藏論》曰:泄而脈大,脫血而脈實,皆難治。

論證(共二條)

痢疾一證,即《內經》之腸澼也,古今方書,因其閉滯不利,故又謂之滯下。其證則裡急後重,或垢或血,或見五色,或多紅紫,或痛或不痛,或嘔或不嘔,或為發熱,或為惡寒。此證之陰陽虛實,最宜博審詳察,庶不致於差失,若見有不確,則大致誤人。前泄瀉門諸法,本與此通,必互相參酌用之為善。

一、痢疾之病,多病於夏秋之交,古法相傳,皆謂炎暑大行,相火司令,酷熱之毒蓄積為痢,今人所宗,皆此一說。夫痢因於暑而言其為熱,豈不宜然,然炎熱者,天之常令也,當熱不熱,必反為災;因熱貪涼者,人之常事也,過食生冷,所以致痢。多見人之慎疾者,雖經盛暑,不犯寒涼,則終無瀉痢之患,豈其獨不受熱乎?此其病在寒邪,不在暑熱,病在人事,不在天時,從可知矣。但胃強氣實者,雖日用水果之類,而陽氣能勝,故不致疾。其次之者,雖未即病,而日用日積,迨夫大火流西,新涼得氣,則伏陰內動,乘機而起,故寒濕得以犯脾者,多在七八月之間,此陽消陰長之徵,最易見也。再其次者,多以脾腎本弱,則隨犯隨病,不必伏寒,亦不必待時,尤為易見。夫以生冷下咽,瀉痢隨起,豈即化而為熱乎?奈何近代醫流,止見此時之天熱,不見此人之臟寒,但見痢證,開口便言熱毒,反以寒涼治生冷,是何異雪上加霜乎!俗見相同,死者不可勝言矣。

或曰:然亦有用寒藥而愈者何也?曰:以胃強陽盛之人,而得濕成熱者,亦有之;以元氣壯實,而邪不勝正者,亦有之,此皆可以寒治而愈,亦可以通利而愈,而此輩極少。以胃弱陽虛而因寒傷臟者,此輩極多,若再用寒涼,或妄加盪滌,則無有不死,凡今以痢疾而致死者,皆此類也。觀丹溪曰:瀉痢一證,屬熱者多,屬寒者少。戴原禮曰:以酷熱之毒,至秋陽氣始收,火氣下降,因作滯下之證,皆大謬之言也,不可信之,因作俚詞以志其戒。

俚詞曰

夏日多炎,陰邪易入。暑熱是主,風寒是客,身不被風,瘧從何致?口不受寒,痢從何得?治必求本,軒岐金石。志此微言,可為醫則。

論瀉痢虛實(共三條)

凡治痢疾,最當察虛實,辨寒熱,此瀉痢中最大關係,若四者不明,則殺人甚易也。

一、實證之辨,必其形氣強壯,脈息滑實,或素縱口腹,或多脹滿堅痛,及年少新病,脾氣未損者,方可用治標之法,微者行之,利之,甚者瀉之。

一、虛證之辨,有形體薄弱者,有顏色清白者,有脈雖緊數而無力無神者,有脈見真弦而中虛似實者,有素稟陽衰者,有素多淡素者,有偶犯生冷者,有偶中雨水陰寒者,有偶因飲食不調者,有年衰脾弱者。以上諸證,凡其素無縱肆,而忽患瀉痢,此必以或瓜或果,或飲食稍涼,偶傷胃氣而然,果何積之有?又何熱之有?總惟脾弱之輩,多有此證。故治此者,只宜溫調脾腎,但使脾溫則寒去,即所以逐邪也。且邪本不多,即用溫補健脾,原無妨礙,不過數劑,自當全愈。切不可妄云補住邪氣,而先用攻積、攻滯及清火等藥,倘使脾氣再傷,則輕者反重,重者必危矣。

論瀉痢寒熱

凡瀉痢寒熱之辨,若果是熱,則必畏熱喜冷,不欲衣被,渴甚飲水,多亦無礙,或小便熱澀而痛,或下痢純血鮮紅,脈息必滑實有力,形氣必躁急多煩。若熱證果真,即宜放手涼解,或兼分利,但使邪去,其病自愈。若無此實熱諸證,而瀉痢有不止者,必是虛寒,若非溫補脾腎,必不能愈,即有愈者,亦必其元氣有根,待其來復而然。勿謂虛寒之證,有不必溫補而可以愈者,或治痢必宜寒涼,而寒涼亦可無害者,皆見有未真也。

論積垢

凡腹中積聚之辨,乃以飲食之滯,留蓄於中,或結聚成塊,或脹滿硬痛,不化不行,有所阻隔者,乃為之積,此皆柤粕成形之屬,所當逐也。今人不能辨察,但見痢如膿垢者,皆謂之積,不知此非柤粕之屬,而實附腸著臟之脂膏,皆精血之屬也。無論瘦人、肥人皆有此脂,但肥者脂厚,瘦者脂薄,未有無脂者也。若果無脂,則腸臟之間,豈容單薄赤露,非惟藩籬不固,而且臟必易傷,無是理也。今之凡患瀉痢者,正以五內受傷,脂膏不固,故日剝而下。若其臟氣稍強,則隨去隨生,猶無足慮;若臟氣至敗,剝削至盡,或以久瀉久痢,但見血水,及如屋漏水者,此在庸人云:其積聚已無,反稱為善,而不知脂膏刮盡則敗竭,極危之候也。使今後醫家,但識此為脂膏而本非積聚,則安之固之且不暇,而尚敢云攻之逐之,或用苦寒以滑之利之者否。

論五色

凡五色之辨,如下痢膿垢之屬,無非血氣所化,但白者其來淺,浮近之脂膏也。赤者其來深,由脂膏而切膚絡也。下純血者,多以血為熱迫,故隨溢隨下,此其最深者也。若紫紅、紫白者,則離位稍久,其下不速,而色因以變,或未及脈絡,此其稍淺者也。若紅白相兼者,此又其淺深皆及者也。大都純血鮮紅者多熱證,以火性急速,迫而下也;紫紅紫白者少熱證,以陰凝血敗,損而然也,純白者無熱證,以臟寒氣薄,滑而然也。然有以無紅而亦因熱者,此以暴注之類,而非下痢之謂也;有以紫紅雖多而不可言熱者,此以陰絡受傷,而非暴注之比也。若辨黃黑二色,則凡黃深而穢臭者,此有熱證,亦有寒證;若淺黃色淡不甚臭,而或兼腥餿氣者,此即不化之類,皆寒證也;黑而濃厚大臭者,此焦色也,多有火證;若青黑而腥薄者,此肝腎腐敗之色也,猶以為熱,其謬甚矣。雖五色之辨,大約如此,然痢之見血者,無非陰絡受傷,即或寒或熱,但傷絡脈,則無不見血,故不可以見血者,必認為熱也。凡臨此證,當必以脈色、形氣、病因兼而察之,庶不致有疑似之誤。

論腹痛

凡瀉痢腹痛,有實熱者,有虛寒者。實熱者,或因食積,或因火邪。但食積之痛,必多脹滿堅硬,或痛而拒按,此必有所停滯,微者宜行其滯,甚者宜瀉而逐之。火邪之痛,必有內熱等證,方宜清之利之。然邪實於中者,必多氣逆,故凡治痛之法,無論是火是食,皆當以行氣為先,但宜察藥性之寒熱,擇而用之可也。虛寒之痛,尤所當辨,蓋凡瀉痢之痛,多由寒氣之在臟也。經曰:痛者,寒氣多也,有寒故痛也。又曰:病痛者,陰也。故凡人有過食生冷,或外受寒氣,即能腹痛,此可知也。寒在中者,治宜溫脾,寒在下者,治宜溫腎也。再若虛寒刮痛之義,則人多不知,蓋元氣不足於內,則雖無外受寒邪,而中氣不暖,即寒證也。所以瀉痢不能止,飲食不能化,而病有不能愈,正以陽虛多寒也。且瀉痢不止,胃氣既傷,膏血切膚,安能不痛?此其為痛,乃因剝及腸臟而然。是以痢因於痛,痛因於痢,故凡以寒侵腑臟及脈絡受傷,血動氣滯者,皆能為痛。但察其不實不堅,或喜揉按,或喜暖熨,或胸腹如飢而不欲食,或胃脘作嘔而多吞酸,但無實熱等證,則總屬虛寒,安得謂痛必因積,積皆實證耶?

凡治虛寒之痛者,速宜溫養臟氣,不得再加消伐,致令動者愈動,滑者愈滑,必至危矣。若謂諸痛不宜補,必待痛定然後可用,則元氣日去,終無定期。嘗見一醫云:痢疾須過七日,方可用補。而不知六日已死,執迷不悟,愚亦甚矣!但其痛之甚者,當於溫補藥中稍加木香以順其氣,或多加當歸以和其血,俟痛稍減,則當去此二味,蓋又恐木香之耗氣,當歸之滑腸也。若寒在下焦而作痛者,必加吳茱萸,其或痛不至甚,則但以溫補脾腎為主,使脾腎漸安,則痛當自止,此不必治其痛也。

論裡急後重

凡裡急後重者,病在廣腸最下之處,而其病本則不在廣腸,而在脾腎。凡熱痢、寒痢、虛痢皆有之,不得盡以為熱也。蓋中焦有熱,則熱邪下迫,中焦有寒,則寒邪下迫,脾腎氣虛,則氣陷下迫。欲治此者,但當察其所因,以治脾腎之本,則無有不愈。然病在廣腸,已非食積,蓋食積至此,瀉則無留,而所留者,惟下陷之氣,氣本無形,故雖若欲出而實無所出,無所出而又似欲出,皆氣之使然耳。故河間之用芍藥湯,謂行血則便自愈,調氣則後重除,是固然矣。然調氣之法,如氣熱者涼之則調,氣寒者溫之則調,氣虛者補之則調,氣陷者舉之則調,必使氣和,乃為調氣行血之法,其義亦然。若但以木香、檳榔、當歸、大黃行血散氣之屬謂之調和,不知廣腸最遠,藥不易達,而所行所散者,皆中焦之氣耳。且氣既下陷,而復以行之散之,則氣必更陷,其能愈乎?矧痢止則後重自止,未有痢不愈而後重能愈者也,故凡欲治此者,但當以治痢為主。

論大孔腫痛

凡病痢疾,多有大孔腫痛者,其故何也?蓋脾胃不和,則水穀之氣失其正化,而濁惡難堪之味出諸孔道,此痛楚之不能免也。又若火因瀉陷,陽為陰逐,則胃中陽氣並逼於下,無從解散,此腫之所由生也。所以痢多則痛多,痢少則痛少,痛與不痛,亦由氣之陷與不陷耳。故無論寒痢、熱痢,大孔皆能為痛,不能謂痛必由熱也。欲治此者,但治其痢,痢止則腫痛自散,亦如後重之法也。自丹溪云:大孔痛因熱流於下,木香、檳榔、芩、連加炒乾薑主之,是但知火能為腫為痛,亦焉知元陽之下陷也。後人所宗,皆其法也,凡虛寒之輩,其不能堪此亦多矣。

論口渴

凡瀉痢之證,必多口渴,今人但見口渴,即認為火,而不知有火者固能渴,無火者亦能渴,此不可不辨也。如火盛於中,則熏脾爍胃,津液耗干,故酷好冰水,多而不厭,愈涼愈快,隨飲隨消者,此因熱而渴,治宜涼也。又如口熱作渴,雖欲飲水而飲不能多者,即非真火,不宜涼也。凡口雖乾渴喜涼,而復不喜涼者,是即寒聚於中,而無根之火浮戴於上,此最忌寒涼者也。然渴有真渴,有似渴。真渴者,必好茶飲,但以喜熱、喜涼,即可辨其寒熱。似渴者,干也,非渴也,口雖干而不欲湯飲,則尤非熱證可知也。然瀉痢之證,因其水泄於下,必津涸於上,故不免於渴,渴而欲飲,正以內水不足,欲得外水以相濟也,豈必皆因於火乎?諸如此者,必當詳審其有火無火,若火有餘者,自當清火,水不足者,自當滋陰,是固然矣。然氣為水母,其有氣虛不能生水者,不補其母則水不能生,而渴不止也。土為水主,其有脾虛不能約水者,不強其主則水不能蓄,而渴不止也。使能不治其渴而治其所以渴,又何渴病之有?

論小水

凡瀉痢之證,小水必多不利,或多黃赤,此其寒熱虛實大有關係,不可不察也。若暴注之瀉,以其清濁不分,水穀並歸於大腸,故水有不利者,惟其暫也。若痢疾之小水,則病本不一,今人但見黃赤不利,無不云其為熱,誤者多矣。凡因於熱者,必其熱赤之甚,或多澀痛,或見鮮血,然必上下皆有熱證,方是真熱,此宜清涼治之。若非真熱,則或以中寒而逼陽於下者有之,或以瀉痢亡陰而水虧色變者有之,或以下焦陽氣不暖而水無以化者有之,或以妄用滲利而泲逼干汁者亦有之。但察其三焦無火,則雖黃雖澀,總皆亡陰亡液之證,不得通以熱論,速當培補真陰,乃為良法。《內經》曰:中氣不足,溲便為之變。至哉斯言,何今人之不能察也?不獨此也,每見有小水清白而兼腹痛者,仍用芩連之類,余則不知其何謂。可恨,可恨。

論陰陽疑似

陰陽之道,即養生治病之本,而人有不易知者,以其有莫測之妙也。夫陰陽之用,欲其相濟,不欲其相賊。相濟者,相和者也,陰中不可無陽,陽中不可無陰也;相賊者,相害者也,陽賊陰則為焦枯,陰賊陽則為寂滅也。凡諸為病者,無非陰陽相賊,而有失其和耳。蓋陰陽之性,陰常喜靜而惡動,陽常喜暖而畏寒。及其相賊,則陰畏陽之亢,所以陰遇陽邪,非枯則槁;陽畏陰之毒,所以陽逢陰寇,不走即飛。此陰陽相妒之譏,誠多難測,凡諸病劇而有假真疑似者,即其證也,而尤於傷寒痢疾為最焉。

若今之患痢最甚者,多見上下皆有熱證而實非真熱者,何以見之?如煩則似熱非熱,躁則似狂非狂,懊憹不寧,莫可名狀,此非真陽證也。蓋以精血敗傷,火中無水,而陰失其靜,故煩躁若此也。又如飛者飛於上;走者走於下,飛於上則為口渴、喉瘡,或面紅身熱,走於下則為孔熱、孔痛,或便黃、便血,此非實熱證也。蓋以水火相刑,陽為陰逐,而火離其位,故飛走若此也。今之人,但見此等證候,僉曰察病不離形證,形證之熱既已若此,而猶謂之寒,何其妄也。是但知外之有熱,而不知內之有寒也,知上下之有熱,而不知中焦之有寒也,又豈知煩躁之為陰虛,而飛走之為陽虛也。余言若此,聞者果能信乎?將猶疑乎?疑似之間,猶不可不辨也。

且如肌表皆有熱證,本當惡熱而反不捨衣被,或臍腹喜暖而宜熨宜按者,此則外雖熱而內則有寒也。又如九竅皆有熱證,必喜冷飲,然有口欲寒而腹畏之,故凡寒冷下咽,則或增嘔惡,或加腹疼,或噎塞不行而反生脹悶,或口舌雖有瘡痛而反欲熱湯飲者,此則上下雖熱而中焦之有寒也。此外,有陽氣素弱及脈色少神如前論等證,若止知為火,治以寒涼,其奈內本因寒,而再加以寒,則寒涼入胃,直犯中焦,是外熱不相及,而中寒必更甚,故致飛者愈飛,走者愈走,所謂雪上加霜,欲孤陽之不滅,不可得也。故凡治此者,但能引火歸原,使丹田暖則火就燥,下原固則氣歸精,此陰陽顛倒之神理,而或者昧之,跡猶苦海無邊,未得其岸,故余悉此,用垂普救之衣缽云。

論治(共十條)

凡治痢之法,其要在虛實寒熱,得其要則萬無一失,失其要則為害最多,辨論如前,所當熟察。前如泄瀉門調治諸法,俱宜酌用。

一、生冷初傷,飲食失調,而胃氣未損,元氣未虧,或為痛、為脹、為暴瀉、暴痢等證,而食滯有未清者,宜抑扶煎、五德丸,或平胃散、胃苓湯、五苓散之類,略祛寒滯,愈之極易。

一、脾腎虛弱之輩,但犯生冷,極易作痢。無論大人小兒,凡系脾虛致痢,別無實熱等證者,先宜佐關煎溫其脾氣,如或稍深而病及肝腎者,即宜胃關煎為最妙之治,勿以新病畏而弗用也。或五德丸、四神丸之類,俱可間用。

一、病痢,凡脾腎俱虛而危劇可畏者,只宜以胃關煎為最,溫胃飲次之,或相機間用亦可。或兼用四維散、九氣丹、復陽丹,庶可保全也。

一、痢疾嘔惡,兀兀欲吐,或聞食氣即見噁心者,此胃氣虛寒不能容受而然,必宜溫補安胃,用五君子煎,或六味異功煎、溫胃飲、聖朮煎之類主之。嘔甚者,宜六味回陽飲之屬主之。若陰中火虛,氣不歸原而嘔者,宜胃關煎、理陰煎主之。若胃火上衝而致嘔吐者,則必有煩熱脹滿等證,乃可用清涼降火等藥,宜大分清飲、益元散之類主之。

一、濕熱邪盛,而煩熱喜冷,脈實腹滿,或下痢純紅鮮血者,宜清流飲、黃芩芍藥湯,或用香連丸,或用河間芍藥湯。熱甚者,宜大分清飲,或茵陳飲。此等藥,若數劑不效,便當思顧脾腎矣。

一、痢有發熱者,似乎屬火,宜從涼治。然實熱之證,反未必發熱,惟痢傷精血,陰虛水虧者,則最多為熱為躁也。如或虛中有火,脈見有力者,宜加減一陰煎,或保陰煎主之。若脈本無力,全屬虛火,則不可治火,單宜壯水補陰,如三陰煎及六味、八味等丸。若陰盛格陽而為外熱者,必宜胃關煎及右歸飲之屬主之。

一、痢疾初作,氣稟尚強,或因縱肆口腹,食飲停滯,凡有實邪脹痛堅滿等證,而形氣脈氣俱實者,可先去其積,積去其痢自止。宜承氣湯,或神佑丸、百順丸主之,或用赤金豆以微利之,此通因通用,痛隨痢減之法也。但此等證候,必須確審然後用之,若以脾腎虛寒致痢,而妄用此藥及寒涼克伐等劑,再敗元陽者,多致不可解救,最當慎也。

一、禁口不食,乃痢疾最危之候,而自古未有明辨。觀丹溪云:禁口痢,胃口熱甚故也,用黃連、人參煎汁,終日呷之,如吐再吃,但得一呷下咽便好,人不知此,多用溫藥甘味,此以火濟火,以滯益滯也。亦有誤服熱毒之藥犯胃者,當推明而祛其毒。此丹溪之說也。而不知禁口之辨,其義最微,豈皆胃口熱甚而總以黃連可治乎?蓋噤口者,以食不得入,雖亦有實熱證,而惟脾胃虛寒者居多。若因食積胃中而噤口者,其胸腹必有脹滿,或見硬痛,此當行滯去積,積滯去而食自入,如青、陳、楂、樸之屬是也。有因火鬱胃中而噤口者,其臟腑必多熾熱,或脈見洪數,此當瀉火去熱,邪熱去而食自入,如芩、連、梔、柏之屬是也。凡此者,皆以邪蓄於中,乃噤口之實證也。

然實證無幾,而近之病者,每察其胃口,則多無脹滿等證,或察其大邪,則亦非實熱等證,但見其有出無入,而胃口日窮,精神日敗。蓋其既無脹滿,本非積也,又無真熱,本非火也,無積無火而食不能入,其故何也?以臟氣不能容受也。不能容受,其故有二:蓋一由脾氣之弱,故或為嘔惡,或為吞酸,或惡聞食氣而泛泛不寧,或飢不能食而枵枵待困,此以中焦不運,故食不能入,責在脾也。一由腎氣之弱,故命門不能暖,則大腸不能固,小腸不能化,則胃氣不能行,此以下焦失守而化源無主,責在腎也。欲健中焦,非人參、白朮、乾薑、甘草之屬不可;欲實下焦,非熟地、附子、吳茱萸、肉桂之屬不可。脾腎強而食自入,其理甚明,其應如響,余之活人於此者,不勝紀矣。如丹溪之用黃連,及以火濟火,以滯益滯之說,乃悉以實火為言,特一曲之見耳。局人意智,絕人生幾,此其關係非小,不得信以為然。

一、久痢陽虛,或因攻擊、寒涼太過,致竭脾腎元神而滑脫不止者,本源已敗,雖峻用溫補諸藥,亦必不能奏效矣。宜速灸百會、氣海、天樞、神闕等穴以回其陽,庶或有可望生者。

述古(共八條)

仲景曰:夫六腑氣絕於外者,手足寒,上氣,腳縮;五臟氣絕於內,利不禁,下甚者,手足不仁。下痢腹脹滿,身體疼痛者,先溫其里,乃攻其表。溫里宜四逆湯,攻表宜桂枝湯。

《褚氏遺書》曰:陰已耗而復竭之,則大小便牽疼,愈疼則愈欲大小便,愈便則愈疼。

東垣曰:飲食有傷,起居不時,損其胃氣,則上升清華之氣反從下降,是為飧泄,久則太陰傳少陰而為腸澼。裡急後重,膿血相雜,數至圊而不能即便者,專用補中益氣湯為主,使升降之道行,其痢不治自消矣。裡急者,腹中不寬快也,亦有虛坐而大便不行者,皆血虛也,血虛則裡急後重。

薛立齋曰:若白痢久,胃弱氣虛,數至圊而不能便,或少有白膿者,乃土不生金,肺與大腸氣傷而下墜也。當用補中益氣湯舉其陽氣,則陰自降而二便自愈。若飲食不入,發熱作渴,勢甚危急,用十全大補湯。如不應,送二神丸。若紅痢久,胃弱血虛,脾經血熱下注而不愈者,用四物加白朮、茯苓。若脾經氣虛,不能統血而不愈者,用四君加川芎、當歸。若中氣下陷,不能攝血而不愈者,用補中益氣湯。

凡嘔吐,食不得下,其或脾胃素有實熱,或過食辛辣厚味而暴患者,宜開胃行滯。若胃氣虛,隔嘔吐者,宜六君加生薑。凡痢,腹痛後重,怕手按腹,或脈洪實者,為積滯閉結,宜疏通之。若腹痛後重,喜手按腹,或脈微細,為陽氣虛寒,宜六君、乾薑溫補脾氣。

凡氣血虛而作痢,若脾虛血弱者,宜四君子湯。胃虛血弱者,補中益氣湯。久病氣血俱虛者,八珍湯。若脾氣虛寒下陷,補中益氣湯加粟殼、薑、桂,如不應,急用附子。若氣血虛弱,宜十全大補湯加附子、粟殼。若命門火衰,宜八味丸以補母氣。若腹痛作渴,飲湯,手按之而痛稍止者,俱宜溫補脾胃。

徐東皋曰:凡痢疾之治,須審病者氣體厚薄,曾無通瀉及用攻積苦寒之藥,脈之有力無力,及正氣邪氣有餘不足,對證施治,未有弗效。今醫治痢,多峻用下劑及苦寒太過,鮮有不致誤者,況年高與體弱之人,遂致元氣虛陷,反不能支。胃氣既虛,其痢益甚,有陽虛陷入陰中,則脫血陣陣而下者,醫尚謂血痢不已,仍用苦寒,漸至脈絕,四肢厥冷而死者,曷可勝紀。且今人之患痢者,多有脾胃先虛而後積滯,通滯之劑宜酌用也,稍或過之,遂致虛脫,蓋有由焉。

附按(共三條)

王海藏治楊師三朝三大醉,至醒,發大渴,飲冷水冰茶各三杯,遂病,便血約一盆。先用吳茱萸丸,又用平胃五苓各半散,三大服血止。後復為白痢,又與神應丸,四服白痢乃止。或曰:何不用黃連之類以解毒,而反用溫熱之劑?予曰:若用寒涼,其疾必大變,蓋寒毒內傷,復用寒涼,非其治也。況血為寒所凝,浸入大腸而下,得溫乃行,所以用溫熱其血自止。經曰:治病必求其本,此之謂也。胃既得溫,其血不凝而自行,各守其鄉也。觀此治法,可見治血痢者,豈可偏執為熱乎?又海藏曰:暑月久血痢,不可用黃連,陰在內也。

《夷堅甲志》云:昔虞丞相自渠川被召,途中冒暑,得泄痢連月,蘿壁間有韻語云:暑毒在脾,溫氣連腳,不泄則痢,不痢則瘧。獨煉雄黃,蒸餅和藥,甘草作湯,服之安樂。別作治療,醫家大錯。如方製藥,其疾隨愈。按:此說頗奇,雖未及用,姑亦錄之,以存其法。

《唐太宗實錄》云:貞觀中,上病氣痢,久未痊,服眾醫藥不應,因下詔訪問,時金吾長張寶藏曾困此疾,即具疏以乳煎蓽茇方。上服之,立效,宣下宰臣與五品官,魏徵難之,逾六月不擬。上疾復發,復進之又平。因問左右曰:進方人有功,未見除授,何也?徵懼曰:未知文武二吏。上怒曰:治得宰相,不妨授三品,我豈不及汝耶?即命與三品文官,授鴻臚寺卿。其方用牛乳半斤,蓽茇三錢,同煎減半,空腹頓服。

痢疾論列方

抑扶煎(新熱十一) 佐關煎(新熱十) 胃關煎(新熱九) 五苓散(和一八二) 胃苓湯(和百九十) 溫胃飲(新熱五) 平胃散(和十七) 四逆湯(熱十四) 百順丸(新攻六) 四君子湯(補一) 五德丸(新熱十八) 四神丸(熱一五一) 五君子煎(新熱六) 二神丸(熱百五十) 復陽丹(新熱二十) 六君子湯(補五) 四維散(新熱十二) 九氣丹(新熱二三) 吳茱萸丸(熱百四十) 六味丸(補百二十) 八味丸(補一二一) 大分清飲(新寒五) 理陰煎(新熱三) 右歸飲(新補三) 六味異功煎(新熱七) 四物湯(補八) 八珍湯(補十九) 六味回陽飲(新熱二) 三陰煎(新補十一) 保陰煎(新寒一)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桂枝湯(散九) 神應丸(未收)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清流飲(新寒六) 茵陳飲(新寒八) 加減一陰煎(新補九) 香連丸(寒百十三) 益元散(寒百十二) 河間芍藥湯(攻三二) 大承氣湯(攻一) 神佑丸(攻四八) 黃芩芍藥湯(寒百九) 赤金豆(新攻二) 聖朮煎(新熱二五)

論外備用方

歸脾湯(補三二) 大防風湯(補九八 痢後風) 十寶湯(補九六 虛寒) 大七香丸(和一三一 寒氣) 戊己丸(和二百二 溫熱) 黃芩半夏生薑湯(和十六 乾嘔) 斗門方(和一九九 毒痢膿血) 藿香正氣散(和二十 寒滯) 真人養臟湯(和一九四 調和) 簡易八方(和二百) 大黃湯(攻十一 濕熱) 木香化滯湯(寒百十 濕熱滯) 黃芩湯(寒百五 乾嘔痢) 六神丸(寒百十四 食積熱痢) 黃耆散(寒百八 熱赤痢) 理中湯(熱一 中寒) 蓽茇丸(熱一五六 寒痢) 白朮聖散子(熱一三六 固腸溫胃) 白通湯(熱一四五 少陰痢) 桂香丸(熱一六二 冷滑不禁) 附子茴香散(熱一四八 暖胃和中) 固腸散(固五十 溫固) 桃花丸(固五六 冷滑久痢) 訶梨勒丸(熱一五九 寒滑痢) 固腸丸(固五三 溫補固澀) 大斷下丸(固五四 溫澀) 生地黃湯(固五七 熱血痢) 澀腸散(因二八六 敷摻) 當歸黃耆湯(補九七 妊娠下痢) 升陽除濕防風湯(和百八十 濕滯)

卷之二十五心集·雜證謨

心腹痛

經義

《舉痛論》帝曰:願聞人之五臟卒痛,何氣使然?岐伯對曰:經脈流行不止,環周不休,寒氣入經而稽遲,泣而不行,客於脈外則血少,客於脈中則氣不通,故卒然而痛。帝曰:其痛或卒然而止者,或痛甚不休者,或痛甚不可按者,或按之而痛止者,或按之無益者,或喘動應手者,或心與背相引而痛者,或脅肋與少腹相引而痛者,或腹痛引陰股者,或痛宿昔而成積者,或卒然痛死不知人,少間復生者,或痛而嘔者,或腹痛而後泄者,或痛而閉不通者,凡此諸痛,各不同形,別之奈何?岐伯曰:寒氣客於脈外則脈寒,脈寒則縮蜷,縮蜷則脈絀急,絀急則外引小絡,故卒然而痛,得炅則立止,因重中於寒,則痛久矣。寒氣客於經脈之中,與炅氣相薄則脈滿,滿則痛而不可按也,寒氣稽留,炅氣從上,則脈充大而血氣亂,故痛甚不可按也。寒氣客於腸胃之間,膜原之下,血不得散,小絡急引故痛,按之則血氣散,故按之痛止。寒氣客於俠脊之脈,則深按之不能及,故按之無益也。寒氣客於衝脈,衝脈起於關元,隨腹直上,寒氣客則脈不通,脈不通則氣因之,故喘動應手矣。寒氣客於背俞之脈則脈泣,脈泣則血虛,血虛則痛,其俞注於心,故相引而痛,按之則熱氣至,熱氣至則痛止矣。寒氣客於厥陰之脈,厥陰之脈者,絡陰器,繫於肝,寒氣客於脈中則血泣脈急,故脅肋與少腹相引痛矣。厥氣客於陰股,寒氣上及少腹,血泣在下相引,故腹痛引陰股。寒氣客於小腸膜原之間,絡血之中,血泣不得注於大經,血氣稽留不得行,故宿昔而成積矣。寒氣客於五臟,厥逆上泄,陰氣竭,陽氣未入,故卒然痛死不知人,氣復反則生矣。寒氣客於腸胃,厥逆上出,故痛而嘔也。寒氣客於小腸,小腸不得成聚,故後泄腹痛矣。熱氣留於小腸,腸中痛,癉熱焦渴則堅幹不得出,故痛而閉不通矣。帝曰:所謂言而可知者也,視而可見奈何?岐伯曰:五臟六腑固盡有部,視其五色,黃赤為熱,白為寒,青黑為痛,此所謂視而可見者也。帝曰;捫而可得奈何?岐伯曰:視其主病之脈堅而血反陷下者,皆可捫而得也。

賓按:本篇論痛,總計一十三條,所言寒氣與炅氣相薄,及熱氣留於小腸閉而不通者,止二條為熱證,而其他皆屬於寒,則此證之概可知,學者當思所辨矣。

《終始篇》曰:病痛者陰也,痛而以手按之不得者陰也,深刺之。

《痹論》帝曰:內舍五臟六腑,何氣使然?岐伯曰:五臟皆有合,病久而不去者,內舍於其合也。胞痹者,少腹膀胱按之內痛,若沃以湯,澀於小便,上為清涕。痛者,寒氣多也,有寒故痛也。

《骨空論》曰:䏚絡季脅引少腹而痛脹,刺噫嘻。

《調經論》曰:實者外堅充滿,不可按之,按之則痛。虛者聶闢氣不足,按之則氣足以溫之,故快然而不痛。

《平人氣象論》曰:寸口脈沉而弱,曰寒熱及疝瘕少腹痛。寸口脈沉而橫,曰脅下有積,腹中有橫積痛。脈急者,曰疝瘕少腹痛。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心脈微急為心痛引背,食不下。

《衛氣篇》曰:新積痛可移者,易已也;積不痛,難已也。

《厥病篇》曰:闕心痛,與背相控,善瘛,如從後觸其心,傴僂者,腎心痛也。厥心痛,腹脹胸滿,心尤痛甚,胃心痛也。厥心痛,痛如以錐針刺其心,心痛甚者,脾心痛也。厥心痛,色蒼蒼如死狀,終日不得太息,肝心痛也。厥心痛,臥若徒居,心痛間,動則痛益甚,色不變,肺心痛也。真心痛,手足清至節,心痛甚,旦發夕死,夕發旦死。腸中有蟲瘕及蛟蛕,心腸痛,憹作痛腫聚,往來上下行,痛有休止,腹熱喜渴涎出者,是蛟蛕也。以上皆有刺法,詳在本經。

《雜病篇》曰:心痛引腰脊,欲嘔,取足少陰。心痛,腹脹嗇嗇然,大便不利,取足太陰。心痛引背不得息,刺足少陰,不已,取手少陽。心痛引小腹滿,上下無常處,便溲難,刺足厥陰。心痛,但短氣不足以息,刺手太陰。心痛,當九節刺之,按已刺按之,立已。不已,上下求之,得之立已。

《六元正紀大論》曰:不遠熱則熱至,不遠寒則寒至,寒至則堅痞腹滿,痛急下痢之病生矣。土鬱之發,甚則心痛脅䐜,嘔吐霍亂,飲發注下。金鬱之發,心脅滿引少腹,善暴痛,不可反側。水鬱之發,民病寒客心痛。木鬱之發,民病胃脘當心而痛,上支兩脅,膈咽不通,食飲不下。火鬱之發,民病骨痛,腹中暴痛。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大腸病者,腸中切痛而鳴濯濯,冬日重感於寒即泄,當臍而痛,不能久立,與胃同候,取巨虛上廉。胃病者,腹䐜脹,胃脘當心而痛,上支兩脅,膈咽不通,食飲不下,取之三里也。小腸病者,小腹痛,腰脊控睪而痛,時窘之後,取之巨虛下廉。膀胱病者,小腹偏腫而痛,以手按之,即欲小便而不得,取委中央。

《五邪篇》曰:邪在肝,則兩脅中痛,寒中,惡血在內,行善掣節時腳腫。邪在脾胃,則病肌肉痛。陽氣不足,陰氣有餘,則寒中腸鳴腹痛。邪在心,則病心痛喜悲,時眩僕。以上俱有刺法在本經。

《經脈篇》曰:脾足太陰之脈,入腹屬脾絡胃,其支者,復從胃,別上膈注心中。是動則病舌本強,食則嘔,胃脘痛,腹脹善噫,心下急痛,得後與氣,則快然如衰。心手少陰之脈,起於心中,出屬心系,是動則病嗌乾心痛,渴而欲飲。腎足少陰之脈,其支者,從肺出絡心。是動則心如懸若飢狀,舌乾,咽腫,煩心,心痛。心主手厥陰之脈,起於胸中,出屬心包絡。是動則胸脅支滿,煩心心痛。膽足少陽之脈,其直者,從缺盆下腋,循胸循脅裡。是動則病口苦,善太息,心脅痛不能轉側。

論證(共四條)

凡病心腹痛者,有上中下三焦之別。上焦者,痛在膈上,此即胃脘痛也,《內經》曰胃脘當心而痛者即此。時人以此為心痛,不知心不可痛也,若病真心痛者,必手足冷至節,爪甲青,旦發夕死,夕發旦死,不可治也。中焦痛者,在中脘,脾胃間病也。下焦痛者,在臍下,肝腎大小腸膀胱病也。凡此三者,皆有虛實寒熱之不同,宜詳察而治之。

一、痛有虛實,凡三焦痛證,惟食滯、寒滯、氣滯者最多,其有因蟲、因火、因痰、因血者,皆能作痛。大都暴痛者多有前三證,漸痛者多由後四證。但蟲痛、痰痛多在中焦,火痛則三焦俱有之,血痛則多在下焦,然惟婦人則常有血證,而男子則少也。諸如此類,但察其多滯多逆者方是實證,如無滯逆,則不得以實論也。辨之之法,但當察其可按者為虛,拒按者為實。久痛者多虛,暴痛者多實。得食稍可者為虛,脹滿畏食者為實。痛徐而緩,莫得其處者多虛,痛劇而堅,一定不移者為實。痛在腸臟中,有物有滯者多實,痛在腔脅經絡,不幹中臟,而牽連腰背,無脹無滯者多虛。脈與證參,虛實自辨。微實者,宜調不宜攻;大實者,或上或下,非攻不可;純虛者,或氣或血,非大補不可。

一、痛證有寒熱,誤認之則為害不小。蓋三焦痛證,因寒者常居八九,因熱者十惟一二,觀《內經·舉痛》等論,義可知矣。蓋寒則凝滯,凝滯則氣逆,氣逆則痛脹由生,而熱則流通,多不然也。雖熱證亦常有痛,然熱者必有明辨,如《內經》所言腸中痛而癉熱焦渴,則堅幹不得出,閉而不通者,此因燥結熱閉,故能作痛,然必有煩熱等證,乃因於火,最易見也。今之醫家,但見心腹痛證,無問有無寒熱,便云諸痛皆屬於火,多用寒涼,不知此說出自何典?而彼此訛傳,無墨無根,妄亦甚矣。又見丹溪治法云:凡心腹痛者,必用溫散,此是鬱結不行,阻氣不運,故痛也,此說誠是也。然又引《原病式》云:若欲行溫散,寧無助火添病也。由是古方多以山梔為主,加熱藥為嚮導,或用二陳湯加川芎、蒼朮,倍加梔子煎服,痛甚者,加炒乾薑反佐之,若此議論治法,余則大有不服。夫致病之由,熱者自熱,寒者自寒,病因火邪,清利自愈,固不必反佐也;病因寒滯,溫散自愈,又何為反助火耶?蓋寒者熱之,熱者寒之,此自正治之正理,豈可不論經權,不分從逆,既宜梔子,又宜乾薑,概用反佐而治寒犯寒,治熱犯熱乎?因致後代醫流,凡有見不真者,每每藉此為成法,而藉口反佐,誤人於疑似之中者不少矣。故余特為反佐論在前二卷中,以盡其義,宜均察也。

一、痛證當辨有形無形。無形者痛在氣分,凡氣病而為脹為痛者,必或脹或止而痛無常處,氣聚則痛而見形,氣散則平而無跡,此無形之痛也,但宜順氣,氣順則痛自愈矣。有形者痛在血分,或為食積。凡血癥食積而為脹痛者,必痛有常所,而脹無休息,不往不來,不離其處者,是有形之痛也。然或食或血,察得所因,乃可攻而去之,此二者之當辨也。

論痛脈

凡諸病之虛實,辨之於脈者皆易,惟心腹痛證,則有大有小,其脈多有難辨,雖滑實有力者,固多實邪,虛弱無神者,固多虛邪,此其常也。然暴痛之極者,每多沉伏、細澀,最似極虛之候。不知氣為邪逆,氣逆則脈道不行而沉伏異常,此正邪實之脈,然於沉伏之中細察之,必有梗梗然弦緊之意,此必寒邪阻遏陽氣者,多有是脈,若火邪作痛,則不然也。凡見此者,不得因其細極、微極便認為虛脫,妄用補劑,必大誤矣。辨此之法,但當察其形氣,以見平素之強弱,問其病因,以知新病久病,及何所因而起。大都暴病痛急,而脈忽細伏者多實邪,久病痛緩,而脈本微弱者為虛邪,再以前論虛實之法酌之,以理參而診之,則萬無一失矣。

論治(共十五條)

凡心腹痛證,必須先辨寒熱,如無熱證熱脈,則定非火邪,不得妄用涼藥。

凡治心腹痛證,古云:痛隨利減,又曰:通則不痛,此以閉結堅實者為言。若腹無堅滿,痛無結聚,則此說不可用也。其有因虛而作痛者,則此說更如冰炭。

一、凡痛在上焦者,如因停滯,既痛兼脹,不易行散,而痛極難忍者,欲其滯去速效,無如吐之之妙,宜於新方吐法中擇而用之。若無停積脹急,而或寒或氣,微有凝滯而作痛者,但順其氣,無有不愈。

一、胃脘痛證,多有因食、因寒、因氣不順者,然因食因寒,亦無不皆關於氣,蓋食停則氣滯,寒留則氣凝,所以治痛之要,但察其果屬實邪,皆當以理氣為主,宜排氣飲加減主之;食滯者兼乎消導,寒滯者兼乎溫中,若止因氣逆,則但理其氣,病自愈矣。其有諸藥不效,氣結難解者,惟神香散為妙。若氣有滯逆,隨觸隨發者,宜用後簡易二方最妙。

一、下焦小腹痛者,或寒,或熱,或食,或蟲,或血,或氣逆,皆有之。凡閉結者,利之下之,當各求其類而治之。

一、寒滯之痛,有因內寒者,如食寒飲冷之類是也,必兼寒兼食,隨其宜而治之,如上法可也。有因外寒者,或觸冒不時之寒邪,或犯客令之寒氣,或受暴雨沙氣之陰毒,以致心腹攪痛,或吐或瀉,或上不能吐,下不能瀉,而為乾霍亂危劇等證,總由寒氣犯臟,或在上焦,或在中下二焦。凡痛急在上者,用吐最妙;在中在下者,俱宜解寒行滯,以排氣飲為主加減治之,或不換金正氣散,或和胃飲、平胃散、十香丸之類,皆可擇用。其有寒逆之甚者,宜四逆湯、理中湯之類主之。又神香散可解三焦之滯,當隨證作引以送之。

一、血積之有腹痛者,是即蓄血證也,而血證之屬有四。一、傷寒有蓄血證。成無己曰:邪氣聚於下焦,則津液不得通,血氣不得行,或溺或血,留滯於下,是生脹滿而硬痛也。若從心下至少腹硬滿而痛,小便利者,則是蓄血之證,此當分而治之。其他證治詳義,並見傷寒門。一、婦人有血痛證,詳見婦人門。一、跌打損傷有瘀血腹痛證,但去其瘀而痛自愈。凡氣血和平者,宜通瘀煎加減治之。其有血滯便結,邪實不通者,宜桃仁承氣湯、百順丸主之;或血虛燥結,便閉不通者,宜玉燭散主之。一、食鬱既久,而胃脘有瘀血作痛者,生韭飲。

一、氣血虛寒,不能營養心脾者,最多心腹痛證,然必以積勞積損及憂思不遂者,乃有此病;或心、脾、肝、腎氣血本虛而偶犯勞傷,或偶犯寒氣及飲食不調者,亦有此證。凡虛痛之候,每多連綿不止,而亦無急暴之勢,或按之、揉之、溫之、熨之痛必稍緩,其在心脾胸脅之間者,則或為慼慼,或為慌慌,或似嘈非嘈,或飢勞更甚,或得食稍可,或懊憹無跡,莫可名狀,或形色青黃,或脈微氣弱,是皆虛寒之證,此非甘溫養血,補胃和中不可也,宜大小營煎,理陰煎之類加減主之。若氣虛者,必大加人參,陽衰者,必佐以桂、附、乾薑。丹溪曰:諸痛不可補氣。此惟邪實氣滯者當避之,而曰諸痛皆然則謬矣,不可執以為辭也。一、下虛腹痛,必因虛挾寒,或陽虛中寒者乃有之,察無形跡而喜按喜暖者是也,治宜補陰逐寒,必宜理陰煎主之。然男子則間或有之,惟女人則因虛而痛者更多。蓋女人有月經帶濁之病,所以為異,亦宜理陰煎大劑主之,余用此以活人多矣。若虛中挾滯而血有不行者,惟決津煎為最妙。諸未盡者,詳婦人門。凡治心腹痛證,已經攻擊滌盪,愈而復作,或再三用之而愈作愈甚,或脈反浮弦虛大者,皆為中虛之候,此當酌其虛實而或兼治邪氣,或專補正氣。若用補無礙,則當漸進,切不可雜亂妄投,以自掣其肘,但當純用補藥,使脾胃氣強,得以運行,則邪氣自不能犯,又何疼痛之有?

一、火邪熱鬱者,皆有心腹痛證。如火在上焦,痛而兼脹者,宜於行氣導滯藥中倍加山梔、黃芩之屬以治之;若有痛無脹者,或宜加芍藥、生地、麥冬以佐之。若火在下焦者,宜大分清飲,或茵陳飲之類主之。然火在上者,必有煩熱、焦渴、喜冷等證,火在下者,必有脹熱、秘結、淋澀等證,務兼脈證,察其真有火邪,方可治以寒涼,如無火證火脈,則不得妄稱為火以誤治也。

一、蟲痛證治,詳見諸蟲門。

一、痰飲停滯胸膈,亦能作痛。凡胸脅膨悶,漉漉有聲,或作醋酸心嘔惡,或痛連脅背者,皆其證也。宜清膈煎、二陳湯、橘皮半夏湯、《局方》四七湯,及括痰丸、潤下丸之類並皆治之。又若東垣草豆蔻丸、丹溪白螺丸,亦皆治痰之劑。若郁痰凝結,消之不去者,非用吐法不能除也。

一、陰寒腹痛者,凡男婦有因房室之後中寒而痛極者,此陰寒也。宜先用蔥、姜搗爛炒熱,或熱磚之屬熨其臍腹,以解其寒極凝滯之氣,然後用理陰煎,或理中湯、四逆湯之類加減治之。其有痛極至危者,須速灸神闕、氣海等穴。

一、凡胸腹之痛,有無關於內,而在筋骨、皮肉之間者,此邪之在經,不可混作里證。必須詳問的確,但當分其或火,或寒,或氣,或勞傷,或血滯,或血虛,或有淫瘡邪毒留蓄在經,辨其所因,庶不致謬,而治之亦易也。

一、大人小兒,或素因口腹不節,致傷脾胃,以後或寒或食,凡有所觸即為腹痛,屢發不已,或為脹滿、食減等證者,惟芍藥枳朮丸為最妙,宜加減用之。

一、凡胸膈大痛,連及脅背,藥不能納,到口即吐者,此則無論諸藥,皆可發吐,因就其勢探而吐之,則最易最捷,吐出邪滯積痰,痛可立止。若邪猶未盡,痛猶未止,則再以前藥與之,務盡其邪,無不愈者。

述古(共二條)

陳無擇云:十二經絡,外感六淫,則其氣閉塞,郁於中焦,氣與邪爭,發為疼痛。足厥陰心痛,兩脅急,引小腹連陰股相引痛。手心主心痛,徹背,心煩,掌中熱,咽乾,目黃赤,脅滿。足太陰心痛,腹脹滿,澀澀然大便不利,膈悶咽塞。手太陰心痛,短氣不足以息,季脅空痛,遺矢無度,胸滿煩心。足少陰心痛,煩極,面黑,心懸若飢,胸滿,腰脊痛。背輸諸經心痛,心與背相引,心痛徹背,背痛徹心。諸腑心痛,難以俯仰,小腹上衝,卒不知人,嘔吐泄瀉。此皆諸經、諸俞、諸腑涉邪所致,病屬外所因。若五臟內動,汨以七情,則其氣痞結,聚於中脘,氣與血搏,發為疼痛。肝心痛者,色蒼蒼如死狀,終日不得太息。真心痛者,(如前經義)脾心痛者,如錐針刺其心腹,蘊蘊然氣滿。肺心痛者,若從心間起,動作痛益甚,色不變。腎心痛者,與背相控,善瘛,如物從後觸其心,身傴僂。胃心痛者,腹痛胸滿,不下食,食則不消。皆臟氣不平,喜怒憂鬱所致,此屬內因。飲食勞逸,觸忤非類,使臟氣不平,痞膈於中,食飲遁注,變亂腸胃,發為疼痛。或飲啖生冷果實,中冷不能消散,結而為積,還食還發,名積心痛。及有臟寒生蛔致心痛者。所謂九種心痛,曰飲、曰食、曰風、曰冷、曰熱、曰悸、曰蟲、曰注、曰去來痛者,除風熱寒屬外所因,余皆不內外因。更有婦人惡血入心脾經,發作疼痛,尤甚於諸痛。更有卒中、客忤、鬼擊、屍疰,使人心痛,亦屬不內外因。

丹溪曰:心痛即胃脘痛,雖日數多,不吃食不死,若痛方止便吃物,還痛。必須三五服藥後,方可漸漸吃物。痛甚者,脈必伏,用溫藥附子之類,不可用參朮。脈弦者是食,宜溫散。蓋食得寒則凝,得熱則化,更用行氣,或利藥助之,無不愈。脈滑者是痰,痰因氣滯而聚,阻礙道路,氣不得通而痛,宜導痰解鬱。凡痛必用溫散,以其鬱結不行,阻氣不運故也。腹痛以手可重按者屬虛,宜參、朮、薑、桂之類;手不可按者是實,宜用硝黃下之。肥白人腹痛,多是氣虛兼濕痰,宜半夏、人參、二術之類。飲食過傷而腹痛,宜木香檳榔丸下之。如氣虛之人傷飲食而腹痛,宜調補胃氣並消導藥,參、朮、山楂、枳實、麥芽、木香、神麯之類。如腹中常有熱而痛,此為積熱,宜調胃承氣湯下之。小腹實痛,用青皮以行其氣;小腹因寒而痛,宜桂枝、吳茱萸。臍下忽大痛,人中黑者,多死。心痛,用山梔並劫藥止之,若又復發,前藥必不效,可用玄明粉一服立止。脈堅實,不大便者,下之。

食停小腹新按

凡腹痛因食者,或因滯物,或因冷物,皆能停積中脘,須用前治食法加減治之,此正法也,然又有食停小腹者。余嘗治一上舍,年及三旬,因午刻食水煮麵角,將至初更,食及小腹,下至右角間,遂停積不行,而堅突如拳,大如鵝卵,其痛之劇,莫可名狀。余為治之,察其明系面積,顯而無疑,然計其已入大腸,此正通則不痛之證也,乃與木香檳榔丸,連下二三次,其痛如故。因疑藥力之緩,猶未及病,乃更投神佑丸以瀉之,又不效。余謂此必藥性皆寒,故滯有不行也,因再投備急丸,雖連得大瀉,而堅痛毫不為減。斯時也,余計窮矣。因潛測其由,不過因面,豈無所以制之?今既逐之不及,使非借氣以行之不可也。且計面毒非大蒜不殺,氣滯非木香不行,又其滯深道遠,非精銳之響導不能達,乃用火酒磨木香,令其嚼生蒜一瓣,而以香酒送之。一服後,覺痛稍減,三四服後,痛漸止而食漸進,方得全愈。然雖痛止食進,而小腹之塊仍在,後至半年許始得消盡。由是知欲消食滯,即大黃、巴豆猶有所不能及,而推宜行氣為先也。且知飲食下行之道,乃必由小腹下右角間,而後出於廣腸,此自古無人言及者,故並筆之,用以廣人之聞見。

括痧新按

向予荊人,年及四旬,於八月終初寒之時,偶因暴雨後中陰寒沙毒之氣,忽於二鼓時,上為嘔惡,下為胸腹攪痛,勢不可當。時值暮夜,藥餌不及,因以鹽湯探吐之,痛不為減,遂連吐數次,其氣愈升,則其痛愈劇,因而上塞喉嗌,甚至聲不能出,水藥毫不可入,危在頃刻間矣。余忽憶先年曾得秘傳括痧法,乃擇一光滑細口瓷碗,別用熱湯一鍾,入香油一二匙,卻將碗口蘸油湯內,令其暖而且滑,乃兩手覆執其碗,於病者背心輕輕向下刮之,以漸加重,碗干而寒,則再浸再刮,良久,覺胸中脹滯漸有下行之意,稍見寬舒,始能出聲。頃之,忽腹中大響,遂大瀉如傾,其痛遂減,幸而得活。瀉後得睡,一飯頃,復通身瘙癢之極,隨發出疙瘩風餅如錢大者,不計其數,至四鼓而退。愈後細窮其義,蓋以五臟之系,咸附於背,故向下刮之,邪氣亦隨而降。凡毒氣上行則逆,下行則順,改逆為順,所以得愈。雖近有兩臂刮痢之法亦能治痛,然毒深病急者,非治背不可也。至若風餅疙瘩之由,正以寒毒之氣充塞表裡,經臟俱閉,故致危劇,今其臟毒既解,然後經氣得行,而表裡俱散也。可見寒邪外感之毒,凡臟氣未調,則表亦不解,表邪未散,則臟必不和,此其表裡相關,義自如此,故治分緩急,權衡在人矣。繼後數日,一魏姓者,亦於二鼓忽患此證,治不得法,竟至五鼓痛極而斃。遇與不遇,此其所以為命也。

附按

徐東皋云:匡掌科夫人,年三十餘,病胃脘連胸脅痛,日輕夜甚,兩寸關脈弦滑有力。諸醫以積滯凝寒,用發散及攻下藥,繼用鐵刷散,四磨飲等方,俱不效。後用湯水,皆吐而不納,經月不食,痛且益甚。予謂其為痰鬱明矣,但痛久弱甚,不敢行吐法,奈何?偶一醫謂五靈脂、沒藥素用有效,眾皆哂之曰:此藥用之多矣。予謂:再用亦無妨,何哂之有?彼用酒調,病者到口便吐,隨吐綠痰兩碗許,痛即止,遂納飲食。此蓋痰在膈上,攻下之亦不去,必得吐法而後愈,經曰:有故無殞,此之謂歟。

簡易方

一、胃脘當心而痛,或氣或寒,觸而屢發者,用荔枝核燒微焦,每荔枝核一錢,加木香七分,共為末,以清湯下一錢許,數服可以除根,屢試神效者。

一、胸膈胃脘大痛,察有邪滯,連用排氣飲及諸藥全不見效者,但用牙皂角,以微火燒,煙甫盡即取起,為末,用燒酒調送七八分或一錢許,其效如神,亦余試效者。

《兵部手集》方:治久心痛十年五年者,隨手效。用小蒜以釅醋煮熟頓服,此後再不發。

治脾痛三方歌:腹脹脾疼怎抵當,椒姜之外有丁香,三般等分羅為末,調入白鹽與白湯。

水磨烏藥治脾疼,每服須教一盞濃,一片陳皮一蘇葉,再煎濃服有神功。

心與脾疼有妙方,良薑切碎等檳榔,兩般同炒研為末,米飲同調服亦良。

食療方:治五臟冷痛、心腹痛,以胡椒二十一粒,擂碎,熱酒服之。

《肘後》方:治心腹俱脹痛,短氣欲死,或已絕者,用官桂三兩,切碎,以水一升二合,煮八合,去渣,頓服。無桂用姜亦可。

腹痛灸法

內關、中脘、氣海、神闕(填椒鹽灸之)、水分、隔俞、脾俞、胃俞。

心腹痛論列方

吐法(新攻一) 備急丸(攻五二) 大分清飲(新寒五) 四逆湯(熱十四) 排氣飲(新和六) 《局方》四七湯(和九七) 大營煎(新補十四) 小營煎(新補十五) 木香檳榔丸(攻四九) 通瘀煎(新因五) 神香散(新和二十) 桃仁承氣湯(攻四) 潤下丸(和百十七) 二陳湯(和一) 調胃承氣湯(攻三) 清膈煎(新寒九) 茵陳飲(新寒八) 括痰丸(新和十九) 橘皮半夏湯(和十三) 玉燭散(攻二四) 十香丸(新和十五) 芍藥枳朮丸(新和十六) 平胃散(和十七) 生韭飲(和一五一) 白螺丸(和百十五) 東垣草豆蔻丸(和一六七) 和胃飲(新和五) 理陰煎(新熱三) 神佑丸(攻四八) 不換金正氣散(和二一) 決津煎(新因二) 百順丸(新攻六) 理中湯(熱一)

論外備用方

荔枝散(新因二八 氣痛) 赤金豆(新攻二 堅積) 木香順氣散(和四三 氣滯) 歸脾湯(補三二) 遊山散(和七六 心脾痛) 調氣平胃散(和十八) 參附湯(補三七) 神佑丸(攻五三 寒積痛) 附子茴香散(熱一四八 暖胃和中) 人參散(和一六二 虛寒) 牙皂散(新因二七 結氣) 藿香安胃散(熱七一 寒嘔) 四磨飲(和五二 行氣) 強中湯(熱九一 生冷傷脾) 茱萸四逆湯(熱十八 小腹痛) 蘇合丸(和三七一 氣逆心痛) 鐵刷散(熱百九 寒濕積) 八味建中湯(補二五) 烏藥散(和七四 血氣壅滯) 益黃散(和十九 寒滯) 指迷七氣湯(和五一 積痛) 平拈散(和七五 氣痛) 七氣湯(和四七 郁) 木香調氣散(和四四 氣滯) 八味湯(熱一四一 虛寒氣滯) 調痛散(和七二 氣逆) 丁香止痛散(和七三 心痛甚) 蟠蔥散(熱百十 寒滯) 祛痛散(和七一 心氣滯) 胡椒理中湯(熱六 肺胃虛寒) 胃愛散(熱七十 虛寒) 玄桂丸(和七八 瘀血痛) 厚朴溫中湯(熱九十 逐寒滯) 勝金散(熱百八 氣逆) 舒筋散(和七七 跌閃腹痛) 丁香茯苓湯(熱六十三 溫行滯) 大沉香丸(熱百十三 冷氣) 沉香桂附丸(熱百十一 寒氣) 附子理中湯(熱三 虛寒) 吳茱萸散(熱一三九 寒濕) 木香導氣丸(因二七八 小腹氣痛) 金匱大建中湯(補二三 寒痛) 大己寒丸(熱百七十 寒病) 小建中湯(補二二) 事後中寒腹痛(因二七八) 椒附丸(熱百十二 小腹痛) 溫胃湯(熱十三 寒傷脾) 冷香丸(熱八二 生冷)

脅痛

經義

《藏氣法時論》曰:肝病者,兩脅下痛引少腹,令人善怒。心病者,胸中痛,脅支滿,脅下痛。

《大奇論》曰:肝雍兩胠滿,臥則驚,不得小便。

《邪客篇》曰:肝有邪,其氣流於兩脅。

《熱論篇》曰:傷寒三日,少陽受之,少陽主膽,其脈循脅絡於耳,故胸脅痛而耳聾。

《刺熱篇》曰:肝熱病者,熱爭則狂言及驚,脅滿痛,手足躁,不得安臥,刺足厥陰少陽。熱病先胸脅痛,手足躁,刺足少陽,補足太陰。

《舉痛論》曰:寒氣客於厥陰之脈,則血泣脈急,故脅肋與少腹相引痛矣。

《玉機真藏論》曰:風寒客於人,弗治,則病入舍肺。弗治,肺即傳而行之肝,名曰肝痹,脅痛出食。春脈不及,則令人胸痛引背,下則兩脅胠滿。

《五臟生成篇》曰:青脈之至也,長而左右彈,有積氣在心下支胠,名曰肝痹。

《脈要精微論》曰:肝脈搏堅而長,色不青,當病墜若搏,因血在脅下,令人喘逆。

《五邪篇》曰:邪在肝,則兩脅中痛,寒中,惡血在內,行善掣,節時腳腫,取之行間以引脅下,補三里以溫胃中,取血脈以散惡血,取耳間青脈,以去其掣。

《咳論》曰:肝咳之狀,咳則兩脅下痛,甚則不可以轉,轉則兩胠下滿。

《繆刺論》曰:邪客於足少陰之絡,令人卒心痛暴脹,胸脅支滿,無積者,刺然骨之前出血,如食頃而已。邪客於足少陽之絡,令人脅痛不得息,咳而汗出,刺足小指次指爪甲上與肉交者,各一痏。邪客於足太陽之絡,令人拘攣背急,引脅而痛,刺之從項始數脊椎俠脊,疾按之應手如痛,刺之傍三痏,立已。

《骨空論》曰:䏚絡季脅引小腹而痛脹,刺噫嘻。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肝脈微急為肥氣,在脅下若覆杯。胃病者,腹䐜脹,胃脘當心而痛,上支兩脅,膈咽不通,食飲不下,取之三里也。

《奇病論》曰:病脅下滿氣逆,二三歲不已,病名曰息積,此不妨於食,不可灸刺,積為導引服藥,藥不能獨治也。

《四時刺逆從論》曰:少陽有餘,病筋痹脅滿。

《厥論》曰:少陽之厥,暴聾頰腫而熱,脅痛,胻不可以運。

《腹中論》曰:有病胸脅支滿者,妨於食,病至則先聞腥臊臭,出清液,先唾血,四支清,目眩,時時前後血,病名曰血枯。此得之年少時,有所大脫血,若醉入房中,氣竭肝傷,故月事衰少不來也,治以烏賊魚骨丸。

《脈解篇》曰:少陽所謂心脅痛者,言少陽盛也,盛者心之所表也,九月陽氣盡而陰氣盛,故心脅痛也。

《五臟生成篇》曰:腹滿䐜脹,支膈胠脅,下厥上冒,過在足太陰、陽明。

《經脈篇》曰:心所生病者,目黃脅痛。心主手厥陰心包絡也,是動則病手心熱,甚則胸脅支滿,心中憺憺大動。膽足少陽也,是動則病口苦,善太息,心脅痛不能轉側。

《本藏篇》曰:肝小則臟安,無脅下之病;肝大則逼胃迫咽,迫咽則苦隔中,且脅下痛。肝高則上支賁,切脅悗,為息賁;肝下則逼胃,脅下空,脅下空則易受邪。肝堅則臟安難傷;肝脆則善病消癉易傷。肝端正則和利難傷;肝偏傾則脅下痛也。脾小則臟安。脾大則苦湊䏚而痛,不能疾行。脾高則䏚引季脅而痛。胸脅好者肝堅,脅骨弱者肝脆,脅骨偏舉者肝偏傾也。

《標本病傳論》曰:夫病傳者,心病先心痛,一日而咳,三日脅支痛,五日閉塞不通,身痛體重,三日不已死。肺病喘咳,三日而脅支滿痛,一日身重體痛,五日而脹,十日不已死。肝病頭目眩,脅支滿,三日體重身痛,五日而脹,三日腰脊少腹痛,脛酸,三日不已死。腎病少腹腰脊痛,胻酸,三日背膂筋痛,小便閉,三日腹脹,三日兩脅支痛,三日不已死。諸病以次是相傳,如是者,皆有死期,不可刺。

《氣交變大論》曰:歲木太過,風氣流行,民病反脅痛而吐甚。歲火太過,炎暑流行,甚則胸中痛,脅支滿,脅痛。歲金太過,燥氣流行,肝木受邪,民病兩脅下少腹痛,胠脅不可轉側。歲木不及,燥乃大行,民病中清,胠脅痛。歲火不及,寒乃大行,民病胸中痛,脅支滿,兩脅痛。歲土不及,復則收政嚴峻,名木蒼凋,胸脅暴痛,下引少腹。木不及,其𧔌東,其臟肝,其病內舍胠脅,外在關節。火不及,其𧔌南,其髒心,其病內舍膺脅,外在經絡。金不及,其𧔌西,其臟肺,其病內舍膺脅肩背,外在皮毛。

《六元正紀大論》曰:厥陰所至,為脅痛、嘔泄。金鬱之發,民病咳逆,心脅滿,引少腹,善暴痛,不可反側。木鬱之發,民病胃脘當心而痛,上支兩脅。

《至真要大論》曰:歲厥陰在泉,風淫所勝,民病心痛支滿,兩脅裡急,飲食不下。歲陽明在泉,燥淫所勝,民病心脅痛不能反側。厥陰司天,民病胃脘當心而痛,上支兩脅,膈咽不通,飲食不下。少陰司天,熱淫所勝,民病胸中煩熱,右胠滿。陽明司天,民病左胠脅痛,心脅暴痛,不可反側。厥陰之勝,胃脘當心而痛,上支兩脅。太陰之勝,病在胠脅。陽明之勝,清發於中,左胠脅痛。陽明之復,清氣大來,病生胠脅,氣歸於左。

論證(共三條)

脅痛之病,本屬肝膽二經,以二經之脈皆循脅肋故也。然而心肺脾胃腎與膀胱亦皆有脅痛之病,此非諸經皆有此證,但以邪在諸經,氣逆不解,必以次相傳,延及少陽、厥陰,乃致脅肋疼痛。故凡以焦勞憂慮而致脅痛者,此心肺之所傳也;以飲食勞倦而致脅痛者,此脾胃之所傳也;以色欲內傷,水道壅閉而致脅痛者,此腎與膀胱之所傳也,傳至本經,則無非肝膽之病矣。至於忿怒疲勞,傷血,傷氣,傷筋,或寒邪在半表半裡之間,此自本經之病。病在本經者,直取本經,傳自他經者,必拔其所病之本,辨得其真,自無不愈矣。

一、脅痛有內傷外感之辨,凡寒邪在少陽經,乃病為脅痛耳聾而嘔,然必有寒熱表證者,方是外感,如無表證,悉屬內傷。但內傷脅痛者十居八九,外感脅痛則間有之耳。

一、脅痛有左右血氣之辨,其在諸家之說,有謂肝位於左而藏血,肺位於右而藏氣,故病在左者為血積,病在右者為氣鬱,脾氣亦繫於右,故濕痰流注者,亦在右。若執此說,則左豈無氣?右豈無血?食積痰飲,豈必無涉於左乎?古無是說,此實後世之謬談,不足憑也。然則,在氣在血,何以辨之?但察其有形無形可知之矣。蓋血積有形而不移,或堅硬而拒按,氣痛流行而無跡,或倏聚而倏散。若食積痰飲,皆屬有形之證,第詳察所因,自可辨識。且凡屬有形之證,亦無非由氣之滯,但得氣行,則何聚不散?是以凡治此者,無論是血是痰,必皆兼氣為主,而後隨宜佐使以治之,庶得肯棨之法,無不善矣。

論治(共三條)

一、外感證,邪在少陽,身發寒熱而脅痛不止者,宜小柴胡湯、三柴胡飲,或河間葛根湯之類酌宜用之。若外邪未解而兼氣逆脅痛者,宜柴胡疏肝散主之。若元氣本虛,陰寒外閉,邪不能解而脅痛畏寒者,非大溫中飲不可。

一、內傷肝膽,氣逆不順而脅痛者,宜排氣飲、推氣散、沉香降氣散、木香調氣散之類主之。若鬱結傷肝,中脘不快,痛連兩脅,或多痰者,宜香橘湯。若暴怒傷肝,氣逆脹滿,胸脅疼痛者,宜解肝煎。若怒氣傷肝,因而動火,脅痛、脹滿、煩熱,或動血者,宜化肝煎。若氣滯胸脅,痛而兼喘者,宜分氣紫蘇飲。若男子憂鬱傷肝,兩脅疼痛者,宜枳實散。若男婦肝腎氣滯,自下而上,痛連兩脅者,宜木通散。若悲哀煩惱,肝氣受傷,脈緊脅痛者,枳殼煮散。若因驚氣逆,脅痛不已者,桂枝散。若食積作痛,但痛有一條槓起者是也,大和中飲,或用保和丸。若痰飲停伏胸脅疼痛者,導痰湯加白芥子。若肝火內郁,二便不利,兩脅痛甚者,當歸龍薈丸,或左金丸。若從高跌墜,血流脅下作痛者,復元活血湯。若婦人血滯,脅腹連痛者,芍藥散、決津煎。若肝脾血虛,或鬱怒傷肝,寒熱脅痛者,逍遙散。若肝腎虧損,脅肋作痛,頭眩心跳身痛,或婦人經水不調,經後作痛者,補肝散。

一、內傷虛損,脅肋疼痛者,凡房勞過度,腎虛羸弱之人,多有胸脅間隱隱作痛,此肝腎精虛,不能化氣,氣虛不能生血而然。凡人之氣血,猶源泉也,盛則流暢,少則壅滯,故氣血不虛則不滯,虛則無有不滯者。倘於此證,不知培氣血,而但知行滯通經,則愈行愈虛,鮮不殆矣。惟宜左歸飲、小營煎及大補元煎之類主之。或有微滯者,用補肝散亦可。若憂思過度,耗傷心脾氣血,病有如前者,宜逍遙飲、三陰煎、七福飲之類主之,或歸脾湯亦可。若以勞倦,過傷肝脾氣血而病如前者,宜大營煎、大補元煎之類主之。

灸法

治卒脅痛不可忍者,用蠟繩橫度兩乳中,半屈繩,從乳斜趨痛脅下,繩盡處灸三十壯,更灸章門(七壯)、丘墟(三壯,可針入五分)。

脅痛論列方

三陰煎(新補十一) 七福飲(新補七) 小柴胡湯(散十九) 逍遙散(補九二) 歸脾湯(補三二) 三柴胡飲(新散三) 逍遙飲(新因一) 推氣散(和三七七) 大溫中飲(新散八) 枳實散(和三七六) 導痰湯(和九一) 柴胡疏肝散(散百十) 香橘湯(和三七四) 解肝煎(新和十一) 當歸龍薈丸(寒一六七) 桂枝散(散百十一) 化肝煎(新寒十) 復元活血湯(外二百四十) 小營煎(新補十五) 決津煎(新因二) 左歸飲(新補二) 河間葛根湯(散百十二) 大營煎(新補十四) 芍藥散(婦百三十) 補肝散(婦九二) 沉香降氣散(和四十) 排氣飲(新和六) 木通散(攻百十一) 大補元煎(新補一) 木香調氣散(和四四) 左金丸(寒一五四) 大和中飲(新和七) 分氣紫蘇飲(和三七五) 保和丸(小三五) 枳殼煮散(散百九)

論外備用方

柴胡清肝散(寒五九 肝火) 梔子清肝散(寒六十 風熱) 桃仁承氣湯(攻四 瘀血) 神芎丸(攻七三 風痰) 神保丸(攻五三 寒氣食積) 大黃附子湯(攻百十二 寒積) 控涎丹(攻八二 痰) 白朮丸(和三七八 息積) 加味小柴胡湯(散二一 傷寒) 木香順氣散(和四三 肝氣)

腰痛

經義

《脈要精微論》曰:腰者腎之府,轉搖不能,腎將憊矣。腎脈搏堅而長,其色黃而赤者,當病折腰。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腎脈緩甚為折脊。

《五癃津液別篇》曰:五穀之精液和合而為膏者,內滲入於骨空,補益腦髓,而下流於陰股。陰陽不和,則使液溢而下流於陰,髓液皆減而下,下過度則虛,虛故腰背痛而脛酸。

《本神篇》曰:腎盛怒而不止則傷志,志傷則喜忘其前言,腰脊不可以俯仰屈伸。

《經脈篇》曰:足少陰之別,名曰大鐘,當踝後繞跟,別走太陽。實則閉癃,虛則腰痛,取之所別也。膀胱足太陽也,是動則病沖頭痛,目似脫,項如拔,脊痛腰似折。肝足厥陰也,是動則病腰痛不可以俯仰。

《脈解篇》曰:太陽所謂腫腰脽痛者,正月太陽寅,寅太陽也,正月陽氣出在上而陰氣盛,陽未得自次也,故腫腰脽痛也。少陰所謂腰痛者,少陰者腎也,十月萬物陽氣皆傷,故腰痛也。厥陰所謂腰脊痛不可以俯仰者,三月一振榮華,萬物一俯而不仰也。

《骨空論》曰:督脈為病,脊強反折。腰痛不可以轉搖,急引陰卵,刺八髎與痛上,八髎在腰尻分間。

《刺腰痛篇》曰:足太陽脈令人腰痛。以下共十七證,各有刺法,具詳本篇。

《雜病篇》曰:腰痛,痛上寒,取足太陽陽明;痛上熱,取足厥陰;不可以俯仰,取足少陽。

《終始篇》曰:刺諸痛者,其脈皆實。故曰:從腰以上者,手太陰陽明皆主之;從腰以下者,足太陰陽明皆主之。病在上者下取之,病在下者高取之,病在頭者取之足,病在腰者取之膕。病痛者陰也,痛而以手按之不得者陰也,深刺之。病在上者陽也,病在下者陰也。癢者陽也,淺刺之。

《熱論篇》曰:傷寒一日,巨陽受之,故頭項痛,腰脊強。

《刺瘧篇》曰:足太陽之瘧,令人腰痛。足厥陰之瘧,令人腰痛。腎瘧者,令人洒洒然腰脊痛。先腰脊痛者,先刺郄中出血。

論證(共三條)

腰痛證,舊有五辨:一曰陽虛不足,少陰腎衰。二曰風痹、風寒、濕著腰痛。三曰勞役傷腎。四曰墜墮損傷。五曰寢臥濕地。雖其大約如此,然而猶未悉也。蓋此證有表裡虛實寒熱之異,知斯六者庶乎盡矣,而治之亦無難也。

一、腰痛證,凡悠悠慼慼,屢發不已者,腎之虛也。遇陰雨或久坐,痛而重者,濕也。遇諸寒而痛,或喜暖而惡寒者,寒也。遇諸熱而痛,及喜寒而惡熱者,熱也。鬱怒而痛者,氣之滯也。憂愁思慮而痛者,氣之虛也。勞動即痛者,肝腎之衰也。當辨其所因而治之。

一、腰為腎之府,腎與膀胱為表裡,故在經則屬太陽,在臟則屬腎氣,而又為衝任督帶之要會。所以凡病腰痛者,多由真陰之不足,最宜以培補腎氣為主。其有實邪而為腰痛者,亦不過十中之二三耳。

論治(共七條)

一、腰痛之虛證,十居八九,但察其既無表邪,又無濕熱,而或以年衰,或以勞苦,或以酒色斫喪,或七情憂鬱所致者,則悉屬真陰虛證。凡虛證之候,形色必清白而或見黎黑,脈息必和緩而或見細微,或以行立不支而臥息少可,或以疲倦無力而勞動益甚。凡積而漸至者皆不足,暴而痛甚者多有餘,內傷稟賦者皆不足,外感邪實者多有餘,故治者當辨其所因。凡腎水真陰虧損,精血衰少而痛者,宜當歸地黃飲,及左歸丸、右歸丸為最。若病稍輕,或痛不甚,虛不甚者,如青娥丸、煨腎散、補髓丹、二至丸、通氣散之類,俱可擇用。

一、腰痛之表證,凡風寒濕滯之邪,傷於太陽、少陰之經者皆是也。若風寒在經,其證必有寒熱,其脈必見緊數,其來必驟,其痛必拘急兼酸,而多連脊背,此當辨其陰陽,治從解散。凡陽證多熱者,宜一柴胡飲,或正柴胡飲之類主之;若陰證多寒者,宜二柴胡飲、五積散之類主之。其有未盡,當於傷寒門辨治。

一、濕滯在經而腰痛者,或以雨水,或以濕衣,或以坐臥濕地。凡濕氣自外而入者,總皆表證之屬,宜不換金正氣散、平胃散之類主之。若濕而兼虛者,宜獨活寄生湯主之。若濕滯腰痛而小水不利者,宜胃苓湯,或五苓散加蒼朮主之。若風濕相兼,一身盡痛者,宜羌活勝濕湯主之。若濕而兼熱者,宜當歸拈痛湯、蒼朮湯之類主之。若濕而兼寒者,宜《濟生》朮附湯、五積散之類主之。

一、腰痛有寒熱證,寒證有二,熱證亦有二。凡外感之寒,治宜溫散如前,或用熱物熨之亦可。若內傷陽虛之寒,治宜溫補如前。熱有二證。若肝腎陰虛、水虧火盛者,治當滋陰降火,宜滋陰八味煎,或用四物湯加黃柏、知母、黃芩、梔子之屬主之。若邪火蓄結腰腎,而本無虛損者,必痛極,必煩熱,或大渴引飲,或二便熱澀不通,當直攻其火,宜大分清飲加減主之。

一、跌撲傷而腰痛者,此傷在筋骨,而血脈凝滯也,宜四物湯加桃仁、紅花、牛膝、肉桂、玄胡、乳香、沒藥之類主之。若血逆之甚而大便閉結不通者,宜《元戎》四物湯主之,或外以酒糟、蔥、姜搗爛罨之,其效尤速。

一、丹溪云:諸腰痛不可用參補氣,補氣則疼愈甚;亦不可峻用寒涼,得寒則閉遏而痛甚。此言皆未當也。蓋凡勞傷虛損而陽不足者,多有氣虛之證,何為參不可用?又如火聚下焦,痛極而不可忍者,速宜清火,何為寒涼不可用?但虛中挾實不宜用參者有之,雖有火而熱不甚,不宜過用寒涼者亦有之,若謂概不可用,豈其然乎?余嘗治一董翁者,年逾六旬,資稟素壯,因好飲火酒,以致濕熱聚於太陽,忽病腰痛不可忍,至求自盡,其甚可知。余為診之,則六脈洪滑之甚,且小水不通而膀胱脹急,遂以大分清飲倍加黃柏、龍膽草,一劑而小水頓通,小水通而腰痛如失。若用丹溪之言,鮮不誤矣,是以不可執也。(新按)

一、婦人以胎氣、經水損陰為甚,故尤多腰痛腳痠之病,宜當歸地黃飲主之。

述古(共三條)

陳無擇曰:腎著之候,其體重,腰冷如水,食飲如故,小便自利,腰已下冷重如帶五千錢,治宜流濕,兼用溫散藥,腎著湯主之。又滲濕湯亦治腎著。

丹溪治法曰:腎虛腰痛,用杜仲、龜板、黃柏、知母、枸杞、五味之類,豬脊髓丸服。瘀血用補陰丸加桃仁、紅花。濕熱,蒼朮、杜仲、黃柏、川芎之類。痰積作痛,二陳加南星,加快氣藥佐之,使痰隨氣運。腰曲不能伸者,針人中立愈。

徐東皋曰:腰者腎之外候,一身所恃以轉移闔闢者也。蓋諸脈皆貫於腎而絡於腰脊,腎氣一虛,腰必痛矣。除墜傷之外,不涉於虛。其於風寒濕熱,雖有外邪,多有乘虛相犯,而驅邪之中,又當有以究其本也。舉世之人,每每醉以入房,欲竭其精,耗散其真,務快其心,恬不知養,其不虛者幾希。予見房室勞傷腎氣,腰脊兼痛,久則髓減骨枯,發為骨痿者有矣,豈直腰痛已哉,養生君子不可以不慎於斯也。甫年少時,常有腰痛及閃挫之病,每服補腎湯丸,僅得不甚而易愈,尚不知房室之害也。予稟性淡於欲事,自壬子以來,多遊江湖間,欲漸稀而腰痛亦稀。至辛酉之後,集此書兼視病家,無暇而欲益寡,腰覺強健,而絕無痛作之因。可見寡欲之功,優於補劑多矣,並書於此,為君子告焉。

簡易方

《太平聖惠方》:治風冷寒痹腰痛。用川烏頭三個,生搗為末,少加鹽水調,攤於紙帛上,貼痛處,須臾止。

又方:治卒患腰腳疼痛。用杜仲一兩,制,水二鍾,煎一鍾;再用羊腎四枚,細切去脂膜,入藥湯,煮熟;次入韭白、鹽、花椒、薑、醬、醋作羹,空腹食之,二三次即腰腳倍健。

針灸法

灸腰痛不可俯仰,令患人正立,以竹杖柱地,平臍點記,乃以度背,於脊中點記,隨年壯灸之。腎俞(三壯或七壯)、崑崙(三壯)、委中(剌出血沉腳腰腫痛)。

腰痛論列方

青娥丸(補一四三) 煨腎散(和二八二) 大分清飲(新寒五) 四物湯(補八) 補髓丹(補一四一) 當歸地黃飲(新補二十) 補陰丸(寒百六十) 二至丸(熱一二八) 當歸拈痛湯(寒百三十) 左歸丸(新補四) 右歸丸(新補五) 《元戎》四物湯(攻二六) 二陳湯(和一) 五積散(散三九) 滋陰八味煎(新寒十七) 平胃散(和十七) 胃苓湯(和百九十) 《濟生》朮附湯(補四二) 五苓散(和一八二) 腎著湯(熱一二九) 羌活勝濕湯(和一七八) 滲濕湯(和一七四) 一柴胡飲(新散一) 獨活寄生湯(和二百七十) 蒼朮湯(寒一三三) 二柴胡飲(新散二) 不換金正氣散(和二一) 通氣散(婦一三一) 正柴胡飲(新散六)

論外備用方

麋茸丸(補一三四) 加味青娥丸(補一四四) 滋陰大補丸(補一二六) 舒筋湯(和七七 跌閃) 胡桃湯(和二八四 腎虛) 調營活絡飲(和二八二 損傷瘀血) 芍藥散(婦一三一 婦人血滯) 生附湯(熱二四 寒濕) 沉香桂附丸(熱百十一 陽虛)

卷之二十六必集·雜證謨

頭痛

經義

《五藏生成篇》曰:頭痛巔疾,下虛上實,過在足少陰、巨陽,甚則入腎。心煩頭痛,病在鬲中,過在手巨陽、少陰。

《經脈篇》曰:膀胱足太陽也,是動則病沖頭痛,目似脫,項如拔。

《脈解篇》曰:陽明並於上,上者則其孫絡太陰也,故頭痛鼻鼽腹腫也。

《通評虛實論》曰:頭痛耳鳴,九竅不利,腸胃之所生也。

《著至教論》曰:三陽獨至者,是三陽並至,並至如風雨,上為巔疾,下為漏病。

《脈要精微論》曰:來疾去徐,上實下虛,為厥巔疾。推而下之,下而不上,頭項痛也。

《平人氣象論》曰:寸口之脈中手短者,曰頭痛。

《脈要精微論》曰:厥成為巔疾。顑痛,剌手陽明與顑之盛脈出血。顑痛刺足陽明曲周動脈,見血立已。不已,按人迎於經,立已。項痛不可俯仰,刺足太陽;不可以顧,刺手太陽也。

《寒熱病篇》曰:陽迎頭痛,胸滿不得息,取之人迎。足太陽有通項入於腦者,正屬目本,名曰眼系,頭目苦痛取之,在項中兩筋間。

《雜病篇》曰:厥挾脊而痛者至頂,頭沉沉然,目䀮䀮然,腰脊強,取足太陽膕中血絡。

《奇病論》帝曰:人有病頭痛以數歲不已,此安得之?名為何病?岐伯曰:當有所犯大寒,內至骨髓,髓者以腦為主,腦逆故令頭痛,齒亦痛,病名曰厥逆。帝曰:善。

《厥病篇》曰:真頭痛,頭痛甚,腦盡痛,手足寒至節,死不治。

論證(共二條)

凡診頭痛者,當先審久暫,次辨表裡。蓋暫痛者,必因邪氣;久病者,必兼元氣。以暫病言之,則有表邪者,此風寒外襲於經也,治宜疏散,最忌清降;有里邪者,此三陽之火熾於內也,治宜清降,最忌升散,此治邪之法也。其有久病者,則或發或愈,或以表虛者,微感則發,或以陽勝者,微熱則發,或以水虧於下,而虛火乘之則發,或以陽虛於上,而陰寒勝之則發。所以暫病者當重邪氣,久病者當重元氣,此固其太綱也。然亦有暫病而虛者,久病而實者,又當因脈、因證而詳辨之,不可執也。

一、頭痛有各經之辨。凡外感頭痛,當察三陽、厥陰。蓋三陽之脈俱上頭,厥陰之脈亦會於巔,故仲景《傷寒論》則惟三陽有頭痛,厥陰亦有頭痛,而太陰、少陰則無之。其於辨之之法,則頭腦、額顱雖三陽俱有所會,無不可痛,然太陽在後,陽明在前,少陽在側,此又各有所主,亦外感之所當辨也。至若內傷頭痛,則不得以三陽為拘矣。如本經所言,下虛上實,過在足少陰、巨陽;若《厥病篇》所論,則足六經及手少陰、少陽皆有之矣。《奇病論》曰:腦者陰也,髓者骨之充也。凡痛在腦者,豈非少陰之病乎?此內證外證之異,所不可不察也。(厥病篇義詳《類經》)

論治(共五條)

一、外感頭痛,自有表證可察,蓋其身必寒熱,脈必緊數,或多清涕,或兼咳嗽,或兼脊背痠痛,或兼項強不可以左右顧,是皆寒邪在經而然,散去寒邪,其痛自止,如川芎、細辛、蔓荊子、柴胡之類,皆最宜也。若寒之甚者,宜麻黃、桂枝、生薑、蔥白、紫蘇、白芷之類,隨其虛實而加減用之。

一、火邪頭痛者,雖各經皆有火證,而獨惟陽明為最。正以陽明胃火,盛於頭面而直達頭維,故其痛必甚,其脈必洪,其證必多內熱,其或頭腦振振,痛而兼脹,而絕無表邪者,必火邪也。欲治陽明之火,無如白虎湯加澤瀉、木通、生地、麥冬之類,以抑其至高之勢,其效最速。至若他經之火,則芍藥、天花、芩、連、知、柏、龍膽、梔子之類,無不可擇而用之。但治火之法,不宜佐以升散,蓋外邪之火,可散而去,內郁之火,得升而愈熾矣,此為忌也。

一、陰虛頭痛,即血虛之屬也,凡久病者多有之。其證多因水虧,所以虛火易動,火動則痛,必兼煩熱、內熱等證,治宜壯水為主,當用滋陰八味煎、加減一陰煎、玉女煎之類主之。火微者,宜六味地黃丸、四物湯、三陰煎、左歸飲之類主之。

一、陽虛頭痛,即氣虛之屬也,亦久病者有之。其證必慼慼悠悠,或羞明,或畏寒,或倦怠,或食飲不甘,脈必微細,頭必沉沉,遇陰則痛,逢寒亦痛,是皆陽虛陰勝而然。治宜扶陽為主,如理陰煎、理中湯、十全大補湯、補中益氣湯之類,皆可擇用,或以五福飲,五君子煎加川芎、細辛、蔓荊子之類,以升達陽氣,則最善之治也。

一、痰厥頭痛,諸古方書皆有此名目,然以餘論之,則必別有所因,但以頭痛而兼痰者有之,未必因痰頭痛也。故兼痰者必見嘔惡、胸滿、脅脹,或咳嗽氣粗多痰,此則不得不兼痰治之,宜二陳湯、六安煎、和胃飲、平胃散加川芎、細辛、蔓荊子之類主之。如多痰兼火者,宜用清膈煎,或二陳湯、六安煎加黃芩、天花粉之類主之,火甚者加石膏亦可。如多痰兼虛而頭痛者,宜金水六君煎,或六君子湯加芎、辛之類,酌而用之。東垣治痰厥頭痛,噁心煩悶,頭旋眼黑,氣短促,上喘無力,懶言,心神顛倒,目不能開,如在風雲中,頭苦痛如裂,身重如山,四肢厥冷,不得安臥,如範天馤之妻,因兩次下之而致頭痛者,用半夏白朮天麻湯。

述古(共三條)

《活人書》云:頭痛者,陽證也。太陽證頭痛,發熱惡寒,無汗麻黃湯,有汗桂枝湯。若已發汗,或未發汗,頭痛如破者,連須蔥白湯,不止者,葛根蔥白湯。陽明證頭痛,不惡寒反惡熱,胃實也,調胃承氣湯。少陽頭痛,小柴胡湯。太陰少陰並無頭痛之證。仲景只有厥陰一證,吳茱萸湯。

東垣曰:《金匱真言論》云:東風生於春,病在肝,俞在頸項,故春氣者,病在頭。又諸陽會於頭面,如足太陽膀胱之脈,起於目內眥,上額交巔,上入絡腦,還出別下項,病沖頭痛。又足少陽膽之脈,起於目銳眥,上抵頭角,病則頭角額痛。夫風從上受之,風寒傷上,邪從外入,客於經絡,令人振寒頭痛,身重惡寒,治在風池、風府,調其陰陽,有餘則瀉,不足則補,汗之則愈,此傷寒頭痛也。頭痛耳鳴,九竅不利者,腸胃之所生,乃氣虛頭痛也。心煩頭痛者,病在耳中,過在手巨陽、少陰,乃濕熱頭痛也。如氣上不下,頭痛巔疾者,下虛上實也,過在足少陰、巨陽,甚則入腎,寒濕頭痛也。如頭半寒痛者,先取手少陽、陽明,後取足少陽、陽明,此偏頭痛也。有真頭痛者,甚則腦盡痛,手足寒至節,死不治。有厥逆頭痛者,所犯大寒,內至骨髓,髓者,以腦為主,腦逆故令頭痛,齒亦痛。凡頭痛每以風藥治之者,總其大體而言之也。高巔之上,惟風可到,故味之薄者,陰中之陽,乃自地昇天者也。然亦有三陰三陽之異。故太陽頭痛,惡風,脈浮緊,川芎、羌活、獨活、麻黃之類為主。陽明頭痛,自汗,發熱惡寒,脈浮緩長實者,升麻、葛根、白芷為主。少陽經頭痛,脈弦細,往來寒熱,柴胡為主。太陰頭痛,必有痰疾,體重或腹痛,為痰癖,其脈沉緩,蒼朮、半夏、南星為主。少陰頭痛,三陰三陽經不流行而足寒氣逆,為寒厥,其脈沉細,麻黃、附子、細辛為主。厥陰頭項痛,或吐痰沫,厥冷,其脈浮緩,吳茱萸湯主之。血虛頭痛,當歸、川芎為主。氣虛頭痛,人參、黃耆為主。氣血俱虛頭痛,調中益氣湯少加川芎、蔓荊子、細辛,其效如神。半夏白朮天麻湯,治痰厥頭痛藥也。清空膏,乃風濕熱頭痛藥也。羌活附子湯,治厥陰頭痛藥也。如濕氣在頭者,以苦吐之,不可執方而治。先師嘗病頭痛,發時兩頰青黃,眩運,目不欲閉,懶言,身體沉重,兀兀欲吐。潔古曰:此厥陰、太陰合病,名曰風痰,以《局方》玉壺丸治之,更灸俠谿穴即愈。是知方者體也,法者用也,徒執體而不知用者弊,體用不失,可謂上工矣。

立齋曰:久頭痛多主於痰,痛甚者乃風毒上攻,有血虛者,有諸經氣滯者,有氣虛者,有四氣外傷者,有勞役所傷者,有可吐者,有可下者,當分虛實寒熱兼變而治之。若夫偏正頭風,久而不愈,乃內挾痰涎風火,郁遏經絡,氣血壅滯,甚則目昏緊小,二便秘澀,宜砭出其血以開鬱解表。余嘗治尚寶劉毅齋,但怒則兩太陽作痛,先用小柴胡加茯苓、山梔子,後用六味丸以生腎水而再不發。譚侍御每頭痛必吐清水,不拘冬夏,吃薑便止。余作中氣虛寒,用六君子、當歸、黃耆、炮姜而瘥。商儀部,勞則頭痛,余作陽虛不能上升,以補中益氣湯加蔓荊子而痊。

簡易方

硝石散 治風寒入腦,頭痛不可當。(因九七)

一方 用生蘿蔔汁,仰臥,注兩鼻孔,數年之患,一注即愈。

灸法

神庭、上星、後頂、百會、風池。

以上諸穴,隨灸一處可愈。

頭痛論列方

麻黃湯(散一) 桂枝湯(散九) 葛根蔥白湯(散三二) 白虎湯(寒二) 四物湯(補八) 蓮鬚蔥白湯(散三三) 平胃散(和十七) 和胃飲(新和五)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二陳湯(和一) 六安煎(新和二)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五福飲(新補六)小柴胡湯(散十九) 玉女煎(新寒十二) 清膈煎(新寒九) 六味地黃湯(補百二十) 五君子煎(新熱六) 理中湯(熱一) 滋陰八味煎(新寒十七) 理陰煎(新熱六) 六君子湯(補五) 加減一陰煎(新補九) 三陰煎(新補十一) 吳茱萸湯(熱一三七)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左歸飲(新補二) 羌活附子湯(熱三五) 《局方》玉壺丸(和百五) 調中益氣湯(補三一) 調胃承氣湯(攻三) 半夏白朮天麻湯(和十五)

論外備用方

川芎散(散六二 頭風) 川芎散(散六三 風熱) 藿香正氣散(和二十 寒滯) 十神湯(散四十 感冒) 神術湯(散三七 傷寒) 川芎茶調散(散四六 風邪上攻) 清空膏(散七四 年久風熱) 都梁丸(散七七 傷風) 羌活附子湯(散五九 冬月犯寒) 玉壺丸(和百五 風痰) 上清散(散六九 吹鼻) 羌活勝風湯(散六一 風熱) 愈風餅子(散七五 頭風) 菊花散(散七一 風熱) 旋覆花湯(散八三 風痰昏悶) 如聖散(散七二 搐鼻) 透頂散(散七三 氣逆痛) 點頭散(散七三 氣逆痛) 八般頭風(散七六 搐鼻) 芎芷散(散六七 風熱) 芎辛導痰湯(散六八 痰厥痛) 天香散(散六六 年久頭痛) 神芎丸(攻七二 腫病秘結) 茶調散(寒七二 風熱上攻) 石膏散(寒六九 陽明風熱) 雙玉散(寒七一 胃火) 荊芩散(寒七十 頭風) 芎術湯(熱五十 寒濕痛) 三生散(熱九六 痰厥痛) 吹鼻六神散(因四二 風熱) 硝石散(因九七 風熱吹鼻) 當歸酒(補百四 血虛痛) 黑錫丹(熱一八九 下元虛寒)

面病

經義

《邪氣臟腑病形篇》帝曰:首面與身形也,屬骨連筋,同血合於氣耳。天寒則裂地凌冰,其卒寒或手足懈怠,然而其面不衣何也?岐伯曰:十二經脈,三百六十五絡,其血氣皆上於面而走空竅,其精陽氣上走於目而為晴,其彆氣走於耳而為聽,其宗氣上出於鼻而為臭,其濁氣出於胃,走唇口而為味。其氣之津液皆上熏於面,而皮又厚,其肉堅,故天氣甚寒不能勝之也。帝曰:邪氣之中人也奈何?岐伯曰:邪之中人高也,身半已上者,邪中之也,身半已下者,濕中之也。諸陽之會,皆在於面。中人也,方乘虛時及新用力,若飲食汗出腠理開,而中於邪。中於面則下陽明,中於項則下太陽,中於頰則下少陽,其中於膺背兩脅,亦中其經。面熱者,足陽明病。

《五閱五使篇》岐伯曰:五官者,五臟之閱也。脈出於氣口,色見於明堂。五官以辨,闕庭必張,乃立明堂。明堂廣大,蕃蔽見外,方壁高基,引垂居外,五色乃治,平博廣大,壽中百歲。帝曰:願聞五官。岐伯曰:鼻者肺之官也,目者肝之官也,口唇者脾之官也,舌者心之官也,耳者腎之官也。帝曰:以官何候?岐伯曰:以候五臟。故肺病者喘息鼻張,肝病者眥青,脾病者唇黃,心病者舌卷短,顴赤,腎病者顴與顏黑。帝曰:其常色殆者何如?岐伯曰:五官不辨,闕庭不張,小其明堂,蕃蔽不見,又埤其牆,牆下無基,垂角去外,如是者,雖平常殆,況加病哉。

《五色篇》雷公問於黃帝曰:五色獨決於明堂乎?帝曰:明常者鼻也,闕者眉間也,庭者顏也,蕃者頰側也,蔽者耳門也,其間欲方大,去之十步,皆見於外,如是者壽必中百歲。雷公曰:官五色奈何?帝曰:青黑為痛,黃赤為熱,白為寒,是謂五官。雷公曰:以色言病之間甚奈何?帝曰:其色粗以明,沉夭者為甚,其色上行者病益甚,其色下行如雲徹散者,病方已。雷公曰:病小愈而卒死者,何以知之?帝曰:赤色出兩顴大如母指者,病雖小愈,必卒死。黑色出於庭,大如母指,必不病而卒死。雷公曰:死有期乎?帝曰:察色以言其時,庭者首面也。闕上者,咽喉也。闕中者,肺也。下極者,心也。直下者,肝也。肝左者,膽也。下者,脾也。方上者,胃也。中央者,大腸也。挾大腸者,腎也。當腎者,臍也。面王以上者,小腸也。面王以下者,膀胱、子處也。顴者,肩也。顴後者,臂也。臂下者,手也。目內眥上者,膺乳也。挾繩而上者,背也。循牙車以下者,股也。中央者,膝也。膝以下脛也。當脛以下者,足也。巨分者,股里也。巨屈者,膝臏也。此五臟六腑肢節之部也。能別左右,是謂大道,男女異位,故曰陰陽,審察澤夭,謂之良工。沉濁為內,浮澤為外,黃赤為風,青黑為痛,白為寒,黃而膏潤為膿,赤甚者為血,痛甚為攣,寒甚為皮不仁。男子色在於面王,為小腹痛,下為卵痛,其圜直為莖痛,高為本,下為首,狐疝㿉陰之屬也;女子在於面王,為膀胱、子處之病,散為痛,搏為聚,方員左右,各如其色形。其隨而下至胝為淫,有潤如膏狀,為暴食不潔。左為左,右為右,其色有邪,聚散而不端,面色所指者也。其色上銳,首空上向,下銳下向,在左右如法。以五色命臟,青為肝,赤為心,白為肺,黃為脾,黑為腎。肝合筋,心合脈,肺合皮,脾合肉,腎合骨也。

《五臟生成篇》曰:凡相五色之奇脈,面黃目青,面黃目赤,面黃目白,面黃目黑者,皆不死也。面青目赤,面赤目白,面青目黑,面黑目白,面赤目青,皆死也。

《脈要精微論》曰:夫精明五色者,氣之華也。(詳後眼目門)

《刺熱篇》曰:肝熱病者左頰先赤,心熱病者顏先赤,脾熱病者鼻先赤,肺熱病者右頰先赤,腎熱病者頤先赤。太陽之脈,色榮顴骨,熱病也,榮未交,曰今且得汗,待時而已。與厥陰脈爭見者,死期不過三日,其熱病內連腎,少陽之脈色也。少陽之脈,色榮頰前,熱病也,榮未交,曰今且得汗,待時而已,與少陰脈爭見者,死期不過三日。頰下逆顴為大瘕,下牙車為腹滿,顴後為脅痛,頰上者鬲上也。

《經脈篇》曰:心主所生病者,面赤目黃,喜笑不休,煩心心痛,掌中熱。

論證(共三條)

形者氣之質,色者神之華,有諸中必形諸外,故但知面中形色之常變,則凡虛實寒熱凶吉死生之兆,已可得其七八,而再證以脈,再察以因,則病無遁情矣。凡醫之所貴者,在必能無差,欲能無差,在確有真見,使不有獨見之明,則何以隔垣能觀,而通神明之理?經曰:神乎神,耳不聞,目明心開而志先,慧然獨見,口弗能言,俱視獨見,昭然獨明,若風吹雲,故曰神。又曰:粗守形,上守神。故上古使僦貸季理色脈而通神明,是可見形中之色無難辨也,而色中之神不易言也。學者於此,必能以神會神,斯云神矣,又安能以筆楮盡哉。

一、面色之辨,經言已詳,諸所未盡,猶當兼察也。凡病人面赤,本皆屬火,若滿面微紅而氣盛者,此火證無疑也。若病人兩顴鮮赤,如指如縷,而餘地不赤者,此陰虛也。仲景曰:面戴陽者,下虛故也。婦人尤多見之。病人面紅不退者,邪盛病進為難愈。病人面白色者,氣虛也,或白兼淡黃而氣不足者,必失血也。病人面白有枯色者,血氣俱敗也,若證有痰火,則尤為難治。病人面青,或兼白者,必陽虛陰勝之病。久病人面轉黃蒼,此欲愈也。病人面黃潤而微赤者,必主濕熱。病人面黃而兼青者,此木邪犯土,多不可治。病人面色青蒼者,多主疼痛。病難愈而面色如煤不開者,終不吉。平人面色如灰塵,眼下青黑者,必有病至,其病必重。女人面色青者,必肝強脾弱,多怒少食,或經脈不調。女人顴頰鮮紅,名曰帶桃花,此陰中有虛火,多淫而無子。

一、面腫有虛實,腫者為實,浮者為虛。實腫者,或熱或痛,乃因風火上炎,此以邪之有餘也,脈必緊數,證必寒熱。風則散之,火則清之,壅滯秘結則通之、利之,邪去而腫自消也。虛浮者,無痛無熱而面目浮腫,此或以脾肺陽虛,輸化失常,或以肝腎陰虛,水邪泛溢。然浮而就上,其形虛軟者,多由乎氣;腫而就下,按而成窩者,多由乎水。治氣者,須從脾肺,虛則補之,實則順之;治水者,須從脾腎,虛則化之,實則瀉之。然水氣雖分上下,而氣即水之母,水即氣之質,故有相因之化,而亦有相因之治也。凡虛浮在氣者,雖曰氣虛,然亦有虛實之異,不可執也。蓋虛而浮者,多因於脾,此或以勞倦,或以色欲,或以瀉痢,或以中寒,而脈必微弱,氣必虛餒者是也。實而脹者,多因於胃,或木火熾盛而濕熱上浮,或縱酒縱食而陽明壅滯,此其脈必滑數,證必多熱者是也。然此證雖浮而不痛不腫,自與前證有異,虛實既辨,則或補或瀉,或利或清,所當詳酌而為之治也。

論治(共三條)

一、凡風熱腫痛,此必痄腮、時毒、癰瘍之證,論治俱詳外科,當察治之,或其甚者,防風通聖散主之。

一、面目虛浮,有因色欲過度,陰虛氣越而致者,宜六味地黃湯,或八味地黃湯,或加減八味丸。若因勞倦傷脾,氣虛不斂而面目虛浮者,宜參苓白朮散、歸脾湯,或十全大補湯。若因飲酒過度,濕熱上聚而面目浮腫者,宜葛花解酲湯,或七味白朮散。若因瀉痢不止,脾腎氣虛而面目浮腫者,宜胃關煎,或溫胃飲。若因食飲不節,陽明壅實,二便秘結而頭面滿脹者,宜廓清飲。惟小兒多有此證,甚者宜木香檳榔丸下之。若陽明實熱,胃火上浮,或煩熱乾渴而頭面浮腫者,宜抽薪飲,或白虎湯,或大分清飲利之。

一、水腫而浮,或眼下有如臥蠶者,此水氣之為病也,論治詳腫脹門。

一、面鼻粉刺、雀斑諸方,俱列因陣八七之後。

面病論列方

六味湯(補百二十) 八味湯(補一二一) 加減八味丸(補一二二) 歸脾湯(補三二) 溫胃飲(新熱五) 葛花解酲湯(和一二四) 胃關煎(新熱九) 白虎湯(寒二) 七味白朮散(小七) 廓清飲(新和十三) 大分清飲(新寒五) 參苓白朮散(補五四) 抽薪飲(新寒三)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防風通聖散(攻十六) 木香檳榔丸(攻五十)

論外備用方

玉容散(因三百四 雀斑) 硫黃膏(因三百五 面瘡赤風) 面鼻諸方(詳因陣六九至一百止)

口舌

經義

《金匱真言論》曰:中央黃色,入通於脾,開竅於口,藏精於脾,故病在舌本。

《陰陽應象大論》曰:中央生濕,濕生土,土生甘,甘生脾,脾主口。在竅為口。南方生熱,熱生火,火生苦,苦生心,心主舌。在竅為舌。

《脈度篇》曰:脾氣通於口,脾和則口能知五穀矣。心氣通於舌,心和則舌能知五味矣。

《五臟別論》曰:五味入口,藏於胃,以養五臟氣。

《奇病論》帝曰:有病口甘者,病名為何?何以得之?岐伯曰:此五氣之溢也,名曰脾癉。(詳三消門)帝曰:有病口苦,取陽陵泉,病名為何?何以得之?岐伯曰:病名膽癉。夫肝者,中之將也,取決於膽,咽為之使。此人者,數謀慮不決,故膽虛氣上溢而口為之苦,治之以膽募俞。

《四時氣篇》曰:膽液泄則口苦,胃氣逆則嘔苦,故曰嘔膽。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膽病者,善太息,口苦,嘔宿汁,心下澹澹,恐人將捕之,嗌中吤吤然,數唾,在足少陽之本末,亦視其脈之陷下者灸之,其寒熱者取陽陵泉。十二經脈,三百六十五絡,其血氣皆上於面而走空竅,其濁氣出於胃,走唇舌而為味。

《痿論》曰:肝氣熱,則膽泄口苦,筋膜干,筋膜干則筋急而攣,發為筋痿。

《熱論篇》曰:傷寒四日,太陰受之,太陰脈布胃中,絡於嗌,故腹滿而嗌乾。傷寒五日,少陰受之,少陰脈貫腎絡於肺,系舌本,故口燥舌乾而渴。

《氣厥論》曰:膀胱移熱於小腸,鬲腸不便,上為口糜。

《五音五味篇》曰:衝脈、任脈,其浮而外者,循腹右上行,會於咽喉,別而絡唇口。

《五常政大論》曰:備化之紀,其主口。升明之紀,其主舌。

《五閱五使篇》曰:口唇者,脾之官也;舌者,心之官也。

《六節藏象論》曰:脾胃、大腸、小腸、三焦、膀胱者,倉廩之本,營之居也,名曰器,其華在唇四白,其充在肌,其味甘,其色黃,此至陰之類,通於土氣。

《五臟生成篇》曰:脾之合肉也,其榮唇也。

《奇病論》曰:足少陰之脈,貫腎系舌本。

《經脈篇》曰:手陽明,還出挾口,交人中。足陽明,還出挾口,環唇。足太陰,連舌本,散舌下。足少陰,挾舌本。足太陰氣絕者,則脈不榮肌肉。唇舌者,肌肉之本也,脈不榮則肌肉軟,肌肉軟則舌萎、人中滿,人中滿則唇反,唇反者肉先死,甲篤乙死,木勝土也。足厥陰氣絕則筋絕。厥陰者肝脈也,肝者筋之合也,筋者聚於陰器,而脈絡於舌本也。故脈弗榮則筋急,筋急則引舌與卵,故唇青舌卷卵縮則筋先死,庚篤辛死,金勝木也。

《診要經終論》曰:厥陰終者,中熱嗌乾,善溺心煩,甚則舌卷卵上縮而終矣。

《口問篇》曰:人之自齧舌者,何氣使然?此厥逆走上,脈氣輩至也。少陰氣至則齧舌,少陽氣至則齧頰,陽明氣至則齧唇矣。視主病者則補之。

《經筋篇》曰:足陽明之筋,引缺盆及頰。卒口僻急者,目不合,熱則筋縱,目不開。頰筋有寒,則急引頰移口,有熱則筋弛縱緩,不勝收,故僻。

《熱病篇》曰:熱病不可刺者有九,六曰舌本爛,熱不已者死。

論證(共六條)

口舌之病,有瘡者,有臭者,有干有渴者,有為苦為酸而諸味不同者,有重舌、木舌而舌間出血,及舌胎舌黑者。在各方書多以口病為熱證,然其中亦有似熱非熱,及勞傷無火等證,是不可盡歸於熱,所當察也。

一、口舌生瘡,固多由上焦之熱,治宜清火,然有酒色勞倦過度,脈虛而中氣不足者,又非寒涼可治,故雖久用清涼終不見效。此當察其所由,或補心脾,或滋腎水,或以理中湯,或以蜜附子之類反而治之,方可全愈。此寒熱之當辨也。

一、口苦口酸等證,在《原病式》則皆指為熱,謂肝熱則口酸,心熱則口苦,脾熱則口甘,肺熱則口辛,腎熱則口咸,或口淡者亦胃熱也。若據此說,則凡以口之五味悉屬火證,絕無虛寒之病矣,豈不謬哉。如口苦者,未必悉由心火,口淡者未必盡因胃熱。蓋凡以思慮勞倦,色欲過度者,多有口苦舌燥,飲食無味之證,此其咎不在心脾,則在肝腎,心脾虛則肝膽邪溢而為苦,肝腎虛則真陰不足而為燥。即如口淡一證,凡大勞、大瀉、大汗、大病之後,皆能令人口淡無味,亦豈皆胃火使然耶?故凡臨此者,但察其別無火證火脈,則不宜以勞傷作內熱,而妄用寒涼,此治有不容誤也。

一、口渴、口乾大有不同,而人多不能辨。蓋渴因火燥有餘,干因津液不足,火有餘者,當以實熱論,津液不足者當以陰虛論,二者不分,反同冰炭矣。然渴雖云火,而亦有數種當辨者,如實熱之渴,火有餘也,亡陰之渴,水不足也。故凡於大瀉之後,大汗之後,大勞之後,大病之後,新產失血之後,癰疽大潰之後,過食鹹味之後,皆能作渴,凡此數者,悉由亡陰亡液,水虧枯涸而然,本非熱證,不得誤認為火。總之渴而喜冷,脈實便結者,固火證也。其有冷飲入腹則滯沃不行,或口雖作渴而但喜熱飲,及脈弱便溏者,皆非火證。矧復有口雖干苦而全然不欲茶湯者,此干也,非渴也,尤屬陰虛之候,若作渴治,能無誤乎?故治此之法,凡火盛於上者,宜清肺清胃;水虧於下者,宜補脾補腎;若陽虛而陰無以生,氣虛而精無以化者,使非水火併濟,則何益之有?首卷十問中有渴論,外科有作渴條,當並察其治法。

一、口臭雖由胃火,而亦有非火之異。蓋胃火之臭,其氣濁穢,亦必兼口熱口乾,及別有陽明火證者是也。若無火脈火證而臭如餿腐,或如酸肨,及胃口吞酸,飲食噯滯等證,亦猶陰濕留垢之臭,自與熱臭者不同,是必思慮不遂,及脾弱不能化食者多有之。此則一為陽證,宜清胃火,一為陰證,宜調補心脾,不得謂臭必皆熱,以致生他病也。

《醫統》曰:七情所郁,及心經熱壅,則舌腫滿不得息。心熱則舌裂而瘡。肝熱則舌木而硬。脾熱則舌澀而胎。肺熱則舌強。熱甚則舌燥如鋸。舌卷囊縮者不治,厥陰絕也。

論治(共七條)

一、口瘡口苦,凡三焦內熱等證,宜甘露飲、徙薪飲主之。火之甚者,宜涼膈散、玄參散主之。胃火盛者,宜竹葉石膏湯、三黃丸之類主之。若心火肝火之屬,宜瀉心湯、龍膽瀉肝湯之類主之。多酒濕熱口糜,宜導赤散、大分清飲、五苓散之類主之。若勞傷心脾兼火者,宜二陰煎、清心蓮子飲之類主之。若思慮謀為不遂,肝膽虛而口苦者,宜七福飲、理陰煎,或五君子煎之類主之。兼火者,以黃芩、龍膽草之類隨宜佐之。凡口瘡六脈虛弱,或久用寒涼不效者,必系無根虛火,宜理陰煎、理中湯之類反治之,或用官桂噙咽亦可。

一、外治口瘡敷藥,陰陽散、綠雲散、細辛黃柏散、白吞黃柏散,皆可選用,或臨臥時以川黃柏銜口過宿亦妙。若口舌生瘡糜爛者,宜冰玉散主之;疳爛者,冰白散。

一、口臭由於胃火者,宜清胃飲、升麻黃連丸,或竹葉石膏湯加香薷主之,或《千金》口臭方皆可內清其火。此外,如丁香丸、《聖惠》口齒方、福建香茶餅之類,亦可暫解其穢。

一、舌胎舌黑,雖云火證,然實火、虛火皆能為之,凡治此者,但當察脈證,以虛實為主,而再以辨色之法參之,庶可無誤。蓋實熱之黑,必兼紅紫乾渴,或多芒刺。若沉黑少紅而帶潤滑者,本非實熱證也。若其六脈細弱,而形困氣倦,則又最為虛候,是必寒水乘心,火不歸原之病;此不救本,而但知治標,則萬無一生矣。此之治法,凡裡熱未甚而表散有未解者,宜柴胡諸飲之類以解其表。里邪熱甚者,宜涼膈散、犀角地黃湯之類以清其內。此治實熱之法也。若陰虛火盛而兼有表邪未解者,宜補陰益氣煎之類,兼表裡而治之。若形氣之類以清其內。此治實熱之法也。若陰虛火盛而兼有表邪未解者,宜補陰益氣煎之類,兼表裡而治之。若形氣病氣俱不足,寒水乘心而虛陽不斂者,必用理陰煎、理中湯,或大補元煎之類以單救其里,自可保其無虞。此治虛火之法也。若舌有白胎,語言謇澀者,以薄荷、白蜜同薑片蘸而揩擦之。外傷寒門,仍有辨舌正條,當與本門參閱。

一、舌上無故出血者,謂之舌衄,此心火之溢也,宜金花煎、聖金散、黃柏散主之,或用《千金》口臭方亦妙。

一、重舌、木舌,以舌下腫出如舌,故曰重舌,又謂之子舌;忽腫木而硬者,謂之木舌,皆上焦熱壅故也。惟宜砭針刺去其血為上策,及內服清胃降火之劑自愈。若舌忽腫起如豬胞,或硬如木石,不能出聲,脹滿塞口,則閉悶殺人,但看舌下有如螻蛄,或如臥蠶者,急於腫突處砭去其血,仍用釜底煤不拘多少,以鹽醋調厚敷之,或用井花水調敷亦可,脫去更敷。如不甚者,單以此敷之亦愈。

《正傳》治舌腫大塞口,不通飲食,《經驗方》用真蒲黃一味,頻刷舌上,其腫自退。若能咽藥,即以黃連一味,煎濃汁細細呷之,以瀉心經之火則愈。

《醫統》治一人舌腫滿口,諸藥不效,以梅花、冰片為末敷之即消。

針灸法

廉泉(治舌下腫、口瘡、舌縱、舌根急縮)、金津、玉液(上二穴,可刺出血)、天突、少商。

口舌論列方

大補元煎(新補一) 五君子煎(新熱六) 犀角地黃湯(寒七九) 大分清飲(新寒五) 柴胡諸飲(新散五方) 補陰益氣煎(新補十六) 甘露飲(寒十) 二陰煎(新補十) 清心蓮子飲(寒三二) 徙薪飲(新寒四) 七福飲(新補七) 龍膽瀉肝湯(寒六二) 理中湯(熱一) 理陰煎(新熱三) 竹葉石膏湯(寒六) 五花散(和一八二) 導赤散(寒一二二) 升麻黃連湯(因百十七) 玄參散(因百一) 瀉心湯(寒二七) 細辛黃柏散(因一二三) 三黃丸(攻六八) 清胃飲(寒五六) 白蠶黃柏散(因一二四) 冰玉散(新因四六) 涼膈散(攻十九,痘八三) 《千金》口臭方(因一三三) 冰白散(新因四七) 黃柏散(因五十五) 金花煎(因百十二) 《聖惠》口齒方(因一三四) 聖金散(因百十一) 陰陽散(因百二十) 福建香茶餅(因三百二) 綠雲散(因一二二) 丁香丸(因百十八)

論外備用方

加減八味丸(補一二二) 《直指》黃芩湯(寒百七 心肺熱) 硼砂丸(因百十 噙化)

卷之二十七必集·雜證謨

眼目

經義(共三十一條)

《五臟生成篇》曰:諸脈者皆屬於目。肝受血而能視。

《五閱五使篇》曰:目者,肝之官也。肝病者眥青。

《金匱真言論》曰:東方青色,入通於肝,開竅於目。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十二經脈,三百六十五路,其血氣皆上於面而走空竊,其精陽氣上走於目而為睛。

《大惑論》曰:五臟六腑之精氣,皆上注於目而為之精,精之窠為眼,骨之精為瞳子,筋之精為黑眼,血之精為絡,其窠氣之精為白眼,肌肉之精為約束,裹擷筋骨血氣之精而與脈併為系,上屬於腦,後出於項中。故邪中於項,因逢其身之虛,其入深,則隨眼系以入於腦,入於腦則腦轉,腦轉則引目系急,目系急則目眩以轉矣。邪其精,其精所中不相比也則精散,精散則視岐,視歧見兩物。目者,五臟六腑之精也,營衛魂魄之所常營,神氣之所常生也。故神勞則魂魄散,志意亂。是故瞳子、黑眼法於陰,白眼、赤脈法於陽也,故陰陽合傳而精明也。目者,心使也,心者,神之舍也,故神精亂而不轉,卒然見非常處,精神魂魄,散不相得,故曰惑也。

《脈度篇》曰:蹺脈氣不榮則目不合。肝氣通於目,肝和則目能辨五色矣。

《寒熱病篇》曰;足太陽有通項入於腦者,正屬目本,名曰眼系,頭目苦痛取之,在項中兩筋間,入腦乃別。陰蹺、陽蹺,陰陽相交,陽入陰,陰出陽,交於目銳眥,陽氣盛則䐜82目,陰氣盛則瞑目。

《衛氣行篇》曰:平旦陰盡,陽氣出於目,目張則氣上行於頭。夜則氣行於陰,而復合於目。

《口問篇》曰:心者,五臟六腑之主也;目者,宗脈之所聚也,上液之道也;口鼻者,氣之門戶也。故悲哀愁憂則心動,心動則五臟六腑皆搖,搖則宗脈感,宗脈感則液道開,液道開故泣涕出焉。液者,所以灌精濡空竅者也。故上液之道開則泣,泣不止則液竭,液竭則精不灌,精不灌則目無所見矣,故命曰奪精。

《解精微論》曰:夫心者,五臟之專精也,目者其竅也,華色者其榮也。是以人有德也,則氣和於目,有亡憂知於色。是以悲哀則泣下,泣下水所由生。夫水之精為志,火之精為神,水火相感,神志俱悲,是以目之水生也。厥則目無所見。夫人厥則陽氣並於上,陰氣並於下。陽並於上,則火獨光也,陰並於下,則足寒,足寒則脹也。夫一水不勝五火,故目眥盲。是以衝風,泣下而不止。夫風之中目也,陽氣內守於精,是火氣燔目,故見風則泣下也。有以比之,夫火疾風生乃能雨,此之類也。

《決氣篇》曰:氣脫者,目不明。

《癲狂篇》曰:狂,目妄見,耳妄聞,善呼者,少氣之所生也。

《藏氣法時論》曰:肝病者,虛則目䀮䀮無所見,耳無所聞,善恐如人將捕之,取其經,厥陰與少陽。

《熱病篇》曰:目中赤痛,從內眥始,取之陰蹺。目不明,熱不已者死。

《繆刺篇》曰:邪客於足陽蹺之絡,令人目痛從內眥始,刺外踝之下半寸所各二痏,左刺右,右刺左,如行十里頃而已。

《論疾診尺篇》曰:目赤色病在心,白在肺,青在肝,黃在脾,黑在腎。黃色不可名者,病在胸中。診目痛赤脈從上下者,太陽病;從下上者,陽明病;從外走內者,少陽病。

《經筋篇》曰:足太陽之筋,支者為目上綱。足陽明之筋,上合於太陽,為目下綱。足少陽之筋,支者結於目眥為外維。足陽明之筋,引缺盆及頰,卒口僻急者,目不合,熱則筋縱,目不開。

《癲狂篇》曰:目眥外決於面者,為銳眥;在內近鼻者,為內眥;上為外眥;下為內眥。

《評熱病論》曰:水者陰也,目下亦陰也,腹者至陰之所居,故水在腹者,必使目下腫也。

《脈要精微論》曰:夫精明五色者,氣之華也,赤欲如白裹朱,不欲如赭;白欲如鵝羽,不欲如鹽;青欲如蒼璧之澤,不欲如藍;黃欲如羅裹雄黃,不欲如黃土;黑欲如重漆色,不欲如地蒼。五色精微象見矣,其壽不久也。夫精明者,所以視萬物,別黑白,審長短。以長為短,以白為黑,如是則精衰矣。

《五常政大論》曰:赫曦之紀,其病瘡瘍血流狂妄目赤。陽明司天,燥氣下臨,肝氣上從,脅痛目赤。

《六元正紀大論》曰:少陽司天之政,初之氣,候乃大溫,其病血溢目赤。三之氣,炎暑至,民病熱中,喉痹目赤。少陰司天之政,民病目赤眥瘍。二之氣,陽氣布,風乃行,其病淋,目冥目赤,氣鬱於上而熱。三之氣,大火行,民病目赤。火鬱之發,民病目赤心熱,甚則瞀悶懊憹,善暴死。木鬱之發,甚則耳鳴眩轉,目不識人。

《至真要大論》曰:少陽之勝,目赤欲嘔。太陽司天,面赤目黃,善噫。

《氣交變大論》曰:歲金太過,燥氣流行,肝木受邪,民病兩脅下少腹痛,目赤痛眥瘍。

《師傳篇》曰:肝者主為將,使之候外,欲知堅固,視目小大。目下果大,其膽乃橫。

《五臟生成篇》曰:狥蒙招尤,目冥耳聾,下實上虛,過在足少陽、厥陰,甚則入肝。凡相五色之奇脈。(詳前面病門)

《海論》曰:髓海不足,則腦轉耳鳴,脛酸眩冒,目無所見,懈怠安臥。

《風論》曰:風氣與陽明入胃,循脈而上至目內眥,其人肥則風氣不得外泄,則為熱中而目黃,人瘦則外泄而寒,則為寒中而泣出。風氣循風府而上,則為腦風,風入系頭,則為目風,眼寒。

《經脈篇》曰:五陰氣俱絕,則目系轉,轉則目運,目運者為志先死,志先死則遠一日半死矣。

《診要經終論》曰:太陽之脈,其終也戴眼反折。(詳三十七卷死生門)

《三部九候論》曰:目內陷者死。瞳子高者太陽不足,戴眼者太陽已絕,此決死生之要,不可不察也。

論證(共四條)

眼目一證,雖古有五輪八廓及七十二證之辨,余嘗細察之,似皆非切當之論,徒資惑亂,不足憑也。以愚論之,則凡病目者,非火有餘則陰不足耳,但辨以虛實二字,可盡之矣。蓋凡病紅腫赤痛,及少壯暫得之病,或因積熱而發者,皆屬之有餘。其有既無紅腫,又無熱痛,而但或昏或澀,或眩運,或無光,或年及中衰,或酒色過度,以致羞明黑暗,瞪視無力,珠痛如摳等證,則無非水之不足也。虛者當補,實者當瀉,此固其辨矣,然而實中亦有兼虛者,此於腫痛中亦當察其不足;虛中亦有兼實者,又於衰弱內亦當辨其有餘,總之,虛實殊途,自有形氣脈色可診可辨也。知斯二者,則目證雖多,無餘義矣。

一、眼科有風熱之說,今醫家凡見火證,無論有風無風,無不稱為風熱,多從散治,而不知風之為義,最當辨析。夫風本陽邪,然必有外感,方是真風,因風生熱者,風去火自息,此宜散之風也。若本無外感,止因內火上炎而為癢為痛者,人亦稱為風熱,蓋木屬肝,肝主風,因熱極而生風者,熱去風自息,此不宜散者也。如果風由外感,必見頭痛鼻塞,或為寒熱,或多涕淚,或筋骨痠疼而脈見緊數,方可兼散。如無表證,而陰火熾於上者,則凡防風、荊芥、升麻、白芷、細辛、川芎、薄荷、羌活之類,皆不宜用;雖曰亦有芩、連、梔、柏,自能清火,然宜升者不宜降,用散者是也,宜降者不宜升,用清者是也。若用藥不精,未免自相掣肘,多致可速者反遲,病輕者反重,耽視日久,而翳障損明,無所不致,又孰能辨其由然哉,此不可不察其陰陽升降之道也。外有升陽散火辨在二卷中,亦宜參閱。

一、眼目之證,當察色以辨虛實。經曰:黃赤者多熱氣,青白者少熱氣。故凡治黃赤者,宜清肝瀉火,治青白者,宜壯腎扶陽,此固不易之法也。至於目黃一證,尤宜辨其虛實,不可謂黃者必由熱也,蓋有實熱而黃者,有虛寒而黃者。實熱之黃如造麴者然,此以濕熱內蓄,鬱蒸而成,熱去則黃自退,非清利不可也。若虛寒之黃,則猶草木之凋,此以元陽日剝,津液消索而然,其為病也,既無有餘之形氣,又無煩熱之脈證,惟因乾涸,所以枯黃。凡此類者,其衰已甚,使非大加溫補,何以回生?切不可因其色黃,概執為熱,而再加清利,鮮不危矣。

一、翳障當分虛實。大都外障者,多由赤痛而成,赤痛不已,則或為胬肉,或為瘢㮨,此皆有餘之證,治當內清其火,外磨其障。若內障者,外無雲翳而內有矇蔽,《綱目》謂其有翳在黑睛,內遮瞳子而然。《龍木論》又云:腦脂流下作翳者,足太陽之邪也;肝風衝上作翳者,足厥陰之邪也。故治法以針言之,則當取三經之俞,如天柱、風府、大沖、通里等穴是也。又聞有巧手妙心,能用金針於黑眼內拔去雲翳,取效最捷者,此雖聞之,而實未見其人也。又有所謂內障者,察其瞳子則本無遮隔,惟其珠色青藍,或微兼綠色,或瞳人散大,別無熱壅等證,而病目視不明,或多見黑花等證,此悉由腎氣不足,故致瞳子無光,若有所障而實無障也,治當專補腎水,氣虛者尤當兼補其氣。又有七情不節,肝氣上逆,或挾火邪而為矇昧不明,若有所障者,雖其外無赤痛,然必睛珠脹悶,或口鼻如煙,此亦有餘之證。氣逆者先當順氣,多火者兼宜清火;若氣不甚滯,火不甚盛,必當滋養肝血。然有餘者,多暴至,若因循日積者,多不足也,又當以此辨之。

論治(共六條)

一、火證眼目赤痛,或腫或澀,或羞明脹悶,凡暴病而火之甚者,宜抽薪飲加減主之。火之微者,宜徙薪飲、黃芩黃連湯之類主之。若陰虛而火盛者,宜加減一陰煎、瀉白散、滋陰地黃丸之類主之。若久病不已,或屢發而多火者,宜黃連羊肝丸、明目羊肝丸,或固本還睛丸之類主之。

一、真陰不足,本無火證,而但目視無光,及昏黑倦視等證,悉由水虧血少而然,宜《濟陰》地黃丸、左歸丸之類主之。或兼微火者,宜明目地黃丸、固本還睛丸之類主之。若陰中之陽虛者,宜大補元煎、左歸飲、人參養營湯、十全大補湯之類主之。

一、風熱腫痛之證,察其果有外感,方可從散,宜芎辛散、明目細辛湯、助陽和血湯之類擇而用之。若風熱相兼者,宜芍藥清肝散、當歸龍膽湯、蟬花散之類主之。

一、翳障遮睛,凡火有未清者,宜蟬花散、八味還睛散之類主之。凡退翳諸藥,如白蒺藜,木賊、蜜蒙花、蛇蛻、蟬蛻、青葙子、草決明、石決明、夜明砂之類,皆所宜用。然欲退翳於已成,終屬費力,不若早杜其源也。

一、點眼諸方,載者固多,然皆不若金露散之為妥也,或用丹砂散亦妙。若火連五臟,熱毒深遠,而凡過用寒涼點洗者,多致留邪,大非良法。若火邪不甚而暴為赤痛者,用雞子黃連膏,其效甚捷,或黃連膏。

一、目眶歲久赤爛,俗呼為赤瞎是也,當以三稜針刺目眶外出血,以瀉濕熱而愈。或用洗爛弦風赤眼方,亦妙。

述古(共七條)

《龍木禪師論》曰:人有雙眸,如天之有兩曜,乃一身之至寶,聚五臟之精華。其五輪者,應五行,八廓者,應八卦。凡所患者,或因過食五辛,多啖炙爆,熱餐麵食,飲酒不已,房室無節,極目遠視,數看日月,頻撓心火,夜讀細字,月下觀書,抄寫多能,雕鏤細作,博奕不休,久被煙火,泣淚過多,刺頭出血太甚,若此者,俱散明之本。復有馳騁田獵,沖冒塵沙,日夜不息者,亦傷目之由。又有少壯之時,不自保惜,逮自四旬,以漸昏蒙。故善衛養者,才至中年,無事常須冥目,勿使他視,非有要事,不宜輒開,則雖老而視不衰。大抵營衛順則斯疾無由而生,營衛衰則致病多矣。且傷風冷則淚出,虛煩則昏蒙,勞力則眥赤,白腫則肺家受毒,生瘡則風熱侵肺,黃乃酒傷於脾,血灌瞳人及赤色,俱是心家有熱,羞明見紅花為肝邪,黑花則腎虛,青花膽有寒,五色花是腎虛有熱,不可一概為治;若虛不補而實不瀉,亦難收救。然上虛乃肝虛,下虛乃腎虛,肝虛則頭暈耳聾目眩,腎虛則虛壅生花,耳作蟬鳴,大宜補肝益腎。其有熱淚交流,兩瞼赤痛,乃肝之熱極;迎風有淚,為腎虛客熱,涼肝瀉腎,必得其宜。至於五臟,各以類推。虛則生寒,實則生熱,補瀉之用,須在參詳,毫釐之差,千里之謬。余則無非有所觸動,或大病之後,所患不一。至於暴赤一證,多因泛熱衝上,或眠食失時,飽食近火得之,加以勞役失於調攝,過食毒物,變成惡證。醫者不源本始,但知暴赤屬陽,或以散血之劑,或以涼心之藥,縱使退散,遂致脾經受寒,飲食不進,頭目虛煩,五臟既虛,因成內障。亦有見其不進飲食,俾更服熱藥,遂致暴燥熱氣上攻,昏澀眵淚,或犯盛怒,辛苦重勞,遂生胬肉;心氣不寧,風熱交併,變為攀睛;證狀不一,是為外障。又加讀書博奕,算勞過度,名曰肝勞,不可但投以治肝之劑,及作他證治之,終於罔效,惟須閉目珍護,不及遠視,庶乎疾瘳。

若乎患風疹者,必多眼暗,先攻其風,則暗自去。婦人胎前產後,用藥亦須避忌。小兒所患,切宜善治,惟略加淋洗。若披鐮針灸,斷不可施,猶戒用手頻揉,或因茲睛壞,至於莫救。以上諸證,專是科者宜留意焉。

楊仁齋曰:眼者,五臟六腑之精華,如日月麗天而不可掩者也。其大眥屬心,其白睛屬肺,其烏珠屬肝,其上下瞼胞屬脾,而中之瞳仁屬腎。是雖五臟各有證應,然論其所主,則瞳子之關係重焉。何以言之,夫目者,肝之外候也,肝屬木,腎屬水,水能生木,子肝母腎也,焉有子母而能相離者哉?故肝腎之氣充,則精彩光明,肝腎之氣乏,則昏蒙眩暈。若烏輪赤暈,刺痛浮漿,此肝熱也;燥澀清淚,枯黃繞睛,此肝虛也;瞳人開大,淡白偏斜,此腎虛也;瞳人集小,或帶微黃,此腎熱也;一虛一實,以此驗之。然肝腎之氣,相依而行,孰知心者神之舍,又所以為肝腎之副焉,所謂一而二,二而一者也。何則?心主血,肝藏血,凡血熱沖發於目者,皆當清心涼肝,又不可固執水生木之說。夫眼以輕膜裹水,照徹四方,溯源反本,非天一生水,又孰為之主宰乎?

析而論之,則拘急牽颼,瞳青胞白,癢而清淚,不赤不痛,是謂之風眼。烏輪突起,胞硬紅腫,眵淚濕漿,裹熱刺痛,是謂之熱眼。眼渾而淚,胞腫而軟,上壅朦朧,酸澀微赤,是謂之氣眼。其或風與熱並,則癢而浮赤。風與氣搏,則癢澀昏沉。血熱交聚,故生淫膚、粟肉、紅縷、偷針之類。氣血不至,故有眇視、胞垂、雀眼、盲障之形。淡紫而隱紅者為虛熱,鮮紅而妒赤者為實熱。兩眥呈露生胬肉者,此心熱血旺,白睛紅膜如傘紙者,此氣滯血凝。熱證,瞳人內湧,白睛帶赤;冷證,瞳人青綠,白睛枯槁。眼熱經久,復為風冷所乘則赤爛;眼中不赤,但為痰飲所注則作疼。肝氣不順而挾熱,所以羞明;熱氣蓄聚而傷飽,所以飽合。籲!此外證之大概然爾。然五臟不可闕一,脾與肺獨無預何也?曰:白睛帶赤,或紅筋者,其熱在肺;上胞下胞,或目唇間如疥點者,其熱在脾。脾主味也,五味之秀養諸中,則精華髮見於其外。肺主氣也,水火升降,營衛流轉,非氣孰能使之?前所謂五臟各有五證應者,於此又可推矣。

雖然,眼之為患,多生於熱,其間用藥,大抵以清心涼肝、調血順氣為先。有如腎家惡燥,設遇虛證,亦不過以當歸、地黃輩潤養之,則輕用溫藥不可也。況夫肺能發燥,肝亦好潤,古方率用杏仁、柿干、飴糖、沙蜜為佐,果非潤益之意乎。至於退翳一節,尤關利害。凡翳起於肺家受熱,輕則朦朧,重則生翳。珍珠翳,狀如碎米者易散;梅花翳,狀如梅花瓣者難消。雖翳自熱生,然治法先退翳而後退熱者,去之猶易;若先去赤熱,則血為之冰,而翳不能去。其有赤眼,與之涼藥過多,又且滌之以水,不反掌而冰凝。眼特一團水耳,水性清澄,尤不可規規於點洗。喜怒失節,嗜欲無度,窮役目力,泣涕過傷,衝風凌霧,當暑冒日,不避煙火,飲啖熱多,此皆患生於臟腑者也,專恃點洗可乎哉?惟有靜坐澄神,愛護目力,放懷息慮,心逸日休,調和飲食以養之,斟酌藥餌以平之,明察秋毫,斷可必矣。

張子和曰:聖人雖言目得血而能視,然血亦有太過不及也,太過則壅閉而發痛,不及則目耗竭而失明,故年少之人多太過,年老之人多不及,但年少之人則無不及,年老之人間猶有太過者,不可不察也。夫目之內眥,太陽經之所起,血多氣少。目之銳眥,少陽經也,血少氣多。目之上綱,太陽經也,亦血多氣少。目之下綱,陽明經也,血氣俱多。然陽明經起於目兩旁交頞之中,與太陽、少陽俱會於目,惟足厥陰經連於目系而已。故血太過者,太陽、陽明之實也,血不及者,厥陰之虛也。故出血者,宜太陽、陽明,蓋此二經血多故也。少陽一經不宜出血,血少故也。刺太陽、陽明出血則愈明,刺少陽出血則愈昏,要知無使太過不及,以血養目而已。凡血之為物,太多則溢,太少則枯。人熱則血行疾而多,寒則血行遲而少,此常理也。

目者,肝之外候也。肝主目,在五行屬木。木之為物,太茂則蔽密,太衰則枯瘁矣。夫目之五輪,乃五臟六腑之精華,宗脈之所聚,其氣輪屬肺金,肉輪屬脾土,赤脈屬心火,黑水神光屬腎水,兼屬肝木,此世俗皆知之矣。及有目疾,則不知病之理,豈知目不因火則不病。何以言之?氣輪變赤,火乘肺也;肉輪赤腫,火乘脾也;黑水神光被翳,火乘肝與腎也;赤脈貫目,火自甚也。能治火者,一句可了,故《內經》曰:熱勝則腫。凡目暴赤腫起,羞明隱澀,淚出不止,暴寒目瞞,皆大熱之所為也。治火之法,在藥則鹹寒吐之、下之,在針則神庭、上星、囟會、前頂、百會,血之翳者,可使立退,痛者可使立已,昧者可使立明,腫者可使立消。惟小兒不可刺囟會,為肉分淺薄,恐傷其骨。然小兒水在上,火在下,故目明。老人火在上,水不足,故目昏。《內經》曰:血實者宜決之。又曰:虛者補之,實者瀉之。如雀目不能夜視及內障,暴怒大憂之所致也,皆肝主目血少,禁出血,止宜補肝養腎。至於暴赤腫痛,皆宜以䤵針刺前五穴出血而已,次調鹽油以塗髮根,甚者雖至於再至於三可也,量其病勢,以平為期。子和嘗自病目赤,或腫或翳,羞明隱澀,百餘日不愈。眼科張仲安云:宜刺上星、百會、攢竹、絲空諸穴上出血,又以草莖納兩鼻中,出血約升許,來日愈大半,三日平復如故,此則血實破之之法也。

李東垣曰:五臟六腑之精氣皆稟受於脾,上貫於目。脾者諸陰之首也,目者血脈之宗也,故脾虛則五臟之精氣皆失所司,不能歸明於目矣。心者,君火也,主人之神,宜靜而安,相火代行其令。相火者,胞絡也,主百脈,皆榮於目。既勞役運動,勢乃妄行,又因邪氣所並而損血脈,故諸病生焉。凡醫者不理脾胃,乃養血安神,治標不治本,是不明正理也。若概用辛涼苦寒之劑,損傷真氣,促成內障之證矣。又東垣曰:能遠視不能近視者,陽氣不足,陰氣有餘也,乃氣虛而血盛也。血盛者,陰火有餘,氣虛者,氣弱也,此老人桑榆之象也。能近視不能遠視者,陽氣有餘,陰氣不足也,乃血虛氣盛也。血虛氣盛者,皆火有餘,元氣不足也。火者,元氣之賊也。

王海藏曰:目能遠視,責其有火,不能近視,責其無水,宜東垣地黃丸主之。目能近視,責其有水,不能遠視,責其無火,東垣定志丸主之。

愚謂此二子之說,在東垣以不能近視為陽不足,不能遠視為陰不足;在海藏以能遠視,不能近視,責其有火無水;能近視,不能遠視,責其有水無火,何二子之言相反也?豈無是非之辨哉?觀劉宗厚曰:陽氣者,猶日火也,陰氣者,金水也;先儒謂金水內明而外暗,日火外明而內暗,此自不易之理也。然則內明者利於近,外明者利於遠,故凡不能遠視者,必陰勝陽也,不能近視者,必陽勝陰也。由此言之,則海藏是而東垣非矣。若以愚見評之,則但當言其不足,不必言其有餘。故曰:不能遠視者,陽氣不足也;不能近視者,陰氣不足也,豈不甚為明顯。若東垣以陰氣有餘,陽氣有餘,皆謂之火,則能視者皆火病也。海藏云:能近視責其有水,能遠視責其有火,則當責者亦是病也。此等議論,余則未敢服膺。

王節齋曰:眼赤腫痛,古方用藥,內外不同。在內湯散,則用苦寒辛涼之藥以瀉其火,在外點洗,則用辛熱辛涼之藥以散其邪。故點藥莫要於冰片,而冰片大辛熱,以其性辛甚,故藉以拔出火邪而散其熱氣。古方用燒酒洗眼,或用乾薑末、生薑汁點眼者,皆此意也。蓋赤眼是火邪內炎,上攻於目,故內治用苦寒之藥,是治其本,如鍋底之去薪也。然火邪既客於目,從內出外,若外用寒涼以阻逆之,則火鬱內攻不得散矣。故點藥用辛熱,而洗眼用熱湯,是火鬱則發,因而散之,從治法也。世人不知冰片為劫藥,而誤認為寒,常用點眼,遂致積熱入目而昏暗障翳,故云:眼不點不瞎者也。又不知外治忌寒涼,而妄將冷水、冷物、冷藥挹洗,致昏瞎者有之。

愚按:節齋之論,其屬有理,然寒涼點眼之法,亦非盡不可用,但用之有宜否耳。蓋點以寒涼,用治火也。若火之微者,其勢輕,其邪淺,或偶觸煙火風熱,或素有標病,邪在膚腠之間,而熱不深者,即用黃連膏之類,暫為清解,亦可去熱,浮熱去而目自愈,無不可也。若火之甚者,本於五臟而熾及三陽,欲以一星之寒涼,濟此炎炎之盛勢,其果能否?此其解熱之功毫無所及,而閉熱之害惟目受之矣。故凡病火眼之甚者,點以寒涼,痛必連珠,正由火鬱而然耳。所以,久點寒涼而不效者,未有不致於壞目,此王節齋之論,有不可不察,而凡治癰疽外證者,亦當並識此義。

薛立齋曰:前證若體倦少食,視物昏花,或飲食勞倦益甚者,脾胃虛也,用補中益氣湯。眵多緊澀,赤脈貫睛,或臟腑秘結者,用芍藥清肝散。若赤翳布白,畏日羞明,或痛如刺者,上焦風熱也,用黃連飲子。若久視生花,畏日,遠視如霧者,神氣傷也,用神效黃耆湯。大凡午前甚而作痛者,東垣助陽和血湯;午後甚而作痛者,黃連天花粉丸;午後甚而不痛者,東垣益陰腎氣丸主之。

針灸法

睛明、風池、太陽、神庭、上星、囟會、百會、前頂、攢竹、絲竹空、承泣、目窗、客主人、承光。

以上諸穴,皆可用針,或以三稜針出血。凡近目之穴,皆禁灸。

大骨空(穴在手大指第二節尖。灸九壯,以口吹火滅)

小骨空(穴在手小指第二節尖。灸七壯,以口吹火滅)

上二穴能治迎風冷淚,風眼爛弦等證。

合谷(治陽明熱鬱,赤腫翳障,或迎風流淚。灸七壯。大抵目疾多宜灸此,永不再發也,亦可針)

翳風(灸七壯。治赤白翳膜,目不明)

肝俞(灸七壯。治肝風客熱,迎風流淚、雀目)、足三里(灸之可令火氣下降)

明目二間(灸)

命門(灸)

水溝(可針可灸。治目睛直視)

手三里(灸,右取左,左取右)

八關大刺(治眼痛欲出,不可忍者。須刺十指縫中出血愈)

眼目論列方

抽薪飲(新寒三) 大補元煎(新補一) 明目羊肝丸(因二七) 徙薪飲(新寒四) 黃連飲子(因二一) 黃連羊肝丸(因二八) 瀉白散(寒四二)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芎辛散(因十七) 人參養營湯(補二一) 神效黃耆湯(補四八) 左歸丸(新補四) 固本還精丸(因十三) 《濟陰》地黃丸(因五) 右歸飲(新補三) 八味還睛散(因十一) 滋陰地黃丸(因九) 蟬花散(因二五) 加減一陰煎(新補九) 益陰腎氣丸(因四) 金露散(新因四四) 助陽和血湯(因十六) 明目地黃丸(因七) 丹砂散(因三七) 當歸龍膽湯(因二三) 明目細辛湯(因十八) 黃連膏(因三三、三六) 芍藥清肝散(寒六一) 洗爛眼赤眼方(因四四) 黃連天花粉丸(因二七) 黃芩蘇連湯(因二二) 雞子黃連膏(新因四三)

論外備用方

逍遙散(補九二 目暗) 羌活勝風湯(散六一 風熱) 定志丸(補百十六 不能近視) 上清散(散六九 搐鼻) 諸眼目方(共五十二方 俱在因陣)

耳證

經義

《陰陽應象大論》曰:北方生寒,在臟為腎,在竅為耳。

《五閱五使篇》曰:耳者,腎之官也。

《金匱真言論》曰:南方赤色,入通於心,開竅於耳。

《生氣通天論》曰:故聖人傳精神,服天氣,而通神明,失之則內閉九竅,外壅肌肉,衛氣解散。陽不勝其陰,則五臟氣爭,九竅不通。

《玉機真藏論》曰:脾不及,則令人九竅不通,名曰重強。

《脈度篇》曰:五臟不和,則七竅不通。腎氣通於耳,腎和則耳能聞五音矣。

《口問篇》:黃帝曰:人之耳中鳴者,何氣使然?岐伯曰:耳者宗脈之所聚也,故胃中空則宗脈虛,虛則下溜,脈有所竭者,故耳鳴。補客主人,手大指爪甲上與肉交者也。上氣不足,腦為之不滿,耳為之苦鳴,頭為之苦傾,目為之眩。

《決氣篇》曰:精脫者耳聾,液脫者耳數鳴。

《海論》曰:髓海不足,則腦轉耳鳴,脛酸眩冒,目無所見,懈怠安臥。

《師傳篇》曰:腎者主為外,使之遠聽,視耳好惡,以知其性。

《癲狂篇》曰:狂,目妄見,耳妄聞,善呼者,少氣之所生也。

《臟氣法時論》曰:肝病者,虛則目䀮䀮無所見,耳無所聞,善恐如人將捕之,取其經,厥陰與少陽。氣逆則頭痛,耳聾不聰,頰腫,取血者。肺病者,虛則少氣不能報息,耳聾嗌乾,取其經,太陰足太陽之外,厥陰內血者。

《通評虛實論》曰:暴厥而聾,偏塞閉不通,內氣暴薄也。頭痛耳鳴,九竅不利,腸胃之所生也。

《五臟生成篇》曰:狥蒙招尤,目冥耳聾,下實上虛,過在足少陽厥陰,甚則入肝。

《經脈篇》曰:小腸手太陽也,是主液所生病,耳聾目黃頰腫。手陽明實則齲聾。三焦手少陽也,是動則病耳聾,渾渾焞焞,嗌腫喉痹。

《脈解篇》曰:太陽所謂耳鳴者,陽氣萬物盛上而躍,故耳鳴也。所謂浮為聾者,皆在氣也。

《熱論篇》曰:傷寒三日,少陽受之,少陽主膽,其脈循脅絡於耳,故胸脅痛而耳聾。兩感者,三日則少陽與厥陰俱病,則耳聾囊縮而厥,水漿不入,不知人,六日死。

《本藏篇》曰:黑色小理者腎小,粗理者腎大。高耳者腎高,耳後陷者腎下。耳堅者腎堅,耳薄不堅者腎脆。耳好前居牙車者腎端正,耳偏高者腎偏傾也。

《氣交變大論》曰:歲火太過,耳聾中熱。歲金太過,目赤痛,耳無所聞。

《至真要大論》曰:歲太陰在泉,民病耳聾,渾渾焞焞,嗌腫喉痹。少陰司天,客勝則耳聾目冥。厥陰司天,客勝則耳鳴掉眩。少陽司天,客勝則嗌腫耳聾。

《六元正紀大論》曰:少陽所至,為喉痹耳鳴。木鬱之發,為耳鳴眩轉,目不識人。

《診要經終論》曰:少陽終者,耳聾百節皆縱,目睘絕系,絕系一日半死。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十二經脈,三百六十五絡,其血氣皆上於面而走空竅,其彆氣走於耳而為聽。

《衛氣篇》曰:足少陽之標在窗籠之前,窗籠者,耳也。

《寒熱病篇》曰:暴聾氣蒙,耳目不明,取天牖。

《雜病篇》曰:聾而不痛者,取足少陽;聾而痛者,取手陽明。

《繆刺論》曰:邪客於手陽明之絡,令人耳聾,時不聞音,刺手大指次指爪甲上,去端如韭葉各一痏,立聞;不已,刺中指爪甲上與肉交者,立聞。其不時聞者,不可刺也。耳中生風者,亦刺之如此數,左刺右,右刺左。耳聾刺手陽明,不已,刺其通脈出耳前者。邪客於手足少陰、太陰、足陽明之絡,此五絡者皆會於耳中,上絡左角。五絡俱竭,令人身脈皆動,而形無知也,其狀若屍,或曰屍厥。刺其足大指內側爪甲上,去端如韭葉,後刺足心,後刺足中指爪甲上各一痏,後刺手大指內側,去端如韭葉,後刺手心主,少陰銳骨之端各一痏,立已;不已,以竹管吹其兩耳,鬄其左角之發方一寸燔治,飲以美酒一杯,不能飲者灌之,立已。

《厥病篇》曰:耳聾無聞,取耳中。(聽宮也,手太陽穴。)耳痛不可刺者,耳中有膿,若有干盯聹,耳無聞也。耳聾,取小指次指爪甲上與肉交者,先取手,後取足。耳鳴,取手中指爪甲上,左取右,右取左,先取手,後取足。

《刺熱篇》曰:熱病先身重骨痛,耳聾好瞑,刺足少陰,病甚為五十九刺。

《熱病篇》曰:熱病不知所痛,耳聾不能自收,口乾,陽熱甚,陰頗有寒者,熱在髓,死不治。

《論疾診尺篇》曰:嬰兒病,耳間青脈起者,掣痛。

論證(共三條)

耳聾證,諸家所論雖悉,然以余之見,大都其證有五:曰火閉,曰氣閉,曰邪閉,曰竅閉,曰虛閉。凡火閉者,因諸經之火壅塞清道,其證必哄哄熇熇,或脹或悶或煩或熱,或兼頭面紅赤者是也。此證治宜清火,火清而閉自開也。氣閉者,多因肝膽氣逆,其證非虛非火,或因恚怒,或因憂鬱,氣有所結而然。治宜順氣,氣順心舒而閉自開也。邪閉者,因風寒外感,亂其營衛而然,解其邪而閉自開也。竅閉者,必因損傷,或挖傷者,或雷炮之震傷者,或患聤耳潰膿不止,而壞其竅者,是宜用開通之法,以治之也。虛閉者,或以年衰,或以病後,或以勞倦過度,因致精脫腎虧,漸至聾閉,是非大培根本必不可也。凡此數者,有從外不能達者,其病在經,有從內不能通者,其病在臟,當各隨其宜而治之,自無不愈者。然暴聾者多易治,久聾者最難為力也。

一、耳聾證,總因氣閉不通耳。蓋凡火邪、風邪,皆令氣壅,壅則閉也。怒則氣逆,逆則閉也。竅傷則氣窒,窒則閉也。虛則氣不充,不充則閉也。凡邪盛氣逆而閉者,實閉也;氣有不及而閉者,虛閉也,然實閉者少而虛閉者多。且凡屬實邪,固令耳竅不通,使果正氣強盛,斷不至此,惟經氣不足,然後邪氣得以奪之,此正邪之所湊,其氣必虛之謂也。故即系實邪而病至聾閉者,亦無不有挾虛之象,所以凡治此證,不宜峻攻,如古法之用通聖散、神芎丸、涼膈散、木香檳榔丸之屬,皆不可輕用,蓋恐攻之未必能愈耳,而反傷脾胃,則他變踵至矣。至若治此之法,凡火壅於上者,自宜清降,兼陰虛者,亦宜補陰,此陽證之治也。若無火邪,止由氣閉,則或補或開,必兼辛溫之劑方可通行,此陰證之治也。然此二者,皆當以漸調理,但無欲速,庶乎盡善。

一、耳鳴當辨虛實。凡暴鳴而聲大者多實,漸鳴而聲細者多虛,少壯熱盛者多實,中衰無火者多虛;飲酒味厚,素多痰火者多實,質清脈細,素多勞倦者多虛。且耳為腎竅,乃宗脈之所聚,若精氣調和,腎氣充足,則耳目聰明,若勞傷血氣,精脫腎憊,必至聾瞶。故人於中年之後,每多耳鳴,如風雨,如蟬鳴,如潮聲者,是皆陰衰腎虧而然。經曰:人年四十而陰氣自半。半,即衰之謂也。又以《易》義參之,其象尤切。《易》曰:坎為耳。蓋坎之陽居中,耳之聰在內,此其所以相應也。今老人之耳,多見聰不內居,而聲聞於外,此正腎元不固,陽氣漸渙之徵耳,欲求來復,其勢誠難,但得稍緩,即已幸矣,其惟調養得宜,而日培根本乎。

論治(共五條)

一、火盛而耳鳴耳閉者,當察火之微甚,及體質之強弱而清之降之。火之甚者,宜抽薪飲、大分清飲、當歸龍薈丸之類主之。火之微者,宜徙薪飲主之。兼陰虛者,宜加減一陰煎、清化飲之類主之。兼痰者,宜清膈飲主之。

一、氣逆而閉者,宜六安煎加香附、丹皮、厚朴、枳殼之類主之。氣逆兼火者,宜加山梔、龍膽草、天花粉之類主之。氣逆兼風寒者,加川芎、細辛、蘇葉、菖蒲、蔓荊子、柴胡之類主之。

一、傷寒外感,發熱頭痛不解而聾者,當於傷寒門察證治之,邪解而耳自愈也。但傷寒耳聾,雖屬少陽之證,然必因虛,所以有之,故仲景亦以為陽氣虛也。是以凡遇此證,必當專顧元氣,有邪者兼以散邪。且可因耳之輕重以察病之進退,若因治而聾漸輕者,其病將愈,聾漸甚者,病必日甚也;其有聾閉至極而絲毫無聞者,此其腎氣已絕,最是大凶之兆。

一、虛閉證,凡十二經脈皆有所主,而又惟肝腎為最,若老年衰弱,及素稟陰虛之人,皆宜以大補元煎,或左歸、右歸丸、肉蓯蓉丸,或十全大補湯之類主之。若憂愁思慮太過而聾者,宜平補鎮心丹、辰砂妙香散之類主之。若陽虛於上者,宜補中益氣湯、歸脾湯之類主之。凡諸補劑中,或以川芎、石菖蒲、遠志、細辛、升麻、柴胡之類,皆可隨宜加用,但因虛而閉或已久者,終不易愈耳。

一、竅閉證,非因氣血之咎而病在竅也,當用法以通之。《外臺秘要》治聾法:用芥菜子搗碎,以人乳調和,綿裹塞耳,數易之即聞。《千金方》治耳聾久不效,用大蒜一瓣,中剜一孔,以巴豆一粒去皮膜,慢火炮極熟,入蒜內,用新綿包定塞耳中,三次效。又方:用骨碎補削作條,火炮,乘熱塞耳中。又方:治耳聾,用巴豆一粒去心皮,斑蝥一枚去翅足,二物合搗膏,綿裹塞耳中,再易,甚驗。《經驗方》:用巴豆一粒,蠟裹,以針刺孔令透,塞耳中。又古法以酒浸針砂一日,至晚去砂,將酒含口中,用活磁石一塊,綿裹塞耳,左聾塞左,右聾塞右,此導氣通閉法也。凡耳竅或損,或塞,或震傷,以致暴聾,或鳴不止者,即宜以手中指於耳竅中輕輕按捺,隨捺隨放,隨放隨捺,或輕輕搖動以引其氣,捺之數次,其氣必至,氣至則竅自通矣。凡值此者,若不速為引導,恐因而漸閉,而竟至不開耳。

述古

薛立齋曰:按前證若血虛有火,用四物加山梔、柴胡。若中氣虛弱,用補中益氣湯。若血氣俱虛,用八珍湯加柴胡。若怒便聾而或鳴者,屬肝膽經氣實,用小柴胡加芎、歸、山梔,虛用八珍加山梔。若午前甚者,陽氣實熱也,小柴胡加黃連、山梔。陽氣虛,用補中益氣湯加柴胡、山梔。午後甚者,陰血虛也,四物加白朮、茯苓。若腎虛火動,或痰盛作渴者,必用地黃丸。經云:頭痛耳鳴,九竅不利,腸胃之所生也。脾胃一虛,耳目九竅皆為之病。

簡易方

一、聤耳膿出

明郁散(因五八) 紅玉散(因五八) 流膿方(因五九)

一、百蟲入耳方(因六一)

灸法

上星(灸二七壯,治風聾)、翳風(灸七壯,治耳聾痛)、合谷(灸七壯,治耳聾)、外關、聽宮、偏歷、腎愈

耳證論列方

抽薪飲(新寒三) 徙薪飲(新寒四)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清化飲(新因十三) 清膈煎(新寒九)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地黃丸(補百二十) 歸脾湯(補三二) 大分清飲(新寒五) 加減一陰煎(新補九) 左歸丸(新補四) 大補元煎(新補一) 平補鎮心丹(補百十) 四物湯(補八) 右歸丸(新補五) 肉蓯蓉丸(補一五三) 辰砂妙香散(固十五) 八珍湯(十丸) 六安煎(新和二) 小柴胡湯(散十九) 當歸龍薈丸(寒一六七)

論外備用方

柴胡清肝散(寒五九 肝膽火逆) 梔子清肝散(寒六十 肝膽風熱) 耳病諸方(詳因陣五三至六八止)

鼻證

經義

《金匱真言論》曰:西方白色,入通於肺,開竅於鼻。

《脈度篇》曰:肺氣通於鼻,肺和則鼻能知臭香矣。

《五閱五使篇》曰:鼻者,肺之官也。以候五臟。故肺病者,喘息鼻脹。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十二經脈,三百六十五絡,其血氣皆上於面而走空竅,其宗氣上出於鼻而為臭。

《本神篇》曰:肺藏氣,氣舍魄,肺氣虛,則鼻塞不利少氣,實則喘喝胸盈仰息。

《五臟別論》曰:五氣入鼻,藏於心肺,心肺有病,而鼻為之不利也。

《經脈篇》曰:足太陽,實則鼽窒,虛則鼽衄。

《氣厥論》曰:膽移熱於腦,則辛頞鼻淵,鼻淵者,濁涕下不止也,傳為衄衊瞑目。

《憂恚無言論》曰:人之鼻洞涕出不收者,頏顙不開,分氣失也。

《五色篇》曰:明堂者,鼻也。雷公曰:官五色奈何?黃帝曰:青黑為痛,黃赤為熱,白為寒,是為五官。面王以上者,小腸也。面王以下者,膀胱子處也。(鼻準為面王,詳前面病門)

《解精微論》曰:泣涕者腦也,腦者陰也,髓者骨之充也,故腦滲為涕。

《刺熱篇》曰:脾熱病者鼻先赤。

《口問篇》曰:人之嚏者,何氣使然?岐伯曰:陽氣和利,滿於心,出於鼻,故為嚏。補足太陽榮眉本,一曰眉上也。口鼻者,氣之門戶也。

《熱論篇》曰:傷寒二日,陽明受之,陽明主肉,其脈俠鼻絡於目,故身熱目疼而鼻干,不得臥也。

《遺篇刺法論》帝曰:余聞五疫之至,皆相染易。天牝從來,復得其往,氣出於腦,即不幹邪。(天牝,鼻也,鼻受天之氣,故曰天牝。詳十三卷瘟疫門)

《五常政大論》曰:審平之紀,其主鼻。少陽司天,咳嚏鼽衄鼻窒,瘡瘍。太陽司天,鼽嚏,喜悲。少陰司天,嚏鼽衄鼻窒。

《六元正紀大論》曰:陽明所至為鼽嚏。

《至真要大論》曰:少陰司天,民病鼽衄嚏嘔。少陽司天,甚則鼽衄。太陽司天,鼽衄善悲。少陰之復,煩躁鼽嚏,甚則入肺,咳而鼻淵。

論證

鼻為肺竅,又曰天牝,乃宗氣之道,而實心肺之門戶,故經曰:心肺有病而鼻為之不利也。然其經絡所至,專屬陽明,自山根以上,則連太陽、督脈,以通於腦,故此數經之病,皆能及之。若其為病,易窒塞者謂之鼽,時流濁涕而或多臭氣者,謂之鼻淵,又曰腦漏;或生瘜肉而阻塞氣道者,謂之鼻齆,及有噴嚏、鼻衄、酒皶、赤鼻之類,各當辨而治之。然總之鼻病無他也,非風寒外感,則內火上炎耳。外感者,治宜辛散,內熱者,治宜清涼,知斯二者,則治鼻大綱盡乎是矣。

論治(共六條)

一、鼻塞證有二:凡由風寒而鼻塞者,以寒閉腠理,則經絡壅塞而多鼽嚏,此證多在太陽經,宜用辛散解表自愈,如川芎散、神愈散,及麻黃、紫蘇、荊芥、蔥白之類皆可擇用。若由火邪上炎而鼻塞者,單宜清火。火之微者,多近上焦,出自心肺,宜清化飲、黃芩知母湯之類主之。火之甚者,多出陽明,或微兼頭痛,宜竹葉石膏湯、涼膈散之類主之。若風寒兼火者,即防風通聖散之類亦可用。大都常塞者多火,暴塞者多風寒,當以此辨之。

一、鼻涕多者,多由於火,故曰:肺熱甚則鼻涕出。由此觀之,則凡無故多淚及多口涎者,亦多屬肝脾之火,皆其類耳。

一、鼻淵證,總由太陽、督脈之火,甚者上連於腦,而津津不已,故又名為腦漏。此證多因酒醴肥甘,或久用熱物,或火由寒鬱,以致濕熱上熏,津汁溶溢而下,離經腐敗,有作臭者,有大臭不堪聞者,河間用防風通聖散一兩,加薄荷、黃連各二錢以治之。古法有用蒼耳散治之者。然以余之見,謂此炎上之火,而治兼辛散,有所不宜,故多不見效,莫若但清陰火而兼以滋陰,久之自寧,此即高者抑之之法,故常以清化飲加白蒺藜五錢或一兩,蒼耳子二三錢。若火之甚者,再以清涼等劑加減用之,每獲全愈,或用《宣明》防風湯之意亦可。但此證一見,即宜節戒早治,久則甚難為力也。凡鼻淵腦漏,雖為熱證,然流滲既久者,即火邪已去,流亦不止,以液道不能扃固也。故新病者,多由於熱,久病者,未必盡為熱證,此當審察治之,若執用寒涼,未免別生他病。其有漏泄既多,傷其髓海,則氣虛於上,多見頭腦隱痛及眩運不寧等證,此非補陽不可,宜十全大補湯、補中益氣湯之類主之。又《醫學正傳》有腦漏秘方,亦可檢用。

一、鼻齆瘜肉,阻塞清道,雖鼻為肺竅,而其壅塞為患者,乃經絡肌肉之病,此實陽明熱滯留結而然。故內治之法,宜以清火、清氣為主;外治之法,宜以黃白散,及《千金》瘜肉方雄黃散,或《簡易》瘜肉方之類主之。

一、酒皶赤鼻,多以好酒之人,濕熱乘肺,熏蒸面鼻,血熱而然;或以肺經素多風熱,色為紅黑而生皶癤者亦有之。內宜涼血清火,外宜硫磺散、白礬散之類主之。

一、鼻衄證,詳見血證門。

灸法

囟會(灸七壯 治鼻齆鼻痔)、上星(三壯 七壯 治濁涕)、通天(灸七壯 灸後鼻出鼻積方愈)、迎香(治鼻塞多涕)、人中、風府、百會、風池、大椎、曲差、合谷(並治鼻流臭穢)。

鼻證論列方

川芎散(因六九) 雄黃散(因八四) 《宣明》防風湯(因七七) 涼膈散(攻十九,痘八三) 硫黃散(因八九) 防風通聖散(攻十六) 蒼耳散(因七三) 清化飲(新因十三)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神愈散(因七四) 《正傳》腦漏秘方(因七九)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黃白散(因八十) 《千金》瘜肉方(因八五) 竹葉石膏湯(寒五、六) 白礬散(因八七) 《簡易》瘜肉方(因八六) 黃芩知母湯(寒五一)

論外備用方

川芎茶調散(散四六 傷風鼻塞) 羌活勝風湯(散六一 風熱鼻塞) 面鼻諸方(詳因陣六九至一百止)

卷之二十八必集·雜證謨

聲喑

經義

《脈解篇》曰:所謂入中為喑者,陽盛已衰,故為喑也。內奪而厥,則為喑俳,此腎虛也。少陰不至者,厥也。

《經脈篇》曰:手少陰之別,名曰通里,循經入於心中,系舌本,屬目系。其實則支膈,虛則不能言,取之掌後一寸,別走太陽也。足陽明之別,名曰豐隆。其別者,循脛骨外廉,上絡頭項,合諸經之氣,下絡喉嗌。其病氣逆則喉痹瘁喑,實則狂巔,虛則足不收,脛枯,取之所別也。

《奇病論》帝曰:人有重身,九月而喑,此為何也?岐伯對曰:胞之絡脈絕也。胞絡者繫於腎,少陰之脈,貫腎系舌本,故不能言。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無治也,當十月復。帝曰:有病膺腫頸痛,胸滿腹脹,此為何病?何以得之?岐伯曰:名厥逆。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灸之則喑,石之則狂,須其氣並,乃可治也。帝曰:何以然?岐伯曰:陽氣重上,有餘於上。灸之則陽氣入陰,入則喑;石之則陽氣虛,虛則狂。

《大奇論》曰:胃脈沉鼓澀,胃外鼓大,心脈小急堅,皆膈偏枯,男子發左,女子發右,不喑舌轉,可治,三十日起;其從者喑,三歲起;年不滿二十者,三歲死。肝脈騖暴,有所驚駭,脈不至若喑,不治自已。

《憂恚無言篇》帝曰:人之卒然憂恚而言無音者,何道之塞,何氣出行,使音不彰?願聞其方。少師曰:咽喉者,水穀之道也。喉嚨者,氣之所以上下者也。會厭者,音聲之戶也。口唇者,音聲之扇也。舌者,音聲之機也。懸雍垂者,音聲之關也。頏顙者,分氣之所泄也。橫骨者,神氣所使,主發舌者也。故人之鼻洞涕出不收者,頏顙不開,分氣泄也。是故厭小而疾薄,則發氣疾,其開闔利,其出氣易;其厭大而厚,則開闔難,其氣出遲,故重言也。人卒然無音者,寒氣客於厭,則厭不能發,發不能下至,其開闔不致,故無音。帝曰:刺之奈何?岐伯曰:足之少陰上繫於舌,絡於橫骨,終於會厭。兩瀉其血脈,濁氣乃闢。會厭之脈,上絡任脈,取之天突,其厭乃發也。

《逆調論》曰:不得臥而息有音者,是陽明之逆也。足三陽者下行,今逆而上行,故息有音也。夫起居如故而息有音者,此肺之絡脈逆也。絡脈不得隨經上下,故留經而不行,絡脈之病人也微,故起居如故而息有音也。

《宣明五氣篇》曰:五邪所亂,邪入於陽則狂,邪入於陰則痹。搏陽則為巔疾,搏陰則為喑。陽入之陰則靜,陰出之陽則怒,是謂五亂。

《脈要精微論》曰:心脈搏堅而長,當病舌卷不能言;其耎而散者,當消環自已。

《生氣通天論》曰:陽不勝其陰,則五臟氣爭,九竅不通。

《脈度篇》曰:五臟常內閱於上七竅也。五臟不和,則七竅不通。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心脈澀甚則為喑。

《寒熱病篇》曰:暴喑氣硬,取扶突與舌本出血。

《寶命全形論》曰:夫鹽之味鹹者,其氣令器津泄;弦絕者,其音嘶敗;木敷者,其葉發;病深者,其聲噦。人有此三者,是謂壞府,毒藥無治,短針無取,此皆絕皮傷肉,血氣爭黑。

《熱病篇》曰:痱之為病也,身無痛者,四肢不收,智亂不甚,其言微知,可治;甚則不能言,不可治也。

《陰陽應象大論》曰:東方生風,在地為木,在臟為肝,在音為角,在聲為呼。南方生熱,在地為火,在臟為心,在音為徵,在聲為笑。中央生濕,在地為土,在臟為脾,在音為宮,在聲為歌。西方生燥,在地為金,在臟為肺,在音為商,在聲為哭。北方生寒,在地為水,在臟為腎,在音為羽,在聲為呻。

論證(共二條)

聲音出於臟氣。凡臟實則聲弘,臟虛則聲怯。故凡五臟之病皆能為喑。如以憂思積慮,久而至喑者,心之病也。驚恐憤郁,瘁然致喑者,肝之病也。或以風寒襲於皮毛,火燥刑于金臟,為咳為嗽而致喑者,肺之病也。或以飢飽,或以疲勞,致敗中氣而喘促為喑者,脾之病也。至於酒色過傷,欲火燔爍,以致陰虧而盜氣於陽,精竭而移稿於肺,肺燥而嗽,嗽久而喑者,此腎水枯涸之病也。是五臟皆能為喑者,其概如此。然舌為心之苗,心病則舌不能轉,此心為聲音之主也。聲由氣而發,肺病則氣奪,此氣為聲音之戶也。腎藏精,精化氣,陰虛則無氣,此腎為聲音之根也。經曰:言而微,終日乃復言者,此氣之奪也,而況於無聲者乎?是知聲音之病,雖由五臟,而實惟心之神,肺之氣,腎之精,三者為之主耳。然人以腎為根蒂,元氣之所由生也。故由精化氣,由氣化神,使腎氣一虧,則元陽寢弱,所以聲音之標在心肺,而聲音之本則在腎。觀之經云:陽盛已衰,故為喑也。內奪而厥,則為喑俳,此腎虛也。然則腎為聲音之根,信非謬矣。

一、喑啞之病,當知虛實。實者,其病在標,因竅閉而喑也;虛者,其病在本,因內奪而喑也。竅閉者,有風寒之閉,外感證也。有火邪之閉,熱乘肺也。有氣逆之閉,肝滯強也。風閉者,可散而愈。火閉者,可清而愈。氣閉者,可順而愈。此皆實邪之易治者也。至若痰涎之閉,雖曰有虛有實,然非治節不行,何致痰邪若此?此其虛者多而實者少,當察邪正、分緩急而治之可也。內奪者,有色欲之奪,傷其腎也。憂思之奪,傷其心也。大驚大恐之奪,傷其膽也。飢餒疲勞之奪,傷其脾也。此非各求其屬而大補元氣,安望其嘶敗者復完,而殘損者復振乎?此皆虛邪之難治者也。然難易之辨固若此。而猶有難易之辨者,則辨其久暫,辨其病因,乃可悉焉。蓋暫而近者,易。漸而久者,難。脈緩而滑者,易。脈細而數者,難。素無損傷者,易。積有勞怯者,難。數劑即開者,易。久藥罔效者,難。此外,復有號叫、歌唱、悲哭,及因熱極暴飲冷水,或暴吸風寒而致喑者,乃又其易者也。若此者,但知養息,則弗藥可愈,是皆所當辨者。

論治(共七條)

一、風寒襲於皮毛,則熱鬱於內,肺金不清,而閉塞喉竅,咳嗽甚而聲喑者。宜參蘇飲、二陳湯、小青龍湯、金水六君煎、三抝湯之類以散之。

一、火邪侵肺,上焦熱甚而聲喑者,宜四陰煎、麥門冬湯主之。心火盛者,二陰煎。胃火上炎者,竹葉石膏湯。肝膽火盛者,柴胡清肝散之類主之。勞瘵痰嗽挾火者,竹衣麥門冬湯主之。

一、肝邪暴逆,氣閉為喑者,宜小降氣湯、潤下丸、七氣湯之類主之。

一、痰氣滯逆而為喑者,如二陳湯、六安煎、貝母丸、潤下丸之類。皆治標之可用者,或用鹽湯探吐之亦可。其有虛痰或痰火之甚者。當於痰飲門參酌治之。

一、虛損為喑者,凡聲音之病,惟此最多,當辨而治之。凡色欲傷陰,病在腎者,宜六味丸、八味丸、左歸丸、右歸丸、人參平肺湯、大補元煎之類主之;或兼肺火者,宜一陰煎、四陰煎、人參固本丸之類擇而用之。凡大驚大恐,猝然致喑者,肝膽受傷也。宜七福飲、五福飲、十味溫膽湯、平補鎮心丹、定志丸之類主之。凡飢餒疲勞,以致中氣大損而為喑者,其病在脾。宜歸脾湯、理陰煎、補中益氣湯、補陰益氣煎、溫胃飲之類主之。凡憂思過度,致損心脾而為喑者。宜七福飲、歸脾湯之類主之。凡病人久嗽聲啞者,必由元氣大傷,肺腎俱敗。但宜補肺氣,滋腎水,養金潤燥,其聲自出;或略加訶子、百藥煎之類,兼收斂以治其標,務宜先本後末,庶可保全。若見其假熱而過用寒涼,或見其痰盛而妄行消耗,則未有一免者矣。

一、凡患風毒,或病喉癰,病既愈而聲則喑者。此其懸雍已損,雖喑無害也,不必治之。

一、久病人不語者,心氣已絕,不治。

簡易方

一方 治失聲不出,用蘿蔔搗自然汁,入薑汁少許,時時細飲之。

一方 用皂角一條去皮、子,同蘿蔔三個煎服,數次,聲即出。

一方 治無故咽喉聲音不出,用橘皮五兩,水三升,煮一升,頓服,效。

一方 治猝啞,用杏仁三分,去皮煎熬,別杵桂末一分,和搗如泥,每用杏核大一丸,綿裹噙口中,細細嚥之,日三夜五。

一方 用密陀僧為極細末,每服一錢,點茶飲之,聲即出。

按上方皆治標之法。凡猝喑輕淺者,亦可取效,若系根本之病,不得概以為用。

聲喑論列方

一陰煎(新補八) 二陰煎(新補十) 大補元煎(新補一) 五福飲(新補六) 七福飲(新補七)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歸脾湯(補三二) 溫胃飲(新熱五) 補陰益氣煎(新補十六) 六味丸(補百二十) 八味丸(補一二一)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左歸丸(新補四) 右歸丸(新補五) 人參固本丸(補百六) 定志丸(補百十六) 六安煎(新和二) 柴胡清肝散(寒五九) 二陳湯(和一) 參蘇飲(散三四) 平補鎮心丹(補百十) 三抝湯(散七八) 七氣湯(和四七) 竹葉石膏湯(寒六) 四陰煎(新補十二) 潤下丸(和百十七) 人參平肺湯(因一八七) 理陰煎(新熱三) 麥門冬湯(寒四四) 十味溫膽湯(和一五三) 華蓋散(散七九) 小青龍湯(散八) 竹衣麥門冬湯(因一八九) 貝母丸(新和十八) 小降氣湯(和四二)

論外備用方

百合丸(因一八八 肺燥失聲) 杏仁煎(因一八三 咳嗽失聲) 訶子甘桔湯(因一七八 火盛失音) 鐵笛丸(因一九一 謳歌失音) 靛花丸(因一八二 喉風失音)

咽喉

經義

《憂恚無言篇》曰:咽喉者,水穀之道也。喉嚨者,氣之所以上下者也。(詳前聲喑門)

《陰陽別論》曰:一陰一陽結,謂之喉痹。

《厥論》曰:手陽明少陽厥逆,發喉痹、嗌腫。

《經脈篇》曰:足陽明之別,上絡頭項,合諸經之氣,下絡喉嗌。其病氣逆則喉痹瘁喑。三焦,手少陽也。是動則病嗌腫喉痹。小腸,手太陽也。是動則病嗌痛頷腫。腎,足少陰也。是所生病,口熱舌乾,咽腫上氣,嗌乾及痛。

《骨空論》曰:督脈為病嗌乾。

《五音五味篇》曰:衝脈任脈皆起於胞中,上循背裡,為經絡之海。其浮而外者,循腹右上行,會於咽喉,別而絡唇口。

《脈解篇》曰:厥陰所謂甚則嗌乾熱中者,陰陽相薄而熱,故嗌乾也。

《奇病論》曰:肝者,中之將也,取決於膽,咽為之使。

《雜病篇》曰:嗌乾,口中熱如膠,取足少陰。

《雜病篇》曰:喉痹不能言,取足陽明;能言,取手陽明。

《熱病篇》曰:喉痹舌卷,口中干,煩心心痛,臂內廉痛不可及頭,取手小指、次指、爪甲下,去端如韭葉。

《繆刺論》曰:邪客於手少陽之絡,令人喉痹舌卷,口乾心煩,刺手中指、次指、爪甲上,去端如韭葉各一痏。邪客於足少陰之絡,令人嗌痛不可內食,無故善怒,氣上走賁上,刺足下中央之脈各三痏。嗌中腫,不能內唾。時不能出唾者,刺然骨之前,出血立已。左刺右,右刺左。

《六元正紀大論》曰:少陽司天,三之氣,喉痹目赤,善暴死。少陰司天,嗌乾腫上。

《至真要大論》云:歲太陰在泉,嗌腫喉痹。太陽在泉,寒淫所勝,民病嗌痛頷腫。太陰之勝,喉痹項強。少陽司天,客勝則丹疹外發,喉痹頭痛嗌腫。

論證(共三條)

喉痹一證,在古方書雖有十八證之辨,而古人悉指為相火。然此證雖多由火,而復有非火證者,不可不詳察也。蓋火有真假,凡實火可清者,即真火證也;虛火不宜清者,即水虧證也;且復有陰盛格陽者,即真寒證也。故《內經》曰:太陽在泉,寒淫所勝,民病嗌痛頷腫,其義即此。何後人之弗究也。

一、喉痹所屬諸經,凡少陽、陽明、厥陰、少陰皆有此證,具列如前,但其中虛實各有不同。蓋少陽、厥陰為木火之臟,固多熱證,陽明為水穀之海,而胃氣直透咽喉,故又惟陽明之火為最盛。欲辨此者,但察其以情志鬱怒而起者,多屬少陽厥陰;以口腹肥甘,辛熱太過而起者,多屬陽明。凡患此者,多宜以實火論治。至若少陰之候,則非此之比。蓋少陰之脈絡於橫骨,終於會厭,繫於舌本。凡陰火逆衝於上,多為喉痹,但少陰之火,有虛有實,不得類從火斷。若果因實火,自有火證火脈,亦易知也;若因酒色過度,以致真陰虧損者,此腎中之虛火證也,非壯水不可;又有火虛於下,而格陽於上,此無根之火,即腎中之真寒證也。非溫補命門不可。凡此諸經不同,而虛實大異,皆後人所罕知者,獨《褚氏遺書》有上病察下之說,誠見道之言也。

一、咽喉證,總謂之火,則名目雖多,似有不必盡辨者,然亦有不可不辨者。如單乳蛾、雙乳蛾,及纏喉風之有不同也。蓋腫於咽之兩旁者為雙蛾,腫於一邊者為單蛾,此其形必圓突如珠,乃癰節之類結於喉間,故多致出毒,或宜刺出其血而愈者。若纏喉風則滿片紅腫,多不成膿,亦不必出血,但使火降,其腫自消,此其所以有異,而治之當有法也。

論治(共九條)

一、火證喉痹,悉宜以抽薪飲主之。火不甚者,宜徙薪飲主之。凡肝膽之火盛者,宜以芍藥、梔子、龍膽草為主。陽明胃火甚者,宜以生石膏為主。若大便秘結不通,則宜加大黃、芒硝之屬,通其便而火自降。凡火浮於上,而熱結於頭面咽喉者,最宜清降,切不可用散風升陽等劑。蓋此火由中,得升愈熾。經曰:高者抑之,正此之謂。非火鬱宜發,及升陽散火之義。學者於此,最當體察,勿得誤認其面目。凡外治火證腫痛之法宜以木別子磨醋,用鵝翎蘸攪喉中,引去其痰。或另少和清水,免其太酸。時時呷嗽喉中,不可嚥下,引吐其痰為更善。漱後以代匙散吹之。仍內服煎藥,自無不愈。凡火壅於上,而食物之治,最宜雪梨漿、綠豆飲之屬為妙。若南方少梨之處,或以好蘿蔔杵汁,和以清泉,少加玄明粉,攪勻徐徐飲之,既可消痰,亦可清火。凡單雙乳蛾,若毒未甚,膿未成者,治之自可消散。若勢甚而危者,必須砭出其血,庶可速退。此因其急,亦不得已而用之也。又古法用三稜針刺少商穴出血,云治喉痹立愈。

一、陰虛喉痹,其證亦內熱口渴喉干,或唇紅頰赤,痰涎壅盛,然必尺脈無神,或六脈雖數而浮軟無力,但察其過於酒色,或素稟陰氣不足,多倦少力者,是皆腎陰虧損,水不制火而然。火甚者,宜滋陰八味煎、加減一陰煎之類主之。火微而不喜冷物,及大便不堅,小便不熱者,宜六味地黃湯、一陰煎之類主之。若因思慮焦勞,兼動心火者,宜二陰煎主之。

一、格陽喉痹,由火不歸元,則無根之火客於咽喉而然,其證則上熱下寒,全非火證。凡察此者,但診其六脈微弱,全無滑大之意,且下體絕無火證,腹不喜冷,即其候也。蓋此證必得於色欲傷精,或泄瀉傷腎,或本無實火,而過服寒涼,以傷陽氣者,皆有此證。速宜用鎮陰煎為上,八味地黃湯次之,或用蜜附子含咽亦妙;若再用寒涼,必致不救。

一、陽虛喉痹,非喉痹因於陽虛,乃陽虛因於喉痹也。蓋有因喉痹而過於攻擊,致傷胃氣者,有艱於食飲,倉廩空虛,亦傷胃氣者。又有氣體素弱,不耐勞倦而傷胃氣者。凡中氣內虛,疼痛外逼,多致元陽飛越,脈浮而散,或弱而澀,以致聲如鼾睡,痰如拽鋸者,此肺胃垂絕之候,速宜挽回元氣,以人參一味濃煎,放心徐徐飲之。如痰多者,或加竹瀝薑汁亦可。如遲,多致不救。如作實火治之,則禍如反掌。

一、喉癬證,凡陰虛勞損之人,多有此病。其證則滿喉生瘡,紅痛久不能愈,此實水虧虛火證也。宜用前陰虛喉痹之法治之。若多咳嗽肺熱,宜以四陰煎之類主之。若滿喉生瘡,破爛而痛者,宜用牛黃益金散吹敷之,仍內服滋補真陰之劑,自可全愈。

一、瘟毒喉痹,乃天行瘟疫之氣,其證則咽痛項腫,甚有頸面頭項俱腫者。北方尤多此病,俗人呼為蝦蟆瘟,又名顱鶿瘟,亦名大頭瘟。此濕熱壅盛,最凶之候。宜清諸經之火,或瀉陽明之熱,當察緩急而治之。東垣有普濟消毒飲,專治瘟毒喉痹,百發百中。

一、鎖喉風證,時人以咽喉腫痛,飲食難入,或痰氣壅塞不通者,皆稱為鎖喉風,而不知有真正鎖喉風者,甚奇甚急,而實人所未知也。余在燕都,嘗見一女子,年已及笄,忽一日於仲秋時,無病而喉竅緊澀,息難出入,不半日而緊澀愈甚。及延余視,診其脈,無火也。問其喉,則無腫無痛也。觀其貌,則面青瞠目不能語也。聽其聲,則喉竅之細如針,抽息之窘如線,伸頸掙命求救,不堪之狀,甚可憐也。余見而疑之,不得其解,然意謂風邪閉塞喉竅,非用辛溫不能解散。遂以二陳湯加生薑煎而與之,毫忽無效。意復用獨參湯以救其肺,然見其勢危若此,恐滋怨謗,終亦未敢下手。他醫見之,亦但束手而已。如此者,一日夜而歿。後又一人亦如此而歿。若此二人者,余至今莫識其所以病,此終身之疑竇,殊自愧也。然意必肺氣竭絕而然,倘再有值此者,恐非獨參湯決不能救。故筆諸此,以俟後之君子虛心詳酌焉。

一、楊梅結毒,有喉間潰爛作痛,久而不愈者,此非喉痹之屬,乃楊梅瘡毒也。宜仙遺糧湯。甚者,宜以土茯苓煎湯吞五寶丹。

一、諸物哽於喉中,或刺或骨,必有鋒芒之逆,所以刺而不下。凡下而逆者,反而上之則順矣。故治此者,當借飲食之勢,湧而吐之,使之上出,則如拔刺之捷也。若芒刺既深,必欲推下,非惟理勢不能,必且延遲,或食飲既消,無可推送,以致漸腫,則為害非細矣。凡諸骨鯁,或以餳糖一大塊,滿口吞而咽之;或用韭菜煮略熟,勿切,吞下一束,即裹而下,亦妙。

述古(共二條)

張子和曰:喉痹病,大概痰火所致。急者,宜吐痰,後復下之。上下分消而愈。又甚者,以針刺去血,然後用藥吐下,此為治之上策。若人畏懼而委曲旁求,瞬息喪命。治喉痹之火,與救火同,不容少待。《內經》曰:火鬱發之。發,散也,吐中有發散之義,出血者,亦發散之端也。治斯疾者,毋執緩方、小方而藥之,曰:吾藥乃王道,不動臟腑。若幸遇疾之輕者而獲愈,疾之重者循死矣,豈非誤殺也耶。

龐氏曰:伏氣之病,古方謂之腎傷寒,謂非時有暴寒中人,毒氣伏於少陰經,始初不病,旬月乃發,脈微弱,法當以傷寒治之。非喉痹之病也。次必下痢。愚按:此證亦所嘗有,是必以少陰、少陽之火令,太陽之寒令,太陰之濕令,而復兼風寒之邪者,皆有此證。故治此者,不必治喉痹,但治外邪,其喉自愈。即如新方諸柴胡飲,及散陣諸方,皆可隨宜酌用。

格陽喉痹新按

余友王蓬雀,年出三旬,初未識面。因患喉痹十餘日,延余診視。見其頭面浮大,喉頸粗極,氣急聲啞,咽腫口瘡,痛楚之甚,一婢倚背,坐而不臥者,累日矣。及察其脈,則細數微弱之甚。問其言,則聲微似不能振者。詢其所服之藥,則無非芩、連、梔、柏之屬。此蓋以傷陰而起,而復為寒涼所逼,以致寒盛於下,而格陽於上。即水飲之類俱已難入,而尤畏煩熱。余曰:危哉,再遲半日,必不救矣。遂與鎮陰煎,以冷水頓冷,徐徐使咽之。用畢一煎,過宿而頭項腫痛盡消如失。餘次早見之,則癯然一瘦質耳,何昨日之巍然也。遂繼用五福飲之類,數劑而起。疑者,始皆駭服。自後,感余再生,遂成莫逆。

虛損喉癬新按

一、來宅女人,年近三旬,因患虛損,更兼喉癬疼痛,多醫罔效。余診其脈,則數而無力。察其證,則大便溏泄。問其治,則皆退熱清火之劑。然愈清火而喉愈痛。察之既確,知其本非實火,而且多用寒涼,以致肚腹不實,總亦格陽之類也。遂專用理陰煎及大補元煎之類出入間用,不半月而喉痛減,不半年而病全愈。

小兒吞釘新按

一、王氏子,甫周歲,其母以一鐵釘與之玩弄,不覺納之口中,吞入喉間,其父號呼求救。余往視之,但見其母倒提兒足,以冀其出,口鼻皆血,危劇之甚。余曉之曰:豈有倒懸可以出釘而能無傷命者哉?因速令抱正,遂聞啼聲。余曰:釘已下咽,不在喉矣。其父曰:嬌嫩之臟,安能堪此?但因其哀求之切,不得不允,姑以慰之,然計無從出,而逼索方藥,頃刻數四。餘隻得靜坐齋頭,潛思熟計,亦無所得,乃取本草一玩,覬啟其幾。見所載曰:鐵畏朴硝。遂得一計,乃用活磁石一錢,朴硝二錢,並研為末,付其父。令以熬熟豬肉加蜜和調藥末與之,於申末之頃盡吞之。至次早,其父匍匐階前曰:昨於三鼓時,忽解下一物,大如芋子,瑩如蓴菜,潤滑無稜,藥護其外,撥而視之,則釘在其中矣。持以視余,乃京中釘鞋所用蘑菇釘也。其父索其方,並問其故。余曰:所用者,芒硝、磁石耳。蓋硝非磁石不能使藥附釘,磁石非硝不能逐釘速出,非油則無以潤,非蜜則未必吞。合是四者,則著者著,逐者逐,潤者潤,同功合力,裹護而出矣。公亦以為然否?其父手額稱謝曰:神哉!不可泯也,宜筆記之,以資後人之識焉。

附按

薛立齋治一婦人,咽間作痛,兩月後始潰而不斂,遍身筋骨亦痛,諸藥不應。先以土萆薢湯數劑而斂,更以四物湯倍加土茯苓、黃耆,二十餘劑,諸證悉愈。又一彌月小兒,先於口內患之,後延於身,年餘不愈。以土茯苓為末,乳汁調服,母以白湯調服,月餘而愈。又一男子以生廣瘡,服輕粉稍愈,後復發,又服輕粉稍愈;繼後大發,喉齶潰蝕,與鼻相通,臂腿數枚如桃大,潰年餘不斂。虛證悉具,投以萆薢湯為主,佐以健脾諸藥,月餘而安。又一婦人,臉鼻俱蝕,半載不斂,治以前藥而愈。按此方本治淫瘡,味甘而利,善去濕熱,和血脈。所以凡諸瘡毒,皆宜用之,其效未可盡述。

咽喉論列方

抽薪飲(新寒三) 徙薪飲(新寒四) 土萆薢湯(外一九九) 一陰煎(新補八) 二陰煎(新補十) 仙遺糧湯(外一九八) 五福飲(新補六) 獨參湯(補三五) 六味地黃湯(補百二十) 四物湯(補八) 二陳湯(和一) 滋陰八味煎(新寒十七) 綠豆飲(新寒十四) 理陰煎(新熱三) 加減一陰煎(新補九) 雪梨漿(新寒十六) 鎮陰煎(新熱十三) 普濟消毒飲(寒十三) 五寶丹(外二百五) 四陰煎(新補十二) 牛黃益金散(因一八五) 蜜附子(因一八四) 代匙散(新因四八) 大補元煎(新補一) 八味地黃丸(補一二一)

論外備用方

甘露飲(寒十) 加減八味丸(補一二二) 《直指》黃芩湯(寒百七 心肺熱) 咽喉諸方(詳因陣一七五至二百一止)

齒牙

經義

《上古天真論》曰:女子七歲,腎氣盛,齒更髮長。三七,腎氣平均,故真牙生而長極。丈夫八歲,腎氣實,髮長齒更。三八,腎氣平均,筋骨勁強,故真牙生而長極。五八,腎氣衰,發墮齒槁。八八,則齒髮去。

《邪客篇》曰:天有列星,人有牙齒。

《五味論》帝曰:苦走骨,多食之,令人變嘔,何也?少俞曰:苦入於胃,五穀之氣,皆不能勝苦,苦入下脘,三焦之道皆閉而不通,故變嘔。齒者,骨之所終也,故苦入而走骨,故入而復出,知其走骨也。

《經脈篇》曰:手陽明之脈,其支者從缺盆上頸貫頰,入下齒中。足陽明之脈,下循鼻外,入上齒中,還出挾口環唇,下交承漿。

《寒熱病篇》曰:臂陽明有入頄遍齒者,名曰大迎,下齒齲取之。臂惡寒補之,不惡寒瀉之。足太陽有入頄遍齒者,名曰角孫,上齒齲取之,在鼻與頄前。方病之時,其脈盛,盛則瀉之,虛則補之。骨寒熱者,病無所安,汗注不休。齒未槁,取其少陰於陰股之絡。齒已槁,死不治。骨厥亦然。

《雜病篇》曰:齒痛,不惡清飲,取足陽明。惡清飲,取手陽明。

論證(共四條)

齒牙之病有三證:一曰火,二曰蟲,三曰腎虛。凡此三者,病治各有不同,辨得其真,自無難治之齒病矣。凡火病者,必病在牙床肌肉間,或為腫痛,或為糜爛,或為臭穢脫落,或牙縫出血不止,是皆病在經絡。而上牙所屬,足陽明也,止而不動。下牙所屬,手陽明也,嚼物則動而不休。此之為病,必美酒厚味,膏粱甘膩過多,以致濕熱蓄於腸胃,而上壅於經,乃有此證。治宜戒厚味,清火邪為主。蟲痛者,其病不在經而在牙,亦由肥甘濕熱,化生牙蟲以致蝕損蛀空,牙敗而痛。治宜殺蟲為主。濕熱勝者,亦宜兼清胃火。腎虛而牙病者,其病不在經而在臟。蓋齒為骨之所終,而骨則主於腎也。故曰:腎衰則齒豁,精固則齒堅。至其為病,則凡齒脆不堅,或易於搖動,或疏豁,或突而不實。凡不由蟲、不由火而齒為病者,必腎氣之不足。此則或由先天之稟虧,或由後天之斫喪,皆能致之,是當以專補腎氣為主。

一、齒有傷於外因者,或以擊損,或以跌撲,或勉強咬嚼堅硬等物,久之無不損齒,此豈藥之可療,知者自當慎也。

一、種齒法:古有晨昏叩齒之說。雖亦可行,然而谷谷震動,終非盡善之道。余每因勞因酒,亦嘗覺齒有浮突之意,則但輕輕咬實,務令漸咬漸齊,或一二次,或日行二三次,而根自固矣。又凡於小解時,必先咬定牙根而後解,則腎氣亦賴以攝,非但固精,亦能堅齒。故餘年逾古稀,而齒無一損,亦大得此二方之力。

一、《金丹全書》云:今人漱齒,每以早晨,是倒置也。凡一日飲食之毒,積於齒縫,當於夜晚刷洗,則垢穢盡去,齒自不壞。故云:晨漱不如夜漱,此善於養齒者。今觀智者,每於飯後必漱,則齒至老堅白不壞,斯存養之功可見矣。

論治(共六條)

一、陽明熱壅牙痛,宜清胃散、清胃飲之類主之。若火之甚者,宜抽薪飲、太清飲之類主之,皆所以清其源也。若腎陰本虛,胃火復盛,上實下虛,而為熱渴腫痛者,玉女煎為最妙。

一、牙痛外敷之藥,惟辛溫可以散熱,宜細辛煎、丁香散、薑黃散、赴筵散之類主之,然惟二辛煎、三香散為尤妙。

一、蟲牙蛀空疼痛,宜《瑞竹堂方》韭子湯、巴豆丸、藜蘆散,皆可擇而用之。

一、牙縫出血不止,無非胃火所致,宜以前清胃等藥主之。亦有陰虛於下,格陽於上,則六脈微細,全非實熱火證。牙縫之血,大出不能止,而手足厥冷者,速宜以鎮陰煎主之。若誤用寒涼,必致不救。

一、腎虛牙齒不固,或搖動,或脆弱浮突者,雖宜以補腎為主,然亦當辨其寒熱。凡左歸丸、六味丸,可壯腎中之陰;右歸丸、八味丸,可補腎中之陽,須通加骨碎補丸服尤妙。若齒牙浮動脫落,或牙縫出血,而口不臭,亦無痛者。總屬陰中之陽虛,宜安腎丸之類主之。

一、走馬牙疳,牙床腐爛,齒牙脫落。謂之走馬者,言其急也。此蓋熱毒蘊蓄而然。凡病此者,大為凶候。初見此證,速宜內瀉陽明之火,兼以綠豆飲常服之;外用冰白散、三仙散、麝礬散、北棗丹之類敷之。丹溪法曰:用干北棗燒存性,同枯白礬為末敷之,神效。

述古(共二條)

《聖惠方》云:熱者怕冷水,宜用牙硝、薑黃、雄黃、荊芥等治之。冷者怕熱湯,宜用乾薑、蓽茇等治之。不怕冷熱乃風牙,以豬牙皂角、殭蠶、蜂房、草烏治之。有孔者為蟲牙,宜雄黃、石灰、砂糖等治之。用藥了,皆以溫水漱之。

薛立齋曰:齒痛,若因手足陽明經濕熱,用東垣清胃散。若因風寒入腦,腦痛齒亦痛,用羌活附子湯。若因思慮傷脾,用歸脾湯。若因鬱火所致,用越鞠丸。若因酒面炙爆而發,用清胃散。若因飲食傷脾,用六君子湯。若因勞傷元氣,用補中益氣湯。若因脾胃素弱,用六君子、當歸、升麻。若因腎經陰虛,用六味丸。若因腎經陽虛,用八味丸。若陰陽俱虛,用十補丸。若脾腎虛寒,用安腎丸。徐用誠先生云:凡齒痛惡寒熱等證,屬足、手陽明經。齒搖斷脫,屬足少陰經。齒蝕腫痛出血,皆胃火所致也,亦有諸經錯雜之邪與外因為患者。

附按

《醫統》云:宋·汪丞相之寵,好食厚味。一日,熱大作,齒間壅出有肉,漸大脹滿,口不能閉,水漿不入。一醫用生地黃汁一碗,牙皂角數挺,火上炙熱,蘸汁令盡,為末,敷壅肉上,隨即消縮,不日而愈。

針灸法

足內踝二尖(治上牙痛,灸之)、足三里(治上齒痛,灸四十九壯)、手三間(治下齒痛,灸七壯)、列缺(灸七壯,永不發)、合谷(齒齲灸之)、內庭(下牙痛,針灸皆可)、陽谷(治上牙痛,在手外踝骨尖,左灸右,右灸左,十一壯,屢驗神效)、太淵(治風牙)、肩髃(七壯,隨左右灸之)、耳垂下盡骨上穴(灸三壯,痛即止,如神)。

一法治一切牙痛:以草量手中指,至掌後橫紋止,將草折作四分,去三留一,於橫紋後量臂中,隨痛左右灸三壯,即愈。

一、經驗法:於耳前鬢髮尖內有動脈處,隨痛左右用小艾炷灸五七壯,神效。亦不必貼膏藥。如再發,再灸,即可斷根。

齒牙論列方

清胃飲(寒五六) 清胃散(寒五四)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抽薪飲(新寒三) 冰玉散(新因四六、四七) 羌活附子湯(散五九) 太清飲(新寒十三) 三仙散(因一五四) 六君子湯(補五) 綠豆飲(新寒十四) 藜蘆散(因一五一) 瑞竹堂方(因一四九) 歸脾湯(補三二) 三香散(新因四九) 韭子湯(因一四八) 麝礬散(因一五五) 六味丸(補百二十) 玉女煎(新寒十二) 丁香散(因一四二) 八味丸(補一二一) 鎮陰煎(新熱十三) 薑黃散(因一六四) 左歸丸(新補四) 細辛煎(因百四十) 赴筵散(因一四五) 右歸丸(新補五) 二辛煎(新因四五) 越鞠丸(和一五四) 十補丸(熱一七三) 北棗丹(因一五二) 巴豆丸(因百五十) 安腎丸(因一三八)

論外備用方

《良方》蘆薈丸(寒一六八 疳蟲) 齒牙諸方(詳因陣,一三五至一七四止)

卷之二十九必集·雜證謨

遺精

經義

《上古天真論》曰:上古有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陰陽,呼吸精氣,獨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壽敝天地,無有終時。中古有至人者,淳德全道,和於陰陽,調於四時,去世離俗,積精全神,遊行天地之間,視聽八達之外。此蓋益其壽命而強者也,亦歸於真人。其次有聖人者,處天地之和,從八風之理,適嗜欲於世俗之間,無恚嗔之心,行不欲離於世,舉不欲觀於俗,外不勞形於事,內無思想之患,以恬愉為務,以自得為功,形體不敝,精神不散,亦可以百數。今時之人不然也,以酒為漿,以妄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不知持滿,不時御神,務快其心,逆於生樂,起居無節,故半百而衰也。夫上古聖人之教下也,皆謂之虛邪賊風,避之有時,恬憺虛無,真氣從之,精神內守,病安從來。腎者主水,受五臟六腑之精而藏之,故五臟盛,乃能瀉。

《生氣通天論》曰:蒼天之氣,清淨則志意治,順之則陽氣固,雖有賊邪,弗能害也,此因時之序。故聖人傳精神,服天氣,而通神明。失之則內閉九竅,外壅肌肉,衛氣解散,此謂自傷,氣之削也。陰者,藏精而起亟也;陽者,衛外而為固也。凡陰陽之要,陽密乃固,兩者不和,若春無秋,若冬無夏,因而和之,是謂聖度。故陽強不能密,陰氣乃絕,陰平陽秘,精神乃治,陰陽離決,精氣乃絕。陰之所生,本在五味,陰之五宮,傷在五味。味過於辛,筋脈沮弛,精神乃央。

《金匱真言論》曰:夫精者,身之本也。故藏於精者,春不病溫。

《本神篇》曰:天之在我者德也,地之在我者氣也,德流氣薄而生者也。故生之來謂之精,兩精相搏謂之神,隨神往來謂之魂,並精而出入者謂之魄。是故怵惕思慮者則傷神,神傷則恐懼流淫而不止。恐懼而不解則傷精,精傷則骨酸痿厥,精時自下,是故五臟主藏精者也,不可傷,傷則失守而陰虛,陰虛則無氣,無氣則死矣。

《本藏篇》曰:人之血氣精神者,所以奉生而周於性命者也。志意者,所以御精神,收魂魄,適寒溫,和喜怒者也。志意和則精神專直,魂魄不散,悔怒不起,五臟不受邪矣。

《經脈篇》曰:人始生,先成精,精成而腦髓生。

《邪客篇》曰:心者,五臟六腑之大主也,精神之所舍也,其臟堅固,邪弗能容也。容之則心傷,心傷則神去,神去則死矣。

《平人絕谷篇》曰:血脈和則精神乃居。故神者,水穀之精氣也。

《調經》、《本神》等論曰:心藏神,肺藏氣,肝藏血,脾藏肉,腎藏經,而成此形。志意通,內連骨髓,而成身形五臟。

《六節臟象論》曰:心者,生之本,神之變也。腎者主蟄,封藏之本,精之處也。

《痿論》曰:肺主身之皮毛,心主身之血脈,肝主身之筋膜,脾主身之肌肉,腎主身之骨髓。

《衛氣篇》曰:五臟者,所以藏精神魂魄者也;六腑者,所以受水穀而行化物者也。其氣內干五臟,而外絡肢節。其浮氣之不循經者為衛氣,其精氣之行於經者為營氣。陰陽相隨,外內相貫,如環之無端。

《疏五過論》曰:嘗貴後賤,雖不中邪,病從內生,名曰脫營。嘗富後貧,名曰失精,五氣流連,病有所並。暴樂暴苦,始樂後苦,皆傷精神,精氣竭絕,形體毀沮。故貴脫勢,雖不中邪,精神內傷,身必敗亡。

論證(共三條)

夢遺精滑,總皆失精之病。雖其證有不同,而所致之本則一。蓋遺精之始,無不病由乎心,正以心為君火,腎為相火,心有所動,腎必應之。故凡以少年多欲之人,或心有妄思,或外有妄遇,以致君火搖於上,相火熾於下,則水不能藏,而精隨以泄。初泄者不以為意,至再至三,漸至不已,及其久而精道滑,則隨觸皆遺,欲遏不能矣。斯時也,精竭則陰虛,陰虛則無氣,以致為勞為損,去死不遠,可無畏乎。蓋精之藏制雖在腎,而精之主宰則在心。故精之蓄泄,無非聽命於心。凡少年初省人事,精道未實者,苟知惜命,先須惜精。苟欲惜精,先宜淨心。但見伶俐乖巧之人,多有此病。而田野愚魯之夫,多無此病。其故何也?亦總由心之動靜而已,此少年未病之前,所當知也。及其既病而求治,則尤當以持心為先,然後隨證調理,自無不愈。使不知求本之道,全恃藥餌。而欲望成功者,蓋亦幾希矣。

遺精之證有九:凡有所注戀而夢者,此精為神動也,其因在心。有欲事不遂而夢者,此精失其位也,其因在腎。有值勞倦即遺者,此筋力有不勝,肝脾之氣弱也。有因用心思索過度輒遺者,此中氣有不足,心脾之虛陷也。有因濕熱下流,或相火妄動而遺者,此脾腎之火不清也。有無故滑而不禁者,此下元之虛,肺腎之不固也。有素稟不足而精易滑者,此先天元氣之單薄也。有久服冷利等劑,以致元陽失守而滑泄者,此誤藥之所致也。有壯年氣盛,久節房欲而遺者,此滿而溢者也。凡此之類,是皆遺精之病。然心主神,肺主氣,脾主濕,肝主疏泄,腎主閉藏。則凡此諸病,五臟皆有所主,故治此者,亦當各求所因也。至若盛滿而溢者,則去者自去,生者自生,勢出自然,固無足為意也。

一、因夢而出精者,謂之夢遺,不因夢而精自出者,謂之滑精。夢遺者,有情,有火,有虛,有溢。有因情動而夢者,有因精動而夢者。情動者,當清其心;精動者當固其腎。滑精者,無非腎氣不守而然。若暴滑而兼痛者,則當從赤白濁門論治。

論治(共八條)

一、精道滑而常夢常遺者,此必始於欲念,成於不謹,積漸日深,以致腎氣不固而然。惟苓朮菟絲丸為最佳。其次,則小菟絲子丸、金鎖思仙丹之類,皆可擇用。

一、君火不清,神搖於上,則精遺於下。火甚者,宜先以二陰煎之類清去心火;火不甚者,宜先以柏子養心丸、天王補心丹,或人參丸、遠志丸之類收養心氣,然後用苓朮菟絲丸之類固之。

一、相火易動,肝腎多熱,而易於疏泄者,宜《經驗》豬肚丸為最,或固精丸之類主之。然須察其火之微甚,宜清者亦當先清其火。

一、凡思慮勞倦,每觸即遺者,但當培補心脾,勿得誤為清利。惟壽脾煎,或歸脾湯減去木香,或用秘元煎主之。皆其宜也。其有氣分稍滯,不堪耆、術者,宜菟絲煎主之,或以人參湯吞苓朮菟絲丸亦妙。

一、先天素稟不足,元陽不固,每多遺滑者,當以命門元氣為主,如左歸、右歸、六味、八味等丸。或五福飲、固陰煎、菟絲煎之類隨宜用之,或《經驗》秘真丹亦可酌用。

一、濕熱下流,火伏陰中而遺者,宜四苓散,或大小分清飲之類主之。

一、過服寒涼冷利等藥,以致陽氣不固,精道滑而遺泄不止者,速當溫補脾腎,宜五君子煎、壽脾煎、或右歸丸、八味地黃丸、家韭子丸之類主之。

一、治遺精之法,凡心火盛者,當清心降火。相火盛者,當壯水滋陰。氣陷者,當升舉。滑泄者,當固澀。濕熱相乘者,當分利。虛寒冷利者,當溫補。下元元陽不足、精氣兩虛者,當專培根本。今人之治遺泄,動以黃柏、知母為君,或專用固本丸、坎離丸之類,不知苦寒之性,極能沉降瀉水,腎虛者,尤非所宜。腎有補而無瀉,此輩亦何裨於腎,而凡用治於非火滑泄者,適足為腎之害耳。

述古(五條)

丹溪曰:夢遺精滑,專主乎熱,熱則流通,宜滋陰降火。勞神思者,安神養心。久而虛脫者,須兼補藥及收澀之藥,無有不愈。

薛立齋曰:按前證若腎氣不足,用益志湯、金鎖正元丹;肝腎虛熱者,用六味丸、加味逍遙散;脾虛熱者,用六味丸、補中益氣湯。凡此悉屬不足之證,宜用十全大補湯,或用萆薢分清飲送八味丸。又曰:按前證屬足三陰虧損所致。若肝腎虛熱者,用四物加柴胡、山梔、山茱萸、山藥。脾胃氣虛者,用補中益氣加山茱萸、山藥。思慮傷脾者,兼用歸脾湯加山茱萸、山藥。肝腎虧損者,六味丸。真陽虛敗者,八味丸。心腎不交,用萆薢分清飲。心氣虛熱者,清心蓮子飲。

樓全善《綱目》云:一壯年夢遺白濁,與澀精藥益甚,知其鬱滯,改用導赤散,大劑服之,遺濁皆止。又一中年夢遺,與澀藥勿效,改與神芎丸下之,下後與豬苓丸,遂愈。

徐東皋云:夢遺因心經有火,神思不寧,所以夢與人交而精泄,治當用清心、安神、溫膽等劑,加黃連、生地、人參、遠志、茯神、棗仁、羚羊角之類。有自遺者,乃氣血虛而下脫,有因熱而流通者,當分虛實,須用八物湯加龍骨、牡蠣、樗根皮之類。有小便後精出不可禁者,或不小便而自出者,或莖中出而癢痛,常如欲小便者,並宜先服辰砂妙香散,或威喜丸,或分清飲,別以綿裹龍骨同煎,或加五倍子、牡蠣、白茯苓、五味子之屬煎服。

王宇泰曰:凡病精泄不禁,自汗頭眩,虛極,或寒或熱,用補澀之藥不效,其脈浮軟而散,蓋非虛也,亦非房室過度,此無他,心有所睹,因有所慕,意有所樂,欲想方興,不遂所欲,而致斯疾,既以藥補且固,不效,將何以治之?緣心有愛則神不歸,意有想則志不寧,當先和營衛,營衛和則心安。次調其脾,脾氣和則志舍定。心腎交媾,精神內守,其病自愈。其法用人參三錢,當歸一錢,洗焙為末,作三服,糯米飲調下,服畢自汗出而寒熱退。若頭眩未除,用川芎三錢,人參一錢,焙為末,作三服,沸湯調下。頭眩瘥而精不禁者,用芍藥半兩,丁香三錢,木香三錢,銼散,每服用生薑五片,棗二枚,以水同煎,空心服。即心安神定,精固神悅。

遺精論列方

小菟絲丸(固三五) 家韭子丸(固三四) 五君子煎(新熱六) 人參丸(補百五) 歸脾湯(補三二) 大分清飲(新寒五) 菟絲煎(新固三) 壽脾煎(新熱十六) 小分清飲(新和十) 遠志丸(補百十三) 固精丸(固三十) 苓朮菟絲丸(新固五) 秘元煎(新固一) 秘真丹(固二五) 金鎖思仙丹(固十九) 固陰煎(新固二) 二陰煎(新補十) 金鎖正元丹(固十八) 左歸丸(新補四) 右歸丸(新補五)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五福飲(新補六) 八物湯(補十九)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六味丸(補百二十) 八味丸(補一二一) 天王補心丹(補百八) 益志湯(熱一六五) 《經驗》豬肚丸(固四十) 逍遙散(補九二) 四物湯(補八) 辰砂妙香散(固十五) 安神丸(寒一四二) 溫膽湯(和一五三) 柏子養心丸(補百十一) 威喜丸(固四五) 導赤散(寒一二二) 清心蓮子飲(寒三二) 豬苓丸(因四八) 四苓散(和一八七) 萆薢分清飲(熱一六四) 神芎丸(攻七二)

論外備用方

還少丹(補一三五) 心腎丸(補百十二) 枸杞子丸(補一四二) 金櫻膏(補百) 安腎丸(熱一六六 精寒不禁) 小安腎丸(熱一六七 陰虛夢遺) 玉鎖丹(固二一 不禁) 金鎖丹(固十七) 金鎖匙丹(固二十 鬼交夢遺) 固真散(固二八 暖下元) 三仙丸(固四一 遺滑) 金櫻丸(固二四) 固真丸(固二七 久滑) 九龍丸(固四二) 水陸二仙丹(固二三) 韭子丸(固三三 虛寒漏精) 茯菟丸(固三八 思慮傷精) 王荊公妙香散(固十六 安神固精)

淋濁

經義

《至真要大論》曰:諸轉反戾,水液渾濁,皆屬於熱。太陽之勝,陰中乃瘍,隱曲不利,互引陰股。

《痿論》曰:思想無窮,所願不得,意淫於外,入房太甚,宗筋弛縱,發為筋痿,及為白淫。

《口問篇》曰:中氣不足,溲便為之變。

《五癃津液別篇》曰:陰陽不和,則使液溢而下流於陰,髓液皆減而下,下過度則虛,虛故腰背痛而脛酸。

《氣厥論》曰:胞移熱於膀胱,則癃溺血。

《評熱病論》曰:小便黃者,少腹中有熱也。

《玉機真藏論》曰:冬脈不及,則令人少腹滿,小便變。

《經脈別論》曰:飲入於胃,遊溢精氣,上輸於脾,脾氣散精,上歸於肺,通調水道,下輸膀胱,水精四布,五經並行,合於四時五臟陰陽,揆度以為常也。

論證(共四條)

便濁證有赤白之分,有精溺之辨。凡赤者多由於火,白者寒熱俱有之。由精而為濁者,其動在心腎。由溺而為濁者,其病在膀胱、肝、脾。

一、赤濁之證,有溺之赤色者,有帶血而赤者。若見鮮血,則當從血證門溺血條下治之。若溺之黃赤者,此固多有火證,然必赤而痛澀,及別有火脈火證,方可以火證赤濁論治。若或以勞倦過傷,或以久病,或以酒色耗傷真陰,或以素服清涼等藥,愈服愈赤,愈見短少,而且無痛澀等證者,此係水虧液涸,全非赤濁之比。經曰:中氣不足,溲便為之變,即此類也。但當溫補下元,使之氣化,水必自清,切不可因小便黃赤,一概皆從火治。

一、白濁證,有濁在溺者,其色白如泔漿。凡肥甘酒醴,辛熱炙爆之物,用之過當,皆能致濁。此濕熱之由內生者也。又有炎熱濕蒸,主客時令之氣,侵及臟腑者,亦能致濁,此濕熱之由外入者也。然自外而入者,少。自內而生者,多。總之,必有熱證熱脈,方是火證。清去其火,則濁無不愈矣。有濁在精者,必由相火妄動,淫欲逆精,以致精離其位,不能閉藏,則源流相繼,淫溢而下,移熱膀胱,則溺孔澀痛,清濁並至,此皆白濁之因熱證也。及其久也,則有脾氣下陷,土不制濕,而水道不清者,有相火已殺,心腎不交,精滑不固,而遺濁不止者,此皆白濁之無熱證也。有熱者,當辨心腎而清之;無熱者,當求脾腎而固之、舉之。治濁之法無出此矣。

淋之為病,小便痛澀滴瀝,欲去不去,欲止不止者是也。是亦便濁之類,而實濁之甚者。但濁出於暫,而久而不已,則為淋證。其證則或有流如膏液者,或出如砂石而痛不可當者,或有如筋條者,或時為溺血、血條者,此淋之與濁誠有不同。故嚴氏有五淋之辨,曰氣、石、血、膏、勞也。氣淋為病,小便澀,常有餘瀝。石淋,莖中痛,溺如砂石,不得卒出。膏淋,溺如膏出。勞淋,勞倦即發,痛引氣衝。血淋,遇熱即發,甚則溺血,候其鼻頭色黃者,小便難也。大抵此證,多由心腎不交,積蘊熱毒,或酒後房勞,服食燥熱,七情鬱結所致。此嚴氏之說,固已盡之,然淋之初病,則無不由乎熱劇,無容辨矣。但有久服寒涼而不愈者,又有淋久不止,及痛澀皆去,而膏液不已,淋如白濁者,此惟中氣下陷,及命門不固之證也。故必以脈以證,而察其為寒、為熱、為虛,庶乎治不致誤。

論治(共六條)

一、熱蓄膀胱,溺赤熱甚,而或痛或澀者,必當專去其火,宜先用抽薪飲、大分清飲、七正散之類主之。若小水不利,而煩熱難解者,惟綠豆飲為最妙。若兼大便燥結者,宜八正散主之。若微熱不甚,或熱勢稍退者,宜加減一陰煎,或導赤散、火府丹、清心蓮子飲之類主之。若小水不利者,宜清肺飲子主之。

一、溺白證。凡如泔如漿者,亦多屬膀胱水道之熱,宜導赤散、徙薪飲之類以清之。若無內熱而溺白者,多由飲食濕滯,宜小分清飲,或苓朮二陳湯減去乾薑以燥之利之。大都濕在腸胃,或在膀胱者,宜二陳湯,或半夏丸,或固元丹之類,皆可擇用。若胞氣不固,而液濁不清者,此亦敗精之屬也,宜秘元煎或水陸二仙丹以固之。

一、濁在精分者,必因相火妄動,或逆精而然,以致精溺並至。若兼澀痛之甚者,亦宜抽薪飲、大分清飲之類,先去其火,然後再安精氣。及其稍久,痛澀俱去,而惟精濁不止者,當用寧心固腎等劑,宜秘元煎、菟絲煎,或人參丸、定志丸、心虛白濁歌之類主之。

一、命門虛寒,陽氣不固,則精濁時見,而久不能愈者,但當培補命門,宜右歸丸、益志湯、石刻安腎丸、八味地黃丸之類主之。若虛本不甚,而胞氣微寒不攝者,宜萆薢分清飲主之。

一、治淋之法,大都與治濁相同,凡熱者宜清,澀者宜利,下陷者宜升提,虛者宜補,陽氣不固者宜溫補命門,但當以前法通用,無他技也。

一、血淋證,若在男子,則凡便血不痛者,即為溺血;血來而痛者,即曰血淋,然無非逆血證耳。治法具詳血證門。惟婦人之血淋,則多由衝任經脈之病,大與男子者不同,婦人門另有正條。

述古(共六條)

河間曰:小便渾濁,皆屬於熱。如夏月天氣熱則水液渾濁,冬月天氣寒則水清潔,水體清而火體濁故也,如清水火煎自濁。

東垣曰:淋證當分在氣在血而治之,以渴與不渴為辨。如渴而小便不利,熱在上焦氣分,肺金主之。宜用淡滲之藥,以茯苓、澤瀉、琥珀、燈心、通草、車前、瞿麥、萹蓄之類,而清肺金之氣,瀉其火,以滋水之上源也。不渴而小便不利者,熱在下焦血分,腎與膀胱主之。宜用氣味俱陰之藥,如知母、黃柏、滋腎丸是也。除其熱,泄其閉塞,以滋膀胱腎水之下元也。

丹溪曰:淋雖有五,皆屬於熱,治宜解熱利水,以山梔子之類。不可發汗,汗之必便血。

又曰:濁主濕熱。有痰,有虛,赤屬血,白屬氣。大率皆是濕痰流注,宜燥中宮之濕,用二陳加蒼朮、白朮,燥去其濕。去熱宜黃柏、青黛、滑石、山梔。痰盛者,以二陳加南星、蛤粉、神麯糊丸,青黛為衣。虛勞者,不宜峻用寒涼,當用補陰滋腎氣。胃弱者,兼用人參,以柴胡、升麻升其胃中之氣。

附錄云:人之五臟六腑俱各有精,然腎為藏精之府,而聽命乎心。貴乎水火升降,精氣內持。若調攝失宜,思慮不節,嗜欲過度,水火不交,精元失守,由是而為赤白濁之患。赤濁是心虛有熱,因思慮得之。白濁腎虛有寒,過於淫欲而得之。其狀漩白如油,光彩不定,漩腳澄下,凝如膏糊。治法:赤者,當清心調氣。白者,溫補下元。又須清上,使水火既濟,陰陽葉和,精氣自固矣。

薛立齋曰:按前證脾肺虛熱者,用補中益氣湯送六味丸。肺腎虛熱者,用黃芩清肺飲送六味丸。肝腎虛熱者,用加味逍遙散送六味丸。勞傷心腎者,清心蓮子飲。鬱結傷脾者,歸脾湯。若鬱怒傷肝脾者,加味逍遙散。若心腎虛弱者,小溫金散。若思慮傷心腎者,茯菟丸。夢遺、精滑、赤白二濁,治法當互參用之。

徐東皋曰:淋證初作者,主於實熱,當利之,八正散之屬是也。既利之而不愈,久久而氣下陷者,虛也,宜升其氣,氣升而水自下。升而不愈,必用吐法,吐之而氣自升也。痰多者,用二陳湯,先服後吐。痰氣閉塞者,用二陳湯加木通、香附探吐。

趙氏曰:肝主小便,若肝經血虛,用四物、山梔。若小便澀滯,或莖中作痛,屬肝經濕熱,用龍膽瀉肝湯。若小便頻數,或勞而益甚,屬脾氣虛弱,用補中益氣湯加山藥、五味。若小便無度,或淋瀝不禁,乃陰挺痿痹也,用六味地黃丸。若小便澀滯,或補而益甚,乃膀胱結熱也,用五淋散。若脾肺燥熱,不能化生者,黃芩清肺湯。膀胱陰虛,陽無所生者,滋腎丸。膀胱陽虛,陰無所化者,六味丸。若陰痿思色,精不出,莖道澀痛如淋,用加減八味丸料加車前、牛膝。若老人精竭復耗,大小便牽痛如淋,亦用前法溫之。如不應,急加附子,多有生者。

淋濁論列方

大分清飲(新寒五) 小分清飲(新和十) 小溫金散(固四三) 抽薪飲(新寒三) 徙薪飲(新寒四) 加減一陰煎(新補九) 七正散(寒百十六) 八正散(寒百十五) 清心蓮子飲(寒三二) 導赤散(寒一二二) 火府丹(寒百二十) 苓朮二陳煎(新和四) 綠豆飲(新寒十四) 五淋散(寒百十七) 水陸二仙丹(固二三) 四物湯(補八) 清肺飲子(和一五三) 萆薢分清飲(熱一六四) 二陳湯(和一) 滋腎丸(寒一六三) 心虛白濁歌(補百一) 六味丸(補百二十) 八味丸(補一二一) 黃芩清肺飲(寒三八) 右歸丸(新補五) 半夏丸(和三五二)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歸脾湯(補三二) 益智湯(熱一六五) 加減八味丸(補一二二) 人參丸(補百五) 菟絲煎(新固三) 加味逍遙散(補九三) 定志丸(補百十六) 茯菟丸(固三八) 石刻安腎丸(熱一六八) 秘元煎(新固一) 固元丹(固三一) 龍膽瀉肝湯(寒六三)

論外備用方

還少丹(補一三五) 金櫻膏(補百 虛帶濁) 人參固本丸(補百六) 琥珀散(和三四七 氣虛淋濁) 地髓湯(和三四五 淋痛) 海金砂散(寒一七二 膏淋) 五淋散(寒百十七 熱淋) 牛膝湯(寒一二五 砂淋) 《直指》黃芩湯(寒百七 心肺熱) 秘真丹(固二五) 五子丸(固四六 濁) 蓮子六一散(固四四 赤濁) 鎖精丸(固二六 帶濁) 威喜丸(固四五) 家韭子丸(固三四 陽虛久濁) 固精丸(固二九 虛滑帶濁)

遺溺

經義

《宣明五氣篇》曰:膀胱不利為癃,不約為遺溺。

《五癃津液別篇》曰:天寒則腠理閉,氣濕不行,水下留於膀胱,則為溺與氣。陰陽不和,則使液溢而下流於陰,髓液皆減而下,下過度則虛,虛故腰背痛而脛酸。

《骨空論》曰:督脈為病,癃、痔、遺溺。

《經脈篇》曰:肝所生病者,遺溺,閉癃。

《痹論》曰:淫氣遺溺,痹聚在腎。

《氣厥論》曰:心移寒於肺,肺消。肺消者,飲一溲二,死不治。

《脈要精微論》曰:倉廩不藏者,是門戶不要也。水泉不止者,是膀胱不藏也。得守者生,失守者死。

《本輸篇》曰:三焦者,足少陰太陽之所將,實則閉癃,虛則遺溺。

論證(共二條)

遺溺一證,有自遺者,以睡中而遺失也。有不禁者,以氣門不固,而頻數不能禁也。又有氣脫於上,則下焦不約,而遺失不覺者,此虛極之候也。總之,三者皆屬虛證,但有輕重之辨耳。若夢中自遺者,惟幼稚多有之,俟其氣壯而固,或少加調理可愈,無足疑也。惟是水泉不止,膀胱不藏者,必以氣虛而然。蓋氣為水母,水不能蓄,以氣不能固也。此失守之兆,大非所宜,甚至氣脫而遺,無所知覺,則尤其甚者也。此惟非風證及年衰氣弱之人,或大病之後多有之。仲景曰:下焦竭則遺溺失禁,此之謂也。

一、古方書論小便不禁者,有屬熱屬虛之辨。不知不禁之謂,乃以小水太利者為言,皆屬虛寒,何有熱證。若因熱而小水頻數,其證則淋瀝點滴,不能禁止,而小水必不利,且或多痛澀,方是熱證。若然,則自有淋濁門正治之法。蓋此非遺失之謂也。倘以虛寒誤認為熱,而妄投瀉火之藥,無不殆矣。

論治(共六條)

凡治小便不禁者,古方多用固澀,此固宜然;然固澀之劑,不過固其門戶,此亦治標之意,而非塞源之道也。蓋小水雖利於腎,而腎上連肺。若肺氣無權,則腎水終不能攝,故治水者必須治氣,治腎者必須治肺,宜以參、耆、歸、朮、桂、附、乾薑之屬為之主,然後相機加以固澀之劑為之佐,庶得治本之道,而源流如度。否則,徒障狂瀾,終無益也。余制有鞏堤丸方,治無論心脾肺腎之屬,皆宜以此為主治。

一、脾肺氣虛,不能約束水道,而病為不禁者,此其咎在中上二焦,宜補中益氣湯、理中湯、溫胃飲、歸脾湯,或四味回陽飲之類,加固澀等劑主之,如不見效,當責之腎。

一、肝腎陽氣虧敗,則膀胱不藏,而水泉不止,此其咎在命門,宜右歸飲、大補元煎、六味回陽飲,甚者,以四維散之類主之。或加固澀為佐亦可,或用《集要》四神丸,或八味地黃丸去澤瀉亦可用。

一、凡睡中遺溺者,此必下元虛寒,所以不固,宜大菟絲子丸、家韭子丸、五子丸、縮泉丸之類主之。其有小兒從幼不加檢束,而縱肆常遺者,此慣而無憚,志意之病也。當責其神,非藥所及。或因縱以致不固者,亦當治之如前,宜用豬羊溲脬炙脆煎湯,送下前藥更妙。

一、凡因恐懼輒遺者,此心氣不足,下連肝腎而然,宜大補元煎、歸脾湯、五君子煎之類主之。

一、古方壯陽固澀等劑,如茴香益智丸、二氣丹、固脬丸、秘元丹、牡蠣丸、濟生菟絲子丸、固真散,皆可隨宜擇用。

述古

薛立齋曰:經云:膀胱不約為遺溺。小便不禁,常常出而不覺也。人之漩溺,賴心腎二氣之所傳送。蓋心與小腸為表裡,腎與膀胱為表裡,若心腎氣虧,傳送失度,故有此證,治宜溫暖下元,清心寡慾。又有產育不順,致傷膀胱,若內虛寒者,秘元丹、韭子丸之類;若內虛濕熱者,六味地黃丸,或加五味、杜仲、補骨脂;年老者,八味丸。產育收生不謹,損破尿胞者,參朮補胞湯加豬羊胞煎之。竊謂肝主小便,若肝經血虛,用四物山梔。若小便澀滯,或莖中作痛,屬肝經濕熱,用龍膽瀉肝湯。若小便頻數,或勞而益甚,屬脾氣虛弱,用補中益氣湯加山藥、五味子。若小便無度,或淋瀝不禁,乃陰挺痿痹也,用六味地黃丸。若小便澀滯,或補而益甚,乃膀胱熱結也,用五淋散。其脾肺燥,不能化生者,黃芩清肺飲。膀胱陰虛,陽無所生者,滋腎丸。膀胱陽虛,陰無所化者,六味丸。若陰痿思色,精不出,莖道澀痛如淋,用加減八味丸料加車前、牛膝。若老人精竭復耗,大小便牽痛如淋,亦用前藥,不應,急加附子,多有生者。

遺溺論列方

理中湯(熱一) 溫胃飲(新熱五) 四味回陽飲(新熱一) 右歸飲(新補三) 八味丸(補一二一) 六味回陽飲(新熱二) 四維散(新熱十二) 滋腎丸(寒一六三)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歸脾湯(補三二) 固脬丸(固六三) 大菟絲子丸(固三六) 二氣丹(熱一八六) 五子丸(固四六) 濟生菟絲丸(固三七) 縮泉丸(固六一) 五淋散(寒百十七) 參朮補胞湯(未收) 秘元丹(固三二) 牡蠣丸(固六四) 茴香益智丸(固六五) 固真散(固二八) 大補元煎(新補一) 加減八味丸(補一二二) 家韭子丸(固三四) 五君子煎(新熱六) 黃芩清肺飲(寒八三) 龍膽瀉肝湯(寒六三) 《集要》四神丸(補一五八) 鞏堤丸(新固九)

論外備用方

朮附湯(補四二 虛寒) 鹿茸丸(補一三三 腎虛多溺) 小安腎丸(熱一六七 多溺) 椒附丸(熱百十二 小便頻) 威喜丸(固四五) 《局方》安腎丸(熱一六六 頻數) 腎著湯(熱一二九 腰冷多溺) 豬苓丸(固四八 頻數) 石刻安腎丸(熱一六八 頻數) 豬肚丸(固三九 小便頻數) 肉蓯蓉丸(固六二 不禁) 鎖精丸(固二六) 雞內金散(固二九二 氣虛遺尿)

卷之三十貫集·雜證謨

血證

經義

《決氣篇》帝曰:何謂血?岐伯曰:中焦受氣取汁,變化而赤,是謂血。血脫者,色白,夭然不澤。

《痿論》曰:心主身之血脈。

《五臟生成篇》曰:諸血者皆屬於心。人臥血歸於肝,肝受血而能視,足受血而能步,掌受血而能握,指受血而能攝。臥出而風吹之,血凝於膚者為痹,凝於脈者為泣(澀同),凝於足者為厥。此三者,血行而不得反其空,故為痹厥也。

《調經論》曰:肝藏血。血有餘則怒,不足則恐。孫絡外溢則經有留血。氣血以並,陰陽相傾,氣亂於衛,血逆於經,氣血離居,一實一虛。血並於陰,氣並於陽,故為驚狂。血並於陽,氣並於陰,乃為炅中。血並於上,氣並於下,心煩惋善怒。血並於下,氣並於上,亂而喜忘。血氣者,喜溫而惡寒,寒則泣不能流,溫則消而去之。氣之所併為血虛,血之所併為氣虛。帝曰:血併為虛,氣併為虛,是無實乎?岐伯曰:有者為實,無者為虛,故氣並則無血,血並則無氣,今血與氣相失,故為虛焉。絡之與孫脈俱輸於經,血與氣並,則為實焉。血之與氣並走於上,則為大厥,厥則暴死,氣復反則生,不反則死。

《平人絕谷篇》曰:血脈和則,精神乃居。

《營衛生會篇》帝曰:夫血之與氣,異名同類,何謂也?岐伯曰:營衛者,精氣也。血者,神氣也。故血之與氣,異名同類焉。故奪血者無汗,奪汗者無血,故人有兩死而無兩生。

《百病始生篇》曰:卒然多食飲,則腸滿,起居不節,用力過度,則絡脈傷。陽絡傷則血外溢,血外溢則衄血;陰絡傷則血內溢,血內溢則後血。

《六元正紀大論》曰:不遠熱則熱至,血溢血泄之病生矣。

《生氣通天論》曰:陽氣者,大怒則形氣絕,而血菀於上,使人薄厥。

《舉痛論》曰:怒則氣逆,甚則嘔血及飧泄,故氣上矣。

《氣厥論》曰:脾移熱於肝,則為驚衄。胞移熱於膀胱,則癃溺血。

《刺志論》曰:脈實血實,脈虛血虛,此其常也,反此者病。脈盛血少,此謂反也;脈少血多,此謂反也。谷入多而氣少者,得之有所脫血,濕居下也。脈小血多者,飲中熱也。脈大血少者,脈有風氣,水漿不入,此之謂也。

《脈要精微論》曰:肺脈搏堅而長,當病唾血。肝脈若搏,因血在脅下,令人喘逆。腎脈耎而散者,當病少血。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心脈微澀為血溢。肺脈微急為肺寒熱,怠惰,咳唾血。肺脈微滑為上下出血,澀甚為嘔血。肝脈大甚為內癰,善嘔衄。脾脈微澀為內㿉,多下膿血。腎脈微澀為不月。

《示從容論》曰:血泄者,脈急血無所行也。

《玉機真藏論》曰:秋脈不及則令人喘,呼吸少氣而咳,上氣見血,下聞病音。

《平人氣象論》曰:臂多青脈曰脫血。安臥脈盛謂之脫血。

《陰陽別論》曰:陰虛陽搏謂之崩。

《痿論》曰:悲哀太甚則胞絡絕,胞絡絕則陽氣內動,發則心下崩,數溲血也。

《經脈篇》曰:腎足少陰也,是動則病飢不欲食,咳唾則有血,喝喝而喘。

《脈解篇》曰:少陰所謂咳則有血者,陽脈傷也,陽氣未盛於上而脈滿,滿則咳,故血見於鼻也。

《厥論》曰:陽明厥逆,喘咳身熱,善驚,衄嘔血。

《至真要大論》曰:陽明司天,咳不止而白血出者,死。

《陰陽別論》曰:結陰者,便血一升,再結二升,三結三升。

《五音五味篇》曰:婦人之生,有餘於氣,不足於血,以其數脫血也。夫人之常數,太陽常多血少氣,少陽常多氣少血,陽明常多氣多血,厥陰常多氣少血,少陰常多血少氣,太陰常多血少氣,此天之常數也。

《評熱病論》曰:月事不來者,胞脈閉也。胞脈者,屬心而絡於胞中,今氣上迫肺,心氣不得下通,故月事不來也。

《宣明五氣篇》曰:咸走血,血病無多食鹹。曰:陽病發於血。曰:久視傷血。《九針論》曰:苦走血,病在血,無食苦。《五味論》曰:咸走血,多食之,令人渴。

《至真要大論》曰:凡太陽、太陰、少陽、少陰司天在泉之年,皆有見血等證。又《氣交變》等論:凡歲火太過,及歲金太過不及之年,亦有見血等證。

論證(共四條)

萬物生成之道,惟陰與陽,非陽無以生,生者神其化也;非陰無以成,成者立其形也。人有陰陽,即為血氣,陽主氣,故氣全則神王;陰主血,故血盛則形強。人生所賴惟斯而已。然人之初生,必從精始,精之與血,若乎非類。而丹家曰:涕、唾、精、津、汗、血、液,七般靈物總屬陰。由此觀之,則凡屬水類,無非一六所化。而血即精之屬也。但精藏於腎,所蘊不多,而血富於沖,所至皆是。蓋其源源而來,生化於脾,總統於心,藏受於肝,宣布於肺,施泄於腎,灌溉一身,無所不及。故凡為七竅之靈,為四肢之用,為筋骨之和柔,為肌肉之豐盛,以至滋臟腑,安神魂,潤顏色,充營衛,津液得以通行,二陰得以調暢。凡形質所在,無非血之用也。是以人有此形,惟賴此血。故血衰則形萎,血敗則形壞,而百骸表裡之屬。凡血虧之處,則必隨所在而各見其偏廢之病。倘至血脫,則形何以立,氣何所歸,亡陰亡陽,其危一也。然血化於氣而成於陰,陽虛固不能生血,所以血宜溫而不宜寒;陽亢則最能傷陰,所以血宜靜而不宜動,此盈虛性用之機,苟能察其精義而得養營之道,又何血病之足慮哉。

一、血本陰精,不宜動也。而動則為病,血為營氣,不宜損也,而損則為病。蓋動者,多由於火,火盛則逼血妄行;損者,多由於氣,氣傷則血無以存。故有以七情而動火者,有以七情而傷氣者,有以勞倦色欲而動火者,有以勞倦色欲而傷陰者,或外邪不解而熱鬱於經,或縱飲不節而火動於胃,或中氣虛寒,則不得收攝而注陷於下,或陰盛格陽,則火不歸原而泛溢於上,是皆動血之因也。故妄行於上,則見於七竅,流注於下,則出乎二陰,或壅瘀於經絡,則發為癰疽膿血,或鬱結於腸臟,則留為血塊血癥,或乘風熱,則為斑為疹。或滯陰寒,則為痛為痹,此皆血病之證也。若七情勞倦不知節,潛消暗爍不知養,生意本虧而耗傷弗覺,則為營氣之羸,為形體之敝,此以真陰不足,亦無非血病也。故凡治血者,當察虛實,是固然矣。然實中有虛,則於疼痛處有不宜攻擊者,此似實非實也;熱中有寒,則於火證中有速宜溫補者,此似熱非熱也。夫正者正治,誰不得而知之,反者反治,則吾未見有知之者。矧反證甚多,不可置之忽略也。

一、失血於口者,有咽喉之異。蓋上焦出納之門戶,惟咽喉二竅而已。咽為胃之上竅,故由於咽者,必出於胃。喉為肺之上竅,故由於喉者,必出於肺。然喉連於肺,而實總五臟之清道,咽連於胃,而實總六腑之濁道,此其出於肺者,人知病在五臟,而不知出於胃者,亦多由乎臟者也。何也?觀《內經》曰:五臟者皆稟氣於胃,胃者,五臟之本也。然則五臟之氣皆稟於胃,而五臟之病獨不及於胃乎?今見吐血之證,古人云:嘔血者出於胃,而豈知其亦由乎臟也。蓋凡胃火盛而大吐者,此本家之病無待言也;至若怒則氣逆,甚則嘔血者,亦必出於胃脘,此氣逆在肝,木邪乘胃而然也;又如欲火上炎,甚則嘔血者,亦出於胃脘,此火發源泉,陰邪乘胃而然也。由此觀之,則凡五志之火,皆能及胃,而血出於咽者,豈止胃家之病?但咳而出者,必出於喉,出於喉者,當察五臟;嘔咯而出者,必出於咽,出於咽者,則五臟六腑皆能及之。且胃以水穀之海,故為多氣多血之腑,而實為衝任血海之源。故凡血枯經閉者,當求生血之源,源在胃也;而嘔血吐血者,當求動血之源,源在臟也。於此不明,濟者鮮矣。

一、凡失血等證,身熱脈大者,難治。身涼脈靜者,易治。若喘咳急而上氣逆,脈見弦緊細數,有熱不得臥者,死。

論治(共八條)

凡治血證,須知其要,而血動之由,惟火惟氣耳。故察火者,但察其有火無火,察氣者,但察其氣虛氣實,知此四者而得其所以,則治血之法無餘義矣。詳列如下:

一、凡諸口鼻見血,多由陽盛陰虛,二火逼血而妄行諸竅也,悉宜以一陰煎加清降等劑為主治。蓋血隨氣上則有升無降,故惟補陰抑陽,則火清氣降而血自靜矣。此治陽盛動血之大法也。

一、火盛逼血妄行者,或上或下,必有火脈火證可據,乃可以清火為先,火清而血自安矣。宜芩、連、知、柏、玄參、梔子、童便、犀角、天花粉、生地、芍藥、龍膽草之屬,擇而用之。如陽明火盛者,須加石膏;三焦熱極,或閉結不通者,須加大黃;如熱壅於上,火不能降者,於清火藥中,須加澤瀉、木通、梔子之屬導之泄之,則火可降,血可清也。然火有虛實,或宜兼補,或宜兼清,所當酌也。若以假火作真火,則害不旋踵矣。

一、氣逆於臟,則血隨氣亂而錯經妄行,然必有氣逆喘滿,或胸脅痛脹,或尺寸弦強等證,此當以順氣為先,宜陳皮、青皮、杏仁、白芥子、澤瀉之屬主之。有火者,宜梔子、芍藥之類,兼以平肝;無火者,宜香附、烏藥、乾薑、鬱金之屬用行陰滯。然此必氣實多逆者,乃堪用此。蓋氣順則血自寧也。其或實中有虛,不堪消耗者,則或宜暫用,或酌其佐使,不可拘也。

一、凡火不盛,氣不逆,而血動不止者,乃其元陰受損,營氣失守,病在根本而然。經曰:起居不節,用力過度,則絡脈傷,陽絡傷則血外溢,血外溢則吐衄,陰絡傷則血內溢,血內溢則後血。此二言者,最得損傷失血之源。故凡治損傷無火無氣而血不止者,最不宜妄用寒涼以伐生氣,又不宜妄用辛燥以動陽氣。蓋此二者,大非真陰虧損者所宜,而治此之法,但宜純甘至靜之品培之養之,以完固損傷,則營氣自將寧謐,不待治血而自安矣。且今人以勞傷而病者多屬此證,若不救根本,終必敗亡。方列後條,用宜詳酌。

一、吐血失血等證,凡見喘滿、咳嗽,及左右腔膈間有隱隱脹痛者,此病在肺也。若胸膈膻中之間覺有牽痛,如縷如絲,或懊憹嘈雜有不可名狀者,此病在心主包絡也。若胸腹膨膨,不知飢飽,食飲無味,多涎沫者,此病在脾也。若脅肋牽痛,或躁擾喘急不寧,往來寒熱者,此病在肝也。若氣短似喘,聲啞不出,骨蒸盜汗,咽乾喉痛,動氣忡忡者,此病在腎也。若大嘔大吐,煩渴頭痛,大熱不得臥者,此病在胃也。於此而察其兼證,則病有不止一臟者,皆可參合以辨之也。其於治法,凡肺病者,宜清降不宜升浮。心主病者,宜養營不宜耗散。脾病者,宜溫中不宜酸寒。肝病者,或宜疏利,或宜甘緩,不宜秘滯。腎病者,宜壯水,宜滋陰,不宜香燥克伐。胃病者,或宜大瀉,或宜大補,當察兼證虛實,勿謂陽明證儘可攻也。

一、治血之藥,凡為君為臣,或宜專用,或宜相兼,病有淺深,方有輕重。其間參合之妙,固由乎人,而性用之殊,當知其類,故茲條列於下:

血虛之治有主者。宜熟地、當歸、枸杞、鹿膠、炙甘草之屬。

血虛之治有佐者。宜山藥、山茱萸、杜仲、棗仁、菟絲子、五味子之屬。

血有虛而微熱者。宜涼補之,以生地、麥冬、芍藥、沙參、牛膝、雞子清、阿膠之屬。

血有因於氣虛者,宜補其氣。以人參、黃耆、白朮之屬。

血有因於氣實者宜行之降之。以青皮、陳皮、枳殼、烏藥、沉香、木香、香附、栝蔞、杏仁、前胡、白芥子、海石之屬。

血有虛而滯者,宜補之活之。以當歸、牛膝、川芎、熟地、醇酒之屬。

血有寒滯不化及火不歸原者,宜溫之。以肉桂、附子、乾薑、薑汁之屬。

血有亂動不寧者,宜清之和之。以茜根、山楂、丹皮、丹參、童便、貝母、竹瀝、竹茹、百合、茅根、側柏、藕汁、荷葉蒂、柿霜、桑寄生、韭汁、蘿蔔汁、飛羅面、黑墨之屬。

血有大熱者,宜寒之瀉之。以黃連、黃芩、黃柏、知母、玄參、天花粉、梔子、石膏、龍膽草、苦參、桑白皮、香薷、犀角、青黛、童便、槐花之屬。

血有蓄而結者,宜破之逐之。以桃仁、紅花、蘇木、玄胡、三稜、蓬朮、五靈脂、大黃、芒硝之屬。

血有陷者,宜舉之。以升麻、柴胡、川芎、白芷之屬。

血有燥者,宜潤之。以乳酪、酥油、蜂蜜、天門冬、柏子仁、蓯蓉、當歸、百合、胡桃肉之屬。

血有滑者,宜澀之止之。以棕灰、發灰、白芨、人中白、蒲黃、松花、百草霜、百藥煎、訶子、五味子、烏梅、地榆、文蛤、川續斷、椿白皮之屬。

血有澀者,宜利之。以牛膝、車前、茯苓、澤瀉、木通、瞿麥、益母草、滑石之屬。

血有病於風濕者,宜散之燥之。以防風、荊芥、葛根、秦艽、蒼朮、白朮、半夏之屬。

一、治血之劑,古人多以四物湯為主,然亦有宜與不宜者。蓋補血行血無如當歸,但當歸之性動而滑,凡因火動血者忌之。因火而嗽,因濕而滑者,皆忌之。行血散血無如川芎,然川芎之性升而散,凡火載血上者忌之。氣虛多汗,火不歸原者,皆忌之。生血涼血無如生地,斂血清血無如芍藥,然二物皆涼,凡陽虛者非宜也,脾弱者非宜也,脈弱身涼,多嘔便溏者,皆非宜也。故凡四物湯以治血者,不可不察其宜否之性。

吐血論治

(共十三條,以下凡諸見血者,皆當於此類求其義)

一、吐血之病當知輕重。凡偶有所傷,而根本未搖者,輕而易治。但隨其所傷而宜清則清,宜養則養,隨藥可愈,無足慮也。惟積勞積損,以致元氣大虛,真陰不守者,乃為危證。此惟不慎其初,所以致病於前,倘病已及身而猶不知慎,則未有能善其終者。凡患此者,非加意慎重,而徒恃藥力以求免者,難矣。

一、吐血咯血,凡因勞損而氣虛脈靜,或微弦無力,既非火證,又非氣逆,而血有妄行者,此真陰內損,絡脈受傷而然,惟用甘醇補陰培養脈絡,使營氣漸固,而血自安矣。宜一陰煎、左歸飲、六味地黃湯、小營煎之類,酌宜用之。若虛在氣分者,宜五福飲或大補元煎為最佳。此等證候,最忌寒涼,亦忌行散,皆非虛損所宜也。

一、吐血咯血,凡兼口渴咽痛,躁煩喜冷,脈滑便實,小水赤熱等證,此水不濟火,陰虛陽勝而然。治當滋陰壯水,微佐清涼,宜二陰煎、四陰煎,或加減一陰煎、生地黃飲子、天門冬丸之類,察其臟氣隨宜用之。若熱不甚者,惟一陰煎、左歸飲,或六味地黃湯之類為宜。凡此證候,大忌辛溫。如芎、歸、耆、朮、杜仲、破故紙、香附、砂仁、薑、桂之屬,皆所當避。

一、吐血全由火盛而逼血上行者,宜察火之微甚。火微者,宜《局方》犀角地黃湯或清化飲主之。火暴盛而根本無傷者,宜抽薪飲、徙薪飲,或黃連解毒湯、三黃丸之類主之。若胃火熱甚而煩熱作渴,頭痛,脈滑,氣壅,而吐血不止者,宜白虎湯或抽薪飲。若胃火熾盛而兼陰虛水虧者,宜玉女煎。若陽明實熱之甚,而兼便結,腹脹,氣壅不降者,宜《拔萃》犀角地黃湯,或涼膈散,或桃仁承氣湯之類主之。然此證不多見,必審知的確,乃可用之,毋孟浪也。凡屬火證,皆宜童便。

一、飲酒過多而吐血者,宜徙薪飲、清化飲,或葛花解酲湯加黃連、丹皮主之。

一、怒氣傷肝,動肝火則火載血上,動肝氣則氣逆血奔,所以皆能嘔血。凡肝火盛者,必有煩熱脈證。宜芍藥、生地黃、丹皮、梔子、澤瀉、芩、連之屬,降其火而血自清。若肝氣逆者,必有胸脅痛滿等證。宜芍藥、生地黃、青、陳、枳殼、貝母、澤瀉之屬,行其氣而血自清。若火因氣逆者,惟化肝煎為宜。其有病雖因怒,而或逆氣已散者,不得再加行散以傷真氣。或肝火已平,勿得過用苦寒再損元陽。且凡肝氣為邪,每多侮土,故常致脾胃受傷及營血失守等證。若察其無脹無火,脈虛神困而血妄行者,此其病傷在脾,治當專理中氣。宜五陰煎、五福飲之類主之。或兼火不生土,則理中湯、理陰煎之屬,皆不可少。勿謂始因怒氣而專意伐肝也。

一、憂思過度,損傷心脾以致吐血咯血者,其病多非火證。或常見氣短氣怯,形色憔悴,或胸懷郁然,食飲無味,或腹雖覺飢而不欲食,或神魂驚困而臥不安,是皆中氣虧損不能收攝所致,速宜救本,不得治標。惟五福飲、五陰煎之類為宜。其或氣陷而稍滯者,宜歸脾湯。若陽分不足者,宜理中湯或理陰煎之類主之。若素多勞倦思慮,或善嘔吐,或善泄瀉,而忽致吐血下血者,此脾虛不能攝血,非火證也,宜六味回陽飲大加白朮主之,切不可用清寒等藥。

暑毒傷人,多令人吐衄失血,蓋暑氣通心,火毒刑肺也。然暑既傷心,熱又傷氣,其人必脈虛氣怯,體倦息微,若但知為熱而過用寒涼,則氣必愈傷,害斯甚矣。此惟生脈散、人參湯之屬為宜。若氣虛之甚者,當以人參、黃耆並加用之。若火甚而熱渴煩悶者,宜人參白虎湯,或竹葉石膏湯。若氣不甚虛者,宜《局方》犀角地黃湯,或枇杷葉散。

一、格陽失血之證,多因色欲勞傷過度,以致真陽失守於陰分,則無根虛火浮泛於上,多見上熱下寒,或頭紅面赤,或喘促躁煩,而大吐大衄,失血不止,但其六脈細微,四肢厥逆,或小水清利,大便不實者,此格陽虛火證也。速宜引火歸原,用鎮陰煎,或八味地黃湯之類,則火自降而血自安矣。若用寒涼,陽絕則死。

一、所吐之血,色黑而黯,必停積失位之血,非由火逼而動也。或面白息微,脈見緩弱,身體清涼者,此必脾腎氣虛,不能攝血而然,皆非火證。若用涼血之劑,必致殆矣。《三因方》云:理中湯能止傷胃吐血,以其溫中,大能分理陰陽,安和胃氣,故當用也。若察其虛在陰分,則又惟理陰煎為最宜。

一、暴吐暴衄,失血如湧,多致血脫氣亦脫,危在頃刻者,此其內傷敗劇而然。當此之際,速宜以氣為主。蓋有形之血不能即生,無形之氣所當急固,但使氣不盡脫,則命猶可保,血漸可生。宜急用人參一二兩為細末,加飛羅面一錢許,或溫水,或井花冷水,隨其所好,調如稀糊,徐徐服之,或濃煎獨參湯徐服亦可。此正血脫益氣,陽生陰長之大法也。

一、凡血逆上焦,紫黑成塊,或痛或悶,結聚不散者。惟宜行散,或吐出方好。大都治血之法,多忌辛散,恐其能動血也。惟此留滯之血,則不妨用之。如四物湯加香附、肉桂、蘇木、紅花之屬,無不可也。或服韭汁,亦善行瘀血。若火鬱不散,致血有留滯者。惟於四物湯加炒山梔,大能清胃脘之血。

一、吐血不能止者,惟飲童便最效。或搗側柏葉。以童便二分,酒一分,和而溫飲之,大能止血。

吐血下血新按

倪孝廉者,年逾四旬,素以燈窗思慮之勞,傷及脾氣,時有嘔吐之證,過勞即發,余常以理陰煎、溫胃飲之屬,隨飲即愈。一日於暑末時,因連日交際,致勞心脾,遂上為吐血,下為泄血,俱大如手片,或紫或紅,其多可畏。急以延余,而余適他往,復延一時名者,云:此因勞而火起心脾,兼以暑令正旺,而二火相濟,所以致此。乃與犀角、地黃、童便、知母之屬,藥及兩劑,其吐愈甚,脈益緊數,困憊垂危。彼醫云:此其脈證俱逆,原無生理,不可為也。其子皇懼,復至懇余,因往視之,則形勢俱劇,第以素契不可辭,乃用人參、熟地、乾薑、甘草四味大劑與之。初服毫不為動。次服覺嘔惡稍止而脈中微有生意,及復加附子、炮姜各二錢,人參、熟地各一兩,白朮四錢,炙甘草一錢,茯苓二錢,黃昏與服,竟得大睡。直至四鼓,復進之,而嘔止血亦止。遂大加溫補,調理旬日而復健如故。余初用此藥,適一同道者在,見之驚駭,莫測其謂,及其既愈,乃始心服,曰:向始不有公在,必為童便、犀角、黃連、知母之所斃,而人仍歸譽於前醫,曰:彼原說脈證俱逆,本不可治。終是識高見到,人莫及也。嗟嗟!夫童便最能動嘔,犀角、知、連最能敗脾,時當二火,而證非二火,此人此證,以勞倦傷脾而脾胃陽虛,氣有不攝,所以動血,再用寒涼,脾必敗而死矣。倘以此殺人,而反以此得譽,天下不明之事類多如此,亦何從而辨白哉!此後有史姓等數人,皆同此證,予悉用六味回陽飲活之。此實至理,而人以為異,故並紀焉。

吐血附按

薛立齋治星士張東谷,談命時出中庭吐血一二口。云:久有此證,遇勞即發。余意此勞傷肺氣,其血必敗,視之果然,與補中益氣加麥冬、五味、山藥、熟地、茯神、遠志,服之而愈。翌早請見云:服四物、黃連、山梔之屬而倦更甚,得公一匕,吐血頓止,精神如故,何也?曰:脾統血,肺主氣,此勞傷脾肺,致血妄行,故用前藥健脾肺之氣而噓血歸原耳。

吐血述古(共三條)

《褚氏遺書》曰:喉有竅,咳血殺人;腸有竅,便血殺人。便血猶可治,咳血不可醫。飲溲溺者百不一死,服寒涼者百不一生。血雖陰類,運之者其和陽乎。

愚謂褚氏和陽之說,真玄理之法言,必不可不知也。若溲溺之用,則但於邪熱上炎者,藉以降火,是誠善矣。其若傷在脾胃,或陽虛陰勝等證,則大非所宜,勿謂百不一死,可概用也。

楊仁齋曰:血遇熱則宣流,故止血多用涼藥。然亦有氣虛挾寒,陰陽不相為守,營氣虛散,血亦錯行,所謂陽虛陰必走耳。外必有寒冷之狀,法當溫中。使血自歸於經絡,可用理中湯加南木香,或甘草乾薑湯,其效甚著。又有飲食傷胃,胃虛不能傳化,其氣上逆,亦能吐衄,宜木香理中湯、甘草乾薑湯通用。

徐東皋論王節齋曰:凡酒色過度,損傷肺腎真陰,咳嗽吐痰,吐、衄、咳、咯血等證,誤服參耆等甘溫之藥,則病日增,世人不識,往往服之,致不救者多矣,噫!此一隅之說,非天下之通論,甫論節齋議論多長,而獨短於此。何則?凡諸失血證,因火盛妄行而不宜於甘溫者,理固然也。其有虛火體氣弱甚者,寧有不用參、耆者乎?葛可久治大吐血後用獨參湯一味服之,所以治其虛也。經曰:虛者補之。是以臞仙集之,以為《十藥神書》。今之治勞怯吐血,立有起死回生之效,然則彼以獨參湯者,何其神歟?又如丹溪治一人,年五十,勞嗽吐血,用人參、黃耆、白朮、茯苓、百合、阿膠、白芍藥、桑白皮、杏仁、貝母、栝蔞、海石、五味、天冬而愈。又如《局方》人參湯,專治胃弱吐血衄血之證。然則彼皆非歟?大抵用藥補瀉,宜審人之虛實,則無施不當也,何甘溫之必不可用哉!

咳血論治(共二條)

凡咳血嗽血者,諸家皆言其出於肺;咯血唾血者,皆言其出於腎。是豈足以盡之?而不知咳、嗽、咯、唾等血,無不有關於腎也。何也?蓋腎脈從腎上貫肝膈,入肺中,循喉嚨,挾舌本,其支者從肺出絡心,注胸中,此肺腎相聯而病則俱病矣。且血本精類,而腎主五液。故凡病血者,雖有五臟之辨,然無不由於水虧。水虧則火盛,火盛則刑金,金病則肺燥,肺燥則絡傷而嗽血,液涸而成痰。此其病標固在肺,而病本則在腎也。苟欲舍腎而治血,終非治之善者。第腎中自有水火,水虛本不能滋養,火虛尤不能化生,有善窺水火之微者,則洞垣之目無過是矣。

一、咳血、嗽血,皆從肺竅中出,雖若同類,而實有不同也。蓋咳血者少痰,其出較難;嗽血者多痰,其出較易。咳而少痰者,水竭於下,液涸於上也,亦名干嗽。嗽而多痰者,水泛於上,血化為痰也,亦謂之白血。此二者之治,雖皆宜壯水補陰,凡一陰煎、四陰煎、六味地黃湯、麥門冬湯、天門冬丸、貝母丸之類,皆必用之藥也。然乾咳者,宜加滋潤為佐,如天冬、麥冬、百合、柏子仁、茜根之屬,或當歸亦可酌用;多痰者宜加清降為佐,如貝母、海石、阿膠、竹瀝之屬,而當歸則非所宜也。

咳血辨古

王節齋曰:大抵咳嗽見血,多是肺受熱邪,氣得熱而變為火,火盛而陰血不寧,從火上升,故治宜瀉火滋陰,忌用人參等甘溫之藥。然亦有氣虛而咳血者,則宜用人參黃耆、款冬花等藥,但此等證不多耳。

愚意王氏之說,乃多以火證為言。故凡治血因火動而為咳嗽者,則不得不於滋陰藥中加清火等劑。如黃芩、桑皮清肺火,黃連清心火,石膏清胃火,梔子、龍膽草清肝火,黃柏、知母清腎火,貝母、栝蔞、竹葉、枇杷葉潤肺化痰。此等治法,非不可用,然惟火之偶盛而根本未虧者,則但去其火,自無不愈。若用此法概治勞損,總不過暫解燃眉,終非救本之道。蓋凡陰虛生火等證,多以真陰受傷,水虧而然。此其所重在陰,不當在火。若治火太過,則未免脾腎俱敗,必致不救,此所以虛火宜補也。且常有過服天冬、生地之類,致傷胃氣,不能生金而不愈者;又有妄用黃柏、知母之屬,愈損真陰,遏絕生氣而不復者。此又傷而復傷,則尤為脾肺腎三陰虧損之害。故凡欲壯水補陰者,無如一陰煎、左歸飲,或五陰煎、五福飲、大補元煎、六味地黃丸等方,斯為最妥。其有火本無根,化元失守,或誤用寒涼而病及脾肺,則有以寒在上焦而為嘔惡,為短氣,為眩運者;有以寒在中焦而為膨滿,為痰涎,為飲食不運者;有以寒在下焦而為溏泄,為腹痛,為小水不化,為足寒膝冷等證,則理中湯、理陰煎,或右歸飲、右歸丸、八味地黃丸之類,皆當隨證隨臟擇而用之。勿謂見血者多是肺受熱邪,而但知滋陰降火,則必多為人害矣。

衄血論治(共五條)

衄血證,諸家但謂其出於肺,蓋以鼻為肺之竅也,不知鼻為手足陰明之正經,而手足太陽亦皆至鼻。故仲景曰:太陽病,脈浮緊,發熱身無汗,自衄者愈。此太陽之衄也。《原病式》曰:陽熱怫鬱於足陽明而上熱,則血妄行為鼻衄,此陽明之衄也。若以愚見言之,則凡鼻衄之血,必自山根以上,精明之次而來,而精明一穴,乃手足太陽、足陽明、陰陽蹺五脈之會,此諸經皆能為衄也。然行於脊背者,無如足太陽為最。行於胸腹者,無如足陽明為最。而尤有其最者,則又惟衝脈為十二經之血海,沖之上俞出足太陽之大杼,沖之下俞會足陽明之氣街,故太陽、陽明之至,而衝脈無不至矣,衝脈之至,則十二經無不至矣。所以衄之微者,不過一經之近。而衄之甚者,則甚至數升或至鬥許,並通身形色盡脫,又豈特手太陰一經而病至如是耶?臨證者不可不察。

一、衄血之由,內熱者多在陽明經,治當以清降為主。微熱者,宜生地、芍藥、天冬、麥冬、玄參、丹參,或《局方》犀角地黃湯、生地黃飲子、麥門冬散之類主之。熱甚者,宜芩、連、梔、柏,或茜根散、抽薪飲、加減一陰煎;若兼頭痛、口渴者,宜玉女煎、白虎湯之類主之。或陽明熱極,下不通而火壅於上者,宜《拔萃》犀角地黃湯之類,通其下而上自愈。

一、衄血之由外感者,多在足太陽經。觀仲景曰:傷寒脈浮緊,不發汗,因致衄者,麻黃湯主之。曰:傷寒不大便,其小便清者,知不在裡,仍在表也,當鬚髮汗。若頭痛者必衄,宜桂枝湯。成無己曰:傷寒衄者,為邪氣不得發散,壅盛於經,逼迫於血,因致衄也。麻黃湯、桂枝湯治衄者,非治衄也,即是發散經中邪氣耳。按此論治,則凡傷寒因衄而邪得解者,即所以代汗也,不必治之。若雖見衄血而脈仍浮緊,熱仍不退,是必衄有未透,而表邪之猶未解耳,故仍宜麻黃、桂枝等湯,然此二湯乃仲景正傷寒之治法,倘病由溫熱而有未宜於此者,則但於傷寒門擇散劑之宜者用之,或於余新方中諸柴胡飲隨宜用之,自無不可。

一、衄血雖多由火,而惟於陰虛者為尤多。正以勞損傷陰,則水不制火,最能動衝任陰分之血。但察其脈之滑實有力,及素無傷損者,當作火治如前。若脈來洪大無力,或弦,或芤,或細數無神,而素多酒色內傷者,此皆陰虛之證,當專以補陰為主。若有微火者,自當兼而清之,以治其標。若雖見虛熱,而無真確陽證,則但當以甘平之劑溫養真陰,務令陰氣完固,乃可拔本塞源,永無後患。如一陰煎、三陰煎、左歸飲、六味地黃湯之類,皆必用之劑。如兼氣虛者,則五福飲、五陰煎之屬,皆當隨意用之。

一、止衄法:凡衄血甚多不能止者,用蒜一頭,搗如泥,作餅如錢大,厚一分許,貼腳心。左衄貼右,右衄貼左,兩孔俱出者,左右俱貼,即止。又止衄歌(因九四)、止衄方(因九三)、鼻衄蒸法(因九五)、黑神散(和二二)俱可擇用。

衄血新按

一、衄血有格陽證者,以陰虧於下,而陽浮於上,但察其六脈細微,全無熱證,或脈見浮虛豁大,上熱下寒而血衄不止,皆其證也。治宜益火之源,古有八味地黃湯,乃其對證之劑,余復有鎮陰煎之制,其效尤捷。蓋此證不惟內傷者有之,即傷寒者亦有之,然必其素多斫喪,損及真陰者,乃見此證。余嘗治一多欲少年,以傷寒七日之後,忽爾鼻衄,以為將解之兆,及自辰至申,所衄者一斗余,鼻息脈息俱已將脫,身涼如冰,目視俱直,而猶涓涓不絕,呼吸垂危。其父母號呼求救,余急投鎮陰煎一劑,衄乃止,身乃溫。次加調理而愈。自後凡治此證,無不響應,亦神矣哉。

齒衄舌血論治(共五條)

一、血從齒縫牙齦中出者,名為齒衄。此手足陽明二經及足少陰腎家之病。蓋手陽明入下齒中,足陽明入上齒中。又腎主骨,齒者骨之所終也。此雖皆能為齒病,然血出於經,則惟陽明為最。故凡陽明火盛,則為口臭,為牙根腐爛腫痛,或血出如湧而齒不動搖。必其人素好肥甘辛熱之物,或善飲胃強者,多有陽明實熱之證,宜內服抽薪飲、清胃散等劑,外以冰玉散敷之。

一、陽明實熱之甚,大便閉結不通,而齒衄不止者,宜調胃承氣湯下之。

一、腎水不足,口不臭,牙不痛,但齒搖不堅,或微痛不甚,而牙縫時多出血者,此腎陰不固,虛火偶動而然。但宜壯腎,以六味地黃丸、左歸丸之類主之。或其陽虛於下而虛火上浮者,宜八味丸、小安腎丸之類主之。

一、陰虛有火而病為齒衄者,其證或多燥渴,或見消瘦,或神氣困倦,或小水短澀而熱,或六脈浮大而豁。此雖陽明有餘,而亦少陰不足,宜玉女煎主之。凡屬陰虛有火者,則惟此煎為最妙,然必大便多實者,乃可用之。若大便滑泄,或脈細惡寒,下元無火等證,則亦有格陽而然者,當以前吐血條中格陽法治之。

舌上無故出血如縷者,以心脾腎之脈皆及於舌。若此諸經有火,則皆能令舌出血。用蒲黃炒焦為末敷之。或炒槐花為末摻之。或冰玉散敷之亦可。若火之甚者,仍須用湯飲等劑,以清三陰之火。

咯唾痰涎血論治(共三條)

一、咯血唾血,古皆云出於腎;痰涎之血,云出於於脾。此亦未必然也。凡咯血者,於喉中微咯即出,非若咳血、嗽血之費力而甚也。大都咳嗽而出者出於臟,出於臟者其來遠;一咯而出者出於喉,出於喉者其來近,其來遠者,內傷已甚,其來近者,不過在經絡之間,所以凡見咯血、唾血及痰涎中帶血者,多無咳嗽發熱,氣喘骨蒸等證,此其輕重為可知矣。治此之法,凡因火者,亦不過微清脾肺之火;或因勞倦而致者,但為養營補陰,則自無不愈。

一、勞損之漸者,必初因酒色勞傷過度,以致痰中或見血絲,此則本於肝脾腎經。當於未咳未嗽之先,速為調理,宜生地、熟地、天冬、麥冬、棗仁、茯神、茜根、貝母、甘草之屬主之。或有火者,宜加黃柏、知母,仍須加意謹慎,庶無後患,否則必漸甚也。

一、清晨初起時,每於痰中有淡紫凝血,或塊或片,常見數口者,此多以操心動火,或多思郁,或由過飲,但無咳嗽發熱等證,即不足慮,此不過致動絡血而然,惟天王補心丹,或二陰煎之類最所宜也。

咯血述古

薛立齋曰:若脾經氣滯而痰中有血者,宜加味歸脾湯。若肝經血熱而痰中有血,宜加味逍遙散。若肝腎陰虛而痰中有血,宜六味地黃丸。若過服寒涼而唾痰有血者,宜四君子類。

溺血論治(共五條)

凡溺血證,其所出之由有三,蓋從溺孔出者二,從精孔出者一也。

一、溺孔之血,其來近者,出自膀胱。其證溺時必孔道澀痛,小水紅赤不利,此多以酒色欲念致動下焦之火而然。常見相火妄動,逆而不通者,微則淋濁,甚則見血。經曰:胞移熱於膀胱,則癃而溺血,即此證也。治宜清利膀胱之火,以生地、芍藥、牛膝、山梔、黃柏、知母、龍膽草、瞿麥、木通、澤瀉等劑,或七正散、大分清飲、五淋散之屬,皆所宜也。

一、溺孔之血,其來遠者,出自小腸。其證則溺孔不痛而血隨溺出,或痛隱於臍腹,或熱見於臟腑。蓋小腸與心為表裡,此丙火氣化之源,清濁所由以分也。故無論焦心勞力,或厚味酒漿,而上中二焦五志口腹之火,凡從清道以降者,必皆由小腸以達膀胱也。治須隨證察因,以清臟腑致火之源,宜於寒陣中擇方用之。

一、精道之血,必自精宮血海而出於命門。蓋腎者主水,受五臟六腑之精而藏之,故凡勞傷五臟,或五志之火致令衝任動血者,多從精道而出。然何以辨之?但病在小腸者,必從溺出;病在命門者,必從精出。凡於小腹下精泄處覺有痠痛而出者,即是命門之病,而治之之法亦與水道者不同。蓋水道之血宜利,精道之血不宜利;澀痛不通者亦宜利,血滑不痛者不宜利也。若果三焦火盛者,惟宜清火涼血為主,以生地、芍藥、丹皮、地骨、茜根、梔子、槐花及芩、連、知、柏之類主之,或約陰丸、約陰煎俱可用。若腎陰不足而精血不固者,宜養陰養血為主,以左歸飲,或人參固本丸之類主之。若腎虛不禁,或病久精血滑泄者,宜固澀為主,以秘元煎、苓朮菟絲丸、金櫻膏、玉鎖丹、金鎖思仙丹之類主之。或續斷烏梅之屬,亦所宜用。若心氣不定,精神外馳,以致水火相殘,精血失守者,宜養心安神為主,以人參丸、天王補心丹、王荊公妙香散之類主之。若脾肺氣虛下陷,不能攝血而下者,宜歸脾湯、人參養營湯、補中益氣湯、舉元煎之類主之。

一、血從精道出者,是即血淋之屬,多因房勞以致陰虛火動,營血妄行而然。凡血出命門而澀痛者為血淋;不痛者為溺血。好色者,必屬虛也。

便血論治(共十條)

便血之與腸澼,本非同類。蓋便血者,大便多實而血自下也;腸澼者,因瀉痢而見膿血,即痢疾也。觀《內經》曰:食飲不節,起居不時者,陰受之。陰受之則入五臟,入五臟則䐜滿閉塞,下為飧泄,久為腸澼。此可見腸澼之因飧泄,自與便血不同,而治亦有異。且便血有夙疾,而腸澼惟新邪,尤為易辨。今諸書以此類言者,皆誤也。茲列便血證治於此,而腸澼之義則在痢疾門。故凡臨此證者,必須詳察大便之燥泄何如,庶不致疑似誤認之謬。然多酒之人,必多溏泄,亦多便血,是又不可因泄而作腸澼也。

一、大便下血,多由腸胃之火。蓋大腸小腸皆屬於胃也。但血在便前者,其來近,近者,或在廣腸,或在肛門;血在便後者,其來遠。遠者,或在小腸,或在於胃。雖血之妄行,由火者多,然未必盡由於火也。故於火證之處,則有脾胃陽虛而不能統血者,有氣陷而血亦陷者,有病久滑泄而血因以動者,有風邪結於陰分而為便血者。大都有火者多因血熱。無火者多因虛滑。故治血者,但當知虛實之要。

一、下血因火者,宜清熱為主,惟約營煎最佳,次以地榆散、槐花散、黃連丸、槐角丸之類主之。若熱在脾胃小腸之間,而火之甚者,宜抽薪飲、黃連解毒湯之類主之。若素以腸臟多火,而遠年近日臟毒下血久不能愈者,宜臟連丸、豬臟丸主之。若大腸風熱而血不止者,宜防風黃芩丸主之。

一、酒毒濕熱結蓄大腸下血者,宜約營煎、聚金丸,或槐角丸之類主之。若但以寒濕而無火下血者,宜二術煎,或四君子湯主之,或葛花解酲湯亦佳。

一、脾胃氣虛而大便下血者,其血不甚鮮紅,或紫色,或黑色,此陽敗而然,故多無熱證。而或見噁心嘔吐。蓋脾統血,脾氣虛則不能收攝,脾化血,脾氣虛則不能運化,是皆血無所主。因而脫陷妄行,速宜溫補脾胃,以壽脾煎、理中湯、養中煎、歸脾湯,或十全大補湯之類主之。

一、氣陷不舉而血不止者,宜補中益氣湯,或壽脾煎、歸脾湯主之。若微陷而兼火者,宜東垣加減四物湯主之。若氣大虛而大陷者,宜舉元煎主之。

一、血滑不止者,或因病久而滑,或因年衰而滑,或因氣虛而滑,或因誤用攻擊,以致氣陷而滑。凡動血之初,多由於火。及火邪既衰而仍有不能止者,非虛即滑也。凡此之類,皆當以固澀為主,宜勝金丸、香梅丸之類主之。然血滑不止者,多由氣虛,宜以人參湯送之尤妙。或以補中益氣湯、歸脾湯、舉元煎、理中湯加烏梅、文蛤、五味子之類主之。若滑甚不能止者,惟玉關丸最佳。

一、結陰便血者,以風寒之邪結於陰分而然,此非傷寒之比,蓋邪在五臟留而不去,是謂之結陰。邪內結不得外行,則病歸血分,故為便血。經曰:結陰者,便血一升,再結二升,三結三升,正此之謂。此宜外灸中脘、氣海、三里以散風邪,內以平胃地榆湯溫散之劑主之。

一、怒氣傷肝,血因氣逆而下者,宜化肝煎、枳殼湯之類主之。若逆氣散而微有火者,宜黃芩芍藥湯主之。若肝邪乘胃,以致脾虛失血者,自無煩熱氣逆等證,宜從前脾胃氣虛證治,不得平肝以再傷脾氣也。

一、凡因勞倦,七情,內傷不足,而致大便動血者,非傷心脾,即傷肝腎。此其中氣受傷,故有為嘔惡痞滿者,有為疼痛泄瀉者,有為寒熱往來,飲食不進者。時醫不能察本,但見此證,非雲氣滯,即云痰火,而肆用寒涼,妄加攻擊,傷而又傷,必致延綿日困。及其既甚,則多有大便下紫黑敗血者,此胃氣大損,脾元脫竭,血無所統。故注泄下行。陽敗於陰,故色為灰黑。此危劇證也,即速用回陽等劑猶恐不及,而若輩猶云:今既見血,安可再用溫藥,必致其斃。籲!受害者殊為可憫,害人者殊為可恨。

便血述古

徐東皋曰:凡下血之人,用涼藥多而不愈者,必須加辛味。用辛味而不愈,可用溫劑兼升提藥,須酒浸、酒炒始效。凡久而虛者,當行溫散,如四物加升麻、炮乾薑之屬是也。

血證論列方

一陰煎(新補八) 二陰煎(新補十一) 三陰煎(新補十一) 大補元煎(新補一) 四陰煎(新補十二) 四君子湯(補一) 五陰煎(新補十三) 五福飲(新補六) 麥門冬湯(寒四四) 左歸飲(新補二) 右歸飲(新補三) 麥門冬散(補七七) 左歸丸(新補四) 右歸丸(新補五) 大分清飲(新寒五) 小營煎(新補十五) 生脈散(補五六) 枇杷葉散(和二百六) 人參湯(補三四) 人參丸(補百五) 天門冬丸(和二一三) 養中煎(新熱四) 壽脾煎(新熱十六) 小安腎丸(熱一六七) 四物湯(補八) 歸脾湯(補三二) 加味歸脾湯(補三三) 六味丸(百二十) 八味丸(補一二一)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舉元煎(新補十七) 鎮陰煎(新熱十三) 人參養營湯(補二一) 理中湯(熱一) 理陰煎(新熱三) 加味四物湯(寒九九) 白虎湯(寒二) 玉女煎(新寒十二) 人參白虎湯(寒三) 約營煎(新寒二十) 化肝煎(新寒十) 秘元煎(新固一) 加減一陰煎(新補九) 貝母丸(新和十八) 約陰丸(新寒十八) 清化飲(新因十三) 冰玉散(新因四六) 天王補心丹(補百八) 抽薪飲(新寒三) 徙薪飲(新寒四) 人參固本丸(補百六) 七正散(寒百十六) 五淋散(寒百十七)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涼膈散(攻十九) 三黃丸(攻六八) 生地黃飲子(寒八四) 茜根散(寒八五) 清胃飲(寒五六) 加味逍遙散(補九三) 清胃散(寒五四) 二術煎(新和十二) 苓朮菟絲丸(新固五) 玉關丸(新固八) 玉鎖丹(固二一) 金櫻膏(補百一) 金鎖思仙丹(固十九) 枳殼湯(寒百) 香梅丸(固五八) 王荊公妙香散(固十六) 地榆散(寒九五) 槐花散(寒九七) 黃芩芍藥湯(寒百九) 聚金丸(寒一七七) 槐角丸(寒一七五) 平胃地榆湯(和二一六) 勝金丸(固五九) 臟連丸(寒一七八) 防風黃芩丸(婦一二三) 黃連丸(寒百八十) 豬臟丸(寒一八一) 竹葉石膏湯(寒五) 麻黃湯(散一) 桂枝湯(散九) 黃連解毒湯(寒一) 木香理中湯(熱四) 甘草乾薑湯(熱五四) 葛花解酲湯(和一二四) 調胃承氣湯(攻三) 桃仁承氣湯(攻五) 《局方》犀角地黃湯(寒七九) 《拔萃》犀角地黃湯(寒八一)

論外備用方

黃耆湯(補六七 久嗽血) 柔脾湯(補七一 虛熱吐衄) 麥門冬飲子(補七三 吐衄) 胃風湯(補九五 濕毒下血) 醍醐膏(補六六 咳血) 麥門冬飲子(補七二 久吐不愈) 地黃散(補七十 衄血) 旋神散(補七八 虛勞吐血) 五味黃耆散(補六八 嗽血) 百花膏(和一四五 嗽血) 團參丸(補百七 氣虛吐血) 加味四君子湯(補二 氣虛不攝) 側柏散(和二百四 血湧不止) 綠雲散(和二百十 吐血不止) 龍腦雞蘇丸(和三七二 虛火吐衄) 雙荷散(和二百三 暴吐血) 地黃煎(和二百五 內傷吐血) 《簡易》黑神散(和二一三 諸失血) 發灰散(和二一四 止諸血) 阿膠散(和二百七 唾血) 杏仁膏(和一四三 干嗽唾血) 生韭飲(和一五一 清瘀血) 棕灰散(和二一五 便血) 除濕和血湯(和二一九 便血) 黃連湯(寒百四 濕熱下血) 地榆丸(寒一七四 血痢下血) 小烏沉湯(和二一八 氣逆便血) 四生丸(寒八八 血熱吐衄) 小薊飲子(寒百二 溲血) 酒蒸黃連丸(寒一七九 便血) 阿膠丸(寒一七六 腸風) 生地黃散(寒八三 溺血) 四味地榆散(寒九六 熱邪下血) 枳殼散(寒百一 肝火便血) 二神散(寒八七 吐崩下血) 烏梅丸(固六十 便血如神) 溺血方(固六六) 椿皮散(固五五 腸風) 人參五味子湯(外一五三 虛勞咳血) 桃花湯(外九四 逐瘀血) 當歸丸(外百 行血利便) 外科槐花散(外一六九 腸風) 寸金散(因百十四 舌血) 劫勞散(婦一二四 唾紅)

卷之三十一貫集·雜證謨

痰飲

經義

《氣交變大論》曰:歲土太過,飲發中滿,食減。

《五常政大論》曰:太陽司天,濕氣變物,水飲內蓄,中滿不食。

《六元正紀大論》曰:少陰司天,四之氣,民病飲發。太陰所至為積飲,痞隔。土鬱之發,為飲發注下。

《至真要大論》曰:歲太陰在泉,民病飲積。歲陽明在泉,民病喜嘔,嘔有苦。太陰之勝,飲發於中。太陰之復,飲發於中,唾吐清液。太陽之復,唾出清水,及為噦噫。諸病水液,澄澈清冷,皆屬於寒。

論證(共六條)

痰飲一證,其在《內經》,止有積飲之說,本無痰證之名。此《內經》之不重痰證,概可知矣。及考痰之為名,雖起自仲景,今後世相傳,無論是痰非痰,開口便言痰火。有云怪病之為痰者,有云痰為百病母者,似乎痰之關係,不為不重。而何《內經》之忽之也。不知痰之為病,必有所以致之者。如因風因火而生痰者,但治其風火,風火息而痰自清也。因虛因實而生痰者,但治其虛實,虛實愈而痰自平也。未聞治其痰而風火可自散,虛實可自調者,此所以痰必因病而生,非病之因痰而致也。故《內經》之不言痰者,正以痰非病之本,而痰惟病之標耳。今舉世醫流,但知百計攻痰,便是治病。竟不知所以為痰,而痰因何而起,是何異引指以使臂,灌葉以救根者乎?標本誤認,而主見失真,欲求愈病,難矣!難矣!

一、痰之與飲,雖曰同類,而實有不同也。蓋飲為水液之屬,凡嘔吐清水,及胸腹膨滿,吞酸噯腐,渥渥有聲等證,此皆水穀之餘,停積不行,是即所謂飲也。若痰有不同於飲者,飲清澈而痰稠濁。飲惟停積腸胃,而痰則無處不到。水穀不化而停為飲者,其病全由脾胃;無處不到而化為痰者,凡五臟之傷皆能致之。故治此者,當知所辨,而不可不察其本也。

一、痰即人之津液,無非水穀之所化。此痰亦既化之物,而非不化之屬也。但化得其正,則形體強,營衛充,而痰涎本皆血氣;若化失其正,則臟腑病,津液敗,而血氣即成痰涎。此亦猶亂世之盜賊,何孰非治世之良民。但盜賊之興,必由國運之病。而痰涎之作,必由元氣之病。嘗聞之立齋先生曰:使血氣俱盛,何痰之有?余於初年,頗疑此言,而謂豈無實痰乎?及今見定識多,始信其然也。何以見之?蓋痰涎之化,本由水穀,使果脾強胃健。如少壯者流,則隨食隨化,皆成血氣,焉得留而為痰?惟其不能盡化,而十留一二,則一二為痰矣。十留三四,則三四為痰矣。甚至留其七八,則但見血氣日削,而痰涎日多矣,此其故正以元氣不能運化,愈虛則痰愈盛也。然則立齋之言,豈非出常之見乎。今見治痰者,必曰痰之為患,不攻如何得去?不知正氣不行,而虛痰結聚,則雖竭力攻之,非惟痰不可去,而且益增其虛。故或有因攻而逐絕者。或偶爾暫蘇而更甚於他日者,皆攻之之誤也,又孰知痰之可攻者少,而不可攻者多也。故凡將治痰者,不可不先察虛實。

一、痰有虛實,不可不辨。夫痰則痰矣,皆若有餘,又何有虛實之異?蓋虛實二字,全以元氣為言,凡可攻者,便是實痰,不可攻者,便是虛痰。何為可攻?以其年力猶盛,血氣未傷,或以肥甘過度,或以濕熱盛行,或風寒外閉皮毛,或逆氣內連肝膈,皆能驟至痰飲,但察其形氣病氣俱屬有餘者,即實痰也。實痰者,何?謂其元氣猶實也。此則宜行消伐,但去其痰,無不可也。何為不可攻?則或以形羸氣弱,年及中衰者,即虛痰也。或以多病,或以勞倦,或以憂思酒色,致成勞損、非風、卒厥者,亦虛痰也。或脈見細數,臟無陽邪,時為嘔惡泄瀉,氣短聲喑等證,但察其形氣病氣本無有餘者,皆虛痰也。虛痰者何?謂其元氣已虛也。此則但宜調補,若或攻之,無不危矣。且凡實痰本不多,其來也驟,其去亦速,其病亦易治,何也?以病本不深也。虛痰反多甚,其來則漸,其去則遲。其病亦難治,何也?以病非一日也。是以實痰無足慮,而最可畏者,惟虛痰耳。總之,治痰之法無他,但能使元氣日強,則痰必日少,即有微痰,亦自不能為害,而且亦充助胃氣。若元氣日衰,則水穀津液,無非痰耳,隨去隨生,有能攻之使盡,而且保元氣無恙者,吾不信也。故善治痰者,惟能使之不生,方是補天之手。然則,治此者可不辨其虛實,而欲一概攻之,如王隱君所論,內外百病皆生於痰,悉用滾痰丸之類,其亦但知目前,而不知日後之害哉。

一、五臟之病,雖俱能生痰,然無不由乎脾腎。蓋脾主濕,濕動則為痰,腎主水,水泛亦為痰,故痰之化無不在脾,而痰之本無不在腎,所以凡是痰證,非此則彼,必與二臟有涉。但脾家之痰,則有虛有實,如濕滯太過者,脾之實也;土衰不能制水者,脾之虛也。若腎家之痰,則無非虛耳。蓋火不生土者,即火不制水,陽不勝陰者,必水反侵脾,是皆陰中之火虛也;若火盛爍金,則精不守舍,津枯液涸,則金水相殘,是皆陰中之水虛也。此脾腎虛實之有不同者,所當辨也。又若古人所云濕痰、郁痰、寒痰、熱痰之類,雖其在上在下,或寒或熱,各有不同,然其化生之源,又安能外此二臟?如寒痰濕痰,本脾家之病,而寒濕之生,果無干於腎乎?木鬱生風,本肝家之痰,而木強制土,能無涉於脾乎?火盛剋金,其痰在肺,而火邪炎上,有不從中下二焦者乎?故凡欲治痰,而不知所源者,總惟猜摸而已耳。

一、非風門有痰論三篇,所當互閱。

論治(共七條)

一、脾胃之痰,有虛有實。凡脾土濕勝,或飲食過度,別無虛證而生痰者,此乃脾家本病,但去其濕滯而痰自清,宜二陳湯為主治,或六安煎、橘皮半夏湯、平胃散、潤下丸、滾痰丸之類,皆可擇而用之。若胃寒生痰而兼脹滿者,宜和胃二陳煎、或兼嘔吐而痛者,宜神香散。或為飲食所致,宜加麥芽、神麯、山楂、枳實之類。然脾胃不虛,則雖生痰飲,不過微有留滯,亦必不多,且無大害,惟脾虛飲食不能消化而作痰者,其變最多。但當調理脾胃,使其氣強,則自無食積之患。而痰飲即皆血氣矣。若脾氣微虛,不能制濕,或不能運化而為痰者,其證必食減神倦,或兼痞悶等證,宜六君子湯,或五味異功散之類主之,金水六君煎亦妙。若微虛兼寒者,宜苓朮二陳煎主之。若脾氣大虛,或兼胃寒嘔惡而多痰者,宜六味異功煎、溫胃飲、理中湯、聖朮煎之類主之。又有勞倦本以傷脾,而疲極又傷肝腎。脾氣傷則飲食減少,或見噁心;肝腎傷則水液妄行,或痰飲起自臍下,直衝而上。此脾腎俱傷,命門土母之病也。雖八味地黃丸乃其正治,然無如理陰煎,其效更如神也,或加白朮、陳皮亦可。

一、腎經之痰,水泛為痰者也,無非虛證。有以腫脹而生痰者,此水入脾經,謂之反克,臟平者,宜六味地黃丸、左歸飲之類主之;臟寒者,宜理陰煎、加減《金匱》腎氣丸、八味地黃丸之類主之。其或但宜溫燥者,則單助脾經,亦能化濕,惟六味異功煎及理中湯、聖朮煎俱可酌用。有以虛損而生痰者,此水虧金涸,精不化氣,氣不化精而然,使不養陰以濟陽,則水氣不充,痰終不化,水不歸源,痰必不寧,宜以左歸、右歸、六味、八味等丸,酌其寒熱而用之。若陰火乘肺,津液乾枯,或喉痛,或煩熱,或喜冷,或便實,必察其真有火邪,而痰嗽不已者,宜四陰煎、一陰煎之類加減主之;若火本非真,則但宜純補,庶保萬全也。

一、風寒之痰,以邪自皮毛內襲於肺,肺氣不清,乃致生痰,是即傷寒之類。但從辛散,其痰自愈。宜六安煎、二陳湯,甚者,小青龍湯之類主之。其有風寒外襲,內兼火邪者,亦可兼用黃芩。若血氣兼虛者,不得單用消耗,宜金水六君煎主之。若傷寒見風而兼發熱嗽痰者,宜柴陳煎主之,或金水六君煎加柴胡亦妙。

一、中風之痰,本非外感,悉由脾腎虛敗所致,治痰之法,詳載非風門,當與此互察之。

一、治痰當分緩急。凡非風等證,其有痰涎壅盛,閉塞上焦,而藥食不能進者。此不得不先治其痰,以開清道。若痰之甚者,惟用吐法為最妙。若痰氣不甚,食飲可進,便當從緩,求其本而治之,不宜妄行攻擊。或但以六安煎、二陳湯、潤下丸、橘皮半夏湯之類,調之為宜。若火盛生痰者,宜清膈煎、抽薪飲之類主之。若類風等證,但察其上焦無滯,或見其神昏困倦,而胸喉之間,氣清息平,本不見痰者,切不可疑其為痰。而妄用克伐消痰等劑,則無有不敗者矣。若雜證勢已至劇,而喉中痰聲漉漉,隨息漸甚者,此垂危之候,不可治也。諸吐痰治痰之法,俱詳載非風門痰治條中。

一、治痰當知求本,則痰無不清。若但知治痰,其謬甚矣。故凡痰因火動者,宜治火為先。痰因寒生者,宜溫中為主。風痰宜散之,非辛溫不可也。濕痰宜燥之,非滲利不除也。郁痰有虛實,郁兼怒者,宜抑肝邪;郁兼憂者,宜培肝肺。飲食之痰,亦自不同,有因寒者,有因熱者,有因肥甘過度者,有因酒濕傷脾者,此皆能生痰,而其中各有虛實,辨之不可不真也。又如脾虛不能制濕,腎虛不能約水,皆能為痰,此即寒痰之屬也。或以脾陰乾爍,而液化為膠。或以金水偏枯,而痰本乎血,此即熱痰之屬也。凡此二者,於痰證中十居八九,是皆虛痰之不可攻者也。又或有過用峻利,以致痰反日甚者,亦皆脾腎受傷之候。治不求本,濟者,鮮矣。

一、諸家治痰之法,多有治其標者,雖不可執,亦不可廢也,詳列如下。痰因表者汗之,因里者下之,挾濕者分利之。痰在膈上,必用吐法,瀉亦不去。膠固稠濁之痰,必用吐。痰在經絡中,非吐不可,吐中就有發散之義。痰在腸胃間,可下而愈,痰在四肢,非竹瀝不能達。痰在脅下,非白芥子不能除。痰在皮裡膜外,非薑汁、竹瀝不能達。熱痰火痰,宜清黛、黃芩、天花粉、連翹、石膏。火炎上者,用流金膏。老痰,宜海石、栝蔞、貝母。兼火盛膠固者,節齋化痰丸。實痰火痰,滾痰丸最效,但不宜多用。風痰,用南星、白附子。濕痰,用蒼朮、白朮、半夏、茯苓、澤瀉。食積痰,用神麯、山楂、麥芽。酒痰,用天花粉、黃連、白朮、神麯,或五苓散、四苓散分利之。痰結核在咽喉,咯唾不出,化痰藥中加咸藥以軟其堅。栝蔞仁、杏仁、海石、朴硝、海藻,佐以薑汁。竹瀝導痰,非薑汁不能行經絡。荊瀝治痰速效,能食者用之。二瀝佐以薑汁,治經絡之痰最效。痰中帶血者,宜加韭汁。海粉,熱痰能清,濕痰能燥,堅痰能軟,頑痰能消,可入丸藥,亦可入煎藥。南星、半夏,治風痰、濕痰。石膏墜痰火極效。黃芩治熱痰,假其下行也。枳實治痰,有沖牆倒壁之功。五倍子能治老痰。佐以他藥,大治頑痰,人鮮知也。天花粉治熱痰、酒痰最效。又云:大治膈上熱痰。玄明粉治熱痰、老痰速效,能降火軟堅故也。硝石、礞石,大能消痰結,降痰火。研細末,和白糖,置手心中,以舌餂服,甚效。蒼朮治痰飲成窠囊,行痰極效;又治痰挾瘀血成窠囊者,即神術丸之類。潤下丸降痰最妙,可常服。小胃丹,治實痰積飲必用之藥,不過二三服而已,虛者不可用之。中氣不足之痰,須用參、術。內傷挾痰,必用參、耆、白朮之屬。多用薑汁傳送,或加半夏、茯苓。中焦有痰,胃氣亦賴所養,卒不可用峻攻,攻盡則大虛矣。

先君吐法記

先君壽峰公,少壯時,素稱善飲。後年及四旬而酒病起,遂得痰飲之疾。多見嘔酸脹滿,飲食日減,眩暈不支,驚惕恍惚,疾瘧等證。相繼迭出。百方治痰,弗獲寸效。因慕張子和吐法之妙,遂遵而用之。初用獨聖散、茶調散及齏汁之類。一吐而稍效,再吐而再效,自此屢用不止。雖諸痰漸退,而元氣弗復也。如此年餘,漸覺純熟,忽悟其理,遂全不用藥,但於五鼓食消之後,徐徐嚥氣,因氣而提,提不數口而清涎先至,再提之,則膠濁後隨。自後凡遇諸疾,無論表裡虛實,雖變出百端,絕不服藥,但一行吐法,無不即日盡卻。後至六旬之外,則一月或半月必行一次,全不憚煩,而鶴髮童顏,日增矍鑠。

斯時也,賓將弱冠,漸已有知,恐其吐傷,因微諫曰:吐本除痰,豈諸病皆可吐耶?且吐傷元氣,人所共知,矧以衰年,能無慮乎?先君曰:吐以治痰,爾所知也。吐治百病,爾知之乎?吐能傷氣,爾所知也。吐能生氣,爾亦知乎?余當為爾細談之。夫先哲中之善治痰積者,無如子和之三法,及丹溪之倒倉,在倒倉之法不易行,亦未敢有用之者。惟子和之法,則為人所常用,而取效不為不速,亦不為不多也。今以余法言之,則有不同者矣。蓋子和之吐,用藥而吐也。藥必苦劣,吐必勇猛,勢不我由,不能無傷也;余之吐,不用藥而吐者也。痰隨氣行,氣因痰至,徐疾自如,有益無損也。子和之法,其用在急,故但攻有餘之實痰;余之法,其用在緩,故可兼不足之百病。

夫百病所因,本自不一,何以皆宜於吐?如痰涎壅盛,格塞胃脘,而清道不通者,不得不吐也。積聚痛急,不易行散者,不得不吐也。膠固稠濁,非藥所能消者,不得不吐也。痰在經絡膜竅,及隱伏難狀等痰,其藏深,其蓄遠,藥所難及者,不得不吐也,此皆人所易知者也。又若風寒外感者,吐能散之。食飲內傷者,吐能清之。火鬱者,吐能發越熱邪。寒盛者,吐能鼓動陽氣。諸邪下陷者,吐有升舉之功。諸邪結聚者,吐有解散之力。且人之百病,無非治節不行,吐能達氣,氣從則無所不從,而何有於病。故凡有奇怪難治之病,醫家竭盡其技而不能取效者,必用吐法,方見神功,此又人所罕知者也。

再如生氣之說,則不惟人不知,而且必不信。茲餘力行身受,始悟其微。蓋天地不息之機,總惟升降二氣,升本乎陽,生長之道也;降本乎陰,消亡之道也。余之用氣,藉此升權,可疾可徐,吐納自然之生意,無殘無暴,全收弗藥之神功。故凡吐之後,神氣必倍王,爾之所見也;陽道必勃然,我之常驗也。使非吐能生氣,而有能如是乎。蓋道家用督,余則用任,所用不同,所歸一也。不惟卻病,而且延年。余言非謬,爾切識焉。賓奉此教,常習用之,無不效如響應,第不及先君之神妙耳。

憶自軒岐之後,善用吐法者,惟子和一人。若以先君法較之,則其難易優劣,奚啻霄壤?而所謂亙古一人者,當不在子和矣。倘智者見同,則必有踵而行之,而蒙惠將來者,自應不少。第恐百世之下,泯此心傳妙道。故詳錄語訓,以為之記,並列其詳法於下:

先君行吐之法,每於五鼓睡醒之時,仰臥用噯提氣,氣有不充,則嚥氣為噯,隨咽隨提,痰涎必隨氣而至。雖以最深之痰,無不可取,但最後出者,其形色臭味,甚有紫黑酸惡不堪言者。所以每吐之後,或至唇腫咽痛,但以涼水一二口漱咽解之。吐畢早膳,悉屏五味,但用淡粥一二碗,以養胃中清氣。自四旬之後,絕不用酒。行吐法者,四十餘年,所以愈老愈健,壽至八旬之外,猶能登山,及燈下抄錄古書。後以無病,忽一旦含笑而辟穀,時年八旬二矣。

述古論(共八條)

仲景《金匱》曰:夫飲有四,何謂也?師曰:有痰飲,有懸飲,有溢飲,有支飲。其人素盛今瘦,水在腸間,瀝瀝有聲,謂之痰飲。飲後水流在脅下,咳唾引痛,謂之懸飲。飲水流行,歸於四肢,當汗出而不汗出,身體疼痛,謂之溢飲。咳逆倚息,氣短不得臥,其形如腫,謂之支飲。水在心,心下堅築,短氣,惡水不欲飲。水在肺,吐涎沫,欲飲水。水在脾,少氣身重。水在肝,脅下支滿,嚏而痛。水在腎,心下悸。夫心有留飲,其人背惡寒如掌大。留飲者,脅下痛引缺盆,咳嗽則轉甚。胸中有留飲,其人短氣而渴,四肢歷節痛。脈沉者,有留飲。膈上病痰,滿喘咳吐,發則寒熱,背痛腰疼,目泣自出,其人振振身瞤劇,必有伏飲。病人飲水多,必暴喘滿。凡食少飲多,水停心下,甚者則悸,微者短氣。脈雙弦者,寒也。皆大下後善虛,脈偏弦者,飲也。肺飲不弦,但苦喘氣短。支飲亦喘而不能臥,加短氣,其脈平也。病痰飲者,當以溫藥和之。

陳無擇曰:病人百藥不效,關上脈伏而大者,痰也。眼皮及眼下如灰煙黑者,痰也。

《活人書》云:中脘有痰,亦令人憎寒發熱,惡風自汗,胸膈痞滿,有類傷寒者,但頭不痛、項不強為異。

《原病式》曰:積飲留飲,積蓄而不散也。水得燥則消散,得濕則不消,以為積飲,土濕主病故也。大略要分濕熱、寒濕之因。

張子和曰:凡人病痰證有五:一曰風痰,二曰熱痰,三曰濕痰,四曰酒痰,五曰食痰。如新暴風痰者,形寒飲冷;熱痰者,火盛制金;濕痰者,停飲不散;酒痰、食痰者,飲食過度也。

王節齋曰:津液者血之餘,行乎脈外,流通一身,如天之清露,若血濁氣濁,則凝聚而為痰。痰乃津液之變,如天之露也。故云痰遍身上下,無處不到。蓋即津液之在周身者。津液生於脾胃,水穀所成,濁則為痰,故痰生於脾土也。

薛立齋曰:凡痰火證,有因脾氣不足者,有因脾氣鬱滯者,有因脾肺之氣虧損者,有因腎陰虛不能攝水。泛而為痰者。有因脾氣虛不能攝涎,上溢而似痰者,有因熱而生痰者;有因痰而生熱者,有因風寒暑濕而得者,有因驚而得者,有因氣而得者,有因酒而得者,有因食積而得者,有脾虛不能運化而生者,有胸中痰鬱而似鬼附者。各審其源而治之。

徐東皋曰:脾胃為倉廩,所以納穀,因脾弱不能運行,致血氣失於滋養,故不周流,氣道壅滯,中焦不能腐谷,遂停滯而為痰為飲。其變為寒為熱,為喘為咳,為嘔吐,為反胃,為腫滿,為眩運,為風癇,為噯氣,為吞酸嘈雜,為噎嗝,為怔忡,為疼痛之類,不可盡狀,是皆痰之變病,而其源則出脾濕不流,水穀津液停滯之所致也。

述古治(共七條)

龐安常云:有陰水不足,陰火上升,肺受火邪,不得清肅下行,由是津液凝濁,生痰不生血者。此當以潤劑,如麥門冬、地黃、枸杞之屬滋其陰,使上逆之火,得返其宅,則痰自清矣。投以二陳,立見其殆。有腎虛不能納氣歸原,原出而不納則積,積不散則痰生焉,八味丸主之。

吳茭山《諸證辨疑》云:八味丸,治痰之本也。

許學士用蒼朮治痰成窠囊一邊行,極妙。痰挾瘀血,遂成窠囊。

朱丹溪曰:脾虛者,宜清中氣以運痰降下,二陳湯加白朮之類,兼用升麻提起。二陳湯,一身之痰都治管。如要下行,加引下藥,在上加引上藥。凡人身上中下有塊者多是痰,問其平日好食何物,吐下後方用藥。

王節齋曰:痰生於脾胃,宜實脾燥濕。又隨氣而升,宜順氣為先,分導次之。又氣升屬火,順氣在於降火。熱痰則清之,濕痰則燥之,風痰則散之,郁痰則開之,頑痰則軟之,食痰則消之,在上者,吐之。在中者,下之。又中氣虛者,宜固中氣以運痰。若攻之太重,則胃氣虛而痰愈甚矣。

薛立齋曰:凡痰證飲食少思,或胸膈不利者,此中氣虛弱也,宜用補中益氣為主,中氣既健,其痰自運化。若腎氣虧損,津液難降,敗濁為痰者,乃真臟之病,宜用六味地黃丸為主。腎氣既壯,津液清化,而何痰之有哉。亦有因脾胃虧損,中焦氣虛,不能運化而為痰者;亦有因峻厲過度,脾氣愈虛,不能運化津液,凝滯而為痰者,凡此皆當健脾胃為主。

又曰:痰者,脾胃之津液,或為飲食所傷,或為七情六淫所擾,故氣壅痰聚。蓋脾為統血行氣之經,氣血俱盛,何痰之有?皆由過思與飲食所傷,損其經絡,脾血既虛,胃氣獨盛,是以濕因氣化,故多痰也。遊行周身,無所不至,痰氣既盛,客必勝主,或奪於脾之大絡之氣,則倏然仆地者,此痰厥也。升於肺,則喘急咳嗽。迷於心,則怔忡恍惚。走於肝,則眩暈不仁,脅肋脹痛。關於腎,不哈而多痰唾。留於胃脘,則嘔瀉而作寒熱。注於胸,則咽痛不利,眉稜骨痛。入於腸,則漉漉有聲,散則有聲,聚則不利。若脾氣虛弱,不能消濕,宜用補中益氣湯加茯苓、半夏。若因脾氣虛弱,濕熱所致,宜用東垣清燥湯。若胃氣虛弱,寒痰凝滯者,宜用人參理中湯。若脾胃虛寒而痰凝滯者,宜用理中化痰丸。若脾虛不能運化,而痰滯氣逆,宜用六君子加木香。若脾胃虛弱而肝木乘侮,宜用六君子加柴胡。若肺氣虛弱,不能清化而有痰者,宜六君子加桔梗。頭痛,宜用半夏白朮天麻湯。若脾腎虛弱,寒邪所乘,以致頭痛,宜用附子細辛湯。

又曰:凡治風痰,若肺經風熱而生痰者,宜用金沸草散。若風火相搏,肝經風熱熾盛而生痰者,宜用牛黃抱龍丸,或牛黃清心丸。若肝經血燥而生痰者,宜六味地黃丸。若熱盛制金,不能平木而生痰者,宜柴胡梔子散。若中氣虛弱,不能運化而生痰者,宜六君柴胡、鉤藤。若腎虛陰火炎上,宜六味丸。

又曰:凡治痰結,有因脾經鬱結而傷陰血者,有因腎水虧損而陰火上炎者,有因脾肺火鬱而生痰者。治法:若因七情鬱結,痰涎滯於喉間者,先用《局方》四七湯調和滯氣,後用歸脾湯調補脾血。脾火傷血,用加味歸脾湯。腎水虧損,用六味地黃丸。肺經鬱火,用知母茯苓湯。若婦人患此而兼帶下,皆由鬱結傷損肝脾,當佐以四七湯,送青州白丸子。此等證候,屬脾胃氣虛為本,而氣滯痰結為末也。古方用十棗湯、控涎丹、神佑丸、滾痰丸、木香、枳實利膈滌痰,透羅破飲、降氣化痰等湯,蘇合丸之類,皆形氣充實之藥也。西北人用之,或有效驗。其屬虛弱者,必致肚腹脹滿而歿。

又曰:痰之為病,若熱病則多煩熱。風痰多成癱瘓奇證,冷痰多成骨痹,濕痰多怠惰軟弱,驚痰多成心痛癲疾,飲痰多脅痛臂痛,食積痰多成癖塊痞滿,其為病種種難名。竊謂前證若因腎水虛弱,陰虧難降,使邪水上溢,故多痰唾。宜滋其化源,其痰自消。若因肝木侮脾土,而風痰壅滯者,先用南星、半夏清其痰,後用六君子之類調胃氣,痰自不至。若概用風藥,耗其陽氣,而絕陰血之源,適足以成其風,益其病也。

又曰:若因脾氣虧損,痰客中焦,閉塞清道,以致四肢百骸發為諸病者,理宜壯脾氣為主,兼佐以治痰,則中氣健而痰涎自化。若倒倉之後而痰反甚,此脾氣愈虛,則津液反為痰者,理宜補中益氣。非參朮二陳之類不能治,最忌行氣化痰及倒倉之法。

徐東皋曰:嚴氏云:人之氣順則津液通流,決無痰患。古方治痰,多用汗下溫利之法,不若以順氣為先,分導次之。氣順則津液流通,痰飲運下,自小便中出矣。此則嚴氏亦有所見而云然也。《玉機微義》云:順氣特一法耳,要觀痰之深淺,有痰積膠固,氣道因之而不得順,宜先逐去積痰。然後氣可得順。豈可專主理氣一法?愚謂有理氣而痰自順者,治其微也。有逐痰而氣方暢者,治其甚也。二者皆治痰之要也,不可偏廢者也。但看痰與氣孰輕而孰重,施治有可急而可緩,故曰逐痰理氣,有所先後。

痰飲論列方

二陳湯(和一) 六安煎(新和二) 加味歸脾湯(補三三) 平胃散(和十七) 溫胃飲(新熱五) 六君子湯(補五) 理中湯(熱一) 聖朮煎(新熱二五) 小青龍湯(散八) 理陰煎(新熱三) 金沸草散(散八一) 五苓散(和一八二) 四苓散(和一八七) 蘇合香丸(和三七一) 歸脾湯(補三二) 清燥湯(寒一三二) 和胃二陳煎(新和三) 一陰煎(新補八) 四陰煎(新補十二)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柴陳煎(新散九) 十棗湯(攻二八)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流金膏(攻四五) 潤下丸(和百十六) 五味異功散(補四) 左歸飲(新補二) 滾痰丸(攻七七) 六味異功煎(新熱七) 左歸丸(新補四) 右歸丸(新補五) 苓朮二陳煎(新和四) 六味丸(補一三) 八味丸(補一二一) 理中化痰丸(熱九) 清膈煎(新寒九) 抽薪飲(新寒三) 控涎丹(攻八二) 神佑丸(攻四八) 橘皮半夏湯(和十三) 小胃丹(攻七三) 抱龍丸(小八五) 《金匱》腎氣丸(補一二四) 神香散(新和二十) 節齋化痰丸(攻八十) 《局方》四七湯(和九七) 知母茯苓湯(外一六一) 附子細辛湯(散三) 柴胡梔子散(散二十) 牛黃清心丸(和三六五) 青州白丸子(和百十二) 半夏白朮天麻湯(和十五)

論外備用方

吐法(新攻一) 四君子湯(補一) 八物定志丸(補百十七 安神清痰) 朮附湯(補四一 寒痰) 小半夏湯(和八) 小半夏茯苓湯(和九 飲) 大半夏湯(和十一) 溫膽湯(和一五二 郁痰) 十味溫膽湯(和一五三 虛痰) 四磨飲(和五二) 小降氣湯(和四二 氣滯) 苓桂朮甘湯(和三六 脾氣虛寒) 星香湯(和二四三 痰逆) 星香丸(和百二 氣嗽痰) 蘇子降氣湯(和四一 溫中消痰) 白朮湯(和二七 溫痰) 茯苓飲(和九三 吐水) 黃芩二陳湯(和五 熱痰) 千緡湯(和九五 痰喘) 茯苓丸(和百十四 化頑痰) 加味四七湯(和九八 郁痰) 黃栝蔞丸(和百十八 痰喘) 澤瀉湯(和九九 支飲眩冒) 不換金正氣散(和二一 濕痰) 導痰湯(和九一 留痰) 消飲丸(和百一 寒痰水) 丹溪潤下丸(和百十六 熱痰) 五飲湯(和九二 五飲) 清心散(和二四九 風痰不開) 半夏丁香丸(和百三十 冷氣停痰) 玉壺丸(和百五 風痰) 神朮散(和百九 濕痰) 茯苓半夏湯(和十二 水飲) 玉液丸(和百六 痰火嗽) 祛痰丸(和百三 風痰眩) 硃砂消痰飲(和百 痰迷心竅) 玉液湯(和九六 氣鬱痰) 玉粉丸(和百七 氣滯痰) 琥珀壽星丸(和百十三 風痰) 吐痰方(攻八四 痰癖) 青礞石丸(攻七九 食積痰) 清氣化痰丸(攻七四、七五、七六) 茶調散(攻百七 吐) 犀角丸(攻九十 火痰) 辰砂化痰丸(攻八一 化痰止嗽) 獨聖散(攻百六 吐) 參蘇飲(散三四 風痰) 芎芷香蘇散(散八八 風痰) 雙玉散(寒七一 熱痰煩喘) 桑白皮散(寒五二 熱痰喘) 清膈導痰湯(寒七六 胃火痰) 三生飲(熱九四 風痰) 強中丸(熱九三 寒痰) 半夏乾薑散(熱五三 寒痰嘔) 安脾散(熱六七 寒痰) 倍術丸(熱百 四飲) 胡椒理中湯(熱六 胃寒) 養正丹(熱一八八 上壅不降) 黑錫丹(熱一八九 寒痰上壅) 溫胃化痰丸(熱九八 脾寒氣弱) 溫中化痰丸(熱九七 行滯) 丁香半夏丸(熱百 冷痰) 丁香茯苓湯(熱六三 溫中行滯) 苓桂朮甘湯(熱八七 支飲) 丁香五套丸(熱百一 溫中) 九還金液丹(小八八 風痰)

濕證

經義

《至真要大論》曰:諸濕腫滿,皆屬於脾。諸痙項強,皆屬於濕,太陰司天,其化以濕。濕氣大來,土之勝也,寒水受邪,腎病生焉。風氣大來,木之勝也,土濕受邪,脾病生焉。濕淫於內,治以苦熱,佐以酸淡,以苦燥之,以淡泄之。

《生氣通天論》曰:因於濕,首如裹。濕熱不攘,大筋緛短,小筋弛長。緛短為拘,弛長為痿。汗出見濕,乃生痤痱。秋傷於濕,上逆而咳,發為痿厥。

《痹論》曰:風寒濕三氣雜至,合而為痹也。濕氣勝者,為著痹也。不與風寒濕氣合,故不為痹。其多汗而濡者,此其逢濕甚也。陽氣少,陰氣盛,兩氣相感,故汗出而濡也。

《百病始生篇》曰:風雨則傷上,清濕則傷下。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身半以上者,邪中之也;身半以下者,濕中之也。

《太陰陽明論》曰:故陽受風氣,陰受濕氣。傷於風者,上先受之;傷於濕者,下先受之。

《調經論》曰:寒濕之中人也,皮膚不收,肌肉堅緊,營血泣,衛氣去,故曰虛。虛者,聶闢氣不足,按之則氣足以溫之,故快然而不痛。

《刺志論》曰:谷入多而氣少者,得之有所脫血,濕居下也。

《臟氣法時論》曰:脾苦濕,急食苦以燥之,禁濕地濡衣。

《宣明五氣篇》曰:脾惡濕。

《五癃津液別篇》曰:天寒則腠理閉,氣濕不行,水下流於膀胱,則為溺與氣。

《陰陽應象大論》曰:濕勝則濡瀉。秋傷於濕,冬生咳嗽。地之濕氣,感則害人皮肉筋脈。

《九宮八風篇》曰:兩實一虛,犯其兩濕之地,則為痿。

《五常政大論》曰:敦阜之紀,大雨時行,濕氣乃用。太陽司天,濕氣變物。太陰司天,濕氣下臨。

《六元正紀大論》曰:辰戌年,太陽司天之政,水土合德。寒濕之氣,持於氣交,民病寒濕,發肌肉萎,足萎不收,濡瀉,血溢。醜未年,太陰司天之政,濕寒合德,黃黑埃昏。民病寒濕,腹滿,身䐜憤,胕腫。太陰所至為濕生,終為注雨。

《痿論》曰:肉痿者,得之濕地也。

《脈要精微論》曰:中盛藏滿,氣勝傷恐者,聲如從室中言,是中氣之濕也。

《五運行大論》曰:濕傷肉,風勝濕。

《通評虛實論》曰:蹠跛,寒風濕之病也。

《五色篇》曰:厥逆者,寒濕之起也。

《長刺節論》曰:肌膚盡痛,名曰肌痹,傷於寒濕。

論證

濕之為病,有出於天氣者,雨霧之屬是也。多傷人臟氣。有出於地氣者,泥水之屬是也。多傷人皮肉筋脈。有由於飲食者,酒酪之屬是也。多傷人六腑。有由於汗液者,以大汗沾衣,不皇解換之屬是也。多傷人膚腠;有濕從內生者,以水不化氣,陰不從陽而然也。悉由乎脾腎之虧敗。其為證也,在肌表則為發熱,為惡寒,為自汗。在經絡則為痹,為重,為筋骨疼痛,為腰痛不能轉側,為四肢痿弱痠痛。在肌肉則為麻木,為胕腫,為黃疸,為按肉如泥不起。在臟腑則為嘔惡,為脹滿,為小水秘澀,為黃赤,為大便泄瀉,為腹痛,為後重、脫肛、㿗疝等證。凡肌表經絡之病,濕由外而入者也。飲食血氣之病,濕由內而生者也。此其在外者為輕,在內者為甚,是固然矣。然及其甚也,則未有表濕而不連臟者,里濕不連經者,此其濕病之變,不為不多。故凡治此者,必當辨表裡,察虛實,而必求其本也。

然濕證雖多,而辨治之法,其要惟二:則一曰濕熱,一曰寒濕而盡之矣。蓋濕從土化,而分旺四季,故土近東南,則火土合氣,而濕以化熱。土在西北,則水土合德,而濕以化寒,此土性之可以熱,可以寒。故病熱者謂之濕熱,病寒者謂之寒濕。濕熱之病,宜清宜利,熱去濕亦去也;寒濕之病,宜燥宜溫,非溫不能燥也。知斯二者,而濕無餘義矣。何今之醫家,動輒便言火多成熱,而未聞知有寒多生濕者,其果何也?豈寒熱之偏勝,原當如是耶。抑陰陽之顯晦,察有易難也。且夫陰陽之理,本無軒輊,猶權衡也,此而不知,烏雲明慧,創一偏之說,以遺患後人。則金元諸公,有不得辭其責者矣。

論治(共七條)

一、濕熱證,必其證多煩渴,小水赤澀,大便秘結,脈見洪滑、實數者,方是熱證,治宜清利。如熱甚者,宜以清火為主,而佐以分利;熱微者,宜以分利為主,而佐以清火,如四苓散、小分清飲,或大分清飲、茵陳飲之類,皆可擇而用之。如果濕熱之甚,或元氣無損而兼秘結不通者,方可或行推蕩。若無實結等證,則不宜妄行攻擊。

一、寒濕證,凡諸病濕而全無熱脈熱證者,便多寒濕之屬。蓋水之流濕,本緣同氣,惟濕中有火,則濕熱熏蒸,而停郁為熱。濕中無火,則濕氣不化,而流聚為寒。故凡病內濕等證者,多屬氣虛之人。氣屬陽,陽虛則寒從中生,寒生則濕氣留之。此陰陽之性,理出自然,有不必外中於濕而後為之濕也。此之變病,惟腫脹、泄瀉、痰飲、嘔吐等證多有之。病之微者,宜溫、宜利、宜燥。如五苓散、平胃散、滲濕湯、六味地黃丸之類是也;病之甚者,必用溫補,俟陽氣漸復,則陰邪始退。如八味丸、理中湯、聖朮煎,或佐關煎、胃關煎、薛氏加減《金匱》腎氣湯之類,皆當隨證加減用之。

一、寒濕之氣中於外者,此與內生之濕自有不同,宜溫而兼散。如五積散、平胃散、加味五苓散、不換金正氣散之類主之。

一、寒濕之證,凡氣令陰寒,及陽氣不足之人,多有其證。而丹溪謂六氣之中,濕熱為病者,十居八九,亦言之過矣。

一、治濕之法,凡濕從外入者,汗散之。濕在上者,亦宜微汗之。濕在中下二焦,宜疏利二便,或單用淡滲以利小便。

一、治濕之法,古人云宜理脾、清熱、利小便為上。故曰治濕不利小便,非其治也,此固然矣。然濕熱之證,多宜清利;寒濕之證,多不宜利也。何也?蓋凡濕而兼寒者,未有不由陽氣之虛,而利多傷氣,則陽必更虛,能無害乎?但微寒微虛者,即溫而利之,自無不可。若大寒大虛者,則必不宜利。此寒濕之證,有所當忌者也。再若濕熱之證,亦有忌利者,以濕熱傷陰者也。陰氣既傷,而複利之,則邪濕未清,而精血已耗。如汗多而渴,熱燥而煩,小水乾赤,中氣不足,溲便如膏之類,切勿利之。以致重損津液,害必甚矣。故凡治陽虛者,只宜補陽,陽勝則燥,而陰濕自退。陰虛者,只宜壯水,真水既行,則邪濕自無所容矣。此陰陽二證。俱有不宜利者,不可不察。

一、濕證之見,凡黃疸、腫脹、泄瀉、痰飲、嘔吐、痹痛、淋秘之類,皆有濕證。當於各門詳察治之。

述古(共二條)

《金匱要略》曰:太陽病,關節疼痛而煩,脈沉而細緩者,此名濕痹。濕痹之候,小便不利,大便反快,但當利其小便。濕家之為病,一身盡疼,發熱,身色如熏黃也。濕家,但頭汗出,背強,欲得被覆向火。若下之早則噦,或胸滿,小便不利,舌上如胎者,以丹田有熱,胸上有寒,渴欲得飲而不能飲,則口燥煩也。濕家下之,額上汗出,微喘,小便不利者,死。若下痢不止者,亦死。風濕相搏,一身盡疼痛,法當汗出而解,值天陰雨不止。醫云:此可發汗,汗之病不愈者,何也?蓋發其汗,汗大出者,但風氣去,濕氣在,是故不愈也。若治風濕者,發其汗,但微微似欲出汗者,風濕俱去也。

治法曰:濕家身煩疼,可與麻黃加朮湯發其汗為宜,慎不可以火攻之。病者一身盡疼,發熱,日晡所劇者,名風濕。此病傷於汗出當風,或久傷取冷所致也,可與麻黃杏仁薏苡甘草湯。風濕脈浮身重,汗出惡風者,防己黃耆湯主之。傷寒八九日,風濕相搏,身體疼痛,不能自轉側,不嘔不渴,脈浮虛而澀者,桂枝附子湯主之;若大便堅,小便自利者,白朮附子湯主之。風濕相搏,骨節疼煩,掣痛不得屈伸,近之則痛劇,汗出短氣,小便不利,惡風不欲去衣,或身微腫者,甘草附子湯主之。

陳無擇曰:脾虛多病濕,內因酒面積多,過飲湯液,停滯膩物,燒炙膏粱過度,氣熱熏蒸,濁液不行,湧溢於中,此濕從內作。外因坐臥濕地,霧露陰雨所客,澡浴為風所閉,涉水為濕所郁,郁於表腠則發黃。故經云:地之濕氣,感則害人皮膚筋脈,此濕從外生。可見內外所感,皆由脾氣虛弱,而濕邪乘而襲之。故曰:壯者氣行則愈,怯者著而為病。

濕證論列方

五苓散(和一八二) 四苓散(和一八七) 麻黃加朮湯(散二) 平胃散(和十七) 茵陳飲(新寒八) 桂枝附子湯(熱三十) 五積散(散三九) 六味丸(補百二十) 防己黃耆湯(和一七六) 胃關煎(新熱九) 佐關煎(新熱十) 白朮附子湯(熱二九) 聖朮煎(新熱二五) 滲濕湯(和一七四) 大分清飲(新寒五) 金匱腎氣丸(補一二四) 理中湯(熱一) 小分清飲(新和十) 甘草附子湯(熱三十) 八味丸(補一二一) 加味五苓散(和一八四) 不換金正氣散(和二一) 麻黃杏仁薏苡甘草湯(散四)

論外備用方

除濕湯(和一七七 身重痛) 神術湯(和三九 風濕脈緊) 調中益氣湯(補三一 濕陷) 濕鬱湯(和二六六 風濕) 敗毒散(散三六 風濕) 參附滲濕湯(熱一二二 寒濕痹) 胃苓湯(和百九十) 活絡飲(和二七七 風濕痛) 羌活勝濕湯(和一七八 身盡痛) 白朮湯(和二六 風濕脈緩) 腎著湯(熱一二九 寒濕腰重) 清熱滲濕湯(寒百十一 濕熱) 聖散子(散四三 風濕)

黃疸

經義

《經脈篇》曰:腎所生病為黃疸。

《玉機真藏論》曰:風者,百病之長也。今風寒客於人,使人毫毛畢直,皮膚閉而為熱。當時之時,可汗而發也;或痹不止,腫痛,當是之時,可湯熨及火灸刺而去。弗治,肝傳之脾,病曰脾風,發癉,腹中熱,煩心出黃。

《平人氣象論》曰:溺黃赤,安臥者,黃疸。已食如飢者,胃疸。目黃者,曰黃疸。

《論疾診尺篇》曰:身痛而色微黃,齒垢黃,爪甲上黃,黃疸也。安臥,小便黃赤,脈小而澀者,不嗜食。賓按:此二條,凡已食如飢者,即陽黃之證;安臥,脈小,不嗜食者,即陰黃之證也。

《通評虛實論》曰:黃疸暴痛,癲疾厥狂,久逆之所生也。

論證(共七條)

黃疸一證,古人多言為濕熱,及有五疸之分者,皆未足以盡之。而不知黃之大要有四:曰陽黃,曰陰黃,曰表邪發黃,曰膽黃也。知此四者,則黃疸之證,無餘義矣。丹溪曰:疸不必分五種,同是濕熱,如盦曲相似。豈果皆如盦曲,悉可謂之濕熱耶?弗足憑也,愚列如下。

一、陽黃證,因濕多成熱,熱則生黃,此即所謂濕熱證也。然其證必有身熱,有煩渴,或躁擾不寧,或消穀善飢,或小水熱痛赤澀,或大便秘結,其脈必洪滑有力。此證不拘表裡,或風濕外感,或酒食內傷,皆能致之。但察其元氣尚強,脾胃無損,而濕熱果盛者,直宜清火邪,利小便,濕熱去而黃自退,治此者本無難也。

一、陰黃證,則全非濕熱,而總由血氣之敗。蓋氣不生血,所以血敗,血不華色,所以色敗。凡病黃疸,而絕無陽證陽脈者,便是陰黃。陰黃之病,何以致然?蓋必以七情傷臟,或勞倦傷形,因致中氣大傷,脾不化血,故脾土之色,自見於外。其為病也,必喜靜而惡動,喜暗而畏明。凡神思困倦,言語輕微,或怔忡眩暈,畏寒少食,四肢無力,或大便不實,小水如膏,及脈息無力等證,悉皆陽虛之候。此與濕熱發黃者,反如冰炭,使非速救元氣,大補脾腎,則終無復元之理。且此證最多,若或但見色黃,不察脈證,遂云黃疸同是濕熱,而治以茵陳梔子瀉火利水等劑,則無有不隨藥而斃者。

一、表邪發黃,即傷寒證也。凡傷寒汗不能透,而風濕在表者,有黃證;或表邪不解,自表傳里,而濕熱鬱於陽明者,亦有黃證。表邪未解者,必發熱身痛,脈浮少汗,宜從汗散;濕熱內郁者,必煩熱,脈緩滑,多汗,宜從分消清利。若陽明實邪內郁,而痞結脹滿者,宜先下之。然後清其餘熱,則自無不愈。

一、膽黃證,凡大驚大恐,及鬥毆傷者皆有之。嘗見有虎狼之驚,突然喪膽而病黃者,其病則驟;有酷吏之遭,或禍害之慮,恐怖不已而病黃者,其病則徐。如南北朝齊永明十一年,有太學生魏准者,因惶懼而死,舉體皆青,時人以為膽破,即此之類。又嘗見有鬥毆之後,日漸病黃者,因傷膽而然,其證則無火無濕,其人則昏沉困倦,其色則正黃如染。凡此數證,皆因傷膽,蓋膽傷則膽氣敗而膽液泄,故為此證。經曰:膽液泄則口苦,胃氣逆則嘔苦,故曰嘔膽,義猶此也。且膽附於肝,主少陽春生之氣,有生則生,無生則死。故經曰:凡十一藏,皆取決於膽者,正以膽中生氣,為萬化之元也。若此諸證,皆以膽傷,膽傷則生氣敗,生氣既敗,其能生乎?所以凡患此者,多致不救。然當察其傷之微甚,速救其本,猶可挽回,而煉石補天之權,則操之醫之明者。

一、黃疸大法,古有五疸之辨:曰黃汗,曰黃疸,曰谷疸,曰酒疸,曰女勞疸。總之,汗出染衣,色如檗汁者,曰黃汗;身面眼目黃如金色,小便黃而無汗者,曰黃疸;因飲食傷脾而得者,曰谷疸;因酒後傷濕而得者,曰酒疸;因色欲傷陰而得者,曰女勞疸。雖其名目如此,然總不出陰陽二證,大多陽證多實,陰證多虛,虛實弗失,得其要矣。

一、黃疸難治證:凡寸口無脈,鼻出冷汗,腹膨,形如煙燻,搖頭直視,環口黎黑,油汗發黃,久之變黑者,皆難治。

論治(共五條)

一、陽黃證,多以脾濕不流,鬱熱所致,必須清火邪,利小水,火清則溺自清,溺清則黃自退。輕者,宜茵陳飲、大分清飲、梔子柏皮湯之類主之。若閉結熱甚,小便不利,腹滿者,宜茵陳蒿湯、梔子大黃湯之類主之。

一、陰黃證,多由內傷不足,不可以黃為意,專用清利。但宜調補心脾腎之虛,以培血氣,血氣復則黃必盡退。如四君子湯、五君子煎、壽脾煎、溫胃飲之類,皆心脾之要藥也。若六味丸、八味丸、五福飲、理陰煎,及左歸、右歸、六味回陽等飲,皆陰中之陽虛者所宜也。若元氣虛不至甚,而兼多寒濕者,則以五苓散、四苓散,或茵陳五苓散之屬加減用之亦可。

一、傷寒發黃,凡表邪未清,而濕熱又盛者,其證必表裡兼見,治宜雙解,以柴苓湯,或茵陳五苓散主之。若內熱甚,而表邪仍在者,宜柴苓煎主之。若但有濕熱內實脹閉等證,而外無表邪者,宜茵陳蒿湯主之。若因內傷勞倦,致染傷寒者,亦多有發黃之證。但察其本無濕熱實邪等證,即當以陰黃之法調補治之。或用後韓祇和法亦可。若但知攻邪,則未有不敗。故孫真人曰:黃疸脈浮者,當以汗解之。宜桂枝加黃耆湯,此即補虛散邪之法也。外傷寒門別有正條,所當並察。

一、膽黃證,皆因傷膽而然,膽既受傷,則臟氣之損敗可知,使非修緝培補,則必至決裂。故凡遇此等證候,務宜大用甘溫,速救元氣。然必察其所因之本,或兼酸以收其散亡,或兼澀以固其虛脫,或兼重以鎮其失守之神魂,或與開道利害以釋其不解之疑畏。凡諸用藥,大都宜同陰黃證治法,當必有得生者。若治此證,而再加克伐、分利,則真如壓卵矣。

一、治黃之法,本當清濕利小便,然亦多有不宜利者,說詳濕證門論治條中。

述古(共五條)

《金匱要略》曰:趺陽脈緊而數,數則為熱,熱則消穀;緊則為寒,食即為滿。尺脈浮為傷腎,趺陽脈緊為傷脾,風寒相搏,食谷即眩,穀氣不消,胃中苦濁,濁氣下流,小便不通,陰被其寒,熱流膀胱,身體盡黃,名曰谷疸。額上黑,微汗出,手足中熱,薄暮即發,膀胱急,小便自利,名曰女勞疸。腹如水狀不治,心中懊憹而熱,不能食,時欲吐,名曰酒疸。陽明病,脈遲者,食難用飽,飽則發煩,頭眩,小便必難,此欲作谷疸。雖下之,腹滿如故,所以然者,脈遲故也。夫病酒黃疸,必小便不利,其候心中熱,足下熱,是其證也。酒黃疸者,腹滿欲吐,鼻燥,其脈浮者,先吐之。脈沉者,先下之。酒疸,心中熱,欲吐者,吐之愈。

師曰:病黃疸,發熱煩喘,胸滿口燥者,以病發時火劫其汗,兩熱所得。然黃家所得,從濕得之,一身盡發熱,面黃,肚熱,熱在裡,當下之。脈沉,渴欲飲水,小便不利者,皆發黃。黃疸之病,當以十八日為期,治之十日以上瘥,反劇為難治。疸而渴者,其疸難治;疸而不渴者,其疸可治。發於陰部,其人必嘔;陽部,其人振寒而發熱也。

谷疸之為病,寒熱不食,食即頭眩,心胸不安,久久發黃為谷疸,茵陳蒿湯主之。酒黃疸,心中懊憹,或熱痛,梔子大黃湯主之。諸病黃家,但利其小便,假令脈浮,當以汗解之,宜桂枝加黃耆湯主之。黃疸病,茵陳五苓散主之。黃疸腹滿,小便不利而赤,自汗出,此為表和裡實,當下之,宜大黃硝石湯。黃疸病,小便色不變,欲自利,腹滿而喘,不可除熱,熱除必噦。噦者,小半夏湯主之。男子黃,小便自利,當與虛勞小建中湯。

韓祇和云:病人三五日,服下藥太過,虛其脾胃,亡其津液,渴飲水漿,脾土為陰濕所加,與邪熱相會發黃,此陰黃也。當以溫藥治之。如兩手脈沉細遲,肢體逆冷,皮膚有粟起,或嘔吐,舌上有苔,遍身發黃,煩躁,欲於泥水中臥,小便赤少,皆陰候也。故陰黃多以熱湯溫之,或陽漬布搭其胸腹,或以湯盛瓢中,坐於臍下熨之。其病愈者,曾治趙顯宗病傷寒至六七日,因服下藥太過致發黃,其脈沉細遲無力,皮膚涼,發躁,欲於泥中臥,喘嘔,小便赤澀。先投茵陳橘皮湯,喘嘔止。次服小茵陳湯半劑。脈微出,不欲於泥中臥。次日,又吸茵陳附子湯半劑,四肢發熱,小便二三升,當日中大汗而愈。似此治愈者,不一一錄。凡傷寒病黃,每遇太陽或太陰司天之歲,若下之太過,往往變成陰黃。蓋辰戌太陽寒水司天,水來犯土;醜未太陰濕土司天,土氣不足,即脾胃虛弱,亦水來侵犯,多變此證也。

《略例》云:內傷勞役,飲食失節,中州變寒之病生黃者。非傷寒壞之而得,只用建中、理中、大建中足矣,不必用茵陳也。

劉宗厚曰:按一身盡痛而黃者,濕勝在表也;不痛者,病在裡也;乾燥者,熱勝也。故後證皆有表裡之分。東垣云:傷寒當汗不汗,即生黃,邪在表者,宜急汗之。在表之裡,宜滲利之。在半表裡,宜和解之。在裡者,宜急下之。若以上諸證,及《略例》云男黃小便自利,當與虛勞小建中湯;若黃色不變,欲自利腹滿而喘,不可除熱,除熱必噦,宜小半夏湯,皆不必拘於茵陳也。

徐東皋曰:疸證服解利之藥,久而不愈,及口淡,怔忡,耳鳴,腳軟,憎寒發熱,小便濁,皆為虛甚,宜四君子湯吞八味丸,不可強服涼藥通利,以致脾氣虛弱,腎水枯涸,必至危篤。

黃疸論列方

四苓散(和一八七) 五苓散(和一八二) 小建中湯(補二二) 五福飲(新補六) 茵陳飲(新寒八) 大建中湯(補二四) 左歸飲(新補二) 右歸飲(新補三) 茵陳五苓散(和一八五) 理中湯(熱一) 理陰煎(新熱三) 茵陳橘皮湯(熱一三二) 溫胃飲(新熱五) 壽脾煎(新熱十六) 茵陳附子湯(熱百三十) 六味丸(補百二十) 八味丸(補一二一) 六味回陽飲(新熱二) 柴苓湯(和一九二) 柴芩散(新散十) 梔子柏皮湯(寒二三) 大分清飲(新寒五) 茵陳蒿湯(攻三一) 梔子大黃湯(攻十五) 小半夏湯(和八) 四君子湯(補一) 大黃硝石湯(攻十四) 小茵陳湯(熱一三一) 五君子煎(新熱六) 桂枝加黃耆湯(散十)

論外備用方

養勞湯(和三五四 虛勞疸) 加減五苓散(和一八三) 茵陳四逆湯(熱十九 陰黃汗) 綠礬丸(和三五五 黃胖) 甘露飲(寒十 濕熱) 犀角地黃湯(寒七九 血熱) 茵陳湯(寒一二八 濕熱) 火府丹(寒百二十 消渴) 茯苓滲濕湯(寒一二九 濕熱) 柴胡茵陳五苓散(和一八六 傷寒、濕熱)

卷之三十二貫集·雜證謨

腳氣

經義

《太陰陽明論》曰:陽受風氣,陰受濕氣。傷於風者,上先受之;傷於濕者,下先受之。清濕襲虛,則病起於下;風雨襲虛,則病起於上。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身半以上者,邪中之也;身半以下者,濕中之也。

《陰陽應象大論》曰:地之濕氣,感則害人皮肉筋脈。

《通評虛實論》曰:蹠跛,寒風濕之病也。

《臟氣法時論》曰:脾苦濕,急食苦以燥之,禁濕地濡衣。

《調經論》曰:寒濕之中人也,皮膚不收,肌肉堅緊,營血泣,衛氣去,故曰虛。虛者聶闢氣不足,按之則氣足以溫之,故快然而不痛。

《五常政大論》曰:太陰司天,濕氣下臨。

《六元正紀大論》曰:太陽司天之政,民病寒濕,發肌肉萎,足萎不收。太陰司天之政,民病寒濕,腹滿,身䐜憤,胕腫。太陰所致為重,胕腫。

《生氣通天論》曰:因於氣,為腫,四維相代,陽氣乃竭。

《經脈篇》曰:胃病則大腹水腫,膝臏腫痛。足陽明實則狂,顛虛則足不收,脛枯。

《平人氣象論》曰:足脛腫曰水。

論證(共五條)

腳氣之說,古所無也。自晉蘇敬始有此名。然其腫痛麻頑,即經之所謂痹也;其縱緩不收,即經之所謂痿也;其甚而上衝,即經之所謂厥逆也。逮夫後世,則有類傷寒四證,而以腳氣居其一。謂凡頭痛發熱,身痛便閉,而但見腳膝屈弱無力者,便是腳氣。此說太混,予不然之。夫腳氣本水濕下壅之病,而實非陽邪外感證也,若諸證之兼見者,則或有之,若以外感之腳軟者,便認作腳氣,則淆亂意見,大不通也。茲予刪諸繁瑣,述其節要,法既無遺,庶便理會。

一、腳氣之證,其初甚微,飲食動作,無不如故,或無他疾而忽得之,或因病後而漸得之,及其病也,則自膝至足,或見麻痹,或見冷痛,或見痿弱,或見攣急,或腫,或不腫,或日漸枯細,或蒸蒸惡熱,或洒洒惡寒,或如冰冷,或如火熱,或到底能食,或不能食,或有物如指,發自腨腸,而氣上衝心,是皆腳氣之正病也。其有為發熱頭痛,寒熱往來,或腹內作痛,或見飲食則嘔吐,或惡聞食氣,或不欲見明,或語言錯亂,精神昏憒,是皆腳氣之兼證也。大抵此證有緩急:緩者,其來漸,或二三月而日甚;急者,其來速,或一二日而即起。治之若緩,恐其氣上衝心,亦能殺人。

一、腳氣之因有二:一則自外而感,一則自內而致也。自外而感者,以陰寒水濕雨霧之氣,或坐臥濕地,致令濕邪襲人皮肉筋脈。而凡清濕襲虛,則病始於下,致為腿足之病,此外因也。自內而致者,以肥甘過度,酒醴無節,或多食乳酪濕熱等物,致令熱壅下焦,走注足脛,而日漸腫痛,或上連手節者,此內因也。然在古人,謂南方卑濕,病多外因,北方嗜酒酪,病多內因,此固一說;然北方亦有寒濕,南方豈少酒濕,此固不必分南北。其或內或外,凡受邪氣,有病始於足,而漸致他證者,即腳氣之謂也,必察其因而治之,則自無失矣。

一、方書以腫為濕腳氣,不腫者為干腳氣。濕者,宜除濕。干者,宜行氣。

一、陳無擇曰:腳氣不專主一氣,亦不專在一經,兼有雜生諸病,未易分別,須尋經絡之陰陽,再察脈息之虛實,以為治也。凡自汗、走注者,為風勝。無汗、攣急、掣痛者,為寒勝。腫滿重著為濕勝。煩渴燥熱為暑勝。若四氣兼中者,但察其多者為勝,分其表裡,以施治也。

論治(共八條)

腳氣之病,實三氣之所為也,然亦有虛實之異。又腳氣本為壅疾,古云忌用補劑。然必下元不足及陽明之氣有虧者,而後邪氣得以犯之,此其中亦有虛證。總之,凡治此者,只因證施治,則萬全也。但察其因於表者,以發散為主;因於里者,以疏利為主。外因者多寒濕,宜用溫熱;內因者多濕熱,宜用清涼。若元氣本虛,及病久致虛者,必當培補下元,不得以忌補之說為拘也。

一、腳氣初起,無非濕滯,如無他證兼見,而身體重著者,單宜治濕,以分利為主。凡腳膝中濕,或腰腿痠疼,重著腫痛者,宜除濕湯。不問久近乾溼,並可用。若腳膝痠軟重著,而胃氣不清,或見噫氣吞酸脹滿者,平胃散。若腳氣浮腫而兼泄瀉者,宜五苓散,或胃苓湯。

一、寒濕外侵致成腳氣者,十居六七,其證疼痛拘攣,惡寒清厥,脈多弦細。治宜以溫經除濕為主。是以古人治此之法,大抵熱藥多,寒藥少,故每用麻黃、川烏、桂、附、乾薑之屬。《內經》曰:濕淫於內,治以苦熱。正以烏、附、麻黃走而不守,故能通行經絡。乾薑、官桂辛甘大熱,故能助陽退陰,清濕既除,病無不愈。凡感寒濕雨水,或四氣流注,致成腳氣,腫痛不可忍者,宜雞鳴散,如神。若寒濕內侵,陽虛陰盛,胃氣不強,經氣不行,頑木浮腫,或疼痛不用者,獨活湯。若寒邪入腹,喘急疼痛,或筋急上衝悶亂,危急欲絕者,茱萸丸,或茱萸木瓜湯。若寒濕在經,血脈不和,腰腳筋骨痠軟無力,或拘攣疼痛,脈弱而澀者,酒浸牛膝丸。若寒濕壅腫,氣滯不行,或冷或痛者,立效散。若寒濕兼風者,如五積散、小續命湯皆宜用,詳具後條。

一、濕熱內蒸致成腳氣者,多因酒食不節,其證必煩熱多渴,脈見滑數,二便或多不利,治宜利濕清火為主。若濕熱下壅,足脛腫痛不消者,防己飲加減治之;或蒼朮黃柏丸,或二妙散,或加味二妙丸,俱妙。若濕熱氣壅,上衝胸腹,煩渴悶亂,頭痛口乾者,《活人》犀角散。若濕熱流注經絡,肢節煩痛,肩背沉重,手足遍身疼痛熱腫者,當歸拈痛湯。若感冒暑濕,肢節疼痛,身熱口渴,小便赤澀,氣虛氣促者,清暑益氣湯。若肝腎陰虛血熱,腳瘠疼痛,行止艱難,小水不利者,續斷丸。

一、腳氣有壅滯氣逆者,其證必喘滿氣急,上攻心腹,甚至危急可畏。治宜行滯降氣為主。凡腳氣上衝心腹,喘急不得眠臥者,紫蘇散、檳榔湯,或加減檳榔湯。甚者,四磨飲。若腳氣喘急、腹滿腳腫者,桑白皮散,或木通散。若腳氣臍下氣升,衝心煩悶者,木香散,或檳榔散。若腳氣心胸壅悶,嘔逆多痰不食者,半夏散,或紫蘇湯。若浮腫,心腹痞悶,小水不利,大腹皮散。

一、風濕合邪而為腳氣者,其證必兼外感,而或為寒熱往來,或為喘咳氣急,或流走無常,或筋骨疼痛,治宜以散風除濕,通行經絡為主。若感四時風疫風濕,或處陰濕之地,致為腳氣痿弱,筋骨疼痛,或寒熱往來者,敗毒散。若寒熱如瘧,赤腫疼痛者,加味敗毒散。若腳氣以風寒濕邪客於經絡,而骨髓痠痛不可忍,或遍身疼痛,惡寒嘔逆者,五積散;一法加全蠍三個,入酒煎服。若腳氣以風濕留滯,而陰寒外閉,表邪不解,或咳嗽喘滿寒熱者,小青龍湯。若風濕留滯,肢節煩痛,心神壅閉者,大腹子散。《千金》云:若腳氣脈大而緩,宜服小續命湯二劑,立瘥。《活人》云:腳氣屬冷者,以小續命湯,煎成,入生薑自然汁服之,最快。若腳氣風濕勝,而兼發熱咳嗽,肢體疼痛者,芎芷香蘇散。若腳氣風濕流注,憎寒發熱,無汗惡寒者,麻黃左經湯。

一、腳氣有虛證。凡脾胃肝腎之脈,皆出於足,邪之易入,多有乘虛,故肝虛則筋病,腎虛則骨病,脾虛則肌肉病,胃虛則宗筋病。或以勞欲不節,或以酒濕太過,或以病後失調。凡內有虧損而外有腳氣者,無非虛證。此當以調補為主,而兼察四氣以治之。若肝腎陰虛,感觸四氣,而癱瘓頑木,半身不遂,腳膝無力,遍體疼痛者,神應養真丹,或《三因》四斤丸,或虎骨酒,或八味地黃湯。若脾胃大虛,陰寒在下,陽氣不行而病腳氣者,獨活湯、附子八味湯。若精血不足,陰虛於下,氣不歸精,而腳氣上逆衝心者,地黃湯。若脾胃虛寒,兼風濕外邪而成腳氣者,風引獨活湯,或追毒湯。若腳氣以脾腎虛寒,而兼咳嗽氣逆嘔吐者,兼補厚朴湯。

一、腳氣有實邪。凡壅盛腫痛,而或為閉結,或為脹滿者,治宜以疏導通利為主。若風濕壅盛,腳氣腫痛,便結腹滿者,羌活導滯湯,或枳實大黃湯。若四氣流注,陽明風熱,腰腳腫痛,大小便秘,喘滿腹痛者,大黃左經湯。若腳氣飲食不消,心下痞悶,腿腳腫痛者,開結導飲丸。

敷熨淋洗

凡腳氣腫痛之甚者,可用敷藥以散之,或用椒艾囊以溫之,或用香散之藥煎湯以洗之,如百草煎,及防風、荊芥、威靈仙、艾葉、蒼朮、蛇床子、當歸、烏藥之類,皆可用。或單用紫蘇,或忍冬藤煎湯淋洗之,俱妙。

禁忌(共三條)

觀《活人》等書云:凡腳氣服補藥,及用湯淋洗者,皆醫之所禁也。此亦一偏之說耳。蓋補有宜禁者,以邪壅氣實者也;淋洗有宜禁者,以水濕湯氣之宜避者也。如果下部虛寒,或以病後,或以克伐太過,而腳氣不愈者,豈尚堪禁補乎?又若寒邪濕熱,壅結不散,而為腫為痛者,最宜以辛香疏散之藥煎湯蒸洗,則退邪極速,豈禁洗乎?惟是濕熱氣逆而上衝心腹者,不可驟洗,恐助濕氣上升也;此必先降其氣,俟其毒止在腳,再行熏洗,自無不利。蓋補以補其弱也,洗以逐其滯也。夫何禁之有。

有當禁於未發之先者,如《外臺秘要》云:第一忌嗔,嗔則心煩,煩則腳氣發。又禁大語,大語則傷氣,氣傷病亦發。又不得露足當風入水,以冷水洗足,兩足脛尤不宜冷。雖暑月當著帛袴,至冬寒加綿,常令兩脛及腿溫暖,微汗尤佳。依此將息,腳氣自消,而無邪氣留連之患。夏月腠理開,不宜當風取涼,涼處坐臥,須得勞動關節,令其氣暢,此拒邪之法,養生之要也。每食後宜行三五百步,疲倦便止,則腳中惡氣隨即下散,雖有浮腫,氣亦不上也。

孫真人云:古人少有此疾,自永嘉南渡,衣冠之人多有之。此皆濕鬱於內所致也。故凡四時之中,皆不得久坐久立濕冷之地,亦不得因酒醉汗出脫衣洗足,當風取涼,皆成腳氣。暑月久坐久立濕地,則濕熱之氣蒸人經絡,病發必熱,而四肢痠疼,煩悶胕腫寒熱。此又山野農夫多有之,以久濕傷於外也。

述古

楊大受曰:腳氣是壅疾,當用宣通之劑,使氣不能成壅也。如羌活導滯湯之類,所宜通用。又如蒼白朮、防己、南星以去濕,羌活、獨活、木瓜、檳榔,行氣利關節以去壅,佐木通、牛膝以引經,當歸、生黃地以和血,此必用之藥也。又如東垣拈痛湯之類亦甚捷,余因證之虛實而辨治之,此即通變活法也。

附按

薛氏治一男子,素有腳氣,脅下作痛,發熱,頭暈嘔吐,腿痹不仁,服消毒、護心等藥不應。左關脈緊,右關脈弦,此亦腳氣也。以半夏左經湯治之而愈。一男子腳軟腫痛,發熱飲冷,大小便秘,右關脈數,乃足陽明經濕熱流注也,以大黃左經湯治之而愈。一婦人肢節腫痛,脛足尤甚,時或自汗,或頭痛,此太陽經濕熱所致。用麻黃左經湯二劑而愈。一男子兩腿腫痛,脈滑而數,此濕痰所致也。先以五苓散加蒼朮、黃柏,二劑少愈,更以二陳、二朮、檳榔、紫蘇、羌活、獨活、牛膝、黃柏而瘥。夫濕痰之證,必先以行氣利濕健中為主,若中氣和則痰自消,而濕亦無所容矣。一男子右腿赤腫焮痛,脈沉數,用當歸拈痛湯。四肢反痛,乃濕毒壅遏,又況下部藥不易達,非藥不對證也。遂砭患處,去毒血,仍用前藥,一劑頓減,又四劑而消。一婦人患腳氣,或時腿腫筋攣,腹作痛,諸藥不應,漸至危篤。諸書云:八味丸治足少陰腳氣入腹,疼痛上氣,喘促欲死者,遂投,一服頓退,又服而愈。凡腎經虛寒之人,多有此患,乃腎乘心,水剋火之證,少緩則死不旋踵,宜急服之。一婦人患腿痛不能伸屈,遇風寒痛益甚,諸藥不應,甚苦。先以活絡丹一丸,頓退,又服而瘳。次年復痛,仍服一丸,亦退大半,更以獨活寄生湯,四劑而愈。一男子素有腳氣,又患附骨癰作痛,服活絡丹一丸,二證並瘥。上舍俞魯月,素有疝不能愈,因患腿痛,亦用活絡丹一丸,不惟腿患有效,而疝亦得愈矣。留都金二守女,患驚風甚危,諸醫皆不能救。遂自用活絡丹,一丸即愈,且不再作。夫病邪深伏在內,非此藥莫能通達。但近代有云此藥引風入骨,如油麵之說,故後人多不肯服,大抵有是病宜用是藥,豈可泥於此言,致病難瘥。

針灸

凡腳氣初覺,即灸患處二三十壯,或用雷火針以導引濕氣外出,及飲醪醴以通經散邪,其要法也。若壅既成而邪盛者,必腫痛熱甚。一時藥餌難散,宜砭去惡血,以消熱腫,砭刺之後,以藥繼之。

腳氣論列方

平胃散(和十七) 五苓散(和一八二) 當歸拈痛散(寒百三十) 立效散(和二八七) 茱萸丸(和三百九) 茱萸木瓜湯(和二八六) 雞鳴散(和二八五) 二妙散(寒一三四) 加味二妙丸(寒一三五) 除濕湯(和一七七) 胃苓湯(和百九十) 蒼朮黃柏丸(寒一三六) 五積散(散三九) 敗毒散(散三六) 加味敗毒散(外四一) 紫蘇湯(和二百九十) 清暑益氣湯(和一六八) 紫蘇散(和二八九) 半夏散(和二九九) 橘皮湯(和二九八) 人參散(和二九七) 芎芷香蘇散(散八八) 檳榔散(和二九三) 檳榔湯(和二九一) 防己飲(和二八八) 加減檳榔湯(和二九二) 酒浸牛膝丸(和三百八) 續斷丸(和三百六) 活絡丹(和二七七) 地黃湯(和三百二) 八味丸(補一二一) 活人犀角散(寒一三一) 四磨飲(和五二) 獨活寄生湯(和二百七十) 風引獨活湯(散百二) 獨活湯(散八三) 小青龍湯(散八) 虎骨酒(和三一五) 木通散(和二九六) 木香散(和二九五) 《三因》四斤丸(補一六一) 小續命湯(散五二) 神應養真丹(和三一三) 追毒湯(散百四) 大腹皮散(和三百) 附子八味湯(熱三七) 椒艾囊(和三一七) 大腹子散(和三百一) 兼補厚朴湯(散百一) 百草煎(新因三七) 桑白皮散(和二九四) 麻黃左經湯(散九六) 開結導飲丸(和二七八) 羌活導滯湯(攻三四) 半夏左經湯(散九七) 枳實大黃湯(攻三三) 大黃左經湯(散九八)

論外備用方

鹿茸丸(補一三一 生瘡) 豨薟丸(和二五六) 加味四斤丸(補百六十 陰氣不足) 活絡飲(和二五六 風濕) 愈風丹(和二七四 養血 去風) 加減四斤丸(補一六一 腎虛) 薏仁酒(和三一六 補陰去濕) 換腿丸(和二百八十 風濕) 虎骨四斤丸(補一五九 滋陰) 勝駿丸(和三一二 養氣去邪) 降椒酒(和二三八 風濕) 易老天麻丸(和二七五 血虛受邪) 續斷丸(和三百六 涼血去風) 沉香湯(和三百四 腳氣攻心) 神應養真丹(和三一三 滋陰行經) 木瓜湯(和三百三 行氣) 檳蘇散(外一八八 風濕流注) 史國公浸酒方(和二八一) 透骨散(和三一四 行經)敷腳氣方(和三一八)羌活勝濕湯(和一七八 風濕) 調元健步丸(和三一一 陰虛濕熱) 濟生檳榔湯(和二九一 疏壅) 第一麻黃湯(散九九 惡風) 第二獨活湯(散百 散風) 六物附子湯(外三五 四氣流注)

痿證

經義

《痿論》帝曰:五臟使人痿,何也?岐伯曰:肺主身之皮毛,心主身之血脈,肝主身之筋膜,脾主身之肌肉,腎主身之骨髓。故肺熱葉焦,則皮毛虛弱急薄,著則生痿躄也。心氣熱,則下脈厥而上,上則下脈虛,虛則生脈痿,樞折挈,脛縱而不任地也。肝氣熱,則膽泄口苦,筋膜干,筋膜干則筋急而變,發為筋痿。脾氣熱,則胃干而渴,肌肉不仁,發為肉痿。腎氣熱,則腰脊不舉,骨枯而髓減,發為骨痿。帝曰:何以得之?曰:肺者,臟之長也,為心之蓋也,有所失亡,所求不得,則發肺鳴,鳴則肺熱葉焦。故曰:五臟因肺熱葉焦,發為痿躄,此之謂也。悲哀太甚則胞絡絕,胞絡絕則陽氣內動,發則心下崩,數溲血也。故《本病》曰:大經空虛,發為肌痹,傳為脈痿。思想無窮,所願不得,意淫於外,入房太甚,宗筋弛縱,發為筋痿,及為白淫。故《下經》曰:筋痿者,生於肝,使內也。有漸於濕,以水為事。若有所留,居處相濕,肌肉濡漬,痹而不仁,發為肉痿。故《下經》曰:肉痿者,得之濕地也。有所遠行、勞倦,逢大熱而渴,渴則陽氣內伐,內伐則熱舍於腎。腎者,水臟也。今水不勝火,則骨枯而髓虛,故足不任身,發為骨痿。故《下經》曰:骨痿者,生於大熱也。帝曰:何以別之?曰:肺熱者,色白而毛敗。心熱者,色赤而絡脈溢。肝熱者,色蒼而爪枯。脾熱者,色黃而肉蠕動。腎熱者,色黑而齒槁。帝曰:論言治痿者獨取陽明,何也?曰:陽明者,五臟六腑之海,主潤宗筋,宗筋主束骨而利機關也。衝脈者,經脈之海也,主滲灌溪谷,與陽明合於宗筋。陰陽總宗筋之會,會於氣街,而陽明為之長,皆屬於帶脈,而絡於督脈。故陽明虛則宗筋縱,帶脈不引,故足痿不用也。帝曰:治之奈何?曰:各補其榮,而通其俞,調其虛實,和其逆順,筋脈骨肉,各以其時受月,則病已矣。帝曰:善。

《生氣通天論》曰:因於濕,首如裹,濕熱不攘,大筋緛短,小筋弛長,緛短為拘,弛長為痿。

《本神篇》曰:精傷則骨酸痿厥,精時自下。

《根結篇》曰:陽明為闔,闔折則氣無所止息,而痿疾起矣。故痿疾者,取之陽明,視有餘不足,無所止息者,真氣稽留,邪氣居之也。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肺脈微緩為痿瘺偏風。脾脈緩甚為痿厥,微緩為風痿,四肢不用,心慧然若無病。腎脈微滑為骨痿,坐不能起,起則目無所見。

論證(共二條)

痿證之義,《內經》言之詳矣,觀所列五臟之證,皆言為熱。而五臟之證,又總於肺熱葉焦,以致金燥水虧,乃成痿證。如丹溪之論治,誠得之矣。然細察經文,又曰悲哀太甚則胞絡絕,傳為脈痿。思想無窮,所願不得,發為筋痿。有漸於濕,以水為事,發為肉痿之類,則又非盡為火證,此其有餘不盡之意,猶有可知。故因此而生火者有之。因此而敗傷元氣者,亦有之。元氣敗傷,則精虛不能灌溉,血虛不能營養者,亦不少矣。若概從火論,則恐真陽虧敗,及土衰水涸者,有不能堪,故當酌寒熱之淺深,審虛實之緩急,以施治療,庶得治痿之全矣。

經曰:濕熱不攘,則大筋緛短,小筋弛長,緛短為拘,弛長為痿,此《內經》言筋病之概,乃舉隅之談,以啟人之自反耳,非謂大筋必無弛長,小筋必無緛短也。即如痿弱必由於弛長,豈大筋果無涉乎?此經言之意,從可知矣。故於痿證之外,凡遇瘛瘲等病,當知拘攣者必由緛短,癱弱者必由弛長,斯得《內經》之意,而於寒熱燥濕之辨,亦可得其據矣。

論治(共二條)

一、凡痿由濕熱,脈洪滑而證多煩熱者,必當先去其火,宜二妙散隨證加減用之。若陰虛兼熱者,宜《正傳》加味四物湯、虎脛骨丸,或丹溪補陰丹、滋陰八味丸之類主之。若絕無火證,而止因水虧於腎,血虧於肝者,則不宜兼用涼藥,以伐生氣,惟鹿角膠丸為最善。或加味四斤丸、八味地黃丸、金剛丸之類,俱可擇用。若陰虛無濕,或多汗者,俱不宜輕用蒼朮。蓋痿證最忌散表,亦恐傷陰也。

一、東垣取黃柏為君,黃耆等補藥輔佐,以治諸痿,無一定之方。有兼痰積者,有濕多熱多者,有濕熱相半者,有挾氣者。臨病制方,其亦治痿之良法也。

述古(共四條)

丹溪曰:《內經》謂諸痿起於肺熱。又謂治痿獨取陽明。蓋肺金體燥,居上而主氣,畏火者也;脾土性濕,居中而主四肢,畏木者也。火能炎上,若嗜欲無節,則水失所養,火寡於畏,而侮所勝,肺得火邪而熱矣。木性剛急,肺受熱則不能管攝一身,脾傷則四肢不能為用,而諸痿作矣。瀉南方則肺金清,而東方不實,何脾傷之有?補北方則心火降,而西方不虛,何肺熱之有?故陽明實則宗筋潤,能束骨而利機關矣。治痿之法,無出於此。雖然天產作陽,厚味發熱。凡病痿者,若不淡薄食味,必不能保其全安也。

《纂要》云:濕熱,東垣健步丸加燥濕降火之劑:黃柏、黃芩、蒼朮。濕痰,二陳湯加蒼朮、白朮、黃芩、黃柏之類,入竹瀝、薑汁。血虛,四物加蒼朮、黃柏,下補陰丸。氣虛,四君子加蒼朮、黃芩、黃柏。黃柏、蒼朮,治痿要藥也。以上方治,雖所主有不同,而降火清金,所謂治法之大要,無不同也。

薛立齋曰:痿證多因足三陰虛損。若脾腎不足而無力者,用還少丹;肝腎虛熱而足無力者,六味丸,如不應,急用八味丸。

陳無擇曰:人身有皮毛、血脈、筋膜、肌肉、骨髓,以成其形,內則有肝、心、脾、肺、腎以主之。若隨情妄用,喜怒勞佚,以致內臟精血虛耗,使血脈、筋骨、肌肉痿弱無力以運動,故致痿躄,狀與柔風腳氣相類。柔風腳氣,皆外因風寒,正氣與邪氣相搏,故作腫苦痛,為邪實;痿由內臟不足之所致,但不任用,亦無痛楚,此血氣之虛也。

痿證論列方

二妙散(寒一三四) 四物湯(補八) 東垣健步丸(和三百十) 二陳湯(和一) 金剛丸(補一六二) 加味四物湯(補十) 還少丹(補一三五) 四君子湯(補一) 加味四斤丸(補百六十) 鹿角膠丸(補百三十) 虎脛骨丸(寒一三七) 八味地黃丸(補一二一) 丹溪補陰丸(寒百六十) 滋陰八味丸(新寒十七) 六味地黃丸(補百二十)

論外備用方

煨腎丸(補一四六 骨痿) 敗毒散(散三六 風濕) 地黃飲子(補九九) 鹿茸丸(補一三一 陰虛弱) 清燥湯(寒一三二 濕熱) 加減四斤丸(補一六一) 勝駿丸(和三一二 養陰祛邪) 虎骨酒(和三一五 強筋骨) 滋陰大補丸(補一二五 陰虛) 續斷丸(和三百六 涼血強筋) 牛膝丸(和三百七 肝腎虛) 虎骨四斤丸(補一五九 強陰) 小續命湯(散五二 風濕) 追毒湯(散百四 風濕) 酒浸牛膝丸(和三百八 壯筋骨) 小安腎丸(熱一六七 痿弱) 大防風湯(補九八 風濕) 加味二妙丸(寒一三五 濕熱) 石刻安腎丸(熱一六八 痿弱) 加味四君湯(補二) 調元健步丸(和三一一)

陽痿

經義

《陰陽別論》曰:二陽之病發心脾,有不得隱曲,女子不月。

《厥論》曰:厥陰之厥,則少腹腫痛,腹脹,涇溲不利,好臥屈膝,陰縮腫。

《痿論》曰:思想無窮,所願不得,意淫於外,入房太甚,宗筋弛縱,發為筋痿,及為白淫。陽明虛則宗筋縱。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腎脈大甚為陰痿,微澀為不月,沉痔。

《經筋篇》曰:足太陰之筋病,陰器紐痛,下引臍。足厥陰之筋病,陰器不用,傷於內,則不起;傷於寒,則陰縮入;傷於熱,則縱挺不收。

《經脈篇》曰:足厥陰結於莖,氣逆則睪腫卒疝,實則挺長,虛則暴癢。

《至真要大論》曰:太陽之勝,隱曲不利,互引陰股。

《本神篇》曰:肝悲哀動中則傷魂,魂傷則狂忘不精,當人陰縮而攣筋,兩脅骨不舉。恐懼而不解則傷精,精傷則骨酸痿厥,精時自下。

《生氣通天論》曰:濕熱不攘,大筋緛短,小筋弛長,緛短為拘,弛長為痿。

《疏五過論》帝曰:凡未診病者,必問嘗貴後賤。雖不中邪,病從內生,名曰脫營。嘗富後貧,名曰失精。身體日減,氣虛無精,病深無氣,洒洒然時驚。病深者,以其外耗於衛,內奪於營,良工所失,不知病情,此治之一過也。凡欲診病者,必問飲食居處,暴樂暴苦,始樂後苦,皆傷精氣,精氣竭絕,形體毀沮,暴怒傷陰,暴喜傷陽,厥氣上行,滿脈去形,愚醫治之,不知補瀉,不知病情,精華日脫,邪氣乃並,此治之二過也。

《陰陽應象大論》曰:北方生寒,在志為恐,恐傷腎,思勝恐。

《宣明五氣篇》曰:精氣並於腎則恐。

《調經論》曰:血有餘則怒,不足則恐。

論證(共三條)

凡男子陽痿不起,多由命門火衰,精氣虛冷。或以七情勞倦,損傷生陽之氣,多致此證;亦有濕熱熾盛,以致宗筋弛緩,而為痿弱者。譬以暑熱之極,則諸物綿萎。經云:壯火食氣,亦此謂也。然有火無火,脈證可別。但火衰者十居七八,而火盛者僅有之耳。

一、凡思慮、焦勞、憂鬱太過者,多致陽痿。蓋陰陽總宗筋之會,會於氣街,而陽明為之長,此宗筋為精血之孔道,而精血實宗筋之化源。若以憂思太過,抑損心脾,則病及陽明衝脈,而水穀氣血之海,必有所虧,氣血虧而陽道斯不振矣。經曰:二陽之病發心脾,有不得隱曲,及女子不月者,即此之謂。

一、凡驚恐不釋者,亦致陽痿。經曰:恐傷腎,即此謂也。故凡遇大驚卒恐,能令人遺失小便,即傷腎之驗。又或於陽旺之時,忽有驚恐,則陽道立痿,亦其驗也。余嘗治一強壯少年,遭酷吏之恐,病似脹非脹,似熱非熱,絕食而困。眾謂痰火,宜清中焦。余診之曰:此恐懼內傷,少陽氣索,而病及心腎,大虧證也。遂峻加溫補,兼治心脾,一月而起,愈後形氣雖健如初,而陽寂不舉。余告之曰:根蒂若斯,腎傷已甚,非少壯所宜之兆。速宜培養心腎,庶免他虞。彼反以恐嚇為疑,全不知信,未及半載,竟復病而歿。可見恐懼之害,其不小者如此。(新按)

論治(共三條)

一、命門火衰,精氣虛寒而陽痿者,宜右歸丸、贊育丹、石刻安腎丸之類主之。若火不甚衰,而止因血氣薄弱者,宜左歸丸、斑龍丸、全鹿丸之類主之。

一、凡因思慮驚恐,以致脾腎虧損而陽道痿者,必須培養心脾,使胃氣漸充,則衝任始振,而元可復也。宜七福飲、歸脾湯之類主之。然必大釋懷抱,以舒神氣,庶能奏效。否則徒資藥力無益也。其有憂思恐懼太過者,每多損抑陽氣,若不益火,終無生意,宜七福飲加桂附枸杞之類主之。

一、凡肝腎濕熱,以致宗筋弛縱者,亦為陽痿。治宜清火以堅腎,然必有火證火脈,內外相符者,方是其證。宜滋陰八味丸,或丹溪大補陰丸、虎潛丸之類主之。火之甚者,如滋腎丸、大補丸之類俱可用。

述古

薛立齋曰:按陰莖屬肝之經絡。蓋肝者,木也。如木得湛露則森立,遇酷暑則萎悴。若因肝經濕熱而患者,用龍膽瀉肝湯以清肝火,導濕熱;若因肝經燥熱而患者,用六味丸以滋腎水、養肝血而自安。又曰:瓊玉膏、固本丸、坎離丸,此輩俱是沉寒瀉火之劑,非腸胃有燥熱者不宜服。若足三陰經陰虛發熱者,久而服之,令人無子。蓋損其陽氣,則陰血無所生故也,屢驗。

簡易方

一方 治陽事不起,用蛇床子、五味子、菟絲子等分為末,蜜丸,梧子大,每服三五十丸,溫酒下,日三服。

陽痿論列方

左歸丸(新補四) 右歸丸(新補五) 金鹿丸(補一二七) 贊育丹(新因十四) 七福飲(新補七) 歸脾湯(補三二) 石刻安腎丸(熱一六八) 虎潛丸(寒一六四) 瓊玉膏(補六十) 滋陰八味丸(新寒十七) 固本丸(補百六) 六味丸(補百二十) 龍膽瀉肝湯(寒六三) 坎離丸(寒一六五) 滋腎丸(寒一六三) 丹溪大補陰丸(寒一五七) 斑龍丸(補一二八) 大補丸(寒一五五)

卷之三十三貫集·雜證謨

疝氣

經義

《骨空論》曰:任脈為病,男子內結七疝,女子帶下瘕聚。督脈生病,從少腹上衝心而痛,不得前後,為沖疝。

《長刺節論》曰:病在少腹,腹痛不得大小便,病名曰疝,得之寒,刺少腹兩股間,刺腰髁骨間,刺而多之,盡炅病已。

《經脈篇》曰:足厥陰肝病,丈夫㿉疝,婦人少腹腫。肝所生病,為飧泄、狐疝。足厥陰之別,循脛上睪,結於莖,其氣逆則睪腫卒疝,實則挺長,虛則暴癢,取之所別也。

《繆刺論》曰:邪客於足厥陰之絡,令人卒疝暴痛,刺足大指爪甲上,與肉交者各一痏,左取右,右取左。

《脈解篇》曰:厥陰所謂㿗疝,婦人少腹腫也。陰亦盛而脈脹不通,故曰㿗隆疝也。

《陰陽別論》曰:三陽為病,發寒熱,其傳為㿗疝。

《經筋篇》曰:足陽明之筋,病㿉疝,腹筋急。足太陰之筋,病陰器紐痛,下引臍兩脅痛。足厥陰之筋,病陰器不用,傷於內則不起,傷於寒則陰縮入,傷於熱則縱挺不收。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小腸病者,小腹痛,腰脊控睪而痛,時窘之後。

《四時氣篇》曰:小腹控睪,引腰脊,上衝心,邪在小腸者,連睪系,屬於脊,貫肝肺,絡心系。氣盛則厥逆,上衝腸胃,熏肝,散於肓,結於臍。

《玉機真藏論》曰:是故風者,百病之長也。弗治,脾傳之腎,病名曰疝瘕。少腹冤熱而痛,出白,一名曰蠱。

《本藏篇》曰:腎下則腰尻痛,不可以俯仰,為狐疝。

《平人氣象論》曰:寸口脈沉而弱,曰寒熱及疝瘕少腹痛。脈急者,疝瘕少腹痛。

《脈要精微論》曰:診得心脈而急,病名心疝,少腹當有形也。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心脈微滑為心疝引臍,小腹鳴。肝脈滑甚為㿉疝。脾脈微大為疝氣,滑甚為㿉癃,澀甚為腸㿉;微澀為內㿉,多下膿血。腎脈滑甚為癃㿉。

《大奇論》曰:腎脈大急沉,肝脈大急沉,皆為疝。心脈搏滑急為心疝。肺脈沉搏為肺疝。三陽急為瘕,三陰急為疝。

《五臟生成篇》曰:青脈之至也,長而左右彈,有積氣在心下支胠,名曰肝痹,得之寒濕,與疝同法。黃脈之至也,大而虛,有積氣在腹中,有厥氣,名曰厥疝,女子同法。

《四時刺逆從論》曰:厥陰滑則病狐疝風。少陰滑則病肺風疝。太陰滑則病脾風疝。陽明滑則病心風疝。太陽滑則病腎風疝。少陽滑則病肝風疝。

《至真要大論》曰:陽明司天,丈夫㿗疝,婦人少腹痛。陽明之勝,外發㿗疝。太陽在泉,民病少腹控睪,引腰脊,上衝心痛。太陽之復,少腹控睪,引腰脊,上衝心。太陰在泉,主勝,甚則為疝。

論證(共三條)

疝氣病者,凡小腹睪丸為腫為痛,止作無時者,皆是也。但疝證不一,如《內經》所謂狐疝者,以其出入不常也。有言㿗疝者,以其頑腫不仁也。有沖疝者,以其自少腹上衝而痛也。有厥疝者,以結氣在陰而氣逆為疝也。有疝瘕者,以少腹冤熱而痛出白,一名曰蠱也。有六經風疝者,如《四時刺逆從論》所言者是也。有小腸疝者,如《邪氣臟腑病形篇》所言者是也。凡此七者,總皆疝之為義。然疝之為病,不獨男子有之,而婦人亦有之,經曰:有積氣在腹中,有厥氣,名曰厥疝,女子同法。又曰:厥陰所謂㿗疝,婦人少腹腫也。至若沖疝、瘕之屬,亦皆男婦之所同病者。然惟睪丸之病,獨在男子,而他則均當詳察也。觀張子和曰:夫遺溺、閉癃、陰痿、脬痹、精滑、白淫,皆男子之病也。若血涸不月,月罷腰膝上熱,足躄,嗌乾,癃閉,少腹有塊,或定或移,前陰突出,後陰痔核,皆女子之疝也,但女子不謂之疝,而謂之瘕。若年少而得之,不計男子婦人,皆無子。此說誠非謬也。然今人但言男子之疝,而全不知婦人之疝,殊失之矣。

一、疝氣所屬,本非一經。如《內經》所云:任脈為病,男子內結七疝,女子帶下瘕聚。督脈生病,從少腹上衝心而痛,不得前後,為沖疝。又曰:脾傳之腎,病名曰疝瘕。又曰:三陽為病,發寒熱,其傳為㿗疝。又曰:邪在小腸者,連睪系,屬於脊。又曰:邪客於足厥陰之絡,令人卒疝暴痛。又如心肝脾肺腎五疝之脈,各有所辨,此《素問》言諸經之疝也。又經筋等篇言足陽明之筋,病㿉疝腹筋急;足太陰之筋,病陰器紐痛,下引臍,兩脅痛;足厥陰之筋,病陰器不用等義,此《靈樞》言諸經之疝也。自張子和云疝有七,前人論者甚多,其非《靈樞》《素問》《銅人》之言,予皆不取;乃引《靈樞》之論曰:足厥陰之筋,聚於陰器。故陽明與太陰之筋,皆會於陰器。惟厥陰主筋,故為疝者,必本之厥陰。此子和之意,以疝為筋病,而筋主於肝,故謂疝必厥陰,似亦有理,而實則不然。觀《內經》諸論之如前者,謂非《靈》《素》之言,而子和皆不可取乎?且筋雖主於厥陰,然散見諸經,即為諸經之筋矣。若病在諸經,固可因筋而廢經乎?矧如《厥論》曰:前陰者,宗筋之所聚,太陰陽明之合也。又《痿論》曰:陰陽總宗筋之會,會於氣街,而陽明為之長。此亦可以不取乎?然則小腹前陰之經,則厥陰、少陰、太陰、陽明、少陽、太陽,以至沖、任、督脈皆有所涉。今考《銅人經》治疝之法,則諸經皆有俞穴,若謂止屬厥陰,則諸經皆可廢矣。即子和亦歷指諸經之穴,謂諸穴雖亦治疝,然終非受疝之地,此說何也?自後丹溪遂因子和之言,謂經有七疝,寒、水、筋、血、氣、狐、㿗也,專主肝經,與腎經無相干。再至戴原禮,又因丹溪之說,云疝本屬厥陰之一經,余嘗見俗說小腸、膀胱下部氣者,皆妄言也。嗚呼!此等議論,皆後學逞億之見,果堪信乎?果堪法乎?醫失真傳,類多如此,故非《靈》《素》《銅人》之言,余誠不敢取也。今錄《銅人》治疝穴法,條列後章,以便後人用證。

一、疝氣之病,有寒證,亦有熱證,然必因先受寒濕,或犯生冷,以致邪聚陰分,此其肇端之始,則未有不因寒濕而致然者。及其病郁既久,則鬱而成熱者有之;或以陽臟之人,火因邪聚,而濕熱相資者亦有之,故在《內經》言疝,則寒熱皆有所論。如曰:病在少腹,腹痛,不得大小便,病名曰疝,得之寒。曰:陰亦盛而脈脹不通,故曰㿗癃疝也。曰:肝痹得之寒濕,與疝同法。曰:太陽、太陰、陽明之勝復,皆有疝氣,是皆言疝之寒也。又如曰:脾風傳腎,名曰疝瘕,少腹冤熱而痛,出白,一名曰蠱。曰:足厥陰之筋,病陰器不用,傷於寒則陰縮入,傷於熱則縱挺不收,是皆言疝之熱也。此《內經》之言寒言熱,未嘗偏廢者如此。

觀丹溪曰:自《素問》而下,皆以為寒,蓋寒主收引,經絡得寒則引而不行,所以作痛者。然亦有踢冰、涉水,終身不病此者,無熱在內故也。大抵此證始於濕熱在經,鬱而至久,又得寒氣外來,不得疏散,所以作痛,若只作寒論,恐未為備。此丹溪之論如此,故其治多從火而借用山梔、黃柏之屬,余則不能無言也。觀《內經》之言疝者如前,原非只作寒論,第言寒者較多於熱,亦自疝家之正理,不可易也。矧疝以寒邪入經,所以為痛,及其久也。方為鬱熱,使其始不受寒,何由致疝,此寒為本而熱為標也。若謂始於濕熱在經,又得邪氣外來,所以作痛,則反以熱為本,而寒為標矣,豈其然乎?至若踢冰、涉水,終身不痛者,此雖有貴賤之分,久暫之異,然必以陽氣內實,而寒不能犯者有之。若謂無熱在內,故寒自不入,又豈其然乎?此致病之因,有不得不辨也。是以《內經》之論,凡至切至當者,胡可弗遵,後世之談,其多鑿多偏者,安庸盡信?

再若治此之法,固不可必其為寒,又不可必其為熱。但治初受之邪,必當以溫經散寒,行氣除濕為主。切不可早用寒涼,致留邪氣,則遺害非淺。及其久也,則有始終以寒者,有因寒鬱熱者,有元陽受傷而虛陷日甚者,但當察其形氣病氣,因病制方。若果有熱證熱脈顯然外見者,方可治以寒涼。如無熱證可據,而執云大抵疝由濕熱,則無者生之,有者甚之矣。此習俗之通弊,有不可不鑑也。

論治(共十一條)

凡治疝之法,當察所由,此雖以受寒受濕,因而成疝,然或以色欲,或以勞損,或以鬱怒,或以飲食酒濕之後,不知戒慎,致受寒邪,則以陰求陰,流結於衝任血氣之海,而下歸陰分,遂成諸疝。故其為病,則有遇寒而發者,有郁久成熱,遇熱而發者。有郁則氣逆,遇鬱怒而發者。有濕因寒滯,遇濕而發者。有疲極則傷筋,遇勞苦而發者,有虛邪在少陰、厥陰,遇色欲而發者。有飲食之濕在陽明、太陰,遇酒酪而發者。至其久也,則正氣陷而不舉,邪氣留而不去,而為㿗、為木,難於愈矣。故治此者,必當因其所因,辨而治之,則無不隨手可愈。若茫然混然,徒執一偏之見,而至老不寤者,即與之談,終無益也。

一、治疝必先治氣,故病名亦曰疝氣,非無謂也。蓋寒有寒氣,熱有熱氣,濕有濕氣,逆有逆氣,氣在陽分則有氣中之氣,氣在陰分則有血中之氣。凡氣實者,必須破氣;氣虛者,必須補氣。故治疝者,必於諸證之中,俱當兼用氣藥。

一、疝之暴痛或痛甚者,必以氣逆,宜先用荔香散。氣實多滯者,宜《寶鑑》川楝散,或天台烏藥散。非有實邪而寒勝者,宜暖肝煎主之。

一、寒疝最能作痛,多因觸冒寒邪,或犯生冷所致。凡喜暖畏寒,脈弦細,鼻尖手足多冷,大小便無熱之類,皆是也。寒微者,宜荔香散、暖肝煎、腎氣丸、神應散、丁香楝實丸之類主之。寒甚者,宜《醫林》四神丸、百一選方、十補丸、胡蘆巴丸、沉香桂附丸之類主之。一法以五積散加鹽炒吳茱萸、小茴香各一錢,姜五片,蔥白五寸,同煎,空心熱服,大治氣痛不可忍。

一、熱疝大能作痛,凡火邪聚於陰分而為痛者,必有熱證熱脈,或大便秘結,或小水熱閉不通,或為脹為滿而煩熱喜冷者是也。宜大分清飲,或茵陳飲加茴香、川楝子之類。或以加味通心飲、葵子湯之類主之。又有腎本不虛,而肝經濕熱火旺,莖中作痛,筋急縮,或痛,或癢,或腫,或挺縱不收,白物如精,隨溺而下者,此筋疝也,宜龍膽瀉肝湯主之。

一、濕疝多為重墜脹滿,然亦有痛者,宜以前寒熱證參而治之。有不痛而久墜不愈者,是即㿗疝之屬,單宜治濕理氣。以加味五苓散,或《局方》守效丸,或蒼朮散,或三層茴香丸之屬主之。一云凡治㿗疝,非斷房事、厚味,不能取效。

一、疝病遇酒而發者,多因濕熱,當先去其濕。濕而熱者,大分清飲加茴香、川楝之屬。濕兼寒者,宜加味五苓散主之,或以葛花解酲湯加減用之。

一、血結少腹間者,是為血疝,但察其非氣、非食,小腹硬而有形,大便秘結而黑,小水利者,必血積血疝之屬。宜桃仁膏,或桃仁煎,或玉燭散之類下之。

一、疝遇色欲而發者,是必陰虛之屬。若陰虛兼動相火者,宜以六味地黃湯加黃柏、知母、山梔、茴香、川楝之類主之。若陰虛無火,或兼寒痛精虛者,宜理陰煎,或八味地黃湯加茴香、枸杞之類,或用暖肝煎主之。

一、疝久者必多虛證,或以元氣本虛而偶患者,亦有虛證,或不耐勞苦而微勞即發者,亦有虛證,當以脈證辨之。凡治虛疝,當察其虛在陰分,或在陽分。陰虛者,輕則暖肝煎、八味地黃湯。甚則理陰煎、補陰益氣煎之類,酌而用之。陽虛者,宜溫胃飲、歸脾湯、補中益氣湯之類主之。若陽虛至甚者,必用桂、附、椒、姜,或以六味回陽飲之類主之。若虛中挾滯者,宜以前法為主,而加以疏導之藥。如川楝、茴香、枳實、山楂、梔子之屬,酌其宜而佐用之。

一、疝有邪實當下者,詳後條張子和論中。

述古(共八條)

《巢氏病源》曰:諸疝者,陰氣積於內,復為寒氣所加,使營衛不調,氣血虛弱,故風冷入其腹內而成疝也。疝者,痛也。或小腹痛,不得大小便;或手足厥冷,繞臍痛,自汗;或冷氣逆上搶心腹,令心痛;或裡急而腹痛,此諸候非一,故云諸疝也。

許學士云:大抵此疾雖因虛得之,不可以虛而驟補。經云:邪之所湊,其氣必虛,留而不去,其病則實。故必先滌所蓄之熱,然後補之。是以諸方多借巴豆氣者,蓋謂此也。

劉宗厚云:謹按疝證雖始為因虛而得,必邪實迫痛而未下者,故當先瀉而後補也。至有虛甚迫痛,上為嘔逆,或下有遺精者,此邪實正虛之甚矣,此欲不補可乎?但恐補之則無益,瀉之則氣轉陷,幸而獲生者,鮮矣。

陳無擇曰:經云七疝、諸疝等義,更不見名狀,但有寒疝、㿗疝、狐疝而已。唯《大奇論》列五臟脈為五疝者如前。大抵血因寒泣則為瘕,氣因寒聚則為疝。但五臟脈理不同,不可不辨。且腎脈本沉,心脈本滑,受寒則急,於理乃是。肝脈本弦,肺脈本澀,並謂之沉,未為了義。又脾不出本脈,但云急為疝,亦文義之缺也。凡云急者,緊也,緊為寒,亦可類推。且賊風入腹亦為疝,冒暑履濕皆能為疝,當隨四氣改易急字,風則浮弦,暑則洪數,濕則緩細,於理始明。要知疝雖兼臟氣,皆外所因也,寒泣、風散、暑郁、濕著、絞刺擊搏,無有定處,倉卒之際,痛不堪忍,世人稱為橫弦、豎弦、膀胱小腸氣、賊風入腹等,名義不同,證狀則一。

張子和曰:《內經》曰:木鬱則達之。達謂吐也,令條達其氣也。肝之積,本當吐者,然觀其病之上下,以順為貴。仲景所謂上宜吐,下宜瀉者,此也。敢列七疝圖於下,以示後之君子,庶幾有所憑藉者焉。

寒疝:其狀囊冷,結硬如石,陰莖不舉,或控睪丸而痛。得於坐臥濕地,或寒月涉水,或冒雨雪,或坐臥磚石,或風冷處使內過勞,宜以溫劑下之,久而無子。

水疝:其狀腎囊腫痛,陰汗時出,或囊腫而狀如水晶,或囊癢而搔出黃水,或少腹中按之作水聲。得於飲水、醉酒,使內過勞,汗出而遇風寒濕之氣,聚於囊中,故水多,令人為卒疝,宜以逐水之劑下之。有漏針去水者,人多不得其法。

筋疝:其狀陰莖腫脹,或潰,或膿,或痛而裡急筋縮,或莖中痛,痛極則癢,或挺縱不收,或白物如精,隨溲而下。久而得於房室勞傷,及邪術所使,宜以降心之劑下之。

血疝:其狀如黃瓜,在少腹兩旁,橫骨兩端約中,俗云便癰。得於重感春夏大燠,勞動使內,氣血流溢,滲入脬囊,留而不去,結成癰腫,腫少血多。宜以和血之劑下之。

氣疝:其狀上連腎區,下及陰囊,或因號哭忿怒,則氣鬱之而脹,怒哭號罷,則氣散者,是也。有一治法:以針出氣而愈者;然針有得失,宜以散氣之藥下之。或小兒亦有此疾,俗曰偏氣。得於父已年老,或年少多病,陰痿精怯,強力入房,因而有子,胎中病也。此疝不治,惟築賓一穴灸之。

狐疝:其狀如瓦,臥則入小腹,行立則出小腹入囊中。狐,晝則出穴而溺,夜則入穴而不溺,此疝出入上下往來,正與狐相類也。亦與氣疝大同小異,今人帶鉤鈐是也。宜以逐氣流經之藥下之。

㿗疝:其狀陰囊腫縋,如升如斗,不癢不痛者是也。得之地氣卑濕所生,故江淮之間,湫塘之處,多感此疾。宜以去濕之藥下之。女子陰戶突出,雖以此類,乃熱則不禁固也,不可便謂虛寒而澀之,燥之、補之。本名曰瘕,宜以苦下之,以苦堅之。王太僕曰:陽氣下墜,陰氣上爭,上爭則寒多,下墜則筋緩,故睪垂縱緩,因作㿗疝也。以上七疝,下去其病之後,可調則調,可補則補,各量病勢,勿拘俗法。經所謂陰盛而腹脹不通者,㿗癃疝也。不可不下。

劉宗厚曰:按子和所論,病本經絡之原,至為詳盡,但七疝名固不同,治法當異,然俱用攻下之法,愚切疑焉。雖錢仲陽亦曰:肝為相火,有瀉無補;丹溪有曰:肝只是有余,腎只是不足。夫厥陰一經受疝,宜通勿塞固宜,亦當視其淺深而行之可也。況有邪氣客於膀胱、小腸之經者;若干於少陰腎經,則宜通勿塞之法,可例用乎?

愚謂子和七疝之治,雖各有不同,然無非用下,則不能無偏。故劉宗厚、徐用誠皆疑而議之,亦謂其太過耳。非謂盡不可用也。再觀丹溪之法,則曰治疝大不宜下,是又相左之甚矣。余因考子和治按,如治蔡參軍,因坐濕地,疝痛不堪,用導水丸下之而愈。又治一人因瘧渴,過飲漿水病疝,醫進姜附,為燥熱所壅,以致陰囊重墜,大如升斗,乃先以導水丸,後用豬膚散,大下之而愈。又治一夫病卒疝,赤腫大痛,數日不止,諸藥如石投水,遂以導水丸,次以通經散,大下之而愈。若此類者,豈皆不可下乎?故但宜酌其虛實緩急,如或為邪熱所閉,或以少年暴疾,或以腫硬赤痛之極者,則如導水丸、三花神祐丸、禹功散之類,皆所當用。蓋邪盛而急,勢不可當,有非行氣利水等劑所能及者,則不得不攻,此子和之法。亦自有必不可廢者,是不可不察也。

《辨疑錄》云:治疝者,每用五苓散內加行氣之藥,獲效者多。按藥性,豬苓、澤瀉分理陰陽,以和心與小腸之氣,白朮調脾,並利臍腰間濕及死血,茯苓淡利膀胱水,桂能伐肝邪,茴香善治小腸之氣,金鈴子、橘核去膀胱之氣,檳榔下氣,少加木通以導引小腸之邪,屢用屢驗。

諸經治疝灸法

足陽明經:氣衝、歸來、水道、陰市、大巨、陷谷。

足太陰經:衝門、府舍、陰陵泉、三陰交。

足太陽經:肝俞、次髎、合陽、承山、金門。

足少陰經:肓俞、四滿、陰谷、築賓(治小兒胎病)、交信、太谿、照海、然谷。

足厥陰經:急脈、曲泉、中都、蠡溝、中封、太衝、行間、大敦。

足少陽經:五樞、肩井、丘墟。

督脈:命門、長強。

任脈:曲骨、中極、關元、石門、氣海、陰交。

一法:於關元兩旁相去各三寸青脈上,灸七壯即愈。左灸左,右灸右,用驗。

一法:令病者合口,以草橫量兩口角為一摺,照此再加二摺,共為三摺,屈成三角如△樣,將上角安臍中心,兩角安臍下兩旁,當下兩角處是穴,左患灸右,右患灸左,左右俱患,即兩灸之。艾柱如麥粒,灸十四壯或二十一壯即安。

一、闌門穴 在陰莖根兩旁各開三寸是穴,針一寸半,灸七壯,治木腎偏墜。按:此即奇俞中泉陰穴。《千金翼》云:在橫骨旁三寸,治㿗卵偏大,灸百壯,三報之。

一、外陵穴 在臍左右各開一寸半,灸疝立效,永不再發,屢用屢驗。

一、風市穴 在膝上七寸外側兩筋間。又取法:令正身平立,直垂兩手著腿,當中指盡處陷中是也。針五分,灸七壯。《千金》云:灸百壯,重者,五六百壯。治疝氣,外腎腫,小腸氣痛,腹內虛鳴,此風痹疼痛之要穴。

熨治法

嚴氏云:用食鹽半斤,炒極熱,以故帛包熨痛處。

一法、用泥蔥白一握,置臍中,上用熨斗熨之。或上置艾灼之,妙。或以蔥白為一束,去須、葉,切為寸厚蔥餅,烘熱置臍上,仍以熨斗熨之,尤便而妙。

疝氣論列方

荔香散(新因二八) 川楝散(和三二六) 加味通心飲(寒三三) 暖肝煎(新熱十五) 理陰煎(新熱三) 龍膽瀉肝湯(寒六三) 六味丸(補百二十) 八味丸(補一二一) 葛花解酲湯(和一二四) 溫胃飲(新熱五) 腎氣丸(熱一七七) 歸脾湯(補三二) 加味五苓散(和一八四) 玉燭散(攻二四) 五積散(散三九) 丁香楝實丸(熱一七九) 蒼朮散(和三二八) 葵子湯(寒一二四) 天台烏藥散(和三二九) 桃仁煎(攻三九) 桃仁膏(和三百三十) 茵陳飲(新寒八) 《百選》十補丸(熱一七四) 神應散(熱一七五) 守效丸(和三三一) 《醫林》四神丸(熱一五三) 神佑丸(攻四八) 禹功散(攻四一) 三層茴香丸(熱一八一) 導水丸(攻七一) 胡蘆巴丸(熱一七八) 六味回陽飲(新熱二) 大分清飲(新寒五) 沉香桂附丸(熱百十一)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補陰益氣煎(新補十六)

論外備用方

荔核散(和三二七 氣疝) 祛痛散(和七一 氣逆) 木香導氣丸(因二七六) 降椒酒(和二三八 風濕) 苦楝丸(熱百八十 奔豚) 加減柴苓湯(和一九三 濕疝寒熱) 蟠蔥散(熱百十 寒滯) 羊肉湯(熱一七六 寒疝) 疝氣神方(因二七二 二七四) 去鈴丸(因二七七) 奪命丹(熱一八二 陰寒) 當歸羊肉湯(熱一七六 寒疝) 川楝丸(因二七五 寒滯) 固元丹(固三一 虛寒) 濕疝陰丸作痛(因二七九)

脫肛

論證

大腸與肺為表裡,肺熱則大腸燥結,肺虛則大腸滑脫,此其要也。故有因久瀉、久痢,脾腎氣陷而脫者。有因中氣虛寒,不能收攝而脫者。有因勞役吐瀉,傷肝脾而脫者。有因酒濕傷脾,色欲傷腎而脫者。有因腎氣本虛,關門不固而脫者。有因過用寒涼,降多亡陽而脫者。有因濕熱下墜而脫者。然熱者必有熱證,如無熱證。便是虛證。且氣虛即陽虛,非用溫補多不能效。凡小兒元氣不實者,常有此證。故陳自明曰:大腸虛寒,其氣下陷,則肛門翻出;或因產努力,其肛亦然,是誠確見之論。

論治

《內經》曰:下者舉之:徐之才曰:澀可去脫,皆治脫肛之法也。故古人之治此者,多用參、耆、歸、朮、川芎、甘草、升麻之類以升之補之,或兼用北五味、烏梅之類以固之澀之,仍外用熏洗收澀之藥,則無有不愈。凡中氣微虛而脫者,宜四君子湯,或五味異功散。中寒吐瀉而脫者,五君子煎,或溫胃飲。瀉痢不止而滑脫者,胃關煎,或加烏梅、北五味、文蛤、木香之屬以佐之。脾虛下陷而脫者,補中益氣湯,或舉元煎。陰虛肝腎不足而下陷者,補陰益氣煎。陰中陽虛而脫者,理陰煎,或大補元煎。以上諸證,凡虛中挾火,或熱赤,或腫痛,宜用補中益氣湯加黃連、黃芩、槐花之類加減治之。然必真有火證火脈,方可酌用寒涼。若非實火,則大忌苦寒。以防其沉降敗脾也。若婦人產後用力太過,肛門脫出者,宜六物煎加升麻,或用殿胞煎加人參。仍須用溫熱湯洗而收之。若濕熱下墜,疼痛脫肛甚者,抽薪飲、大分清飲;微者,約營煎。

述古

薛立齋曰:脫肛屬大腸氣血虛而兼濕熱。凡濕熱勝者,升陽除濕湯。血熱者,四物加條芩、槐花。血虛者,四物加白朮、茯苓。兼痔而痛者,四物加槐花、黃連、升麻。久痢者,補中益氣湯加酒炒芍藥。中氣虛陷者,前湯加半夏、炮薑、五味、茯苓。腎虛者,六味丸。虛寒者,八味丸。

簡易方

一方 用五倍子末三錢,明礬末二錢,水二碗,煎沸熱洗,立收。

一方 治脫肛三五寸者,先用五倍礬湯洗過,次用赤石脂為末,以油紙托上,四圍皆摻之,妙。

一方 用桑葉、桃葉煎湯,入礬末,洗之則愈。或以蓖麻子搗膏藥貼頂心,則不下脫。

一方 用石灰炒熱,以帛包裹,令患人坐其上,冷即易之。

灸脫肛法

長強穴(灸三壯愈)、臍中(隨年壯)、百會(灸三壯,治小兒脫肛)。

脫肛論列方

四君子湯(補一) 五君子煎(新熱六) 大補元煎(新補一) 溫胃飲(新熱五) 四物湯(補八) 大分清飲(新寒五)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胃關煎(新熱九) 六物煎(新因二十) 升陽除濕湯(和一七九) 舉元煎(新補十七) 六味丸(補百二十) 五味異功散(補四) 理陰煎(新熱三) 殿胞煎(新因十) 八味丸(補一二一) 補陰益氣煎(新補十六) 抽薪飲(新寒三) 約營煎(新寒二十)

論外備用方

縮砂散(因二八四 伏熱) 伏龍肝散(因二八八 擦敷) 真人養臟湯(和一九四) 蟠龍散(因二八七 擦敷) 熏洗熨法(因二百八十、二八一) 參朮芎歸湯(因二八二 氣虛) 涼血清腸散(因二八三 血熱) 訶子人參湯(因二八五 虛陷)

卷之三十四天集·雜證謨

癲狂癡呆

經義

《宣明五氣篇》曰:邪入於陽則狂,邪入於陰則痹。搏陽則癲疾,搏陰則為喑。

《生氣通天論》曰:陰不勝其陽,則脈流薄疾,並乃狂。陽不勝其陰,則五臟氣爭,九竅不通。

《調經論》曰:血並於陰,氣並於陽,故為驚狂。

《通天篇》曰:太陽之人,多陽而少陰,必謹調之。無脫其陰,而瀉其陽。陽重脫者易狂,陰陽皆脫者,暴死不知人也。

《本神篇》曰:肝悲哀動中則傷魂,魂傷則狂忘不精。肺喜樂無極則傷魄,魄傷則狂,狂者意不存人。

《脈解篇》曰:太陽所謂甚則狂癲疾者,陽盡在上而陰氣從下,下虛上實,故狂癲疾也。陽明所謂病至則欲乘高而歌,棄衣而走者,陰陽復爭,而外並於陽,故棄衣而走也。

《陽明脈解篇》帝曰:足陽明之脈,病甚則棄衣而走,登高而歌,或至不食數日,逾垣上屋,所上之處,皆非其素所能也,病反能者何也?岐伯曰:四肢者,諸陽之本也。陽盛則四肢實,實則能登高也。熱盛於身,故棄衣欲走也。陽盛則使人妄言罵詈,不避親疏而不欲食,故妄走也。

《病能論》帝曰:有病怒狂者,此病安生?岐伯曰:生於陽也。陽氣者,因暴折而難決,故善怒也,病名曰陽厥。帝曰:何以知之?岐伯曰:陽明者常動,巨陽少陽不動,不動而動大疾,此其候也。帝曰:治之奈何?曰:奪其食即已。夫食入於陰,長氣於陽,故奪其食即已。使之服以生鐵洛為飲。夫生鐵洛者,下氣疾也。

《通評虛實論》帝曰:癲疾何如?岐伯曰:脈搏大滑,久自已;脈小堅急,死不治。帝曰:癲疾之脈,虛實何如?岐伯曰:虛則可治,實則死。

《大奇論》曰:心脈滿大,癇瘛筋攣。肝脈小急,癇瘛筋攣。二陰急為癇厥。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心脈緩甚為狂笑,微澀為癲疾。肺脈急甚為癲疾。腎脈急甚為骨癲疾。

《奇病論》曰帝曰:人生而有病癲疾者,病名曰何?安所得之?岐伯曰:病名為胎病。此得之在母腹中時,其母有所大驚,氣上而不下,精氣並居,故令子發為癲疾也。

《寒熱病篇》曰:暴攣癇眩,足不任身。取天柱。

《癲狂篇》曰:癲疾始生,先不樂,頭重痛,視舉目赤,甚作極已而煩心,候之於顏。取手太陽、陽明、太陰,血變而止。癲疾始作,先反僵,因而脊痛,候之足太陽、陽明、太陰、手太陽,血變而止。癲疾始作,而引口啼呼喘悸者,候之手陽明、太陽。左強者攻其右,右強者攻其左,血變而止。治癲疾者,常與之居,察其所當取之處。病至,視之有過者瀉之,置其血於瓠壺之中,至其發時,血獨動矣。不動,灸窮骨二十壯。窮骨者,骶骨也。骨癲疾者,顑齒諸腧分肉皆滿,而骨居,汗出煩悗,嘔多沃沫,氣下泄,不治。筋癲疾者,身倦攣急大,刺項大經之大杼脈。嘔多沃沫,氣下泄者,不治。脈癲疾者,暴僕,四肢脈皆脹而縱。脈滿,盡刺之出血不滿,灸之挾項太陽,灸帶脈於腰相去三寸,諸分肉本輸。嘔多沃沫,氣下泄者,不治。癲疾者,疾發如狂者,死不治。以上俱言癲疾。

狂始生,先自悲也,喜忘苦怒善恐者,得之憂飢,治之取手太陰、陽明,血變而止,及取足太陰,陽明。狂始生,少臥不飢,自高賢也,自辯智也,自尊貴也,善罵詈,日夜不休,治之取手陽明、太陽、太陰、舌下少陰。視之盛者,皆取之。不盛,釋之也。狂言,驚,善笑,好歌樂,妄行不休者,得之大恐。治之,取手陽明、太陽、太陰。狂,目妄見,耳妄聞,善呼者,少氣之所生也。治之,取手太陽、太陰、陽明,足太陰、頭兩顑。狂者多食,善見鬼神,善笑而不發於外者,得之有所大喜。治之,取足太陰、太陽、陽明;後取手太陰、太陽、陽明。狂而新發,未應如此者。先取曲泉左右動脈,及盛者見血,有頃已;不已,以法取之,灸骨骶二十壯。以上俱言狂證。

《長刺節論》曰:病在諸陽脈,且寒且熱,諸分且寒且熱,名曰狂,刺之虛脈,視分盡熱病已止。病初發歲一發,不治,月一發,不治,月四五發,名曰癲病,刺諸分諸脈,其無寒者以針調之,病已止。

《二十難》曰:重陽者,狂;重陰者,癲。脫陽者,見鬼;脫陰者,目盲。

《五十九難》曰:狂癲之病,何以別之?然:狂疾之始發,少臥而不飢,自高賢也。自辯智也。自倨貴也。妄笑,好歌樂,妄行不休是也。癲疾始發,意不樂,僵仆直視,其脈三部俱盛是也。

論證(共二條)

癲狂之病,病本不同。狂病之來,狂妄之漸而經久難已;癲病之至,忽然僵仆而時作時止。狂病常醒,多怒而暴;癲病常昏,多倦而靜。由此觀之,則其陰陽寒熱,自有冰炭之異。故《難經》曰:重陽者狂,重陰者癲,義可知也。後世諸家,有謂癲狂之病,大概是熱,此則未必然也。此其形氣脈氣自亦有據,不可不辨察陰陽,分而治之。

一、癲,即癇也,觀《內經》所言癲證甚詳,而癇則無辨。即此可知。後世有癲癇、風癇、風癲等名,所指不一,則徒滋惑亂,不必然也。又如《別錄》所載五癇,曰馬癇、牛癇、豬癇、羊癇、雞癇者,即今人之謂羊癇、豬癇也。此不過因其聲之相似,遂立此名。可見癲癇無二,而諸家於癲證之外,又有癇證,誠屬牽強,無足憑也。又《千金方》有風癇、驚癇、食癇,及陰癇、陽癇之說,皆所當辨,並列後條。

論治(共五條)

凡狂病多因於火。此或以謀為失志,或以思慮鬱結,屈無所伸,怒無所泄,以致肝膽氣逆,木火合邪,是誠東方實證也。此其邪乘於心,則為神魂不守;邪乘於胃,則為暴橫剛強。故治此者,當以治火為先,而或痰或氣,察其甚而兼治之。若止因火邪,而無脹閉熱結者,但當清火,宜抽薪飲、黃連解毒湯、三補丸之類主之。若水不制火,而兼心腎微虛者,宜硃砂安神丸,或服蠻煎、二陰煎主之。若陽明火盛者,宜白虎湯、玉泉散之類主之。若心脾受熱,叫罵失常,而微兼閉結者,宜清心湯、涼膈散、三黃丸、當歸龍薈丸之類主之。若因火致痰者,宜清膈飲、抱龍丸、生鐵落飲主之。甚者宜滾痰丸。若三焦邪實熱甚者,宜大承氣湯下之。若痰飲壅閉,氣道不通者,必須先用吐法,並當清其飲食。此治狂之要也。

一、癲病多由痰氣。凡氣有所逆,痰有所滯,皆能壅閉經絡,格塞心竅,故發則旋暈僵仆,口眼相引,目睛上視,手足搐搦,腰脊強直,食頃乃蘇。此其倏病倏已者,正由氣之倏逆倏順也。故治此者,當察痰察氣,因其甚者而先之;至若火之有無,又當審其脈證而兼為之治也。氣滯者,宜排氣飲、大和中飲、四磨飲,或牛黃丸、蘇合丸、《集成》潤下丸之類主之。痰盛者,宜清膈飲、六安煎、二陳湯、橘皮半夏湯,或抱龍丸、硃砂滾涎丸之類主之。兼痰兼火者,宜清膈飲、硃砂安神丸、丹溪潤下丸之類主之。痰逆氣滯之甚者,必用吐法。吐後隨證調理之。

一、癲癇證無火者多。若無火邪,不得妄用涼藥,恐傷脾氣,以致變生他證。且復有陰盛陽衰及氣血暴脫,而絕無痰火氣逆等病者,則凡四君、四物、八珍、十全大補等湯,或乾薑、桂、附之類,皆所必用,不得謂癲癇盡屬實邪,而概禁補劑也。若真陰大損,氣不歸根,而時作時止,昏沉難愈者,必用紫河車丸,方可奏效。其有虛中挾實,微兼痰火不清,而病久不愈者,《集驗》龍腦安神丸最得其宜,隨證增減,可為法也。

一、癡呆證,凡平素無痰,而或以鬱結,或以不遂,或以思慮,或以疑貳,或以驚恐,而漸致癡呆。言辭顛倒,舉動不經,或多汗,或善愁,其證則千奇萬怪,無所不至。脈必或弦或數,或大或小,變易不常。此其逆氣在心或肝膽二經,氣有不清而然。但察其形體強壯,飲食不減,別無虛脫等證。則悉宜服蠻煎治之,最穩最妙。然此證有可愈者,有不可愈者,亦在乎胃氣元氣之強弱,待時而復,非可急也。凡此諸證,若以大驚猝恐,一時偶傷心膽,而致失神昏亂者。此當以速扶正氣為主,宜七福飲,或大補元煎主之。

一、小兒無狂證,惟病癲者常有之。凡小兒之病,有從胎氣而得者,有從生後受驚而得者。蓋小兒神氣尚弱,驚則肝膽奪氣而神不守舍,舍空則正氣不能主,而痰邪足以亂之。故凡治小兒之驚癇,必須先審正氣,然後察其病邪,酌宜治之。諸法俱載小兒門,所當詳究。

述古(共四條)

《千金方》云:小兒之癇有三,風癇、驚癇、食癇也。風癇緣衣暖汗出,風因入也。初時先屈指如數,乃作。驚癇起於驚悸,大啼乃作。食癇其先不哺乳,而變熱後發。或先寒後熱者,皆食癇也。又云:病先身熱,掣縱,驚啼叫喚,而後發癇。脈浮者,為陽癇。病在六腑外,在肌肉,猶易治也。病先身冷,不驚掣,不啼叫,而病發時脈沉者,為陰癇。病在五臟內,在骨髓,難治也。

陳無擇云:夫癲癇病,皆由驚動,使臟氣不平,鬱而生涎,閉塞諸經,厥而乃成。或在母胎中受驚,或幼小感風寒暑濕,或飲食不節,逆於臟氣而成。蓋忤氣得之外,驚恐得之內,飲食屬不內外,三因不同,忤氣則一。

愚謂此二家之說,雖若切當,然風寒外感,自有表證,飲食內傷,是有里證,俱未必亂神。若此而癲癇為病,則忽爾昏厥,此其病則專在心經,以及肝膽二臟,又非風寒飲食所能頓病若此者。且風癇之義,本以木邪所屬為言,亦非外感之謂,即有外感,或有飲食,亦無非因驚因恐相兼為病耳,若以三因並列之,則有未必然也。

張子和曰:肝屢謀,膽屢不決,屈無所伸,怒無所泄,肝木膽火隨炎入心,心火熾亢,神不守舍,久逆而成癲狂,一因也。有思慮過多,脾傷失職,心之官亦主思,甚則火熾,心血日涸,脾液不行,痰迷心竅,以致癲狂,二因也。

丹溪曰:大法行痰為主,黃連、南星、栝蔞、半夏,尋火尋痰,分多少而治,無不愈。有熱者,以涼藥清其心。有痰者,必用吐法。吐後,用東垣安神丸及平肝之藥,青黛、柴胡、川芎之類。

簡易方

一方 治狂,邪觸發無時,披頭大叫,但欲殺人,不避水火者。用苦參為末,蜜丸桐子大。每服五、七十丸,白滾湯或清茶送下。

灸法

間使(五壯)、人中(用小炷灸之)、骨骶(二十壯)。

兩手足大拇指,以二指並縛一處,灸爪甲角七壯。須於甲肉之半,令其四處著火。

癲狂論列方

抽薪飲(新寒三) 白虎湯(寒二) 四君子湯(補一) 清心湯(寒三四) 清膈煎(新寒九) 大補元煎(新補一) 排氣飲(新和六) 六安煎(新和二) 大和中飲(新和七) 抱龍丸(小八五) 滾痰丸(攻七七) 紫河車丸(小百七) 二陳湯(和一) 三黃丸(攻六八)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蘇合丸(和三七一) 牛黃丸(和三六五) 當歸龍薈丸(寒一六七) 八珍湯(補十九) 四物湯(補八) 硃砂安神丸(寒一四二) 七福飲(新補七) 玉泉散(新寒十五) 硃砂滾涎丸(攻七八) 二陰煎(新補十) 涼膈散(攻十九) 橘皮半夏湯(和十三) 三補丸(寒一六二) 四磨飲(和五二) 丹溪潤下丸(和百十六) 服蠻煎(新寒十九) 吐法(新攻一) 《集成》潤下丸(和百十七) 生鐵落飲(寒七七) 大承氣湯(攻一) 黃連解毒湯(寒一) 《集驗》龍腦安神丸(和一四七)

論外備用方

正心湯(補八一 心虛主熱) 寧心丸(補百十四 養心神) 辰砂妙香散(固十五) 抱膽丸(和三五七 驚氣結) 寧志丸(和三百六十 心風養神) 人參琥珀丸(和三六一 養心安神) 歸神丸(和三五九 神不守舍) 神應丹(和三六三 鎮驚痰) 五癇神應丸(和三六四) 《秘方》半夏丸(和三六二 風痰) 辰砂丸(和三五八 痰氣結) 琥珀壽星丸(和百十三 痰癇) 五生丸(熱九六 寒痰) 犀角丸(攻九一 風痰) 牛黃清心丸(攻三五 實熱)

癃閉

經義

《靈蘭秘典論》曰:小腸者,受盛之官,化物出焉。三焦者,決瀆之官,水道出焉。膀胱者,州都之官,津液藏焉,氣化則能出矣。

《宣明五氣篇》曰:膀胱不利為癃,不約為遺溺。

《生氣通天論》曰:陽不勝其陰,則五臟氣爭,九竅不通。

《口問篇》曰:中氣不足,溲便為之變。

《本輸篇》曰:三焦者,足少陽太陰之所將,太陽之別也,並太陽之正,入絡膀胱,約下焦。實則閉癃,虛則遺溺。

《奇病論》曰:有癃者,一日數十溲,此不足也。(詳死生門八)

《玉機真藏論》帝曰:夫子言脾為孤臟,中央土以灌四傍,其太過與不及,其病皆何如?岐伯曰:太過則令人四肢不舉,其不及則令人九竅不通,名曰重強。

《氣厥論》曰:胞移熱於膀胱則癃溺血,膀胱移熱於小腸,鬲腸不便,上為口糜。

《經脈篇》曰:肝所生病者,遺溺閉癃。足少陰之別,實則閉癃。

《骨空論》曰:督脈為病,癃痔遺溺。

《厥論》曰:厥陰之厥,則少腹腫痛,腹脹涇溲不利,好臥屈膝,陰縮腫,胻內熱。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腎脈微急為沉厥奔豚,足不收,不得前後。

《痹論》曰:腸痹者,數飲而出不得,中氣喘爭,時發飧泄。胞痹者,少腹膀胱按之內痛,若沃以湯,澀於小便,上為清涕。

《經脈篇》曰:足少陰之別,名曰大鐘。實則閉癃,虛則腰痛。

《陰陽類論》曰:二陰一陽,病出於腎,陰氣客遊於心,脘下空竅,堤閉塞不通,四肢別離。

《至真要大論》曰:太陽之勝,隱曲不利,互引陰股。歲太陰在泉,少腹痛腫,不得小便。

《五常政大論》曰:涸流之紀,其病癃閉,邪傷腎也。

《六元正紀大論》曰:陽明司天之政,民病癃閉。

《標本病傳》曰:大小不利者,治其標。

《熱病篇》曰:癃,取之陰蹺及三毛上及血絡出血。

《癲狂篇》曰:內閉不得溲,刺足少陰、太陽與骶上以長針。

論證(共三條)

小水不通,是為癃閉,此最危最急證也。水道不通,則上侵脾胃而為脹,外侵肌肉而為腫,泛及中焦則為嘔,再及上焦則為喘,數日不通則奔迫難堪,必致危殆。今人一見此證,但知利水,或用田螺罨臍之法,而不辨其所致之本,無怪其多不治也。

凡癃閉之證,其因有四,最當辨其虛實。有因火邪結聚小腸膀胱者,此以水泉乾涸,而氣門熱閉不通也。有因熱居肝腎者,則或以敗精,或以槁血,阻塞水道而不通也;若此者,本非無水之證,不過壅閉而然,病因有餘,可清可利,或用法以通之,是皆癃閉之輕證也。惟是氣閉之證,則尤為危候。然氣閉之義有二焉:有氣實而閉者,有氣虛而閉者。夫膀胱為藏水之腑,而水之入也。由氣以化水,故有氣斯有水;水之出也,由水以達氣,故有水始有溺。經曰:氣化則能出矣。蓋有化而入,而後有化而出;無化而出,必其無化而入,是以其入其出,皆由氣化,此即本經氣化之義,非單以出者言氣化也。然則水中有氣,氣即水也;氣中有水,水即氣也。今凡病氣虛而閉者,必以真陽下竭,元海無根,水火不交,陰陽痞隔,所以氣自氣,而氣不化水,水自水,而水蓄不行。氣不化水,則水腑枯竭者有之;水蓄不行,則浸漬腐敗者有之。氣既不能化,而欲強為通利,果能行乎?陰中已無陽,而再用苦寒之劑,能無甚乎?理本甚明,何知之者之不多見也?至若氣實而閉者,不過肝強氣逆,移礙膀胱,或破其氣,或通其滯,或提其陷,而壅者自無不去。此治實者無難,而治虛者必得其化,為不易也。故凡臨此證,不可不詳辨其虛實。

一、仲景曰:在尺為關,在寸為格,關則不得小便,格則吐逆。此誤認關格之義也,詳見關格門。

論治(共七條)

一、火在下焦,而膀胱熱閉不通者,必有火證火脈,及溺管疼痛等證,宜大分清飲、抽薪飲、益元散、玉泉散,及綠豆飲之類以利之。若肝腎實火不清,或遺濁,或見血者,大都清去其火,水必自通,前法俱可通用。

一、氣閉證,當分虛實寒熱而治之。

凡氣實者,氣結於小腸膀胱之間而壅閉不通,多屬肝強氣逆之證。惟暴怒鬱結者多有之,宜以破氣行氣為主。如香附、枳殼、烏藥、沉香、茴香之屬,兼四苓散而用之。若氣陷於下,藥力不能驟及者,當即以此藥多服,探吐以提其氣,使氣升則水自降也。有痰氣逆滯不通者。即以二陳湯、六安煎之類探吐之。有熱閉氣逆者,及以大分清飲探吐之。有氣實血虛而閉者,用四物湯探吐之。凡氣實等證,無如吐之妙者,譬之滴水之器,閉其上竅,則下竅不通,開其上竅,則下竅必利。蓋有升則有降,無升則無降,此理勢之使然也。

凡氣虛而小便閉者,必以素多斫喪,或年衰氣竭者,方有此證。正以氣有不化,最為危候,不易治也。然凡病此者,必其有漸,但覺小便短少,或便時費力,便當留心速治。若待其劇,恐無及也。但治此者,亦當辨其臟氣之寒熱。若素無內熱之氣者,是必陽虛無疑也。或病未至甚,須常用左歸、右歸、六味、八味等湯丸,或壯水以分清,或益火以化氣,隨宜用之,自可漸杜其原。若病已至甚,則必用八味丸料,或加減《金匱》腎氣湯大劑煎服,庶可挽回。或疑桂附辛熱不敢輕用,豈知下元陽氣虧甚,得寒則凝,得熱則行。舍此二者,更有何物可以直達膀胱而使水因氣化也?若氣虛下陷,升降不利者,宜補中益氣湯主之,或即用此湯探吐之,最妙。若素稟陽臟內熱,不堪溫補,而小便閉絕者,此必真陰敗絕,無陰則陽無以化,水虧證也。治宜補陰抑陽,以化陰煎之類主之。或偏於陽亢而水不制火者,如東垣之用滋腎丸亦可,但此即火證之屬耳。

一、大小便俱不通者,必先通其大便,則小便自通矣,宜八正散之類主之。

一、久服桂附之屬,以致水虧陽亢,而小便不通者,宜解毒壯水,以化陰煎之類主之。甚者,以黃連解毒湯加分利滋陰等藥亦可。然尤惟綠豆飲為解毒之神劑。其有因久服陽藥,作用過多,火本不盛,單由水虧者,非六味地黃湯大劑滋之不可也。

一、服分利既多,而小水愈不通者,此必下竭之證。察其水虧者,必須大補真陰;火虛者,必須峻補陽氣,氣達水行,其便自調。不可見其假實,恣意疏通,此與榨乾汁、泲枯油者何異?致令竭者愈竭,鮮不危矣。

一、膀胱無水等證,有因泄瀉,水歸大腸而小水不通者,此當但治泄瀉,泄瀉止而水自利也。有因大汗多汗,氣從汗泄而小水不利者。此當調治營衛,表氣收而小便自利也。有虛勞亡血傷精,水隨液去,五內枯燥而小水不利者。此當調補真陰,血氣漸充而小水漸利也。凡此數者,皆膀胱無水枯涸之證。水泉既涸,故不可再加分利。內惟泄瀉證亦有可分利者,然亦不過十之三耳。諸如此者,當於各門詳察治之,皆非有水不通而為癃閉之類也。

一、懷妊之婦,每有小便不通者,此以胎氣下陷,溺孔被壓而然。多以氣虛不能舉胎所致,宜八珍湯,補中益氣湯之類主之。若臨盆之際,胎壓膀胱而小便不通者,宜以手指托起其胎,則小水自出。

通閉方法

凡治小水閉塞不通,危急之甚,諸藥不效者。速尋白菊花根搗爛,用生白酒沖和,取酒汁溫而飲之,神效。按此方或白花者一時難得,即不拘何色,但以家菊根代之,亦必無不效。一法治膀胱有溺,或因氣閉,或因結滯阻塞,不能通達,諸藥不效,危困將死者,用豬溲胞一個,穿一底竅,兩頭俱用鵝翎筒穿透,以線扎定,並縛住下口根下出氣者一頭,乃將溲胞吹滿,縛住上竅,卻將鵝翎尖插入馬口,解去根下所縛,手捻其胞,使氣從尿管透入膀胱,氣透則塞開,塞開則小水自出,大妙法也。

一、通塞法:凡敗精幹血,或溺孔結垢,阻塞水道,小便脹急不能出者。令病人仰臥,亦用鵝翎筒插入馬口,乃以水銀一二錢徐徐灌入,以手逐段輕輕導之,則諸塞皆通;路通而水自出,水出則水銀亦從而噴出,毫無傷礙,亦最妙法也。

一、熏洗通便法:凡偶有氣閉,小水不通,脹急危困之極者,速用皂角、蔥頭、王不留行各數兩,煎湯一盆,令病者,坐浸其中,熏洗小腹下體。久之,熱氣內達,壅塞自開,便即通矣。若系婦人,亦可用蔥數莖塞陰戶中,外加熏洗,其通尤速。

述古(共三條)

易老云:寒在胞中,遏塞不入,熱在下焦,填塞不便,須用感北方寒水之化,氣味俱陰之藥,以除其熱,泄其閉塞。

東垣治一人,病小便不利,目睛突出,腹脹如鼓,膝以上堅硬,皮膚欲裂,飲食不下,服甘淡滲利之藥皆不效。予曰:疾急矣,非精思不能處。思至半夜,曰:吾得之矣!經曰膀胱者,津液之腑,必氣化而能出焉。多服滲利之藥而痛益甚,是氣不化也。啟玄子云:無陽則陰無以生,無陰則陽無以化。甘淡氣薄者皆陽藥,獨陽無陰,欲化得乎?遂以滋腎丸群陰之劑投之,再服愈。

丹溪曰:小便不通,有氣虛,有血虛,有實熱,有痰,有濕,有氣結下焦。血氣干者,死。

癃閉論列方

抽薪飲(新寒三) 四苓散(和一八七) 八正散(寒百十五) 益元散(寒百十二) 玉泉散(新寒十五) 大分清飲(新寒五) 化陰煎(新寒七) 滋腎丸(寒一六三) 二陳湯(和一) 六味湯(補百二十) 八味湯(補一二一)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左歸飲(新補二) 右歸飲(新補三) 黃連解毒湯(寒一) 六安煎(新和二) 四物湯(補八) 《金匱》腎氣湯(補一二四) 綠豆飲(新寒十四) 八味丸(補一二一)

論外備用方

地髓湯(和三四五 閉痛) 疏鑿飲(和五三 水閉) 人參固本丸(補百六 陰虛) 五苓散(和一八二) 蔥白湯(和三百五十 氣閉欲死) 萬全木通湯(和三四九 利便) 導赤散(寒一二二) 七正散(寒百十六 火閉) 導水茯苓湯(和六二 閉而腫) 蔥熨法(因二九一) 清肺飲子(寒四十 氣分熱) 黃芩清肺飲(寒三八 氣熱) 葵子湯(寒一二四 膀胱熱) 赤茯苓湯(寒一二三 膀胱熱) 《直指》黃芩湯(寒百七 心肺熱) 豬苓湯(和一八八 傷寒下後小便不通) 獨蒜通便方(因二八九) 龍膽瀉肝湯(寒六三 肝火)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三味牛膝湯(寒一二六 莖痛閉) 加味龍膽瀉肝湯(寒六四) 加味逍遙散(補九三 虛熱) 加味通心飲(寒三三 疝閉) 《良方》龍膽瀉肝湯(寒六二) 大連翹飲(寒七八 風熱) 小便不通方(因二百九十)

秘結

經義

《金匱真言論》曰:北方黑色,入通於腎,開竅於二陰。

《氣厥論》曰:膀胱移熱於小腸,膈腸不便

《脈解篇》曰:太陰所謂病脹者,得後與氣,則快然如衰也。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腎脈微急,為不得前後。小腸病者,小腹痛,腰脊控睪而痛,時窘之後。

《五常政大論》曰:涸流之紀,其病痿厥堅下。其病癃閉,邪傷腎也。

《六元政紀大論》曰:不遠熱則熱至,淋閟之病生矣。太陽所至為流泄禁止。燥勝則干。

《至真要大論》曰:太陰司天,病陰痹,大便難,陰氣不用,病本於腎。太陽之勝,隱曲不利,互引陰股。少陰之復,隔腸不便。

《宣明五氣篇》曰:腎惡燥。

《臟氣法時論》曰:腎苦燥,急食辛以潤之,開腠理,致津液通氣也。

《雜病篇》曰:厥氣走喉而不能言,手足清,大便不利,取足少陰。

論證(共二條)

秘結一證,在古方書有虛秘、風秘、氣秘、熱秘、寒秘、濕秘等說,而東垣又有熱燥、風燥、陽結、陰結之說,此其立名太煩,又無確據,不得其要,而徒滋疑惑,不無為臨證之害也。不知此證之當辨者惟二,則曰陰結、陽結而盡之矣。蓋陽結者,邪有餘,宜攻宜瀉者也;陰結者,正不足,宜補宜滋者也。知斯二者,即知秘結之綱領矣。若或疑余之說,而欲必究其詳。則凡云風秘者,蓋風未必秘,但風勝則燥,而燥必由火,熱則生風,即陽結也。豈謂因風而宜散乎?有云氣秘者,蓋氣有虛實,氣實者陽有餘,陽結也。氣虛者陽不足,陰結也,豈謂氣結而盡宜破散乎?至若熱秘、寒秘,亦不過陰陽之別名耳。再若濕秘之說,則濕豈能秘,但濕之不化,由氣之不行耳,氣之不行,即虛秘也,亦陰結也。總之,有火者便是陽結,無火者便是陰結。以此辨之,豈不了然?余故曰:凡斯二者,即秘結之綱領也。

一、秘結之由,除陽明熱結之外,則悉由乎腎。蓋腎主二陰而司開闔,故大小便不禁者,其責在腎,然則不通者,獨非腎乎。故腎熱者,宜涼而滋之。腎寒者,宜溫而滋之。腎虛者,宜補而滋之。腎乾燥者,宜潤而滋之。經曰:腎苦燥,急食辛以潤之,開腠理,致津液通氣也,正此之謂。

論治(共七條)

一、陽結證,必因邪火有餘,以致津液乾燥。此或以飲食之火起於脾,或以酒色之火熾於腎,或以時令之火蓄於臟,凡因暴病,或以年壯氣實之人,方有此證。然必有火證火脈,內外相符者,方是陽結。治此者,又當察其微甚。邪結甚者,非攻不可,宜諸承氣湯、神佑丸、百順丸之類主之。邪結微者,宜清涼飲子、《元戎》四物湯,或黃龍湯、玉燭散之類主之。火盛不解者,宜涼膈散,大黃硝石湯、八正散、大分清飲、大金花丸之類主之。火盛水虧,陰虛而燥者,宜丹溪補陰丸、人參固本丸,或六味地黃加黃柏、知母、麻仁之類主之。

一、陰結證,但察其既無火證,又無火脈,或其人喜熱惡冷,則非陽證可知。然既無邪,何以便結不通?蓋此證有二,則一以陽虛,一以陰虛也。凡下焦陽虛,則陽氣不行,陽氣不行,則不能傳送而陰凝於下,此陽虛而陰結也。下焦陰虛,則精血枯燥,精血枯燥,則津液不到而腸臟干槁,此陰虛而陰結也。故治陽虛而陰結者,但益其火,則陰凝自化。宜右歸飲、大補元煎、大營煎之類主之。或以人參、當歸數錢煎湯,送右歸、八味等丸俱妙。治陰虛而陰結者,但壯其水,則涇渭自通。宜左歸飲、左歸丸、當歸地黃飲、五福飲、六味地黃丸之類主之。二者欲其速行,宜於前法中各加肉蓯蓉二三錢,以酒洗去咸,同煎服之,其效尤速。然此等證候,其來有漸,但初覺時,便當加意調理,自無不愈。若待氣血俱敗,則最難為力,而徒歸罪於藥之不效,亦何其不智也。以上陰結一證,雖氣血之分自當如此。然血虛者,亦必氣有不行;氣虛者,豈曰血本無恙?大都虛而兼熱者,當責其血分;虛而兼寒者,當責其氣分,此要法也。第今之世人,但知有熱秘,而不知有冷秘,所以《局方》有半硫丸,海藏有已寒丸之類,皆治此之良劑,所當察也。若欲兼溫兼補,似不若八味地黃丸及理陰煎之屬為更妙。

一、大便本無結燥,但連日或旬日欲解不解,或解止些須而不能通暢,及其既解,則仍無干硬。凡此數者,皆非火證,總由七情、勞倦、色欲,以致陽氣內虧不能化行,亦陰結之屬也。此當詳察脾腎,辨而治之。病在脾者,宜治中焦,以理中湯、溫胃飲、五君子煎、歸脾湯、補中益氣湯之類主之。病在腎者,宜治下焦,以右歸飲、大補元煎、八味地黃湯之類主之。

一、老人便結,大都皆屬血燥。蓋人年四十而陰氣自半,則陰虛之漸也。此外則愈老愈衰,精血日耗,故多有乾結之證。治此之法無他,惟虛者補之,燥者潤之而盡之矣。然亦當辨其虛實微甚,及有火無火,因其人而調理之可也。凡潤燥等劑,如導滯通幽湯、蓯蓉潤腸丸、搜風順氣丸、東垣潤腸丸、《衛生》潤腸丸、《元戎》四物湯、三仁丸、百順丸之類,皆可選用。又豕膏為潤燥之神劑,最當隨宜用之。其有大虛大熱者,宜用前陰陽結治法。許學士治年老虛人便秘,只用火麻仁、蘇子仁各半,研取汁服之,更煮粥食之,不必服藥而秘愈。

一、便閉有不得不通者,凡傷寒雜證等病,但屬陽明實熱可攻之類,皆宜以熱結治法,通而去之。若察其元氣已虛,既不可瀉,而下焦脹閉又通不宜緩者,但用濟川煎主之,則無有不達。

一、元氣薄弱之人,凡患傷寒雜證病氣不足等病,而有大便不行者,但察其胸腹下焦。若絕無脹實痞塞,急墜欲解等患,此其中本無實邪,即雖十日二十日不解,亦自無妨。切不可因其不便,強為疏導。蓋其胃口未開,食飲未進,則全賴中氣以為捍禦之本。但俟邪氣漸退,胃氣漸和,則自然通達,無足慮也。若腸臟本無滯礙,而強為通利以泄胃氣,遂至主不勝客者有之,邪因而陷者亦有之。此其害受於冥冥之中,而人多不知也。識之!慎之!

一、秘結證,凡屬老人、虛人、陰臟人,及產後、病後、多汗後,或小水過多,或亡血、失血、大吐、大瀉之後,多有病為燥結者。蓋此非氣血之虧,即津液之耗。凡此之類,皆須詳察虛實,不可輕用芒硝、大黃、巴豆、牽牛、芫花、大戟等藥,及承氣、神芎等劑。雖今日暫得通快,而重虛其虛,以致根本日竭,則明日之結必將更甚,愈無可用之藥矣。況虛弱之輩,幸得後門堅固,最是壽徵。雖有澀滯,亦須緩治。但以養陰等劑,漸加調理,則無有不潤。故病家醫家凡遇此類,切不可性急欲速,以自取其敗,而致悔無及也。

述古(共四條)

東垣曰:《金匱真言論》云:北方黑色,入通於腎,開竅於二陰。又云:大便難者,取足少陰。夫腎主五液,津液潤則大便如常,若飢飽失節,勞役過度,損傷胃氣,及食辛熱味厚之物而助火邪,耗散真陰,津液虧少,故大便結燥。然結燥之病不一,有熱燥,有風燥,有陽結,有陰結。又有老年氣虛,津液不足而結燥者。治法云:腎惡燥,急食辛以潤之。結者散之。如少陰不得大便,以辛潤之。太陰不得大便,以苦泄之。陽結者散之,陰結者溫之。仲景曰:小便利而大便硬,不可攻下,以脾約丸潤之。食傷太陰,腹滿而食不化,腹響然不能大便者,以苦藥泄之。如血燥而不能大便者,以桃仁、酒製大黃通之。風結燥而大便不行者,以麻子仁加大黃利之。如氣澀而大便不通者,以郁李仁、枳實、皂角仁潤之。大抵治病必究其源,不可一概用巴豆、牽牛之類下之,損其津液,燥結愈甚,復下復結,極則以致導引於下而不通,遂成不救。噫!可不慎哉。又曰:凡臟腑之秘,不可一例治,有虛秘,有實秘。實秘者,能飲食,小便赤,麻仁丸、七宣丸之類主之;胃虛而秘者,不能飲食,小便清,厚朴湯主之。蓋實秘者,物也;虛秘者,氣也。

予觀此東垣之法,多從治標。雖末有虛實之辨,而用厚朴湯者,此但以有物無物言虛實。謂有物者,當下之。無物者,當行其氣耳。而於真陰虧損,邪正之虛實,則所未及。此其法固不可廢,亦不可泥也。

丹溪曰:古方有脾約證,制脾約丸。謂胃強脾弱,約束津液不得四布,但輸膀胱,故小便數而大便難者,曰脾約,與此丸以下脾之結燥,腸潤結化,津液入胃而愈。然既曰脾約,必陰血枯槁,內火燔灼,熱傷元氣。故肺受火邪而津竭,必竊母氣以自救;金耗則土受木傷,脾失轉輸,肺失傳送,宜大便秘而難,小便數而無藏蓄也。理宜滋養陰血,使陽火不熾,金行清化,脾土清健,津液入胃,則腸潤而通矣。今此丸用之熱甚而氣實,與西北方人稟之壯實者無有不安;若用之東南方人,與熱雖盛而氣血不實者,雖得暫通,將見脾愈弱而腸愈燥矣。須知在西北以開結為主,在東南以潤燥為主。

王節齋曰:若年高人脾虛血燥,易飢易飽,大便燥難,用白芍藥、當歸各一兩,人參七錢,升麻、炙甘草各四錢,山楂、大麥芽、桃仁(去皮尖,另研)各五錢。此老人常服藥也。

薛立齋曰:前證屬形氣病氣俱不足,脾胃虛弱,津血枯涸而大便難耳。法當滋補化源。又有脾約證,成無己曰:胃強脾弱,約束津液不得四布,但輸膀胱,小便數而大便難者是也。宜用脾約丸。陰血枯槁,內火燔灼,肺金受邪,土受木克,脾肺失傳,大便秘而小便數者,宜用潤腸丸。此乃病氣有餘之治法也。經云:脾為至陰己土而主陰。然老弱之人,當補中益氣以生陰血。又曰:腎開竅於二陰,大小便也。若腎經津涸者,用六味丸,脾肺氣虛者,補中益氣湯。脾經鬱結者,加味歸脾湯。氣血虛者,八珍湯。若發熱作渴飲冷,用竹葉黃耆湯。若膏粱厚味積熱者,加味清胃散。

陽結新按

余嘗治一少年,素好火酒,適於夏月,醉則露臥,不畏風寒。此其食性臟氣,皆有大過人者,因致熱結三焦,二便俱閉。余先以大承氣湯,用大黃五七錢,如石投水。又用神佑丸及導法,俱不能通,且前後俱閉,危劇益甚。遂仍以大承氣湯加生黃二兩,芒硝三錢,加牙皂二錢,煎服。黃昏進藥,四鼓始通,大便通而後小便漸利。此所謂盤根錯節,有非斧斤不可者,即此之類。若優柔不斷,鮮不害矣。

陰結新按

朱翰林太夫人,年近七旬,於五月時,偶因一跌,即致寒熱。群醫為之滋陰清火,用生地、芍藥、丹皮、黃芩、知母之屬,其勢日甚。及余診之,見其六脈無力,雖頭面、上身有熱,而口則不渴,且足冷至股。余曰:此陰虛受邪,非跌之為病,實陰證也。遂以理陰煎加人參、柴胡,二劑而熱退,日進粥食二三碗;而大便以半月不通,腹且漸脹,咸以為慮,群議燥結為火,復欲用清涼等劑。余堅執不從,謂其如此之脈,如此之年,如此之足冷,若再一清火,其原必敗,不可為矣。經曰:腎惡燥,急食辛以潤之,正此謂也。乃以前藥更加薑、附,倍用人參、當歸,數劑而便即通,脹即退,日漸復原矣。病起之後,眾始服其定見。

秘結論列方

承氣湯(攻一) 黃龍湯(攻二一) 五君子煎(新熱六) 厚朴湯(和三三六) 八正散(寒百十五) 大補元煎(新補一) 涼膈散(攻十九) 大營煎(新補十四)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理中湯(熱一) 理陰煎(新熱三) 當歸地黃飲(新補二十) 溫胃飲(新熱五) 歸脾湯(補三二) 加味歸脾湯(補三三) 左歸飲(新補二) 右歸飲(新補三) 加味清胃飲(寒五五) 左歸丸(新補四) 五福飲(新補六) 人參固本丸(補百六) 濟川煎(新補二一) 豕膏(新因二九) 《元戎》四物湯(攻二六) 六味丸(補百二十) 八味丸(補一二一) 丹溪補陰丸(寒百六十) 麻仁丸(攻九二) 玉燭散(攻二四) 竹葉黃耆湯(寒七) 脾約丸(攻九三) 八珍湯(補十九) 東垣潤腸丸(和三百四十) 三仁丸(和三三八) 百順丸(新攻六) 大分清飲(新寒五) 《衛生》潤腸湯(和三三三) 七宣丸(攻九四) 清涼飲子(攻二五) 蓯蓉潤腸丸(和三四一) 神佑丸(攻四八) 大金花丸(攻五五) 導滯通幽湯(和三三五) 大黃硝石湯(攻十四) 搜風順氣丸(和三四三)

論外備用方

三和散(和百五十 氣秘) 益血丹(補一五七 亡血久虛) 人參固本丸(補百六 陰虛) 潤腸湯(和三三三 血燥) 通幽湯(和三三四 燥結痛) 半硫丸(熱一八七 虛冷秘) 皂角散(和三三七 通秘) 當歸承氣湯(攻六)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虛秘) 犀角丸(攻九十 痰火秘) 益血潤腸湯(和三四二 老人便秘) 調營活絡飲(和二八三) 大已寒丸(熱一七一 寒秘) 木香檳榔丸(攻五十 積熱秘) 芍藥清肝散(寒六一) 當歸龍薈丸(寒一六七) 桃仁承氣湯(攻四) 《聖惠》搜風順氣丸(和三四四 血燥熱)

詐病

論證

夫病非人之所好,而何以有詐病?蓋或以爭訟,或以鬥毆,或以妻妾相妒,或以名利相關,則人情詐偽出乎其間,使不有以燭之,則未有不為其欺者。其治之之法,亦惟借其欺而反欺之,則真情自露而假病自瘳矣。此亦醫家所必不可少者。

仲景曰:病者向壁臥,聞師到不驚起而盻視,若三言三止,脈之嚥唾者,此詐病也。設見脈自和處,或師持其脈病人欠者,皆無病也。但言此病大重,當須服吐下藥,針灸數十百處乃愈。

新按(共三條)

予向同數友遊寓榆關,客邸內一友,素耽風月,忽於仲冬一日,譙鼓初聞,其友急叩予戶,啟而問之,則張皇求救。云:所狎之妓,忽得急證,勢在垂危,倘遭其厄,禍不可解。予隨往視之,見其口吐白沫,僵仆於地,以手摸之,則口鼻四肢俱冷,氣息如絕。陡見其狀,殊為驚駭,因拽手診之,則氣口和平,脈不應證。予意其脈和如此,而何以證危如是?第以初未經識,猶不知其為詐也。然沉思久之,則將信將疑,而復診其脈,則安然如故,如豁然省悟,豈即仲景之說也。遂大聲於病妓之傍曰:此病危矣,使非火攻,必不可活;非用如棗如慄之艾,亦不可活;又非連灸眉心、人中、小腹數處,亦不可活,余寓有艾,宜速取來灸之。然火灸尚遲,姑先與一藥,使其能咽,咽後少有聲息,則生意已復,即不灸亦可。若口不能咽,或咽後無聲,當速灸可也。即與一藥,囑其服後即來報我。彼狡奴聞予之言,竊已驚怖。惟恐大艾著身,藥到即咽,咽後少頃,即哼聲出而徐動徐起矣。予次日問其所以,乃知為吃醢而發也。予聞之大笑,始知姊妹行中,奸狡之況有如此。

又予在都中時,一相契金吾公,蓄二妾,其一則燕姬也,有母隨之。一日二妾相競,燕妾理屈,其母助惡,叫跳撒賴,遂至氣厥若死。乃令一婢抱持而坐,自暮及旦,絕無蘇意。清晨延予療之。予初入室,見其肉厚色黑,面青目瞑,手撒息微,及診其脈,則伏渺如脫,亦意其真危也。斯時也,欲施溫補,則慮其大怒之後,逆氣或有未散;欲加開導,則慮其脈之似絕,虛極有不能勝。躊躇未決,乃請復診。及入室再見,則不若前次之撒手,而十指交叉,抱腹仰坦於婢者之懷。因疑其前番撒手,今既能叉手,豈他人之所為乎?及著手再診,則似有相嫌不容之意,而拽之不能動,此更可疑也。因出其不意,卒猛一扯,則頓脫有聲,力強且勁。由是前疑始釋,謂其將死之人,豈猶力有如是乎?乃思其脈之若此者。或以肉厚氣滯,此北人稟賦多有之也。或以兩腋夾緊,此奸人狡詐亦有之也。若其面青息微,則怒氣使然,自不足怪。識見既定,因聲言其危,使聞灸法,以恐勝之。遂先投一劑,到咽即活。次日會公,因詢予曰:日昨之病,固料其勢必危矣。然謂其為真邪,則何以藥甫其唇,而效之峻速有如此?謂其為假耶,則何以能終夜做作,而形證之肖似有如此?昨公所用之藥,果亦有何玄秘否?是皆不能無疑也。予曰:予之玄秘,秘在言耳。但使彼懼,敢不速活。經曰:憂可勝怒,正此謂也。是可見人情之巧,其有最難測者皆如此,使昨非再診而再察之,則予亦幾為所誑矣。是以凡遇此類,不可不加之詳審。

又一姻戚士子,為宦家所毆,遂臥病旬日,吐血盈盆。因喧傳人命,連及多人,延醫數輩,見其危劇之狀,皆束手遠避,防為所累也。最後予往視之,察其色,則絕無窘苦之意,診其脈,則總皆和緩如常。予始疑之,而繼則悟之,因潛語之曰:他可欺也,予亦可欺耶?此爾之血也,抑家禽之血耶?其人愕然。浼予無言,遂為調和,而相銜感而散。又一鄰婦,以妒妾作鬧,詬夫反目,因而病劇,則咬牙瞪眼,僵厥不蘇。若命在呼吸間者。其夫驚惶無措,其妾連遭不堪。凂予救之,則脈非其病,遂用前法治之,愈後其夫感謝,而不知為其所愚也。若此二人,則又人事中之常態,使不有懸朗之鑑,則此中變幻,有以假病而延成真病者。有以小忿而延成大禍者。茲予拂之若振埃。但為人造福,而且可防人之欺,故亦紀之,以資倉卒之急用。

癘風

經義

《風論》曰:風氣與太陽俱入,行諸脈俞,散於分肉之間,與衛氣相干,其道不利,故使肌肉憤䐜而有瘍。衛氣有所凝而不行,故其肉有不行也。癘者,有營氣熱胕,其氣不清,故使鼻柱壞而色敗,皮膚瘍潰,風寒客於脈而不去,名曰癘風。或名曰寒熱。

《長刺節論》曰:病大風,骨節重,鬚眉墮,名曰大風。刺肌肉為故,汗出百日。刺骨髓,汗出百日,凡二百日鬚眉生而止針。癘風者,素刺其腫上,已刺,以銳針針其處,按出其惡氣,腫盡乃止。常食方食,無食他食。

《脈要精微論》曰:脈風成為癘。

論證

癘風,即大風也。又謂之癩風。俗又名為大麻風。此病雖名為風,而實非外感之風也。實以天地間陰厲濁惡之邪,或受風木之化而風熱化蟲,或受濕毒於皮毛而後及營衛,或犯不潔,或因傳染,皆得生蟲。蓋蟲者,厥陰主之,厥陰為風木,主生五蟲也。蟲之生也,初不為意,而漸久漸多,遂致不可解救,誠最惡最危最醜證也。又《千金》云:自作不仁極惡之業也,所以最為難治。觀孫真人云:嘗治數百人,終無一人免於死者。蓋無一人能守禁忌故耳。惟一婦人,病愈後又服加減四物湯百餘劑,半年之上,方得經行,十分全愈。又,丹溪治五人,亦惟一婦人得免,以貧甚且寡,無物可吃也。外三四人者,越二三年皆復作而死。由此觀之,可見此證非得出奇秘方,鮮能取效。故予逢此證,不敢強以為知,而妄施治療,亦不敢強言治法,以惑後人。至若古人論治之法,亦甚詳悉,用之得宜,雖病根未必可拔,而延保餘年,夭枉自亦可免。由是遍求諸說,則惟薛立齋《癘瘍機要》論列已全,今擇其要,並諸論之得理者,詳述於下,以為證治之綱領云。

述古論(共三條)

立齋曰:大抵此證,多由勞傷氣血,腠理不密,或醉後房勞沐浴,或登山涉水,外邪所乘,衛氣相搏,濕熱相火,血隨火化而致。故淮揚閩廣間多患之。近代先哲云:感天地肅殺惡氣所致。其上體先見或多者,毒在上也;下體先見或多者,毒在下也。蓋氣分受邪則上多,血分受邪則下多,氣血俱受則上下齋見。凡眉毛先落者,毒在肺;面發紫泡者,毒在肝;腳底先痛或穿者,毒在腎;遍身如癬者,毒在脾;目先損者,毒在心,此五臟受病之重者也。又一曰皮死,麻木不仁;二曰肉死,針刺不痛;三曰血死,潰爛;四曰筋死,指脫;五曰骨死,鼻柱壞。此五臟受傷之不可治者也。若聲啞目盲,尤為難治。又治法當辨本證、兼證、變證、類證、陰陽虛實而斟酌焉。若妄投燥熱之劑,膿水淋漓則肝血愈燥,腎水愈枯,相火愈旺,反成敗證矣。

一、癘瘍所患,非止一臟。然其氣血無有弗傷,兼證無有弗見,況積歲而發見於外。須分經絡之上下,病勢之虛實,不可概施攻毒之藥,當先助胃壯氣,使根本堅固,而後治其瘡可也。經云:真氣奪則虛,邪氣勝則實。凡云病屬有餘者,當察其元氣不足。

《耆婆惡病論》曰:疾風有四百四種,總而言之不出五種,即是五風:一曰黃風,二曰青風,三曰白風,四曰赤風,五曰黑風,其風合五臟,故曰五風。五風生五蟲:黃風生黃蟲,青風生青蟲,白風生白蟲,赤風生赤蟲,黑風生黑蟲,食人五臟。若食人脾,語變聲散。食人肝,眉睫墮落。食人心,遍身生瘡。食人肺,鼻柱崩倒,鼻中生瘜肉。食人腎,耳鳴啾啾,或如車行雷鼓之聲。若食人皮,皮膚頑痹。食人筋,肢節墮落。五風合五臟,蟲生致多,入於骨髓,往來無礙,壞於人身,名曰疾風。疾風者,是癘風之根本也。病之初起,或如針錐所刺,名曰刺風。或如蟲走,名曰遊風。遍身掣動,名曰瞤風。不覺痛癢,名曰頑風。肉起如桃李小棗核,從頭面起者,名曰順風。從兩腳起者,名曰逆風。如連錢團圓,赤白青烏斑駁,名曰㯳風。或遍體生瘡,或如疥癬,或如魚鱗,或如榆莢,或癢或痛,黃汁流出,肢節壞爛,為膿為血,或不癢不痛,或起或滅,青黃赤白黑,變易不定。病起之由,皆因冷熱不調,流於五臟,通徹骨髓,用力過度,飲食雜穢,房室不節,虛勞動極,汗流遍體。因茲積熱於五臟,致生多蟲,食人五臟、骨髓、皮肉、筋節,久久敗壞,名曰癘風。惟見黑蟲者,最為難治,人得此疾,速宜棄家室財物,離妻妾,入山靜養療治,無有不瘥。

述古治法(共八條)

薛立齋曰:凡癘瘍,當知有變有類之不同,而治法有汗有下,有砭刺攻補之不一。蓋兼證當審輕重,變證當察先後,類證當詳真偽,而汗、下、砭刺、攻補之法,又當量其人之虛實,究其病之原委而施治之。蓋虛者,形氣虛也;實者,病氣實而形氣未必實也。

一、癘瘍砭刺之法,子和張先生謂:一汗抵千針。蓋以砭血不如發汗之周遍也。然發汗即出血,出血即發汗,二者一律。若惡血凝滯在肌表經絡者,宜刺宜汗,取委中出血則效。若惡毒蘊結於臟腑,非盪滌其內則不能痊。若毒在外者,非砭刺遍身患處及兩臂腿腕,兩手足指縫各出血,其毒必不能散。若表裡俱受毒者,非外砭內泄,其毒決不能退。若上體多,宜用醉仙散,取其內蓄惡血從齒縫中出,乃刺手指縫並臂腕,以去肌表毒血。若下體多,宜用再造散,令惡血陳蟲從穀道中出,仍針指足縫並腿腕,隔一二日更刺之,以血赤為度。如有寒熱頭痛等證,當大補氣血為主。

一、癘瘍服輕粉之劑,若腹痛去後,兼有膿穢之物,不可用藥止之。若口舌腫痛,穢水時流,作渴、發熱喜冷。此為上焦熱毒,宜用瀉黃散。若寒熱往來,宜用小柴胡湯加知母。若口齒縫出血,發熱而大便秘結,此為熱毒內淫,宜用黃連解毒湯。若大便調和,用《局方》犀角地黃湯。若穢水雖盡,口舌不愈,或發熱作渴而不飲冷,此虛熱也,宜七味白朮散。

一、癘瘍手足腿臂或各指拳攣者,由陰火熾盛,虧損氣血,當用加味逍遙散加生地黃,及換肌散兼服。

一、癘瘍生蟲者,以五方風邪翕合,相火制金,金衰不能平木,所以化蟲。內食五臟,而證則見於外也。宜用升麻湯送瀉清丸,或樺皮散以清肺肝之邪。外灸承漿,以疏陽明、任脈,則風熱息而蟲不生矣。若肝經虛熱者,佐以加味逍遙散、六味地黃丸。

徐東皋曰:經云:汗之則瘡已。況癩之為風,尤瘡之最惡者。故曰:癘風諸瘡熱久,熱則生風,且癘風尤染肅殺之氣而成者,若非汗法,何以去其毒風?所以汗之一法,乃治癘之最要者。其餘諸方,次第用之可也。凡患人身上癢甚,蓋以風邪氣鬱,血不榮敷而然,宜四物湯加黃芩、白芷調浮萍末服,發汗而愈。

一、癘風灸法,先服樺皮散,自少至多,服五七日,灸承漿穴七壯。灸瘡愈後,再灸之。凡三灸之後,服二聖散泄熱,祛血中之風邪,時更以升麻湯送下瀉清丸為佳。倘年深日久,即以愈風丹、換骨丹等方,詳而用之。

一、凡大風初起,頭面搔癢,更有紅紫疹塊起者,即可服防風通聖散加苦參、天麻、蟬蛻數十帖,外用七珍湯浴洗,發汗則易愈。大忌五辛葷腥厚味半年,必不再發。

述古變證治法(共三條)

立齋曰:一身起疙瘩,搔破膿水淋漓,若寒熱往來者,肝經氣血虛而有火也。用八珍湯加丹皮、柴胡。寒熱內熱者,血氣弱而虛熱也。八珍湯倍加參、術。若惡寒形寒者,陽氣虛寒也。用十全大補湯。若肌膚搔如帛隔者,氣血不能外榮也,人參養營湯。若面部抓之麻木,氣血不能上榮也。補中益氣湯。若痿弱筋攣者,血氣不能滋養也。補中益氣湯佐以六味地黃丸。

一、遍身疙瘩,或隱疹搔癢,此風熱傷血,用羌活當歸散。氣虛者,佐以補中益氣湯加山梔、鉤藤鉤。血虛者,佐以加味逍遙散加鉤藤鉤。若手足皴裂,不問黯白,或於手足腿腕搔起白皮,此風熱燥澀也。用清胃散加芍藥。

一、面赤搔癢,或眉毛脫落,此屬肺經風熱。用人參消風散、樺皮散。氣虛用補中益氣湯加天麻、殭蠶。血虛用加味逍遙散加鉤藤鉤。若面發紫泡,或成塊,或眉毛脫落,屬肝經風熱。先用小柴胡湯加山梔、丹皮、鉤藤鉤,後用加味逍遙散。凡證屬肝經血燥生風者,但宜滋腎水生肝血,則火自息,風自定,癢自止。

兼證治法

一、癘瘍之有兼證變證,凡如表裡臟腑諸病,無不有之,其各治法亦已具悉各門。但有所值,即宜隨證參用之,左右逢源,無弗善也,重錄資繁,茲不贅及。

解諸毒

一、敷砒霜,患處作痛或腐潰者,用濕泥頻塗換之。若毒氣入腹,胸膈苦楚,或作吐瀉,飲冷米醋一二杯即止,多亦不妨。生綠豆末、芝麻油俱可。敷貼雄黃藥,悶亂或吐瀉,用防己煎湯解之。服辛熱藥而眉發脫落者,乃肝經血傷而火動,非風也。用四物湯、六味丸,以滋肝血生腎水。服川烏、草烏等藥,悶亂流涎,或昏憒嘔吐,或出血、吐血。用大豆、遠志、防風、甘草,任用一味煎湯解之。大凡服風藥過多,皆宜用之,如未應,急用甘草生薑汁。敷貼巴豆之藥,患處作痛,肌肉潰爛,以生黃連為末,水調敷之。若毒入內,吐瀉等證,更以水調服一二錢,或大小豆、菖蒲汁,皆可。敷貼藜蘆,毒入內,煎蔥湯解之。服祛風克伐之藥,嘔吐少食,胸膈不利,或形氣倦怠等證,用六君子湯以補陽氣。若煩熱作渴,飲食不思,或晡熱內熱,面赤發熱。用四物湯加參、術以生陰血。余從各門治之。

禁忌

人之患斯疾者,多由嗜欲不謹所致。治斯疾者,速當斷戒葷腥鹽醬,一切厚味。只宜清心寡慾,絕色忘慮,幽陷林泉,屏棄世務,早早救療,庶幾可活。稍不守禁,每見愈而復作,及致危劇,莫能再救,總以其不守禁忌也。

癘風論列方

醉仙散(外二百七十) 再造散(外二七三) 黃連解毒湯(寒一) 換肌散(外二七二) 換骨丹(和二七九) 七味白朮散(小七) 七珍湯(外二八三) 八珍湯(補十九) 六味地黃丸(補百二十) 四物湯(補八) 二聖散(外二六七)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愈風丹(外二六六) 瀉黃散(寒五七)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樺皮散(外二六八) 六君子湯(補五) 人參消風散(散四七) 清胃散(寒五四) 小柴胡湯(散十九) 人參養營湯(補二一) 瀉清丸(寒一五一) 防風通聖散(攻十六) 加味逍遙散(補九四三) 《局方》犀角地黃湯(寒七九)

論外備用方

升麻湯(外二六九) 浮萍散(外二七一) 白花蛇丸(外二七四) 皂角散(外二七八) 雷丸散(外二七九) 白花蛇膏(外二七五) 行藥方(外二七七) 硫黃酒(外二八二) 防風天麻丸(外二七六) 苦參酒(外二八一) 烏頭湯(外二八四) 洗癘方(外二八六) 敷癘方(外二八五) 黑虎丹(外二百八十)

卷之三十五天集·雜證謨

諸蟲

經義

《厥病篇》曰:腸中有蟲瘕及蛟蛕,皆不可取以小針。心腸痛,憹作痛腫聚,往來上下行,痛有休止,腹熱喜渴,涎出者,是蛟蛕也。以手按聚而堅持之,無令得移,以大針刺之,久持之,蟲不動,乃出針也。蘵腹憹痛,形中上者。

《口問篇》帝曰:人之涎下者,何氣使然?岐伯曰:飲食者,皆入於胃,胃中有熱則蟲動,蟲動則胃緩,胃緩則廉泉開,故涎下。補足少陰。

《五癃津液別篇》曰:中熱則胃中消穀,消穀則蟲上下作,腸胃充郭,故胃緩。胃緩則氣逆,故唾出。

《上膈篇》曰:氣為上膈者,食飲入而還出。蟲為下膈,下膈者,食晬時乃出。(詳噎膈門)

《氣交變大論》曰:歲木不及,收殺氣行,寒雨害物,蟲食甘黃,脾土受邪。歲土不及,復則收政嚴峻,名木蒼凋,蟲食甘黃,氣客於脾。

《論疾診尺篇》曰:肘後粗以下三四寸熱者,腸中有蟲。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脾脈微滑為蟲毒蛕蠍腹熱。

論證(共三條)

蟲之為病,人多有之,由於化生,誠為莫測。在古方書雖曰由濕、由熱、由口腹不節、由食飲停積而生,是固皆有之矣。然以常見驗之,則凡臟強氣盛者,未聞其有蟲,正以隨食隨化,蟲自難存;而蟲能為患者,終是臟氣之弱,行化之遲,所以停聚而漸致生蟲耳。然則或由濕熱,或由生冷,或由肥甘,或由滯膩,皆可生蟲,非獨濕熱已也。然以上數者之中,又惟生冷生蟲為最。即如收藏諸物,但著生水,或近陰濕,則最易蛀腐,非其義乎?故凡欲愛養小兒,即當節其水果,以防敗脾,此實緊要之一端也。至若治蟲之法,雖當去蟲,而欲治生蟲之本以杜其源,猶當以溫養脾腎元氣為主,但使臟氣陽強,非惟蟲不能留,亦自不能生也。余制有溫臟丸方,最所宜也。

一、蟲之為病,其類不一,或由漸而甚,或由少而多,及其久而為害,則為腹痛食減,漸至羸瘠而危者有之。凡蟲痛證,必時作時止,來去無定,或嘔吐青黃綠水,或吐出蟲,或痛而坐臥不安,或大痛不可忍,面色或青或黃或白,而唇則紅,然痛定則能飲食者,便是蟲積之證,速宜逐之。

《本事方》云:心蟲曰蛔,脾蟲曰寸白,腎蟲如寸截絲縷,肝蟲如爛杏,肺蟲如蠶,皆能殺人,惟肺蟲為急。肺蟲居葉之內,蝕人肺系,故成瘵疾。咯血聲嘶,藥所不到,治之為難。

論治(共四條)

治蟲之劑,凡蟲勢驟急,上攻心腹作痛者,宜掃蟲煎先治其標。若蟲積堅固者,宜獵蟲丸、遇仙丹、木香檳榔丸、百順丸之類主之。或稍緩而質弱者,宜蕪荑散、化蟲散之類主之。丹溪云:打蟲方用楝樹根、檳榔、鶴蝨,夏取汁,冬濃煎飲之。又萬應丸最妙。

一、治蟲之法,按丹溪云:上半月蟲頭向上,易治,下半月蟲頭向下,難治。先以肉汁或糖蜜引蟲頭向上,然後用藥。此皆法之善者,然此惟緩治之法耳。然蟲證甚急,又安能必待其時乎?且以望前望後辨蟲頭,亦若渺茫無據,惟先用香餌而蟲頭可引,豈非望後之治,亦自有法。又何慮其難治也。

徐東皋云:治蟲之方固多,而用之者不知其法,則亦不能下蟲。如丹溪云蟲頭向下之時,必須俟其向上,法當行於月半之前也。若蟲得食,則不食藥,亦不能下蟲,而徒瀉其虛也。故雖有方,不知其法,則方亦不效。凡欲下蟲,必先一日不食,而使蟲飢,次早五更用油煎肉,嚼之良久,腹內蟲聞肉香,頭皆向上而欲食,乃以雞蛋煎餅和藥,嚼而食之,須臾服蔥湯或白水,少少以助藥力下行,不逾時而蟲俱下,甚至數升。然後以白粥補之,隨服補劑調理脾胃,而疾可悉愈。

一、驗治法。昔一人患心腹大痛,或止或作,痛不可忍,凡用去積行氣等藥,百方不效。但於痛極時須用拳捶之,痛得少止,而旋止旋作,久不能愈,日加困弊,莫測其故。忽一胡僧見之,曰余能治也。遂令病者,先食香餌,繼進一丸,打下一硬嘴異蟲,遂愈。此因蟲齧腸臟,所以痛極,捶之,則五內震動,蟲亦畏而斂伏。不捶而蟲得自由,所以復作。此亦驗蟲奇法。故凡見心腹痛證,但用揉按,重捻而痛得暫止者,多有因蟲而然也。

蛔蟲(共五條)

凡諸蟲之中,惟蛔蟲最多,其逐治之法總若前條,然旋逐旋生,終非善策,欲杜其源,必須溫養脾胃,脾胃氣強,蟲自不生矣。故凡逐蟲之後,或於未逐之先。若欲調補脾腎,則如歸脾湯、溫胃飲、五君子煎、理中湯,或理陰煎之屬,皆所宜也。若欲兼蟲而治之,則惟溫臟丸為最善。凡治蟲之法,或攻或補,自有緩急先後之宜,所當詳辨,不可任意忽略也。

《巢氏病源》曰:凡腹中痛,其脈法當沉弱,今脈反洪大者,是蛔蟲也。

《醫余》曰:蛔蟲亦九蟲之數,人腹中皆有之。小兒失乳而哺早,或食甜食過多,胃虛而熱,生蟲。令人腹痛惡心,口吐清水,腹上青筋。用火煨使君子與食,以殼煎湯送下,甚妙。然世人多於臨臥服之,又無日分,多不驗。惟月初四五里五更而服之,至日午前蟲盡下,可用溫平和胃藥調理一二日。凡蟲在腹中,月上旬頭向上,中旬橫之,下旬頭向下。故中旬下旬用藥則不入蟲口,所以不驗也。牛馬之生子,上旬生者,行在母前,中旬生者,並肩而行,下旬生者,後隨之。貓之食鼠亦然。天地自然之理,物皆由之而莫知之。

傷寒門有吐蛔、蛔厥證治。嘔吐門有吐蛔治法,並吐蛔治按。腫脹門有孫一奎蛔蟲按,俱當參閱。

《外臺》用苦楝湯治蛔蟲。

寸白蟲(共三條)

此蟲長寸許,色白,其狀如蛆,母子相生,有獨行者,有個個相接不斷者,故能長至一二丈。治寸白蟲無如榧子煎,其效如神。

《本事方》云:用《良方》錫灰、蕪荑、檳榔者極佳,五更服則蟲盡下。以此為末,用石榴根煎汁送下三錢,或丸服亦可。

《庚志》云:趙子山,字景高,寓居邵武軍天王寺,苦寸白蟲為患。醫者咸云:是疾當止酒。然以素所耽嗜,欲罷不能。一夕醉於外舍,至夜半口乾舌燥,倉卒無湯飲,適見廊廡下有甕水,月色下照,瑩然可掬,即酌而飲之,甚甘如飴,連飲數酌,乃就寢。迨曉蟲出盈席,覺心腹頓寬,宿疾遂愈。一家皆驚異,驗其所飲,蓋寺僕日織草履浸紅藤根水也。

小兒疳蟲(名曰疳䘌)

小兒疳䘌,亦由飲食過傷,致成疳積。身熱腹大,面黃,四肢無力,昏睡,鼻爛汁臭,齒齦生瘡,或下痢黑血。皆腹中有蟲故也。宜九味蘆薈丸、追蟲丸、四味肥兒丸、七味肥兒丸、蟾蜍丸之類主之。蟲去之後,仍當調補氣血。

應聲蟲(共二條)

《泊宅編》云:水州通判聽軍員毛景得奇疾,每語喉中必有物作聲相應。有道人教令誦本草藥名,至藍而默然。遂取藍搗汁飲之,少頃吐出肉塊長一寸余,人形悉具,自後無聲。

陳正敏《遁齋閒覽》載楊勔中年得異病,每發言應答,腹中有小聲效之,數年間其聲漸大。有道人見而驚曰:此應聲蟲也,久不治,延及妻子,宜讀本草,遇蟲不應者,當取服之。勔如言,讀至雷丸,蟲無聲,乃頓服之,遂愈。後正敏至長沙,遇一丐者亦有是疾,環而觀之者甚眾。因教服雷丸,丐者亦愈。

九蟲

《千金要方》云:人腹中生蟲,大率有九,皆能食人臟腑。一曰伏蟲,長四分,群蟲之主也。二曰蛔蟲,長一尺,生髮多則貫心而殺人。三曰白蟲,長一寸,子孫相生,其母轉大,長至四五丈,亦能殺人。四曰內蟲,狀如爛杏,令人煩滿。五曰肺蟲,狀如蠶,令人咳嗽。六曰胃蟲,狀如蝦蟆,令人嘔吐胃逆喜噦。七曰弱蟲,又名膈蟲,狀如瓜瓣,令人多唾。八曰赤蟲,狀如生肉,令人腸鳴。九曰蟯蟲,致細微,形如菜蟲,居廣腸之間,多則為痔,劇則為癩。因人瘡痍,即生諸癰疽、癬瘺、瘑疥、齲蟲,無所不為,其害匪細。凡此諸蟲,大則依附臟腑之間,小則侵蝕肌膚之內。若元氣尚實,未為大害,稍有虛損,遂肆其毒,甚至如勞瘵殺人,及傳屍疰怪,或應聲溪鼠之類。而非理之可測者多矣。業醫者,不可不究其所致之本,及治之之法也。

狐惑(共二條)

仲景曰:狐惑之為病,狀如傷寒,默默欲眠,目不得閉,起臥不安,蝕於喉為惑,蝕於陰為狐,不欲飲食,惡聞食臭,其面目乍赤、乍白、乍黑。蝕於上部則聲啞,甘草瀉心湯主之。蝕於下部則咽乾,苦參湯洗之。蝕於肛者,雄黃熏之。愚按:此仲景云狐惑之為病,狀如傷寒,則可見本非傷寒也。而後世即以狐惑為傷寒者,豈非誤乎!

《千金要方》曰:凡得傷寒及天行熱病,腹中有熱。又食少,腸胃空虛,三蟲行作求食,蝕人五臟及下部。若齒齦無色,舌上盡白,甚者唇里有瘡,四肢沉重,忽忽喜眠,當數看其上唇內有瘡唾血,唇內如粟瘡者,心內懊憹痛悶,此蟲在上蝕其五臟;下唇內生瘡者,其人喜眠,此蟲在下,蝕其下部。人不能知,可服此蝕蟲藥,不爾,䘌蟲殺人。又曰:凡患濕䘌者,多是熱病後,或久瀉不止,或有客熱結在腹中,或易水土,溫涼氣著,多生此病。亦有干䘌,不甚瀉痢,而下部瘡癢。不問乾溼,久則殺人。凡濕得冷則苦痢,單煮黃連及艾葉、苦參之屬,皆可用之。若病人齒齦無色,舌上白者,或喜眠煩憒,不知痛癢處,或下痢,急治下部。不曉此者,但攻其上,不以下部為意,下部生蟲,蟲蝕其肛,肛爛見五臟便死,燒艾於竹筒熏之。

諸蟲方

一、傳屍勞瘵未甚者,宜早用神授散。(因二五五)

一、䘌蟲內蝕,下部生瘡,宜雄黃兌散主之。(因二五七)

一、大孔蟲癢方。(因二五八)

一、銀硃煙,用治膚腠諸蟲,無不神妙。(新因五三)

諸蟲論列方

掃蟲煎(新和十四) 獵蟲丸(新攻五) 蕪荑散(和三一九) 追蟲丸(攻九七) 化蟲散(攻九八) 五君子煎(新熱六) 百順丸(新攻六) 苦楝湯(攻四七) 榧子煎(和三二一) 甘草瀉心湯(寒二八) 溫臟丸(新熱二四) 蟾蜍丸(小一二三) 四味肥兒丸(小百十一) 理中湯(熱一) 理陰煎(新熱三) 七味肥兒丸(小百十三) 溫胃飲(新熱五) 歸脾湯(補三二) 九味蘆薈丸(小百十五) 萬應丸(攻九九) 遇仙丹(攻五一) 木香檳榔丸(攻四九)

論外備用方

聖效方(和三二二 寸白蟲) 妙應丸(攻百 殺蟲) 《直指》蕪荑散(和三百二十 取蟲) 仲景烏梅丸(和三二二 胃寒吐蛔)

諸毒(附蟲毒)

論飲食諸毒

《風俗通》曰:禽獸自死者,俱有毒,不可食。魚無腮者,有毒,腮大者亦有毒。鱉肚下有紅藻紋者,有毒。蟹腹下有毛者,有毒。煮酒初出火者,有毒。江南謂之火頭酒,飲之則生痔、溢血。夏月飲食但過宿者,即有毒。夏月酒在銅錫器中過夜,即有毒。銅器蓋熱食,氣上蒸成汗,滴下食中,即有毒。炊湯過宿,飲之有毒,盥洗則生疥。桃、杏仁,雙仁者毒,能殺人。果未成核者,俱有毒,令人發瘡癤。夏秋果熟落地,蟲緣者,有毒,人食之作漏。屋漏水有毒,人食之有脹而死者。用之沐手,則生浸淫之疥,屢驗。澤中死水有毒,飲之令人生瘕。湯池中溫泉水不可飲,令人脹悶,惟澡浴可以疏風愈疥癬。蓋其泉自硫黃中出,故溫也。患疥者,宜飽食入浴之,連日數次,汗透而愈;體虛者,不可輕浴。

解一切飲食諸毒

芝麻油總能解一切飲食諸毒,不可不知。凡造餚饌,必先用真麻油於淨鍋熬熟,卻下肉炒過,然後入清水煮之,則並不犯毒。今徽州、池州地方食牛肉,不論春夏,無日不食,惟制之有方,所以鮮有中毒。但犯一切飲食毒者,即用麻油一二杯飲之,得吐即毒釋而無不愈者。

一、解飲食中毒共有十五方,俱載古方因陣中,自二百七起至二二一止。

一、善解毒者無如火,蓋火能革物之性。

解一切藥毒

凡解諸藥毒者,宜以薺苨汁,白扁豆汁、綠豆汁、甘草汁、餳糖汁、米糖汁、蠶蛻紙燒灰,隨便用之,俱可解。

凡解毒藥湯劑,不可熱服,宜涼飲之。蓋毒得熱而勢愈盛也。雖然,此特以熱毒為言耳。若解木鱉、菌蕈、黃連、石膏之類以中陰毒者,豈仍避熱而猶堪以寒飲乎?此有醫按在嘔吐門,當兼察之。

一、解毒藥共十四方,俱載古方因陣中,自二二二起至二三五止。

解諸毒通用簡易方

一方 雄黃、青黛等分為末,新汲水調服。

一方 揀淨土地掘窟,用井水傾入,攪,澄清,多飲則愈。

一方 晉礬、建茶等分為末,新汲水調服三錢,吐即效,不吐再服。

一方 黃連、甘草節二味水煎,涼服,不拘多少。

一方 薺苨、黑豆、甘草㕮咀,每用一兩,水二盞,煎一盞,溫服,未效再服。

一方 白扁豆生為末,水調服二三錢。

一方 伏龍肝為細末,涼水調三四錢,攪動服之,吐者,再一服。(即灶心土)

解一切蟲獸毒

凡虎傷、犬傷、蛇蠍蜈蚣、水蛭之類皆是也,共二十三方,俱載古方因陣中,自二三六起至二五八止。

蠱毒(共三條)

蠱之為毒,中土少見之,世傳廣奧深山之人,於端午日以毒蛇、蜈蚣、蝦蟆三物同器盛之,任其互相吞食,俟一物獨存者,則以為蠱,又謂之挑生。凡欲害人,密置其蠱於飲食中,人中其毒,必心腹㽲痛如有蟲齧,吐下皆如爛絮。若不即治,食人五臟而死,亦有十餘日而死者。更有緩者,待以數月,氣血羸憊,食盡五臟而後死。

一說兩廣山谷間有草曰胡蔓草,又名斷腸草。若人以急水吞之則急死,以緩水吞之則緩死。今見荊楚之地,有曰鼠莽草者,人食之則毒死,意即胡蔓草也。

一說嶺南人取毒蛇殺之,以草覆之,以水灑之,數日菌生,取菌為末,酒調以毒人。始亦無患,再後飲酒則毒作而死。其俗淫婦多自合北人,日久情好,又不肯逐人歸,乃陰以毒投飲食中,北人歸則戒之曰:子去幾時還。若從其言,則復以藥解之。若過期不往則死矣,名曰定年蠱。北人至彼,宜預防之,須備解毒丹之類,隨身勿忘。凡稍覺飲食之後,四大不調,宜即服解藥。若不預識其機,備有藥餌,恐一時倉卒不救,所謂有備無患,重生者,不可忽也。

驗蠱毒法

《遁齋閒覽》云:海南魚有石首,蓋魚枕也。取其石為器,可盛飲食,如遇蠱毒,器必爆裂,其效甚著。閩人制作最精,人但玩其色而鮮有識其用者。

一、驗蠱之法,唾津在淨水中,沉則是,浮則非。

又法:口含大豆,中蠱者,豆即脹而皮脫。無蠱者,豆不脹脫。

又法:煮雞蛋一枚,去殼,以銀簪一雙插入其中,並含入口內,一飲之頃,取視簪卵俱黑,即為中蠱。

孫真人曰:凡中蠱者,嚼生黑豆不腥,噙白礬而味反甘者,皆中蠱也。

蠱證

《直指》云:中蠱之候,面目青黃,力乏身痛,唇口焦乾,眉須脫落,煩躁悶瞀,胸腹痞滿,肚脹皮堅,腹中切痛如蟲齧,又如蟲行,唾吐鮮血,小便淋瀝,大便膿血,病人所食之物,皆變而為蟲,侵蝕臟腑,傷甚則死。死則毒氣流注,復染他人,所謂蠱疰。

蠱脈

脈緊數如釵股,弦直而吐甚者,此中蠱毒也。急治之。中蠱脈洪大者,生。微細者,死。

防蠱

凡入有蠱之鄉,所用飲食,但以犀角攪試。有毒則白沫竦起,無沫即無毒也。若自幼時食貓肉者,則毒不能為害。

知禁忌

凡中蠱者,但能記何物之中中毒,須終身再不食此物,犯之則毒作。若用藥而愈,自後飲食永不可吃冷,吃冷則蠱毒復生,竟不能救。

反蠱及主法

《衛生》云:凡入蠱鄉,見人家門限屋梁絕無灰塵,潔淨者,其家必蓄蠱,當用心防之。如不得已吃其飲食,即潛於初下箸時,收藏一片在手,盡吃不妨。少頃,卻將手藏之物潛埋於人行十字路下,則蠱神反於本家作鬧,蠱主必反來懇求。或食時讓主人先動箸,或明問主人云:莫有蠱麼?以箸築桌而後食,如是則蠱皆不能為害。此皆驗於蠱鄉云。

治蠱大法有二

胸膈痛脹,則毒在上焦,宜吐之。法以熱水半盞,投入膽礬末五分,通口服,少頃,以鵝翎探吐,毒物出盡自愈。或服升麻湯探而吐之,亦妙。

腹痛脹,為毒在下焦,宜瀉之。法以鬱金末二錢,米湯調下,空腹取瀉,惡毒盡為妙。瀉後,以四君子湯,服二三劑調理,慎忌口。

咒語破蠱法

《大藏經》云:治蠱毒、挑生毒有咒法。凡人在外飲食,先默誦咒七遍,其毒自不為害。咒曰:姑蘇琢,磨耶琢,吾知蠱毒生四角,父是穹窿穹,母是舍耶女,眷屬百千萬,吾今悉知汝,摩訶薩,摩訶薩。凡見飲食上有蛛絲便莫吃。又法,每遇所到處,念藥王萬福七遍,亦可避。

灸蠱毒法

凡灸一切蠱毒,於兩足小指盡處,各灸三壯,即有物出。酒中者,隨酒出,飲食中者,隨飲食出,屢驗。

解一切中惡邪鬼崇毒

凡卒時中惡垂死者,宜硃砂丸急服之。方在攻陣百三。

凡遭一切鬼崇、鬼疰等毒者,急與八毒赤丸攻之。方在攻陣百四。

凡中惡心腹脹痛,大便不通,及飛屍鬼擊等急證,惟《外臺》走馬湯最捷最妙。方在攻陣百十三。

治蠱毒方

丹砂丸(因二百六十) 雄麝散(因二五九) 萬病解毒丹(因二百二) 七寶丸(因二六一) 蜜髓煎(因二六二) 挑生蠱毒簡易方(因二六五) 解毒散(因二四四) 歸魂散(因二六三) 三因解毒丸(因二百三) 麥面散(因二六四)

卷之三十六天集·雜證謨

諸氣

經義

天地氣(一)

《本神篇》曰:天之在我者德也,地之在我者氣也,德流氣薄而生者也。(詳二十九卷,遺精門)

《天元紀大論》曰:在天為氣,在地成形,形氣相感而化生萬物矣。

《生氣通天論》帝曰: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於陰陽。天地之間,六合之內,其氣九州九竅、五臟、十二節,皆通於天氣。其生五,其氣三,數犯此者,則邪氣傷人,此壽命之本也。蒼天之氣,清淨則志意治,順之則陽氣固,雖有賊邪,勿能害也,此因時之序。故聖人傳精神,服天氣,而通神明。失之則內閉九竅,外壅肌肉,衛氣解散,此謂自傷,氣之削也。

《陰陽應象大論》曰:清陽為天,濁陰為地;地氣上為云,天氣下為雨;雨出地氣,云出天氣。故清陽出上竅,濁陰出下竅;清陽發腠理,濁陰走五臟;清陽實四肢,濁陰歸六腑。惟賢人上配天以養頭,下象地以養足,中傍人事以養五臟。天氣通於肺,地氣通於嗌,風氣通於肝,雷氣通於心,穀氣通於脾,雨氣通於腎。六經為川,腸胃為海,九竅為水注之氣。以天地為之陰陽,陽之汗,以天地之雨名之;陽之氣,以天地之疾風名之。暴氣象雷,逆氣象陽,故治不法天之紀,不用地之理,則災害至矣。

《四氣調神論》曰:天氣,清淨光明者也,藏德不止,故不下也。天明則日月不明,邪害空竅,陽氣者閉塞,地氣者冒明,雲霧不精,則上應白露不下。交通不表,萬物命故不施,不施則名木多死。惡氣不發,風雨不節,白露不下,則菀槁不榮。賊風數至,暴雨數起,天地四時不相保,與道相失,則未央絕滅。惟聖人從之,故身無奇病,萬物不失,生氣不竭。

《六元正紀大論》帝曰:天地之氣,盈虛如何?岐伯曰:天氣不足,地氣隨之。地氣不足,天氣從之。運居其中而常先也。故上勝則天氣降而下,下勝則地氣遷而上,多少而差其分。微者,小差;甚者,大差。甚則位易氣交易,則大變生而病作矣。

《五常政大論》帝曰:天不足西北,左寒而右涼,地不滿東南,右熱而左溫。故其何也?岐伯曰:陰陽之氣,高下之理,大小之異也。東南方,陽也。陽者,其精降於下,故右熱而左溫。西北方,陰也。陰者,其精奉於上,故左寒而右涼。是以地有高下,氣有溫涼,高者氣寒,下者氣熱。故適寒涼者,脹。之溫熱者,瘡。下之則脹已,汗之則瘡已,此腠理開閉之常,大小之異耳。

《五運行大論》帝曰:地之為下否乎?岐伯曰:地為人之下,太虛之中者也。帝曰:憑乎?曰:大氣舉之也。燥以干之,暑以蒸之,風以動之,濕以潤之,寒以堅之,火以溫之。故風寒在下,燥熱在上,濕氣在中,火遊行其間,寒暑六入,故令虛而化生也。

《方盛衰論》曰:至陰虛,天氣絕;至陽盛,地氣不足。陰陽並交,至人之所行。陰陽並交者,陽氣先至,陰氣後至,是以聖人持診之道,先後陰陽而持之。

《太陰陽明論》曰:喉主天氣,咽主地氣。

陰陽氣(二)

《至真要大論》帝曰:願聞陰陽之三也,何謂?岐伯曰:氣有多少,異用也。帝曰:陽明,何謂也?曰:兩陽合明也。帝曰:厥陰何也?曰:兩陰交盡也,氣之相守司也,如權衡之不得相失也。夫陰陽之氣,清靜則生化治,動則苛疾起,此之謂也。

《生氣通天論》曰:陽氣者,若天與日,失其所則折壽而不彰。故天運當以日光明。是故陽因而上,衛外者也。陽氣者,煩勞則張,精絕,闢積於夏,使人煎厥,目盲不可以視,耳閉不可以聽,潰潰乎若壞都,汩汩乎不可止。陽氣者,大怒則形氣絕而血菀於上,使人薄厥。陽氣者,精則養神,柔則養筋。開闔不得,寒氣從之,乃生大僂。陰者,藏精而起亟也;陽者,衛外而為固也。陰不勝其陽,則脈流薄疾,並乃狂。陽不勝其陰,則五臟氣爭,九竅不通。是以聖人陳陰陽、筋脈和同,骨髓堅固,氣血皆從。如是則內外調和,邪不能害,耳目聰明,氣立如故。故陽強不能密,陰氣乃絕。陰平陽秘,精神乃治。陰陽離決,精氣乃絕。

《陰陽應象大論》曰:陽化氣,陰成形。寒極生熱,熱極生寒。寒氣生濁,熱氣生清。清氣在下,則生飧泄;濁氣在上,則生䐜脹。壯火之氣衰,少火之氣壯。壯火食氣,氣食少火。壯火散氣,少火生氣。陰勝則陽病,陽勝則陰病。陽勝則熱,陰勝則寒。重寒則熱。重熱則寒。寒傷形,熱傷氣。氣傷痛,形傷腫。故先痛而後腫者,氣傷形也;先腫而後痛者,形傷氣也。年四十,而陰氣自半也,起居衰矣。年五十,體重,耳目不聰明矣。年六十,陰痿,氣大衰,九竅不利,下虛上實,涕泣俱出矣。故曰:知之則強,不知則老。

《太陰陽明論》曰:陽者,天氣也,主外;陰者,地氣也,主內。故陽道實,陰道虛。陰氣從足上行至頭,而下行循臂至指端;陽氣從手上行至頭,而下行至足。故曰:陽病者上行極而下。陰病者,下行極而上。(詳脾胃門)

《終始篇》曰:陰者,主臟,陽者,主腑。陽受氣於四末,陰受氣於五臟。

《痹論》岐伯曰:陰氣者,靜則神藏,躁則消亡,飲食自倍,腸胃乃傷。

《陰陽別論》曰:剛與剛,陽氣破散,陰氣乃消亡。淖則剛柔不和,經氣乃絕。

《寒熱病篇》曰:足太陽入腦乃別。陰蹺、陽蹺,陰陽相交。陽入陰,陰出陽,交於目,銳眥。陽氣盛則䐜目,陰氣盛則瞑目。

《口問篇》曰:陽氣盡,陰氣盛,則目瞑;陰氣盡而陽氣盛,則寤矣。

《大惑論》曰:夫衛氣者,晝日行於陽,夜行於陰。故陽氣盡則臥,陰氣盡則寤。

《方盛衰論》曰:雷公請問,氣之多少,何者為逆?何者為從?帝曰:陽從左,陰從右,老從上,少從下。

時氣(三)

《六元正紀大論》帝曰:四時之氣,至有早晏高下左右,其候何如?岐伯曰:行有逆順,至有遲速。故太過者,化先天;不及者,化後天。帝曰:願聞其行何謂也?曰:春氣西行,夏氣北行,秋氣東行,冬氣南行。故春氣始於下,秋氣始於上,夏氣始於中,冬氣始於標。春氣始於左,秋氣始於右,冬氣始於後,夏氣始於前。此四時正化之常。故至高之地,冬氣常在,至下之地,春氣常在,必謹察之。帝曰:願聞同化何如?岐伯曰:風溫春化同,熱曛昏火夏化同,勝與復同,燥清煙露秋化同,雲雨昏暝埃長夏化同,寒氣霜雪冰冬化同。此天地五運六氣之化,更用之盛衰也。

《四氣調神論》曰:春三月,此謂發陳,天地俱生,萬物以榮,此春氣之應,養生之道也。逆之則傷肝,夏為寒變,奉長者少。夏三月,此謂蕃莠,天地氣交,萬物華實,此夏氣之應,養長之道也。逆之則傷心,秋為痎瘧,奉收者少。秋三月,此謂容平,天氣以急,地氣以明。此秋氣之應,養收之道也。逆之則傷肺,冬為飧泄,奉藏者少。冬三月,此謂閉藏,水冰地坼,無擾乎陽。此冬氣之應,養藏之道也。逆之則傷腎,春為痿厥,奉生者少。逆春氣,則少陽不生,肝氣內變;逆夏氣,則太陽不長,心氣內洞;逆秋氣,則太陰不收,肺氣焦滿;逆冬氣,則少陰不藏,腎氣獨沉。夫四時陰陽者,萬物之根本也。所以聖人春夏養陽,秋冬養陰,以從其根。故與萬物浮沉於生長之門。逆其根,則伐其本,壞其真矣。

《生氣通天論》曰:陽氣者,一日而主外,平旦人氣生,日中而陽氣隆,日西而陽氣已虛,氣門乃閉。是故暮而收拒,無擾筋骨,無見霧露,反此三時,形乃困薄。

《至真要大論》帝曰:分至何如?岐伯曰:氣至謂之至,氣分謂之分,至則氣同,分則氣異。所謂天地之正紀也。

《脈要精微論》曰:冬至四十五日,陽氣微上,陰氣微下;夏至四十五日,陰氣微上,陽氣微下。陰陽有時,與脈為期,期而相失,如脈所分,分之有期,故知死時。

《順氣一日分為四時篇》帝曰:夫百病者,多以旦慧晝安,夕加夜甚者,何也?岐伯曰:四時之氣使然。春生夏長,秋收冬藏,人亦應之。以一日分為四時,朝則為春,日中為夏,日入為秋,夜半為冬。朝則人氣始生,病氣始衰,故旦慧;日中人氣長,長則勝邪,故安;夕則人氣始衰,邪氣始生,故加;夜半人氣入臟,邪氣獨居於身,故甚也。帝曰:其時有反者何也?曰:是不應四時之氣,臟獨主其病者,是必以臟氣之所不勝時者甚,以其所勝時者起也。

《四時刺逆從論》曰:春氣在經脈,夏氣在孫絡,長夏氣在肌肉,秋氣在皮膚,冬氣在骨髓中。帝曰:敢問其故。岐伯曰:春者,天氣始開,地氣始泄,凍解冰釋,水行經通。故人氣在脈。夏者,經滿氣溢,入孫絡受血,皮膚充實。長夏者,經絡皆盛,內溢肌中。秋者,天氣始收,腠理閉塞,皮膚引急。冬者蓋藏,血氣在中,內著骨髓,通於五臟。是故邪氣者,常隨四時之氣血而入客也。至其變化,不可為度,然必從其經氣,闢除其邪,除其邪則亂氣不生。

《金匱真言論》曰:春氣者,病在頭。夏氣者,病在臟。秋氣者,病在肩背。冬氣者,病在四肢。故春,善病鼽衄。仲夏,善病胸脅。長夏,善病洞泄寒中。秋,善病風瘧。冬,善病痹厥。

《營衛生會篇》曰:衛氣行於陰二十五度,行於陽二十五度,分為晝夜。故氣至陽而起,至陰而止。夜半為陰隴,夜半後而為陰衰,平旦陰盡而陽受氣矣。日中為陽隴,日西而陽衰,日入陽盡而陰受氣矣。夜半而大會,萬民皆臥,命曰合陰。平旦陰盡而陽受氣,如是無已,與天地同紀。

運氣(四)

《天元紀大論》曰:所以欲知天地之陰陽者,應天之氣,動而不息。故五歲而右遷;應地之氣,靜而守位。故六期而環會。動靜相召,上下相臨,陰陽相錯,而變由生也。天以六為節,地以五為制,五六相合而七百二十氣為一紀。凡三十歲;千四百四十氣。凡六十歲為一周,不及太過,斯皆見矣。

《六節藏象論》曰:天度者,所以制日月之行也。氣數者,所以紀化生之用也。五日謂之候,三候謂之氣,六氣謂之時,四時謂之歲。五氣更立,各有所勝,盛虛之變,此其常也。故春勝長夏,長夏勝冬,冬勝夏,夏勝秋,秋勝春。所謂得五行時之勝,各以氣命其臟。帝曰:何以知其勝?岐伯曰:求其至也。皆歸始春,未至而至,此謂太過。則薄所不勝而乘所勝也,命曰氣淫。至而不至,此謂不及。則所勝妄行而所生受病,所不勝薄之也,命曰氣迫。所謂求其至者,氣至之時也。謹候其時,氣可與期,失時反候,五治不分,邪僻內生,工不能禁也。

《五運行大論》曰:丹天之氣經於牛女戊分,黅天之氣經於心尾己分,蒼天之氣經於危室柳鬼,素天之氣經於亢氏昴畢,玄天之氣經於張異婁胃。所謂戊己分者,奎壁角軫,則天地之門戶也。上下相遘,寒暑相臨,氣相得則和,不相得則病。東方生風,在氣為柔。南方生火,在氣為息。中央生濕,在氣為充。西方生燥,在氣為成。北方生寒,在氣為堅。氣有餘,則制己所勝而侮所不勝;其不及,則己所不勝侮而乘之。己所勝輕而侮之。侮反受邪,侮而受邪,寡於畏也。

《五常政大論》帝曰:太虛廖廓,五運回薄,衰盛不同,損益相從。願聞平氣何如而名?何如而紀也?岐伯曰:木曰敷和,火曰升明,土曰備化,金曰審平,水曰靜順。帝曰:其不及奈何?曰:木曰委和,火曰伏明,土曰卑監,金曰從革,水曰涸流。帝曰:太過何謂?曰:木曰發生,火曰赫曦,土曰敦阜,金曰堅成,水曰流衍。帝曰:其歲有不病,而臟氣不應不用者,何也?岐伯曰:天氣制之,氣有所從也。少陽司天,火氣下臨,肺氣上從,白起金用,草木𧔌。陽明司天,燥氣下臨,肝氣上從,蒼起木用而立,土乃𧔌。太陽司天,寒氣下臨,心氣上從,而火且明,丹起金乃𧔌。厥陰司天,風氣下臨,脾氣上從,而土且隆,黃起水乃𧔌。少陰司天,熱氣下臨,肺氣上從,白起金用,草木𧔌。太陰司天,濕氣下臨,腎氣上從,黑起水變。

《至真要大論》帝曰:五氣交合,盈虛更作,余知之矣。六氣分治,司天地者,其至何如?岐伯曰:天地之大紀,人神之通應也。厥陰司天,其化以風;少陰司天,其化以熱;太陰司天,其化以濕;少陽司天,其化以火;陽明司天,其化以燥;太陽司天,其化以寒。

帝曰:地化奈何?曰:司天同候,間氣皆然。帝曰:間氣何謂?曰:司左右者,是謂間氣也。主歲者,紀歲。間氣者,紀步也。帝曰:歲主奈何?曰:厥陰司天為風化,在泉為酸化,司氣為蒼化,間氣為動化。少陰司天為熱化,在泉為苦化。不司氣化,居氣為灼化。太陰司天為濕化,在泉為甘化,司氣為𧔌化,間氣為柔化。少陽司天為火化,在泉為苦化,司氣為丹化,間氣為明化。陽明司天為燥化,在泉為辛化,司氣為素化,間氣為清化。太陽司天為寒化,在泉為咸化,司氣為玄化,間氣為藏化。故治病者,必明六化分治,五味五色所生,五臟所宜。乃可以言盈虛病生之緒也。本乎天者,天之氣也。本乎地者,地之氣也。天地合氣,六節分而萬物化生矣。故曰:謹候氣宜,無失病機,此之謂也。帝曰:氣之上下何謂也?岐伯曰:身半以上,其氣三矣,天之分也,天氣主之。身半以下,其氣三矣,地之分也,地氣主之。以名命氣,以氣命處,而言其病。半,所謂天樞也。帝曰:勝復之動,時有常乎?氣有必乎?岐伯曰:時有常位,而氣無必也。初氣終三氣,天氣主之,勝之常也。四氣盡終氣,地氣主之,復之常也。有勝則復,無勝則否。帝曰:六氣之勝,何以候之?岐伯曰:清氣大來,燥之勝也。風木受邪,肝病生焉。熱氣大來,火之勝也。金燥受邪,肺病生焉。寒氣大來,水之勝也。火熱受邪,心病生焉。濕氣大來,土之勝也。寒水受邪,腎病生焉。風氣大來,木之勝也。土濕受邪,脾病生焉。所謂感邪而生病也。乘年之虛,則邪甚也。失時之和,亦邪甚也。遇月之空,亦邪甚也。重感於邪,則病危矣。

《六微旨大論》曰:至而至者和。至而不至,來氣不及也。未至而至,來氣有餘也。應則順,否則逆,逆則變生,變生則病。帝曰:請言其應。岐伯曰:物生其應也。氣脈其應也。相火之下,水氣承之;水位之下,土氣承之;土位之下,風氣承之;風位之下,金氣承之;金位之下,火氣承之;君火之下,陰精承之。帝曰:何也?岐伯曰:亢則害,承乃制,制則生化,外列盛衰,害則敗亂,生化大病。帝曰:六氣應五行之變何如?岐伯曰:位有始終,氣有初中,上下不同,求之亦異也。天氣始於甲,地氣始於子,子甲相合,命曰歲立。謹候其時,氣可與期。岐伯曰:言天者,求之本。言地者,求之位。言人者,求之氣交。帝曰:何謂氣交?曰:上下之位,氣交之中,人之居也。故曰:天樞之上,天氣主之;天樞之下,地氣主之;氣交之分,人氣從之,萬物由之。帝曰:何謂初中?岐伯曰:初凡三十度而有奇,中氣同法。帝曰:初中何也?曰:所以分天地也。初者,地氣也。中者,天氣也。帝曰:其升降何如?岐伯曰:氣之升降,天地之更用也。帝曰:其用何如?曰:升已而降,降者謂天;降已而升,升者謂地。天氣下降,氣流於地;地氣上升,氣騰於天。故高下相召,升降相因,而變作矣。岐伯曰:出入廢則神機化滅,升降息則氣立孤危。故非出入,則無以生長壯老已;非升降,則無以生長化收藏。是以升降出入,無器不有。

《六元正紀大論》帝曰:氣至而先後者,何?岐伯曰:運太過,則其至先;運不及,則氣至後;非太過非不及,則至當時,非是者𧔌也。岐伯曰:數之始,起於上而終於下,歲半之前,天氣主之,歲半之後,地氣主之,上下交互,氣交主之,歲紀畢矣。故曰:位明氣月可知乎。所謂氣也,風勝則動,熱勝則腫,燥勝則干,寒勝則浮,濕勝則濡泄,甚則水閉胕腫,隨氣所在,以言其變耳。帝曰:水發而雹雪,土發而飄驟,木發而毀折,金髮而清明,火發而曛昧。何氣使然?岐伯曰:氣有多少,發有微甚。微者當其氣,甚者兼其下,徵其下氣而見可知也。帝曰:五氣之發,不當位者,何也?曰:命其差。帝曰:差有數乎?曰:後皆三十度而有奇也。

《氣交變大論》岐伯曰:德化者,氣之祥。政令者,氣之章。變易者,復之紀。災𧔌者,傷之始。氣相勝者,和。不相勝者,病。重感於邪則甚也。帝曰:善言天者,必應於人。善言古者,必驗於今。善言氣者,必彰於物。善言應者,同天地之化。善言化言變者,通神明之理。非夫子孰能言至道歟!

經氣臟氣(五)

《天元紀大論》曰:天有五行御五位,以生寒暑燥濕風。人有五臟化五氣,以生喜怒思憂恐。

《陰陽應象大論》曰:人有五臟化五氣,以生喜怒悲憂恐。故喜怒傷氣,寒暑傷形,暴怒傷陰,暴喜傷陽。厥氣上行,滿脈去形。喜怒不節,寒暑過度,生乃不固。

《本藏篇》曰:五臟者,所以藏精神血氣魂魄者也;六腑者,所以化水穀而行津液者也。此人之所以具受於天者也。

《六節藏象論》曰:心者,生之本,神之變也,為陽中之太陽,通於夏氣。肺者,氣之本,魄之處也,為陽中之太陰,通於秋氣。腎者主蟄,封藏之本,精之處也。為陰中之少陰,通於冬氣。肝者,罷極之本,魂之居也。為陽中之少陽,通於春氣。脾、胃、大腸、小腸、三焦、膀胱者,倉廩之本,營之居也。此至陰之類,通於土氣。凡十一臟,皆取決於膽也。

《金匱真言論》曰:東方青色,入通於肝。其味酸,其臭臊。南方赤色,入通於心。其味苦,其臭焦。中央黃色,入通於脾。其味甘,其臭香。西方白色,入通於肺。其味辛,其臭腥。北方黑色,入通於腎。其味鹹,其臭腐。

《天年篇》曰:人生十歲,五臟始定,血氣已通,其氣在下,故好走。二十歲,血氣始盛,肌肉方長,故好趨。三十歲,五臟大定,肌肉堅固,血脈盛滿,故好步。四十歲,五臟六腑十二經脈皆大盛以平定,腠理始疏,榮華頹落,發頗班白,平盛不搖,故好坐。五十歲,肝氣始衰,肝葉始薄,膽汁始減,目始不明。六十歲,心氣始衰,苦憂悲,血氣懈惰,故好臥。七十歲,脾氣虛,皮膚枯。八十歲,肺氣衰,魄離,故言善誤。九十歲,腎氣焦,四臟經脈虛空。百歲,五臟皆虛,神氣皆去,形骸獨居而終矣。

《上古天真論》曰:女子七歲,腎氣盛,齒更髮長。二七而天癸至,任脈通,太衝脈盛,月事以時下,故有子。丈夫八歲,腎氣實,髮長齒更。二八,腎氣盛,天癸至,精氣溢瀉,陰陽和,故能有子。

《脈度篇》曰:肺氣通於鼻,肺和則鼻能知香臭矣。心氣通於舌,心和則舌能知五味矣。肝氣通於目,肝和則目能辨五色矣。脾氣通於口,脾和則口能知五穀矣。腎氣通於耳,腎和則耳能聞五音矣。

《五藏生成篇》曰:諸脈者,皆屬於目。諸髓者,皆屬於腦。諸筋者,皆屬於節。諸血者,皆屬於心。諸氣者,皆屬於肺。此四肢八溪之朝夕也。

《海論》曰:人有髓海,有血海,有氣海,有水穀之海。胃為水穀之海,衝脈為十二經之海,膻中為氣之海,腦為髓之海。得順者生,得逆者敗;知調者和,不知調者害。

《五味篇》曰:胃者,五臟六腑之海也,水穀皆入於胃,五臟六腑皆稟氣於胃。其大氣之搏而不行者,積於胸中,命曰氣海。出於肺,循喉咽,故呼則出,吸則入。

《大惑論》曰:五臟六腑之精氣,皆上注於目而為之精。目者,五臟六腑之精也,營衛魂魄之所常營也,神氣之所生也。(詳眼目門)

《衛氣篇》曰:請言氣街:胸氣有街,腹氣有街,頭氣有街。故氣在頭者,止之於腦。氣在胸者,止之膺與背腧。氣在腹者,止之背腧,與衝脈於臍左右之動脈者。氣在脛者,止之於氣街,與承山踝上以下。

《動輸篇》曰:夫四末陰陽之會者,此氣之大絡也。四街者,氣之徑路也。故絡絕則徑通,四末解則氣從合,相輸如環,莫知其紀,終而復始。

《平人氣象論》曰:胃之大絡,名曰虛里,脈宗氣也。(詳脾胃門)

《邪客篇》帝曰:人有八虛,各何以候?岐伯曰:以候五臟。心肺有邪,其氣留於兩肘;肝有邪,其氣留於兩腋;脾有邪,其氣流於兩髀;腎有邪,其氣流於兩膕。凡此八虛者,皆機關之室,真氣之所過,血絡之所遊,邪氣惡血,固不得住留,住留則傷經絡骨節機關,不得屈伸。故病攣也。

《太陰陽明論》曰:四肢皆稟於胃,而不得至經,必因於脾,乃得稟也。(詳脾胃門)

《五藏別論》曰:腦髓、骨、脈、膽、女子胞,此六者,地氣之所生也。皆藏於陰而象於地。故藏而不瀉,名曰奇恆之府。夫胃、大腸、小腸、三焦、膀胱,此五者,天氣之所生也,其氣象天,故瀉而不藏。此受五臟濁氣,名曰傳化之府,此不能久留,輸瀉者也。魄門亦為五臟使,水穀不得久藏。所謂五臟者,藏精氣而不瀉也,故滿而不能實。六腑者,傳化物而不藏。故實而不能滿也。所以然者,水穀入口,則胃實而腸虛;食下,則腸實而胃虛。故曰實而不滿,滿而不能實也。

《平人絕谷篇》曰:平人胃滿則腸虛,腸滿則胃虛,更實更虛。故氣得上下,五臟安定,血脈和則精神乃居。

《邪氣臟腑病形篇》帝曰:天寒地冰,而其面不衣何也?岐伯曰:十二經脈,三百六十五絡,其血氣皆上於面而走空竅。(詳面病門)

《靈蘭秘典論》曰:膀胱者,州都之宮,津液藏焉,氣化則能出矣。

《憂恚無言篇》帝曰:人之卒然憂恚而言無音者,何道之塞,何氣出行,使音不彰?願聞其方。少師曰:咽喉者,水穀之道也。喉嚨者,氣之所以上下者也。(詳聲喑門)

脈氣(六)

《五臟別論》帝曰:氣口何以獨為五臟主?岐伯曰:胃者,水穀之海,五臟六腑之大源也。五味入口藏於胃,以養五臟氣,氣口亦太陰也,是以五臟六腑之氣味,皆出於胃,變見於氣口。故五氣入鼻,藏於心肺,心肺有病而鼻為之不利也。

《動輸篇》曰:胃為五臟六腑之海,其清氣上注於肺,肺脈從太陰而行之,其行也以息往來。(詳脾胃門)

《五十營篇》曰:人一呼,脈再動,氣行三寸;一吸,脈亦再動,氣行三寸,呼吸定息,氣行六寸。(詳脈神章)

《根結篇》曰:一日一夜五十營,以營五臟之精。所謂五十營者,五臟皆受氣。持其脈口,數其至也,五十動而不一代者,五臟皆受氣。四十動一代者,一臟無氣。三十動一代者,二臟無氣。二十動一代者,三臟無氣。十動一代者,四臟無氣。不滿十動一代者,五臟無氣,予之短期。所謂五十動而不一代者,以為常也,以知五臟之期。予之短期者,乍數乍疏也。

《玉機真藏論》曰:春脈如弦。春脈者,肝也。東方木也,萬物之所以始生也。故其氣來軟弱輕虛而滑。端直以長,故曰弦,反此者病。其氣來實而強,此謂太過,病在外。其氣來不實而微,此謂不及,病在中。夏脈如鉤。(詳脈神章)

《脈要精微論》曰:夫脈者,血之府也,長則氣治,短則氣病,數則煩心,大則病進,上盛則氣高,下盛則氣脹,代則氣衰,細則氣少。(詳脈神章)

《平人氣象論》曰:人一呼脈一動,一吸脈一動,曰少氣。平人之常氣稟於胃,人無胃氣曰逆,逆者死。脈無胃氣亦死。(詳脾胃門)

形氣(七)

《陰陽清濁篇》帝曰:願聞人氣之清濁。岐伯曰:受谷者,濁。受氣者,清。清者注陰,濁者注陽。濁而清者,上出於咽;清而濁者,則下行。清濁相干,命曰亂氣。帝曰:夫陰清而陽濁,濁者有清,清者有濁,別之奈何?岐伯曰:氣之大別,清者,上注於肺;濁者,下走於胃。胃之清氣,上出於口;肺之濁氣,下注於經,內積於海。清者,其氣滑;濁者,其氣澀。此氣之常也。

《決氣篇》帝曰:余聞人有精,氣、津、液、血、脈,余意為一氣耳,今乃辨為六名,余不知其所以然。岐伯曰:兩神相搏,合而成形,常先身生,是謂精。何謂氣?曰:上焦開發,宣五穀味,熏膚、充身、澤毛,若霧露之溉,是謂氣。何謂津?曰:腠理髮泄,汗出溱溱,是謂津。何謂液?曰:谷入氣滿,淖澤注於骨,骨屬屈伸,泄澤,補益腦髓,皮膚潤澤,是謂液。何謂血?曰:中焦受氣取汁,變化而赤,是謂血。何謂脈?曰:壅遏營氣,令無所避,是謂脈。精脫者,耳聾;氣脫者,目不明;津脫者,腠理開,汗大泄;液脫者,骨屬屈伸不利,色夭,腦髓消,脛酸,耳數鳴;血脫者,色白,夭然不澤,其脈空虛,此其候也。

《衛氣失常篇》曰:人有肥、有膏、有肉。膏者多氣,多氣者熱,熱者耐寒。肉者多血則充形,充形則平。脂者其血清,氣滑少,故不能大。此別於眾人者也。

《壽夭剛柔篇》曰:形與氣相任則壽,不相任則夭。(詳生死門)

血氣(八)

《營衛生會篇》:曰:夫血之與氣,異名同類,何謂也?(詳血證門)

《五音五味篇》曰:今婦人之生,有餘於氣,不足於血,以其數脫血也。衝任之脈,不榮口唇,故須不生焉。是故聖人視其顏色,黃赤者,多熱氣。青白者,少熱氣。黑色者,多血少氣。夫人之常數,太陽,常多血少氣。少陽,常多氣少血。陽明,常多血多氣。厥陰,常多氣少血。少陰,常多血少氣。太陰,常多血少氣。此天數之常也。

《八正神明論》曰:故養神者,必知形之肥瘦,營衛血氣之盛衰。血氣者,人之神,不可不謹養。

營衛氣(九)

《本藏篇》曰:經脈者,所以行血氣而營陰陽,濡筋骨,利關節者也。衛氣者,所以溫分肉,充皮膚,肥腠理,司關闔者也。

《營衛生會篇》帝曰:人受氣於谷,谷入於胃,以傳於肺,五臟六腑,皆以受氣,其清者為營,濁者為衛,營行脈中,衛行脈外。

《衛氣行篇》曰:衛氣之行,一日一夜五十周於身,晝日行於陽二十五周,夜行於陰二十五周。是以平旦陰盡,陽氣出於目,目張則氣上行於頭。

《痹論》曰:營者,水穀之精氣也,和調於五臟,灑陳於六腑,乃能入於脈也,故循脈上下,貫五臟,絡六腑也。衛者,水穀之悍氣也,其氣剽疾滑利,不能入於脈也。故循皮膚之中,分肉之間,熏於盲膜,散於胸腹。

《禁服篇》曰:審察衛氣,為百病母。

《逆調論》曰:營氣虛則不仁,衛氣虛則不用,營衛俱虛,則不仁且不用。

《生氣通天論》曰:營氣不從,逆於肉理,乃生癰腫。

穀氣(十)

《營氣篇》曰:營氣之道,內谷為寶。谷入於胃,乃傳之肺,流溢於中,布散於外。精專者行於經隧,常營無已,終而復始,是謂天地之紀。

《邪客篇》曰:五穀入於胃也,其糟粕、津液、宗氣,分為三隧。故宗氣積於胸中。(詳脾胃門)

《經脈篇》曰:谷入於胃,脈道以通,血氣乃行。

《玉版篇》曰:人之所受氣者,谷也。谷之所注者,胃也。胃者,水穀氣血之海也。(詳脾胃門)

《五味篇》曰:天地之精氣,其大數常出三入一。故谷不入,半日則氣衰,一日則氣少矣。

《平人絕谷篇》曰:神者,水穀之精氣也。(詳死生門)

《終始篇》曰:邪氣來也,緊而疾;穀氣來也,徐而和。

《平人氣象論》曰:人以水穀為本。故人絕水穀則死,脈無胃氣亦死。(詳飲食門)

《病能論》曰:食人於陰,長氣於陽。

《陰陽清濁篇》帝曰:願聞人氣之清濁。岐伯曰:受谷者濁,受氣者清。清者注陰,濁者注陽。

氣味(十一)

《六節藏象論》曰:天食人以五氣,地食人以五味。(詳脾胃門)

《陰陽應象大論》曰:水為陰,火為陽,陽為氣,陰為味。味歸形,形歸氣,氣歸精,精歸化,精食氣,形食味,化生精,氣化形。味傷形,氣傷精,精化為氣,氣傷於味。陰味出下竅,陽氣出上竅。味厚者為陰,薄為陰之陽。氣厚者為陽,薄為陽之陰。味厚則泄,薄則通。氣薄則發泄,厚則發熱。氣味,辛甘發散為陽,酸苦湧泄為陰。形不足者,溫之以氣;精不足者,補之以味。

《經脈別論》曰:食氣入胃,散精於肝。(詳脾胃門)

《生氣通天論》曰:陰之所生,本在五味,陰之五宮,傷在五味。是故味過於酸,肝氣以津,脾氣乃絕。味過於咸,大骨氣勞,短肌,心氣抑。味過於甘,心氣喘滿,色黑,腎氣不衡。味過於苦,脾氣不濡,胃氣乃厚。味過於辛,筋脈沮弛,精神乃央。是故謹和五味,骨正筋柔,氣血以流,腠理以密,如是則氣骨以精,謹道如法,長有天命。

《宣明五氣篇》曰:五味所禁,辛走氣,氣病無多食辛。(詳飲食門)

酒氣(十二)

《經脈篇》曰:飲酒者,衛氣先行皮膚,先充絡脈,絡脈先盛。故衛氣已平,營氣乃滿,而經脈大盛。

《厥論》曰:酒入於胃,則絡脈滿而經脈虛。夫酒氣盛而剽悍,腎氣日衰,陽氣獨勝。故手腳為之熱也。

《營衛生會篇》帝曰:人飲酒,酒亦入胃,谷未熟而小便獨先下者,何也?岐伯曰:酒者,熟谷之液也。其氣悍以清,故後谷而入,先谷而液出焉。

《論勇篇》帝曰:怯士之得酒,怒不避勇士者,何藏使然?少俞曰:酒者,水穀之精,熟谷之液也。其氣剽悍,其入於胃中,則胃脹,氣上逆,滿於胸中,肝浮膽橫。當是之時,固比於勇士,氣衰則悔。與勇士同類,不知避之,名曰酒悖也。

邪氣(十三)

《刺節真邪論》帝曰:有一脈生數十病者,或痛,或癰,或熱,或寒,或癢,或痹,或不仁,變化無窮,其故何也?岐伯曰:此皆邪氣之所生也。帝曰:余聞氣者,有真氣,有正氣,有邪氣。何謂真氣?岐伯曰:真氣者,所受於天,與穀氣並而充身也。正氣者,正風也,從一方來,非實風,又非虛風也。邪氣者,虛風之賊傷人也,其中人也深,不能自去。正風者,其中人也淺,合而自去,其氣來柔弱,不能勝真氣,故自去。虛邪之中人也。灑淅動形,起毫毛而發腠理。其入深,內搏於骨,則為骨痹。搏於筋,則為筋攣。搏於脈中,則為血閉不通,則為癰。搏於肉,與衛氣相搏。陽勝者,則為熱;陰勝者,則為寒。寒則真氣去,去則虛,虛則寒。搏於皮膚之間,其氣外發,腠理開,毫毛搖,氣往來行,則為癢。留而不去,則為痹。衛氣不行,則為不仁。(余義詳本經)

《通評虛實論》曰:邪氣盛則實,精氣奪則虛。帝曰:虛實如何?岐伯曰:氣虛者,肺虛也。氣逆者,足寒也。非其時則生,當其時則死。余藏皆如此。

《評熱病論》曰:邪之所湊,其氣必虛。

《小針解》曰:夫氣之在脈也,邪氣在上者,言邪氣之中人也高,故邪氣在上也。濁氣在中者,言水穀皆入於胃,其精氣上注於肺,濁溜於腸胃。言寒溫不適,飲食不節,而病生腸胃,故曰濁氣在中也。清濕在下者,言清濕地氣之中人也,必從足始。故曰清氣在下也。

《陰陽應象大論》曰:天之邪氣,感則害人五臟;水穀之寒熱,感則害於六腑;地之濕氣,感則害皮肉筋脈。

病氣(十四)

《壽夭剛柔篇》曰:風寒傷形,憂恐忿怒傷氣。氣傷臟,乃病藏;寒傷形,乃應形;風寒傷筋,筋脈乃應,此形氣外內之相應也。

《脈要精微論》曰:陽氣有餘,為身熱無汗。陰氣有餘,為多汗身寒。陰陽有餘,則無汗而寒。言而微,終日乃復言者,此奪氣也。

《刺志論》曰:氣實形實,氣虛形虛,此其常也。反此者,病。谷盛氣盛,谷虛氣虛,此其常也。反此者,病。脈實血實,脈虛血虛,此其常也。反此者,病。氣虛身熱,此謂反也。谷入多而氣少,此謂反也。谷不入而氣多,此謂反也。脈盛血少,此謂反也。脈少血多,此謂反也。氣盛身寒,得之傷寒。氣虛身熱,得之傷暑。谷入多而氣少者,得之有所脫血,濕居下也。谷入少而氣多者,邪在胃及與肺也。脈小血多者,飲中熱也。脈大血少者,脈有風氣,水漿不入,此之謂也。夫實者,氣入也。虛者,氣出也。氣實者,熱也。氣虛者,寒也。

《宣明五氣篇》曰:五氣所病:心為噫,肺為咳,肝為語,脾為吞,腎為欠為嚏,胃為氣逆、為噦、為恐,大腸小腸為泄,膀胱不利為癃,不約為遺溺,膽為怒,是謂五病。五積所並:精氣並於心則喜,並於肺則悲,並於肝則憂,並於脾則畏,並於腎則恐,是謂五並。虛而相併者也。五勞所傷:久視傷血,久臥傷氣,久坐傷肉,久立傷骨,久行傷筋,是為五勞所傷。

《舉痛論》帝曰:余知百病生於氣也。怒則氣上,喜則氣緩,悲則氣消,恐則氣下,寒則氣收,炅則氣泄,驚則氣亂,勞則氣耗,思則氣結,九氣不同,何病之生?岐伯曰:怒則氣逆,甚則嘔血及飧泄,故氣上矣。喜則氣和志達,營衛通利,故氣緩矣。悲則心系急,肺布葉舉,而上焦不通,營衛不散,熱氣在中,故氣消矣。恐則氣卻,卻則上焦閉,閉則氣還,還則下焦脹,故氣不行矣。寒則腠理閉,氣不行,故氣收矣。炅則腠理開,營衛通,汗大泄,故氣泄矣。驚則心無所倚,神無所歸,慮無所定,故氣亂矣。勞則喘息汗出,外內皆越,故氣耗矣。思則心有所存,神有所歸,正氣留而不行,故氣結矣。

《舉痛論》曰:寒氣客於脈外則脈寒,脈寒則縮蜷,縮蜷則脈絀急,絀急則外引小絡,故卒然而痛。得炅則痛立止,因重中於寒,則痛久矣。(諸寒氣等義詳心腹痛門)

《本神篇》曰:肝氣虛則恐,實則怒。脾氣虛則四肢不用,五臟不安,實則腹脹涇溲不利。心氣虛則悲,實則笑不休。肺氣虛則鼻塞不利少氣,實則喘喝胸盈仰息。腎氣虛則厥,實則脹,五臟不安。必審五臟之病形,以知其氣之虛實,謹而調之也。憂愁者,氣閉塞而不行。

《口問篇》曰:上氣不足,腦為之不滿。(詳虛損門)

《生氣通天論》曰:因於氣,為腫,四維相代,陽氣乃竭。俞氣化薄,傳為善畏,及為驚駭。

《厥論》曰:陽氣衰於下,則為寒厥;陰氣衰於下,則為熱厥。(詳厥逆門)

《逆調論》帝曰:人身非常溫也,非常熱也,為之熱而煩滿者,何也?(詳寒熱門)

《痹論》曰:風寒濕三氣雜至,合而為痹也。(詳風痹門)

《痿論》帝曰:五臟使人痿何也?岐伯曰:肺熱葉焦,則皮毛虛弱急薄者,則生痿躄也。心氣熱,則下脈厥而上,上則下脈虛,虛則生脈痿,樞折挈,脛縱不任地也。(詳痿證門)

《百病始生篇》帝曰:積之始生,至其已成奈何?岐伯曰:積之始生,得寒乃生,厥乃成積也。(詳積聚門)

《評熱病論》曰:諸有水氣者,微腫先見於目下也。月事不來者,胞脈閉也。胞脈者,屬心而絡於胞中。今氣上迫肺,心氣不得下通,故月事不來也。

《至真要大論》曰:諸氣膹郁,皆屬於肺。

《病能論》曰:有病怒狂者,生於陽也。陽氣者,因暴折而難決,故善怒也。(詳癲狂門)

《陰陽別論》曰:一陽發病,少氣善咳善泄,其傳為心掣,其傳為隔。

治氣(十五)

《五常政大論》曰:必先歲氣,無伐天和,無盛盛,無虛虛,而遺人夭殃;無致邪,無失正,絕人長命。

《上古天真論》曰:夫上古聖人之教下也,皆謂之虛邪賊風,避之有時,恬憺虛無,真氣從之,病安從來。上古有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陰陽,呼吸精氣,獨立守神,肌肉若一。

《玉機真藏論》曰:凡治病,察其形氣色澤,脈之盛衰,病之新故,乃治之。無後其時。形氣相得,謂之可治;色澤以浮,謂之易已;脈從四時,謂之可治;脈弱以滑,是有胃氣,命曰易治,取之以時。形氣相失,謂之難治;色夭不澤,謂之難已;脈實以堅,謂之益甚;脈逆四時,為不可治。必察四難,而明告之。

《疏五過論》曰:凡欲診病者,必問飲食居處,暴樂暴苦,始樂後苦,皆傷精氣,精氣竭絕,形體毀沮……治病之道,氣內為寶,循求其理,求之不得,過在表裡。

《六元正紀大論》曰:司氣以熱,用熱無犯。司氣以寒,用寒無犯。司氣以涼,用涼無犯。司氣以溫,用溫無犯。間氣同其主無犯。異其主則小犯之,是謂四畏。必謹察之。故曰:無失天信,無逆氣宜,無翼其勝,無贊其復,是謂至治。

《至真要大論》帝曰:服寒而反熱,服熱而反寒。其故何也?岐伯曰:治其王氣,是以反也。帝曰:不治王氣而然者,何也?曰:不治五味屬也。夫五味入胃,各歸所喜攻。酸先入肝,苦先入心,甘先入脾,辛先入肺,咸先入腎。久而增氣,物化之常也;氣增而久,夭之由也。審察病機,無失氣宜,此之謂也。補上治上制以緩,補下治下制以急。急則氣味厚,緩則氣味薄。適其至所,此之謂也。

《根結篇》曰:形氣不足,病氣有餘,是邪勝也,急瀉之。形氣有餘,病氣不足,急補之。形氣不足,病氣不足,此陰陽氣俱不足也,不可刺之,刺之則重不足,重不足則陰陽俱竭,血氣皆盡,五臟空虛,筋骨髓枯,老者絕滅,壯者不復矣。形氣有餘,病氣有餘,此陰陽俱有餘也,急瀉其邪,調其虛實。故曰有餘者瀉之,不足者補之,此之謂也。

《刺法論》帝曰:五疫之至,皆相染易,如何可得不相移易者?岐伯曰:不相染者,正氣存內,邪不可干,避其毒氣,天牝從來,復得其往,氣出於腦,即不邪干。(以上俱經旨)

總論氣理(十六)

夫人之有生,無非受天地之氣化耳。及其成形,雖有五行五志,五臟六腑之辨,而總惟血氣為之用。然血無氣不行。血非氣不化,故經曰:血者,神氣也。然則血之與氣,誠異名而同類,而實惟氣為之主。是以天地間陰陽變遷,運數治亂,凡神神奇奇,作於杳冥莫測之鄉者,無非氣化之所為。使能知此而氣得其正,則何用弗臧。一有違和,而氣失其正,則何往弗否?故帝曰:百病生於氣也。又近見應震王氏曰:行醫不識氣,治病從何據?堪笑道中人,未到知音處。旨哉斯言!是實治身治病第一大綱,而後學鮮有知者。且軒岐言氣,既已靡遺,奈何久未發明,終將冥諱。故余摭其精微,類述一十五條,詳列如前。俾後學得明造化之大源,則因理觸機,而拯濟無窮,斯見軒岐贊育之恩,與地同矣。時崇禎丙子,後學介賓謹識。

論調氣(十七)

夫百病皆生於氣,正以氣之為用,無所不至,一有不調,則無所不病。故其在外則有六氣之侵,在內則有九氣之亂。而凡病之為虛為實,為熱為寒,至其變態,莫可名狀。欲求其本,則止一氣字足以盡之。蓋氣有不調之處,即病本所在之處也。是為明哲不凡者,乃能獨見其處。撮而調之,調得其妙,則猶之解結也,猶之雪汙也。汙去結解,而活人於舉指之間,誠非難也。然而人多難能者,在不知氣之理,並不知調之法。即自河間相傳以來,咸謂木香檳榔可以調氣,陋亦甚矣。夫所謂調者,調其不調之謂也。凡氣有不正,皆賴調和。如邪氣在表,散即調也;邪氣在裡,行即調也;實邪壅滯,瀉即調也;虛羸困憊,補即調也。由是類推,則凡寒之、熱之,溫之、清之,升之、降之,抑之、舉之,發之、達之,劫之、奪之,堅之,削之,泄之、利之,潤之、燥之,收之、澀之,緩之、峻之,和之、安之。正者,正之。假者,反之。必清必靜,各安其氣,則無病不除。是皆調氣之大法也。

此外有如按摩導引、針灸熨洗,可以調經絡之氣。又如喜能勝憂,悲能勝怒,怒能勝思,思能勝恐,恐能勝喜,可以調情志之氣。又如五穀、五果、五菜、五畜可以調化育之氣。又春夏養陽,秋冬養陰,避風寒,節飲食,慎起居,和喜怒,可以調衛生之氣。及其至也,則精氣有互根之用,陰陽有顛倒之施。或以塞之而實以通之,或以啟之而實以封之,或人見其有而我見其無,或病若在此反以治彼。惟智者能見事之未然,惟仁人能惜人之固有。若此者,何莫非調之之謂。人能知此,豈惟卻病。而凡內而身心,外而庶政,皆可因之而無弗調矣。甚矣,調之為義,其道圓矣!其用廣矣!有神有據,無方無隅,有不可以言宣者,言難盡意也。有不可跡拘者,跡難求全也。故余於本門,但援經悉理,不敢執方。蓋亦恐一曲之談,有不可應無窮之變也。倘有所須,則各門具列論治,所當互證酌宜,而無負調和之手,斯於斯道可無愧矣。

述古(十八,共二條)

張子和云:九氣之氣,如天地之氣,常則安,變則病。而況人稟天地之氣,五運迭侵於外,七情交戰於中。是以聖人嗇氣,如持至寶。庸人役物,反傷太和。此軒岐之所以謂諸痛皆因於氣,百病皆生於氣,遂有九氣不同之說。氣本一也,因所觸而為九。怒、喜、悲、恐、寒、炅、驚、思、勞也。怒氣所致,為嘔血,為飧泄,為煎厥,為薄厥,為陽厥,為胸滿脅痛。食則氣逆而不下,為喘喝煩心,為消癉,為肥氣,為目盲,為耳閉筋緩;發於外,為癰疽。喜氣所致,為笑不休,為毛革焦,為肉病;為陽氣不收,甚則為狂。悲氣所致,為陰縮,為筋攣,為肌痹,為肺痿;男為溲血,女為血崩;為酸鼻辛頞,為目昏,為少氣不能接息,為泣則臀麻。恐氣所致,為破䐃脫肉,為骨酸痿厥,為暴下清水,為面熱膚急,為陰痿,為懼而脫頤。驚氣所致,為潮涎,為目睘,為口噤,為癡癇,為不省人事,為僵仆,久則為𤸷痹。思氣所致,為不眠,為嗜臥,為昏瞀,為中痞,三焦閉塞,為咽嗌不利,為膽癉嘔苦,為筋痿,為白淫,為得後與氣則快然而衰,為不嗜食。寒氣所致,為上下所出水液澄澈清冷,下利青白。炅氣所致,為喘嘔吐酸,暴注下迫。

丹溪曰:氣無補法,世俗之誤也。氣實而壅盛者不必補。內傷勞役,正氣虛者,不補而何?若正氣虛而不補,是虛而益虛,則脾胃運化納受皆失其職,陰不升而陽不降,所謂天地不交之否也。經曰:虛者補之,人參、黃耆之屬是也。若不審虛實,悉以破氣行氣之藥與之,以天真元氣耗絕而死者,醫殺之耳。

卷之三十七天集·雜證謨

死生

經義

壽夭(一)

《上古天真論》:黃帝問於天師曰:余聞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歲,而動作不衰。今時之人,年半百而動作皆衰者,時熱異耶?人將失之耶?岐伯曰: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於陰陽,和於術數,食飲有節,起居有常,不妄作勞。故能形與神俱,而盡終其天年,度百歲乃去。今時之人不然也,以酒為漿,以妄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不知持滿,不時御神,務快其心,逆於生樂,起居無節,故半百而衰也。

《陰陽應象大論》曰:是以聖人為無為之事,樂恬憺之能,從欲快志於虛無之守。故壽命無窮,與天地終,此聖人之治身也。

《天年篇》帝曰:願聞人之始生,何氣築為基,何立而為楯,何失而死,何得而生?岐伯曰:以母為基,以父為楯。失神者,死;得神者,生也。帝曰:人之壽夭各不同,或卒死、或病久,願聞其道。岐伯曰:五臟堅固,血脈和調,肌肉解利,皮膚緻密、營衛之行,不失其常,呼吸微徐,氣以度行,六腑化谷,津液布揚,各如其常。故能久長。帝曰:人之壽百歲而死,何以致之?岐伯曰:使道隧以長,基牆高以方,通調營衛,三部三里起,骨高肉滿,百歲乃得終。帝曰:其不能終壽而死者,何如?岐伯曰:其五臟皆不堅,使道不長,空外以張,喘息暴疾,又卑基牆,薄脈少血,其肉不石,數中風寒,血氣虛,脈不通,真邪相攻,亂而相引,故中壽而盡也。

《五閱五使篇》曰:脈出於氣口,色見於明堂。(詳面病門)

《五色篇》曰:明堂者,鼻也。闕者,眉間也。庭者,顏也。蕃者,頰側也。蔽者,耳門也。其間欲方大,去之十步皆見於外,如是者壽必中百歲。(詳面病門)

《壽夭剛柔篇》曰:形與氣相任則壽,不相任則夭。皮與肉相果則壽,不相果則夭。血氣經絡勝形則壽,不勝形則夭。形充而皮膚緩者則壽,形充而皮膚急者則夭。形充而而脈堅大者順也,形充而脈小以弱者氣衰,氣衰則危矣。形充而顴不起者骨小,骨小則夭矣。形充而大肉䐃堅而有分者肉堅,肉堅則壽矣;形充而大肉無分理不堅者肉脆,肉脆則夭矣。牆基卑,高不及其地者,不滿三十而死。其有因加疾者,不滿二十而死。平人而氣勝形者壽,病而形肉脫,氣勝形者死,形勝氣者危矣。

《五常政大論》曰:陰精所奉其人壽,陽精所降其人夭。帝曰:一州之氣,生化壽夭不同,其故何也?岐伯曰:高下之理,地勢使然也。崇高則陰氣治之,汙下則陽氣治之。陽勝者先天,陰勝者後天,此地理之常,生化之道也。帝曰:其有壽夭乎?曰:高者,其氣壽;下者,其氣夭。地之小大異也。小者小異,大者大異。故治病者,必明天道地理,陰陽更勝,氣之先後,人之壽夭,生化之期,乃可以知人之形氣矣。

神氣死證(二)

《五常政大論》曰:根於中者,命曰神機,神去則機息。根於外者,命曰氣立,氣止則化絕。

《移精變氣論》帝曰:余欲臨病人,觀死生,決嫌疑,欲知其要。如日月光,可得聞乎?岐伯曰:色脈者,上帝之所貴也。先師之所傳也。色以應日,脈以應月,常求其要,則其要也治之要極,無失色脈,用之不惑,治之大則。得神者,昌;失神者,亡。帝曰:善。

《邪客篇》曰:心者,五臟六腑之大主也,精神之所舍也。其臟堅固,邪弗能容也。容之則心傷,心傷則神去,神去則死矣。

《營衛生會篇》曰:營衛者,精氣也;血者,神氣也。血之與氣,異名同類焉。故奪血者無汗,奪汗者無血。故人生有兩死,而無兩生。

《疏五過論》曰:故貴脫勢,雖不中邪,精神內傷,身必敗亡。

《湯液髎體論》帝曰:形弊血盡而功不立者何?岐伯曰:神不使也。帝曰:何謂神不使?曰:針石,道也。精神不進,志意不治,故病不可愈。今精壞神去,營衛不可復收。何者?嗜欲無窮,而憂患不止,精神弛壞,營澀衛除,故神去之而病不愈也。病成名曰逆,則針石不能治,良藥不能及也。

《逆調論》曰:人生與志不相有,曰死。

陰陽死證(三)

《四氣調神論》曰:夫四時陰陽者,萬物之根本也。所以聖人春夏養陽,秋冬養陰,以從其根,故與萬物浮沉於生長之門。逆其根,則伐其本,壞其真矣。故陰陽四時者,萬物之終始也,死生之本也。逆之則災害生,從之則苛疾不起,是謂得道。道者,聖人行之,愚者佩之。從陰陽則生,逆之則死;從之則治,逆之則亂。反順為逆,是謂內格。

《陰陽應象大論》曰:陽勝則身熱,腠理閉,喘粗為之俯仰,汗不出,齒干以煩冤腹滿死,能冬不能夏;陰勝則身寒,汗出身常清,數慄而寒,寒則厥,厥則腹滿死,能夏不能冬。

《壽夭剛柔篇》曰:陰陽俱動,乍有形,乍無形,加以煩心,命曰陰勝其陽,此謂不表不里,其形不久。

《陰陽別論》曰:二陽之病發心脾,有不得隱曲,女子不月;其傳為風消,其傳為息賁者,死不治。

《通天篇》曰:太陽之人,多陽而少陰,必謹調之,無脫其陰而瀉其陽。陽重脫者,易狂;陰陽皆脫者,暴死不知人也。

《陰陽二十五人篇》曰:火形之人,似於赤帝,好顏急心,不壽暴死;能春夏不能秋冬。水形之人,似於黑帝,善欺紿人,戮死;能秋冬不能春夏。

《至真要大論》帝曰:六氣之復何如?岐伯曰:厥陰之復,甚則入脾。衝陽絕,死不治。少陰之復,甚則入肺,咳而鼻淵。天府絕,死不治。太陰之復,甚則入腎,竅瀉無度。太谿絕,死不治。少陽之復,甚則入肺,咳而血泄。尺澤絕,死不治。陽明之復,甚則入肝,驚駭筋攣。太衝絕,死不治。太陽之復,甚則入心,善忘善悲。神門絕,死不治。陽明司天,清復內余,咳不止而白血出者死。乘年之虛,則邪甚也。失時之和,亦邪甚也。遇月之空,亦邪甚也。重感於邪,則病危矣。至而和則平,至而甚則病,至而反者病,至而不至者病,未至而至者病,陰陽易者危,反者死。

《五運行大論》曰:從其氣則和,違其氣則病,不當其位者病,迭移其位者病,失守其位者危,尺寸反者死,陰陽交者死。先立其年,以知其氣,左右應見,然後乃可以言死生之逆順。

脈色死證(四)

《平人氣象論》曰:人一呼,脈四動以上曰死,脈絕不至曰死,乍疏乍數曰死。春胃微弦曰平,弦多胃少曰肝病,但弦無胃曰死。人以水穀為本,故人絕水穀則死,脈無胃氣亦死(上二條詳四卷脈神章)。死心脈來,前曲後居,如操帶鉤,曰心死。死肺脈來,如物之浮,如風吹毛,曰肺死。死肝脈來,急益勁,如新張弓弦,曰肝死。死脾脈來,銳堅如鳥之喙,如鳥之距,如屋之漏,如水之流,曰脾死。死腎脈來,發如奪索,辟辟如彈石,曰腎死。

《三部九候論》曰:五臟已敗,其色必夭,夭必死矣。形盛脈細,少氣不足以息者危。形瘦脈大,胸中多氣者死。參伍不調者病。三部九候皆相失者死。上下左右相失不可數者死。中部之候雖獨調,與眾臟相失者死。中部之候相減者死。目內陷者死。脫肉身不去者死。中部乍疏乍數者死。真臟脈見者勝死。足太陽氣絕者,其足不可屈伸,死必戴眼。九候之脈,皆沉細懸絕者為陰,主冬,故以夜半死。躁盛喘數者為陽,主夏,故以日中死。其脈乍數乍疏乍遲乍疾者,日乘四季死。形肉已脫,九候雖調,猶死。若有七診之病,其脈候亦敗者死矣,必發噦噫。脈不往來者死。皮膚著者死。瞳子高者太陽不足,戴眼者太陽已絕,此決死生之要,不可不察也。

《方盛衰論》曰:形弱氣虛死。形氣有餘,脈氣不足死;脈氣有餘,形氣不足生。

《玉機真藏論》曰:形氣相失,謂之難治;色夭不澤,謂之難已;脈實以堅,謂之益甚;脈逆四時,為不可治。所謂逆四時者,春得肺脈,夏得腎脈,秋得心脈,冬得脾脈,其至皆懸絕沉澀者,命曰逆四時。

《大奇論》曰:胃脈沉鼓澀,胃外鼓大,心脈小堅急,皆鬲偏枯,男子發左,女子發右,不喑舌轉,可治。三十日起,其從者喑;三歲起,年不滿二十者,三歲死。脈至而搏,血衄身熱者死。脈至浮合,浮合如數,一息十至以上,是經氣予不足也。微見九十日死。脈至如火薪然,是心精之予奪也,草干而死。脈至如散葉,是肝氣予虛也,木葉落而死。脈至如省客,省客者脈塞而鼓,是腎氣予不足也,懸去棗華而死。脈至如丸泥,是胃精予不足也,榆莢落而死。脈至如橫格,是膽氣予不足也,禾熟而死。脈至如弦縷,是胞精予不足也,病善言,下霜而死;不言,可治。脈至如交漆,交漆者左右傍至也,微見三十日死。脈至如湧泉,浮鼓肌中,太陽氣予不足也,少氣味,韭英而死。脈至如頹土之狀,按之不得,是肌氣予不足也,五色先見黑白,壘發死。脈至如懸雍,懸雍者浮揣切之益大,是十二俞之予不足也,水凝而死。脈至如偃刀,偃刀者浮之小急,按之堅大急,五臟菀熱,寒熱獨並於腎也,如此其人不得坐,立春而死。脈至如丸滑不直手,不直手者,按之不可得也,是大腸氣予不足也,棗葉生而死。脈至如華者,令人善恐,不欲坐臥,行立常聽,是小腸氣予不足也,季秋而死。

《宣明五氣篇》曰:五邪所見,春得秋脈,夏得冬脈,長夏得春脈,秋得夏脈,冬得長夏脈,名曰陰出之陽,病善怒不治,是謂五邪,皆同命,死不治。

《玉版論要篇》曰:色夭面脫,不治,百日盡已。脈短氣絕死。病溫虛甚死。女子右為逆,左為從;男子左為逆,右為從。易,重陽死,重陰死。

《通評虛實論》曰:氣虛者,肺虛也;氣逆者,足寒也。非其時則生,當其時則死。帝曰:何謂重虛?岐伯曰:脈氣上虛尺虛,是謂重虛。帝曰:何以治之?曰:所謂氣虛者,言無常也。尺虛者,行步恇然。脈虛者,不象陰也。如此者,滑則生,澀則死也。帝曰:寒氣暴上,脈滿而實何如?曰:實而滑則生,實而逆則死。帝曰:脈實滿,手足寒,頭熱,何如?曰:春秋則生,冬夏則死。脈浮而澀,澀而身有熱者死。帝曰:其形盡滿何如?曰:其形盡滿者,脈急大堅,尺澀而不應也。如是者,從則生,逆則死。所謂從者,手足溫也;所謂逆者,手足寒也。

《陰陽別論》曰:所謂陰者,真臟也,見則為敗,敗必死也;所謂陽者,胃脘之陽也。別於陽者,知病處也;別於陰者,知死生之期。三陰俱搏,二十日夜半死;二陰俱搏,十三日夕時死;一陰俱搏,十日平旦死。三陽俱搏且鼓,三日死;三陰三陽俱搏,心腹滿,發盡不得隱曲,五日死;二陽俱搏,其病溫,死不治,不過十日死。凡持真脈之臟脈者,肝至懸絕急,十八日死;心至懸絕,九日死;肺至懸絕,十二日死;腎至懸絕,七日死;脾至懸絕,四日死。

《玉機真藏論》曰:真肝脈至,中外急,如循刀刃責責然,如按琴瑟弦,色青白不澤,毛折乃死。(五臟脈詳脈神章真藏條)

《終始篇》曰:脈口四盛,且大且數者,名曰溢陰。溢陰為內關,內關不通,死不治。(諸脈俱詳關格門)

《五臟生成篇》曰:凡相五色之奇脈,面黃目青,面黃目赤,面黃目白,面黃目黑者,皆不死也。面青目赤,面赤目白,面青目黑,面黑目白,面赤目青,皆死也。故色見青如草茲者死,黃如枳實者死,黑如炲者死,赤如⿰草力血者死,白如枯骨者死,此五色之見死也。青如翠羽者生,赤如雞冠者生,黃如蟹腹者生,白如豕膏者生,黑如烏羽者生,此五色之見生也。

《論疾診尺篇》曰:診寒熱,赤脈上下至瞳子,見一脈一歲死,見一脈半一歲半死,見二脈二歲死,見二脈半二歲半死,見三脈三歲死。

病傳死期(五)

《玉機真藏論》曰:五臟受氣於其所生,傳之於其所勝,氣舍於其所生,死於其所不勝,病之且死,必先傳行至其所不勝,病乃死。此言氣之逆行也,故死。肝受氣於心,傳之於脾,氣舍於腎,至肺而死。脾受氣於肺,傳之於腎,氣舍於心,至肝而死。肺受氣於腎,傳之於肝,氣舍於脾,至心而死。腎受氣於肝,傳之於心,氣舍於肺,至脾而死。此皆逆死也。一日一夜五分之,此所以言死生之旦暮也。帝曰:五臟相通,移皆有次,五臟有病,則各傳其所勝。不治,法三月若六月,若三日若六日,傳五臟而當死,是順傳所勝之次也。故曰:別於陽者,知病從來;別於陰者,知死生之期。言知至其所困而死。風者,百病之長也。腎傳之心,病筋脈相引而急,病名曰瘛,當此之時,可灸可藥。弗治,滿十日,法當死。腎因傳之心,心即復反傳而行之肺,發寒熱,法當三歲死。

《標本病傳論》曰:夫病傳者,心病先心痛,一日而咳,三日脅支痛,五日閉塞不通,身痛體重,三日不已死,冬夜半,夏日中。肺病喘咳,三日而脅支滿痛,一日身重體痛,五日而脹,十日不已死,冬日入,夏日出。肝病頭目眩,脅支滿,三日體重身痛,五日而脹,三日腰脊少腹痛脛酸,三日不已死,冬日入,夏早食。脾病身痛體重,一日而脹,二日少腹腰脊痛脛酸,三日背𣗪筋痛小便閉,十日不已死,冬人定,夏晏食。腎病少腹腰脊痛胻酸,三日背𣗪筋痛小便閉,三日腹脹,三日兩脅支痛,三日不已死,冬大晨,夏晏晡。胃病脹滿,五日少腹腰脊痛胻酸,三日背𣗪筋痛小便閉,五日身體重,六日不已死,冬夜半後,夏日昳。膀胱病小便閉,五日少腹脹腰脊痛胻酸,一日腹脹,一日身體痛,二日不已死,冬難鳴,夏下晡。諸病以次相傳,如是者,皆有死期,不可刺。間一臟止,及至三四臟者,乃可刺也。

《病傳篇》曰:大氣入臟,腹痛下淫,可以致死,不可以致生。帝曰:大氣入臟奈何?岐伯曰:病先發於心,一日而之肺,五日而之脾,三日不已,死,冬夜半,夏日中。病先發於肺,三日而之肝,一日而之脾,五日而之胃,十日不已,死,冬日入,夏日出。病先發於肝,三日而之脾,五日而之胃,三日而之腎,三日不已,死,冬日入,夏早食。病先發於脾,一日而之胃,二日而之腎,三日而之膂膀胱,十日不已,死,冬人定,夏晏食。病先發於胃,五日而之腎,三日而之膂膀胱,五日而上之心,二日不已,死,冬夜半,夏日昳。病先發於腎,三日而之膂膀胱,三日而上之心,三日而之小腸,三日不已,死,冬大晨,夏晏晡。病先發膀胱,五日而之腎,一日而之小腸,一日而之心,二日不已,死,冬難鳴,夏下晡。

《氣厥論》曰:心移寒於肺,肺消,肺消者飲一溲二,死不治。肝移熱於心則死。腎移熱於脾,傳為虛,腸澼死,不可治。

《陰陽別論》曰:死陰之屬,不過三日而死;生陽之屬,不過四日而死。所謂生陽死陰者,肝之心謂之生陽,心之肺謂之死陰,肺之腎謂之重陰,腎之肝謂之闢陰,死不治。

歲時死證(六)

《九宮八風篇》曰:太一移日,天必應之以風雨,以其日風雨則吉,歲美民安少病矣。因視風所從來而占之:風從其所居之鄉來為實風,主生,長養萬物;從其沖後來為虛風,主殺主害者。謹候虛風而避之。故聖人日避虛邪之道,如避矢石然,邪弗能害,此之謂也。風從西北方來,名曰折風,其傷人也,內舍於小腸,外在於手太陽脈,脈絕則溢,脈閉則結不通,善暴死。三虛相搏,則為暴病卒死。

《歲露論》帝曰:其有卒然暴病暴死者何也?少師曰:三虛者,其死暴疾也。得三實者,邪不能傷人也。帝曰:願聞三虛。曰:乘年之衰,逢月之空,失時之和,因為賊風所傷,是為三虛。故論不知三虛,工反為粗。帝曰:願聞三實。曰:逢年之盛,遇月之滿,得時之和,雖有賊風邪氣,不能危之也。故諸逢其風雨遇其雨者,命曰遇歲露焉。因歲之和,而少賊風者,民少病而少死;歲多賊風邪氣,寒溫不和,則民多病而死矣。帝曰:虛邪之風,其所傷貴賤何如?候之奈何?曰:正月朔日,太一居天留之宮,其日西北風,不雨,人多死矣。正月朔日,平旦北風,春,民多死。正月朔日,平旦北風行,民病多者,十有三也。正月朔日,日中北風,夏,民多死。正月朔日,夕時北風,秋,民多死。終日北風,大病死者十有六。正月朔日,風從南方來,命曰旱鄉,從西方來,命曰白骨,將國有殃,人多死亡。正月朔日,風從東方來,髮屋,揚沙石,國有大災也。正月朔日,風從東南方行,春有死亡。正月朔日,天和溫不風,糴賤,民不病;天寒而風,糴貴,民多病。此所以候歲之風,殘傷人者也。二月醜不風,民多心腹病。三月戍不溫,民多寒熱。四月巳不暑,民多癉病。十月申不寒,民多暴死。諸所謂風者,皆髮屋,折樹木,揚砂石,起毫毛,發腠理者也。

《本神篇》曰:心怵惕思慮則傷神,神傷則恐懼自失,破䐃脫肉,毛悴色夭,死於冬。脾憂愁而不解則傷意,意傷則悗亂,四肢不舉,毛悴色夭,死於春。肝悲哀動中則傷魂,魂傷則狂忘不精,不精則不正當人,陰縮而攣筋,兩脅骨不舉,毛悴色夭,死於秋。肺喜樂無極則傷魄,魄傷則狂,狂者意不存人,皮革焦,毛悴色夭,死於夏。腎盛怒而不止則傷志,志傷則喜忘其前言,腰脊不可以俯仰屈伸,毛悴色夭,死於季夏。恐懼而不解則傷精,精傷則骨酸痿厥,精時自下。是故五臟主藏精者也,不可傷,傷則失守而陰虛,陰虛則無氣,無氣則死矣。是故用針者,察觀病人之態,以知精神魂魄之存亡得失之意,五者以傷,針不可以治之也。

《玉機真藏論》曰:大骨枯槁,大肉陷下,胸中氣滿,喘息不便,其氣動形,期六月死,真臟脈見,乃予之期日。大骨枯槁,大肉陷下,胸中氣滿,喘息不便,內痛引肩項,期一月死,真臟脈見,乃予之期日。大骨枯槁,大肉陷下,胸中氣滿,喘息不便,內痛引肩項,身熱脫肉破䐃,真臟見,十月之內死。大骨枯槁,大肉陷下,肩髓內消,動作益衰,真臟來見,期一歲死,見其真臟,乃予之期日。大骨枯槁,大肉陷下,胸中氣滿,腹內痛,心中不便,肩項痛身熱,破䐃脫肉,目眶陷,真臟見,目不見人,立死;其見人者,至其所不勝之時則死。急虛身中卒至,五臟絕閉,脈道不通,氣不往來,譬於墮溺,不可為期。其脈絕不來,若人一息五六至,其形肉不脫,真臟雖不見,猶死也。

《三部九候論》曰:寒熱病者,以平旦死。熱中及熱病者,以日中死。病風者,以日夕死。病水者,以夜半死。

《平人氣象論》曰:肝見庚辛死,心見壬癸死,脾見甲乙死,肺見丙丁死,腎見戊己死。是謂真臟見皆死。

《氣交變大論》曰:歲木太過,風氣流行,脾土受邪,上應歲星,沖陰絕者,死不治。歲火太過,炎暑流行,肺金受邪,上應熒惑星,太淵絕者,死不治。歲土太過,雨濕流行,上應鎮星,太谿絕者,死不治。歲金太過,燥氣流行,肝木受邪,上應太白星,太衝絕者,死不治。歲水太過,寒氣流行,邪害心火,上應辰星,神門絕者,死不治。

《六元正紀大論》帝曰:六位之氣,盈虛何如?岐伯曰:太少異也。太者之至徐而常,少者暴而亡。木鬱之發,甚則耳鳴眩轉,目不識人,善暴僵仆。火鬱之發,甚則瞀悶懊憹,善暴死。

《六微旨大論》曰:天符為執法,歲位為行令,太一天符為貴人。帝曰:邪之中也奈何?岐伯曰:中執法者,其病速而危;中行令者,其病徐而持;中貴人者,其病暴而死。帝曰:位之易也何如?曰:君位臣則順,臣位君則逆。逆則其病近,其害速;順則其病遠,其害微。所謂二火也。

《本病論》帝曰:人氣不足,天氣如虛,人神失守,神光不聚,邪鬼外干,致有夭亡,可得聞乎?岐伯曰:人之五臟,一臟不足,又會天虛,感邪之至也。人憂愁思慮即傷心,又或遇少陰司天,天數不及,此即天氣人氣同虛也。又遇驚而奪精,汗出於心,因而三虛,神明失守,卻遇火不及之歲,有黑屍鬼犯之,令人暴亡。人飲食勞倦即傷脾,又或遇太陰司天,天數不及,此即人虛而天虛也。又遇飲食飽甚,汗出於胃,醉飽行房,汗出於脾,因而三虛,脾神失守,卻遇土不及之年,即有青屍鬼犯之,令人卒亡。人久坐濕地,強力入水即傷腎,因而三虛,腎神失守,卻遇水不及之年,有黃屍鬼見之,令人暴亡。人或恚怒,氣逆上而不下即傷肝,又遇厥陰司天,天數不及,此謂天虛人虛也。又遇疾走恐懼,汗出於肝,神位失守,神光不聚,又遇木不及之年,有白屍鬼犯之,令人暴亡也。以上五失守者,天虛而人虛也,神遊失守其位,即有五屍鬼幹人,令人暴亡也,謂之曰屍厥。此謂得守者生,失守者死;得神者昌,失神者亡。

諸經死證(七)

《經脈篇》曰:手太陰氣絕則皮毛焦。太陰者,行氣溫於皮毛者也,故氣不榮則皮毛焦,皮毛焦則津液去皮節,津液去皮節則爪枯毛折,毛折者則毛先死,丙篤丁死,火勝金也。手少陰氣絕則脈不通,脈不通則血不流,血不流則髦色不澤,故其面黑如漆柴者,血先死,壬篤癸死,水勝火也。足太陰氣絕者,則脈不榮肌肉。唇舌者,肌肉之本也。脈不榮則肌肉軟,肌肉軟則舌萎人中滿,人中滿則唇反,唇反者肉先死,甲篤乙死,木勝土也。足少陰氣絕則骨枯。少陰者,冬脈也,伏行而濡骨髓者也。故骨不濡則肉不能著也,骨肉不相親則肉軟卻,肉軟卻故齒長而垢,發無澤,發無澤者骨先死,戊篤己死,土勝水也。足厥陰氣絕則筋絕。厥陰者,肝脈也,肝者筋之合也,筋者聚於陰器而脈絡於舌本也。故脈弗榮則筋急,筋急則引舌與卵,故唇青舌卷卵縮則筋先死,庚篤辛死,金勝木也。五陰氣俱絕則目系轉,轉則目運,目運者為志先死,志先死則遠一日半死矣。六陽氣絕則陰與陽相離,離則腠理髮泄,絕汗乃出,故旦占夕死,夕占旦死。

《診要經終論》帝曰:願聞十二經脈之終奈何?岐伯曰:太陽之脈,其終也戴眼反折瘛瘲,其色白,絕汗乃出,出則死矣。少陽終者,耳聾百節皆縱,目睘絕系,絕系一日半死,其死也色先青白,乃死矣。陽明終者,口目動作,善驚妄言,色黃,其上下經盛,不仁則終矣。少陰終者,面黑齒長而垢,腹脹閉,上下不通而終矣。太陰終者,腹脹閉不得息,善噫善嘔,嘔則逆,逆則面赤,不逆則上下不通,不通則面黑皮毛焦而終矣。厥陰終者,中熱嗌乾,善溺心煩,甚則舌卷卵上縮而終矣。此十二經之所敗也。

諸病死證(八)

《脈要精微論》曰:五臟者,中之守也。言而微,終日乃復言者,此奪氣也。衣被不斂,言語善惡不避親疏者,此神明之亂也。倉廩不藏者,是門戶不要也。水泉不止者,是膀胱不藏也。得守者生,失守者死。夫五臟者,身之強也。頭者精明之府,頭傾視深,精神將奪矣。背者胸中之府,背曲肩垂,府將壞矣。腰者腎之府,轉搖不能,腎將憊矣。膝者筋之府,屈伸不能,行則僂附,筋將憊矣。骨者髓之府,不能久立,行則振掉,骨將憊矣。得強則生,失強則死。

《玉版篇》帝曰:諸病皆有逆順,可得聞乎?岐伯曰:腹脹、身熱、脈大,是一逆也。腹鳴而滿,四肢清、泄,其脈大,是二逆也。衄而不止,脈大,是三逆也。咳且溲血脫形,其脈小勁,是四逆也。咳,脫形身熱,脈小以疾,是五逆也。如是者,不過十五日而死矣。其腹大脹,四末清,脫形,泄甚,是一逆也。腹脹便血,其脈大,時絕,是二逆也。咳溲血,形肉脫,脈搏,是三逆也。嘔血,胸滿引背,脈小而疾,是四逆也。咳嘔腹脹,且飧泄,其脈絕,是五逆也。如是者,不過一時而死矣。

《五禁篇》帝曰:何謂五逆?岐伯曰:熱病脈靜,汗已出,脈躁盛,是一逆也。病泄,脈洪大,是二逆也。著痹不移,䐃肉破,身熱,脈偏絕,是三逆也。淫而奪形,身熱,色夭然白,及後下血⿰草力,血⿰草力篤重,是四逆也。寒熱奪形,脈堅搏,是謂五逆也。

《玉機真藏論》曰:五實死,五虛死。帝曰:願聞五實五虛。岐伯曰:脈盛,皮熱,腹脹,前後不通,悶瞀,此謂五實;脈細,皮寒,氣少,泄利前後,飲食不入,此謂五虛。帝曰:其時有生者何也?岐伯曰:漿粥入胃,注泄止,則虛者活;身汗得後利,則實者活。此其候也。

《寶命全形論》曰:夫鹽之味鹹者,其氣令器津泄;弦絕者,其音嘶敗;木敷者,其葉發;病深者,其聲噦。人有此三者,是謂壞府,毒藥無治,短針無取。

《五色篇》:雷公曰:人不病卒死,何以知之?帝曰:大氣入於臟腑者,不病而卒死矣。雷公曰:病小愈而卒死者,何以知之?帝曰:赤色出兩顴,大如母指者,病雖小愈,必卒死。黑色出於庭,大如母指者,必不病而卒死。

《奇病論》帝曰:有癃者,一日數十溲,此不足也。身熱如炭,頸膺如格,人迎躁盛,喘息氣逆,此有餘也。太陰脈細微如發者,此不足也,其病安在?名為何病?岐伯曰:病在太陰,其盛在胃,頗在肺,病名曰厥,死不治,此所謂五有餘二不足也。帝曰:何謂五有餘二不足?曰:所謂五有餘者,五病之氣有餘也;二不足者,亦病氣之不足也。今外得五有餘,內得二不足,此其身不表不里,亦正死明矣。

《陽明脈解篇》曰:陽明厥則喘而惋,惋則惡人。帝曰:或喘而死者,或喘而生者何也?岐伯曰:厥逆連臟則死,連經則生。

《厥論》曰:三陰俱逆,不得前後,使人手足寒,三日死。少陽厥逆,機關不利,腰不可以行,項不可以顧,發腸癰不可治,驚者死。手心主少陰厥逆,心痛引喉,身熱,死不可治。(詳厥逆門)

《通評虛實論》帝曰:消癉虛實何如?岐伯曰:脈實大,病久可治;脈懸小堅,病久不可治。帝曰:癲疾何如?曰:脈搏大滑,久自已;脈小堅急,死不治。帝曰:癲疾之脈,虛實何如?曰虛則可治,實則死。帝曰:腸澼便血何如?曰:身熱則死,寒則生。腸澼下白沫何如?曰:脈沉則生,脈浮則死。帝曰:腸澼下膿血何如?曰:脈懸絕則死,滑大則生。

《癲狂篇》曰:癲疾者,癲發如狂者,死不治。

《厥病篇》曰:風痹淫濼,病不可已者,足如履冰,時如入湯中,股脛淫濼,煩心頭痛,時嘔時悗,眩已汗出,久則目眩,悲以喜恐,短氣不樂,不出三年死也。真心痛,手足清至節,心痛甚,旦發夕死,夕發旦死。真頭痛,頭痛甚,腦盡痛,手足寒至節,死不治。

《痹論》帝曰:痹,其時有死者,或疼久者,或易已者,其故何也?岐伯曰:其入臟者死,其留連筋骨間者疼久,其留皮膚間者易已。

傷寒死證(九,俱詳列傷寒瘟疫二門)

《熱論篇》曰:三陰三陽,五臟六腑皆受病,營衛不行,五臟不通,則死矣。

誤治死證(十)

《六元正紀大論》曰:大積大聚,其可犯也,衰其大半而止,過者死。

《診要經終論》曰:凡刺胸腹者,必避五臟。中心者環死,中脾者五日死,中腎者七日死,中肺者五日死,中膈者皆為傷中,其病雖愈,不過一歲死。

《刺禁論》曰:臟有要害,不可不察,肝生於左,肺藏於右,心部於表,腎治於裡,脾為之使,胃為之市。膈盲之上,中有父母,七節之傍,中有小心,從之有福,逆之有咎。刺中心,一日死,其動為噫。刺中肝,五日死,其動為語。刺中腎,六日死,其動為嚏。刺中肺,三日死,其動為咳。刺中脾,十日死,其動為吞。刺中膽,一日半死,其動為嘔。刺跗上中大脈,血出不止死。刺面中溜脈,不幸為盲。刺頭中腦戶,入腦立死。刺陰股中大脈,血出不止死。刺臂太陰脈,出血多立死。

《小針解》曰:取五脈者死,言病在中,氣不足,但用針盡大瀉其諸陰之脈也。取三陽之脈者,唯言盡瀉三陽之氣,令病人恇然不復也。奪陰者死,言取尺之五里五往者也。奪陽者狂,正言也。所謂五臟之氣已絕於內者,脈口氣內絕不至,反取其外之病處與陽經之合,有留針以致陽氣,陽氣至則內重竭,重竭則死矣。其死也無氣以動,故靜。所謂五臟之氣已絕於外者,脈口氣外絕不至,反取其四末之輸,有留針以致其陰氣,陰氣至則陽氣反入,入則逆,逆則死矣。其死也陰氣有餘,故躁。

《玉版篇》曰:夫針之與五兵,其孰小乎?能殺生人,不能起死者也。帝曰:願卒聞之。岐伯曰:經隧者,五臟六腑之大絡也,迎而奪之而已矣。帝曰:上下有數乎?曰:迎之五里,中道而止,五至而已,五往而藏之氣盡矣,故五五二十五而竭其輸矣。此所謂奪其天氣者也。帝曰:願卒聞之。曰:窺門而刺之者,死於家中;入門而刺之者,死於堂上。

癰疽死證(十一)

《癰疽篇》《玉版篇》等義,俱詳列外科。

絕谷死證(十二)

《平人絕谷篇》帝曰:願聞人之不食,七日而死何也?伯高曰:神者,水穀之精氣也。故腸胃之中,常留谷二斗,水一斗五升。故平人日再後,後二升半,一日中五升,七日五七三斗五升,而留水穀盡矣。故平人不食飲七日而死者,水穀精氣津液皆盡故也。

乳子死證(十三)

《通評虛實論》帝曰:乳子而病熱,脈懸小者何如?岐伯曰:手足溫則生,寒則死。帝曰:乳子中風熱,喘鳴肩息者,脈何如?岐伯曰:喘鳴肩息者,脈實大也,緩則生,急則死。

《論疾診尺篇》曰:嬰兒病,其頭毛皆逆上者,必死。

《熱病篇》曰:老人嬰兒,熱而腹滿者死。

述古(十四)

華元化曰:不病而五行絕者死。不病而性變者死。不病而暴語妄者死。不病而暴不語者死。不病而喘息者死。不病而強中者死。不病而暴目盲者死。不病而暴腫滿者死。不病而大便結者死。不病而暴無脈者死。不病而暴昏冒如醉者死。此內外先盡故也。逆者即死,順者二年無有生者也。

卷之三十八人集·婦人規(上)

總論類

婦人九證(一)

婦人諸病,本與男子無異,而其有異者,則惟經水、胎產之屬。故本門亦止列此九證,曰:經脈類,胎孕類,產育類,產後類,帶濁類,乳病類,子嗣類,癥瘕類,前陰類。凡此九者,乃其最切之病,不得不另詳方論。此外雜證,但與男子相同者,自有各門論治之法,故不以男女分而資贅於此。

論難易(二)

諺云:寧治十男子,莫治一婦人。此謂婦人之病不易治也。何也?不知婦人之病,本與男子同,而婦人之情,則與男子異。蓋以婦人幽居多郁,常無所伸,陰性偏拗,每不可解,加之慈戀愛憎,嫉妒憂恚,罔知義命,每多怨尤,或有懷不能暢遂,或有病不可告人,或信師巫,或畏藥餌,故染著堅牢,根深蒂固,而治之有不易耳,此其情之使然也。然尚有人事之難,如寇宗奭引黃帝之論曰:凡治病察其形氣色澤,形氣相得,謂之可治;色澤以浮,謂之易已;形氣相失,色夭不澤,謂之難治。又曰:診病之道,觀人勇怯、骨肉、皮膚,能知其虛實,以為診法。故曰:治之要極,無失色脈,此治之大則也。今富貴之家,居奧室之中,處帷幔之內,復有以綿帕蒙其手者,既不能行望色之神,又不能盡切脈之巧。使脈有弗合,未免多問,問之覺繁,必謂醫學不精,往往並藥不信,不知問亦非易,其有善問者,正非醫之善者不能也。望聞問切,欲於四者去其三,吾恐神醫不神矣。世之通患,若此最多,此婦人之所以不易也。故凡醫家病家,皆當以此為意。

經脈類

經脈之本(三)

《上古天真論》曰:女子二七,天癸至,任脈通,太衝脈盛,月事以時下,故有子。蓋天癸者,言後天之陰氣,陰氣足而月事通,是即所為月經也。正以女體屬陰,其氣應月,月以三旬而一盈,經以三旬而一至,月月如期,經常不變,故謂之月經,又謂之月信。夫經者,常也。一有不調,則失其常度而諸病見矣。然經本陰血,何臟無之,惟臟腑之血皆歸衝脈,而沖為五臟六腑之血海,故經言太衝脈盛,則月事以時下,此可見衝脈為月經之本也。然血氣之化,由於水穀,水穀盛則血氣亦盛,水穀衰則血氣亦衰,而水穀之海,又在陽明。考之《痿論》曰:陽明者,五臟六腑之海,主潤宗筋,宗筋主束骨而利機關也。衝脈者,經脈之海也,主滲灌溪谷,與陽明合於宗筋。陰陽總宗筋之會,會於氣街,而陽明為之長。是以男精女血,皆由前陰而降,此可見衝脈之血,又總由陽明水穀之所化,而陽明胃氣又為衝脈之本也。故月經之本,所重在衝脈,所重在胃氣,所重在心脾生化之源耳。其他如七情六淫,飲食起居之失宜者,無非皆心脾胃氣之賊。何者當顧,何者當去,學者於此,當知所從矣。

經脈諸臟病因(四)

女人以血為主,血王則經調,而子嗣、身體之盛衰,無不肇端於此。故治婦人之病,當以經血為先。而血之所主,在古方書皆言心主血,肝藏血,脾統血,故凡傷心、傷脾、傷肝者,均能為經脈之病。又曰:腎為陰中之陰,腎主閉藏;肝為陰中之陽,肝主疏泄。二藏俱有相火,其繫上屬於心,故心火一動,則相火翕然從之,多致血不靜而妄行,此固一說。然相火動而妄行者有之,由火之盛也。若中氣脫陷及門戶不固而妄行者亦有之,此由脾腎之虛,不得盡言為火也。再如氣道逆而不行者有之,由肝之滯也。若精血敗而不行者亦有之,此由真陰之枯竭。其證極多,不得誤以為滯也。是固心脾肝腎四臟之病,而獨於肺臟多不言及,不知血之行與不行,無不由氣。如《經脈別論》曰:飲入於胃,遊溢精氣,下輸於脾;脾氣散精,上歸於肺;通調水道,下輸膀胱,水精四布,五經並行,合於四時五行陰陽,揆度以為常也。此言由胃達脾,由脾達肺,而後傳布諸經。故血脫者當益氣,氣滯者當調氣,氣主於肺,其義可知。是皆諸經之當辨者如此。然其微甚本末,則猶有當辨者。蓋其病之肇端,則或由思慮,或由鬱怒,或以積勞,或以六淫、飲食,多起於心肺肝脾四臟,及其甚也,則四臟相移,必歸脾腎。蓋陽分日虧,則飲食日減,而脾氣胃氣竭矣;陰分日虧,則精血日涸,而衝任腎氣竭矣。故予曰:陽邪之至,害必歸陰;五臟之傷,窮必及腎。此源流之必然,即治療之要著。故凡治經脈之病,或其未甚,則宜解初病,而先其所因;若其已劇,則必計所歸,而專當顧本。甚至脾腎大傷,泉源日涸,由色淡而短少,由短少而繼絕,此其枯竭已甚也。昧者無知,猶云積血,而通之破之,禍不旋踵矣。

經不調(五)

經血為水穀之精氣,和調於五臟,灑陳於六腑,乃能入於脈也。凡其源源而來,生化於脾,總統於心,藏受於肝,宣布於肺,施泄於腎,以灌溉一身,在男子則化而為精,婦人則上為乳汁,下歸血海而為經脈。但使精氣無損,情志調和,飲食得宜,則陽生陰長,而百脈充實,又何不調之有?苟不知慎,則七情之傷為甚,而勞倦次之。又或為欲不謹,強弱相陵,以致衝任不守者,亦復不少。此外則外感內傷,或醫藥誤謬,但傷營氣,無不有以致之。凡人有衰弱多病,不耐寒暑,不勝勞役,雖先天稟弱者常有之,然有以氣血方長,而縱情虧損,或精血未滿,而早為斫喪,致傷生化之源,則終身受害。此未病之先,所當深察而調之者也。若欲調其既病,則惟虛實陰陽四者為要。丹溪曰:先期而至者,血熱也;後期而至者,血虛也。王子亨曰:陽太過則先期而至,陰不及則後時而來。其有乍多乍少,斷絕不行,崩漏不止,皆由陰陽盛衰所致,是固不調之大略也。然先期而至,雖曰有火,若虛而挾火,則所重在虛,當以養營安血為主。矧亦有無火而先期者,則或補中氣,或固命門,皆不宜過用寒涼也。後期而至者,本屬血虛,然亦有血熱而燥瘀者,不得不為清補,有血逆而留滯者,不得不為疏利。總之,調經之法,但欲得其和平,在詳察其脈證耳。若形氣脈氣俱有餘,方可用清用利。然虛者極多,實者極少,故調經之要,貴在補脾胃以資血之源,養腎氣以安血之室。知斯二者,則盡善矣。若營氣本虛,而不知培養,則未有不日枯而竭者,不可不察也。凡經行之際,大忌寒涼等藥,飲食亦然。

初虞世曰:經以月至,有常也。其來過與不及,皆謂之病。若榮血虧損,不能滋養百骸,則發落面黃,羸瘦燥熱。燥氣盛則金受邪,金受邪則為咳為嗽,為肺癰,為肺痿必矣。但助胃壯氣,則榮血生而經自行。若果怒氣逆,經閉不行,當用行氣破血之劑。

《褚氏遺書·精血篇》曰:男子精未通而御女以通其精,則五體有不滿之處,異日有難狀之疾。陰已痿而思色以降其精,則精不出而內敗,小便澀而為淋。精已耗而復竭之,則大小便牽痛,愈痛則愈便,愈便則愈痛。女人天癸既至,逾十年無男子合則不調,未逾十年,思男子合亦不調。不調則舊血不出,新血誤行,或漬而入骨,或變而為腫,後雖合而難子,合多則瀝枯虛人,產眾則血枯殺人。觀其精血,思過半矣。

《產寶方序論》曰:婦人以血為基本,苟能謹於調護,則血氣宣行,其神自清,月水如期,血凝成孕。若脾胃虛弱,不能飲食,營衛不足,月經不行,肌膚黃燥,面無光澤,寒熱腹痛,難於子息,或帶下崩漏,血不流行,則成瘕證。

薛立齋曰:經云:二陽之病發心脾,有不得隱曲,為女子不月。故心脾平和,則百骸、五臟皆潤澤,而經候如常。苟或心脾受傷,則血無所養,亦無所統,而月經不調矣。是故調經者,當理心脾為主。丹溪先生亦曰:先期而至者,血熱也;後期而至者,血虛也。竊謂先期而至者,有因脾經血燥,有因脾經鬱火,有因肝經怒火,有因血分有熱,有因勞役動火。過期而至者,有因脾經血虛,有因肝經血虛,有因氣虛血弱。主治之法,脾經血燥者,加味逍遙散;脾經鬱滯者,歸脾湯;肝經怒火者,加味小柴胡湯;血分有熱者,加味四物湯;勞役動火者,補中益氣湯。其過期而至者,若脾經血虛,宜人參養營湯;肝經血少,宜六味地黃丸;氣虛血弱,宜八珍湯。蓋血生於脾,故云脾統血。凡血病當用苦甘之劑,以助其陽氣而生陰血,俱屬不足也。大凡肝脾血燥,四物湯為主;肝脾血弱,補中益氣湯為主;肝脾鬱結,歸脾湯為主;肝經怒火,加味逍遙散為主。

又曰:胃者,衛之源;脾者,榮之本。榮出中焦,衛出上焦。衛不足,益之必以辛;榮不足,補之必以甘,甘辛相合,脾胃健而榮衛生,是以氣血俱旺也。或因勞心,虛火妄動,月經錯行,宜安心補血瀉火,此東垣先生治法也。

又曰:人之少有老態,不耐寒暑,不勝勞役,四時迭病,皆因氣血方長而勞心虧損,或精血未滿而早年斫喪。故其見證,難以名狀。若左尺脈虛弱,或細數,是左腎之真陰不足也,用六味丸;右尺脈遲軟,或沉細而數欲絕,是命門之相火不足也,用八味丸;至於兩尺微弱,是陰陽俱虛,用十補丸。此皆滋其化源也,不可輕用黃柏、知母之類。設或六淫外侵而見證,亦因其氣內虛,而外邪溱集耳,尤宜用前藥。

調經論外備用方

加味八珍湯(婦九四 補虛調經) 調味養營湯(婦九五 退熱調經) 《金匱》膠艾湯(婦九三 勞傷經血不止) 《良方》當歸散(婦九六 妄行不止) 四物二連湯(婦百十三 血虛內熱) 補肝散(婦九二 虛弱不調) 益陰腎氣丸(補一二三 血虛不調) 丹參散(婦九七調經止血) 琥珀散(婦百二 逐瘀通經) 白芷散(婦一二六 固經) 《良方》黃龍湯(婦八五 經後外感) 《良方》人參湯(婦七七 補虛調經)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溫補氣血)六物煎(新因二十 虛補最妙)

血熱經早(六)

凡血熱者,多有先期而至,然必察其陰氣之虛實。若形色多赤,或紫而濃,或去多,其脈洪滑,其臟氣、飲食喜冷畏熱,皆火之類也。

治血熱有火者,宜清化飲主之。若火之甚者,如抽薪飲之類亦可暫用,但不可以假火作真火,以虛火作實火也。大都熱則善流而愆期不止者,如續斷、地榆、丹參、茜根、梔子之屬皆可用。若微火陰虛而經多早者,治宜滋陰清火,用保陰煎之類主之。所謂經早者,當以每月大概論。所謂血熱者,當以通身臟象論。勿以素多不調,而偶見先期者為早;勿以脈證無火,而單以經早者為熱。若脈證無火,而經早不及期者,乃其心脾氣虛,不能固攝而然,宜大營煎、大補丸煎,或五福飲加杜仲、五味子之類主之。此輩極多,若作火治,必誤之矣。若一月二三至,或半月、或旬日而至者,此血氣敗亂之證,當因其寒熱而調治之,不得以經早者並論。

血熱論外方

《良方》續繼湯(婦二二) 四物二連湯(婦百十三) 二黃散(婦二十) 一母丸(婦三七)《良方》當歸散(婦九六) 延年益嗣丹(婦一三五) 《奇效》四物湯(婦百十一) 子芩散(婦一二二)

血熱經遲(七)

血熱者經期常早,此營血流利及未甚虧者多有之。其有陰火內爍,血本熱而亦每過期者,此水虧血少,燥澀而然治宜清火滋陰,以加味四物湯、加減一陰煎、滋陰八味丸之類主之。

血寒經遲(八)

凡血寒者,經必後期而至。然血何以寒?亦惟陽氣不足,則寒從中生,而生化失期,是即所謂寒也。至若陰寒由外而入,生冷由內而傷,或至血逆,或為疼痛,是又寒滯之證,非血寒經遲之謂也,當詳辨之。

凡陽氣不足,血寒經遲者,色多不鮮,或色見沉黑,或澀滯而少,其脈或微、或細,或沉遲弦澀,其臟氣形氣必惡寒喜暖。凡此者,皆無火之證,治宜溫養血氣,以大營煎、理陰煎之類加減主之。大約寒則多滯,宜加薑、桂、吳茱萸、蓽茇之類,甚者須加附子。

血寒論外方

五物煎(新因三) 烏雞煎丸(婦一四二) 增損四物湯(婦百十) 四神散(婦七五)

血虛經亂(九)

凡女人血虛者,或遲或早,經多不調,此當察臟氣,審陰陽,詳參形證脈色,辨而治之,庶無誤也。蓋血虛之候,或色淡,或澀少,或過期不至,或行後反痛,痛則喜暖喜按,或經後則困憊難支,腰膝如折,或脈息則微弱弦澀,或飲食素少,或形色薄弱。凡經有不調,而值此不足之證,皆不可妄行克削及寒涼等劑,再傷脾腎以伐生氣,則惟有日甚矣。凡肝脾血虛,微滯微痛者,宜四物湯主之,或加肉桂,或加黃芩,隨寒熱而用之,自無不可。三陰虧弱,無熱無寒,平臟者,宜小營煎、五福飲、六物煎之類主之,此常人最宜之劑。或八珍湯、十全大補湯之類,皆宜擇用。三陰虧弱兼陽虛者,宜大營煎、理陰煎之類主之。憂思過度,心脾受傷者,七福飲、歸脾湯之類主之。脾土不健,飲食減少,宜燥宜溫者,溫胃飲、理中湯之類主之。脾土虛陷,不能統攝營氣,而為漏為頻者,宜五福飲、歸脾湯、壽脾煎、秘元煎,或四君子加芎歸主之。肝虛不能藏血,或多驚惕,或多小腹急痛,宜三陰煎、補肝散之類主之。若陰血虛,水不制火,而邪火盛者,或為夜熱盜汗,或為煩渴生痰,是即勞損之漸,速宜調治,用一、二、三、四、五陰等煎,擇宜治之,否則恐成血枯也。

腎虛經亂(十)

婦人因情欲房室,以致經脈不調者,其病皆在腎經,此證最多,所當辨而治之。

凡欲念不遂,沉思積鬱,心脾氣結,致傷衝任之源,而腎氣日消,輕則或早或遲,重則漸成枯閉,此宜兼治心脾腎,以逍遙飲、秘元煎之類主之。若或欲火熾盛,以致真陰日潰者,宜保陰煎、滋陰八味丸之類主之。若房室縱肆不慎者,必傷衝任之流,而腎氣不守,治須扃固命門,宜固陰煎、秘元煎之類主之。若左腎真陰不足,而經脈不調者,宜左歸飲、左歸丸、六味地黃丸之類主之。若右腎真陽不足,而經有不調者,宜右歸飲、右歸丸、八味地黃丸之類主之。若思郁不解致病者,非得情舒願遂,多難取效;房室不慎致病者,使非勇於節欲,亦難全恃藥餌也。

經期腹痛(十一)

經行腹痛,證有虛實。實者,或因寒滯,或因血滯,或因氣滯,或因熱滯;虛者,有因血虛,有因氣虛。然實痛者,多痛於未行之前,經通而痛自減;虛痛者,於既行之後,血去而痛未止,或血去而痛益甚。大都可按可揉者為虛,拒按拒揉者為實。有滯無滯,於此可察。但實中有虛,虛中亦有實,此當於形氣稟質,兼而辨之,當以意察,言不能悉也。

凡婦人經期有氣逆作痛,全滯而不虛者,須順其氣,宜調經飲主之,甚者如排氣飲之類亦可用。若血瘀不行,全滯無虛者,但破其血,宜通瘀煎主之。若氣血俱滯者,宜失笑散主之。若寒滯於經,或因外寒所逆,或素日不慎寒涼,以致凝結不行,則留聚為痛而無虛者,須去其寒,宜調經飲加薑、桂、吳茱萸之類主之,或和胃飲亦可酌用。若血熱血燥,以致滯澀不行而作痛者,宜加味四物湯,或用保陰煎去續斷加減主之。以上五證,但察其有滯無虛,方是真實;若或兼虛,弗得任行克伐。

凡婦人經行作痛,挾虛者多,全實者少,即如以可按拒按及經前經後辨虛實,固其大法也。然有氣血本虛,而血未得行者,亦每拒按,故於經前亦常有此證,此以氣虛血滯,無力流通而然。但察其形證脈息,凡涉虛弱不足,而經滯作痛者,惟用決津煎、五物煎加減主之,其效如神,或用四神散之類亦可。若痛在經後者,多由血虛,當用大小營煎,隨宜加減治之,或四物、八珍俱可用,然必察其寒熱虛實以為佐使,自無不效。其有餘滯未行者,惟決津煎為妙。凡婦人但遇經期則必作痛,或食則嘔吐,肢體困倦,或兼寒熱者,是必素稟氣血不足,止宜八珍湯、大營煎之類。若虛而寒甚者,宜理陰煎,漸加培補,久必自愈。有因帶濁多而虛痛者,亦宜大、小營煎,隨其寒熱,加佐使主之。

立齋曰:前證若風寒傷脾者,六君加炮姜;思慮傷血者,四物加參朮;思慮傷氣者,歸脾加柴梔;鬱怒傷血者,歸脾、逍遙兼服。

經痛論外方

溫經湯(婦百三 寒痛) 交加散(婦百 結聚作痛) 醋附丸(婦百七 行滯止痛) 牛膝散(婦九九 通經止痛) 薑黃散(婦百一 逐瘀止痛) 當歸沒藥丸(婦百六 血瘀作痛) 玄胡當歸散(婦九八 血逆作痛) 琥珀丸(婦一三四)

崩淋經漏不止(十二)

崩漏不止,經亂之甚者也。蓋亂則或前或後,漏則不時妄行,由漏而淋,由淋而崩,總因血病,而但以其微甚耳。《陰陽別論》曰:陰虛陽搏謂之崩。《百病始生篇》曰:陽絡傷則血外溢,陰絡傷則血內溢。故凡陽搏必屬陰虛,絡傷必致血溢。知斯二者,而崩淋之義及治療之法,思過半矣。惟是陰虛之說,則但傷營氣,無匪陰虛而五臟之陰皆能受病,故神傷則血無所主,病在心也;氣傷則血無所從,病在肺也;意傷則不能統血攝血,病在脾也;魂傷則不能蓄血藏血,病在肝也;志傷則不能固閉真陰,病在腎也。所以五臟皆有陰虛,五臟皆有陽搏。故病陰虛者,單以臟氣受傷,血因之而失守也;病陽搏者,兼以火居陰分,血得熱而妄行也。凡治此之法,宜審臟氣,宜察陰陽。無火者,求其臟而培之補之;有火者,察其經而清之養之。此不易之良法也。然有火者不得不清,但元氣既虛,極多假熱,設或不明真假,而誤用寒涼,必復傷脾胃,生氣日見殆矣。先賢有云:凡下血證,須用四君子輩以收功。又云:若大吐血後,毋以脈診,當急用獨參湯救之。厥旨深矣。故凡見血脫等證,必當用甘藥先補脾胃,以益發生之氣。蓋甘能生血,甘能養營,但使脾胃氣強,則陽生陰長,而血自歸經矣,故曰脾統血治崩淋經漏之法:若陰虛血熱妄行者,宜保陰煎、加減一陰煎;若火盛迫血妄行而無虛證者,宜徙薪飲、黃芩散加續斷、丹參;若血熱兼滑者,宜保陰煎、槐榆散、生地黃湯;若肝經怒火動血者,加味四物湯;若肝經怒火動血,逆氣未散者,化肝煎,或保陰煎加減主之;若血有滯,逆而妄行者,四物湯、丹參散;若營氣不足,血不能調而妄行者,五福飲、四物湯、四君子湯、八珍湯,擇宜用之;若脾氣虛陷,不能收攝而脫血者,壽脾煎、歸脾湯、四君子加芎、歸,再甚者,舉元煎;若脾腎虛寒,兼嘔兼溏泄而畏寒者,理陰煎、五君子煎、理中湯。若陽氣大虛脫陷者,四維散;若脾腎陰氣不固者,固陰煎、五陰煎、秘元煎;若肝膽氣虛,不能藏血者,必多驚恐畏怯,宜五福飲、七福飲、八珍湯;兼陽虛者,仍加薑、桂;若去血過多,血脫氣竭者,當速用獨參湯提握其氣,以防脫絕,或用當歸補血湯;若崩淋既久,血滑不禁,宜澀宜固者,龍骨散、如聖散、七灰散之類,同人參兼用之。凡血淋治法,大約如前。但其穢臭脈滑者多火,宜從清涼;若腥臭清寒脈細者多寒,必須溫補。其或久病則精去無窮,尾閭易竭,非大加培補不可,惟固陰煎,及十全大補湯之類為宜。

一、崩淋之病,有暴崩者,有久崩者。暴崩者,其來驟,其治亦易;久崩者,其患深,其治亦難。且凡血因崩去,熱必漸少,少而不止,病則為淋。此等證候,未有不由憂思鬱怒,先損脾胃,次及衝任而然者。崩淋既久,真陰日虧,多致寒熱咳嗽,脈見弦數或豁大等證。此乃元氣虧損、陰虛假熱之脈,尤當用參、地、歸、術甘溫之屬,以峻培本源,庶可望生。但得胃氣未敗,受補可救;若不能受補,而日事清涼,以苟延目前,則終非吉兆也。

一、崩淋病,治有五臟之分,然有可分者,有不可分者。可分者,如心肺居於膈上,二陽臟也;肝脾腎居於膈下,三陰臟也治陽者宜治其氣,治陰者宜治其精,此可分之謂也。然五臟相移,精氣相錯,此又其不可分者也。即如病本於心,君火受傷,必移困於脾土,故治脾即所以治心也。病本於肺,治節失職,必殘及於腎水,故治腎即所以治肺也。脾為中州之官,水穀所司,餉道不資,必五路俱病,不究其母,則必非治脾良策。肝為將軍之官,鬱怒是病,勝則伐脾,敗則自困,不知強弱,則攻補不無倒施。不獨此也,且五臟五氣,無不相涉,故五臟中皆有神氣,皆有肺氣,皆有胃氣,皆有肝氣,皆有腎氣,而其中之或此或彼,為利為害,各有互相倚伏之妙。故必悟藏氣之大本,其強弱何在?死生之大權,其緩急何在精氣之大要,其消長何在?攻補之大法,其先後何在?斯足稱慧然之明哲。若謂心以棗仁、遠志,肺以桔梗、麥冬,脾以白朮、甘草,肝以青皮、芍藥,腎以獨活、玄參之類,是不過膚毛之見,又安知性命之道也。諸證皆然,不止崩淋者若此。

一、婦人於四旬外,經期將斷之年,多有漸見阻隔,經期不至者。當此之際,最宜防察。若果氣血和平,素無他疾,此固漸止而然,無足慮也。若素多憂鬱不調之患,而見此過期阻隔,便有崩決之兆。若隔之淺者,其崩尚輕;隔之久者,其崩必甚。此因隔而崩者也。當預服四物、八珍之類以調之,否則恐其郁久而決,則為患滋大也。若其既崩之後,則當辨其有火無火。有火者,因火逼血,宜保陰煎主之。無火者,因隔而決,或其有滯,當去其故而養其新,宜調經飲先以理之,然後各因其宜,可養則養,用小營煎;可固則固,用固陰煎之類主之。

王叔和曰:五崩何等?曰:白崩者,形如涕;赤崩者,形如絳津;黃崩者,形如爛瓜;青崩者,形如藍色;黑崩者,形如衃血也。

立齋曰:前證治法固脾胃虧損不能攝血歸源者,用六君加芎、歸、柴胡。若因肝經之火而血下行,用奇效四物湯,或四物加柴、梔、苓、術。若肝經風熱而血妄行,用加味逍遙散,或小柴胡加梔、芍、丹皮。若怒動肝火而血沸騰,亦用前藥。若脾經鬱結而血不歸經,用歸脾加柴、梔、丹皮。若悲傷胞絡而血下崩,用四君加柴、梔、升麻。

附按:大尹王天成之內久患崩,自服四物涼血之劑,或作或徹。因怒發熱,其血不止,服前藥不應,乃主降火,更加脅腹大痛,手足俱冷。余曰:此脾胃虛寒所致。先用附子理中湯,熱退痛止;又用《濟生》歸脾湯、補中益氣湯,崩血頓愈。若泥痛無補法,則誤矣。

血崩簡易方

一方:治風熱血崩,用荊芥穗燈火燒焦為末,每服一二錢,童便調服。

一方:治血崩,用陳槐花一兩,百草霜半兩,為末,每服一二錢,燒紅秤錘淬酒服。

崩漏論外方

增損四物湯(婦百十 虛不固攝) 一味防風散(婦百十五 肝經風熱血崩) 防風黃芩湯(婦一二三 風熱血崩) 柏葉散(婦一二一 虛弱久崩) 棕灰散(和二一五 固澀崩漏) 龍腦雞蘇丸(和三七二 虛火崩淋下血)

殺血心痛(十三)

陳臨川《良方》云:婦人血崩而心痛甚,名曰殺血心痛,由心脾血虛也。若小產去血過多,而心痛甚者亦然,用烏賊魚骨炒為末,醋湯調下;失血散亦效。

立齋曰:前證若陰血耗散,用烏賊丸收斂之;若瘀血不散,用失笑散行散之;若心血虛弱,用芎歸湯補養之;若鬱結傷血,用歸脾湯調補之。

附按:一婦人血崩兼心痛三年矣,諸藥不應,每痛甚,虛證悉具,面色痿黃。余曰:心主血,蓋由去血過多,心無所養,以致作痛,宜用十全大補湯,參朮倍之。三十餘劑稍愈,百餘劑全愈。

愚謂殺血心痛,既由血去過多而心痛甚,明屬心無所養,但當專用甘溫以養營氣,如十全大補湯、大營煎、小營煎、五福飲之類為宜。若失笑散者,惟氣滯血逆而用以行之、散之則可,必不可以治血虛也。再如烏賊丸,乃《內經·腹中論》用治血枯者,亦恐於血虛心痛未必即效,用者審之。

熱入血室(十四)

婦人傷寒,或勞役,或怒氣,發熱適遇經行,以致熱入血室,或血不止,或血不行,令人晝則明瞭安靜,夜則譫語如見鬼狀者是也。若熱因外邪,由表而入者,宜一柴胡飲,或三柴胡飲,或四柴胡飲,或《良方》黃龍湯加生地,酌而用之。若或怒或勞,火由內生,其人多汗而無表證者,宜保陰煎、清化飲、當歸六黃湯之類加減主之。若病雖漸愈,但元氣素弱,而熱有未退,血未止者,宜補陰益氣煎,或補中益氣湯。若脾氣素弱,宜歸脾湯;血氣俱弱者,宜十全大補湯,庶無誤矣。若血熱多滯者,宜小柴胡湯加丹皮、紅花、當歸。

辨血色(十五)

凡血色有辨,固可以察虛實,亦可以察寒熱。若血濃而多者,血之盛也;色淡而少者,血之衰也。此固大概之易知者也。至於紫黑之辨,其證有如冰炭,而人多不解,誤亦甚矣。蓋紫與黑相近,今人但見紫色之血,不分虛實,便謂內熱之甚。不知紫赤鮮紅,濃而成片成條者,是皆新血妄行,多由內熱;紫而兼黑,或散或薄,沉黑色敗者,多以真氣內損,必屬虛寒。由此而甚,則或如屋漏水,或如腐敗之宿血,是皆紫黑之變象也。此肝脾大損,陽氣大陷之證,當速用甘溫,如理陰煎、理中湯、歸脾湯、四味回陽飲、補中益氣湯之類,單救脾土,則陷者舉,脫者固,元氣漸復,病無不愈。若盡以紫色作熱證,則無不隨藥而斃矣。凡腸澼、便血之屬,無不皆然,學者於此,最有不可忽者。

血枯經閉(十六)

《評熱病論》曰:月事不來者,胞脈閉也。胞脈者,屬心而絡於胞中,今氣上迫肺,心氣不得下通,故月事不來也。

《陰陽別論》曰:二陽之病發心脾,有不得隱曲,女子不月。其傳為風消,其傳為息賁者,死不治。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腎脈微澀,為不月。

血枯之與血隔,本自不同。蓋隔者,阻隔也;枯者,枯竭也。阻隔者,因邪氣之隔滯,血有所逆也;枯竭者,因衝任之虧敗,源斷其流也。凡婦女病損,至旬月半載之後,則未有不閉經者。正因陰竭,所以血枯,枯之為義,無血而然。故或以羸弱,或以困倦,或以咳嗽,或以夜熱,或以食飲減少,或以亡血失血,及一切無脹無痛,無阻無隔,而經有久不至者,即無非血枯經閉之候。欲其不枯,無如養營;欲以通之,無如充之。但使雪消則春水自來,血盈則經脈自至,源泉混混,又孰有能阻之者?奈何今之為治者,不論有滯無滯,多兼開導之藥,其有甚者,則專以桃仁、紅花之類,通利為事,豈知血滯者可通,血枯者不可通也。血既枯矣,而復通之,則枯者愈枯,其與榨乾汁者何異?為不知枯字之義耳,為害不小,無或蹈此弊也。此之治法,當與前血虛腎虛二條,參而用之。

寇宗奭曰:夫人之生,以血氣為本。人之病,未有不先傷其血氣者。若室女童男,積想在心,思慮過度,多致勞損,男子則神色消散,女子則月水先閉。蓋憂愁思慮則傷心,而血逆氣竭,神色先散,月水先閉。且心病則不能養脾,故不嗜食;脾虛則金虧,故發嗽;腎水絕則木氣不榮,而四肢干痿,故多怒,鬢髮焦,筋骨痿。若五臟傳遍,則必至於死。此一種,於勞中最難治。蓋病起於五臟之中,無有已期,藥力不可及也。若或自能改易心志,然後用藥扶接,如此則可得九死一生。舉此為例,其餘諸方,可按脈與證而治之。

張氏云:室女月水久不行,切不可用青蒿等涼藥。醫家多以為室女血熱,故以涼藥解之,殊不知血得熱則行,冷則凝,《養生必用方》言之甚詳,此說大有理,不可不知。若經候微少,漸漸不通,手足骨肉煩疼,日漸羸瘦,漸生潮熱,其脈微數,此由陰虛血弱,陽往乘之,少水不能減盛火,火逼水涸,耗亡津液治當養血益陰,慎毋以毒藥通之,宜用柏子仁丸、澤蘭湯。

立齋曰:夫經水,陰血也,屬衝任二脈,主上為乳汁,下為月水。其為患,有因脾胃虛,不能生血而不行者,調而補之;有因脾郁傷血,耗損而不行者,解而補之;有因胃火,血消爍而不行者,清而補之;有因勞傷心,血少而不行者,靜而補之;有因怒傷肝,血少而不行者,和而補之;有因腎水虧,不能生肝血而閉者,補脾肺;有因肺氣虛,不能行血而閉者,補脾胃。經曰:損其肺者益其氣,損其心者調其榮衛,損其脾者調其飲食,適其寒溫,損其肝者緩其中,損其腎者益其精。審而治之,庶無誤矣。五穀入胃,化以為血,以榮四末,內養五臟六腑。若服苦寒之劑,復傷胃氣,必致不起。

經閉論外方

通經散(攻四五)

經脈類論列總方(十七)

四君子湯(補一) 五君子煎(新熱六) 六君子湯(補五) 四物湯(補八) 八珍湯(補十九)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歸脾湯(補三二) 小營煎(新補十五) 加味四物湯(補九) 壽脾煎(新熱十六) 大營煎(新補十四)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理陰煎(新熱三) 理中湯(熱一) 附子理中湯(熱二) 保陰煎(新寒一) 五福飲(新補六) 補陰益氣煎(新補十六)五物煎(新因三) 七福飲(新補七) 人參養營湯(補二一) 六物煎(新因二十) 五陰等煎(新補八起至三十止) 加減一陰煎(新補九) 舉元煎(新補十七) 秘元煎(新固一) 四味回陽飲(新熱一) 固陰煎(新固二) 逍遙散(補九二) 加味逍遙散(補九三) 左歸飲(新補二) 右歸飲(新補三) 當歸補血湯(補四四) 左歸丸(新補四) 右歸丸(新補五) 當歸六黃湯(寒六五) 六味丸(補百二十) 八味丸(補一二一) 滋陰八味丸(新寒十七) 獨參湯(補三五) 十補丸(熱一七三) 奇效四物湯(婦百十一) 溫胃飲(新熱五) 和胃飲(新和五)《良方》黃龍湯(婦八五) 一柴胡飲(新散一) 三柴胡飲(新散三) 加味小柴胡湯(散二十) 四柴胡飲(新散四) 小柴胡湯(散十九) 生地黃湯(固五七) 補肝散(婦九二) 化肝煎(新寒十) 調經飲(新因四) 決津煎(新因二) 通瘀煎(新因五) 丹參散(婦九七) 芎歸湯(婦四一) 如聖散(婦百十七) 失笑散(婦百四) 四維散(新熱十二) 四神散(婦七五) 排氣飲(新和六) 抽薪飲(新寒三) 徙薪飲(新寒四) 清化飲(新因十三) 黃芩散(婦一二二) 槐榆散(婦百十八) 龍骨散(婦百十六) 七灰散(婦百十九附綿花子方) 烏賊丸(婦百九) 柏子仁丸(婦百八) 澤蘭湯(婦百五)

胎孕類

胎脈(十八)

《平人氣象論》曰:婦人手少陰脈動甚者,任子也。《陰陽別論》曰:陰搏陽別,謂之有子。《腹中論》曰:何以知懷子之且生也?曰:身有病而無邪脈也。《脈經》曰:尺中之脈,按之不絕,法妊娠也。滑伯仁曰:三部脈浮沉正等,無他病而不月者,妊也。

凡婦人懷孕者,其血留氣聚,胞宮內實,故脈必滑數倍常,此當然也。然有中年受胎,及血氣羸弱之婦,則脈見細小不數者亦有之,但於微弱之中,亦必有隱隱滑動之象,此正陰搏陽別之謂,是即妊娠之脈,有可辨也。又胎孕之脈數,勞損之脈亦數,大有相似。然損脈之數,多兼弦澀,胎孕之數,必兼和滑。此當於幾微中,辨其邪氣胃氣之異,而再審以證,自有顯然可見者。

凡辨男女之法,自古及今,無不以陰陽二字為綱領。然言多矛盾,悉屬疑似。茲余以坎離之象定之,庶得其要。蓋坎為天一之卦,坎中滿,陽在內也;離為地二之卦,離中虛,陰在內也。得坎象者為男,得離象者為女。所以男脈多沉實,沉實者,中滿之象;女脈多浮虛,浮虛者,中虛之象。無論人之老少強弱,脈之部位大小,但因象察象,無不如響之應,然尤於兩尺為最也,足稱捷法。

《脈訣》云:欲產之婦脈離經,沉細而滑也同名,夜半覺痛應分誕,來日日午定知生。《質疑》謂離經之脈,即歇至者是也。在須臾卻非病。

胎候(十九)

巫方氏《顱囟經》云:一月為胞胎,精血凝也;二月為胎,形始成胚也;三月陽神為三魂;四月陰靈為七魄;五月五形分五臟也;六月六律定六腑也;七月睛開竅,通光明也;八月元神具,降真靈也;九月宮室羅布,以定生人也;十月受氣足,萬象成也。

《五臟論》有耆婆論曰:一月如珠露,二月如桃花,三月男女分,四月形象具,五月筋骨成,六月毛髮生,七月遊其魂,男能動左手,八月遊其魄,兒能動右手,九月三轉身,十月受氣足。

孫真人曰:凡兒在胎,一月胚,二月胎,三月有血脈,四月形體成,五月能動,六月諸骨具,七月毛髮生,八月臟腑具,九月谷入胃,十月百神備則生矣。生後六十日,瞳子成,能咳笑應和人;百五十日,任脈成,能自反覆;百八十日,髖骨成,能獨坐;二百一十日,掌骨成,能扶伏;三百日,髕骨成,能行也。若不能依期者,必有不平之處。

《巢氏病源論》曰:妊娠一月名胎胚,足厥陰脈養之;二月名始膏,足少陽脈養之;三月名始胎,手心主脈養之。當此之時,血不流行,形象始化,未有定儀,因感而變。欲子端正莊嚴,常口談正言,身行正事;欲子美好,宜佩白玉;欲子賢能,宜看詩書,是謂外象而內感者也。四月始成其血脈,手少陽脈養之;五月始成其氣,足太陰脈養之;六月始成其筋,足陽明脈養之;七月始成其骨,手太陰脈養之;八月始成膚革,手陽明脈養之;九月始成毛髮,足少陰脈養之;十月五臟、六腑、關節、人神皆備,此其大略也。

陳臨川曰:嘗試推巢氏所論云妊娠脈養之理,若足厥陰,肝脈也;足少陽,膽脈也。為一臟一腑,表裡之經,余皆如此。且四時之令,必始於春木,故十二經之養,始於肝膽,所以養胎在一月二月。手心主,心胞絡脈也;手少陽,三焦脈也,屬火而夏旺,所以養胎在三月四月。手少陰、手太陽,乃心脈也,以君主之官,無為而尊也。足太陰,脾脈也;足陽明,胃脈也。屬土而旺長夏,所以養胎在五月六月。手太陰,肺脈也;手陽明,大腸脈也。屬金而旺秋,所以養胎在七月八月。足少陰,腎脈也。屬水而旺冬,所以養胎在九月。又況母之腎臟繫於胎,是母之真氣,子之所賴也。至十月,兒於母腹之中,受足諸臟氣脈所養,然後待時而生。此論誠有至理,世更有明之者,亦未有過於巢氏之論矣。余因述其說。

一、胎有男女之辨。《易》曰:乾道成男,坤道成女。《顱囟經》曰:三陽所會則生男,三陰所會則生女。葛仙翁曰:男從父氣,女從母氣。《聖濟經》曰:天之德,地之氣,陰陽之至和,流薄於一體,因氣而左動則屬陽,陽資之則成男;因氣而右動則屬陰,陰資之則成女。是以胎有男女,則成有遲速;體有陰陽,則懷有向背。故男動在三月,陽性早也;女動在五月,陰性遲也。女胎背母而懷,故母子腹軟;男胎面母而懷,故母之腹硬。此皆得理之談,所當察也。至若褚氏以精血之先後言男女,《道藏經》以一日、三日、五日得者為男等說,總屬億度渺茫,非有確見也。余不敢遵信,故別有微論,列子嗣類。

安胎(二十)

凡妊娠胎氣不安者,證本非一,治亦不同。蓋胎氣不安,必有所因,或虛或實,或寒或熱,皆能為胎氣之病,去其所病,便是安胎之法。故安胎之方不可執,亦不可泥其月數,但當隨證隨經,因其病而藥之,乃為至善。若謂白朮、黃芩乃安胎之聖藥,執而用之,鮮不誤矣。

一、胎氣有寒而不安者,其證或吞酸吐酸,或嘔惡脹滿,或喜熱畏涼,或下寒泄瀉,或脈多沉細,或絕無火證,而胎有不安者,皆屬陽虛寒證,但溫其中而胎自安矣。宜用溫胃飲、理陰煎之類加減主之。亦當以平素之臟氣,察其何如,酌而用之。

一、胎氣有熱而不安者,其證必多煩熱,或渴或躁,或上下不清,或漏血、溺赤,或六脈滑數等證。宜涼胎飲、保陰煎之類主之。若但熱無虛者,如枳殼湯、一母丸、黃芩散之類,皆可擇用,清其火而胎自安矣。

一、胎氣有虛而不安者,最費調停。然有先天虛者,有後天虛者,胎元攸系,盡在於此。先天虛者,由於稟賦,當隨其陰陽之偏,漸加培補,萬毋欲速,以期保全。後天虛者,由於人事,凡色欲勞倦,飲食七情之類,皆能傷及胎氣,治此者,當察其所致之由,因病而調,仍加戒慎可也。然總之不離於血氣之虛,皆當以胎元飲為主。若心脾氣虛於上者,宜逍遙飲、歸脾湯、壽脾煎之類主之。若肝腎不足於下者,宜左歸飲、右歸飲、固陰煎主之。若氣血俱虛者,宜五福飲、八珍湯、十全大補湯之類主之。若脾腎氣虛而兼帶濁者,宜秘元煎、菟絲煎之類主之。若多嘔惡者,當隨前證前方,各加二陳湯之類以和之。凡治虛證,貴在隨機應變,誠有不可以鑿執言者。

一、胎氣有實滯氣滯,凡為惡阻,為脹滿而不安者,惟其素本不虛,而或多鬱滯者乃有之,但察其所由而開之導之,諸治實者固無難也。嘔吐不止者,二陳湯加枳殼、砂仁主之,或用人參橘皮湯亦妙。食滯脹滿不安者,小和中飲加減主之。肝氣滯逆,脹滿不安者,解肝煎主之。怒動肝氣兼火者,化肝煎主之。脾肺氣滯,上攻作痛者,紫蘇飲主之。氣滯兼痰者,四七湯、二陳湯加當歸主之。氣滯兼火,為脹為煩者,枳殼湯、束胎丸之類主之。

一、王節齋曰:調理妊婦,在於清熱養血,白朮補脾為安胎君藥,條實黃芩為安胎聖藥,清熱故也,暑月宜加用之。此一說者,雖若有理,而實有大病,不可不辨也。夫孕之胎氣,必隨母之臟氣,大都陰虛者多熱氣,陽虛者多寒氣,寒之則寒,熱之則熱者,是為平氣。今以十人言之,則寒者居其三,熱者居其三,平者居其四,此大較也。若謂受胎之後,必增內熱,自與常人不同,則何以治惡阻者,必用二陳、六君、生薑、半夏之屬而後效,其果增熱否乎?故治熱宜黃芩,寒則不宜也。非惟寒者不宜,即平氣者亦不宜。蓋凡今之胎婦,氣實者少,氣虛者多。氣虛則陽虛,而再用黃芩,有即受其損而病者,有用時雖或未覺,而陰損胎元,暗殘母氣,以致產婦羸困,或兒多脾病者,多由乎此。奈今人不能察理,但以聖藥二字,認為胎家必用之藥,無論人之陰陽強弱,凡屬安胎,無不用之,其害蓋不少矣。至若白朮,雖善安胎,然或用不得善,則其性燥而氣閉,故凡陰虛者非可獨用,氣滯者亦當權宜。是以用藥之難,當如盤珠,有不可膠柱而鼓瑟也。

立齋曰:妊娠若元氣不實,發熱倦怠,或胎氣不安,用當歸散。因氣惱,加枳殼;胸膈痞悶,再加蘇梗;或作痛,加柴胡。若飲食不甘,或欲嘔吐,用六君加紫蘇、枳殼。若惡阻嘔逆,頭眩體倦,用參橘散;未應,用六君子湯。若惡阻嘔吐,不食煩悶,亦用參橘散之類。若頓僕胎動,腹痛下血,用膠艾湯;未應,用八珍加膠、艾。若頓僕、毒藥,腰痛短氣,用阿膠散;未應,煎送知母丸。若頓僕胎傷,下血腹痛,用佛手散;未應,用八珍送知母丸。若心驚膽怯,煩悶不安,名子煩,用竹葉湯。未應,血虛佐以四物,氣虛佐以四君。若下血不止,名胎漏,血虛用二黃散,血去多用八珍湯。未應,用補中益氣湯。若因事而動,下血,用枳殼湯加生、熟地黃;未應,或作痛,更加當歸。血不止,八珍加膠艾。若不時作痛,或小腹重墜,名胎痛,用地黃當歸湯;未應,加參、朮、陳皮。或因脾氣虛,用四君加歸、地;中氣虛,用補中益氣湯。若面目虛浮,肢體如水氣,名子腫,用《全生》白朮散;未應,用六君子湯。下部腫甚,用補中益氣倍加茯苓。或因飲食失宜,嘔吐泄瀉,此是脾胃虧損,用六君子湯。若足指發腫,漸至腿膝,喘悶不安,或足指縫出水,名水氣,用天仙藤散;脾胃虛弱,兼以四君子;未應,用補中益氣,兼以逍遙散。若胎氣上攻,心腹脹滿作痛,名子懸,用紫蘇飲。飲食不甘,兼四君子;內熱晡熱,兼逍遙散。若小便澀少,或成淋瀝,名子淋,用安營散;不應,兼八珍湯。腿足轉筋,而小便不利,急用八味丸,緩則不救。若項強筋攣,語澀痰盛,名子癇,用羚羊角散。或飲食停滯,腹脹嘔吐,此是脾胃虛弱,而不能消化,用六君子湯;不應,用平胃散加參、苓。或胎作脹,或脹作痛,此是脾胃氣虛,不能承載,用安胎飲加升麻、白朮;不應,用補中益氣湯。或臍腹作脹,或小便淋閉,此是脾胃氣虛,胎壓尿胞,用四物加二陳、參、術,空心服後探吐,藥出氣定,又服又吐,數次必安。或因勞役所傷,或食煎妙,小便帶血,此是血得熱而流於胞中,宜清膀胱,用逍遙散。或遺尿不禁,或為頻數,此是肝火血熱,用加味逍遙散。若胸滿腹脹,小便不通,遍身浮腫,名胎水不利,用鯉魚湯;脾胃虛,佐以四君子。病名同而形證異,形證異而病名同,聊見本方。凡用見證之藥不應,當分月經治之。

徐東皋曰:胎有不安而腰疼腹痛,甚則至於下墜者,未必不由氣血虛,無所營養而使之然也。夫胎之在腹,如果之在枝,枝枯則果落,固理之自然。婦人性偏恣欲,火動於中,亦能致胎不安而有墮者,大抵不外乎屬虛屬火二者之間,清熱養血之治盡之矣。此外有二因動胎者,又不可不知也。有因母病動胎者,但療母病則胎自穩;有因觸傷動胎者,當以安胎藥二三劑而胎自安。

安胎論外方

茯苓丸(婦三九 溫胃安胎) 黃耆湯(婦九 氣虛胎動) 七味阿膠散(婦八 胎動腹痛)太山磐石散(婦三) 《千金》保孕丸(婦三六) 《良方》白朮散(婦十一 胎熱) 三味白朮湯(婦十二 胎熱心痛) 益母地黃湯(婦十七 跌墜腹痛) 鉤藤散(婦十 胎動腹痛) 醋附丸(婦百七 胎滯不安) 獨聖散(婦十八 順氣安胎) 探胎飲(婦十五) 腎著湯(熱一二九 妊娠腳腫) 當歸黃耆湯(婦九八 妊娠不利) 滑胎枳殼散(婦二四 瘦胎)

惡阻(二一)

妊娠之婦,每多噁心嘔吐,脹滿不食,《巢氏病源》謂之惡阻。此證惟胃氣弱而兼滯者多有之,或嗜酸擇食,或肢體困倦,或煩悶脹滿,皆其候也。然亦有虛實不同,所當辨而治之。

凡惡阻多由胃虛氣滯,然亦有素本不虛,而忽受胎妊,則衝任上壅,氣不下行,故為嘔逆等證;及三月餘而嘔吐漸止者,何也?蓋胎元漸大,則臟氣僅供胎氣,故無暇上逆矣。凡治此者,宜以半夏茯苓湯、人參橘皮湯之類,隨宜調理,使之漸安,必俟及期,方得帖然也。若中脘多痰者,用二陳湯加枳殼,或用半夏茯苓湯。若飲食停滯作脹者,宜小和中飲加減主之。若氣逆作脹者,宜半夏茯苓湯加枳殼、蘇梗、香附。若脾胃氣虛者,宜五味異功散、六君子湯、人參橘皮湯之類主之。若胃虛兼寒多嘔者,宜六味異功煎、溫胃飲之類主之。若肝腎陽虛作嘔者,宜理陰煎主之。

立齋曰:半夏乃健脾氣、化痰滯之主藥也。脾胃虛弱而嘔吐,或痰涎壅滯,飲食少思,胎不安,必用茯苓半夏湯,倍加白朮,以半夏、白朮、茯苓、陳皮、砂仁善能安胎氣、健脾胃,予常用,驗矣。

惡阻論外方

四味白朮散(婦十三 胃虛吐水) 茯苓丸(婦三九 養胃溫胃,痞悶,惡食) 竹茹湯(婦三三 清痰止嘔) 烏附湯(婦三五 和氣養胃)

胎氣上逼(二二)

妊娠將理失宜,或七情鬱怒,以致氣逆,多有上逼之證。若氣逆氣實而脹逼者,宜解肝煎。若胃寒氣實而逼者,宜和胃飲。若胃火兼滯者,宜枳殼湯。若脾虛兼滯者,宜紫蘇飲。如脾虛而氣不行者,宜四君子湯,甚者八珍湯。若脾氣虛而兼寒者,宜五君子煎。若脾腎虛寒不行者,宜理陰煎。若脾腎氣虛兼火者,宜逍遙散,或加黃芩、枳殼、砂仁。若胎死腹中,冷氣上逼,嘔惡面青者,治如後胎動欲墮條。

一方治胎氣上逼,熱痛下血,或煩悶困篤,用蔥二十莖,水濃煮飲之,胎未死即安,胎已死即下。未效再服。若胎動煩躁,唇口青黑,手足厥冷,須用當歸湯。

胎漏(二三)

妊婦經血不固者,謂之胎漏。而胎漏之由,有因胎氣者,有因病氣者。而胎氣之由,亦有二焉。余嘗診一婦人,脈見滑數,而別無風熱等病,問其經脈則如常不斷,而但較前略少耳。余曰:此必受妊者也。因胎小血盛有餘而然。後於三月之外,經脈方止,果產一男。故胎妊之婦多有此類。今常見懷胎七八個月而生子者,人但以血止為度,謂之不足月,然其受胎於未止之前,至此而足而實,人所不知也。第此等胎氣,亦有陰陽盛衰之辨。如母氣壯盛,蔭胎有餘而血之溢者,其血雖漏而生子仍不弱,此陰之強也,不必治之;若父氣薄弱,胎有不能全受而血之漏者,乃以精血俱虧,而生子必萎小,此陽之衰也,而亦人所不知也。凡此皆先天之由。若無可以為力者,然栽培根本,豈果無斡旋之道乎?第見有於無之目及轉強於弱之手,為不易得,是烏可以尋常語也。至若因病而漏者,亦不過因病治之而已耳。

妊娠血熱而漏者,保陰煎、清化飲擇而用之。怒動肝火漏血者,保陰煎,甚者化肝煎主之。脾虛不能攝血者,壽脾煎、四君子之類主之。脾虛血熱氣滯者,四聖散主之。脾腎兼虛者,五陰煎主之。三焦氣血俱虛者,五福飲、七福飲之類主之。勞倦傷而動血者,壽脾煎、歸脾湯主之。偶因傷觸動血者,五福飲、安胎散主之。衝任氣虛,不能約制,血滑易動者,固陰煎、秘元煎主之。

立齋曰:前證若因氣熱,用防風黃芩丸。若因血熱,用加味逍遙散。若因血虛,用二黃散。若因血去太多,用八珍湯,未應,補中益氣湯。若因肝火,用柴胡清肝散。若因脾火,用加味歸脾湯。若因事下血作痛,用八珍湯,加阿膠、熟艾。若因脾胃虛弱,用補中益氣湯加五味子。若因脾胃虛陷,用前湯,倍用升麻、柴胡。若晡熱內熱,宜用逍遙散。

胎漏論外方

安胎寄生湯(婦十九 下血腰痛) 當歸芍藥湯(婦十六 急痛去血)

妊娠卒然下血(二四)

妊娠忽然下血,其證有四:或因火熱迫血則妄行;或因鬱怒氣逆則動血;或因損觸胎氣,胞宮受傷而下血;或因脾腎氣陷,命門不固而脫血。凡此皆動血之最者也。不速為調理,則必致墮胎矣。然治此者,必先察其血去之多少,及於血去之後,尤當察其邪之微甚。如火猶未清,仍當清火;氣猶未順,仍當順氣。若因邪而動血,血去而營虛,則速當專顧元氣以防脫陷。此中或當治標,或當救本,或當兼標本而調理之。倘不知先後緩急,將恐治標未已,而救本無暇也。當詳察之。

若火盛迫血妄行者,當察其火之微甚。火之微者,涼胎飲;稍甚者,徙薪飲;再甚者,保陰煎、子芩散。若肝經有風熱而血下者,宜防風黃芩丸。若怒氣傷肝,氣逆血動而暴至者,宜保陰煎。若氣有未順而脹滿者,四七湯、二陳湯,或加芎、歸之類。若兼肝火者,宜化肝煎。若觸損胎氣,胞宮受傷而血下者,宜安胎散、膠艾湯。去血多者,倍加人參。若從高墜下,傷動胎氣而下血者,宜益母地黃湯、安胎散。若因驚氣虛而陷者,仍加人參。若脾胃素弱,或偶因傷脾下血者,宜壽脾煎、歸脾湯。或中氣下陷者,補中益氣湯。若血虛微熱,漏血尿血者,續斷湯。以上諸動血證,若去血未多,血無所積,胎未至傷而不止者,宜涼則涼,宜補則補,惟以安之固之為主治。若血已離位,蓄積胞宮,為脹為痛,而余血未出者,欲與留之,有不可得,欲去其血而不傷營氣,則惟四物湯大加當歸為最宜也。若察其胎氣已動,勢有難留,則五物煎、決津煎皆切要之藥。

一方:治頓僕胎動,用川芎末二錢,酒下二三服,胎生即安,胎死即下。

又方:治同前,用砂仁和皮炒為末,每服二錢,米飲下,腹熱即安。

胎動欲墮(二五)

妊娠胎氣傷動者,凡跌撲、怒氣、虛弱、勞倦、藥食誤犯、房室不慎,皆能致之。若因母病而胎動,但治其母;若因胎動而母病,但安其胎。輕者轉動不安,或微見血,察其不甚,速宜安之,用前安胎及卒然下血等法。若腹痛血多,腰痠下墜,勢有難留者,無如決津煎、五物煎,助其血而落之,最為妥當。若其勢甚而舌青面赤,脹滿嘔惡,或冷氣上逼者,兒已死矣。若面青吐沫舌赤,是母死也。若面舌唇吻俱青,口中沫出,是母子俱死也。若胎已死,當速去其胎以救其母。氣血虛者,惟用決津煎最妙。如不應而脹痛上逼,熱不容緩者,急用平胃散一兩,酒水各半煎,投朴硝五錢,熱服之;或用朴硝一兩,以童便調服,則逐而下矣。下後隨證調補之。如無脹急,則但用決津煎加朴硝,則死胎自下。

一、凡氣血衰弱,無以滋養其胎,或母有弱病,度其終不能成者,莫若下之,以免他患,宜桂心散,或用下胎小品方。

數墮胎(二六)

夫胎以陽生陰長,氣行血隨,營衛調和,則及期而產。若或滋養之機少有間斷,則源流不繼而胎不固矣。譬之種植者,津液一有不到,則枝枯而果落,藤萎而花墜。《故五常政大論》曰:根於中者,命曰神機,神去則機息。根於外者,命曰氣立,氣止則化絕。正此謂也。凡妊娠之數見墮胎者,必以氣脈虧損而然。而虧損之由,有稟質之素弱者,有年力之衰殘者,有憂怒勞苦而困其精力者,有色欲不慎而盜損其生氣者。此外如跌撲、飲食之類,皆能傷其氣脈,氣脈有傷而胎可無恙者,非先天之最完固者不能,而常人則未之有也。且胎懷十月,經養各有所主,所以屢見小產墮胎者,多在三個月及五月七月之間,而下次之墮必如期復然。正以先次傷此一經,而再值此經,則遇闕不能過矣。況婦人腎以系胞,而腰為腎之府,故胎妊之婦最慮腰痛,痛甚則墜,不可不防。故凡畏墮胎者,必當察此所傷之由,而切為戒慎。凡治墮胎者,必當察此養胎之源,而預培其損,保胎之法無出於此。若待臨期,恐無及也。凡胎孕不固,無非氣血損傷之病。蓋氣虛則提攝不固,血虛則灌溉不周,所以多致小產。故善保胎者,必當專顧血虛,宜以胎元飲為主而加減用之,其次則芍藥芎歸湯,再次則泰山磐石散,或《千金》保孕丸,皆有奪造化之功,所當酌用者也。又凡胎熱者血易動,血動者胎不安,故墮於內熱而虛者亦常有之。若脾氣虛而血熱者,宜四聖散;肝腎虛而血熱者,宜涼胎飲;肝脾虛而血熱者,宜固胎煎。又立齋法:治血虛血熱,數墮胎者,於調補之外,時值初夏,教以濃煎白朮湯下黃芩末二錢,與數十帖,得保而生,亦可法也。此外,凡有他證而胎不安者,當於安胎條中酌而治之。

胎不長(二七)

妊娠胎氣本乎血氣。胎不長者,亦惟血氣之不足耳。故於受胎之後而漏血不止者有之,血不歸胎也;婦人中年血氣衰敗者有之,泉源日涸也;婦人多脾胃病者有之,倉廩薄則化源虧而衝任窮也;婦人多鬱怒者有之,肝氣逆則血有不調而胎失所養也。或以血氣寒而不長者,陽氣衰則生氣少也。或以血熱而不長者,火邪盛則真陰損也。凡諸病此者,則宜補宜固,宜溫宜清,但因其病而隨機應之,則或以及期,或以過月,胎氣漸充,自無不長。惟是年邁血衰而然者,數在天矣,有非可以人力為也。

鬼胎(二八)

婦人有鬼胎之說,豈虛無之鬼氣,果能襲人胞宮而遂得成形者乎?此不過由本婦之氣質,蓋或以邪思蓄注,血隨氣結而不散,或以衝任滯逆,脈道壅瘀而不行,是皆內因之病,而必非外來之邪,蓋即血癥氣瘕之類耳,當即以癥瘕之法治之。詳見本條。此外如狐魅異類之遇者,則實有所受而又非鬼胎之謂,亦當於癥瘕類求法下之。又凡鬼胎之病,必以血氣不足而兼凝滯者多有之,但見經候不調而預為調補,則必無是病。若其既病,則亦當以調補元氣為主,而繼以去積之藥乃可也。然用補之外,而欲於補中兼行者,無如決津煎。欲去其滯而不至猛峻者,無如通瘀煎。既加調補而欲直攻其病者,則奪命丹、回生丹皆可酌用,或以當歸、紅花煎濃湯,送赤金豆亦妙。

妊娠藥禁(二九)

蚖斑水蛭及虻蟲,烏頭附子配天雄,野葛水銀並巴豆,牛膝薏苡與蜈蚣,稜莪代赭芫花麝,大戟蛇蛻黃雌雄,牙硝芒硝牡丹桂,槐花牽牛皂角同,半夏南星與通草,瞿麥乾薑桃仁通,硇砂乾漆蟹甲爪,地膽茅根莫用好。(出《便產須知》)

妊娠寡欲(三十)

妊娠之婦,大宜寡欲,其在婦人多所不知,其在男子而亦多有不知者,近乎愚矣。凡胎元之強弱,產育之難易,及產後崩淋經脈之病,無不悉由乎此。其為故也,蓋以胎神鞏固之日,極宜保護宮城,使不知慎而多動欲火,盜泄陰精,則藩籬由不固而傷,血氣由不聚而亂,子女由元虧而夭,而陰分之病亦無不由此而百出矣。此婦人之最宜慎者,知者不可不察。

卷之三十九人集·婦人規(下)

產育類

滑胎(三十二)

妊娠滑胎之法,惟欲其坐草之期易而且速,而難易之由,則在血之盈虛,不在藥之滑利。蓋血多則潤而產必易,血虧則澀而產必難,故於未產之前,但宜以培養氣血為主,而預為之地,如四物湯、滑胎煎、五福飲、小營煎、八珍湯之類,即皆滑胎之要藥。若不知此而過用滑利等物,或產期未近,無火無滯而妄用清火行氣,沉降苦寒等藥,必皆暗殘營氣,走泄真陰,多致血虧氣陷,反為臨期大害。若果肥盛氣實者,則紫蘇飲、保生無憂散、滑胎枳殼散之類,皆可擇用。

催生(三三)

凡妊娠胎元完足,彌月而產,熟落有期,非可催也。所謂催生者,亦不過助其血氣而利導之耳。直待臨期,乃可用脫花煎或滑胎煎,隨證加減主之。或經日久產,母困倦難生,俱宜服滑胎煎,以助其氣血,令兒速生。其有氣虛無力,艱於傳送者,必用獨參湯,隨多隨少接濟其力,皆為催生要法。若期未至而妄用行氣導血等劑,以為催生,亦猶摘方苞之萼,揠宋人之苗耳。

一、臨盆將產,腹痛已甚,凡催生之藥,無如脫花煎,少用肉桂五七分為最穩最妙。若氣虛無力者,加人參二三錢;虛甚者,任意加用之。

一、催生若水血下多,子道乾澀難出者,宜用滑利之物,如豬脂油、蜜、酥油、蔥白、葵子、牛乳、滑石、榆白皮之類以潤之,亦濟急之法也。

滑胎催生論外方

達生散(婦四十) 生化湯(婦四二) 加味芎歸湯(婦四四 難產) 《良方》當歸湯(婦五 滑胎催生) 經驗滑石散(婦五二 胎干難產) 佛手散(婦四一)

穩婆(三四)

產婦臨盆,必須聽其自然,弗宜催逼,安其神志,勿使驚慌,直待花熟蒂圓,自當落矣。所以凡用穩婆,必須擇老成忠厚者,預先囑之,及至臨盆,務令從容鎮靜,不得用法催逼。余嘗見有穩婆忙冗性急者,恐顧此失彼,因而勉強試湯,分之掐之,逼之使下,多致頭身未順而手足先出,或橫或倒,為害不小。若未有緊陣,不可令其動手,切記!切記!又或有生息不順,及雙胎未下之類,但宜穩密安慰,不可使產母聞知,恐驚則氣散,愈難生下。又嘗見有奸詭之婦,故為哼訝之聲,或輕事重報,以顯己能,以圖酬謝,因致產婦驚疑,害尤非細,極當慎也。

立齋《醫按》載一穩婆云:止有一女,於分娩時,適當巡街侍御行牌,取我視其內室分娩,女為此驚嚇,未產而死。後見侍御,更以威顏吩咐。迨視產母,胎雖順而頭偏在一邊,此時若以手入推正,可保順生。因畏其威,不敢施手,但回稟云:此是天生天化,非人力所能。因是子母俱不能救。由此觀之,可見產時當用靜鎮自然,而一毫驚恐疑畏有不可使混於其間者。

產要(三五)

凡孕婦臨月,忽然腹痛,或作或止,或一二日,或三五日,胎水少來,但腹痛不密者,名曰弄胎,非當產也。又有一月前,或半月前,忽然腹痛如欲產而不產者,名曰試月,亦非產也。凡此腹痛,無論胎水來與不來,俱不妨事,但當寬心候時可也。若果欲生,則痛極連腰,乃將產也。蓋腎繫於腰,胞系於腎故耳。又試捏產母手中指本節,跳動即當產也。此時兒逼產門,穀道挺迸,水血俱下,方可坐草試湯,瓜熟蒂懸,此乃正產之候也。

一、產婦腹痛未甚,且須寬心行動,以便兒身舒轉。如腰腹痛甚,有產之兆,即當正身仰臥,或起坐舒伸,務宜安靜從容,待兒轉身向下,其產必順而且易。最不宜預為驚擾入手,以致產婦氣怯,胞破漿干,使兒轉身不易,則必有難產之患。

一、產婦初覺欲生,便須惜力調養,不可用力妄施,恐致臨產乏力。若兒方轉身而用力太早,則多致橫逆,須待順而臨門,一逼自下。若時候未到,用力徒然。

一、臨產房中,不宜多人喧嚷驚慌,宜閉戶,靜以待生。

一、將產時,宜食稠軟白粥,勿令飢渴以乏氣力,亦不宜食硬冷難化之物,恐產時乏力,以致脾虛不能消化,則產後有傷食之病。

一、產婦產室,當使溫涼得宜。若產在春夏,宜避陽邪,風是也;產在秋冬,宜避陰邪,寒是也。故於盛暑之時,亦不可衝風取涼,以犯外邪;又不宜熱甚,致令產母頭疼面赤;亦不宜人眾,若熱氣熏蒸,亦致前患。其或有熱極煩渴而血暈血溢者,亦可少與涼水,暫以解之,然亦不可多用。若冬末春初,余寒尚盛,產室不可無火,務令下體和暖,衣被亦當溫厚,庶不為寒氣所侵,可免胎寒血滯難產之患。且產後胎元既落,氣血俱去,乘虛感邪,此時極易,故不可不慎。

一、凡富貴之家過於安逸者,每多氣血壅滯,常致胎元不能轉動。此於未產之先,亦須常為運動,庶使氣血流暢,胎易轉則產亦易矣。是所當預為留意者。

一、妊娠將產,不可詹卜問神,如巫覡之徒哄嚇謀利,妄言凶險,禱神祗保,產婦聞之,致生疑懼。夫憂慮則氣結滯而不順,多至難產,所宜戒也。

一、產時胞漿未下,但只穩守無妨。若胞漿破後,一二時辰不生,即當服催生等藥,如脫花煎、滑胎煎,或益母丸之類。蓋漿乃養兒之生,漿幹不產,必其胎元無力,愈遲則愈干,力必愈乏,所以速宜催之。

一、產婦與酒,不可多而致醉。凡產前醉,則乏力而四肢不用;產後酒多,恐引入血分四肢,致後日有動血,及四肢無力,髓骨痠痛之患。

六逆產(三六)

一、橫生者,以兒方轉身,產母用力逼之太早,故致兒身未順而先露手臂。但令母安然仰臥,穩婆以手徐推兒臂下體,令其正直,復以中指摸其肩,弗使臍帶攀系即生。

二、倒生者,因兒未及轉身,產母努力,故令兒先露足。令母正臥,以手徐推足入,良久仍推兒身,徐俟轉正近門即生。

三、偏生者,因兒未順生路,產母努力,逼兒頭偏一邊,雖若露頂,實額角也,亦照前法推正即生。若兒頂後骨偏拄穀道傍,以手從外後傍輕輕托正即生。

四、礙產者,兒身雖順,門路雖正,但不能下,乃因胎轉時臍帶絆肩而然。令產母仰臥,以手輕推兒向上,乃用中指按兒兩肩,理順臍帶即生。

五、坐產者,因兒將產,其母疲倦,久坐椅褥,抵其生路而然。須用手巾一條拴系高處,令產母以手攀之,輕輕屈足舒伸以開生路,兒即順生。

六、盤腸產者,臨產母腸先出,子產而腸未收,故曰盤腸產。古法以醋、水各半盞,默然噀產母面背則收。一法以蓖麻子四十九粒,研爛,塗母頭頂,待腸收上,急洗去。俗以水噀面背驚之而腸亦收,但恐驚則氣散,反致他疾,戒之。

一方:治橫逆產難,令產母仰臥,以小針刺兒手腳心三五次,用鹽擦之,手腳即縮上,轉身即生。

一方:治盤腸產,以半夏為末,用少許搐鼻中,腸自上。

又方:用大紙捻以麻油潤滲,點著吹滅,以煙燻產婦鼻中,腸即上。

又方:腸出,盛以潔淨漆器,濃煎黃耆湯浸之,腸即上。

胞破產難(三七)

凡產婦胎未順而胞先破者,其因有二:蓋一有母質薄弱,胞衣不固,因兒轉動,隨觸而破者,此氣血之虛也;一有兒身未轉,以坐草太早,用力太過,而胞先破者,此舉動之傷也。若胞破久而水血干,產路澀則兒難下,宜急用大料四物湯,或五物煎、脫花煎、滑胎煎、五福飲、當歸湯之類,助其氣血,並濃煎蔥湯熏洗產戶,使其暖而氣達,則自當順下。若持久力乏,血已耗涸,則甚危矣。當用八珍湯料一斤,益母草四兩,水數碗煎熟,不時飲之,亦有得生者。或以黃耆、芎、歸數斤,以大釜煎,藥氣氤氳滿室,使產母口鼻俱受其氣,亦良法也。大抵產難之證,多患於鬱悶、安佚、富貴之家,治法雖云胎前清氣,產後補血,然不可拘泥。若脾胃不健,氣血不充,必當預為調補;不然,臨產必多患難。

一、產難經日不下,別無危證者,宜用脫花煎催之,極妥極妙。

一醫宿客店,治店婦臨產數日不生,下體俱冷,無藥甚窘,令取椒、橙葉、茱萸,共煎湯一盆,令產婦以小凳坐盆內熏洗,良久,小腹皆暖,氣溫血行,遂產。

一方:以紫蘇煎湯熏洗。大抵遇嚴寒時月,產久傷冷,氣血必凝,此熏洗之法,亦要法也。外以淋湯,內以羊肉湯,必效。

一方:令產婦以自己髮梢含於口中,令其噁心作嘔,即下。亦治胞衣不出。

胞衣不出(三八)

胞衣不出,有以氣血疲弱,不能傳送而停閣不出者。其證但見無力,而別無痛脹,治當補氣助血,宜速用決津煎,或滑胎煎、保生無憂散、《局方》黑神散之類主之。有以惡露流入胞中,脹滯不出者。蓋兒既脫,胞帶必下墜,故胞在腹中,形如仰葉,仰則盛聚血水而脹礙難出。惟老成穩婆多有識者,但以手指頂其胞底,以使血散,或以指摸上口,攀開一角,使惡露傾瀉,則腹空自落矣。又一法,以本婦頭髮,攪入喉中,使之作嘔,則氣升血散,胞軟亦自落矣。凡胎胞不出者多死,授以此法,甚效。若血滲胞中,停蓄既久,而為脹為痛,或喘或急,則非逐血破血不可也,宜速用奪命丹,或用失笑散,以熱酒調服,使血散脹消,其衣自下。若氣血兼虛者,亦惟決津煎為善。

一方:用蓖麻子仁一兩,研爛貼母右足心,衣下速洗去,緩則腸亦出。如腸不收,以此膏塗腦頂,則腸自入。

一方:用紅花一兩,酒煮濃汁服。

一法:用產婦鞋底炙熱,熨小腹上下,即出。

一方:用皂角刺燒為末,每服一錢,溫酒調服。

胞衣論外方

牛膝散(婦四九 胎衣不下,腹脹)

氣脫血暈(三九)

產時胎胞既下,氣血俱去,忽爾眼黑頭眩,神昏口噤,昏不知人,古人多雲惡露乘虛上攻,故致血暈,不知此證有二:曰血暈,曰氣脫也。若以氣脫作血暈,而用辛香逐血化痰等劑,則立刻斃矣,不可不慎也。

一、氣脫證:產時血既大行,則血去氣亦去,多致昏暈不省,微虛者少頃即蘇,大虛者脫竭即死。但察其面白眼閉,口開手冷,六脈細微之甚,是即氣脫證也。速用人參一二兩,急煎濃湯,徐徐灌之,但得下咽,即可救活;若少遲延,則無及矣。余嘗救此數人,無不隨手而愈,此最要法也。又嘗見有禁參而斃者,云新產後不可用參,用參則補住惡血,必致為害,即勸之亦不肯用,直待斃而後悔者亦數人矣。又有云產後必過七日方可用參,此等愚昧訛傳,不知始自何人,誤人不淺,萬萬不可信也。

一、血暈之證,本由氣虛,所以一時昏暈,然血壅痰盛者亦或有之。如果形氣脈氣俱有餘,胸腹脹痛上衝,此血逆證也,宜失笑散。若痰盛氣粗,宜二陳湯。如無脹痛氣粗之類,悉屬氣虛,宜大劑芎歸湯、八珍湯之類主之。

一、猝時昏暈,藥有未及,宜燒秤錘令赤,用器盛至床前,以醋沃之,或以醋塗口鼻,令酸氣入鼻,收神即醒。或以破舊漆器,或用乾漆燒煙燻之,使鼻受其氣皆可。但此法惟輕而暴暈者所宜,若氣虛之甚而昏厥者,非用大補之劑,終無益也。

兒初生

(初誕法詳小兒門,四十)

凡嬰兒初生,當隨手包裹,切不可為風寒所侵。蓋兒在腹中,遮護最密,及其初脫胞胎,肌膚脆嫩,極易感邪。若在夏令,自所無慮,但覺稍寒,即須慎之。嘗見兒生未久,多有驚風發熱抽搐等病者,率由乎此。

一、小兒初生,天氣微涼即大忌洗沐,恐腠理不密,元氣發泄,而外邪乘之也。凡產母分娩艱難,勞傷胎氣,多有兒雖脫胞而乏力垂危,或已死者,切不可便斷臍帶,當急用大紙捻蘸香油,於臍帶上往來燒斷之,取其陽氣以續胎元,俄頃,兒得啼聲,即已活矣,且可免胃寒泄瀉之病。凡見此者,若以刀斷臍帶,則子母皆多難保。此出《立齋醫按》。

一、凡燒帶之法,惟素多陽虛及產時氣脫者,最宜用之以助陽氣。若母氣陽強,或兒聲洪亮者,皆不宜用,恐火從臍入,日後致生熱毒,則反為害不小。

子死腹中(四一)

凡子死腹中者,多以觸傷,或犯禁忌,或以胎氣薄弱不成而殞,或以胞破血干,持久困敗,但察產母腹脹舌黑者,其子已死。若非產期而覺腹中陰冷重墜,或為嘔惡,或穢氣上衝,而舌見青黑者,皆子死之證。宜速用下死胎方下之。下後察其虛實,隨加調補自愈。若唇舌面色俱青,則母子皆危之兆也。

補遺方:治胎死腹中。用紅花以酒煮汁,飲二三碗即下。

新法下胎方:用當歸一兩,厚朴三錢,陳皮二錢,入酒、水各一碗,煎至一碗,加朴硝三五錢,再煎十餘沸,去柤熱服,死胎自下。或止用脫花煎更妙。

死胎論外方

回生丹(婦六六) 下死胎方(婦五九) 桂香散(婦五五) 琥珀丸(婦一三四)

產門不開不閉子宮不收(四二)

交骨不開,產門不閉,無非陰氣不足,陰不足則氣不達,所以不開。不開則產必艱難,宜加味芎歸湯,補而開之,大有奇效。或十全大補湯亦可。

產門不閉,由陰氣大虛,不能收攝;或由陰火下流而然。故或為陰挺突出,或為腫脹,或為淋澀不禁。若氣血俱虛者,宜十全大補湯加五味子,補而斂之。或痛而覺熱者,宜加味逍遙散。若憂思傷脾血熱者,加味歸脾湯。若暴怒傷肝動火者,龍膽瀉肝湯。

子宮不收而外墜者,宜補中益氣湯加醋炒芍藥,飲而舉之。或外以黃耆煎湯熏洗亦妙。或以硫黃湯熏洗,硫黃散敷之。

一方:治產後子宮不斂,用荊芥、藿香、椿根白皮煎湯熏洗,神效。

一方:產後子腸不收,外用枳殼、訶子、五倍子、白礬煎湯熏洗。若不收,再灸頂心百會穴數壯即上。

一方:子宮脫出,用蓖麻仁十四枚,研爛塗頂心,入即洗去。

一方:治產後陰脫,用絹袋盛炒熱蛇床子熨之,亦治陰痛。又法:用蛇床子五兩,烏梅十四個,煎水,日洗五六次。

小產(四三)

小產之證,有輕重,有遠近,有稟賦,有人事。由稟賦者,多以虛弱。由人事者,多以損傷。凡正產者,出於熟落之自然;小產者,由於損折之勉強,此小產之所以不可忽也。若其年力已衰,產育已多,欲其再振且固,自所難能。凡見此者,但得保其母氣,則為善矣。若少年不慎,以致小產,此則最宜調理,否則下次臨期仍然復墜,以致二次三次,終難子嗣,系不小矣。凡此安之之法,見前數墮胎條中。既產調理之法,亦與大產相似。詳後產後條中,俱當按而用之。

一、凡婦人年及中衰,胎元無力,則常有胎不能長,及多小產昏暈之患,此氣血衰敗而然。血氣既衰,則凡於小產之後,多有胎既落而復又下墜。如更有一胎欲產者,此非胎也,乃因氣虛而胞宮隨胎下陷也。產母不知,必至驚慌,此無足慮,但以壽脾煎,或八珍、十全大補、芎歸補中湯之類主之,則自安矣。

又:凡小產有遠近,其在二月三月為之近,五月六月為之遠。新受而產者其勢輕,懷久而產者其勢重,此皆人之所知也。至若猶有近者,則隨孕隨產矣。凡今艱嗣之家,犯此者十居五六。其為故也,總由縱欲而然。第自來人所不知,亦所不信。茲謹以筆代燈,用指迷者,倘濟後人,實深願也,請詳言之。盡胎元始肇,一月如珠露;二月如桃花;三月四月而後,血脈形體具:五月六月而後,筋骨毛髮生。方其初受,亦不過一滴之玄津耳。此其橐籥正無依,根荄尚無地,鞏之則固,決之則流。故凡受胎之後,極宜節欲以防泛溢。而少年縱情,罔知忌憚,雖胎固欲輕者,保全亦多,其有兼人之勇者,或恃強而不敗,或既敗而復戰。當此時也,主方欲靜,客不肯休,無奈狂徒敲門撞戶,顧彼水性熱腸,有不啟扉而從,隨流而逝者乎?斯時也,落花與粉蝶齊飛,火棗共交梨並逸,合汙同流,已莫知其昨日孕而今日產矣。朔日孕而望日產矣,隨孕隨產,本無形跡。蓋明產者胎已成形,小產必覺;暗產者胎仍以水,直溜何知?故凡今之行院家多無大產,以小產之多也。娶娼妓者多少子息,以其子宮滑而慣於小產也。今嘗見艱嗣求方者,問其陽事,則曰能戰;問其功夫,則曰盡通;問其意況,則怨嘆曰:人皆有子我獨無。亦豈知人之明產,而爾之暗產耶?此外如受胎三月五月而每有墮者,雖衰薄之婦常有之。然必由縱欲不節,致傷母氣而墮者為尤多也。故凡恃強過勇者多無子,以強弱之自相殘也;縱肆不節者多不育,以盜損胎元之氣也。豈悉由婦人之罪哉?欲求我方者,當以此篇先讀之,則傳方之思,已過半矣。

小產論外方

人參黃耆湯(婦四八 小產氣虛血不止) 當歸川芎湯(婦四三 小產瘀血痛) 殿胞煎(新因十 小產後腹痛)

下胎斷產(四四)

下胎斷產本非仁者之事,然有婦人臨產艱危,或病甚不勝產育者,則下胎斷產之法有不得已,亦不可廢者也。至若水銀、虻蟲、水蛭、斑蝥之屬,不惟傷胎,且傷母矣,用者不可造次。

下胎方

《千金》去胎方(婦六一) 下胎小品方(婦五六) 扶羸小品方(婦五八) 《廣濟》下胎方(婦五七) 《良方》桂心散(婦五四)

一方:不拘生胎死胎,用蓖麻仁二個,巴豆一個,麝香一分,研貼臍中並足心即下。月一粒,溫酒吞下。

又云:下生胎,用蓖麻子一個。

斷產方

斷產小品方(婦六八) 《千金》斷產方(婦又六七) 丹溪斷子法(婦六九) 斷產灸法(婦六七)

產育類論列總方(四五)

四物湯(補八) 八珍湯(補十九)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五福飲(新補六) 五物煎(新因三)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當歸湯(婦五) 小營煎(新補十五) 保生無憂散(婦四七) 羊肉湯(婦七一) 脫生煎(新因十一) 加味逍遙散(補九三) 壽脾煎(新熱十六) 決津煎(新因二) 加味歸脾湯(補三三) 滑胎煎(新因九) 益母丸(婦六四) 滑胎枳殼散(婦二四)紫蘇飲(婦二八) 奪命丹(婦六五) 加味芎歸湯(婦四四) 失笑散(婦百四) 芎歸補中湯(婦四六) 龍膽瀉肝湯(寒六二) 硫黃湯(婦六三、六二) 《局方》黑神散(婦五十) 芎歸湯(婦四一)

產後類

論產後當大補氣血(四六)

產後病治,嘗見丹溪云:產後當大補氣血,即有雜證,以末治之,一切病多是血虛,皆不可發表。此其意謂血氣隨胎而去,必屬大虛,故無論諸證,皆當以大補為先,其他皆屬可緩。余於初年,誠然佩服,及執而用之,則每為所困,經者數次,始悟其言雖有理,而未免言之過也。即今產科所宗,無非此法。余目睹其誤,及親為解救者,蓋不少矣。故敢剖析於後,實有所見,不得不言,非存心自衒,故毀先賢。若然,則徒為笑罵之招耳。賓雖至愚,必不為也。觀者其深察此意。

凡產後氣血俱去,誠多虛證,然有虛者,有不虛者,有全實者。凡此三者,但當隨證隨人,辨其虛實,以常法治療,不得執有成心,概行大補以致助邪,此辨之不可不真也。

一、產後虛證,無非隨人元氣,必素弱之人多有之,或於產後血氣俱去而更弱者亦有之。此當因人察脈,因脈察證。若脈氣、形氣、病氣俱不足,此當以全虛治之。若形氣不足,病氣有餘,或兼火邪,或兼外邪,或以飲食停滯,是亦虛中有實,不得不詳審而治。此中委曲,未能言盡,惟明者悟之。

一、產後不虛證,蓋或其素日無病,或以年少當時,或以素耐辛苦貧勞之質,此輩本無不足,及其一旦受孕,乃於無病腹中參入此物,故致血氣壅塞,為脹為嘔,是皆添設有餘之病。及其既產,始見通快,所留得去,仍復故吾。常人之產,此類極多,果何虛之有?然或以內傷,或以外感,產後之病,難保必無,倘有所犯,去之即愈;若概行大補,果能堪否?即臨盆帶去血氣,未免暫見耗損,然以壅滯之餘,不過皆護胎隨從之物,去者當去,生者旋生,不出數日,必已來復,此生化自然之理,何至是產皆虛也。凡治此類,但當因證用治。若執云產後必當大補氣血,則實實之病,必所不免,而輕者必甚,甚者必危矣。由此觀之,則立言者固不易,而用言者又豈易哉。

一、產後全實證,有如外感風寒,頭痛身熱,便實中滿,脈緊數洪大有力者,此表邪之實證也。又火之盛者,必熱渴躁煩,或便結腹脹,口鼻舌焦黑,酷喜冷飲,眼眵,尿管痛赤,脈見洪滑,此內熱之實證也。又鬱怒動肝,胸脅脹痛,大便不利,脈弦而滑,此氣逆之實證也。又惡露未盡,瘀血上衝,心腹脹滿,疼痛拒按,大便難而小便利,此血逆之實證也。又凡富貴之家,保護太過,或過用人參、耆、術,以致氣壅;或過用糖、酒、炭火,以致內熱;或產本不虛,而妄用大補之藥,以致增病,此調攝之實證也。又或因產過食,恐其勞困,固令勉強,以致停蓄不散,此內傷之實證也。以上諸證,姑舉要者以見其概。然既有表邪則不得不解,既有火邪則不得不清,既有內傷停滯則不得不開通消導。且人有強弱,產有虛實,病有真假,治有逆從,固不可以同日語也。觀《六元正紀大論》曰:婦人重身,毒之何如?曰:有故無殞,亦無殞也。此自經常不易之大法,亦何庸贅辨之若此。第因丹溪之言,人多偏執,故不得不詳盡其說,以解後人之惑也。諸虛實治法詳具後條。

論產後三禁(四七)

觀《病機機要》云:治胎產之病,當從厥陰證論之。宜無犯胃氣及上二焦,是為三禁,謂不可汗,不可下,不可利小便。發其汗,則同傷寒下早之證;利大便,則脈數而傷脾;利小便,則內亡津液,胃中枯燥。但使不犯三禁,則營衛自和,而寒熱自止矣。凡用治之法,如發渴則白虎,氣弱則黃耆,血痛則當歸,腹痛則芍藥。大抵產病,天行從加減柴胡,雜證從增損四物,宜察脈證而用之。詳此說雖為產育之大法,然病變不同,倘有是證,則不得不用是藥,所謂有病則病受之也。第此經常之法,固不可不知,而應變之權,亦不可執一也。

產後腹痛(四八)

產後腹痛,最當辨察虛實。血有留瘀而痛者,實痛也;無血而痛者,虛痛也。大都痛而且脹,或上衝胸脅,或拒按而手不可近者,皆實痛也,宜行之散之。若無脹滿,或喜揉按,或喜熱熨,或得食稍緩者,皆屬虛痛,不可妄用推逐等劑。

凡新產之後,多有兒枕腹痛者,摸之亦有塊,按之亦微拒手,故古方謂之兒枕,皆指為胞中之宿血,此大不然。夫胎胞俱去,血亦豈能獨留?蓋子宮蓄子既久,忽爾相離,血海陡虛,所以作痛。胞門受傷,必致壅腫,所以亦若有塊,而實非真塊。腫既未消,所以亦頗拒按。治此者,但宜安養其臟,不久即愈,惟殿胞煎為最妙,其次則四神散、五物煎皆極佳者。若誤認為瘀,而妄用桃仁、紅花、玄胡、青皮之屬,反損臟氣,必增虛病。

一、有母體本虛而血少者,即於產時亦無多血,此輩尤非血滯。若有疼痛,只宜治以前法,或以大、小營煎、黃雌雞湯主之。

一、凡新產之後,其有陽氣虛弱而寒從中生,或寒由外入,以致心腹作痛,嘔吐不食,四肢厥冷者,宜九蜜煎、大嚴蜜湯,或理陰煎主之。

一、產當寒月,以致寒氣入腹,臍下脹痛,手不可近者,宜羊肉湯主之。若氣實寒甚者,宜蟠蔥散。

一、產後惡露不盡,留滯作痛者,亦常有之。然此與虛痛者不同,必其由漸而甚,或大小便不行,或小腹硬實作脹,痛極不可近手,或自下上衝心腹,或痛極牙關緊急,有此實證,當速去其血。近上者,宜失笑散;近下者,宜通瘀煎、奪命丹、回生丹。如或未效,當用決津煎為善。

一、產後有脾虛、腎虛而為腹痛者,此不由產而由臟氣之不足。若脾氣虛寒,為嘔吐,為食少,而兼腹痛者,宜五君子煎、六君子湯、溫胃飲之類主之。若腎氣虛寒,為瀉為痢,而兼腹痛者,宜胃關煎、理陰煎之類主之。

一、產後有飲食停滯及氣逆作痛,亦當因其類而消去之,如排氣飲、大和中飲之類,皆可酌用。

仲景曰:產後腹中㽲痛,當歸生薑羊肉湯主之。並治腹中寒疝,虛勞不足。

立齋曰:前證若因氣滯,用延胡索散。若因外寒,用五積散。若因怒氣,用四物加木香、柴胡。若因血虛,用四物、參、朮、炮姜。若因陽氣虛弱,用四君、當歸、炮姜。若因脾虛血弱,用六君、當歸、炮姜。

產後發熱(四九)

產後發熱,有風寒外感而熱者,有邪火內盛而熱者,有水虧陰虛而熱者,有因產勞倦虛煩而熱者,有去血過多頭暈悶亂煩熱者。諸證不同,治當辨察。

一、產後有外感發熱者,蓋臨盆之際,多有露體用力,無暇他顧,此時或遇寒邪,則乘虛而入,感之最易。若見頭疼身痛,憎寒發熱,或腰背拘急,脈見緊數,即產後外感證也。然此等外感,不過隨感隨病,自與正傷寒宿感者不同,故略加解散即自痊。可勿謂新產之後不宜表散,但當酌其虛實而用得其宜耳。凡產後感邪,氣不甚虛者,宜三柴胡飲。若氣虛脾弱而感者,宜四柴胡、五柴胡飲。若肝脾腎三陰不足而感者,宜補陰益氣煎。若虛寒之甚者,宜理陰煎。若產婦強壯氣實而感者,宜正柴胡飲。若兼內火盛而外邪不解者,宜一柴胡飲。若風寒俱感,表裡俱滯者,宜五積散。

一、產後有火證發熱者,但外感之熱多在表,火證之熱多在裡。此必以調攝太過,或時令熱甚,或強以酒,或誤用參、朮、薑、桂大補之藥,或過用炭火,或窗牖太密,人氣太盛,或氣體本實而過於動作。凡屬太過,皆能生火。火盛於內,多見潮熱內熱,煩渴喜冷,或頭痛多汗,便實尿赤,及血熱妄行,但無表證,脈見緩滑不緊而發熱者,便是火證,宜清化飲、保陰煎之類主之。若本元不虛,或火之甚而勢之急者,即徙薪飲、抽薪飲亦所常用,不必疑也。

一、產後有陰虛發熱者,必素稟脾腎不足,及產後氣血俱虛,故多有之。其證則倏忽往來,時作時止,或晝或夜,進退不常,或精神困倦,怔忡恍惚,但察其外無表證,而脈見弦數,或浮弦豁大,或微細無力。其來也漸,非若他證之暴至者,是即陰虛之候,治當專補真陰,宜小營煎、三陰煎、五陰煎之類,隨宜主之。若陰虛兼火而微熱者,宜一陰煎。若陰虛兼火之甚而大熱者,宜加減一陰煎。若陰虛火盛,熱而多汗者,宜當歸六黃湯。若陰中之陽虛,火不歸源而熱者,宜大營煎、理陰煎、右歸飲之類主之。若血虛陽不附陰,煩熱作渴者,宜人參當歸湯。若氣血俱虛,發熱煩躁,面赤作渴,宜八珍湯、十全大補湯。若熱甚而脈微者,宜急加桂、附,或認為火,則禍在反掌。

一、產後有去血過多發熱者,其證必煩渴短氣,頭痛頭暈,悶亂內熱,是亦陰虛之屬,宜人參當歸湯主之。

立齋曰:大凡元氣虛弱而發熱者,皆內真寒而外假熱也。但用六君或補中益氣加炮姜溫補脾氣,諸證自退。若四肢畏冷,急加附子。凡新產陰血暴傷,陽無所附而外熱,宜用四物、炮姜,補陰以配陽。若因誤服寒涼克伐之劑而外熱,此為寒氣格陽於外,宜用四君子加薑、桂;如不應,急加附子。若或肌膚髮熱,面目赤色,煩渴引飲,此血脫髮躁,宜用當歸補血湯。

產後乍寒乍熱(五十)

產後乍寒乍熱,總由血氣虛損,陰陽不和而然。若陽勝則乍熱,陰勝則乍寒。凡陰勝而寒多者,宜增損四物湯、理陰煎。若陽勝而熱多者,宜四物湯、三陰煎。若陽氣陷入陰中而乍寒乍熱者,宜補中益氣湯、補陰益氣煎。若陰陽俱虛而寒熱者,宜八珍湯、十全大補湯。若敗血不散,流入陰中而作寒熱者,宜決津煎、殿胞煎。若血實氣壅者,宜奪命丹。陳無擇曰:敗血流閉諸陰則寒,流閉諸陽則熱,宜五積散。若有外感者,宜從前產後發熱調治。

蓐勞(五一)

蓐,草荐也。產婦坐草艱難,以致過勞心力,故曰蓐勞,此即產後勞倦也。其證則或為寒熱如瘧,或頭疼自汗,或眩暈昏沉,或百節疼痛,或倦怠喘促,飲食不甘,形體虛羸之類,皆其候也,悉當以培補元氣為主。若初產後蓐勞困倦,惟豬腰湯為妙,或用黃雌雞湯、白茯苓散。若蓐勞虛汗不止,宜母雞湯。若兼臟寒者,宜羊肉湯。若氣血俱虛者,宜五福飲、十全大補湯。若兼外邪發熱者,宜補陰益氣煎、補中益氣湯。若兼外邪發熱而中寒背惡寒者,宜理陰煎,詳加減法治之。若兼陽虛內寒者,宜五君子煎,或理陰煎。若陽盛陰虛兼內熱者,宜五福飲加芍藥、黃芩、地骨皮之類,隨宜用之。

產後喘促(五二)

產後喘急有二,乃一以陰虛之極,一以寒邪在肺。蓋產後既以大虛,焉得氣實而喘?若肺無寒邪而見喘促者,此以血去陰虛,孤陽無主,故氣窮短促而浮脫於上,此實肝腎不接,無根將脫之兆,最為危候。經曰:肝苦急,急食甘以緩之,正此類也。惟貞元飲為治此之神劑。若氣虛兼寒者,宜大補丸煎,或理陰煎。若風寒外感,邪氣入肺而喘急者,此必氣粗胸脹,或多咳嗽,自與氣短似喘上下不接者不同,治當以疏散兼補為主,宜金水六君煎,或六君子湯。若單以寒邪入肺,氣實氣壅而本無虛者,宜六安煎,或二陳湯加蘇葉之類主之。

喘嗽論外方

二母散(婦八六 血熱喘嗽) 二物參蘇飲(婦八四 瘀血入肺喘嗽)

產後惡露不止(五三)

產後惡露不止,若因血熱者,宜保陰煎、清化飲。有傷衝任之絡而不止者,宜固陰煎加減用之。若肝脾氣虛,不能收攝而血不止者,宜壽脾煎,或補中益氣湯。若氣血俱虛而淡血津津不已者,宜大補丸煎,或十全大補湯。若怒火傷肝而血不藏者,宜加味四物湯。若風熱在肝而血下泄者,宜一味防風散。

一、止血方:用蒲黃二兩,水煎,頓服。

血不止論外方

人參當歸湯(婦百十四) 佛手散(婦四一 血多煩暈)

產後發痙(五四)

產後發痙,乃陰血大虧證也。其證則腰背反張,戴眼直視,或四肢強勁,身體抽搐。在傷寒家雖有剛痙、柔痙之辨,然總之則無非血燥血枯之病,而實惟足太陽與少陰主之。蓋膀胱與腎為表裡,腎主精血,而太陽之脈絡於頭目項背,所以為病若此。若其所致之由,則凡如傷寒誤為大汗以亡液,大下以亡陰,或潰瘍、膿血、大泄之後,乃有此證。故在產後,亦惟去血過多,或大汗大瀉而然,其為元氣虧極、血液枯敗也可知。凡遇此證,速當察其陰陽,大補氣血,用大補丸煎,或理陰煎,及十全大補湯之類,庶保其生。若認為風痰,而用發散消導等劑,則死無丸矣。

產後大便秘澀(五五)

產後大便秘澀,以其失血亡陰,津液不足而然,宜濟川煎加減主之,及後立齋法俱妙。

立齋曰:前證若計其日期,飲食已多,即用藥通之,禍在反掌之間矣。必待其腹滿覺脹,欲去不能者,此乃結在大腸,宜用豬膽汁潤之。若服苦寒疏通,反傷中氣,通而不止,或成他證。若去血過多,用十全大補湯。血虛火燥,用加味四物湯。氣血俱虛,用八珍湯。雖數日不通,飲食如常,腹中如故,仍用八珍加桃仁、杏仁治之。若泥其日期飲食之多而通之,則誤矣。

產後雜證方(五六)

《良方》黃龍湯(婦八五 產後外感) 《良方》交加散(婦百 產後中風) 海藏愈風湯(和二一七 失血筋急搐搦) 交加散(和二五二 產後類風不省人事) 七珍湯(婦七九 產後不語) 補脬飲(婦八一 產後脬破淋瀝) 《良方》人參湯(婦七七 產後諸虛) 麻黃根湯(婦八三 產後虛汗) 趁痛散(婦八十 產後發熱 骨節疼痛) 加味小柴胡湯(散二十 乳母肝火發熱)

產後類論列總方(五七)

四君子湯(補一) 五君子煎(新熱六)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六君子湯(補五) 大補丸煎(新補一)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四物湯(補八) 五物煎(新因三)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大營煎(新補十四) 小營煎(新補十五) 補陰益氣煎(新補十六) 五福飲(新補六) 八珍湯(補十九) 當歸六黃湯(寒六五) 溫胃飲(新熱五) 胃關煎(新熱九) 加味四物湯(補九)壽脾煎(新熱十六) 理陰煎(新熱三) 增損四物湯(婦百十) 三陰煎(新補十一) 一陰煎(新補八) 加減一陰煎(新補九) 五陰煎(新補十三) 貞元飲(新補十九) 人參當歸湯(婦百十四) 保陰煎(新寒一) 固陰煎(新因二) 一味防風散(婦百十五) 右歸飲(新補三) 蟠蔥散(熱百十) 當歸補血湯(補四四) 羊肉湯(婦七十、七一) 豬腰湯(婦七四) 黃雌雞湯(婦七二) 母雞湯(婦七三) 決津煎(新因二) 殿胞煎(新因十) 通瘀煎(新因五) 濟川煎(新補二一) 清化飲(新因十三) 失笑散(婦百四) 奪命丹(婦六五) 四神散(婦七五) 二陳湯(和一) 六安煎(新和二) 五積散(散三九) 抽新飲(新寒三) 徙薪飲(新寒四) 延胡索散(婦九八) 白茯苓散(婦七八) 正柴胡飲(新散六) 一柴胡飲(新散一) 三柴胡飲(新散三) 四柴胡飲(新散四) 五柴胡飲(新散五) 九蜜煎(新因十二) 大岩蜜湯(婦七六)回生丹(婦六六) 排氣飲(新和六) 大和中飲(新和七)

帶濁遺淋類

帶下(五八)

凡婦人淋帶,雖分微甚,而實為同類,蓋帶其微而淋其甚者也。總由命門不固,而不固之病,其因有六:蓋一以心旌之搖之也。心旌搖則命門應,命門應則失其所守,此由於不遂者也。一以多欲之滑之也,情欲無度,縱肆不節,則精道滑而命門不禁,此由於太遂者也。一以房室之逆之也。凡男女相臨,遲速有異,此際權由男子,而婦人情興多致中道而止,止則逆,逆則為濁為淋,此由於遂而不遂,乃女子之最多而最不肯言者也。以上三證,凡帶濁之由乎此者,十居八九,而三者之治,必得各清其源,庶可取效。然源未必清,而且旋觸旋發,故藥餌之功,必不能與情竇爭勝,此帶濁之所以不易治也。此三者之外,則尚有濕熱下流者,有虛寒不固者,有脾腎虧陷而不能收攝者,當各因其證而治之。

一、心旌搖,心火不靜而帶下者,先當清火,宜硃砂安神丸、清心蓮子飲、《直指》固精丸之類主之。若無邪火而但見心虛帶下者,宜秘丸煎、人參丸、心虛白濁歌、茯兔丸之類。

一、欲事過度、滑泄不固而帶下者,宜秘丸煎、壽脾煎、固陰煎、苓朮菟絲丸、《濟生》固精丸、鎖精丸、金鎖思仙丹之類主之。

一、人事不暢,精道逆而為濁為帶者,初宜六味地黃湯,或威喜丸之屬以利之;久不止者,宜固陰煎、苓朮菟絲丸之屬以固之。

一、濕熱下流而為帶濁,脈必滑數,色見紅赤,證有煩渴而多熱者,宜保陰煎、加味逍遙散,或經驗豬肚丸亦佳。若熱甚兼淋而赤者,宜龍膽瀉肝湯。

一、元氣虛弱而帶下者,宜壽脾煎、固陰煎、菟絲煎、七福飲、十全大補湯、九龍丸之屬。若陽氣虛寒,脈見微澀,色白清冷,腹痛多寒者,宜加姜附,或用家韭子丸。

一、脾腎氣虛下陷而多帶者,宜用壽脾煎、固陰煎、歸脾湯、補中益氣湯之屬。

立齋曰:前證或因六淫七情,或因醉飽房勞,或因膏粱厚味,或服燥劑所傷,或虧損陽氣下陷,或濕痰下注蘊積而成,故言帶也。凡此皆當壯脾胃、升陽氣為主,佐以各經見證之藥。若色青者屬肝,用小柴胡加山梔;或濕熱壅滯,小便赤澀,龍膽瀉肝湯。色赤者屬心,用小柴胡加黃連、山梔、當歸;思慮過傷,用妙香散等藥。色白者屬肺,用補中益氣加山梔。色黃者屬脾,用六君子加山梔、柴胡;不應,歸脾湯。色黑者屬腎,用六味地黃丸。若氣血俱虛,八珍湯。陽氣陷下,補中益氣湯。濕痰下注,前湯加茯苓、半夏、蒼朮、黃柏。氣虛痰飲下注,四七湯送腎氣丸。不可拘肥人多痰,瘦人多火,而以燥濕瀉火之藥輕治之也。

帶濁論外方

醋附丸(婦百七 氣滯帶濁,腹中急痛) 金櫻膏(補百 虛勞帶濁) 克應丸(婦一二八虛滑帶濁) 固元丹(固三一 赤白帶) 白芷散(婦一二六 下元虛滑) 益母丸(婦六四 帶濁諸病) 白芍藥散(婦一二七 帶濁疼痛)

白濁遺淋(五九)

淫濁與帶下之不同者,蓋白帶出於胞宮,精之餘也;淫濁出於膀胱,水之濁也。雖膀胱與腎為表裡,故帶濁之源,無非皆出於陰分,然帶由脾腎之虛滑者多,淫濁由膀胱之濕熱者多,此其所以有辨也。若淫濁初起而見熱澀者,宜大分清飲。若初起無火而但有窒塞者,宜小分清飲,或五苓散。若肝經怒火下流,宜加味逍遙散。若肝火盛而見痛澀者,宜龍膽瀉肝湯。若服寒涼利藥太過,以致下焦虛寒不固者,宜萆薢分清飲。若元氣虛寒下陷者,宜壽脾煎、補中益氣湯。若脾濕下流者,宜歸脾湯、六君子湯。若久而不愈,肝腎虛滑下陷者,宜壽脾煎、秘丸煎、家韭子丸。

淋濁論外方

滑石散(婦一二九 熱淋) 牛膝膏(和三四六 死血作淋) 三味牛膝湯(寒一二六 血熱淋痛)

婦人夢與鬼交(六十)

人稟五行正氣以生,氣正則正,氣邪則邪,氣強則神旺,氣衰則鬼生,如《刺法論》曰:神失守位,則邪鬼外干,即此類也。然婦人之夢與邪交,其證有二:一則由欲念邪思,牽擾意志而為夢者,此鬼生於心,而無所外干也;一則由稟賦非純,邪得以入,故妖魅敢於相犯,此邪之自外至者亦有之矣。病因有內外,則證亦有不同。病由內生者,外無形跡,不過於夢寐間常有所遇,以致遺失,及為恍惚帶濁等證,亦如男子之夢遺,其機一也,但在女子多不肯言耳。至若外有邪犯者,其證則異。或言笑不常,如有對晤,或喜幽寂,不欲見人;或無故悲泣,而面色不變;或面帶桃花,其脈息則乍疏乍數,三五不調,或伏沉,或促結,或弦細,或代易不常,是皆妖邪之候。凡此二者,若失於調理,久之不愈,則精血日敗,真陰日損,乃致潮熱發熱,神疲體倦,飲食日減,經水日枯,肌肉消削,漸成勞損,脈見緊數,多致不救矣。凡治此者,所因雖有不同,而傷精敗血,其病則一。故凡病生於心者,當先以靜心為主,然後因其病而藥之,神動者安其神、定其志;精滑者固其精、養其陰,尤當以培補脾腎,要約門戶,以助生氣為主。若為妖魅所侵,則內當調補正氣,如歸神湯之類;外宜速灸鬼哭穴以驅邪氣,則自當漸愈。其穴以兩手大指相併縛定,用艾炷於爪甲角騎縫灸之,務令兩甲連肉四處著火方效,或七壯,或二七壯。兩足大指,亦名足鬼眼。

帶濁類論列總方(六一)

人參丸(補百五) 八珍湯(補十九) 硃砂安神丸(寒一四二) 歸脾湯(補三二) 六君子湯(補五) 清心蓮子飲(寒三二) 妙香散(固十五、十六) 九龍丸(固四二)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壽脾煎(新熱十六) 秘丸煎(新固一) 加味逍遙散(補九三) 菟絲煎(新固三) 固陰煎(新固二) 心虛白濁歌(補百一) 威喜丸(固四五) 茯菟丸(固三八)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鎖金丸(固二六) 保陰煎(新寒一) 《濟生》固精丸(固二九) 四七湯(和九七)五苓散(和一八二) 金鎖思仙丹(固十九) 歸神湯(婦一二五) 腎氣丸(補一二一) 六味地黃湯(補百二十) 七福飲(新補七) 家韭子丸(固三四) 小分清飲(新和十) 《直指》固精丸(固三十) 小柴胡湯(散十九) 大分清飲(新寒五) 苓朮菟絲丸(新固五) 萆薢分清飲(熱一六五) 經驗豬肚丸(固四十) 龍膽瀉肝湯(寒六三)

乳病類

乳少(六二)

婦人乳汁,乃衝任氣血所化,故下則為經,上則為乳。若產後乳遲乳少者,由氣血之不足,而猶或無乳者,其為衝任之虛弱無疑也。治當補化源而兼通利,宜豬蹄湯。若乳將至而未得通暢者,宜湧泉散。

產婦乳汁不來,其原有二:蓋一因氣血不足,故乳汁不來,宜用豬蹄湯,是即虛者補之也。一因肥胖婦人痰氣壅盛,乳滯不來者,宜用漏蘆湯之類,是壅者行之也。

乳出(六三)

產後乳自出,乃陽明胃氣之不固,當分有火無火而治之。無火而泄不止,由氣虛也,宜八珍湯、十全大補湯。若陽明血熱而溢者,宜保陰煎,或四君子湯加梔子。若肝經怒火上衝,乳脹而溢者,宜加減一陰煎。若乳多脹痛而溢者,宜溫帛熨而散之。若未產而乳自出者,以胎元薄弱,滋溉不全而然,謂之乳泣,生子多不育。

吹乳妒乳(六四)

產後吹乳,因兒飲乳,為口氣所吹,致令乳汁不通,壅結腫痛,不急治之,多成癰腫。速服栝蔞散,外以南星末敷之,更以手揉散之。勢甚者,惟連翹金貝煎最妙。

產後妒乳,因無兒飲乳,或兒未能飲,余乳蓄結作脹,或婦人血氣方盛,乳房作脹,以致腫痛,憎寒發熱,不吮通之,必致成癰。若腫不消,用麥芽二三兩炒熟,水煎服,立消。

一方:用陳皮一兩,甘草一錢,水煎服。

一方:治吹乳、乳癰腫痛,用萱草根擂酒服之,以滓罨患處。

《袖珍方》用豬牙皂角去皮,蜜炙為末,酒服一錢。又詩云:婦人吹奶法如何?皂角燒灰蛤粉和,熱酒一杯調八字,管教時刻笑呵呵。

乳癰乳岩(六五)

腫痛勢甚,熱毒有餘者,宜以連翹金貝煎先治之,甚妙。

立齋法曰:婦人乳癰,屬膽胃二腑熱毒,氣血壅滯,故初起腫痛發於肌表,肉色焮赤,其人表熱發熱,或發寒熱,或憎寒頭痛,煩渴引冷,用人參敗毒散、神效栝蔞散、加味逍遙散治之,腫自消散。若至數日之間,膿成潰竅,稠膿湧出,膿儘自愈。若氣血虛弱,或誤用敗毒,久不收斂,膿清脈大則難治。乳岩屬肝脾二臟鬱怒,氣血虧損,故初起小核結於乳內,肉色如故,其人內熱夜熱,五心發熱,肢體倦瘦,月經不調,用加味逍遙散、加味歸脾湯、神效栝蔞散,多自消散。若積久漸大,□岩色赤出水,內潰深洞為難療,但用前歸脾湯等藥可延歲月。若誤用攻伐,危殆迫矣。大凡乳證,若因恚怒,宜疏肝清熱。焮痛寒熱,宜發表散邪。焮腫痛甚,宜清肝消毒,並隔蒜灸。不作膿或膿不潰,補氣血為主。不收斂或膿稀,補脾胃為主。膿出反痛,或發寒熱,補氣血為主。或晡熱內熱,補血為主。若飲食少思,或作嘔吐,補胃為主。飲食難化,或作泄瀉,補脾為主。勞碌腫痛,補氣血為主。怒氣腫痛,養肝血為主。兒口所吹,須吮通揉散,成癰治以前法。潮熱暮熱,亦主前藥。大抵男子多由房勞耗傷肝腎,婦人鬱怒虧損肝脾,治者審之。世有孕婦患此,名曰內吹。然其所致之因則一,惟用藥不可犯其胎耳。

乳病論列總方(六六)

豬蹄湯(婦八七) 湧泉散(婦八八) 漏蘆湯(婦九十) 八珍湯(補十九) 四君子湯(補一)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保陰煎(新寒一) 歸脾湯(補三二) 加味歸脾湯(補三三) 栝蔞散(婦九一) 神效栝蔞散(外一八一) 加味逍遙散(補九三) 加減一陰煎(新補九) 人參敗毒散(散三六) 連翹金貝煎(新因三一)

子嗣類

宜麟策

(總論,共十二段,六七)

天地絪縕,萬物化醇,男女構精,萬物化生,此造化自然之理也。亦無思無為之道也。故有人道即有夫婦,有夫婦即有子嗣,又何有乏嗣之說?然天有不生之時,地有不毛之域,則人不能無乏嗣之流矣。然則生者自生,乏者當乏,而求嗣之說,又何為也?果可求耶?果不可求耶?則其中亦自有說,亦自有法矣。所謂說者,非為不生不毛者而說也,亦非為少壯強盛者而說也。蓋不生不毛者,出於先天之稟賦,非可以人力為也。少壯強盛者,出於妙合之自然,不必識,不必知也。惟是能子弗子者,無後難堪,本非天付,衰老無兒者,精力日去,豈比少年,此所以有挽回之人力,則有說而有法矣。雖法之垂諸古者已不為少,然以余覺之,則若有未盡其妙蘊者焉。因而臚列其法,曰天時,曰地利,曰人事,曰藥食,曰疾病,總五類二十四條。但凡其一,便足敗乃公事矣。賓於晚年得子,率鑑乎此,凡苦於是者,惟察之信之,則祚胤之猷,或非渺小,故命之曰《宜麟》策。

時氣(天時一)

凡交會下種之時,古云宜擇吉日良時,天德月德,及干支旺相,當避丙丁之說,顧以倉猝之頃,亦安得擇而後行,似屬迂遠,不足憑也。然惟天日睛明,光風霽月,時和氣爽,及情思清寧,精神閒裕之況,則隨行隨止,不待擇而人人可辦,於斯得子,非惟少疾,而必且聰慧賢明,胎元稟賦,實基於此。至有不知避忌者,犯天地之晦冥,則受愚蠢迷濛之氣;犯日月星辰之薄蝕,則受殘缺刑剋之氣;犯雷霆風雨之慘暴,則受狠惡驚狂之氣;犯不陰不陽、倏熱倏寒之變幻,則受奸險詭詐之氣。故氣盈則盈,乘之則多壽;氣縮則縮,犯之則多夭。顧人生六合之內,凡生長壯老已,何非受氣於生成?而知愚賢不肖,又孰非稟質於天地?此感兆元始之大本,苟思造命而贊化育,則當以此為首務。

陰陽(天時二)

乾道成男,坤道成女,此固生成之至道,然亦何以見之,亦何以用之?蓋乾坤不用,用在坎離,坎離之用,陰陽而已。夫離本居陽,何以為女?以陽之中而陰之初也。坎本居陰,何以為男?以陰之中而陽之初也。蓋中者盛於上,盛者必漸消;初者生於下,生者必漸長。故陽生於坎,從左而漸升,升則為陽而就明;陰生於離,從右而漸降,降則為陰而就晦,此即陰陽之用也。而千變萬化,莫不由之。由之推廣,則凡冬至夏至,一歲之陰陽也;子東午西,一日之陰陽也;有節有中,月令之陰陽也;或明或晦,時氣之陰陽也;節前節後,消長之陰陽也;月光潮汛,盈虛之陰陽也。再以及人,則老夫女妻,陰若勝矣,有顛之倒之之妙;彼強此弱,陽亦在也,有操之縱之之權,顧無往而非陰陽之用也。知之而從陽避陰,則乾道成男;不知而背陽向陰,則坤道成女矣。明眼人其鑑而悟之,筆有難於盡意也。

地利(地利一)

地利關於子嗣,非不重也。有陰宅之宜子孫者,常見螽斯之多;有陽宅之宜子嗣者,惟生氣天乙方為最吉。然吉地吉人,每多不期而會,所謂有德斯有人,有人斯有土,此其所致之由,自非偶然。故曰必先有心地,而後有陰地,信非誣也。第其理深義邃,有非一言可悉。然宗枝攸系,誠有不可不知者。此外如寢室交會之所,亦最當知宜忌。凡神前廟社之側,井灶冢柩之傍,及日月火光照臨,沉陰危險之地,但覺神魂不安之處,皆不可犯。倘有不謹,則夭枉殘疾,飛災橫禍,及不忠不孝之流,從而出矣。驗如影響,可不慎哉。

基址(地利二)

欲綿瓜瓞,當求基址。蓋種植者,必先擇地,砂礫之場,安望稻黍;求子者,必先求母,薄福之婦,安望熊羆?倘欲為子嗣之謀,而不先謀基址,計非得也。然而基址之說,隱微叵測,察亦誠難,姑舉其顯而易者十餘條,以見其概云耳。大都婦人之質,貴靜而賤動,貴重而賤輕,貴厚而賤薄,貴蒼而賤嫩。故凡唇短嘴小者不堪,此子處之部位也。耳小輪薄者不堪,此腎氣之外候也。聲細而不振者不堪,此丹田之氣本也。形體薄弱者不堪,此藏蓄之宮城也。飲食纖細者不堪,此倉廩血海之源也。發焦齒豁者不堪,肝虧血而腎虧精也。睛露臀削者不堪,藏不藏而後無後也。顏色嬌豔者不堪,與其華者去其實也。肉肥勝骨者不堪,子宮隘而腎氣詘也。嫋娜柔脆,筋不束骨者不堪,肝腎虧而根幹不堅也。山根唇口多青氣者不堪,陽不勝陰,必多肝脾之滯逆也。脈見緊數弦澀者不堪,必真陰虧弱,經候不調而生氣杳然者也。此外,如虎頭熊項,橫面豎眉,及聲如豺狼之質,必多刑剋不吉,遠之為宜。又若剛狠陰惡,奸險剋薄之氣,尤為種類源流,子孫命脈所繫,烏可近之?雖曰堯亦有丹朱,舜亦有瞽瞍,然二氣相合,未必非一優一劣之所致。倘使陰陽有序,種址俱宜,而稼穡有不登者,未之有也。惟一有偏勝,則偏象見矣。是種之不可不擇者有如此。不然,則麟趾之詩,果亦何為而作者耶?余因人艱嗣之苦,復見人有不如無之苦。故願天常生好人,所以並慮及之。

十機(人事一)

陰陽之道,合則聚,不合則離;合則成,不合則敗。天道人事莫不由之,而尤於斯道為最。合與不合,機有十焉,使能得之,權在我矣。

一曰闔闢,乃婦人之動機也。氣靜則闔,氣動則闢,動緣氣至,如長鯨之飲川,如巨觥之無滴。斯時也,吸以自然,莫知其入,故未有闢而不受者,未有受而不孕者。但此機在瞬息之間,若未闢而投,失之太早;闢已而投,失之太遲。當此之際,自別有影響情狀可以默會,不可以言得也。惟有心人能覺之,帶雨施云,鮮不穀矣。

二曰遲速,乃男女之合機也。遲宜得遲,速宜見速,但陰陽情質稟有不齊,固者遲,不固者速。遲者嫌速,則猶飢待食,及咽不能;速者畏遲,則猶醉添杯,欲吐不得,遲速不侔,不相投矣。以遲遇疾,宜出奇由逕,勿逞先聲;以疾遇遲,宜靜以自持,挑而後戰,能反其機,適逢其會矣。

三曰強弱,乃男女之畏機也。陽強陰弱則畏如蜂蠆,避如戈矛;陽弱陰強,則聞風而靡,望塵而北,強弱相凌,而道同意合者鮮矣。然撫弱有道,必居仁由義,務得其心;克強固難,非聚精會神,安奪其魄?此所以強有不足畏,弱有不足虞者,亦在乎為之者之何如耳。

四曰遠近,乃男女之會機也。或以長材排闥,唐突非堪,或以偷覷跽門,敢窺堂室,欲拒者不能,欲吞者不得,睽隔如斯,其能姤乎?然斂跡在形,致遠在氣,斂跡在一時,養氣非頃刻,使不有教養之夙謀,恐終無剛勁之銳氣,又安能直透重圍,而使鳩居鵲巢也。

五曰盈虛,乃男女之生機也。胃有盈虛,飽則盈而飢則虛也。腎有盈虛,蓄則盈而泄則虛也。盛衰由之,成敗亦由之,不知所用,則得其𡵚而失其常耳。

六曰勞逸,乃男女之氣機也。勞者氣散而怯,逸者氣聚而堅,既可為破敵之兵機,亦可為種植之農具,動得其宜,勝者多矣。

七曰懷抱,乃男女之情機也。情投則合,情悖則離。喜樂從陽,故多陽者多喜;鬱怒從陰,故多陰者多怒。多陽者多生氣,多陰者多殺氣。生殺之氣,即孕育賢愚之機也。莫知所從,又胡為而然乎。

八曰暗產,乃男子之失機也。勿謂我強,何虞子嗣;勿謂年壯,縱亦何妨。不知過者失佳期,強者無酸味,而且隨得隨失,猶所莫知,自一而再,自再而三,則亦如斯而已矣。前有小產論,所當並察之。

九曰童稚,乃女子之時機也。方苞方萼,生氣未舒,甫童甫笄,天癸未裕,曾見有未實之粒可為種否?未足之蠶可為繭否?強費心力而年衰者能待乎?其亦不知機也矣。

十曰二火,乃男女之陽機也。夫君火在心,心其君主也;相火在腎,腎其根本也。然二火相因,無聲不應,故心宜靜,不靜則火由欲動,而自心挑腎。先心後腎者,以陽爍陰,出乎勉強,勉強則氣從乎降,而丹田失守,已失元陽之本色。腎宜足,腎足則陽從地起,而由腎及心。先腎後心者,以水濟火,本乎自然,自然則氣主乎升,而百脈齊到,斯誠化育之真機。然伶薄之夫每從勉強,故多犯虛勞,詎雲子嗣?樸厚之子,常由自然,故品物咸亨,奚慮後人?知機君子,其務陽道之真機乎。

蓄妾(人事二)

無故置妾,大非美事。凡諸反目敗亂多有由之,可已則已,是亦齊家之一要務也。其若年邁妻衰,無後為大,則勢有不得不置者。然置之易而蓄之難,使蓄不有法,則有蓄之名,無蓄之實,亦仍與不蓄等耳。而蓄之之法,有情況焉,有寢室焉。以情況言之,則主母見妾,大都非出樂從,所以或多嗔怒,或多罵詈,或因事責其起居,或假借加以聲色,是皆常情之所必至者。而不知產育由於血氣,血氣由於情懷,情懷不暢,則衝任不充,衝任不充,則胎孕不受,雖云置妾,果何益與?凡蓄妾之不可過嚴者以此。再以寢室言之,則宜靜宜遠,宜少近耳目者為妙。蓋私構之頃,銳宜男子,受宜女人,其銳其受,皆由乎氣。當此時也,專則氣聚而直前,怯則氣餒而不攝,此受與不受之機也。然勇怯之由,其權在心。蓋心之所至,氣必至焉。心有疑懼,心不至矣。心有不至,氣亦不至矣。倘臨期驚有所聞,則氣在耳而不及器矣。疑有所見,則氣在目而不及器矣。或忿或畏,則氣結在心而不至器矣。氣有不至,則如石投水,而水則無知也。且如兩陣交鋒,最嫌奸細之偵伺,一心無二,何堪讒間以相離。閨思兵機,本無二致,凡妾室之不可不靜而遠者以此。雖然,此不過為錦囊無奈者設,倘有高明賢淑,因吾言而三省,惟宗祧之是慮,不惟不妒,而且相憐,則愈近愈慰,而遠之之說,豈近人情?又若有恭謹良人,小心奉治,則求容已幸,又安敢有遠而敬之之念。其然其然,吾未如之何也已。

藥食(藥食一)

種子之方,本無定軌,因人而藥,各有所宜。故凡寒者宜溫,熱者宜涼,滑者宜澀,虛者宜補,去其所偏,則陰陽和而生化著矣。今人不知此理,而但知傳方,豈宜於彼者亦宜於此耶?且或見一人偶中,而不論宜否,而遍傳其神,競相制服,又豈知張三之帽,非李四所可戴也。今錄十方於後,擇宜用之,庶獲濟矣。

一、婦人血氣俱虛,經脈不調,不受孕者,惟毓麟珠隨宜加減用之為最妙;其次,則八珍益母丸亦佳。若臟寒氣滯之甚者,用續嗣降生丹亦妙。

一、男子臟氣平和而惟精血不足者,宜還少丹、全鹿丸、無比山藥丸。若右腎陽氣不足者,宜右歸丸,或毓麟珠俱妙。若陽痿精衰,虛寒年邁艱嗣者,必宜贊育丹。若陽盛陰虛,左腎精氣不足者,宜左歸丸,或延年益嗣丹。若火盛水虧,多內熱者,宜大補陰丸。此外,如河車種玉丸、烏雞丸、黑錫丹之類,皆可酌用。

用藥法(藥食二)

凡男女胎孕所由,總在血氣。若血氣和平,壯盛者無不孕育,亦育無不長。其有不能孕者,無非氣血薄弱,育而不長者,無非根本不固。即如諸病相加,無非傷損血氣。如果邪逆未除,但當以煎劑略為撥正;撥正之後,則必以調服氣血為主,斯為萬全之策。所以凡用種子丸散,切不可雜以散風消導,及敗血苦寒峻利等藥。蓋凡宜久服而加以此類,則久而增氣,未有不反傷氣血,而難於孕者也。再若香附一物,自王好古曰:乃婦人之仙藥,多服亦能走氣。而後世不言走氣,但相傳曰:香附為婦人之要藥。由是但治婦人,則不論虛實,無弗用之。不知香附氣香味辛性燥,惟開鬱散氣、行血導滯,乃其所長。若氣虛用之,大能泄氣;血虛用之,大能耗血。如古方之女金丹,又四制香附丸之類,惟氣實血滯者用之為宜。凡今婦人十有九虛,顧可以要藥二字而一概用之乎?用之不當,則漸耗漸弱,而胎元之氣必反將杳然矣。

飲食(藥食三)

凡飲食之類,則人之臟氣各有所宜,似不必過為拘執,惟酒多者為不宜。蓋胎種先天之氣,極宜清楚,極宜充實,而酒性淫熱,非惟亂性,亦且亂精。精為酒亂,則濕熱其半,真精其半耳。精不充實則胎元不固,精多濕熱,則他日痘疹、驚風、脾敗之類,率已受造於此矣。故凡欲擇期布種者,必宜先有所慎,與其多飲,不如少飲,與其少飲,猶不如不飲,此亦胎元之一大機也。欲為子嗣之計者,其毋以此為後著。

男病(疾病一)

疾病之關於胎孕者,男子則在精,女人則在血,無非不足而然。凡男子之不足,則有精滑、精清、精冷者,及臨事不堅,或流而不射者,或夢遺頻數,或便濁淋澀者。或好色以致陰虛,陰虛則腰腎痛憊;或好男風以致陽極,陽極則亢而亡陰;或過於強固,強固則勝敗不洽;或素患陰疝,陰疝則肝腎乖離。此外,則或以陽衰,陽衰則多寒;或以陰虛,陰虛則多熱。若此者,是皆男子之病,不得蓋諉之婦人也。倘知其由而宜治則治之,宜反則反之,必先其在我而後及婦人,則事無不濟矣。

女病(疾病二)

婦人所重在血,血能構精,胎孕乃成。欲察其病,惟於經候見之。欲治其病,惟於陰分調之。蓋經即血也,血即陰也,陰以應月,故月月如期,此其常也。及其為病,則有或先或後者,有一月兩至者,有兩月一至者,有枯絕不通者,有頻來不止者,有先痛而後行者,有先行而後痛者,有淡色、黑色、紫色者,有瘀而為條為片者,有精血不充而化作白帶、白濁者,有子宮虛冷而陽氣不能生化者,有血中伏熱而陰氣不能凝成者,有血症氣痞,子臟不收,月水不通者。凡此皆真陰之病也。真陰既病,則陰血不足者不能育胎,陰氣不足者不能攝胎。凡此攝育之權,總在命門,正以命門為衝任之血海,而胎以血為主,血不自生,而又以氣為主,是皆真陰之謂也。所以凡補命門,則或氣或血,皆可謂之補陰,而補陰之法,即培根固本之道也。凡自壯至老,乃人人之所不可缺者,而矧以先天后天之肇基,又將舍是而何求乎?是以調經種子之法,亦惟以填補命門,顧惜陽氣為之主。然精血之都在命門,而精血之源又在二陽心脾之間。蓋心主血,養心則血生;脾胃主飲食,健脾胃則氣布。二者胥和,則氣暢血行,此情志飲食又當先經脈而為之計者,亦無非補陰之源也。使不知本末先後,而妄為之治,則又烏足以言調經種子之法。(以上宜麟策終)

盈虛吟(六八)

誰識雌雄在坎離,玄關消息有真機。坎虛離實云非是,坎實離虛亦是非。天以至剛方得體,地緣無日乃成泥。三生同有金丹在,試問仙翁知不知?

辨古(六九)

種子之法,古人言之不少,而余謂其若未盡善者,蓋亦有疑而云然。謹並列而辨之,亦以備達者之裁正。

一、《廣嗣訣》云:三十時辰兩日半,二十八九君須算,落紅滿地是佳期,金水過時徒霍亂,霍亂之時枉費功,樹頭樹底覓殘紅,但解開花能結子,何愁丹桂不成叢。按:此言婦人經期方止,其時子宮正開,便是布種之時,過此佳期,則子宮閉而不受胎矣。然有十日半月及二十日之後受胎者,又何為其然也。又一哲婦曰:若依此說,則凡有不端者,便於後半月為之,自可無他慮矣。善哉言也,此言果可信否?

一、《道藏經》曰:婦人月信止後一日、三日、五日合者,乾道成男;二日、四日、六日合者,坤道成女。按:此以單數屬陽,故成男;偶數屬陰,故成女。果若然,則誰不知之,得子何難也?總未必然。

一、《褚氏遺書》云:男女之合,二情交暢。若陰血先至,陽精後沖,血開裹精,精入為骨而男形成矣;陽精先至,陰血後參,精開裹血,血入為本而女形成矣。按此一說,余初見之,甚若有味有理,及久察之,則大有不然。蓋相合之頃,豈堪動血,惟既結之後,則精以肇基,血以滋育而胎漸成也。即或以血字改為精字,曰陰精先至,似無不可。然常見初笄女子,有一合而即孕者,彼於此時,畏避無暇,何雲精泄?但其情動則氣至,氣至則陰闢,陰闢則吸受,吸受則無不成孕,此自然之正理也。若褚氏之說,似穿鑿矣。

一、東垣曰:經水斷後一二日,血海始淨,精勝其血,感者成男;四五日後,血脈已旺,精不勝血,感者成女。按:此說亦非確論。今見多生女者,每加功於月經初淨而必不免於女者,豈亦其血勝而然乎。

一、丹溪曰:陰陽交構,胎孕乃凝,所藏之處,名曰子宮,一系在下,上有兩岐,中分為二,形如合缽,一達於左,一達於右。精勝其血,則陽為之主,受氣於左子宮而男形成;精不勝血,則陰為之主,受氣於右子宮而女形成。按:此乃與《聖濟經》左動成男,右動成女之說同。第以子粒驗之,無不皆有兩瓣,故在男子亦有二丸,而子宮之義諒亦如此,信非謬也。惟左受成男、右受成女之說,則成非事後莫測其然。即復有左射右射之法,第恐陰中闔闢,自有其機,即欲左未必左,欲右未必右。而陰陽相勝之理,則在天時人事之間,似仍別有一道,雖知此說,終無益也。

述古(七十)

《褚氏遺書》曰:建平孝王妃姬皆麗無子,擇民家未笄女子入御,又無子,問曰:求男有道乎?澄對曰:合男女必當其年,男雖十六而精通,必三十而娶;女雖十四而天癸至,必二十而嫁。皆欲陰陽完實,然後交而孕,孕而育,育而子堅壯強壽。今未笄之女,天癸始至,已近男色,陰氣早泄,未完而傷,未實而動,是以交而不孕,孕而不育,而子脆不壽,此王之所以無子也。然婦人有所產皆女者,有所產皆男者,大王誠能訪求多男婦人至宮府,有男之道也。王曰:善。未再期生六男。夫老陽遇少陰,老陰遇少陽,亦有子之道也。

子嗣類論列總方(七一)

毓麟珠(新因十四) 左歸丸(新補四) 右歸丸(新補五) 贊育丹(新因又十四) 還少丹(補一三五) 全鹿丸(補一二七) 無比山藥丸(補一三六) 延年益嗣丹(婦一三五) 大補陰丸(寒一五七) 八珍益母丸(婦一三八) 續嗣降生丹(婦一三六) 女金丹(婦一三三) 四制香附丸(婦一三二) 河車種玉丸(婦一三七) 烏雞丸四方(婦一三九後) 黑錫丹(熱一八九)

癥瘕類

論證(七二)

癥瘕之病,即積聚之別名。《內經》止有積聚疝瘕,並無證字之名,此後世之所增設者。蓋癥者徵也;瘕者,假也。徵者成形而堅硬不移者是也,假者無形而可聚可散者是也。成形者,或由血結,謂之血癥,或由食結,謂之食癥。無形者惟在氣分,氣滯則聚而見形,氣行則散而無跡。此癥瘕之辨也。然又有痛者,有不痛者。痛者聯於氣血,所以有知,氣血行則愈,故痛者易治;不痛者不通氣血,別結窠囊,藥食難及,故不痛者難治,此又治之有辨也。其他如肺之積曰息奔,心之積曰伏梁,脾之積曰痞氣,肝之積曰肥氣,腎之積曰奔豚,以至後世有曰痃癖、曰痞塊之屬,亦不過以形見之處有不同,故名亦因之而異耳。總之非在氣分,則在血分。知斯二者,則癥瘕二字已盡之矣。但血癥氣瘕,各有虛實,而宜攻宜補,當審之真而用之確也。諸經義另詳積聚門,所當參閱。

《骨空論》曰:任脈為病,男子內結七疝,女子帶下瘕聚。張子和曰:遺溺閉癃,陰痿脬痹,精滑白淫,皆男子之疝也。若血涸、月事不行,行後小腹有塊,或時動移,前陰突出,後陰痔核,皆女子之疝也。但女子不謂之疝,而謂之瘕。

血症(七三)

瘀血留滯作症,惟婦人有之。其證則或由經期,或由產後,凡內傷生冷,或外受風寒,或恚怒傷肝,氣逆而血留,或憂思傷脾,氣虛而血滯,或積勞積弱,氣弱而不行,總由血動之時,余血未淨,而一有所逆,則留滯日積而漸以成症矣。然血必由氣,氣行則血行。故凡欲治血,則或攻或補,皆當以調氣為先。羅謙甫曰:養正邪自除。必先調養,使營衛充實。若不消散,方可議下。但除之不以漸,則必有顛覆之害。若不守禁忌,縱嗜欲,其有不喪身者鮮矣。

一、血瘀作痛,或成形不散,在臍腹之下。若暫見停蓄而根盤未固者,只宜五物煎,或決津煎加減主之,則血無不去,痛無不止,足稱神劑。

一、婦人形氣病氣俱實,或腹脹,或痛甚,而新有所逆,但欲行滯止痛者,宜通瘀煎、失笑散、玄胡當歸散、加減四物湯之類,疏之導之,氣通滯去,痛必自愈。若稍久且堅而欲消之磨之,宜三稜煎、萬病丸之類主之。

一、形氣強壯而瘀血不行,或大病結閉,或腹脹痛甚,有非下不可者,宜《良方》桃仁承氣湯下之最捷,或用奪命丹、桃仁煎、穿山甲散、赤金豆之類皆可。然下須詳慎,非有大實不得已之證,不宜妄用。

一、養正之法,當察陰陽上下,病之久新,及邪正強弱之勢。其有停瘀雖甚而元氣困弱者,不可攻。病久而弱,積難搖動者,不可攻。凡此之類,皆當專固根本,以俟其漸磨漸愈,乃為良策。如鬱結傷脾者,宜用歸脾湯、逍遙飲、壽脾煎。脾胃虛寒者,宜溫胃飲、養中煎、六君子湯。肝腎虛寒者,宜大營煎、暖肝煎、理陰煎,或《良方》交加散亦可。脾腎虛寒,大便泄瀉或不實者,宜胃關煎、理陰煎。病久脾腎氣滯而小腹痛脹者,宜八味地黃丸。肝火不清,血熱而滯者,宜加味逍遙散。以上諸證,凡虛中帶滯者,不妨於前藥中各加行氣導滯之品,此在用者之圓活也。

一、婦人久癥宿痞,脾腎必虧,邪正相搏,牢固不動,氣聯子臟則不孕,氣聯衝任則月水不通。內治之法宜如前,外以阿魏膏貼之,仍用熨痞方,或用琥珀膏亦可。然必須切慎七情及六淫、飲食起居,而不時隨證調理,庶乎可愈。

食癥(七四)

凡飲食留聚而為癥痞者,或以生冷,或以風寒,或以忿怒氣逆,或以勞倦飢餒,而飲食疊進不用消化,則積而成癥矣。然胃氣強者必不致留聚飲食,而飲食之不能化者,必由脾腎氣弱而然。所以治此者,宜酌虛實而為攻補,庶乎得效也。諸治法詳積聚門,宜參而用之。

立齋曰:前證若形氣虛弱,須先調補脾胃為主,而佐以消導。若形氣充實,當先疏導為主,而佐以補脾胃。若氣壅血滯而不行者,宜用烏藥散,散而行之。若脾氣虛而血不行者,宜用四君、芎、歸,補而行之。若脾氣鬱而血不行者,宜用歸脾湯,解而行之。若肝腎血燥而不行者,宜用加味逍遙散,清而行之。大抵食積痞塊之證,皆以邪氣盛則實,真氣奪則虛,但當養正辟邪,而積自除矣。雖曰堅者削之,客者除之,若胃氣未虛,或可少用。若病久虛乏者,不宜輕用。

氣瘕(七五)

瘕者,假也。所謂假者,謂其形雖若癥,而原無根窠,非若癥痞之堅頑有形者也。蓋有形者,或因血積,或因食積,積有定形,所不可移易者也。無形者,病在氣分,氣逆則甚,氣散則緩,聚散無根者也。惟其無根,故能大能小,或左或右。或近脅肋而如臂如指,則謂之痃癖;或下臍腹而為脹為急,則謂之疝瘕。《難經》曰:病有積聚,何以別之?然,積者陰氣也,陰沉而伏。聚者陽氣也,陽浮而動。故積者五臟之所生,聚者六腑之所成也。然則癥由於積,積在陰分而有淵藪,故攻之非易;瘕由於聚,聚在陽分而猶烏合。故散之非難,此癥瘕之辨有如此。惟散之之法,最有因通因塞之妙用,而人多莫之知也。

一、凡病在氣分,而無停蓄形積者,皆不可下。蓋凡用下者,可除有形,而不可以除無形。若氣因形滯者,去其積則氣亦順,自無不可。若全在無形氣分,即下亦不去,而適足以敗正氣也,宜切識之。

一、散氣之法,止在行氣,蓋氣行則散也。但行氣之法,大有權宜。如氣實則壅滯,宜破而行之;氣閉則留蓄,宜利而行之;氣熱則乾涸,宜寒而行之;氣寒則凝結,宜溫而行之。此散氣治瘕之大法也。然瘕聚之證,使果氣強力健,則流行不息,又何瘕聚之有?惟正氣不行,而後邪氣得聚。經曰:邪之所湊,其氣必虛。故凡為此病,必氣虛者多,虛不知補,則正氣不行,正氣不行,則邪氣不散,安望其有瘳乎?但實者有據,故顯而易見,虛每似實,故隱而難知,此所以當辨其真也。

一、破氣行氣之劑,凡氣實氣壅之甚而為脹為痛者,宜排氣飲、木香順氣散、木香調氣散、四磨湯、諸七氣湯之類主之。若血中之氣滯而為瘀為痛者,宜失笑散、通瘀煎、調經飲,甚者《良方》奇命丹。疝瘕氣聚者,荔香散,甚者天台烏藥散。氣結膀胱,小水不利者,小分清飲、四苓散、五苓散。氣結大腸,干秘不行者,搜風順氣丸、麻仁丸。水虧血虛而秘滯者,濟川煎;肝氣逆而為聚者,解肝煎,兼火者,化肝煎。氣聚兼熱,火鬱不行者,抽薪飲、大分清飲。寒滯不行,氣結脹聚者,抑扶煎、和胃飲、丁香茯苓湯。三焦壅滯,氣道不清而中滿腫脹者,廓清飲。痰飲水氣停蓄胸脅,而為吞酸嘔逆者,苓朮二陳煎、六安煎、和胃飲、括痰丸之類主之。以上諸法,惟氣實瘕聚者宜之,凡元氣不足者,皆不可用。

一、補氣以行氣之劑,如聖愈湯、參歸湯、七福飲,皆能調心氣之虛滯。五味異功散、參朮湯,能理心脾之氣虛不行。獨參湯、參附湯,能助肺以行五臟之治節。若脾胃氣虛而滯者,惟六君子湯、歸脾湯為宜。脾胃虛寒而滯者,必溫胃飲、理中湯、五君子煎最佳。若虛在脾腎陰分,氣有不行而或為痰飲,或為脹滿,或為嘔吐腹痛等證,非理陰煎不可。若虛在血中之氣而為滯為痛,微則四物湯,甚則五物煎、決津煎、大營煎方可。若肝腎寒滯,小腹氣逆而痛者,必暖肝煎以溫之。若脾腎氣虛,門戶不要而為滯為痛者,必胃關煎以固之。若元氣下陷,滯而不升者,宜補中益氣湯、舉元煎以舉之。若元氣大虛,氣化不行而滯者,必五福飲、十全大補湯、大補丸煎,或六味回陽飲以培補之。以上皆補氣行氣之法也。亦不過為之筌蹄云耳。而此中之用,誠有未可以言悉者。然常人之情,猶為氣之滯者,惟破之散之為宜;而反云補之,必不然也。不知客之強者,以主之弱;邪之勝者,惟正之虛。凡今人之病虛者最多,而用補者最少,治與病違,而欲以藥濟人,蓋亦罕矣。即余以多虛少實,諄諄為言,而人亦未信,姑以人事喻之,其或可曉然乎。夫人之虛實,亦猶人之貧富。氣實者若富翁,氣虛者若貧士,今人於千百中,而富者其幾?舍富之外,盡貧人矣。其多其少,即此類也。又有華其貌而罄其室者,人多難測,亦此類也。但貧人之情,可益不可損,增一分猶然未足,削一分其窘何堪?使以潛消暗剝之術,而加之貧寒窘乏之士,陰移人祚而人不之覺,亦甚堪憐矣。此道以仁為術,其可不以此為心乎?嗟乎!人生以氣為主,得氣則生,失氣則死。夫知者知人之命,不知者知人之病。若強不知以為知,而徒資便給,以人命為嘗試者,則其概可知矣。

癥瘕類論列總方(七六)

四君子湯(補一) 五君子煎(新熱六) 六君子湯(補五) 四物湯(補八) 五物煎(新因三) 五味異功散(補四) 五福飲(新補六) 七福飲(新補七)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聖愈湯(補九十) 大補丸煎(新補一)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參朮湯(補四十) 參歸湯(補三八)六味回陽飲(新熱二) 參附湯(補三七) 獨參湯(補三五) 六味地黃丸(補百二十) 舉丸煎(新補十七) 大營煎(新補十四) 八味地黃丸(補一二一) 壽脾煎(新熱十六) 逍遙飲(新因一) 加味逍遙散(補九三) 歸脾湯(補三二) 養中煎(新熱四) 苓朮二陳煎(新和四)溫胃飲(新熱五) 胃關煎(新熱九) 丁香茯苓湯(熱六三) 理中湯(熱一) 理陰煎(新熱三) 天台烏藥散(和三二九) 暖肝煎(新熱十五) 和胃飲(新和五) 木香調氣散(和四四)解肝煎(新和十一) 化肝煎(新寒十) 木香順氣散(和四三) 排氣飲(新和六) 抑扶煎(新熱十一) 搜風順氣丸(和三四三) 烏藥散(和七四) 六安煎(新和二) 桃仁承氣湯(攻四) 四磨湯(和五二) 廓清飲(新和十三) 大分清飲(新和五) 抽薪飲(新寒三) 濟川煎(新補二一) 小分清飲(新和十) 七氣湯(和四七) 調經飲(新因四) 《良方》交加散(婦百)決津煎(新因二) 通瘀煎(新因五) 加減四物湯(婦百十二) 失笑散(婦百四) 五苓散(和一八二) 玄胡當歸散(婦九八) 三稜丸(攻三七、六十) 荔香散(新因二八) 四苓散(和一八七) 奪命丹(婦六五) 括痰丸(新和十九) 穿山甲散(攻四十) 桃仁煎(攻三九) 赤金豆(新攻二) 麻仁丸(攻九二) 萬病丸(婦一四三) 熨痞方(攻八八) 琥珀膏(外三一七) 阿魏膏(外三一二)

前陰類

陰挺(七七)

婦人陰中突出如菌如芝,或挺出數寸,謂之陰挺。此或因胞絡傷損,或因分娩過勞,或因鬱熱下墜,或因氣虛下脫,大都此證當以升補元氣、固澀真陰為主。如陰虛滑脫者,宜固陰煎、秘元煎。氣虛陷下者,補中益氣湯、十全大補湯。因分娩過勞氣陷者,壽脾煎、歸脾湯。鬱熱下墜者,龍膽瀉肝湯、加味逍遙散。

水楊湯 治婦人陰中生物癢痛,牽引腰腹,多由房事太過,或因淫欲不遂,或因非理所為,以致陰戶有傷,名曰陰挺。

金毛狗脊 五倍子 枯礬 魚腥草 水楊根 黃連(各一兩)

上為末。分四劑,用有嘴瓦罐煎湯,外預以竹筒去節,接罐嘴,引熱氣熏入陰中,或透挺上。俟湯溫,仍用洗沃之。仍服治挺諸藥。

陰腫(七八)

婦人陰腫,大都即陰挺之類。然挺者多虛,腫者多熱。如氣陷而熱者,升而清之,宜清化飲,如柴胡、防風之屬。氣閉而熱者,利而清之,宜大分清飲、徒薪飲。肝腎陰虛而熱者,加味逍遙散。氣虛氣陷而腫者,補中益氣湯。因產傷陰戶而腫者,不必治腫,但調氣血,氣血和而腫自退。或由損傷氣滯,無關元氣而腫者,但以百草湯熏洗之為妙。

一方:治陰中腫痛。用枳殼半斤,切,炒,乘熱以帛裹熨之,以消其外;仍用少許乘熱裹納陰中,冷即易之,不三次愈。

一方:用小麥、朴硝、白礬、五倍子、蔥白煎湯浸洗。

甘菊湯 治陰戶腫。用甘菊苗葉不拘多少,搗爛,以百沸湯淋汁熏浸洗之。

陰瘡(七九)

婦人陰中生瘡,多由濕熱下注,或七情鬱火,或縱情敷藥,中於熱毒。其外證則或有陰中挺出如蛇頭者,謂之陰挺;如菌者,謂之陰菌;或如雞冠,或生蟲濕癢,或內潰腫爛疼痛,常流毒水。其內證則或為體倦內熱,經候不調,或為飲食不甘,晡熱發熱,或為小腹痞脹,腰脅不利,或為小水淋瀝,赤白帶下。凡治此之法,若腫痛內外俱潰者,宜芍藥蒺藜煎為最佳,或四物湯加梔子、丹皮、膽草、荊芥,或用加味逍遙散。若濕癢者,宜芍藥蒺藜煎,或歸脾湯加柴、梔、丹皮。淋澀者,宜龍膽瀉肝湯加白朮、丹皮。淋澀而火盛痛脹者,宜大分清飲,或抽薪飲。腫而墜毒者,補中益氣湯加山梔、丹皮。可洗者用百草煎。可敷者宜螵蛸散、完瘡散。

蛇蛻散 治婦人陰瘡。先以荊芥、蛇床子湯熏洗,挹干敷藥。

蛇蛻(一條燒存性) 枯礬 黃丹 萹蓄 藁本(各一兩) 硫黃 荊芥穗 蛇床子(各五錢)

上為細末,香油調搽,濕則乾摻。

陰癢(八十)

婦人陰癢者,必有陰蟲,微則癢,甚則痛,或為膿水淋瀝,多由濕熱所化,名曰䘌。內宜清肝火,以龍膽瀉肝湯,及加味逍遙散主之;外宜桃仁研膏,和雄黃末,或同難肝納陰中,以制其蟲。然無如銀硃煙搽雞肝以納之,尤妙。

椒茱湯 治婦人陰癢不可忍,惟以熱湯泡洗,有不能住手者。

花椒 吳茱萸 蛇床子(各一兩) 藜蘆(半兩) 陳茶(一撮) 炒鹽(二兩)

以水五升煎湯,乘熱熏洗。

杏仁膏 治婦人陰癢不可忍。

杏仁(燒存性) 麝香(少許)

上為末。用舊帛裹之,縛定火上炙熱,納陰中。

椿根皮湯 治陰癢突出。

臭椿皮 荊芥穗 藿香(等分)

上銼。煎湯熏洗,即癢止而入。

一方:治疳蟲下蝕下部。用蒲黃、水銀研勻敷入,外以鶴蝨草煎湯熏洗。

炙肝散:治婦人陰癢蟲蝕。用牛肝或豬肝,切三寸長,大如錢,炙熟納陰中,引蟲出盡即愈。

一方:治陰中蟲癢。搗桃葉,綿裹納陰中,日易三四次。

一方:治陰癢。用蛇床子一兩,白礬五錢,煎湯淋洗。

陰冷(八一)

婦人陰冷,有寒證,有熱證。寒由陽虛,真寒證也;熱由濕熱,假寒證也。假寒者必有熱證,如小便澀數黃赤,大便燥結,煩渴之類是也;真寒者,小便清利,陽虛畏寒者是也。真寒者,宜補其陽,如理陰煎、十補丸、加減續嗣降生丹;假寒者,當清其火,宜龍膽瀉肝湯、加味逍遙散。肝腎虛寒者,宜暖肝煎、鎮陰煎、大營煎。脾胃虛寒者,宜理中湯、理陰煎、壽脾煎之類主之。

交接出血而痛(八二)

凡婦人交接即出血者,多由陰氣薄弱,腎元不固,或陰分有火而然。若脾虛氣陷不能攝血者,宜補中益氣湯,或補陰益氣煎。若脾腎虛弱陰氣不固者,宜壽脾煎、歸脾湯。若肝腎陰虛不守者,宜固陰煎。若陰火動血者,宜保陰煎。

前陰類論列總方(八三)

固陰煎(新固二) 保陰煎(新寒一)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理陰煎(新熱三) 理中湯(熱一) 補陰益氣煎(新補十六) 歸脾湯(補三二) 壽脾煎(新熱十六) 加味精逍遙散(補九三) 四物湯(補八) 秘元煎(新固一) 續嗣降生丹(婦一三六) 清化飲(新因十三) 大營煎(新補十四) 芍藥蒺藜煎(新因三五) 大營煎(新補十四) 暖肝煎(新熱十五) 鎮陰煎(新熱十三) 十補丸(熱一七三) 徒薪飲(新寒四) 大分清飲(新寒五) 百草煎(新因三七) 螵蛸散(新因三八) 銀硃煙(新因五三) 抽薪飲(新寒三) 完瘡散(新因五九)

卷之四十謨集

小兒則(上)

總論(一)

小兒之病,古人謂之啞科,以其言語不能通,病情不易測。故曰:寧治十男子,莫治一婦人;寧治十婦人,莫治一小兒。此甚言小兒之難也。然以余較之,則三者之中,又為小兒為最易。何以見之?蓋小兒之病非外感風寒,則內傷飲食,以至驚風吐瀉,及寒熱疳癇之類,不過數種,且其臟氣清靈,隨撥隨應,但能確得其本而撮取之,則一藥可愈,非若男婦損傷,積痼癡頑者之比,余故謂其易也。第人謂其難,謂其難辨也;余謂其易,謂其易治也,設或辨之不真,則誠然難矣。然辨之之法,亦不過辨其表裡、寒熱、虛實,六者洞然,又何難治之有?故凡外感者,必有表證而無里證,如發熱、頭痛、拘急、無汗,或因風搐搦之類是也;內傷者,止有里證而無表證,如吐瀉、腹痛、脹滿、驚疳、積聚之類是也;熱者必有熱證,如熱渴、躁煩、秘結、癰瘍之類是也;寒者必有寒證,如清冷吐瀉,無熱無煩,噁心喜熱者是也,凡此四者,即表裡寒熱之證,極易辨也。然於四者之中,尤惟虛實二字最為緊要,蓋有形色之虛實,有聲音之虛實,有脈息之虛實,如體質強盛與柔弱者有異也,形色紅赤與青白者有異也,聲音雄壯與短怯者有異也,脈息滑實與虛細者有異也,故必內察其脈候,外觀其形氣,中審其病情,參此數者而精察之,又何虛實之難辨哉。必其果有實邪,果有火證,則不得不為治標,然治標之法,宜精簡輕銳,適當其可,及病則已,毫毋犯其正氣,斯為高手但見虛象,便不可妄行攻擊,任意消耗。若見之不真,不可謂姑去其邪,諒亦無害,不知小兒以柔嫩之體,氣血未堅,臟腑甚脆,略受傷殘,萎謝極易,一劑之謬尚不能堪,而況其甚乎。矧以方生之氣,不思培植而但知剝削,近則為目下之害,遠則遺終身之羸,良可嘆也。凡此者,實求本之道,誠幼科最要之肯綮,雖言之若無奇異,而何知者之茫然也。故余於篇端,首以為言,然非有察察之見者,固不足以語此,此其所以不易也。

陰陽應象大論曰:善診者,察色按脈,先別陰陽。審清濁而知部分,視喘息、聽聲音而知所苦,觀權衡規矩而知病所主。按此論雖通言診法之要,然尤於小兒為最切也。

初誕法(二)

小兒初生,飲食未開,胃氣未動,是誠清虛之腑,此時開口調變,極須得宜。保嬰諸書皆云分娩之時,口含血塊,啼聲一出,隨即嚥下,而毒伏於命門,因致他日發為驚風、發熱、痘疹等證。此說固似有理,然嬰兒通體無非血氣所結,而此亦血氣之餘,何以毒遽如是?即使咽之,亦必從便而出,何以獨留為害?無足憑也。惟是形體初成,固當為之清除。其法於未啼時,用軟帛裹指,挖去口中之血,乃用後法,並拭去口中穢惡,以清臟腑。此亦初誕之要法,不可無也。

開口法:凡小兒初誕,宜以甘草細切少許,用沸湯泡汁,以淡為妙,不宜太甜,乃用軟帛蘸汁,遍拭口中,去其穢濁。隨用胡桃肉去皮嚼極爛,以稀絹或薄紗包如小棗,內兒口中,使吮其汁,非獨和中,且能養臟,最佳法也。若母氣素寒,小兒清弱者,只以淡薑湯拭口,最能去胃寒,通神明,並可免吐瀉之患。此法最妙,人所未知也。拭後仍用核桃法如前。一法以牛黃半分,同硃砂研勻,蜜調如前,與吮為佳,極能闢痰邪,去穢惡,除熱安神。然必母氣多熱,小兒肥盛者可用,清弱者不宜用。一、古法拭口多有用黃連者,不知黃連大寒大苦,而小兒以胃氣為主,安得初生即可以苦劣之氣相犯,致損胃氣,則他日變嘔變瀉,由此而起矣,大非所宜。一、古法多用硃砂開口者,按陳文中曰:小兒初生,便服硃砂、輕粉、白蜜、黃連,本欲下胎毒,不知此皆傷脾敗陽之藥,輕粉下痰損心,硃砂下涎損神,兒實者服之軟弱,弱者服之易傷,反致變生諸病,是固不可不察也。

護養法(三出《保嬰撮要》

巢氏曰:小兒初生,肌膚未實,宜用舊絮護其背,不可太暖,更宜數見風日,則血氣剛強,肌肉緻密,若藏於重幃密室,或厚衣過暖,則筋骨軟脆,不任風寒,多易致病。衣服當隨寒熱加減,但令背暖為佳,亦勿令出汗,恐表虛風邪易傷。乳哺亦不宜過飽,陳氏所謂忍三分寒,吃七分飽,頻揉肚,少洗澡,要肚暖頭涼心胸涼,皆至論也。又須令乳母預慎六淫七情,厚味炙爆,則乳汁清寧,兒不致疾。否則陰陽偏勝,血氣沸騰,乳汁敗壞,必生諸病。若屢用藥餌,則臟腑陰損,多變敗證,可不慎歟。大抵保嬰之法,未病則調和乳母,既病則審治嬰兒,亦必兼治其母為善。

小兒飲食有任意偏好者,無不致病,所謂爽口味多終作疾也,極宜慎之。嘗見王隱君曰:余幼時酷嗜甘飴,忽一日見飴中有蚯蚓伸頭而出,自此不敢食飴,至長始知長上為之。此可為節戒之妙法。

初生兒看病法(四)

初生兒以手捻其頭,摸其頤頷,不作聲者為無病。總有病,以手指探其口,雖發聲而從容咂指者其病輕,若即發聲不咂指而色或青紅兼紫者,此落地受寒之甚也,其病重,須急辨其形色虛實而治之。苦牙關緊閉不納乳,或硬而不軟,其病極重也,此驚邪入足太陽經及足陽明經而然,須急治之,庶可平復。

一、初生兒肥胖色嫩日覺好看者,此其根本不堅,甚非佳兆,且亦最易感邪。凡邪入腑者,近在第二三日見之,其證吐乳、夜啼發哭、腹鳴,皆胎驚之證,然猶淺而易治。若邪之入臟者,遠在六七日見之,此臍風、噤風、撮口風之候,其病深而難醫。若大聲口噤,舌大痰壅者不治,蓋五六日間病傳心肺脾三經也。此風氣甚盛而無所泄,故形見於喉口於關聲音也。其面額青紫黑色者不治,爪甲青黑者不治,臍青黑者亦不治。凡父母肥者不可生肥兒,父母瘦者亦不可生肥兒。生而肥胖,必當以藥斂之,使其肥肉堅實,面轉微黃之色則吉,不然則凶。生兒怯弱,必須以藥扶助之。若七日之內,肌肉頓肥,則必病矣。過此以往漸肥者,不足慮也。治肥之法,宜清痰濕,解胎毒,預防其風氣,亦不可過用峻厲以傷脾氣。又當看小兒元氣厚薄,厚者十無一失,薄者十無一生。然其中有死者,有不死者,則以病之所生,有真偽也。凡怯弱者,宜專培脾腎為主。

看小兒壽夭法(五)

看小兒法,以聽聲為先,察色為次。凡聲音清亮者生,有迴音者生;澀者病,散而無出聲者不壽。忽然大聲而無病者,須細看其身,恐有瘡毒,即須治之。臍帶中無血者生,臍帶銀白色者生。短帶紫脹者,於斷帶之後捻去紫血,可保無虞。額皮寬者壽。卵縫通達黑色者壽,初生下如水泡之狀者險。面轉微黃之色者吉。生下粉白花色者,必主臍風而死。生下皮寬肉瘦,五六日頓肥者,亦必有臍風之患。生下皮肉不光者死。泣不出聲者死。泣而無淚者死。舌如豬肝者死。口角上有紫色如蝦鬚者死。發粗長者生,細軟不放者死。陰物不起者死。陰囊不收者死,白者死,赤者死。無糞門者死。臀肉不生者死。股肉不生者不壽。面無彩色者夭。臍帶短大紫色者夭。生下渾身銀白色者夭。生下有齒者大凶,致傷父母,不然必傷自身。生下來裹即撒尿者,殺父母,蕩家財,在世一生勞苦。

脈法(六)

凡小兒形體既具,經脈已全,所以初脫胞胎,便有脈息可辨,故通評虛實論曰:乳子病熱,脈懸小者,手足溫則生,寒則死。乳子病風熱,喘鳴肩息者,脈實大也。緩則生,急則死。此軒岐之診小兒,未嘗不重在脈,亦未嘗不兼證為言也。自《水鏡訣》及《全幼心鑑》等書,乃有三歲以上當察虎口,寅卯辰、風氣命三關之說。其中之可取者,惟曰:脈從寅關起,不至卯關者易治,苦連卯關者難治,若寅侵卯、卯侵過辰者,十不救一。只此數語,乃於危急之際,亦可用辨吉凶。至若紫為風,紅為傷寒,青為驚,白為疳、及青是四足驚,赤是水驚,黑是人驚,黃是雷驚之類,豈此一線之色,果能辨悉如此,最屬無稽,烏足憑也。即今幼科所尚,無不以此為科套,全不知脈而信口胡猜,試問其心,果亦有的確之見否?茫然無擄而欲以人子為嘗試,良可嘆也。故凡診小兒,既其言語不通,尤當以脈為主,而參以形色聲音,則萬無一失矣。然小兒之脈,非比大人之多端,但察其強弱緩急四者之脈,是即小兒之肯綮。蓋強弱可以見虛實,緩急可以見邪正,四者既明,則無論諸證,但隨其病以合其脈,而參此四者之因,則左右逢源,所遇皆道矣。再加以聲色之辨,更自的確無疑,又何遁情之有,此最活最妙之心法也。苦單以一脈鑿言一病,則一病亦能兼諸脈,其中真假疑似,未免膠柱,實有難於確據者。然法不可廢,最所當察,故擇其得理者,並附於左,亦可以見其概。

錢仲陽曰:小兒之脈,氣不和則弦急,傷食則沉緩,虛驚則促急,風則浮,冷則沉細,脈亂者不治。

薛氏曰:凡看脈,先定浮沉、遲數,陰陽、冷熱。沉遲為陰,浮數為陽。浮主風,沉遲主虛冷,實主有熱,緊主癲癇,洪主熱盛,沉緩主虛瀉,微遲有積有蟲,遲澀主胃脘不和,沉主乳食難化,沉細主乳食停滯。緊弦主腹中熱痛,牢實主大便秘,沉而數者骨中有熱,弦長是肝膈有風,緊數乃驚風為患,四肢掣顫,浮洪乃胃口有熱,沉緊主腹痛有寒,虛濡者有氣,又主慢驚,芤主大便利血。

聲音(七)

聲由氣發,氣實則聲壯,氣虛則聲怯,故欲察氣之虛實者,莫先乎聲音。如《內經》諸篇有曰:言而微,終日乃復言者,此奪氣也。有曰:氣海有餘者,氣滿胸中,悗息面赤;氣海不足,則氣少不足以言。有曰:心氣虛則悲,實則笑不休。有曰:手少陰虛則不能言。有曰:內奪而厥,則為喑俳,此腎虛也。華元化曰:陽候多語,陰證無聲。多語者易治,無聲者難榮。凡此皆聲音虛實之辨,故彼聖人者,聞聲知情,無所不達,此聲音之學,所以不可忽也。

顏色(八)

脈要精微論曰:夫精明五色者,氣之華也。赤欲如白裹朱,不欲如赭;白欲如鵝羽,不欲如鹽;青欲如蒼璧之澤,不欲如藍;黃欲如羅裹雄黃,不欲如黃土;黑欲如重漆色,不欲如地蒼。五色精微象見矣,其壽不久也。

玉版論要篇曰:色夭面脫不治,百日盡已。色見上下左右,各在其要,上為逆,下為從,女子右為逆,左為從,男子左為逆,右為從。

五色篇曰:官五色奈何?曰:青黑為痛,黃赤為熱,白為寒,是謂五官。又曰:以色言病之間甚奈何?曰:其色粗以明,沉夭者為甚,其色上行者病益甚,其色下行如雲徹散者病方已。

經脈篇曰:凡診絡脈,脈色青則寒且痛,赤則有熱。胃中寒,手魚之絡多青矣。胃中有熱,魚際絡赤。其暴黑者,留久痹也。其有赤有黑有青者,寒熱氣也。其青短者,少氣也。

凡察色之法,大都青白者少熱氣,病主陰邪;黃赤者多熱氣,病主陽盛。青主風氣,主肝邪,主脾胃虛寒,主心腹疼痛,主暴驚傷心膽之氣,主驚風,當察兼色以分急慢。白主氣虛,甚則氣脫,主無火,主脾肺不足。白兼青者主慢驚,主大小腸泄瀉。赤主火,主痰熱,主傷寒熱證,主煩渴,主急驚躁擾,主閉桔,主陽邪喘促,主癰瘍痘疹。黑屬水,主陰寒,主厥逆,主痛極。沉黑主危篤。黃主積聚,主痞塊,主脾病,主脹滿,主脾疳。黃兼白者主脾寒脾弱,主氣虛神怯。黃兼青者主脾虛泄瀉,主慢脾風。黃兼赤者主疳熱。兩顴鮮紅,或作或止者,謂之面戴陽,乃真陰虛弱,此非陽證也,不得以熱赤同論。

錢氏曰:左頰為肝,右頰為肺,額上為心,鼻上為脾,下頦為腎,隨證施治之。

藥餌之誤(九)

小兒氣血未充,而一生盛衰之基,全在幼時,此飲食之宜調,而藥餌尤當慎也。今舉世幼科既不知此大本,又無的確明見,而惟苟完目前。故凡遇一病,則無論虛實寒熱,但用海底兜法,而悉以散風、消食、清痰、降火、行滯、利水之劑,總不出二十餘味,一套混用,謬稱穩當,何其誕也。夫有是病而用是藥,則病受之矣,無是病而用是藥,則元氣受之矣,小兒元氣幾何,能無陰受其損而變生不測耶?此當今幼科之大病,而醫之不可輕任者,正以此也。又見有愛子者,因其清黃瘦弱,每以為慮,而詢之庸流,則不云痰火,必六食積,動以肥兒丸、保和丸之類,使之常服。不知肥兒丸以苦寒之品,最敗元陽,保和丸以消耗之物,極損胃氣,謂其肥兒也,而適足以瘦兒,謂其保和也,而適足以違和耳。即如抱龍丸之類,亦不宜輕易屢用。余嘗見一富翁之子,每多痰氣,或時驚叫,凡遇疾作,輒用此丸,一投即愈,彼時以為神丹,如此者不啻十餘次。及其長也,則一無所知,凝然一癡物而已,豈非暗損元神所致那。凡此克伐之劑,所以最當慎用,故必有真正火證、疳熱,乃宜肥兒丸及寒涼等劑;真正貪積、脹滿,乃宜保和丸及消導等劑;真正痰火喘急,乃宜抱龍丸及化痰等劑,即用此者,亦不過中病即止,非可過也。若無此實邪可據,而諸見出入之病,則多由虧損元氣,悉當加意培補,方是保赤之主。倘不知此而徒以肥兒、保和等名,乃欲藉為保障,不知小兒之元氣無多,病已傷之,而醫復伐之,其有不萎敗者鮮矣。此外,如大黃、芒硝、黑醜、芫花、大戟、三稜、篷術之類,若作必不得已,皆不可輕易投也。

小兒診治大法(十)

凡小兒之病,本不易察,但其為病之源,多有所因,故凡臨證者,必須察父母先天之氣,而母氣為尤切。如母多火者,子必有火病;母多寒者,子必有寒病;母之脾腎不足者,子亦如之。凡骨軟行遲,齒遲語遲,囟門開大,疳熱脾泄之類,多有由於母氣者。雖父母之氣俱有所稟,但母氣之應在近,父氣之應在遠。或以一強一弱而偏得一人之氣者,是皆不可不察。至若稍長而㯆縱欲,或調攝失宜而自為病者,此又當察其所由,辨而治之。如果先天不足,而培以後天,亦可致壽、雖曰先天俱盛,而或父母多欲,或撫養失宜,則病變百端,雖強亦夭。

此中幾圓理微,貴在知常知變也。

撮口臍風(十一)

初生小兒撮口臍風者,因胎中受熱,或初生不慎,為風寒所侵,遂致聚唇撮口,眼閉口噤,啼聲如雅,或聲不能出,成舌上如粟,或口吐白沫,或喉痰潮響,或氣息喘急,甚者舌強面青,腹脹青筋,吊腸牽痛。百日內病甚者多不治。臍風者,以斷臍之後,為水濕風邪所侵,因致腹脹臍腫,四肢柔直,啼不吮乳,甚則發搐。若臍邊青黑,手拳口噤者,是為內搐,不可治。凡治此之法,痰盛者當先治痰,火盛者當先清火,若無火無痰者,專當溫補脾胃。凡斷臍不盈尺,多患此者。齒齦有泡如粟,以綿裹指,蘸溫水擦破,口即開,不用藥。七日內患此有,百無一生。臍風果因浴拭外傷皮膚者,用綿灰或枯礬末摻之即愈。若因剪臍短少,或因束縛不緊或因牽動,風入臍中,或因鐵器斷臍,冷氣傳於脾絡,以致前證者,口內有小泡,急掐破去其毒水,以艾灸臍中,亦有得生者。治法多端,無如灸法。苦因乳母肝脾鬱怒,或飲食生冷辛熱,致兒為患者,當治其母。

錢氏云:撮口因浴後拭臍,風邪所入而作,用益黃散補之。

陳無擇云:視其牙齦有泡,擦破之。口既開,用真白殭蠶略烘為末,蜜調塗口內。

《保嬰集》云:小兒百日臍風馬於,當作胎毒,瀉足陽明之火,用針挑破,以桑樹白汁塗之。

田氏治噤風,用天南星為末,加片腦少許,以指蘸薑汁擦於齦,立開。或用牛黃,以竹瀝調服一字,隨以豬乳滴於口中。

驚風(十二)

驚風之要領有二,一曰實證,一曰虛證而盡之矣。蓋急驚者,陽證也,實證也。乃肝邪有餘而風生熱,熱生痰,痰熱客於心膈間,則風火相搏,故其形證急暴而痰火壯熱者,是為急驚。此當先治其標,後治其本。慢驚者,陰證也,虛證也。此脾肺俱虛,肝邪無制,因而海脾生風,無陽之證也。故其形氣病氣俱不足者,是為慢驚,此當專顧脾腎以救元氣。雖二者俱名驚風,而虛實之有不同,所以急慢之名亦異。凡治此者,不可不顧其名以思其義。

論驚風證治(十三)

小兒驚風,肝病也,亦脾腎心肺病也。蓋小兒之真陰未足,柔不濟剛,故肝邪易動,肝邪動則木能生火,火能生風,風熱相搏則血虛,血虛則筋急,筋急則為掉眩反張、搐搦強直之類,皆肝木之本病也。至其相移,木邪侮土則脾病,而為痰,為吐瀉;木盛金衰則肺病,而為喘促,為短氣;木火上炎則心病,而為驚叫,為煩熱;木火傷陰則腎病,而為水涸,為血燥、為乾渴,為汗不出,為搐,為痓,此五臟驚風之大概也。

治此之法有要存焉,蓋一日風,二日火,三日痰,四日陽虛,五日陰虛,但能察此緩急則盡之矣。所謂風者,以其強直掉眩皆屬肝木,風木同氣,故云驚風,而實作外感之證。今人不明此義,但為治風必須用散,不知外來之風可散,而血燥之風不可散也。故凡如防風、荊芥、羌活、獨活、細辛、乾葛、柴胡、紫蘇、薄荷之類,使果有外邪發熱無汗等證,乃可暫用,如無外邪,則最所當忌,此用散之不可不慎也。

所謂痰火者,痰凝則氣閉,火盛則陰虧,此實邪之病本也。若痰因火動,則治火為先,火以痰留,則去痰為主。火之甚者,宜龍膽草、山梔子、黃連、黃柏、石膏、大黃之屬;火之微者,宜黃芩、知舟、玄參、石斛、地骨皮、木通、天麻之屬。痰之甚者,宜牛黃、膽星、天竺黃、南星、半夏、白芥子之屬;痰之微者,宜陳皮、前胡、海石、貝母、天花粉之屬。此外,如硃砂之色赤體重,故能入心鎮驚,內孕水銀,故善透經絡,墜痰降火。雄黃之氣味雄悍,故能破結開滯,直達橫行。冰片、麝香,乃開竅之要藥;琥珀、青黛,亦清利之佐助而已。又如殭蠶、全蠍、蟬蛻之屬,皆云治風,在殭蠶味鹹而辛,大能開痰涎、破結氣,用佐痰藥,善去肝脾之邪,邪去則肝平,是即治風之謂也。全蠍生於東北,色青屬木,故善走厥陰,加以鹽味鹹而降痰,是亦同氣之屬,故云治風,較之殭蠶,此其次矣。蟬蛻性味俱薄,不過取其清虛輕蛻之義,非有實濟不足恃也。凡驚風之實邪,惟痰火為最,而風則次之,治實之法,止於是矣。然邪實者易制,主敗者必危。蓋陽虛則陰邪不散而元氣不復;陰虛則營氣不行,而精血何來?所以驚風之重,重在虛證,不虛不重,不竭不危,此元精元氣相為並立,有不容偏置者也。故治虛之法,當辨陰陽,陽虛者宜燥宜剛,陰虛者宜溫宜潤。然善用陽者,氣中自有水;善用陰者,水中自有氣,造化相須之妙,既有不可混,又有不可離者如此。設有謂此非小兒之藥,此非驚風之藥者,豈驚風之病不屬陰陽,而小兒之體不由血氣乎?若夫人者,開口便可見心,又烏足與論乾坤合一之道。諸補之法具詳如下。

一、驚風反張,強直轉筋等病,在經筋篇曰:足少陰之筋病,足下轉筋及所過而結者皆痛。病在此者,主癇瘛及痙。在外者不能俯,在內者不能仰,故陽病者腰反折不能俯,陰病者不能仰。又曰經筋之病,寒則反折筋急,熱則筋弛縱不收,陰痿不用。陽急則反折,陰急則俯不伸。

急驚風(十四)

急驚之候,壯熱痰壅,竄視反張,搐搦顫動,於關緊急,口中氣熱,頰赤唇紅,飲冷便結,脈浮洪數。此肝邪風熱,陽盛陰虛證也。治此之法,當察緩急,凡邪盛者,不得不先治其標。若痰甚喘急者,宜抱龍丸、琥珀散、清膈煎、梅花飲之類主之。火盛而煩熱者,宜涼驚丸、抑青丸,或黃連安神丸、牛黃散,及山梔、黃連、龍膽草之屬。火盛燥熱而大便秘結者,宜瀉表丸,或以為湯煎服之,或利驚丸亦可。若外感風寒,身熱為驚者,當解其表,宜抑肝散倍加柴胡,或參蘇飲、五積散、星蘇散之類,擇而用之。若表邪未解而內亦熱者,宜錢氏黃龍湯。若驚氣漸退而以未清者,宜安神鎮驚丸。凡以上者,皆急則治標之法,但得痰火稍退,即當調補血氣,如後附薛氏之法,或參用慢驚諸治以防虛敗,此幼科最要之法。前哲有云:小兒易為虛實,攻伐之藥,中病即止,不可過劑,誠至言也。大抵此證多屬肝膽脾腎陰虛血燥,風火相搏而然,苦不顧真陰,過用祛風化痰之藥,則脾益虛,血益燥,邪氣綿延,必成慢驚矣。此中陰虛之義,皆人所不知,當閱小兒補腎論,始見其詳。論載第二卷二五。

東垣曰:急驚者,風木旺也。風木屬肝,肝邪盛必傳克於脾。欲治其肝,當先實脾後瀉風木。

樓全善曰:急驚屬木火土實。木實則搐而有力,及目上視,動札頻睫;土實則身熱面赤,而不吐瀉,偃睡合睛。治法宜涼宜瀉,而用涼驚利驚等丸。亦有因驚而發者,以致於關緊急,壯熱等證,此內有實熱,外挾風邪,當截風定搐。若痰熱尚盛,宜微下之。痰熱既泄,急宜調養胃氣。搐定而痰熱少退,即宜調補脾氣。

薛氏曰:此肝經血虛,火動生風。蓋風生則陰血愈散,陰火愈熾;火動則肺金愈虧,肝邪愈盛。宜滋肝血,養脾氣。若屢服祛風化痰,瀉火辛散之劑,便宜認作脾虛血損,急補脾土。若風火相搏,發熱抽搐,目瞤筋攣,痰盛者,用四物、鉤藤鉤以生肝血,清肝火,用四君子加當歸以補脾土、生肺金。若肝經血燥,發熱驚搐,目瞤筋攣,痰盛者,用六味丸以滋腎水,四君子加芍藥以補脾土。若肺金克肝木,用地黃丸以益肝血,加芍藥、木香以平肺金。若屢用驚藥而脾胃虛寒者,須用六君子湯以補脾士,丁香、木香以培陽氣。若脾土虛寒,腎水反來侮土,而致中寒腹痛,吐瀉少食等證者,用益黃散以補脾土而瀉水,庶幾不致慢驚矣。但治小兒,當審察虛實,凡證屬有餘者,病氣也,不足者,元氣也,故有餘當認為不足,思患預防,斯少失矣。

慢驚風(十五)

慢驚之候,多由吐瀉,因致氣微神緩,昏睡露睛,痰鳴氣促,驚跳搐搦,或乍發乍靜,或身涼身熱,或肢體逆冷,或眉唇青赤,面色淡白,但其脈遲緩,或見細數,此脾虛生風,無陽證也。小兒慢驚之病,多因病後,或以吐瀉,或因誤用藥餌,損傷脾胃所致。然亦有小兒脾胃素弱,或受風寒,則不必病後,及娛藥者亦有之,總屬脾腎虛寒之證。治慢驚之法,但當速培元氣,即有風痰之類,皆作實邪,不得妄行消散,再傷陽氣,則必致不救。凡脾土微虛,微瀉而內不寒者,可平補之,宜六神散、四君子湯,或五味異功散。脾腎俱虛而臟平無寒者,宜五福飲,且陰血生於脾土,又宜四君子加當歸、棗仁。脾氣陽虛微寒者,宜溫胃飲、理中湯、五君子煎。脾氣虛寒多痰者,宜六君子湯,或金水六君煎。脾腎陰陽俱虛而寒者,惟理陰煎為最妙。脾腎虛寒之甚,或吐瀉不止者,宜附子理陰煎,再甚者宜六味回陽飲,或四味回陽飲,量兒大小與之。脾腎虛寒泄瀉不止者,宜胃關煎。

薛氏曰:《保嬰集》云:急驚屢發屢用攻瀉,則脾損陰消而變為慢驚者多矣。當補脾養血,佐以安心、清肺、制木之藥,最為切當。竊謂前證多因脾胃虧損,肝木所勝,外虛熱而內真寒也。但用五味異功散加當歸,佐以鉤藤飲,以補脾土,平肝木,亦多得效。如不應,用六君加炮薑、木香,溫補脾土。更不應,急加附子以回陽。若用逐風、驅痰之藥,反促其危也。愚按附子溫中回陽,為慢驚之聖藥也,如元氣未脫,用之無有不效,氣脫甚者,急宜炮用之。

《保嬰撮要》曰:凡元氣虧損而至昏憒者,急灸百會穴,若待下痰不愈而後灸之,則元氣脫散而不救矣。此乃臟腑傳變已極,總歸虛處,惟脾受之,無風可逐,無驚可療,因脾虛不能攝涎,故津液妄泛而似痰者,但當以溫補脾胃為主。若不審其因,泛用祛風化痰之劑,則脾氣益傷,陰血益損,病邪益甚而危矣。

樓全善曰:木虛則搐而無力,火虛則身寒,口中氣冷,土虛則吐瀉,睡而露睛,治宜溫補脾胃,用六君子湯、五味異功散之類。

大驚卒恐(十六)

小兒忽被大驚,最傷心膽之氣。口問篇曰:大驚卒恐則氣血分離,陰陽破散,經絡厥絕,脈道不通。陰陽相逆,經脈空虛,血氣不次,乃失其常,此《內經》概言受驚之病有如此。矧小兒血氣尢非大人之比,若受大驚,則其神氣失散,潰亂不堪,尚何實邪之有。斯時也,收復止氣猶恐不暇,顧可復為清散耶?即如硃砂、琥珀之類,不過取其鎮重之意,亦作救本之法。今幼科諸書皆以大驚之證,例作急驚論治,誤亦甚矣。不知急驚、慢驚,一以風熱,一以脾腎之虛,皆不必由驚而得。而此以驚恐致困者,本心膽受傷,神氣陡離之病,所因不同,所病亦異,胡可以同日語也。

治大驚氣散之病,當以收復神氣為主,宜《秘旨》安神丸、七福飲、茯神湯、團參散、獨參湯之類,加金銀等物煎服之。

驚啼(十七)

小兒驚啼,證本與驚風不同,亦與大驚卒恐者有異。蓋小兒肝氣未充,膽氣最怯,凡耳聞驟聲,目視驟色,雖非大驚卒恐,亦能怖其神魂。醒時受怖,寐則驚惕,或振動不寧,或忽爾啼叫,皆神怯不安之證。總宜安神養氣為主,如獨參湯、團參散、七福飲、《秘旨》安神丸之類,皆其所宜。若微煩熱者,宜生脈散。熱甚者,宜硃砂安神丸,或導赤散。驚哭多淚,忽啼忽止者是驚惕。啼叫無淚,聲長不揚者是腹痛。

發搐(十八)

搐,抽搐也,是即驚風之屬,但暴而甚者,謂之驚風,微而緩者,謂之發搐。發搐不治,則漸成驚風矣。雖錢氏等書,皆以時候之氣,分五臟之證為論治,然病變不測,有難以時氣拘者,是不若察見在之形證,因臟腑之虛實,隨宜施治者之為得也。總之,小兒之實證無他,惟東方之實及中央之滯耳。蓋東方木實則生火生風,而為熱為驚;中央土實則生濕生滯,而為痰為積。知斯二者,則知所以治實矣。若小兒之虛證,則五臟皆有之,如心虛則驚惕不安,肺虛則氣促多汗,脾虛則為嘔吐、為暴泄、為不食、為痞滿倦臥、為牙緊流涎、為手足牽動,肝虛則為筋急血燥、為抽搐勁強、為斜視目瞪,腎虛則為二便不禁、為津液枯槁、為聲不出、為戴眼、為肢體厥逆、為火不歸源。知此五者,則知所以治虛矣。然此虛實之證,固亦多有疑似者,但以形色、聲音、脈息參而察之,則無有不了然者。諸治責之法,當從急驚,治虛之法,當從慢驚,及如後夜啼諸治法,已盡其蘊,當並察之。總之,諾言實者,乃邪氣之實,非元氣之實也。故治此者,切不可傷及元氣。若病已久,尤當專顧脾腎,則根本完固,諸無不愈矣。

錢仲陽曰:驚癇發搐,男左視無聲,右視有聲,女右視無聲,左視有聲,此相勝也。蓋左為肝部,右為肺部,金木相勝故耳。若握拳拇指在內,女為順;拇指在外,男為順,順則易治,逆則難治。

薛氏曰:寅卯辰時搐而發熱作渴,飲冷便結,屬肝膽經虛熱,用柴芍參苓散;作渴引飲,自汗盜汗,屬肝膽經血虛,用地黃丸;口吻流涎,屬肝木克脾土,用六君子湯。巳午未時發搐,若兼作渴飲水,屬風火相搏,以地黃丸補肝,導赤散、涼驚丸治心。若作渴飲湯,體倦不乳,土虛而木王也,用地黃丸以補腎,六君五湯以補脾。申酉戌時微搐而喘,目微斜,身似熱,睡而露睛,大便淡黃,屬脾肺虛熱,用異功散;若手足逆冷,或喘瀉不食,屬脾肺虛寒,用六君、炮薑、木香;久病而元氣虛者,用六君子、六吠丸二藥主之。亥子丑時微搐身熱,目睛緊斜,吐瀉不乳,厥冷多睡,屬寒水侮土,用益黃散;未應,用六君、薑、桂。傷風發搐,口中氣熱,呵欠,手足動者,名假搐,用大青膏發散風邪。傷風發搐,口氣不熱,肢體倦怠,用異功散補脾土,鉤藤飲清肝木。若因風邪內郁,發熱而變諸證者,當理肺金,清風邪。若外邪既解而內證未除,當理肺補脾。若停食發搐,嘔吐乳食者,宜用消食丸。若傷食後發搐,身熱困睡,嘔吐不思乳會者,當先定搐,後用白餅子下之。若食既散而前證仍作,或變他證者,脾土傷而肝木乘之也,用六君子加鉤藤鉤以健脾平肝。若肺經虧損而致驚搐等證者,當補脾肺以平肝心,則驚搐自止矣。如手足冷汗,搐眉搐肚,日夜不止,名真搐,當用人參湯、川鳥、全蠍等藥,平其胃氣。百日內發搐,真者內生風,二、三次必死;假者外生風,雖頻發不死。百日內搐,亦有因乳母七情厚味所致者,當兼治其母,而以固胃為先,不可逕治其兒也。苦涎入心脾則不能言,用涼心、鎮驚、下痰之藥。逆搐者不治。若吐瀉後變證者亦不治。大凡發搐,因風者則面青目赤,因驚則叫呼搐搦,因食則噯吐氣悶,脾肺虛則生黏痰,喉間作鋸聲。此乃心火不能生脾土,脾土不能生肺金,以致肺不能主氣,脾不能攝涎,故涎氣泛上而喉中作聲耳。若用祛風治痰之劑,則氣散陰消而促其危矣。

夜啼(十九)

小兒夜啼不安,接《保嬰》等書云:夜啼有二,曰脾寒,曰心熱也。夜屬陰,陰勝則脾臟之寒愈盛,脾為至陰,喜溫而惡寒,寒則腹中作痛,故曲腰而啼,其候面青,手腹俱冷,不思乳食是也,亦曰胎寒,宜鉤藤飲。寒甚者,理中丸。若曲腰啼叫,哭而無淚者,多系腹痛,宜木香散,或用溫胃飲加木香。若脾腎寒甚而兼帶作痛者,宜陳氏十二味異功散。苦過用乳食,停滯作痛,邪實無虛而啼者,宜保和丸、和胃飲加減主之。甚者宜消食丸。若陰盛陽衰,心氣不足,至夜則神有不安而啼叫者,宜四君子湯、五味異功散,或七福飲《秘旨》安神丸。若面青手冷,陽氣虛寒,心神驚怯而啼者,宜五君子煎,或六味異功煎。甚者宜七福飲加炮乾薑、肉桂。若兼泄瀉不乳,脾腎虛弱也,宜六神散。甚者,養中煎、胃關煎。若兼吐瀉少食,脾胃虛寒也,宜五君子煎、溫胃飲,或六味異功煎加炮木香。若大便不化,食少腹脹,脾氣虛弱也,宜五味異功散,或五君子煎加木香。若面色白,黑睛少,至夜分陰中陽虛而啼者,此肝腎之不足也,宜六味丸、八味丸、理陰煎。若見燈見火愈啼者,心熱也。心屬火,見火則煩熱內生,兩陽相搏,故仰身而啼,其證面赤手腹俱暖,口中氣熱是也。火之微者,宜生脈散、導赤散;火之甚者,宜硃砂安神丸、人參黃連散。苦肝膽熱甚,木火相搏者,宜柴胡清肝散。大都此證,或因吐瀉,內亡津液,或稟賦腎陰不足,不能滋養肝木,或乳母恚怒,肝火侮金,當用六君子湯補脾土以生肺金,地黃丸壯腎水以滋肝木。若乳母鬱悶而致者,用加味歸脾湯。乳母暴怒者,加味小柴胡湯。乳母心肝熱搏者,柴胡清肝散。若因驚夜啼者,宜從前驚啼論治。

發熱(二十)

小兒發熱證,其最要者有四:一則外感發熱,二則瘡毒發熱,三則痘疹發熱,四則疳積發熱。凡此四者之外,如飲食、驚風、陰虛、變蒸之類,雖亦有之,然各有其說,均當詳辨。

一、發熱當辨虛實,如實則面亦氣粗,口燥唇瘡作渴,喜冷飲水,大小便難,或掀衣露體,煩啼暴叫,聲洪脈強,伸體而臥,睡不露睛,手足指熱,皆為實證。實以邪氣有餘,或可散邪,或宜清火。虛則面色青白,氣怯神倦,恍惚軟弱,口鼻微冷,不喜寒涼,飲湯安靜,泄瀉多尿,嘔惡驚惕,上盛下泄,抱腹喜按,乍涼乍溫,夜則虛汗,臥則露睛,屈體而臥,手足指冷,脈息緩弱,皆為虛證。虛以正氣不足,最宜調補,或兼解邪,雖有發熱外證,必不可妄用寒涼,及任意消散克伐等劑。

外感發熱治法(二十一)

凡小兒無故發熱,多由外感風寒。若寒邪在表未解者,必有發熱頭痛,成身痛無汗,或鼻塞流涕,畏寒拘急,脈見緊數者是也。凡暴感者,極易解散,一汗可愈。但察其氣血平和,別無實熱等證,或但倦怠昏睡者,則但以四柴胡飲,或五柴胡飲為主,酌兒大小而增減其劑。此法先固其中,次解其表,庶元氣無傷,而邪且易散,最為穩當極妙之法。有云小兒何虛,乃堪此補,及又有補住邪氣之說,皆寸光昧理之談,不可信也。若胃氣微見虛寒者,宜五君子煎加柴胡,或以理陰煎加減用之最妙,元氣頗強而能食者,宜正柴胡飲。兼內熱火盛而外邪未解者,宜一柴胡飲,或錢氏黃龍湯。壯熱火盛往來寒熱者,宜柴芩煎。寒氣盛者,宜二柴胡飲。寒邪盛而中氣微虛者,宜五積散。傷寒見風,身熱兼嗽而中氣不虛者,宜柴陳煎。若中氣不足而兼熱兼嗽者,宜金水六君煎。冬受寒邪,至春夏而發熱者,是為小兒正傷寒,但取效稍遲,然治法不能外此。

新按:余之仲兒,生於乙卯五月,於本年初秋,忽爾感寒發熱,脈微緊。然素知其臟氣屬陰,不敢清解,遂與芎、蘇、羌、芷、細辛、生薑之屬,冀散其寒,一劑下咽,不惟熱不退而反大瀉作,連二日瀉不止而喘繼之,愈瀉則愈喘。斯時也,將謂其寒氣盛耶,何以用溫藥而反瀉?將謂其火刑金耶,豈以清瀉連日而尚堪寒涼?將謂其表邪之未除耶,則何以不利於疏散?束手無策,疑懼已甚,且見其表裡俱劇,大喘垂危,又豈淺易之劑所能挽回?因沉思良久,漸有所得,乃用人參二錢,生薑五片,煎汁半盞,然未敢驟進,恐再加喘,必致不救。因用茶匙挑與二、三匙,即懷之而旋走室中,徐察其呼吸之進退,然喘雖未減,而亦不見其增甚,乃又與三、四匙,少頃,則覺其鼻息似乎少舒,遂放膽與以半小鐘,更覺有應,自午及酉,完此一劑。適一醫至,急呼曰:誤矣,誤矣!焉有大喘如此而尚可用參者?速宜以抱龍丸解之。余諾之而不聽。乃復以人參二錢五分,如前煎湯,自酉至子盡其劑,劑完而氣息遂平,齁齁大睡,瀉亦止而熱亦退矣。此所以知其然者,觀其因瀉反喘,豈非中虛?設有實邪,自當喘隨瀉減,是可辨也。向使誤聽彼醫,易以清利,中氣一脫,即當置之死地,必仍咎余之誤用參也。孰是孰非,何從辨哉。余因紀此,以見溫中散寒之功,其妙有如此者。

外感發熱弗藥可愈(二十二)

凡小兒偶然發熱者,率由寒熱不調,衣被單薄,柔弱肌腠,最易相感,感則熱矣。余之治此,不必用藥,但於其熟睡之頃,夏以單被,冬以綿被,矇頭鬆蓋,勿壅其鼻,但以稍暖為度,使其鼻息出入皆此暖氣,少頃則微汗津津,務令上下 稍透,則表裡通達而熱自退矣。若冬月衣被寒涼,汗不易出,則輕摟著身,赤體相貼,而上覆其面,則無有不汗出者。此余近年養兒至妙之法,百發百中者也。若寒邪甚者,兩三微汗之,無有不愈。然此法惟行於寅卯之際,則汗易出而效尤速。

諸熱辨證(二十三)

一、小兒發熱,若熱隨汗退者,即外感證也。其有取汗至再而熱不遏者,必癰毒、痘疹之候,俟其形見,當於本門求法治之。若是瘡毒,但當辨其陰證陽證,陽證宜清火解毒,陰證宜托裡助陽。方治詳具外科。若汗出熱不退,別無癰腫而耳後紅筋燦然,及眼如包淚,或手指尖冷,脈緊數者,必是痘疹,方治詳具痘疹門。

一、小兒飲食內傷,本無發熱之證,蓋飲食傷臟,則為脹為痛,為吐為瀉,本非肌表之病,焉得發熱。故調經論曰:邪之生於陽者,得之風雨寒暑,生於陰者,得之飲食居處、陰陽喜怒。此自不易之理也。今人但見小兒發熱,則多言傷食而妄行消導,謬亦甚矣。其或飲食內傷,風寒外感,表裡兼病而發熱者,亦常有之。然此當察其食之有停無停,酌而治之,亦非可混行消耗。蓋恐內本無滯而妄加克伐,則虧損中氣,以致外邪難解,則病必滋甚。

一、小兒疳積發熱,此誠飲食內傷所致,然必成痞成疳,陽明鬱積既久,所以內外俱熱,是非暴傷飲食者之比,亦非肌表發熱者之比,方治詳具疳積條。

一、小兒有陰虛發熱之證,及變蒸發熱之說。凡陰虛發熱者,此即小兒勞損證也,亦名為童子勞,此當於虛損門求法治之。至若變蒸之說,則辨在本條,並當詳察。

錢仲陽曰:潮熱者,時間發熱,過時即退,來日依時而發,此欲發驚也。壯熱者,常熱不已,甚則發驚癇也。風熱者,身熱而口中氣熱,乃風邪外感也。溫熱者,肢體微熱,熱不已則發驚搐。壯熱惡風寒,為元氣不充,表之虛熱也。壯熱不惡風寒,為外邪所客,表之實熱也。壯熱飲楊,為津液短少,里之虛熱也。壯熱飲水,為內火銷爍,里之實熱也。脈尺寸俱滿為重實。尺寸俱弱為重虛。脈洪大,或緩而滑,或數而鼓,此熱盛拒陰,雖形證似寒,實非寒也。熱而脈數,按之不鼓,此寒盛格陽,雖形證似熱,實非熱也。發熱惡熱,大渴不止,煩躁肌熱,不欲近衣,其脈洪大,按之無力,或兼目痛鼻干者,此血虛發熱也,當補其血。如不能食而熱,自汗出者,氣虛也,當補其氣。

內熱證(二十四)

內熱與外熱不同,內熱以五內之火,熱由內生,病在陰分,故內熱者宜清涼,不宜升散,升散則內火愈熾,火空則發也,外熱以膚腠之邪,風寒外襲,病在陽分,故外熱者宜解散,不宜清降,清降則表熱愈留,外內合邪也。此外熱內熱之治,其不同者有如此。欲分內外之辨,則外熱者,其至必驟;內熱者,其來必綏。但察其絕無表證,而熱在臟腑、七竅、三焦、二陰、筋骨、肌肉之間者,皆是內熱之證。但內熱之證,亦有虛實,實者宜從正治,虛者當從反治,反正之間,有冰炭之異,非可混也。

凡實熱之在內者,古法治分五臟,宜從正治。心熱者,宜瀉心湯、導赤散、安神丸。肝熱者,瀉青丸、柴胡飲子、龍膽湯。脾熱者,瀉黃散。肺熱者,輕則瀉白散、地骨皮散,重則涼膈散。腎熱者,滋腎丸、滋陰八味丸。實熱則宜疏下,虛熱則宜調補。肢體熱,輕則惺惺散,重則人參羌活散。大便秘者,二黃犀角散、四順清涼飲。餘熱不退者,地骨皮散。大小便血者,保陰煎。血熱妄行者,清化飲。三焦火盛、上下熱甚者,抽薪飲。小水熱痛者,大分清飲。陽明內熱,煩渴頭痛,二便秘結者,玉泉散。陽明火盛,兼少陰水虧者,玉女煎。凡元氣虛而為熱者,必真陰不足,皆假熱證也,宜從反治。心脾肺氣虛假熱者,五君子煎、人參理中湯。五臟氣血俱虛假熱者,五福飲。肝腎真陰不足假熱者,輕則六味地黃湯,甚則理陰煎。肝腎血虛假熱者,大營煎五物煎。肝腎陰虛,上熱下寒,則陽無所附而格陽為熱者,六味回陽飲,或八味地黃湯。肝經血虛生風而熱者,四物加天麻、鉤藤鉤。汗後血虛而熱甚者,六神散加粳米。汗後氣虛而惡寒發熱者,補中益氣湯。汗後陰虛,陽無所附而熱者,四物湯加參、耆。汗後陽虛,陰無所附而熱者,四君子加芎、歸。久從溫補而潮熱不退,脈見滑大者,五福飲加地骨皮,或加知母。凡嬰兒諸熱有因別證而作者,當從所重者而治之。若乳下嬰兒,當兼治其母以調之。

小兒上論列方(二十五)

四君子湯(補一) 五君子煎(新熱六)

五味異功散(補四) 六君子湯(補五)

團參散(小十) 六味異功煎(新熱七)

四物湯(補八) 五物煎(新因三)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五福飲(新補六)

理中湯(熱一) 人參理中湯(熱一)

七福飲(新補七) 溫胃飲(新熱五)

四味回陽飲(新熱一) 胃關煎(新熱九)

理陰煎(新熱二) 六味回陽飲(新熱二)

獨參湯(補三五) 生脈散(補五六)

六味地黃丸(補百二十) 養中煎(新熱四)

茯神湯(小六十) 八味地黃丸(補一二一)

大營煎(新補十四) 滋腎丸(寒一六三)

滋陰八味丸(新寒十七) 保陰煎(新寒一)

清化飲(新因十三)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益黃散(和十九) 六神散(小五一)

加味歸脾湯(補三三) 小柴胡湯(散十九)

柴胡飲子(小三十) 柴胡清肝散(寒五九)

一柴胡飲(新散一) 二柴胡飲(新散二)

人參黃連散(小十七) 四柴胡飲(新散四)

五柴胡飲(新散五) 二黃犀角散(小二九)

正柴胡飲(新散六) 柴芩煎(新散十)

錢氏黃龍湯(小二五) 柴陳煎(新散九)

五積散(散三九) 四順清涼飲(攻二五)

星蘇散(小二四) 參蘇飲(散三四)

硃砂安神丸(寒一四二) 惺惺散(小二三)

鉤藤飲(小六六) 黃連安神丸(寒一四二)

瀉白散(寒四二) 瀉黃散(寒五七)

《秘旨》安神丸(小七一) 瀉心湯(寒二七)

抑肝散(小六七) 安神鎮驚丸(小七六)

瀉青丸(寒一五一) 抑青丸(小九八)

東垣涼膈散(痘八三) 抽薪飲(新寒三)

龍膽湯(小八二) 大分清飲(新寒五)

玉泉散(新寒十五) 玉女煎(新寒十二)

地骨皮散(小三一) 導赤散(寒一二二)

大青膏(小六八) 消食丸(小三七)

清膈煎(新寒九) 和胃飲(新和五)

利驚丸(小九七) 涼驚丸(小九六)

抱龍丸(小八五) 琥珀散(小八一)

牛黃散(小二七) 備用方

梅花飲(小八三) 白餅子(小三九)

肥兒丸(小百十一) 保和丸(小三五)

木香散(痘二一) 陳氏十二味異功散(痘二二)

人參羌活散(小二六) 

具列小兒方中,所當詳閱。

卷之四十一謨集

小兒則(下)

吐瀉(二十六)

小兒吐瀉證,虛寒者居其八九,實熱者十中一二。但察其脈證無火,面色清白,氣息平緩,肢體清涼,或神氣疲倦,則悉是虛寒之證,不得妄用涼藥,古人云:脾虛則嘔,胃虛則吐者是也。蓋飲食入胃,不能運化而吐者,此脾氣虛弱,所以不能運也。寒涼入胃,噁心而吐者,此中焦陽氣受傷,所以不能化也。若邪在中焦,則止於嘔吐,若連及下焦,則併為瀉矣。故在中上二焦者,宜治脾胃,連及下焦者,宜調脾腎。若非實熱火邪,而妄用寒涼消伐者,無有不死。

一、小兒虛寒嘔吐,凡無故吐瀉,察其無火者,必生冷寒氣傷胃所致,今小兒所病,大約皆是此證,宜養中煎,或溫胃飲為主治,其次則五君子煎、理中湯、冬朮煎。若兼血虛燥渴者,宜五君子加當歸。若兼脾腎虛寒,或多痰涎,或兼喘促,宜理陰煎;甚者,人參、附子、理陰煎為最妙,勿謂嘔吐不宜熟地也。若脾氣無寒,或偶有所觸,雖吐而不甚者,宜五味異功散。若脾中寒滯,氣有不順而嘔吐者,宜藿香安胃散。若上焦不清,多痰兼滯者,宜六君子湯,或更加砂仁、炮薑、木香。

一、小兒傷食嘔吐,若誤會不宜之物,或停積滯濁以致吐者,必胸膈脹滿,或肚腹作痛,此其中必有餘邪,宜和胃飲、益黃散。若但有食滯而胃不寒者,宜大和中飲、小和中飲。若食滯兼痰而吐者,宜二陳湯、六安煎苓朮二陳煎。若飲食雖滯,而因脾虛不能運化者,此其所重在脾氣,不在飲食,止宜養中煎、溫胃飲,或理陰煎、聖朮煎之類,以培其本,不可因飲食之故,而直行消伐也。

一、小兒胃熱嘔吐者,其證最少,蓋內熱者多不致吐,即亦有之,其必多食炙爆甘甜之物,以致滯積胃口,或夏間冒暑,及臟氣素熱者乃有之。凡治熱證,必須詳辨的確,勿得以假熱作真熱也。凡胃火內熱嘔吐者,察其證必煩熱,作渴喜冷,察其脈息必洪大滑數。火之甚者,宜瀉黃散、玉泉散、或竹葉石膏湯。若有痰食之滯兼火作吐者,宜二陳湯加石膏、黃連、山梔,或加山楂、麥芽之類。若脾胃虛弱而兼火者,宜人參安胃散,或橘皮竹茹湯。若胃火嘔吐作渴者,宜竹茹湯。若夏月胃熱,陽暑傷胃者,必煩熱大渴,吐瀉並作,宜五味香薷飲,或十味香薷飲,或竹茹湯,或橘皮竹茹湯。若內熱之甚者,宜益元散、玉泉散主之。然暑有陰陽之辨,若因天氣暑熱,過用生冷,以致傷胃而為吐瀉者,此屬陰暑,則宜暖胃溫中,如前虛寒治法,或用五苓散亦妙,凡本條之藥絕不可用。

薛氏曰:凡暑令吐瀉,手足發熱,作渴飲冷者,屬陽證,宜清涼之劑。若手足並冷,作渴飲湯者,屬陰證,宜溫補之劑。故病有屬陰者,誤用寒涼之藥,死後手足青黯,甚則遍身皆然,於此可驗。

一、小兒吐瀉並作者,本屬內傷,然有因寒氣自外而入,內犯臟氣而然者;有因生冷不慎,致傷胃氣而然者;有因中氣本弱,飲食失宜而然者。邪傷陽分則為吐,邪傷陰分則為瀉,若吐瀉並作,則陰陽俱傷之證也。此當察其有滯無滯,詳辨其虛實而治之。若吐瀉初起,邪滯未清者,必有胸腹脹悶實滯等證,此宜先用和胃飲、苓朮二陳煎之類,以清上焦之氣。若吐瀉初起,腹脹腹痛而拒按者,宜先用胃苓湯,或五苓散加乾薑、木香之類,以分下焦之清。若上無脹滯,或所吐既多而嘔惡不已,此其上焦豈尚有物?但察其形氣困倦,總惟胃虛而然。若虛寒不甚者,宜五味異功散。然無寒不作吐,故惟五君子煎、六味異功煎,及養中煎、溫胃飲之類,皆最宜也。若下腹雖痛而可按可揉,或腹寒喜熨,或所瀉既多而泄仍不止,此其下焦必空虛已極,惟脾腎虛寒不能固攝而然,非胃關煎不可;其稍輕者,或用四君子加肉豆蔻、補骨脂、丁香之屬;若虛中兼滯者,或助胃膏亦可酌用。其或果由胃火,則火逆於上,熱蓄於下,亦能為吐為瀉,然必有火證火脈者,方是其證,乃宜大小分清飲,或用香連丸,或如前胃熱嘔吐條參而治之。然此證最少,不得輕易混用。

吐瀉新按

余季子於丁巳正月生於燕邸,及白露時甫及半周,余見新涼日至,虞裀褥之薄,恐為寒氣所侵,每切囑眷屬保護之,而眷屬不以為意,及數日後,果至吐瀉大作,余即用溫胃和脾之藥,不效。隨用理中等劑,亦不效。三日後,加人參三錢,及薑、桂、吳茱、內豆蔻之類,亦不效。至四五日,則隨乳隨吐,吐其半而瀉其半,腹中毫無所留矣。余不得已,乃用人參五、六錢,製附子、薑、桂等各一、二錢,下咽即吐,一滴不存,而所下之乳則白潔無氣,仍猶乳也。斯時也,其形氣之危,已萬無生理矣。余含淚靜坐書室,默測其故,且度其寒氣犯胃而吐瀉不止,若舍參、薑、桂、附、之屬,尚何術焉?伎已止此,窘莫甚矣。思之思之,忽於夜半而生意起,謂其胃虛已極,但藥之氣味略有不投,則胃不能受,隨拒而出,矧附子味鹹,亦能致嘔,必其故也。因自度氣味,酌其所宜,似必得甘辣可口之藥,庶乎胃氣可安,尚有生意。乃用胡椒三錢,搗碎,加煨姜一兩,用水二鍾,煎至八分,另盛聽用。又用人參二兩,亦用水二鍾,煎至一鍾,另盛聽用。用此二者,取其氣味之甘辛純正也。乃用茶匙挑合二者,以配其味,凡用參湯之十,加椒姜揚之一,其味微甘而辣,正得可口之宜。遂溫置熱湯中,徐徐挑而與之,陸續漸進,經一時許,皆咽而不吐,竟得獲效,自後乳藥皆安,但瀉仍未止也。此自四鼓服起,至午未間,已盡二兩之參矣。參盡後,忽爾躁擾呻吟,煩劇之甚,家人皆怨,謂以嬰兒嬌嫩,臟腑何堪此等熱藥。是必燒斷肚腸也,相與抱泣。余雖疑之而不為亂,仍寧神熟思之,意此藥自四鼓至此,若果藥有難堪,何於午前相安,而此時遽變若此?其必數日不食,胃氣新復,而倉廩空虛,飢甚則然也。傍有預備之粥,取以示之,則張皇欲得,其狀甚急,乃與一小盞,輒鯨吞虎嗜,又望其餘,遂復與半碗,猶然不足,又與半惋,遂寂然安臥矣。至次日,復加制附,始得為止全愈。嗚呼!此兒之重生,固有天命,然原其所致之因,則人之臟氣皆繫於背,褥薄夜寒,則寒從背俞而入,內干於臟,中必深矣,原其所治之法,則用藥雖當,而氣味不投無以相入,求效難矣。及其內飢發躁,使非神悟其機,倘妄用清涼,一解則全功盡棄,害可言哉。

故余筆此,以見病原之輕重,氣味之相關,及診治之活變有如此關係者。雖然,此特以己之兒,故可信心救療如是,設以他人之子,有同是病者,於用參數錢之時,見其未效,不知藥未及病,必且煩言吠起,謗其誤治,改用苦寒,無不即死,而仍歸罪於用參者,此時黑白將焉辨之?故再贅其詳,用以廣人之聞見云。

都蕳 錢旭陽長郎,年及兩周,季夏間以生果傷脾,因致先瀉後痢。旭陽善醫,知其不過傷於生冷,乃與參、朮、薑、桂、溫脾等藥,瀉痢不愈,而漸至唇口生瘡。乃謀之餘,曰:此兒明為生冷所傷,今不利溫藥,將奈之何?余曰:此因瀉傷陰,兼之幸辣遽入,而虛火上炎耳,非易以附子,不能使火歸原也。因用二劑,而唇口瘡痛,咽腫倍甚,外見於頭面之間,而病更劇矣。又謀之餘曰:用藥不投如此,豈真因濕生熱耶?余診之曰:上之脈息,下之所出,皆作真熱,本屬陽虛。今熱之不效,雖屬可疑,然究其所歸,寒之則死,必無疑也。意者,藥猶未及耳。旭陽曰:尚有一證似屬真寒,今其所用湯飲,必欲極滾極熱者,余等不能入口,而彼則安然吞之,即其喉口腫痛如此,所不顧也,豈其證乎?余曰:是矣,是矣。遂復增附子一錢五分,及薑、桂、肉果、人參、熟地之屬,其瀉漸止,瀉止而喉口等證,不一日而全收矣。疑似之間,難辨如此,使非有確持之見,萬無一生矣。余自經此以來,漸至不惑,後有數兒,證治大同者,俱得保全。億,此不惑之道,其要何居?在知本之所在耳,臨證者可無慎哉!

附按

薛氏治一小兒,每飲食失節,或外驚所忤,即吐瀉發搐,服鎮驚化痰等藥而愈。後發搐益甚,飲食不進,雖參朮之劑,到口即嘔。余用白朮和土炒黃,用米泔煎數沸,不時灌半匙,仍嘔。次日灌之,微嘔。再日灌之,欲嘔。此後每服二三匙,漸加至半杯,不嘔,乃濃煎服而愈

一、小兒瀉而大便熱赤,小便澀少,此熱蘊於內也。先以四苓散加炒黃連一劑,其熱頓退。又用七味白朮散去木香二劑,熱渴頓止。後以四君、升麻調理而痊。

一、小兒九歲,會炙爆之物,作瀉飲冷,諸藥不應,肌體消瘦,飲食少思。余用黃連一兩,酒拌炒焦為末,入人參末四兩,粥丸小豆大,每服四五十丸,不拘時,白湯下,服訖漸愈。又用五味異功散加升麻,服月餘而瘥。後不戒厚味,患疳積,消瘦少食,發熱作渴,用大蘆蒼丸為主,以四味肥兒丸為佐,疳證漸退。卻以四味肥兒丸為主,以五味異功散為佐而痊。後又不禁厚味,作瀉飲冷,仍服肥兒丸、異功散而瘥。

霍亂吐瀉(二十七)

小兒霍亂吐瀉者,必以寒涼傷胃,或時氣陰濕,或飲食失宜,皆能致之。然此與前吐瀉並行者,稍有不同。蓋霍亂者,暴而甚;吐瀉者,徐而緩。霍亂者,傷在一時,吐瀉者,其傷以漸,此其所以有異也。若暴疾霍亂而胃口未清,胸腹仍滿者,宜先用和胃飲,苓朮二陳煎,或大、小和中飲,或小分清飲,或神香散之類主之。俟胃口稍平,即宜五味異功散,或溫胃飲、五苓散之類調補之。若霍亂初起便覺神疲氣倦,而胃口別無脹滯者,此其胃氣已傷,即宜溫補,如養中煎、溫胃飲之類,不得概行清利也。

論瀉痢糞尿色(二十八)

古人有以小兒瀉痢糞黃酸臭者,皆作胃熱論治,此大誤也。蓋飲食入胃,化而為糞,則無有不黃,無有不臭者,豈得以黃色而酸臭者為熱乎?今以大人之糞驗之,則凡胃強糞實者,其色必深黃而老蒼,方是全陽正色。若純黃不蒼而糞有嫩色,則胃中火力便有不到之處,再若淡黃則近白矣。近白之色則半黃之色也,糞色半黃則穀食半化之色也,糞氣酸腥則穀食半化之氣也,穀食半化,則胃中火力盛衰可知也。若必待糞青糞白,氣味不臭,然後為寒,則覺之遲矣。故但以糞色之淺深,糞氣之微甚,便可別胃氣陽和之成色,智者見於未然,而況於顯然乎。余故曰:古人以糞黃酸臭為火者,大誤也。再若小水之色,凡大便瀉痢者,清濁既不分,小水必不利,小水不利,其色必變,即清者亦常有之,然黃者十居八九。此因瀉亡陰,陰亡則氣不化,氣不化則水涸。水涸則色黃不清,此自然之理也。使非有淋熱痛澀之證,而但以黃色便作火治者,亦大誤也。

吐乳(二十九)

小兒吐乳,雖有寒熱之不同,然寒者多而熱者少,虛者多而實者少,總山胃弱而然。但察其形色脈證之陰陽,則虛實寒熱自有可辨,熱者宜加微清,寒者必須溫補。乳子之藥,不必多用,但擇其要者二、三、四味,可盡其妙,如參姜飲、五味異功散之類,則其要也。苦兒小乳多,滿而溢者,亦是常事,乳行則止不必治也。若乳母有疾,因及其子,或有別證者,又當兼治其母,宜從薛氏之法如下。

薛氏曰:前證若小兒自受驚,或乳母恚怒,致兒吐瀉青色者,宜用異功散。若母食厚味而乳熱者,用東垣清胃散。母飲酒而乳熱者,用葛花解酲湯,子服一、二匙。若飲燒酒而乳熱,或子母身赤,或昏憒,服冷米醋三、五杯,多亦無妨,兒服一、二匙。若母停滯生冷而乳冷者,母服人參養胃湯,子服調中丸。若母停滯而變熱乳者,母服大安丸,子服五味異功散。若母鬱怒傷肝脾而乳熱者,用歸脾湯、逍遙散。若母脾虛血弱而乳熱者,用六君子加芍、歸。若母氣血虛而乳熱者,子母俱服八珍湯。若母勞後發熱而乳熱者,子母俱服補中益氣湯。苦因怒動肝火而乳熱者,用五味異功散加柴胡、山梔。若吐痰涎及白綠水者,木乘脾土,虛寒證也,用六君子加柴胡、木香。大凡吐乳瀉青色者屬驚,法當平肝補脾。吐瀉青白色者屬寒,法當溫補脾土。前諸證,若手足指熱者屬實,手足指冷者屬虛,此亦驗法也。

五疳證(三十)

錢仲陽曰:小兒諸疳,皆因病後脾胃虧損,或用藥過傷,不能傳化乳食,內亡津液,虛火妄動,或乳母六淫七情,飲食起居失宜,致兒為患。凡疳在內者,目腫腹脹,瀉痢青白,體漸瘦弱;疳在外者,鼻下赤爛,頻揉鼻耳,或肢體生瘡。大抵其證雖多,要不出於五臟,而五臟之疳不同,當各分辨治之。肝疳者,一名筋疳,亦名風疳。其證白膜遮睛,或瀉血而瘦,宜用地黃丸以生腎。心疳者,面黃頰赤,身體壯熱,宜用硃砂安神丸以治心,異功散以補脾。脾疳者,一名肥疳,體黃瘦削,皮膚乾澀而有瘡疥,腹大嗜土,宜用四味肥兒丸以治疳,五味異功散以生土,或用益黃散。肺疳者,一名氣疳,喘嗽氣促,口鼻生瘡,宜用人參清肺湯以治肺,益氣湯以生金。腎疳者,一名骨疳,肢體瘦削,遍生瘡疥,喜臥濕地,用地黃丸。鼻瘡用蘭香散。諸瘡用白粉散。若患潮熱,當先補肝,後瀉心,若妄以硝黃等藥利之,則成疳。若患癖,當消磨,若誤以巴豆、硼砂下之,或傷寒誤下,皆能成疳。其初病者為熱疳,用黃連丸。久病者為冷疳,用木香丸。冷熱相兼者,用如聖丸。津液短少者,用七味白朮散。凡此皆因大病,脾胃虧損,內亡津液所致,當固脾胃為主,而早為施治,則不變敗證也。

楊氏曰:無辜疳者,腦後項邊有核如彈丸,按之轉動,軟而不疼,其內有蟲,不速針出,則內食臟腑,肢體癰疽,便利膿血,壯熱羸瘦,頭露骨高,宜用大蕪荑湯、蟾蜍丸。丁奚者,手足極細,項小骨高,尻削體痿,腹大臍突,號哭胸陷,宜用肥兒丸、大蘆薈丸。哺露者,虛熱往來,頭骨分開,翻會吐蟲,煩渴嘔噦,宜用肥兒丸、大蘆薈丸。走馬疳者,於齒蝕爛。蓋齒屬腎,腎虛受熱,痰火上炎,致口臭齒黑,甚則齦爛牙宣。宜敷雄黃散,服蟾蜍丸。若作渴瀉痢腫脹、勞瘵等證,當詳參方論而治之。蓋疳者,干也,因脾胃津液乾涸,而患在小兒為五疳,在大人為五勞,總宜以調補胃氣為主。

又,楊氏曰:又有疳傷者,五臟蟲疳也,其名甚多,姑舉其要。蟲疳者,其蟲如絲,出於頭項腹背之間。黃白赤者可治,青黑者難治。蛔疳者,皺眉多啼,嘔吐青沫,腹中作痛,肚脹青筋,唇口紫黑,頭搖齒癢。脊疳者,身熱贏黃,煩渴下利,拍背有聲,脊骨如鋸齒,十指皆瘡,頻齧指甲。腦疳者,頭皮光急,滿頭並瘡,腦熱如火,髮結如穗,遍身多汗,腮腫囟高。疳渴者,日則煩渴,飲水不食,夜則渴止。疳瀉者,毛焦唇白,額上青紋,肚脹腸鳴,瀉下糟粕。疳利者,停積宿滯,水穀不聚,瀉下惡物。疳腫者,虛中有積,肚腹緊脹,脾復受濕,則頭面手足虛浮。疳勞者,潮熱往來,五心煩熱,盜汗骨蒸,嗽喘枯悴,渴瀉飲水,肚硬如石,面色如銀。大抵其證雖多,要不出於五臟,總宜以五臟之法治之。

景岳曰:按楊氏云:疳者,干也,在小兒為五疳,在大人為五勞。然既云為干,又云為勞,豈非精血敗竭之證乎?察前諸法,俱從熱治,多用清涼,雖此證真熱者固多,而元氣既敗,則假熱者尤多也。即前所用,亦有地黃丸、異功散、益黃散、益氣湯之類,恐此數方有不足以盡之。其或血氣俱損,有非大補不可者;陰虛假熱,脾敗腎虧,又有非溫補不可者。貴在臨證酌宜,仍當以虛損治勞之法參用,庶得盡善。

薛氏曰:按疳證或以哺食太早,或嗜食甘肥,或服峻厲之藥,重亡津液,虛火熾盛,或因稟賦,或乳母厚味七情致之,各當調治其內。若口舌蝕爛,身體壯熱,腮唇赤色,或作腫痛,腹膈煩悶,或掌熱咽乾,作渴飲,水,便赤盜汗,齧齒虛驚,此心經內外疳也,宜安神丸之類主之。若鼻外生瘡,眼目赤爛,肢體似癬,兩耳前後、項側、缺盆、兩腋結核,或小腹、內股、玉莖、陰囊、睪丸腫潰,小便不調,或出白津,或咬指甲,搖頭側目,白膜遮睛,羞明畏日,肚大青筋,口乾下血,此肝經內外疳也,用地黃、蘆薈二丸主之。若頭不生髮,或生瘡痂,或發成穗,或人中口吻赤爛,腹痛吐逆,乳食不化,口乾嗜土、瀉下酸臭,小便白濁,或合目昏睡,惡聞木音,此脾經內外疳也,用肥兒丸主之。若鼻外生瘡,咽喉不利,頸腫齒痛,咳嗽寒熱,皮膚皺錯,欠伸少氣,鼻癢出涕,衄血目黃,小便頻數,此肺經內外疳也,用地黃清肺飲主之。若腦熱吐痰,手足逆冷,寒熱往來,滑泄肚痛,口臭作渴,齒齦潰爛,爪黑麵黧,身耳生瘡,或耳出水,或食自發,此腎經內外疳也,用地黃丸主之。凡疳熱上攻,或痘毒上升,為患甚速,名為走馬疳,急敷雄黃散、搽牙散、馬鳴散、擇而用之,服蟾蜍丸。輕則於齦腐爛,唇吻腫痛,可治;甚則牙齦蝕落,腮頰透爛,不治。

盜汗(三十一)

小兒元氣未充,腠理不密,所以極易汗出,故凡飲食過熱,或衣被過暖,皆能致汗。東垣諸公云:此是小兒常事,不必治之。然汗之根本,由於營氣;汗之啟閉,由於衛氣。若小兒多汗者,終是衛虛,所以不固。汗出既多,未免營衛血氣愈有所損,而衰羸之漸,未必不由乎此,此所以不可不治也。大都治汗之法,當以益氣為主,但使陽氣外固,則陰液內藏,而汗自止矣。

一、治法:凡小兒無故常多盜汗,或自汗者,宜以團參散為主,或參苓散、四君子湯、五味異功散,或白朮散之類,俱可擇用。若其甚者,宜三陰煎、人參養營湯,或十全大補湯。若心經有火而見煩渴者,宜生脈散、一陰煎。若肝脾火盛,內熱熏蒸,血熱而汗出者,脈必洪滑,證多煩熱,宜當歸六黃湯,或加減一陰煎。若陽明實熱,汗出大渴者,宜仲景竹葉石膏湯。若因病後,或大吐大瀉之後,或誤用克伐之藥,以致氣虛氣脫而大汗亡陽者,速宜用參附湯、六味回陽飲,或耆附湯之類,庶可挽回也。大都汗多亡陽者,多致角弓反張,項強戴眼等證,此太陽、少陰二經精血耗散,陰虛血燥而然,速宜用大營煎、人參養營湯,或十全大補湯之類,方可解救。若作風治,萬無一生矣。前汗證門有詳論詳法,所當參閱。余之兒輩,有於襁褓中多盜汗者,但以人參一錢,泡湯與服,當夜即止。久不服參,必又汗出,再服再止,其效如神。凡養兒者,亦可以此為常法。

腹脹腹痛(三十二)

小兒腹脹腹痛,多因食積,或寒涼傷脾而然。《內經》曰:病痛者陰也。又曰:痛者,寒氣多也,有寒故痛也。束垣曰:寒脹多,熱脹少,皆主於脾胃。故凡小兒肚腹或脹或痛,雖曰多由積滯,然脾胃不虛,則運化以時,何致作脹?是脹必由於虛也。若胃氣無傷而腹中和暖,則必無留滯作痛,是痛多由乎寒也。故治痛治脹者,必當以健脾暖胃為主。若無火證,不得妄用涼藥。若無拒按堅實等證,不得妄用攻藥。

一、治法:凡小兒肚腹膨脹,或時常作痛,黃瘦,常用調理之法,惟芍藥枳實丸加減用之為宜,且善止腹痛。或大健脾丸、楊氏啟脾丸、和中丸之類,皆可酌用。若偶爾傷脾,氣促困倦,外見腹脹而內不脹者,此脾氣虛也,宜五味異功散,或六味異功煎。若脾胃陽氣不足,虛寒作脹,或畏寒,或手足冷,或兼嘔瀉者,宜五君子煎、養中煎、溫胃飲、六君子湯,或調中丸。若兼脾腎陽虛,或水泛為痰,成喘促、痛脹、泄瀉,宜理陰煎加減主之。若脾胃氣虛而痛滯吐瀉者,宜六味異功煎,或六君子湯加木香,或調中湯。若胃口偶有留滯,大痛而脹者,宜排氣飲,或益黃散。若宿食偶有不消而暫為脹滿者,宜大、小和中飲,或保和丸、消食丸。若有堅積停滯,脹痛拒按,形氣俱實者,宜赤金豆、白餅子、紫霜丸之類攻下之。凡諸未盡,當於腹痛腫脹二門,參酌為治。

余初年在京,治一五歲鄰女,適經藥鋪,見有曬晾巴豆,其父誤以為松仁,以一粒與食之,嚼而味辣,即忙吐出,而已半粒下咽矣。少頃,大瀉十餘次,瀉後次日,即致肚腹通身悉皆腫脹,絕口不食,因求治於余。或謂宜黃連、綠豆以解毒;或謂宜四苓、五皮以利水。余曰:大攻之後,豈非大虛之證乎?能再堪苦寒以敗脾否?大瀉之後,又尚有何水之可利?遂單用獨參湯及溫胃飲以培脾氣,不數劑而復元如初。夫既以大瀉,而何以反脹若是?因此一證,乃知大虛大寒而致成腫脹者,類多如此。(新按)

痞塊(三十三)

小兒多有痞塊者,總由口腹無節,見食必啖,食上加食,脾胃化之不及,則胃絡所出之道,未免漸有留滯,留滯不已,則日以益大,因成痞矣。或以感寒發熱之後,胃氣未清,此時最宜擇食節食,若不知慎,則食以邪留,最易成痞,此實人所不知也。第痞塊既成,必在腸胃之外,膜膈之間,故作可以消伐之劑推逐而去者。若但知攻痞,則胃氣益弱,運化失權,不惟不能消痞,且致脾土虧損,則痞邪益橫而變百出矣。故治此者,當酌其緩急,專以調補胃氣為主,外則用膏用灸,以拔其結絡之根,庶為萬全之策。

一、凡調理脾胃之法,若痞邪未甚,宜芍藥枳實丸加減用之為善,或大健脾丸及楊氏啟脾丸,皆可擇用。若脾胃氣虛,食少體瘦,宜五味異功散。若脾胃虛寒者,宜調中丸、溫胃飲、五君子煎。若兼胃脘停積,食滯作脹者,宜保和丸、消食丸,或大、小和中飲。苦脹急堅實,形氣尚強,不得不瀉者,宜赤金豆、白餅子。若痞久成熱,致動陽明之火,而牙口潰爛成疳者,宜蘆薈丸、胡黃連丸或蟾蜍丸。此外,如貼痞膏及炙治之法,俱詳載積聚門。

癲癇(三十四)

錢仲陽曰:小兒發癇,因血氣未充,神氣未實,或為風邪所傷,或為驚怪所觸,亦有因妊娠時七情驚怖所致。若眼直目牽,口噤涎流,肚膨發搐,項背反張,腰脊強勁,形如死狀,終日不醒,則為痓矣。凡治五癇,皆隨臟治之,每臟各有一獸之形,通用五色丸為主,仍參以各經之藥。發而重者死,病甚者亦死,如面赤目瞪,吐舌齧唇,心煩氣短,其聲如羊者曰心癇。血虛者用養心湯;發熱飲冷為實熱,用虎睛丸;發熱飲湯為虛熱,用辰砂妙香丸。面青唇青,兩眼上竄,手足攣掣反折,其聲如犬者曰肝滴。肝之虛者,用地黃丸;抽搐有力為實邪,用柴胡清肝散;大便不通,用瀉青丸。面黑目振,吐涎沫,形體如屍,其聲如豬者曰腎癇,用地黃丸、紫河車丸之類。腎無瀉法,故徑從虛治之。面如枯骨,目白反視,驚跳反折,搖頭吐沫,其聲如雞者曰肺癇。

肺氣虛者,用補肺散:面色萎黃者,土不能生也,用五味異功散;面色亦者,陰火上衝於肺也,用地黃丸。面色萎黃,目直腹滿,自利,四肢不收,其聲如牛者曰脾癇,用五味異功散;若面青瀉利,飲食少思,用六君子加木香、柴胡。若發熱抽掣仰臥,面色光澤,脈浮者,病在腑,為陽證,易治;身冷不搐覆臥,面色黯黑,脈沉者,病在臟,為陰證,難治。凡有此證,先宜看耳後高骨間,若有青脈紋,先抓破出血,可免其患。此皆元氣不足之證也,須以紫河車丸為主,而以補藥佐之。設若泛行克伐,復傷元氣,則必不時舉發,久而變危,多致不救。又有驚癇、風癇、食癇三種。治驚癇,宜比金丸、茯神丸、錢氏養心湯、辰砂妙香散、清神湯、虎睛丸之類主之。風癇用錢氏牛黃丸、消風丸、星蘇散之類主之。食癇用妙聖丹主之。

薛立齋曰:妊娠若遇驚恐,則必內應於胎,故一月足厥陰脈養,驚則肝有病;二月足少陽脈養,驚則膽受病;三月手少陰脈養,驚則心受病;四月名為離經;五月足太陰脈養,驚則脾受病;六月足陽明脈養,驚則胃受病;七月手太陰脈養,驚則肺受病;八月手陽明脈養,驚則大腸受病;九月足少陰脈養,驚則腎受病。是臟腑納氣于丹田,自肝至腎,十經滋養而生,此則胎中所致也。若既生之後,或驚怪所觸,或乳哺失節,或乳母飲食起居,六淫七情,臟氣不平,亦致是證。須察見證屬於何經,更別陰陽,以調補脾胃為主,否則不時舉發,甚至不救。

附按

薛氏治一小兒,患前證,吐痰困倦,半餉而蘇,諸藥不效,年至十三而頻發。用肥厚紫河車生研爛,入人參、當歸末,搗丸,桐子大,每服三五十丸,日進三五服,乳化下。一月漸愈。又佐以八珍湯全愈。

又一兒七歲發驚癇,令其恣飲人乳後,發漸疏而輕。至十四復發,用乳不效,亦用河車丸數具而愈,常用加減八味丸而安。後至二十三歲復發而手足厥冷,仍用前法,佐以八味丸、十全大補湯而痊。

又治數小兒,皆以補中益氣湯、六君子湯、六味、八味等丸,相間用之,皆得全愈。

癲癇諸經義及大人證治諸法,俱詳載癲狂門,所當參閱。

溺白(三十五)

小兒便如米泔,或溺停少頃變作泔濁者,此脾胃濕熱也。凡飲食不節者多有此證,然亦有氣虛下陷而然者。若脈證兼火者,當清利,宜導赤散,或四味肥兒丸。若飲食過傷兼脹滯者,宜保和丸、大安丸。若形氣不足,或黃瘦,或嘔泄者,宜五味異功散,或四君子湯,或補中益氣湯。若肝腎火盛,移熱膀胱者,必兼痛澀煩熱,宜七味龍膽瀉肝湯。若脾胃本虛而復兼濕熱者,宜四君子湯加炒黃連。若止見溺白而別無煩熱脈證,則但節其生冷水果及甘甜等物,不久自愈。切不可因其溺白,而過用芩、連、梔子之類,多致傷脾而反生吐瀉等證,漸至羸敗者,是皆誤冶之害也,不可不察。

變蒸(三十六)

巢氏云:小兒變蒸者,以長血氣也。變者上氣,蒸者體熱。錢仲陽曰:變者,易也。小兒在母腹中,乃生骨氣,五臟六腑成而未全。自生之後,即長骨脈、臟腑之神志,自內而長,自下而上。故以生之日後三十二日一變蒸,即覺情志有異於前,何也?長生意志臟腑故也。何謂三十二日長骨添精神?蓋人有三百六十五骨節,以應天數,內除手足中四十五碎骨外,共有三百二十數,自下生骨,一日十段而上之,十日百段,而三十二日計三百二十段為一遍,亦曰一蒸。凡一周遍,乃生虛熱諸病,如是十周,則小蒸畢也。故初三十二日一變,生腎志;六十四日二變一蒸,生膀胱;九十六日三變,生心喜;一百二十八日四變二蒸,生小腸;一百六十日五變,生肝哭;一百九十二日六變三蒸,生膽;二百二十四日七變,生肺聲;二百五十六日八變四蒸,生大腸;二百八十八日九變,生脾;三百二十日十變五蒸,生胃,此所謂小蒸畢也。又手厥陰經為臟,手少陽經三焦為腑,此一臟一腑俱無狀,故不變不蒸也。太倉云:氣入四肢,長碎骨,於十變後六十四日為一大蒸,計三百八十四日,又六十四日為二大蒸,計四百四十八日,又六十四日為三大蒸,計五百一十二日,至五百七十六日變蒸既畢,兒乃成人也。變者,生五臟也;蒸者,養六腑也。每經一變一蒸,情態即異,輕則發熱微汗,其狀似驚;重則壯熱,脈亂而數,或汗或吐,或煩啼躁渴。輕者五日解,重者七八日解,其候與傷寒相似。其治法,平和者微表之,實熱微利之,用紫霜丸、黑散子、柴胡散。有寒無熱,並吐瀉不乳多啼者,當歸散、調氣散主之。

薛立齋曰:《全嬰方論》云:變蒸者,以長氣血也。變者上氣,蒸者發熱也。輕則體熱虛驚,耳冷微汗,唇生白泡,三日可愈。重則寒熱脈亂,腹痛啼叫,不能乳食,食即吐哯五日方愈。古方以黑散子、紫霜丸主之。竊謂此證,小兒所不免者,雖勿藥可也,況前藥乃屬峻厲,非惟臟腑不能勝,抑且反傷氣血,慎之,慎之!余嘗見一小兒,至二變發熱有痰,投以抱龍丸一粒,卒至不救,觀此可驗矣。若不熱不驚,略無證候而暗變者,蓋受胎氣壯實故也。

景岳曰:小兒變蒸之說,古所無也,至西晉王叔和始一言之,繼自隋、唐巢氏以來,則日相傳演,其說益繁。然以余觀之,則似有未必然者,何也?蓋兒胎月足離懷,氣質雖未成實,而臟腑已皆完備。及既生之後,凡長養之機,則如月如苗,一息不容有間,百骸齊到,自當時異而日不同,豈復有此先彼後,如一變生腎,二變生膀胱,及每變必三十二日之理乎?又如小兒之病與不病,余所見所治者,蓋亦不少,凡屬違和,則不因外感必以內傷,初未聞有無因而病者,豈真變蒸之謂耶?又見保護得宜,而自生至長,毫無疾痛者不少,抑又何也?雖有暗變之說,終亦不能信然。余恐臨證者有執迷之誤,故道其愚昧若此,及如前薛氏之戒,皆不可不察也。明達者以為然否?

小兒下論列方(三十七)

理中湯(熱一) 理中丸(同上)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養中煎(新熱四) 溫胃飲(新熱五) 六味地黃丸(補百二十) 理陰煎(新熱三) 胃關煎(新熱九) 八味地黃丸(補一二一) 四君子湯(補一) 五君子煎(新熱六) 加減八味丸(補一二二) 六君子煎(補五) 歸脾湯(補三二)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八珍湯(補十九) 白朮散(和三十) 人參養營湯(補二一) 生脈散(補五六) 逍遙散(補九二) 人參養胃湯(小四一) 參姜飲(新熱八) 團參散(小三五) 人參安胃散(小四二) 益黃散(和十九) 大營煎(新補十四) 三陰煎(新補十一) 加減一陰煎(新補九) 五味異功散(補四) 參苓散(補五三) 安神丸(寒一四三) 當歸六黃湯(寒六四) 茯神湯(小六十) 清神湯(小六一) 六味異功煎(新熱七) 虛晴丸(小百一) 調牛湯(小二) 調中丸(小三) 六味回陽散(新熱二) 調中丸(小三) 和中丸(和八七 八八) 保和丸(小三五) 六安煎(新和二) 參朮二陳煎(新和四) 芍藥枳朮丸(新和十六) 二陳湯(和一) 大健脾丸(和八五) 大安丸(小三六) 啟脾丸(和八六) 和胃飲(新和五) 排氣飲(新和六) 大和中飲(新和七) 小和中飲(新和八) 竹茹湯(和一二一) 地黃清肺飲(小六九) 五苓散(和一八二) 瀉黃散(寒五七) 錢氏養心湯(小五九) 四苓散(和一八七) 胃苓湯(和百九十) 硃砂安神丸(寒一四二) 益元散(寒百十二) 小分清飲(新和十) 辰砂妙香散(固十五) 蘭香散(小百十) 玉泉散(新寒十五) 東垣清胃散(寒五四) 柴胡散(小二一) 蕁赤散(寒一二二) 葛花解酲湯(和一二四) 星蘇散(小二四) 香連丸(寒百十三) 五物香薷飲(和百七十) 比金丸(小百) 消風丸(小百四) 十味香薷飲(和一七一) 妙聖丹(小百五) 紫河車丸(小百九) 橘皮竹茹湯(和一二二) 消食丸(小三七) 胡黃連丸(小一二二) 藿香安胃散(熱七) 黃連丸(小一三一) 如聖丸(小二六) 竹葉石膏湯(寒五) 紫霜丸(小百三十) 木香丸(小百二十) 龍膽瀉肝湯(寒六三) 白餅子(小三九) 地龍丸(小八五) 錢氏牛黃丸(小九二) 黑散子(未收) 赤金豆(新攻二) 四味肥皂丸(小百十一) 馬鳴散(痘一三八) 大蘆薈丸(小百十五) 大蕪荑湯(小百八) 搽牙散(痘一三五) 白粉散(外一九六) 聖朮煎(新熱二五) 雄黃散(痘一三三) 神香散(新和二十) 助胃膏(小六)

卷之四十二謨集·痘疹詮

麻疹(全)

述原(一)

景岳子曰:痘之與疹,原非一種,雖痘之變態多證,而疹之收斂稍易,然疹之甚者,其勢凶危,亦不減於痘,最為可畏,蓋疹毒痘毒,本無異也。第古人重痘而忽疹,多不詳及,使後人無所宗法,余實悵之。自得羅田萬氏之刻,見其理透法精,鄙念斯慰。今悉從其訓,備述於此,雖其中稍有裁訂,亦不過正其疑似,詳具未詳耳。使此後患疹者,幸獲迷津之指南,亦以見萬氏之功為不少矣。

名義(二)

疹者,痘之末疾,惟二經受證,脾與肺也,內應於手足太陰,外合於皮毛肌肉,是皆天地間沴戾不正之氣,故曰疹也。然其名目有異,在蘇鬆曰沙子,在浙江曰醋子在江右湖廣曰麻,在山陝曰膚瘡、曰糠瘡、曰赤瘡,在北直曰疹子。名雖不同,其證則一。但疹在痘前者,痘後必復疹,惟痘後出疹者,方為結局。

疹逆順(三)

萬氏曰:疹以春夏為順,秋冬為逆,以其出於脾肺二經,一遇風寒,勢必難出,且多變證,故於秋冬為不宜耳。夫天行不正之氣,致為人之瘍疹,然古人於痘疹二字,始終歸重於痘,並不分別疹為何物,豈可以二證歸於一證耶?想當時重痘不重疹,故爾略之,致使後人不得心法,因而害事者,往往有之。今以吾家四代傳流,以及今日心得之法,開載於後,用此應病,定不差矣。敢有毫釐隱匿,天其鑑之。

疹脈(四)

凡出疹,自熱起至收完,但看右手一指,脈洪大有力,雖有別證,亦不為害,此定存亡之要法也。

景岳曰:按此即陽證得陽脈之義,若細軟無力,則陽證得陰脈矣,一元氣既弱,安能勝此邪毒?是即安危之基也。故凡診得陰脈者,印當識為陰證而速救元神,宜用傷寒溫補托法,參酌治之。若執以麻疹為陽毒而概用清寒,則必不免矣。

疹證(五)

疹雖非痘之比,然亦由胎毒蘊於脾肺,故發於皮毛肌肉之間,但一時傳染,大小相似,則未有不由天行癘氣而發者。此其源雖內發,而證多屬表,故其內為胎毒,則與痘證同,外有表邪,則與傷寒類。其為毒也,總由君相二火,燔灼太陰,而脾肺受之。故其為證,則有咳嗽噴嚏,面腫腮赤,目胞浮腫,眼淚汪汪,鼻流清涕,呵欠悶頓,乍涼乍熱,手足稍冷,夜臥驚悸,或噁心嘔噦,或以手掐面日唇鼻者,是即出疹之候,便宜用解毒散邪等藥,不使留停於中,庶無他患。且凡是疹證,必其面亦、中指冷而多嗽,又必大熱五六日,而後見紅點遍身,此其所以與痘與傷寒有異也。

一、痘欲盡發而不留,疹欲盡出則無病。邪氣鬱遏則留而不去,正氣損傷則困而不伸。毒歸五臟,變有四證,歸脾則泄瀉不止,歸心則煩熱不退而發驚,歸肺則咳嗽血出,歸腎則牙齦爛而疳蝕。

程氏曰:麻疹初出,類傷風寒,頭疼咳嗽,熱甚,目赤頰紅。一二日內即出者輕,必須解表,忌見風寒、葷腥厚味,如犯之,恐生痰涎,變為驚搐,必致危矣。如初起吐瀉交作者順,乾嘔霍亂者逆,欲出不出者危亡立至。

徐氏曰:痘自里而出於臟故重,疹自表而出於腑故輕。

景岳曰:痘疹之屬有四腫,曰痘,曰疹,曰麻,曰斑也。痘則陸續漸出,自小而大,或稀或密,部位顆粒有辨也。疹則一齊發出,大者如蘇子,次者如芥子,小者如蠶子,而成粒成片者是也。麻則最細而碎,如蚊跡模糊者是也。斑則無粒,惟成片,紅紫如雲如錦者是也。大都疹與麻斑同類,即發斑傷寒之屬,而痘則本非其類也。蓋痘毒本於肝腎,出自中下二焦,是以終始不妨於食,而全賴水穀為主,所以能會則吉,不能食則凶。故治痘者,不可不顧脾胃。麻疹之毒,則由表邪不解而內犯太陰陽明,病在上中二焦,所以多不能食,故治麻疹者,但宜解散火邪,邪散則自能食矣。是痘疹之治,當各有所重者如此。

疹期(六)

出疹之候,初熱一日至次日雞鳴時,其熱即止,止存五心微熱,漸見咳嗽鼻流清涕,或腹中作痛,飲食漸減,到申酉之間,其熱復來。如此者四日,用手滿接髮際處甚熱,其面上熱少減二三分,咳嗽連聲,面燥腮赤,眼中多淚,噴嚏頻發,或忽然鼻中出血。至五日,其熱不分晝夜。六日早時,其疹出在兩頰下,細細紅點,至午時,兩手背並腰下及渾昏,密密俱有紅點。七日普遍掀發,其鼻中清涕不流,噴嚏亦不行,七日晚,兩頰顏色漸淡。此驗出疹之要法。

凡疹熱六日而出,一定之規也。若醫人無識,用藥太早,耗散元氣,及至出時,變害多矣。或嗽而變喘,或出一二日即隱,或作大瀉,或合目而喘,此醫人用藥不當之害也。吾家治法,定不在五日內用藥,必待見疹,方用徐徐升表。然用藥亦有次第,凡一劑必作十餘次飲之,況疹在皮膚之間,苦作一次服,則藥性催之太急,每致譫語煩躁,故當慎之。

景岳曰:按此萬氏之法,謂醫人用藥太早,恐致耗散元氣,故必待見點而後施治,及作一次服,恐藥性催之太急,皆惟恐無益而反以致害,此固其心得之法也。然以愚見,則醫有高下,藥有宜否,但使見有確真,發無不當,則於未出之前,或解或補,必有得預防之力,以潛消其毒者;既出之後,亦必有善調之方,而不致催急者,此在善與不善,或不嫌早與不早也。嘗見庸流之誤治者多,是誠不服藥為中醫也。此萬氏之說所以不可不遵。

凡疹熱五六日必出矣,醫人用藥見不能散,父母見藥不效,醫人見熱嗽不能除,或以別證治之,主家又或更醫,此世之所以誤者多矣。

麻疹初熱(七)

麻疹發熱之初,與傷寒相似,惟疹子則面頰赤,咳嗽噴嚏,鼻流清涕,目中有淚,呵欠喜睡,或吐瀉,或手掐眉目,面赤為異耳。但見此候,即是疹子,便宜謹避風寒,戒葷腥厚味。古法用升麻葛根湯以表散毒邪,余制透邪煎代之更佳,或柴歸飲亦妙。但使皮膚通暢,腠理開豁,則疹毒易出,不可作傷寒,妄加汗下也。妄汗則增熱而為衄血咳血,為口瘡咽痛,為目赤腫,為煩躁乾渴,為大小便不通。妄下則裡虛,為滑泄,為滯下。經曰:必先歲氣,母伐天和。言不可妄汗妄下也。

凡疹初熱疑似之間,切不可輕易用藥。總有他證,必待五日,腮下見疹,方可用升表之劑。嗽多、連打嚏噴,鼻流清涕,或流鼻血,飲食減少,好飲涼水,只宜調理飲食,戒麵食葷腥。

一、疹子初發熱時,未見出現,咳嗽百十餘聲不已,上氣喘急,面目胞腫,時臥時起,此火毒內蒸,肺葉焦舉,宜甘桔湯合白虎湯加牛蒡子、薄荷主之。如疹出之時,咳嗽口乾,心煩者,此毒在心肺,發未盡也,瀉白散加天花、連翹、玄參、黃連主之。

一、疹子欲出未出之時,宜早為發散以解其毒,則無餘患。若不預解,使之盡出,多致毒蓄於中,或為壯熱,日久枯瘁,或成驚癇,成為瀉痢,或為咳血喘促,或作疳蝕而死。此雖一時戾氣之染,然未有不由於人事之未盡也。

疹出沒(八)

一、疹子出沒,常以六時為準。假如子後出,午後即收,午後出,子後即收,乃陽生陰成,陰生陽成,造化自然之數也。凡此旋出旋收者輕。若一出連綿三四日不收者,乃陽毒太甚,宜大青湯,或用荊芥、牛蒡子、甘草、玄參、石膏、桔梗主之。若逡巡不出者,乃風寒外束,皮膚閉密也,宜荊防敗毒散主之。

一、疹已出而覆沒者,乃風寒所逼而然,若不早治,毒必內攻,以致癢𤹀而死。急用升麻湯加荊芥、牛蒡子、甘草熱服,則疹必復出而安矣。

一、發熱六七日以後,明是疹子卻不見出,此必皮膚堅厚,腠理閉密,或為風寒所襲,或曾有吐瀉,皆能伏也。急用托裡散表之劑,如麻黃湯去杏仁,加蟬蛻、升麻,外用胡荽酒之類。如一向未更衣者,必毒甚於內,伏而不出《局方》涼膈散加牛蒡子主之。

一、疹子只怕不能得出,若出盡則毒便解。故治疹者,於發熱之時,當察時令寒暄,酌而治之。如時證大寒,以桂枝葛根湯,或麻黃湯發之。時證大熱,以升麻葛根湯,或合人參白虎湯發之。不寒不熱,以荊防敗毒散發之。如兼疫癘之氣,以人參敗毒散發之。如盡一劑,不出,再作本湯服之,外用胡荽酒,又以苧麻蘸酒遍身戛之,務令亟出。如三四作更不出,加腹中脹痛,氣喘昏悶,則死證也。

景岳曰:按此萬氏之法,極得隨時制宜之善,已盡發表之義矣。然發表之義,亦最不易,即如營衛不足而疹有不能出者,其證甚多,若徒知發之,而不知滋之,則營衛有弱者,非惟不能發,而且恐窮其源矣。此其或在脾胃,或在血氣,必得其神,庶乎有濟。如傷寒三表之法,實亦有關於此。

一、疹毒出盡,則邪氣解散,正氣自然和平。如發熱煩悶,或嘔吐,或泄瀉,此毒邪壅遏,尚未出盡也。煩熱者,黃連解毒湯。嘔泄者,柴胡橘皮湯。並外用胡荽酒,及苧麻戛法如前。待疹子出盡,則煩熱自去,嘔吐自止矣。

一、疹有既收而餘毒未盡,至三日之外又復發出,或至五六次不已者,此因發熱之時,不避風寒,致令邪氣鬱於肌肉之間,留連不散,雖曾解散,終屬未暢耳。若兼雜證,亦當隨證治之。

疹形色(九)

凡看麻疹初出之法,多於耳後、項上、腰腿,先見其頂尖而不長,其形小而勻淨者吉也。若色見通紅,則疹發於心,紅者,火之正色也。若疹色淡白者,心血不足也,養血化斑湯主之,或四物湯加防風。色大紅焰或微紫者,血熱也,或出太甚者,並宜大青湯主之,或四物湯去川芎加柴胡、黃芩,乾葛、紅花、牛蒡子、連翹,涼血滋陰而熱自除,所謂養陰退陽之義,亦五死一生之證也。若黑色者,則熱毒尤甚,而十死一生之證,此尤不可不明察之而混為施治也。

凡疹初出色赤者,毒盛之勢也。但大便調,咳嗽多,右手一指脈輕重取皆有力,雖勢重不礙,但當隨證調理。若嗽少,右手一指脈無力,雖三日後收,其渾身疹瘡變為紫色,壅結於皮膚之間,若用解利之藥,其色漸轉紅色,嗽多流涕,頗思飲食者生,若投二三劑難變者難療也。

疹涕(十)

凡疹出至二三日,必兩鼻俱干。待收完,看毒氣輕者,清涕即來,就思飲食,此不必服藥。若清涕來遲,不思飲食者,須要清肺解毒,必俟清涕出,方可不用藥。

疹吉凶(十一)

或熱或退,五六日而後出者輕。

透發三日而漸沒者輕。

淡紅滋潤,頭面勻淨而多者輕。

頭面不出者重。

紅紫黯燥者重。

咽喉腫痛不食者重。

冒風沒早者重。

移熱大腸變痢者重。

黑黯乾枯,一出即沒者不治。

鼻扇口張,目無神者不治。

鼻清,糞黑者不治。氣喘,心前吸者不治。

總論治法(十二)

一、疹喜清涼而惡濕,痘喜溫暖而惡涼,此固其大法也,然亦當有得其宜者。如疹子初出,亦須和暖則易出,所以發苗之初,只要發出得盡,則疹毒便解,非若痘之苗而秀,秀而實,而後毒解也。痘子成熟之時,若太溫熱,則反潰爛不收,是痘之後亦喜清涼也。故治痘疹者,無過熱,無過寒,必溫涼適宜,使陰陽和平,是為得之。

一、痘宜內實,可用補劑;疹忌內實,只惟解散,惟初熱發表時略相似耳。既出之後,痘宜補氣以生血,疹宜補陰以制陽。何也?蓋疹熱甚則陰分受其熬煎,而血多虛耗,陰津被克,故治以清火滋陰為主,而不可少動其氣,若燥悍之劑,首尾皆深忌也。世知痘證所繫之重。而不知疹之殺人尤甚,方書多忽而不備,良可太息也矣。

一、斑疹之毒,皆出於火。《內經》曰:赫曦之紀,其病瘡瘍。故或遇二火司天,或司運之歲,肺金受制,感而發者居多。輕則如蚊跡之狀,或壘腫於皮膚間,名曰癮疹。重者如朱點紅暈,或片片如錦紋,名曰斑疹。大抵色赤者吉,色黑者凶。其證似傷寒發熱,凡三四日而出,七八日而靨也。凡此之類,皆屬邪熱,治之之法,惟辛涼解利而已。即若吐瀉,亦斷不可用溫補也。如豆蔻、乾薑之類,切勿輕用。而初發之時,尤不可大汗,只宜升麻、葛根、透邪煎之屬,微表之耳。故用宜斟酌,有不可一概取必也。

一、標出不紅,現而發熱轉甚,或頭痛身痛煩躁者,升麻湯,或透邪煎。

一、色赤稠密,身痛煩躁者,升麻湯加紫草、連翹。

一、寒熱並作,頭痛背強者,升麻湯加羌活、防風、連翹。

一、頭項面腫,升麻湯加牛蒡子、荊芥。若脈強火盛熱渴者,宜清降其火,以白虎湯加減用之。

一、自汗煩渴,氣壅脈數者,化斑湯。

一、身熱煩渴,泄瀉者,柴苓湯,或四苓散。如夏月,益元散。

一、熱甚,小便赤澀,譫語驚恐者,導赤散、四苓散加辰砂。夏月,益元散加辰砂。

一、咳嗽甚者,二母散、麥門冬湯、清肺湯。

一、喘者,小柴胡湯去人參加五味子。

一、熱甚鼻衄,或便血溺血熱甚者,黃連解毒湯。血甚者,犀角地黃湯。

一、傷食嘔吐,六君子湯加藿香、乾葛,或減去人參。熱甚嘔吐者,解毒湯。小便不利而嘔吐者,四苓散。一二日不通者,導赤散。

一、大便秘結,發熱身痛者,大柴胡湯。腹脹氣喘者,前胡枳殼湯。

一、咽喉不利,甘桔湯。兼風熱咳嗽者,加防風。

一、寒熱往來似瘧,小柴胡湯,如兼咳嗽去人參。

一、靨後身熱不除者,升麻湯,或去升麻加黃芩、黃連各酒炒用。

一、下痢赤白腹痛者,黃芩芍藥湯,或加枳殼,身熱腹痛者,解毒湯。

一、餘毒未盡,變生癰疽瘡癤者,升麻湯加防風、荊芥、牛蒡子。

景岳曰:按以上萬氏治疹諸條,皆極詳妥,然其中惟瀉痢氣喘二證則最多疑似。蓋二證之由疹毒,固當如其治矣。然有不因疹毒者,如俗醫但見是疹,無不概用寒涼,不知有可涼者,有不可涼者。其有脾氣本弱而過用寒藥,或以誤會生冷致傷脾胃而為泄瀉者,亦多有之。此一證也,雖曰由疹而發,而實非疹毒之病矣。但察其別無熱證熱脈,而兼之色白氣餒者,便須速救脾氣,急從溫補,宜溫胃飲、五君子煎、胃關煎之類主之。若執謂疹毒不可溫,則無不危矣。此醫之當知本也。又如氣喘一證,大有虛實。蓋十喘九虛,若察其本非火證,又非外邪,而或以大瀉,或以大汗而致喘者,必皆氣脫之候,此非六氣煎,或貞元飲必不可也。凡此二者,皆不可不加細察,而或者以氣促作氣喘,則萬萬大誤矣。又痘瘡總論中,有因人因證之辨,與此麻疹實同一理,所當參閱。故不可以麻疹之邪,悉認為實火,而不知虛火之為害也。

徐東皋曰:痘難疹易之說,此俗談耳。其有胃氣原弱,所感入深,又或因瀉利而發有不快,或發之未透而隨現隨隱,久之邪氣漸入於胃,必瀉泄不已,出而復出,加之喘促,則必危矣。凡若此者,又豈可以易言哉。所以但有出疹,若見虛弱,急當先補脾胃;其有欲出不出,急當托裡發表以助之。且首尾供不可瀉,一如痘證同也。

疹禁忌(十三)

凡疹瘡發表之後,紅影出於肌膚,切戒風寒生冷。如一犯之,則皮膚閉密,毒氣壅滯,遂變渾身青紫,而毒反內攻,煩躁腹痛,氣喘悶亂,諸證作矣。欲出不出,危亡立至,醫家病家皆不可不慎。

一、疹瘡之證,全在調治,禁忌如雞魚炙爆,鹽醋五辛之類,直過七七之後方可食之,惟宜食淡,不可縱口,致生他疾也。若誤會雞魚,則終身皮膚粟起如雞皮之狀。或遇天行出疹之時,又令重出;誤食豬肉,則每歲凡遇出疹之月,多有下利;誤食鹽醋,致令咳嗽,則每歲出疹之月,必多咳嗽;誤食五辛之物,則不時多生驚熱,此痘疹之家皆所當慎也。

疹發熱(十四)

瘡疹非熱不出。凡疹子欲出,必遍身發熱或煩躁,或頭眩,或身體拘急。及既出則身便涼,諸證悉解,此一層疹子隨即收者,極輕者也。如疹子既出而熱甚不減,此毒盛者也,宜大青湯解其毒。便澀者,宜黃連解毒湯合白虎湯,或大連翹飲解其里。大便不通者,《局方》涼膈散加牛蒡子主之。

疹喘嗽(十五)

凡疹證多嗽,此頓出頓入之勢也。但有疹毒,須假嗽多而散,故疹後旬日之內,尚宜有嗽,切不可見嗽多而治嗽也,宜慎之。疹證屬肺與脾胃,肺受火邪則嗽多,嗽多則頓出頭面並及四肢;大腸受火邪,則上連脾胃而為泄瀉。若早瀉則嗽必減而變為喘,蓋喘嗽二者皆屬於肺。然嗽實喘虛,得嗽者出,得喘者入,入則閤眼多痰,胸滿腹脹,色白而毒不盡出,證則危矣。此疹之宜嗽不宜喘,而最不宜於泄瀉也。

疹吐瀉(十六)

凡疹子初起,發熱吐利,純是熱證,不可作寒論。此乃火邪內逼上焦則多吐,下焦則多利,中焦則吐利並作。自利者,宜黃芩湯。吐利者,宜黃芩湯加半夏二錢、生薑三片。自利裡急後重,宜黃連解毒湯合益元散。

凡疹出一二日,或三四日,忽然大瀉,嗽多者,用升表之藥,加以分利治之。苦瀉而兼喘,復見悶亂搖頭者凶。

一、麻疹現後,大便下膿血,或因泄瀉而變成膿血者,或徑自利者,但看瘡疹出多而色紅又多嗽者,只宜表疹。俟其收後,方宜解毒,兼治其痢。

一、疹子初起,最忌泄瀉,然亦有始終泄瀉而不妨者,稟之強弱異也。苦因瀉嗽減而變為喘者則危矣,詳前喘嗽條。

一、身熱煩渴泄瀉者,柴苓湯、四苓散。如熱甚或夏月,益元散。

一、疹後作痢、亦有看手咬指甲,撕口唇皮,及咬人等證,當以解毒分利藥治之。若所下稠涎,紅白相兼者,務要用解毒之藥。若晝夜由三、五十次,漸減至二、三次,成漸多嗽,右手一指脈漸起,清涕復來者,方可望生。若痢變煤色,或成屋漏色,或如青菜色,肛門如筒,喘促音啞,飲食不進,午後腮紅,皆不治。

景岳曰:自古方書,凡發揮未盡,及用治未當者,間亦有之,而惟於泄瀉一證則尤其為最。何也?蓋古人以池瀉為熱者什九,故多用河間黃芩芍藥湯為主治,而不知凡屬泄瀉,最多脾腎虛寒也。即如出疹一證,雖有由疹毒而瀉者,然果系實熱,多不作瀉,但致瀉者,卒由脾胃之弱。若但知清火解毒,則脾必日敗,而漸成屋漏、青菜色,及氣促、絕食不治之證矣。病而至此,豈猶熱耶?總屬誤耳。故凡治泄瀉者,即雖是疹,亦必察其有無熱邪。如無熱證熱脈,即當於痘瘡泄瀉條求法治之,庶最危者猶可望其生也。故余於諸法之外,而獨言其要者有如此。

疹飲食(十七)

凡出疹者,多有五六日不飲食,此胃為邪氣所侵,亦為邪氣所養,故不食亦不妨。切不可著意治之,只宜治疹,疹瘡出盡,毒氣漸解,即思飲食。尤不可與麵食,雖用粥飲,每次只可少與,候氣清神爽,身全不熱,漸漸加添,但宜少而頻也。

凡出疹之先,平昔過用麵食者,或正出時吃麵食者,成胃氣漸開即思麵食而用早者,因動胃火,以致清涕不來,身體作熱,兩眼看手,咬指摳鼻,撕口唇皮,及撕眼札毛者,此皆疹後食復之病也,當清肺解毒,加消導之劑治之。

疹飲水(十八)

凡患疹之人,不拘大小,自起至收,必皆喜飲涼水。此不必禁,但宜少不宜多,宜頓不宜頓,則毒氣隨之漸解。

疹渴(十九)

凡疹子渴喜飲水,純是火邪,肺焦胃干,心火內亢故也。初熱發渴者,升麻葛根湯加天花粉、麥門冬;渴甚者,人參白虎湯合黃連解毒湯主之。

疹汗衄(二十)

凡疹子發熱,或自汗,或鼻衄者,不須止之,此亦散越之義。汗者,毒從汗散;衄者,毒從衄解,但不可太過。如汗太多,人參白虎湯,或合黃連解毒湯;衄太多者,玄參地黃湯。

疹躁妄狂亂(二十一)

凡疹有初熱而見煩擾譫妄狂亂者,宜升麻葛根湯調辰砂益元散主之。

一、疹收之後,餘熱未盡,日夜煩躁,譫語狂亂者,辰砂益元散用燈心湯調下,或四苓散加燈草、黃連、黃芩,調水飛硃砂五分主之。

疹咽痛(二十二)

痘疹咽痛亦是常候,乃火毒上熏而然也,勿以喉痹同論,妄用針刺。蓋此非喉痹癰腫,原無惡血可去也。痘疹喉病,只是咽乾作痛,宜廿桔湯加牛蒡子,或射干鼠黏子湯,細細嚥之,更以玉鑰匙吹之。

疹唇口瘡(二十三)

凡出疹之先,或有胃火,及出疹之後,餘毒不散,此熱毒收於牙齦上下,故並唇口生瘡。遇有此證,每日用溫米泔水洗十餘吹,急用解毒之藥治之。若或失治,多變走馬疳也。

疹腹痛(二十四)

凡疹初熱一日至五六日之間,多有腹痛之證。此大腸之火鬱於皮竅之中,故作腹痛。俱不可認作傷食,用消導之藥,或以手揉,俱能致害。但解疹毒,毒散則腹痛自止,最宜慎之。

疹後諸證(二十五)

凡疹後餘毒未盡,隨當解之。若停留日久不解,則必致喘嗽,或喉中痰響,或為四肢冷痹,或目無光彩,面色青白,或鼻孔如煙筒,或嗽聲不出。若右手一指脈輕取散亂,重按全無,則成難治之證矣。

一、疹子收後身有微熱者,此虛熱也,不須治之,待血氣和暢,其熱自退。苦熱勢太甚,或日久不減,宜用柴胡麥門冬散;甚則黃連解毒湯,或合人參白虎湯。

一、疹後熱不退,而發枯毛豎,肉消骨立,漸漸羸瘦,為骨蒸勞瘵之證者,宜萬氏柴胡四物湯主之,或蘆薈肥兒丸加當歸、連翹治之。遲則變證,為睡則露睛,口鼻氣冷,手足厥逆,遂成慢脾風瘛瘲,不治之證矣。

一、疹後熱不除忽作搐者,不可以急驚風同論,宜導赤散加人參、麥門冬,送七味安神丸。小便清者可治,短少者難治。如見多痰,或用抱龍丸,或以四物湯加麥門冬、棗仁、淡竹葉、甘草、龍膽草、黃連、茯苓、辰砂、石菖蒲之類治之,或以此藥為末,用蒸餅、豬心血為丸服亦可。

一、疹退後多有咳嗽之證。若微嗽不已者,此餘毒未盡也,用清肺飲加生甘草、牛蒡子主之。苦嗽甚氣逆,發而不已者,此肺中伏火,金虛葉焦也,宜清肺飲,或清肺湯合人參白虎湯、六一散之類主之。若身熱頓嗽,甚至飲食俱嗆出,或咳出血,皆熱毒乘肺而然,宜多用門冬清肺湯,或加連翹,或清金降火湯主之。若咳甚而面浮目腫,胸高喘急,血出口鼻,面色青赤,昏躁搖頭者,死證也。又有肺氣本虛,為毒所逼而發喘不已,但無嗽血嗆會等證者,宜用清肺飲倍加人參治之。不可拘於肺熱之說,而純用清肺解毒之藥也。

一、疹後餘熱未盡,或熱甚而失血者,四物湯加茵陳、木通、犀角以利小便,使熱氣下行則愈。若血在上者去川芍。

一、疹後餘毒入胃,久而不散,以致牙齦黑爛,肉腐血出,臭氣衝人者,名為走馬疳,用馬鳴散主之;甚者急用人中白、蘆薈、使君子、龍膽草、黃連、五靈脂,浸蒸餅為丸,滾水服之,以清胃火。若面頰浮腫,環口青黑,齒脫唇崩鼻壞者,死證也。

一、疹退之後,飲食如常,動止如故,乃卒然心腹絞痛,遍身汗出如水者,此因元氣虛弱,失於補養,外雖無病,裡實虛損,偶然為惡氣所中,謂之中惡。此朝發夕死之證。

附麻疹(二十六)

痘之外有疹,疹子外又有麻疹。麻疹者,亦疹之類,即斑疹也。但正疹則熱至五六日而後一齊湧出,出皆粒粒成瘡,非若麻疹之皮紅成片也。且麻疹之出,則不拘三四日,以火照之,遍身塗朱之狀,此將出之兆。出則細碎,皮紅成片,如蚊蚤之跡者,即麻疹也。亦或有六日始出,出而又沒,沒而又出,不過一周時許。世俗謂一日三出,三日九出,後方齊出透徹。然亦有不拘者,只三日間,從面至胸背手足,雖隨出隨沒,然只要出透,以遢身紅潤者為美。重者遍身膨脹,眼亦封閉。色有赤白微黃不同,只要紅活,最嫌黑陷,及面目胸腹稠密,纏鎖咽喉者為逆,發不出而喘者即死。所謂麻者,以遍身細碎如麻,無有空處故也。然又有遍身但紅而絕無斑點者,是又謂之火丹,亦其類也。故痘家有夾疹、夾麻、夾丹等證,總皆熱毒所致,俱當詳辨也。

一、麻疹初起,呵欠發熱,惡寒咳嗽,嚏噴流涕,宜升麻葛根湯加蘇葉、蔥白以解肌,切忌大汗。若潮熱甚者,加芩、連、地骨皮。譫語者,調辰砂益元散。咳嗽加麻黃、杏仁、麥門冬、石膏。咳甚熱甚者,用涼膈散加桔梗、地骨皮。泄瀉者,宜四苓散。便紅合犀角地黃湯。吐血衄血,用犀角地黃湯加山梔。小便赤加木通。寒熱似瘧,小柴胡湯。

一、麻疹已出,煩躁作渴者,解毒湯合白虎湯。喘而便閉者,前胡根殼湯加五味子。便秘甚者,小承氣湯。譫語溺閉者,導赤散。小便如泔者,四苓散加車前、木通。譫語如狂者,解毒湯調辰砂益元散。大小便血者,犀角地黃湯合解毒湯。吐血衄血,解毒湯加炒山梔、童便。泄瀉,解毒湯或四苓散。喘兼泄瀉,溺赤澀者,柴苓湯。煩熱大渴作瀉者,白虎湯加蒼朮、豬苓。熱盛乾嘔者,解毒湯。傷食嘔吐,四君子湯。夏月因熱作嘔,四苓散加人參。

一、麻證初起,及已出已沒,一切雜證俱與痘疹大同,但始終藥宜清涼。雖曰麻喜清涼,痘喜溫暖,不易常道,然虛則補,實則瀉,寒則溫,熱則涼,方是醫家玄妙。故治麻亦有血虛而用四物湯,氣虛而用四君子湯,傷冷則溫中、理中之藥,皆當因證而用也。

一、麻證收後,餘毒內改,凡尋衣摸床,譫言妄語,神昏志亂者死。如熱輕而餘毒未除,必先見諸氣色,若有所見,須預防之,始終以升麻葛根湯為主,或四味消毒飲,或六味消毒飲、解毒湯,隨證選用,仍忌魚腥蔥蒜等物。

水痘(二十七)

凡出水痘,先十數點,一日後,其頂尖上有水泡;二日三日,又出漸多;四日渾身作癢,瘡頭皆破,微加壯熱即收矣。但有此疾,須忌發物,七八日乃痊。

一、水痘亦有類傷寒之狀,身熱二三日而出者,或咳嗽面赤,眼光如水,或噴嚏,或流涕,但與正痘不同,易出亦易靨,治以清熱解毒為主。

麻疹論列方(二十八)

四君子湯(補一) 五君子煎(新熱六) 六君子湯(補五) 四物湯(補八) 六氣煎(新因二一) 人參敗毒散(散三六) 化斑湯(寒三) 白虎湯(寒二) 大柴胡湯(攻七) 小柴胡湯(散十九) 甘桔湯(因一七五) 解毒湯(痘五一) 黃連解毒湯(寒一) 麻黃湯(散一) 升麻湯(痘一三九) 升麻葛根湯(散三十) 透邪煎(新因二三) 托裡散(痘四) 《局方》涼膈散(攻十九) 柴歸飲(新因十五) 清肺飲(痘八七) 清肺湯(痘一四五) 柴胡橘皮湯(痘二九) 仲景黃苓湯(寒百五) 二母散(痘百五十) 射干鼠黏子湯(痘七七) 麥門冬湯(痘一四二) 導赤散(寒一二二) 萬氏柴胡四物湯(痘一四三) 四苓散(和一八七) 柴苓湯(和一九二) 養血化班湯(痘十八) 小承氣湯(攻二) 益元散(寒百十二) 門冬清肺湯(痘一四七) 大清湯(痘一五三) 瀉白散(寒四二) 清金降火湯(痘一四九) 柴胡麥門冬散(痘二四) 貞元飲(新補十九) 柴胡麥門冬散(痘二四) 胃關煎(新熱九) 大連翹飲(寒七八) 玄參地黃湯(痘八六) 七味安神丸(小七二) 玉鑰匙(因一九三) 馬鳴散(痘一三八) 胡荽酒(痘百十八) 四味消毒飲(痘四八) 犀角地黃湯(寒七九) 蘆薈肥兒丸(小百十四) 六味消毒飲(痘四九) 前胡枳殼湯(痘九四) 桂枝葛根湯(痘三七) 黃芩芍藥湯(寒百丸)

備用方

具列痘疹方末,所當詳閱。

卷之四十三烈集·痘疹詮

痘瘡(上)

總論(一)

痘瘡一證,俗曰天瘡,原其所由,實由胎毒內藏,而復因時氣外觸,其毒乃發,故傳染相似,是亦天行疫癘證也。但考之《內經》則止言瘍胗,即今斑疹之屬也。故自越人、仲景、元化、叔和諸公皆無一言及痘,可見上古本無是證,而今則何以有之?愚謂近代之毒,必以醉酒五味造作太過,較古人之恬淡,相去遠矣。或者未信余言,第觀藜藿膏粱之家即有不同,今之北虜亦不出痘,原其所由,實由是耳。豈果彼無胎毒耶?故凡多遭此害者,當以余言熟味之。

一、痘瘡變紀百出,虛中有實,實中有虛,要非曲學偏見者可以窺其堂室,若目力心思一有不到,則害不小矣。設或知證而不知形,則無以洞其外;知形而不知脈,則無以側其內;知脈而不知本,則無以探其源;知本而不知囚,則無以窮其其變;知因而不知藥,則無以神其治。只此數事,今醫果能全之否?設有不能而強以為能,則致害於人,獲非於天,能無畏乎?故餘十痘疹一門,留心既久,積驗已多,因搜採先哲之最精於此者,如文中陳氏,仲陽錢氏,立齋薛氏,羅田萬氏,晨峰程氏,東皋徐氏,改齋友氏,並其他雜錄等書,有述其舊者,有發其未發者,有剖其疑似者,有因涉歷而吐其心得者,盡我愚衷,集而成帙。痘疹玄秘,似無出此。

初辨痘證(二)

痘疹發熱,大抵初時與傷寒相似。然傷寒之邪從表入里,故見各經之證,痘疹之毒則從里出表,故見五臟之證。如呵欠悶頓,肝證也;乍涼乍熱,手足稍冷,多睡,脾證也;面燥腮赤,咳嗽噴嚏,肺證也;驚悸,心證也;骩涼耳冷,腎證也。又觀心窩有紅色,耳後有紅筋,目中含淚,成身熱,手指皆熱,惟中指獨冷,乃知是痘證也,便當察其虛實,隨證治之。

辨痘歌

五指稍頭冷,驚來不可當。若逢中指熱,必定是傷寒;中指獨自冷,麻痘證相傳。女右男分左,分明好細看。

看耳歌

兩耳紅筋痘必輕,紫筋起處重沉沉,急須用藥相攻治,十個難求三五生。

看痘法

凡初看痘法,以紙捻蘸油照其顆粒,次以手摸面頰,如紅色隨手轉白,隨白轉紅,謂之血活,生意在矣。若揩下不白,舉之不紅,是謂血枯,縱疏亦危。又看目睛神光,口唇舌尖,紅活如常,無燥白之色,乃為吉兆,自可無憂。此觀痘疹之大治。

察脈法

凡看痘之法,一見發熱,即當先察其脈。蓋凡痘瘡將出者,未見形跡,必先發熱,既見發熱,脈必滑數。但微見滑數有神而不失和緩之氣者,其痘必輕而少;若滑數加倍而猶帶和緩者,其痘必多而重,尚亦無害;若滑數之甚,義兼弦躁,或芤急無神而全無和緩之氣者,其痘必甚而危,故余於初熟時,便能斷其吉凶,人多驚服而不知所窺在脈也。凡診此之法,但全握小兒之手,而單以拇指診之,亦最易也。看疹之法,此為第一,而今醫多不知之,亦以古人之未之及耳。

認痘法

凡痘瘡緊小充實者,名曰珍珠痘,此則易壯易靨。高大飽滿者,名曰大痘,此則早壯而遲收。四圍起而中心陷者,名茱萸痘;平扁不突者,名曰蒸餅痘,此則有凶有吉,稀者輕,密者重。

論脈(三)

痘自發熱以至起脹,毒從內出,陽之候也,脈宜浮大而數,不宜沉細而遲。自灌膿收靨以後,毒已外解,陰之候也,脈宜和緩,不宜洪數。又曰:痘瘡之脈,中和為貴,不可過於躁疾,或見微小。故曰:脈靜身涼者生,脈躁身熱者死。又陽病得陰脈者死。大抵四時以胃氣為本,胃氣者,以四時之脈而皆兼和緩,即胃氣也。蓋滑、數、浮、洪為太過,太過為實,實者邪氣實也。弦、遲、微、弱為不及,不及為虛,虛者正氣虛也。設以太過不及之脈,而中無和緩之氣,是皆死候之脈,故曰人無胃氣則死。

形色情性(四)

凡天行痘疹之時,有於未出之先,察其形色情性,可以預知吉凶也。一觀其色:如面顏紅白明潤,與平日同而無變者吉,如忽見紅赤而太嬌,或㿠白而無彩,頓然改變異於平時者凶。又如額有青紋,目有赤脈,口有黑氣,耳有塵痕者,皆大凶之兆。二觀其形:凡精神暢爽,動止便利,語言清亮者,無病而吉也;如精神衰弱,動止遲留,言語低微異如平時者凶。又原具壽相者吉。如有天相,則兒頭破顱解,項小腳細,聲微目無精彩,或睛光露神,啼聲斷續,無喜無情而自語自笑,聰意太早,肉浮骨嫩者,皆不吉之兆。三觀情性:幾未發熱時;忽生喜心,若與父母愛戀不忍舍者,及聞見怪異言語妄誕者,皆凶兆也。

日期(五)

痘瘡大約之數,發熱三日,報痘三日,起脹三日,灌膿三日,結靨三日,共十五日,乃大率常數,此其正也。惟痘密毒甚者,常過其期;痘疏毒微者,常不及期,固有不可一例拘者。但得痘色明潤,根窠紅活,飲食二便如常,又無表裡雜證,雖遲數日不妨。設有當出不出,當起不起,當膿不膿,當靨不靨者,須詳察其證。或為元氣虛弱,不能運行,則補其元氣,成為雜證攻剝,不能通灌,則去其雜證。又六日以前毒發未盡,有雜證者常也;六日以後,毒該盡出,雜證當除而不出者為逆,須詳辨而急治之。

五臟證(六)

痘疹二證,古人有云:痘自里而出於臟,其毒深,故久熱而難出為重;疹自表而出於腑,其毒淺,故暴熱而易出為輕。余謂此說未必然也。蓋痘疹皆出於臟腑,未有表裡不相通者,但出於腑者在痘亦輕,出於臟者在疹亦重。所以凡是疹子,必發熱至五六日而後出,不可言易。且疹子多屬肺經,豈肺經非臟耶?

一、心經痘證,心主火,兒紅赤煩渴,或上竄咬牙者,心臟熱也。心熱者,導赤散。心虛者,人參、麥門冬、生地黃、當歸之類。煩渴邪盛者,葛根解毒湯。脾經痘證,多有吐瀉腹痛者,訣云:發熱肚中痛,斑瘡腹內攻。發多防未透,發少更防癰。可見瘡疹腹痛乃為惡候,當察腹痛吐瀉各條治之。肺經痘證,凡發熱之時,喘息氣逆,喉中涎響,此肺經惡候也。蓋毒火內蒸刑肺而然,當察本條治之。肝經之痘,兒發熱之初,多有驚搐等證。蓋痘毒多熱,熱則生風,風熱相搏,故發驚搐。然有當速治者,有不必治者,詳見本條。腎經痘證,初發熱時,便覺腰痛。蓋腎與膀胱為表裡,今毒由太陽傳入少陰,所以腰痛。此其毒陷陰分,最非佳兆,宜察本條治之。

一、毒歸五臟,證有不同,當詳辨也。毒歸於心,則為斑疹,為驚悸,為壯熱,為咽乾,為痛,為渴,為汗,為丹瘤,為癰瘍潰爛。毒歸於肺,則為咳,為喘,為癢,為衄血,為瘡,乾燥皺揭,為肩臂痛。毒歸於脾,則為吐,為瀉,為腫,為脹,為腹痛,為唇瘡破裂,為舌本強,為手足痛,為不食。毒歸於肝,則為悶亂,為水疱,為目病。為卵腫,為乾嘔,為筋急拘攣,為吐蛔,為寒戰咬牙。毒歸於腎,為腰痛,為黑陷,為失音,為手足逆冷,為咽乾痛,為飢不欲食,為多唾。毒歸於腸胃,為泄瀉,為痢膿血,為腹鳴矢氣,為大便不通。毒歸於膀胱,為小腹滿痛,為溺血,為遺溺,為小水不通,為頭頂腫痛,為反張,為目上視。以上五臟之證,舉其概耳,凡諸證治,俱備雜證各條之中,宜詳究之。

分氣血(七)

一、氣血各有所主。凡痘之終始,無非藉賴血氣,但得血氣充暢,則易出易收,血氣不足,則變證百出,故治痘者,必當先顧血氣。然氣屬陽,無形者也;血屬陰,有形者也。故無形之屬,皆氣主之;有形之屬,皆血主之。是以氣主標,血主本;氣主發,血主肥;氣主形,血主色;氣主橐籥,血主根基。故氣能起脹,以主乳郭;血能灌漿,以成飽滿。至其為病,則凡為白,為陷,為灰色,為不起發,為頂有孔,為出水,為痛,為癢,為浮腫,為豆殼,為不靨不落,為飢表不固,為膚腠不通等證,皆氣之為病也。又如為紫黑,為乾枯,為無血,為無膿,為黑陷黑靨,為胛痛牙疳,為疔癰斑疹,為津液不達,為痘後餘毒,皆血之為病也。此氣血之分固有如是,然血無氣不行,氣無血不止。氣至而血不隨,雖起發而灌必不周;血至而氣不至,雖潤浮而毒終不透。故治此者,有不可不兼顧也。

辨虛質寒熱(八)

一、察痘之要,惟在虛實二字。蓋實者,邪氣實也,邪實者,宜清宜瀉;虛者,血氣虛也,血氣虛者,宜溫宜補。且痘本胎毒,非藉元氣不能達,非藉元氣不能收。故凡欲解毒清火,亦須憑藉元氣,使元氣無力,則清亦不能清,解亦不能解,設有不支,尚能堪此清解不?此痘瘡之終始,皆當斟酌元氣為主。

一、痘瘡表實裡虛者,必易出難靨;表虛里實者,必難出易靨;若表裡之氣俱充實,其瘡必易出易靨。故兒自始出以至十日之外,外則渾身壯熱,內則飲食二便俱如常,此即表裡俱實者也,其瘡必光澤起發,且易收易靨也。

一、表裡各有虛實。凡表虛者,或惡寒,成身不大熱,或寒熱往來,四肢厥冷,或面青色白,多汗惡風,或怠惰嗜臥,或痘色灰白、頂陷不起、發不光澤,或色嫩皮薄癢𤹀,或如水泡、摸不礙手,或根窠不紅,或倒靨不能結痂,脈必浮細而弱,是皆表虛之證,治宜溫補陽分。裡虛者,凡痘瘡已出未出之間,有為吐瀉嘔惡,或喜熱飲食,或為少食、不思飲食,或食亦不化,或為二便清利,為溏瀉,為不渴,為氣促聲微,為神昏多睡,為腹膨噯氣,為吞酸,為脈弱無力,是皆裡虛之證,治宜溫補陰分。表實者,為身體壯熱無汗,為面赤唇紫、頭疼身痛、眼紅鼻塞、皮焦膚赤、手足熱甚,為痘色紅紫,焮腫疼痛,為皮厚而硬,為癰腫斑疔,為脈浮洪滑大,是皆表實之證,治宜清解表邪。裡實者,為二便秘結,胸膈脹滿,為唇燥咽乾、口瘡舌黑,為大渴咳嗽、痰涎喘粗,為煩躁驚狂、聲高譫語,為脈沉數洪滑,是皆裡實之證,治宜清解里邪。

張翼之曰:吐瀉少食為裡虛,陷伏倒靨灰白為表虛,二者俱見,為表裡俱虛,用異功散救之,甚至桂、附、靈砂亦可用。若能食便秘而陷伏倒靨者為裡實,輕則射干鼠黏子湯,重則前胡枳殼湯。下痢多血能食者為裡實,若實其里則結癰毒。紅活綻突為表實,若補其表則潰爛不結痂。

一、痘瘡表裡皆有寒熱,熱則陽證,寒則陰證,寒則血氣凝澀而不章,熱則血氣淖澤而不斂。然熱證多實,最忌耆、朮、桂、附及諸熱燥之物,若元氣虛弱者,即有熱證,總不可執為實熱。寒證多虛,最忌芩、連、梔、檗及諸苦寒之物,雖形體強盛,但見虛脈虛證,總不可認作有餘。

表寒者,不起發,不紅活,根窠淡白,身涼癢𤹀,倒陷乾枯,皆肌表無陽之證,治宜補陽溫表。

裡寒者,為吐瀉,為嘔惡,為腹脹,為腹痛,為吞酸,為不欲食,為寒戰咬牙,氣寒喜暖,為二便清利、完穀不化,皆臟腑無陽之證,治宜溫中補陽。

表熱者,為肌膚大熱,根窠紅紫、頂赤發斑,頭面紅腫,紫黑焦枯,癰腫疔毒甚,皆火在肌表之證,治宜散邪解毒。

里執者,為煩躁狂言,口乾大渴,咽腫喉痛,內熱自汗,小便赤澀,大便秘結,衄血溺血,皆火在臟腑之證,治宜清熱解毒。虛實寒熱等證,雖表裡之分,各有如此,然表之虛實,表之寒熱,孰不由中氣之所使,故惟善治中氣,則未有表不和調者也,是即必求其本之道。

一、純陰無陽之證,凡痘瘡發熱,手足卻宜和暖,若手足厥冷,必其人曾有吐瀉,脾臟氣虛也。脾主四肢所以冷為惡候,即有外證,亦不可單用發散,反損脾胃之氣。此當溫中兼表,宜黃耆建中湯,或六氣煎、五物煎加防風、羌活、生薑、荊芥之類,以補養脾胃血氣,而助痘疹之成就也。

部位吉凶(九)

一、五臟之屬,皆見於於面,故但察部位,可知吉凶。蓋人之面部,左頰為肝,右頰為肺,額上為心,頦下為腎,鼻為脾土。又目為肝之竅,鼻為肺之竅,口為脾之竅,耳為腎之竅,舌為心之苗。若痘疹未出之先,但得面中諸部明潤者吉,燥暗者凶。又山根為命宮,年壽為疾厄宮,此二宮紅黃光明者吉,青黑昏暗者凶。

三陽之脈皆會於面,正額為太陽脈之所會,唇頦為陽明脈之所居,兩耳前後為少陽脈之所過。痘為陽毒,故隨陽氣而先見於面。惟陽明經乃胃與大腸,積陳受腐,血氣俱多之處,故痘疹初發,但於本經口鼻兩旁,人中上下,腮頦年壽之間先出現者為吉。如太陽經則水火交戰之處,少陽經則木火相併之鄉,若於其位先現者凶。凡起漿收靨亦皆如是。

一、遍身部位皆有所辨,如頭為諸陽聚會之處,兩頤兩頰為五臟精華之腑,咽為水穀之道路,喉為呼吸之關門,胸腹乃諸陽受氣之海,為心肺之所居,脊背乃諸陽之統會,為十二經藏氣之所繫,兒此五處稀少者吉。若頭額多者,謂之矇頭。頸項多者,謂之鎖項。胸前多者,謂之瞞胸。矇頭則陽毒亢,真陰竭。鎖項則出入廢,氣化絕。瞞胸則心腹近,神失守。兩頰兩頤多至成片,或如塗朱,則肝盛克脾。凡此者,至八九日間,多見滑泄瀉青,或不能食,最為險候,故皆不宜多也。惟四肢雖諸陽之本,然乃身所役使,卒伍卑賤之屬,故雖多亦不至害。凡起發成漿收靨俱如此也。又心窩手足心,謂之五心,痘俱多者必重。若頭面、胸項、手足細碎稠密一樣者,恐氣血衰微,脾胃虛弱,不能周流灌注,則無不危矣。

痘形痘色吉凶(十)

萬氏曰:形乃氣之充,色乃血之華,凡看痘者,舍此更無他法。是故形貴尖圓起發,若瘡皮厚硬而平𤹀者凶。色貴光明潤澤,根窠紅活,而慘黯昏黑者凶。然形有起發而或致變者,由色不明潤,根不紅活故耳。若痘色光澤,根窠紅活,雖平𤹀亦為可治。然色以紅活為貴,而猶有圈紅、噀紅、鋪紅之別。圈紅者,一線淡紅緊附於根下,而無敗走之勢,吉之兆也。噀紅者,血雖以附而腳跟血色隱然不聚,險之兆也。鋪紅者,痘色與肉不分,平鋪散漫,凶之兆也。以此察之,則死生可預決矣。根窠者血之基,膿者血之成,故六日以前專看根窠,若無根窠,必不灌膿;六日以後專看膿色,若無膿,必不結痂,此必然之勢也。

吉證(十一)

一看口唇舌尖紅活,無燥白之色者吉。

二看根窠紅潤圓活,地白分明者吉。

三看心窩額上稀少者,最為順候。

四看痘頂出來,不焦不紫者吉。

五看顏色無黑陷,痘頂內暗而黃如蒼蠟色,外潤而黃如油色者吉。

一、凡看痘之法,須察部位,並察多寡。大抵痘少者毒少而吉,痘多者毒甚而凶。如上而頭面,次而咽喉,前而胸腹,後而腰背,下而四肢,凡此五處,但得二三處稀少,而頭面別無危證,即吉候也。若五處通身皆密,即雖顆粒分明,恐氣血不能周給,必難盡灌,或既灌而不能收,或既收而不能脫,客強主弱而外盛內虛,小舟重載而力不勝任,鮮不覆矣。此多寡之宜察,勿謂雖多亦吉也。

凶證(十二)

痘未出而聲啞嗾喉者不治。已出五日內見者亦不治。

痘未壯而先抓破無氣血者不治。

痰涎壅盛氣急者不治。

痘未出已出而神昏氣促,躁亂不寧者不治。

腹痛而瀉膿血者不治。

肌肉黎黑如被杖者不治。

漿水米粒不入口,或飲食嗆喉者不治。

眼中神光不明,珠色轉綠轉赤者不治。

閉目昏睡,舌卷囊縮者不治。

頭溫足冷,悶亂飲水者不治。

吐瀉不止,藥食不停不化,直下及肛門如竹筒者不治。

胃熱發黃,身如橘色,下利者不治。

痘初出即青晦焦黑者不治。

密如蠶種,全不起發,平片花搭者不治。

痘瘡癢𤹀,寒戰不止者不治。

舊有瘡瘍走漏氣血,而敷藥不效者不治。故曰:不怕五心有痘,只怕原瘡泄漏。原瘡即是未痘之先有瘡,泄去膿血,最為凶也。若果五心稀少,而飲食如常者,亦不妨事。

痘後傷風傷食,肌肉瘦脫者不治。

上除此之外,雖有雜證險證,及痘之稠密,但略有潤澤興起之意,須仗醫之高妙,患家之心托弗惑,細心調理,自有可收全功者。

怪痘形證(十三)

怪痘者,乃逆痘中之尤甚者,形證不一,不可不辨。

一、痘初出時,面胸手足已見紅點,卻不起發,不成膿漿,隨即收斂,若加氣促聲啞悶亂者即死,此名內陷證也。此證若無煩喘悶亂等候者,名曰試痘。過五七日後,必復發熱而痘出者,其痘必重。

一、痘瘡初出,如蚊蚤所咬,三日後反不見者,名反關痘,五日死。

一、痘子出現,三兩成叢,根腳堅硬成塊者,此名痘母,六七日死。

一、痘子將出,身上有紅腫結硬處,似瘤非瘤,似癰非癰者,亦名痘母,三五日死。以上二證,俱宜真人解毒湯救之。

一、痘初出便成血泡,或水泡,隨即破壞者,此名爛痘,二三日死。

一、痘出後,遍身都是空殼不作膿水者,此名空痘,八九日死。

一、痘當出現起發之時,中有干黑者,此名鬼痘,宜用胭脂水塗之,勿使蔓延。若不能急治,則乍起乍𤹀,當靨不靨,或多作番次而出,綿延日久而死。

一、痘出起發之時,中有痛甚如刀剜,叫哭不停者,此名痘疔,五六日死。

一、痘當起發之時,枯燥不潤,𤹀伏不起,皮膚皺揭者,此名干痘,五六日加煩滿喘急而死。

一、痘於起發之時,皮嫩易破,摸之溫手者,此名溫痘,六七日癢𤹀而死。

一、痘起發之時,瘡色嬌豔,皮薄光潤,鮮紅可愛者,此名嫩痘,八九日後不能成痂,必癢𤹀而死。

一、痘於起發養漿之時,瘡頭有孔,漿水漏者,此名漏瘡,五六日後癢𤹀而死。

一、賊痘者,是諸痘未漿而此痘先熟也。又名假云泛。多在太陽、喉口、心胸等處,三日見者六日死,四日見者七日死,五六日見者十一、二日必死也。

一、痘出雖稀,根窠全白無血色,三四日後雖亦起脹,然按之虛突,此亦名為賊痘,氣血太虛,至灌漿時,必變成水泡,大如葡萄,皮薄若紙,抓破即死。

一、膿水將成之時,其瘡自破,有孔而深者,此名倒陷。

一、將靨之時不能成痂,皮脫骨黑者,此亦名倒陷,俱不治。

一、痘於收靨之時不能成痂,皮肉潰爛,膿水淋漓者,此名痘癩,能食則生,不能食則死。凡以上者,皆不治之證。

死證日數歌(十四)

初出頂陷連肉紅,過至九日一場空。又如血點帶紅紫,斑證只在六日中,發斑黑者在朝夕,斑青頃刻去匆匆。無膿癢𤹀期二日,不冶腰疼及挺胸。報痕似痱如蠶種,舌卷囊縮命不充。紫泡刺出黑血者,飲食嗾喉證俱凶。難療面腫痘不腫,青色黑陷及無膿,二便流利下腸垢,更加吐瀉出蛔蟲,頭溫足冷好飲水,痘先驚後藥難攻。氣促泄瀉渴不止,目無神者數當窮。聲啞失音叫與哭,痘色縱好也難終。有種氣急亦難治,庶幾灌好是傷風,見此宜服參蘇飲,起死回生須見功。

發熱三朝辨吉凶(十五)

一、初發熱時,身無大熱,或熱或退,神清氣爽,唇鼻滋潤,腰腹不疼,自始至終皆飲食如常,大便稠實,小便清利,而無雜證者吉,不必服藥。

一、初熱時,先發驚搐一二次而隨止者,此痘出心經也,乃為吉兆,不必治之。若甚驚不止,日發三五次,或連日不止,痘出多而密者,乃凶兆也。

一、初發熱時,吐瀉不甚而隨止者吉。

一、正發熱時,或得大汗一身,汗隨止而脈見稍平者吉。

一、初發熱時,用紅紙倏蘸麻油點照之,如心窩或遍身有成瑰紅者,八九日後決死。

一、發熱一日,即遍身齊出,或稠密如蠶種,摸之不礙手者決死。

一、發熱時,腹中大痛,腰如被仗,乃至報痘而痛猶不止者決死。

一、發熱時,頭面上有一片紅如胭脂者,八九日以後決死。

一、發熱時,口鼻或大小便俱失血者快死。

一、發熱時,妄見妄語,昏不知人者死。

一、發熱時,腹脹而痛,大叫不止者死。

一、正發熱三日之內,其熱勿退而反煩躁悶亂,坐臥不安,此外雖清涼內卻熱也。若見手足冷,腹脹氣喘者即死。以上諸證,俱不必治。

報痘三朝辨吉凶(十六)

一、見點之時,頭面稀少,胸前背上皆無,根窠紅潤,頂突礙手,如珠光澤,此為上吉,不必服藥。

一、發熱三日或四五日,熱稍退,乃於口鼻、腮頤、地閣、頸項之間,或四肢,先放數點,大小不一,淡紅潤色,痘與肉色紅白分明者吉。

一、痘作二三次出,三日後手足心方才出齊,出齊後,頭面胸背稀少,尖圓緊實,飲食二便如常者吉。如無他證,不宜妄行用藥。

一、痘之初出,三五相連者必密,單見者必稀。

一、痘瘡上身多,下身少者吉,反是者險。

一、發熱至五六日,痘應出不出,以燈照之,只在皮膚中有紅點,但其色脈和平,別無逆證,忽然眩冒大汗出者,毒氣痘瘡一齊從汗而出者,此名冒痘,再無壅遏之患,乃吉兆也。一、痘瘡變化莫測,有等身無大熱,亦見報痘,但不灌膿結痂,或出而覆沒者,此名試痘,不可誤作輕看。再過數日,忽然大熱,必然復出,宜審治之。

一、發熱一日便出者凶。或一齊湧出,如蠶種密布者決死。

一、大熱未退而見紅點數粒,先見於太陽、額角、髮際、天庭,或山根以上等處,此陽毒乘虛上侵陽位也,大非吉兆。再加目紅唇裂,痰鳴色紫,或白者尤甚,又或有三五粒聚於一塊者,此名銅錢痘,皆不吉之兆,急宜涼血解毒,以防其危。

一、痘瘡初出紫色紅片者,名紫雲痘,四日死。

一、痘瘡初出當頂紅者,六七日死。蓋痘欲淡紅如線,附於根下,不欲當頂紅也。

一、痘已出一遍,又出一遍,心腹疼痛不止,口氣臭,色紫黑者決死。

一、痘瘡皮薄,色白而光,根窠全無紅色,或根帶一點紅,三五日後乃如綠豆樣,此痘決不能成膿,只成一胞清水,擦破即死。

一、色紅帶豔,皮肉盡紅者,必不成膿,癢𤹀而死。

一、報痘之時,全不起頂,有如湯泡及燈草火燒者,十餘日後,必癢𤹀而死。

一、報痘之時,有黑斑如痣狀,或肌肉有成塊黑者即死。

一、報痘時,若口鼻及耳有紫紅色,或血出不止者決死。

一、報痘之時,應出不出,或起紅斑如蚊跡者,六日後必死。

一、報痘之時,腰腹痛,或狂言煩躁、大渴、吐瀉、不食者,俱不治。

一、報痘之後,痘已齊而身熱不退,反甚者死。

一、痘齊之後,毒已外達,則內當安靜,而反見煩躁悶亂,譫妄不止者,此邪氣盛極,神機無主也,必死。

起發三朝辨吉凶(十七)

自報痘三朝之後,不疾不徐,先出者先起,後出者後起,大小分明不相連串,尖圓堅實,紅活肥滿,面目漸腫,依期灌漿,飲食二便如常,而無他證者,此表裡無病,大吉之兆,不必服藥。

一、痘雖起發,而色見灰白,腫如錫餅者,看其人臟氣何如,如能食便調,無他證者吉;若不能食,或吐利,或瘙癢者凶。

一、痘起一分,則毒出一分,至五六日不盡起發,又色不紅活者,大無生理。

一、起脹三日已足,痘皆滿頂紅紫者凶,面目腫甚者亦凶。

一、痘當起脹之時,遍身雖起而頭面全然不起,或痘不脹而肉脹,頭面皮肉紅腫如瓠瓜之狀,而痘反不起者決死。

一、起脹之時,遍身痘頂有眼如針孔,紫黑色者決死。

一、痘色乾燥不潤,慘黑不明,或灰白漸至倒陷,或發紫泡者皆死。

一、起脹時,凡腰腹大痛,或腹脹不能飲食,或氣促神昏,或悶亂不寧,或泄瀉煩渴,或唇白痰鳴,或狂言妄語,啼哭呻吟,如見鬼神者皆死。

一、起脹時,吐利不止,乳食不化,或二便下血者死。

一、手足間見而復隱,起而後𤹀,或通身隨脹隨沒,躁而發喘者死。

一、痘已起脹,內有六七粒細而成塊,於中有一大痘扁闊歪斜者凶。

一、痘起紫色,刺出黑血如屋漏水者死。

一、痘於起發時,瘡頭便戴白漿者,不分何處,並非佳兆,不特唇口然也。

灌膿三朝辨吉凶(十八)

一、痘自起發之後,小者漸大,平者漸高,陷者漸起,外帶微紅,內涵清漿,以至灌膿之時,卻要個個成膿,根腳紅活,其形圓滿光澤,此時毒化成漿,山綠色而漸變蒼蠟,以手按之,其皮堅硬,膿漿厚濁,約束完固,無少破損,飲食二便如常,此上吉候也,不必服藥。

一、痘密者,自起至漿,漸至壯大,未有不相串者,雖相連屬,只要根腳分明,陷者盡起,無處不透,則毒從漿化,膿成而毒自解,無伏留者矣,此亦吉候。

一、痘之初出,或頂平,或中心陷下,或白色,只要其人能食,二便如常,治無乖謬,以及灌膿之時,陷者微起,平者微尖,淡白者紅活,窠中血水盡化為膿,但得如此,毒已解矣。又表無痛癢之證,里無吐瀉之證,是表裡俱無病也,如此者,坐待收靨,不可妄投湯劑。

一、灌膿時,紅紫黑色,外剝聲啞者死。

一、灌時純是清水,皮薄而白如水泡者,三四日必抓破而死。

一、膿不能灌而乾枯焦黑,或全無血水,𤹀陷者即死。

一、頭面腫大,瘡盡搔破,臭不可近而足冷者決死。

一、灌膿之時,吐利不止,或二便下血,乳食不化,痘爛無膿者決死。

一、灌膿之時,二便不通,腹脹,肉黑髮斑,譫妄氣喘,或寒戰咬牙者決死。

一、回漿之時,漸當蒼黑收斂,而反光嫩不斂者,此氣血兩虛,漿不能幹,必發癢,搔破而死。

一、膿漿未成,忽然干收,或青紫焦黑者死。

一、忽然作癢,正面抓破,皮脫肉乾者死。

一、諸痘有漿而天庭不起,或額上如沸湯澆破,臭連兩頰,水去而干,似靨非靨者死。

結靨三朝辨吉凶(十九)

一、痘至十日之外,血化毒解,膿必漸干,如蒼蠟色,或如葡萄色,從口鼻兩旁面部收起,以至胸腹而下,然後額上與腳背一齊結靨而落,別無內證,飲食二便如常,或從手足心、手指尖或陰上先收者,俱吉候也。

一、痘既蒼蠟收靨而身有微熱者,乃燒瘢之證,但飲食如常,供不必治。

一、痘當靨時,遍身臭爛,目無神氣者決死。

一、當靨之時,遍身發癢。搔破無膿,皮卷如豆殼而干者死。

一、當靨之時,無膿而氣急聲啞,或手足顫掉,或寒戰咬牙,或腹脹痰響,或足冷過膝,或小便少而大便頻者,皆死。

一、當靨時,兩臉乾硬,按之如石者死。

一、痘至收靨,飲食不進,口中常如食物動而不止者決死。

一、面部胸腹未靨而腳先靨者危,陰勝陽也。

一、遍身俱靨,內遺數粒獨不靨者,尚能殺人,如蛇之退皮,中有一節被傷,不能全退者終死。其有靨至項下或至胸住定,而服藥不效者亦死。

一、痘瘡未該靨而卒然焦紫者死。

一、痘當靨時,遍身未見膿成,而口唇上下痘先黃熟者,毒氣內攻於脾也,凶。

一、痘瘡有膿結靨者則為吉證,若無膿收靨,則立見其危。

一、痘未收靨,而口唇腐爛及口白到舌者危。

一、收靨時,前後有紅紫泡者不治。

落痂後辨吉凶(二十)

一、痘瘡收後,其痂先後自脫,痂厚落遲,離肉不黏者吉。

一、自食痘痂者,雖有他證不死。

一、疽痂雖落,而痘瘢雪白,略無血色者,氣血脫盡也,若不急培元氣,則過後必死。

一、痂落後,每發驚而神無所依者,心氣絕也,危。

一、痂落後,手足顫掉,咬牙噤口,目閉腹脹,足冷過膝者不治。

一、原痘乾燥,膿少不灌,雖結靨落痂而疤白者,或有餘熱不退者,雖過一月亦要死。

痘瘡上論列方(二十一)

真人解毒湯(痘五二)

卷之四十四烈集·痘疹詮

痘瘡(中)

總論治法(二十二共十九條)

痘瘡一證,順者不必治,逆者不能治,所當治者,惟險證耳。何為險證?如根窠順而部位險,部位順而日期險,日期順而多寡險,多寡順而顏色險,顏色順而飲食險,飲食順而雜證險,雜證順而治療險,治療順而觸穢險。然猶有最險者,則在元氣與邪氣,邪氣雖強,元氣亦強者無害,只恐元氣一餒,邪氣雖微者亦危。設或犯之而不為速治,則順者不順,而吉變為凶矣。凡此數者,皆痘中之要領,所當詳察詳辨也。故凡欲治痘,必須先識死生,辨虛實,審寒熱,明此六者,則盡之矣。

一、治痘之要,惟邪氣正氣二者而已。凡邪氣盛而無制者殺人,正氣虛而不支者殺人,及其危也,總歸元氣之敗耳,使元氣不盡,則未必至死。凡治此者,但知補瀉二字,而用之無差,則盡善矣。故補瀉難容苟且,毫釐皆有權衡,必不可使藥過於病,亦不可使藥不及病。是以善用攻者,必不致伐人元氣,善用補者,必不致助人邪氣,務使正氣無損,而邪氣得釋,能執中和,斯為高手。然執中之妙,當識因人因證之辨。蓋人者,本也;證者,標也。證隨人見,成敗所由,故當以因人為先,因證次之。若形氣本實,則始終皆可治標;若形質原虛,則開手便當顧本。若謂用補太早,則補住邪氣,此愚陋之見也。不知補中即能托毒,灌根即能發苗,萬無補住之理。是以發源之初,最當著力,若不有初,鮮克有終矣。此可與智者言,不可與庸人道也。

一、治痘不宜遲。凡痘疹之有不同者,無過寒熱虛實四證,大都寒則虛,熱則實,虛寒則宜溫補,實熱則宜清解。然其挽回之力,當於三五日前治之,過此則恐無及。若七日之後,毒發於外,外不足則外剝而死,若毒發不盡,則又內傳,內不足則內攻而死。故治痘有時,時之不可失也,有如此。倘初時不慎,則後來之禍,從此伏矣。

一、解毒當知表裡。所謂毒者,火毒也。所謂解毒者,求其所在而逐之也。蓋痘瘡之發,內則本於淫火,外則成於風邪,內外相觸,其毒乃發。故其發也,不甚於內則甚於外,甚於內者,以火邪內盛而熾焰於外也;甚於外者,以寒邪外閉而鬱火於內也。故但察其無汗外熱而邪在表者,則當疏之散之,使熱邪從外而去,則毒亦從外而解矣。若察其多汗內熱而邪在裡者,則當清之利之,使熱邪從內而泄,則毒亦從內而解矣。其有內熱既甚而表邪仍在者,則當表裡相參,酌輕重而兼解之,則邪必皆散矣。若邪不在表,則必不可妄兼發散,以致表氣愈虛,而痘必終敗,其證則身有汗而外不甚熱者是也。若毒不在裡,則必不可兼用寒涼,以致中寒脾敗,而瑟必反陷,其證則口不渴而二便不秘者是也。知斯五者,則蟹毒治實之法,無餘蘊矣。此外有虛邪虛火等證,則當先酌元氣,次察邪氣,無使失楫中流,顧本不及,則尤為切戒。凡云痘毒者,痘必自內而達外,但得出盡,則內無毒,但得化盡,則外無毒,既出既化,而不使復陷,則毒盡去矣。故或宜散表,或宜托送,或宜清解,或宜固中,而治法盡之矣。

一、補虛當辨陰陽。凡痘瘡血氣各有所屬,已見則氣血條中。然痘之所主,尤惟陰分為重,何也?蓋痘從形化,本乎精血,凡其見點起脹,灌漿結痂,無非精血所為,此雖曰氣為之帥,而實血為之主。且痘以陽邪,陽盛必傷陰,所以凡治痘者,最當重在陰分,宜滋潤不宜剛燥。故曰:補脾不若補腎,養陰所以濟陽,此秘法也。然血氣本自互根,原不可分為兩,如參、耆、白朮之類,雖雲氣分之藥,若用從血藥,則何嘗不補血?歸、芎、地黃之類,雖云血分之藥,若用從氣藥,則何嘗不補氣。故凡見氣虛者,以保元湯為主,而佐以歸、地。血虛者,以四物湯為主,而佐以參、耆。蓋氣血本不相離,但主輔輕重,各有所宜,而用之當不,則明拙自有差耳。

一、治痘有要方,茲表而出之,以便擇用。其有未盡,當於各條求之。

凡解表諸方,乃初熱時所必用者,諸家皆以升麻葛根湯為首,程氏則用蘇葛湯,似為更妥,余則常用柴歸飲以兼營衛,似為尤妥,此當隨宜擇用。營虛表不解者,五柴胡飲。陽氣虛寒表不解者,柴葛桂枝湯。元氣本壯而表不解者,疏邪飲,或加減參蘇飲。寒氣勝而表不解者,五積散,或麻黃甘草湯。

凡清火解毒諸方,所以解實熱也。如欲解毒清火而兼養氣者,惟四味消毒飲為妙。鼠黏子湯亦佳。熱毒兩盛而不化者,宜搜毒煎。煩熱作渴,小水不利者,導赤散、六一散。血熱赤斑,煩躁多渴者,犀角散。熱在陰分而失血者,玄參地黃湯。內熱不清者,東垣涼膈散。二便供不利而火甚於內者,通關散。熱毒內蓄,小水不利,而為丹為癰者,大連翹飲。煩熱多驚而神不安者,七味安神丸。熱毒內甚而狂妄者,退火丹。

凡表裡兼解諸方。如內外俱有熱邪者,宜柴葛煎,或柴胡麥門冬散。里邪甚而表邪微者,解毒防風湯。表裡俱有邪而元氣兼虛者,實表解毒湯。表裡俱實熱者,雙解散。

凡托裡諸方,有宜專補元氣者,有宜兼解毒者。如氣血俱虛不起者,六物煎,或托裡散。虛寒不達,兼托兼表者,參耆內托散,或十宣散。氣分虛寒不透者,六氣煎。氣血俱虛,微熱不起者,紫草快斑湯。

凡諸補劑,皆痘中元氣根本,祛邪托毒者之所必賴,但見虛邪,必當以此諸方為主。氣分不足者,調元湯。氣虛宜溫者,保元湯,六氣煎。氣虛微熱宜兼涼解者,參耆四聖散。血虛者,四物湯,芎歸湯。血分虛寒宜溫者。五物煎。血虛血滯者,養血化斑湯。血虛血熱宜兼解毒者,涼血養營煎。氣血俱虛者,六物煎、八珍湯、十全大補湯。氣血虛寒,大宜溫補者,無如九味異功煎、六味回陽飲。即陳氏十一味木香散、十二味異功散,但虛寒而兼氣滯者宜用之,欲賴補虛,大有不及。

凡攻下諸方,亦痘中所不可無,惟必不得已然後用之,勿得視以為常也。血虛秘結,大便不通者,四順清涼飲。裡實多滯秘結者,前胡枳殼湯。表裡俱實,大便不通者,柴胡飲子。血熱便結毒盛者,當歸丸。

一、凡痘已出盡,內無不虛,蓋隨痘而為托送者,背元氣也。使於此時,不知培補化源,則何以灌漿?何以結痂?何以收靨?倘內虛無主,將恐毒母氣復陷,無不危矣。若痘之稀疏者,氣血之耗,猶為有限,若痘之多而甚者,其氣血內虧,必更甚矣。此不可不預為之防也。

一、平順之痘,毒原不甚,既出之後,內本無邪,此輩原不必治。無奈父母愛子之切,且不識病之輕重,故必延醫診視。既延醫至,無不用藥。既已用藥,無匪寒涼。在彼立意不過,曰:但解其毒,自亦何妨?不知無熱遭寒,何從消受?生陽一拔,胃氣必傷,多致中寒泄瀉,猶云協熱下利,更益芩、連,最可恨也。又如痘瘡初見發熱,每多不審虛實,止云速當解毒,凡於十日之外,多有泄瀉而致斃者,皆此輩之殺之也。冤哉,冤哉!

余見者多矣,故筆諸此以為孟浪者戒。

一、痘在肌肉,陽明主之,故自出齊以後,最不宜吐瀉,與其救治於倒陷之後,孰若保脾土於未壞之先?

故凡生果茶水之類,皆宜慎用,而寒涼之藥,尤不可不慎也。

一、治痘須辨其證,大部濕多則泡,血熱則斑,氣不足則頂陷,血不足則漿毒不附,裡實大補則生癰毒,表實大補則不結痂。裡虛不補則內攻而陷,表虛不補則外剝而枯。但使周身氣血活潑無礙,則雖密亦不難治。故惟貴得中,勿使偏勝,則寒熱虛實,自無太過不及之患,斯足云盡善矣。

一、秘傳治痘之法,首尾當以四物湯為主,隨證加減用之。惟肚腹不實者須遠當歸,但將全劑通炒微焦,則用自無礙,且復有溫中暖脾之妙。

一、首尾皆忌汗下,此先哲治痘之心法。蓋妄汗者,必傷陽氣,陽氣傷則凡起發、灌漿、收靨之力,皆失所賴,此表虛之為害也。妄下者,必傷陰氣,陰氣傷則凡臟腑化源,精神鎖鑰,飲食倉廩,皆為所敗。此裡虛之為害也。然表虛者,猶賴裡氣完足可以充之,裡虛則根本內潰,衛氣亦從而陷,無策可施矣。故古人深以汗下為戒,誠至要之旨也。然此以常道為言,非所以應變者設。遇外感寒邪,腠理閉密,其出不快,其發不透者,若不用辛甘發散之劑以通達肌表,則痘有壅遏之患矣。又若有大小便秘結,而毒有留伏不達者,不與苦寒泄利之藥以疏通臟腑,則有脹滿煩躁,焦紫黑陷等患矣。故當察其虛實,審其常變,當汗則汗,當下則下,中病則已,無過其制。若無汗下之證,則必不可妄用汗下,以賊人之命也。務得其宜,然後謂之明醫,而福自有歸矣。

萬氏曰:解其火毒,恐郁遏而乾枯;養其血氣,欲流行而舒暢。按此說誠善。然所謂火毒者,以實熱為言,若火有虛實真假,則不得概認為火毒。

程氏曰:痘瘡出自六腑,先動陽分,而後歸陰經,其本屬陽,故多發熱而陰血虛耗者多也。首尾當滋陰補血為主,不可一毫動氣,貴從緩治,所以白朮、半夏之燥悍,升麻之提氣上衝,皆不可輕用也。且痘瘡多有血熱者,故宜用四物湯加芩、連之屬,以養其陰而退其陽也。

程氏曰:痘毒根於淫火,必因歲氣傳流而發,故多兼表證,則內外交攻。此時若不用輕揚之劑,祛風散邪,淡滲解毒之藥,利便退熱,則外邪內火何由得解?邪既不解,則痘何由得善?此治之不容已也。然治之之法。必須審兒形色,察兒虛實,因證用藥,庶幾神效。世之醫者多宗錢氏清涼解毒之論,或按陳氏辛溫發敬之方,主見不同,致誤多矣。殊不知痘疹色灰白,不起發,根窠不紅活,此皆虛寒,必宜陳氏方救之。荀非理明於心,無不眩惑。故必熱則涼之,寒則溫之,虛則補之,實則瀉之,何患乎疾之不愈耶。

程氏曰:治痘之要,始出之前,宜開和解之門;既出之後,當塞走泄之路;落痂之後,清涼漸進;毒去已盡,補益宜疏。

程氏曰:凡治痘,前後須加木通,以瀉熱邪自小便中出,不使攻胃,令無變黑之證。七日之後,熱退者,少用之。凡痘瘡前後總有危證,萬勿用天靈蓋、腦、麝之屬攻之。蓋毒出一步,財內虛一步,血氣運一日,則內耗一日,豈可夏用辛香耗氣之劑,雖僥倖偶中,後必有餘害也。是可見王霸之珠,相去遠矣。

程氏曰:凡婦人有孕而出痘者,以安胎為主。氣虛者,保元湯。血虛者,四物湯,或加白朮、黃芩、砂仁、陳皮,必使胎氣無損為主。

程氏曰:桂岩鄭先生云:痘者象其形而名之也。愚謂不獨象形而名,而治之之法,亦猶農家之種豆也。豆之為物,上實則難出,土瘠則難長,故實者鋤擾之,瘠者灌沃之,不實不瘠,惟順其性,不使物害之而已,知此則可以語醫矣。今人於痘初起,不察虛實寒熱,或過用木香散、異功散之類,則以火濟火,致變紫黑倒陷,癰毒吐衄者有之;或妄用芩、連、梔、檗寒涼之藥,則大傷脾胃,為吐為瀉,為寒戰內陷者有之。故凡治痘之法,六日之前,不宜溫補,亦不宜妄用寒涼。師云:凡解毒之內,略加溫補,溫補之中,略加解毒,此不傳不刻之秘訣也。若六日以後,毒已盡出於表,當溫補而不溫補者,膿不得壯而癢𤹀寒戰之患,必所不能兔矣。

熱證論治(二十三共十一條)

古云:痘疹之病,皆由父母胎毒伏於命門相火之中,故每遇二火之令,或主客溫熱之氣,即觸發而動,此痘疹屬陽,固無疑矣。然陽毒陽邪,無熱不成,亦無熱不散,所以非熱不能出現,非熱不能起發,非熱不能化漿,非熱不能幹漿,此痘瘡之終始,不能無熱,亦不可無熱也。但熱貴其微,不宜其甚。蓋熱甚者毒必甚,而痘亦必重;熱微者毒亦微,而痘出必輕;無熱則不成不化,此熱固痘之常也,所以凡治痘瘡,不可盡除其熱,若必欲盡去之,則未有不成陰證而敗者矣。

一、痘有三火,蓋痘、疹二證,皆言為火者是矣。然軒岐之火義有三,曰太過,曰平氣,曰不及也。太過之火,是謂赫曦,炎烈之氣也,其毒盛,治宜清解。平氣之火,是謂升明,蕃茂之氣也,其毒平,不必治之。不及之火,是謂伏明,屈伏之氣也,其毒陷,治宜培補。此陰中有陽,陽中有陰之大義,而亦痘疹萬病之法旨,使不知此,尚敢云醫。

一、治熱當知微甚,及有毒無毒,斯無謬誤。蓋痘疹屬陽,無不發熱。若外雖發熱,而內則不渴,或飲食二便如常,此蒸痘之熱耳,熱雖在表而內則無病,萬萬不可妄治。其有熱之甚者,痘毒必甚,此不得不為調理,若甚於發熱之初,必為之表散;若甚於見點之後,必為之清解。錢氏曰:熱甚而大小便閉則利之。如果有熱毒實邪,則不得驟用補陽之劑,致令毒氣壅盛,則熱終不退,反為害矣。

一、假熱非熱,假寒非寒,見有不真,誤治則死。如文中主溫補,仲陽主涼瀉,雖若各有所主,然無非因病而藥,各有所宜,是以二者皆不可偏用。但得中和,斯為貴耳。余見近日幼科,多不知陳氏之心法,但見痘瘡,則無論是虛是實,開口止知解毒,動手只是寒涼,百證千家,若同一轍,豈必盡皆實熱乎?如實熱果真,白非涼瀉不可,然必內外俱熱,方是熱證,內外俱實,方是實證。但其中有似實非實,似熱非熱者最多,此不可不察之真而審之確也。故凡見外證雖若實熱,而內察則無,如口不甚渴,二便通利,或見微溏,或稟賦素弱,或脈息不強,或聲色不振,或臟氣多陰,或飲食不化,或脹滿嘔惡,或吐蛔,或倦睡,或畏寒,或作癢,或多驚恐,或筋惕肉瞤之輩,雖見有熱,此皆熱在表而不在裡,總屬無根之火,非真熱證也。最忌寒涼。若墊而妄用,則必致敗脾,無一免矣。

一、痘瘡熱甚者,毒之盛也,其痘必多;熱微者毒亦微,其痘必少。痘既出而熱不減者,痘必日增,見點後而熱漸退者,痘必疏矣。或有微熱而痘反密,其內熱必甚?而或見煩躁,或二便熱燥,此毒深熱亦深也,宜清其內而兼解其表。或有熱甚而痘反稀者,以外雖熱而內則不熱,此毒淺熱亦淺也。

一、痘瘡初熱之治法,詳發熱三朝治法條中。

一、治陽邪實熱之法。表裡挾邪俱熱者,柴葛煎、連翹升麻湯。表熱不解而里無熱者,疏邪飲、蘇葛湯、柴歸飲。表裡俱熱而邪實者,雙解散。內熱毒盛者,東垣涼膈散,或解毒防風湯。熱毒熾盛,痘瘡紫赤,煩躁者,搜毒煎,或大連翹飲,或犀角地黃湯。陰虛血少,燥熱神昏者,四物湯或二陰煎。陰虛血熱而大便不通者,四順清涼飲。大便不通,實熱內壅而胸膈脹悶者,前胡枳殼湯,或三黃丸。二便俱不利而實熱內滯者,通關散。小水赤澀而邪熱內蓄者,導赤散、六一散。心火盛而驚搐多痰者,萬氏牛黃清心丸,或七味安神丸。痘瘡稠密,身熱毒盛,養營退熱解毒者,鼠黏子湯、柴胡麥門冬散。

一、純陽無陰之證,凡發熱譫語,狂妄躁亂,大渴大煩,如見鬼祟,大便秘結,小便赤澀,六脈滑數急疾,是皆火毒內熾之證,當用前法,酌而治之。

陳氏曰:凡痘疹壯熱,經曰不除,如無他證,只用六味柴胡麥門冬散治之。如不愈,服七味白朮散。凡身壯熱,大便堅實,或口舌生瘡,咽喉腫痛,皆瘡毒未盡也,用射干鼠黏子湯。如不應,用七味人參白朮散。

程氏曰:痘瘡前後,凡有燒熱不退,並屬血虛血熱,只宜四物湯按證加減。渴加麥門冬、犀角汁,嗽加栝蔞霜,有痰加貝母、橘紅。切忌人參、白朮、半夏之屬,倘誤用之,為害不小。蓋痘瘡屬陽,血多虛耗,今但滋陰補血,其熱自退,此即養陰退陽之義也。

一、痘後餘熱發熱證治,俱詳痘後餘毒條中。

發熱三朝治款(二十四)

痘疹一證,雖原於有生之初,然必因時氣相觸,內外挾邪而後作。凡痘之輕重,已兆於發熱之微甚,而吉凶於此亦可判矣。毒輕者易出易靨,固不必治;毒甚者險證百出,故不得不治。凡治此者,於初熱時,急宜用輕揚之劑,汗以散之,但使外感之邪,臟腑之毒,皆作穢汗,盡從毛竅中出,則毒氣已減其半,而重者可輕,危者可活矣。即如痘中一切變證,亦無非毒氣欲出不能之所為,一經表散,則毒從汗去,而諸證亦必自退。然又當察表裡之輕重,或宜解表,或宜清裡,或宜托助元氣,孰者宜急,孰者宜緩,有不可執一也。故胡氏曰:表熱壅盛,非微汗則熱不解,裡熱壅盛,非微利則里不解。失此不治,則毒氣漸盛,而逆證隨見矣。

一、散表之法,當知邪之淺深,毒之微甚。表邪甚者微散之,則表不能解,無益於事;表邪微者妄汗之,則表氣必虛,痘不起發,而反為大害。故惟以得中為貴,亦以微汗為貴,不可過傷衛氣也。其有大熱不退,肌膚秘密,或氣令寒凝之時,則不得不大為表散,一散未應,或至於再,必令身熱由汗而退,則毒氣自解,可無患矣。此散之微甚,有權宜也。故凡是痘證,最畏內外之寒氣,務使表裡溫暖,但得毛竅中常見津津潤澤,亦猶庖人炊籠之法,但欲其鬆,則皮膚通暢,氣無不達,痘必易出易收,無不善矣。

一、痘瘡發熱之候,宜乍熱乍涼者為常。若遍身如火,晝夜不休,為失常也。此當察其表裡,酌宜施治。

一、痘瘡初見發熱,若無虛寒等證,固不得驟用溫補,以助火邪,恐致鼓扇痘毒,則反資大害。若無實火大熱等證,切不可因其發熱,妄用寒涼,必致敗脾泄瀉,則為害尤甚。此時醫之通弊也,大宜戒之。

一、既經表散之後,須謹避風寒,若使外邪再感,則皮毛閉塞,熱毒必將復熾,汗而再汗,必不能堪。又須切戒生冷水果,若誤犯之,恐寒濕傷脾而為泄瀉不食,則無不致害。

一、表散之劑,凡初見發熱,狀類傷寒,未知是痘非痘,即當先用汗散。此時欲散表邪,即當兼調營氣,宜以柴歸飲為第一,惟大便不實者勿用之,以其性多潤也,其次則蘇葛湯,再次則升麻葛根湯,或只用加減參蘇飲亦佳。若冬月寒勝之時,或氣體壯實,表不宜解者,須加麻黃,必要表出一身臭汗為佳,但使熱退身涼,苗則輕矣。若初發熱,有惡寒身振如瘧之狀者,陽氣虛也,宜柴葛桂枝湯加黃耆主之,痘出即愈。

一、清解之劑,用治表裡而兼清兼散也。凡熱之甚者毒必甚,若身常有汗而大熱不退,或兼煩躁熱渴者,此其內火熏蒸而表裡俱熱也,須兩解之,宜連翹升麻湯,或如聖湯。若身熱烙手而目赤口乾,二便熱秘,煩悶不安者,此表裡俱實也,宜柴胡飲子,甚者大連翹飲、雙解散,或調益元散以利之。

一、表汗已透者,不得再汗,恐外亡陽而內傷氣也。

一、發熱之時,有腹痛脹滿者,必外邪與毒氣相併,未得外達而然,宜參蘇飲加砂仁,溫而散之。

一、初熱時,有驚搐譫語者,是為痘搐。微見而隨止者不必治。若元氣強壯而搐之甚者,宜羌活散調製過硃砂以表之。若痰涎壅盛,喉內作聲者,宜烈生薑湯,調化痰丸服之,或抱龍丸亦可。

一、此時渴欲茶水,只宜少與蔥白湯,既可止渴,亦可疏表。

一、痘瘡首尾皆畏泄瀉,宜檢本條速為治之,否則內潰脫陷之禍,不可勝言也。

徐氏曰:凡解表之藥,必在紅點未見之前,如熱之甚者,邪毒必甚,宜敗毒散或參蘇飲,調三酥餅。

張冀之曰:凡痘瘡一見紅點,便不可用升麻葛根湯,恐發得表虛也。程晨峰曰:治痘者不可輕用升麻,恐提氣上衝,引動肺氣也。按此二家之說,是皆治痘之大要,甚屬有理,但其中亦有宜否之辨。如陽氣下陷,不能透達肌表者,則暫用升麻,固其所宜。又或雖見紅點而表有熱邪未解者,則仍宜解散,亦不可緩。些二說者,雖不可堅執,實不可不知也。

吳東園曰:初熱時,只有二事,惟去邪扶正而已。邪熱盛則去邪而正氣自旺,正氣衰則扶正而邪熱自退。正氣盛而痘自發,熱為痘用,則不為害矣。邪氣退而正氣不受爍,血脈充裕,則痘自泰矣。須於此時看明,下手遲則無濟於事矣。

報痘三朝治款(二十五)

痘之形色初見,吉凶攸分,而寒熱虛實亦已可辨,凡調攝挽回之力,惟在此時尤為緊要。且痘出三日內,毒在半表半裡之間,關係最重,故妄汗則成斑爛,妄下則成陷伏,寒涼過用必傷正氣,燥熱過用則助邪氣,虛寒不補則陷伏癢𤹀,實熱不解則變黑歸腎,倘有一瘥,死生立判,醫者於此,不可不為之慎。

一、痘瘡見點後,身熱稍退,別無內熱等證,或色不甚紅,頂不甚突者,便有虛象,雖在三五日內,亦切不可用寒掠之藥,恐傷脾胃,為害不小,須以保元湯,或六物煎之類為主,因證加減,以培養之。

一、痘瘡必因熱而出,因熱而起,若熱甚則血躁血枯,其出反難。故於未見點之先,必須察其寒熱,預為調理,若有熱證,勿得過用辛熱氣分等藥,恐助火邪,致滋多變。

一、此時最畏泄瀉,宜按本條急治之。

一、見點太早者,有吉凶虛實之辨。凡發熱一日,或才熱便見,必血熱毒盛之所致,其證多凶,但得痘稀而飲食如常,別無他證,則亦無害。若其形氣本弱而痘現速者,此營熱衛虛,不能約束於外,故出現太驟,須兼實表,庶可免癢𤹀潰爛之患,宜實表解毒湯主之。如發熱一日便出而密者,其證最凶,其毒必甚,此證最忌溫補,宜搜毒煎加柴胡主之,或羌活散加牛蒡子、紫草、蟬蛻,或調保嬰丹;熱甚者,調退火丹或雙解散急治之,可保一二。其有痘雖出早而色不紅紫,熱不甚者,此全屬表虛之證,如保元湯、六物煎之類,亦所當用。

一、痘出不快者有數證,須審其有無外感內傷,而辨治其所病。如冬月嚴寒,或非時陰邪,外閉寒勝而出遲者,宜五物煎加生薑、麻黃、細辛之類主之,或五積散亦佳。如夏月火熱熏蒸,以致血熱氣虛,煩渴發躁而出遲者,宜人參白虎湯加木通、乾葛主之。有因時氣不正,為風寒外邪所襲,以致皮腠閉密,發熱無汗而出遲者,其證必頭痛鼻塞,四體拘急痠痛,宜疏邪飲、參蘇飲、惺惺散之類主之。若本無諸邪而出不快者,此氣血內虛,不能驅毒托送,而留連於內,宜十宣散,或托裡消毒散。若氣分大虛而出不快者,宜保元湯、六氣煎。血分大虛者,宜五物煎,或六物煎加減主之。若內有所傷,氣滯而出不快者,宜勻氣散、橘皮湯加減主之。頭面出不快,當用川芎、荊芥、羌活、防風、天麻之類為引使。胸腹出不快,當用藁本、升麻、紫蘇,及紫草木通湯。四肢出不快,當用桂枝、乾葛、甘草、連須、紫草、蔥白,各加生薑為佐,連進二服,出自快矣。

一、痘不起發者,雖證有不同,然卒由血氣內虛,不能托送者居多。此中或宜兼解散,或專補元氣,當辨而治之。凡出齊之後,或被風寒所閉,而發熱頭痛,陷伏不起者,宜羌活散、參蘇飲,加內托等藥治之。若紅點初出,闇昧乾燥不起發者凶,宜四物湯加紫草、紅花、丁香、蟬蛻、官桂,或調無價散,量兒大小與之。若便實內熱,隱隱肌肉間不起發者,宜紫草飲子。若血分微熱而毒不能達者,宜托裡消毒散。若氣虛氣陷不起者,保元湯,或蟬蛻膏加黃耆。若血虛不起者,芎歸湯、四物湯。若血分虛寒不起者,五物煎。若氣分虛寒不起者,保元湯、六氣煎。若氣血俱虛不起者,六物煎、托裡散。凡以上補助氣血等劑,須加好酒、人乳、糯米,更妙。凡發痘之藥,用本不同,有以毒攻毒而發痘者,如用山甲、人牙、蟾酥、蟬蛻之屬是也;有解毒清毒而發痘者,如草車、紅花、牛蒡子、犀角、木通、連翹、金銀花之屬是也;有升提氣血而發痘者,如川芎、白芷、荊芥、升麻、蔓荊子之屬是也;有解散寒邪而發痘者,如麻黃、桂枝、柴胡、乾葛、防風、紫蘇、蔥白之屬是也;有行氣行滯以通壅塞而發痘者,如丁香、木香、陳皮、厚朴、山楂、大黃之屬是也;有益火回陽、健脾止瀉而發痘者,如附子、肉桂、乾薑、肉豆蔻之屬是也。凡此者孰非托裡起痘之法,然但可以此為佐,而必以血氣為主,則在乎四君、四物、十全大補之類,庶乎隨手而應,無不善矣。

一、虛證見於報痘之時,即當速為培補,失此不治,必不能灌漿結痂,十日後必致不救。蓋痘瘡實熱者毒盛可畏,虛寒者內敗可畏,但實熱證顯,虛寒證隱,人多誤認,故為害反甚。且痘瘡之所賴者,惟飲食血氣。飲食之本在脾胃,血氣之本在肝腎,但使脾胃氣強,則滋灌有力,而無內虛陷伏之憂,氣血充暢則毒皆生化,而無表虛癢𤹀之患。此其在氣在血,或微或甚,所當早辨而治也。凡痘出灰白不紅綻,或灰黑頂陷,或身無大熱,皮嫩色光,溶溶如淫濕之狀,或口不渴,飲食少,腹膨溏泄,二便清涼,皆表裡虛寒證也。若氣虛者,宜調元湯、四君子湯。氣虛微滯者,五味異功散。氣虛宜溫者,保元湯、六氣煎。脾氣虛寒者,養中煎、溫胃飲,或理中湯。血虛者,四物湯,血虛宜溫者,五物煎。氣血俱虛者,六物煎、五福飲,或八珍湯。氣血俱虛而寒者,十全大補湯。脾腎血氣大虛大寒者,九味異功煎、六味回陽飲。脾胃虛寒氣滯者,陳氏十二味異功散。凡痘瘡色灰白不起發者,氣虛也,候出齊,以保元湯和木通、川芎最穩。

一、火證熱毒在見點之後,宜速為清解,若不早治,則日甚一日,必致不救。凡見點太赤,根下皮色通紅,此血熱氣有不能管束也,後必起發太驟,皮嫩易破,或癢𤹀不可救,宜急清血分之熱,用涼血養營煎,或鼠黏子湯,或用六味消毒飲加芍藥治之;或四味消毒飲、益元散俱佳。凡痘瘡已現,毒泄則熱當自解,若瘡已出而壯熱不減,此毒蘊於內,其勢方張,其瘡必密,宜解其毒,用柴葛煎、或鼠黏子湯。凡見點之後,壯熱不退,或三四點相連,色紅帶紫,或根窠焦色,紅紫成片,或口唇熱燥,煩渴喜冷,舌上有胎,或二便燥澀,此表裡皆熱,毒盛之重候,急須清熱解毒。如表熱甚者,宜柴葛煎,裡熱甚者,宜搜毒煎加柴胡,或用六味消毒飲加酒芩、木通、梔子、黃連、山楂、蟬蛻、歸、芍、紅花之類,或調退火丹加減用之。如熱毒內甚而發驚狂譫語者,宜用紫草煎湯磨犀角汁、調硃砂益元散,或退火丹解之。以上凡解毒之後,紅紫退,二便調,能食不渴,此表裡皆清也,切勿再為解毒,須急以保元湯、四物湯、六物煎之類,調補氣血以助灌漿收靨,否則恐變癢𤹀而不能善其後矣。如痘瘡內熱之甚,大便硬結不通,大渴煩躁,腹脹滿,脈見洪數而痘出不快者,此熱毒壅伏於內,須遍利之以祛其熱毒,宜柴胡飲子,或三黃丸;甚則承氣湯,或用豬膽導之。然此惟熱毒在裡,痘形未見,不得已而微下之可也。若斑點隱隱見於皮膚中者,此已發越在表,乃痘瘡正發之時,切不可妄用下藥。凡痘瘡初出,但見紅點稠密,急用纏豆藤燒存性,加制過硃砂,連進二三服,或用薄荷、牛莠子煎湯,調退火丹服之,另用吳茱萸為末,以水調攤足心,引下熱毒,亦可解散其勢。

一、痘出變黑,乃危證也。蓋痘瘡乃血氣滋灌,血足氣充,則痘自紅活;若熱毒熏爍,則成焦黑;若陽氣不充,則成灰黑。且黑為水色,其虧在腎,以陰犯陽,最為惡候,當辨而治之。若熱毒凝聚,大便秘結,或煩躁熱渴而為焦紫黑陷者,須通其便,先以解里之急,宜柴胡飲子,或當歸丸。得利後,宜即以紫草飲,或加味四聖散以化表之毒,仍用胭脂汁以塗之。若大便不結,別無大熱等證,而痘色黯黑者,總由脾虛不能制水,故見黑色,宜速用五物煎,或保元湯加紫草、紅花服之,外點以四聖丹、胭脂汁。若漸見紅活則吉,若更干黑則凶。《心鑑》云:凡治黑痘,常用保元湯加芎、桂補提其氣,氣旺則諸毒自散,黑者轉黃,屢試屢驗。

一、夾疹夾斑證,本非痘中吉兆,然亦有輕重之辨,宜酌而治之,外有本條,仍宜參閱。凡發熱二三日之間,痘形未見,忽然偏身發出紅點一層,密如蚊蚤所咬者,決非痘也,此乃斑疹之屬,多為風寒所遏,不能發越而斑先見也,宜疏邪飲,柴葛煎、或敗毒散之屬,微散而解之。但得身涼,斑必自退,再越一日,痘出必輕矣。凡痘夾斑疹齊出者,亦宜辨其寒熱,若表裡俱熱而邪不解者,宜柴葛煎加減主之。若熱邪不甚而表邪甚者,宜疏邪飲,或柴歸飲加羌活、防風、乾葛之類主之,或敗毒散亦可用。若痘夾紅斑如錦紋者,宜涼血化毒湯加柴胡、黃芩、玄參、犀角之屬主之。若痘出夾斑夾疹而眼紅唇裂者,表熱也;煩躁大渴,妄言妄見者,裡熱也。表裡俱熱,最為凶證,若不表里兼治,何由得解?宜雙解散主之。若加悶亂氣喘者必不治。

一、賊痘者,於出齊之後,其中有獨紅獨赤獨大,摸之皮軟而不礙手者,此賊痘也。過三日之外,必變成水泡,甚至紫黑泡,皆危證也,急用保元湯,或六氣煎加紫草、紅花、蟬蛻解之,或用燈草、木遍煎湯,調下益元散,利去心經之熱,而紅自退。如已成水泡,宜用保元湯,倍加四苓散利之,此秘法也,不然則遍身擦破,臭爛而死,

一、病於未出之先,倘有濕瘡膿水流注者,用附石末敷之,以防其漏氣,或真正綠豆粉亦可。

起發三朝治款(二十六)

痘瘡放標之後,漸漸起脹,但肥胖一分,是胎毒發出一分,胖盡而毒出盡也。有不起者,或因元氣之弱,不能送毒,或有雜證阻滯,不能升發,皆痘前之失調理也。此時當速治之,否則後難為矣。

一、痘宜漸發者吉,若一齊湧出,皮肉虛腫者,此表虛不能收攝,故奔潰而出,後必癢瘍或成潰爛,急宜人參固肌湯,或芎歸湯。若血熱者,宜涼血養營煎。虛甚者,宜六物煎。毒盛者,宜六味消毒飲,或四味消毒飲出入用之。

一、痘不起發,或起而不透者,多由元氣內虛,不能托送,故毒氣留伏不出也。毒不盡出,則變證莫測。凡見此者,速當救里以托其毒,然當察其氣分血分,辨而治之。蓋痘之壯突由乎氣,肥澤由乎血,氣主呴之,血主濡之也。若形雖壯而色見枯者,此氣至而血不榮也,宜四物湯加人參、麥門冬之類主之。若痘色紅潤而形平陷者,此血至而氣不充也,宜保元湯,或六氣煎加川芎主之。若形色俱弱而不起發者,此氣血俱不足也,宜六物煎加減主之,或保元湯、十全大補湯,調無價散或獨聖散與之。若冬春之間,為寒氣所抑不能起發者,宜麻黃甘草湯加歸、耆,或十宣散主之。若夏秋火盛不起而煩渴秘結內熱者,宜人參白虎湯。若痘瘡起脹遲延不紅活者,宜保元湯,或六物煎加丁香、山楂、糯米、人乳、好酒主之,或用無價散,量兒大小以好酒調服。凡痘瘡起發,通身皆欲其透,惟四肢稍遠難齊。若脾胃素強能食者勿慮,惟脾胃素弱食少者,四肢多有不透,以脾主四肢,津液不能灌溉故也,宜以補脾為主,用快斑越婢湯加當歸,或黃耆建中湯加人參、防風。若因誤服涼藥而致白𤹀不起者,宜理中湯,或胃愛散。

一、痘雖起發,若灰白色或頂陷者,氣虛也,切不可用寒涼之藥,須六氣煎加丁香、川芎、人乳、好酒主之,或保元湯倍加酒炒黃耆、當歸亦佳。

一、痘雖起發紅活,若頂平色嫩,皮薄不能堅厚者,此氣虛也,必恐變為癢𤹀,宜六氣煎,或六物煎加減主之,或十全大補湯、十宣散俱可擇用。

一、地紅血散不附者,保元湯加芍藥、當歸稍以收斂,歸附氣位。

一、根窠淡紅,線暈枯燥者,血虛也,宜保元湯加當歸、川芎、酒洗紅花,再加山楂以行參、耆之滯,少加木香以行氣而血自活也。

一、痘雖起發而乾枯無水,或青紫黯色,不久必變黑陷,乃血虛之甚也,宜四物湯加人參、麥門冬、紫草、紅花或調服無價散,外用水楊湯浴之,兼用胭脂塗法。

一、痘瘡紅甚而引飲渴不止者,名曰燥痘,宜犀角地黃湯之屬。

一、痘色紅紫滿頂或焮腫者,血熱毒盛也,宜涼血養營煎加丹皮、木通、牛蒡子之屬主之。然痘出六日以後,有此證者多死。

一、痘已出齊而熱尚不退,或煩躁發渴引飲,或二火司氣之令,可少與冷水數口無妨。蓋水性下流,不滯上膈,亦能使毒從小便而出。但不可用生果之類,恐傷脾氣也。

痘瘡貴顆粒分明,如彼此相串,皮腫肉浮,或於本痘四旁旋出小痘攢聚,胖長漸成一塊,此候最險,宜用快斑湯合六味消毒飲以解其毒。

一、出齊後,痘有小孔,自頂宣下至腳,不白不黑,與痘色相同者,名為蛀痘。此因表虛腠理不密而為此證,失之不治,則大泄元氣,不起不發,速人之禍也,宜保元湯,或六氣煎,大加糯米、川芎、丁香,提氣灌膿,內補其孔,甚為捷徑。連進二、三服,必孔滿而痘自起,若至黑色,則為疔矣。

一、口唇為脾之外候,人以脾胃為本,不宜受傷,如初發熱即見口唇焦裂,此毒氣攻脾,乃惡侯也,宜用瀉黃散之類以速解之。若不早治,則毒聚於唇,及眾痘起發,而唇瘡必已先熟,內帶黃漿,及諸痘成漿,而此瘡已靨,唇皮揭脫,漸變嘔惡嗆水昏沉,不可為矣。

灌膿三朝治款(二十七)

膿者,血之變也。痘瘡初出,一點血耳,漸起漸長,則由血成漿,由漿成膿,始成實矣。故有血則有膿,無血則無膿也。痘至灌膿,大勢已成,此時必以有膿為主,有膿則生,無膿則死,乃必然之理也。故六日以前,有熱則宜解毒,無熱則宜調養血氣,至此自然灌膿。若痘至七日以後,頂陷不能灌膿者,必由先失調治故也,所以治不可緩,必俟漿足,斯可回生。若頂陷灰白,漿膿不至,此氣血俱離,無生意矣。

一、痘瘡灌膿,專以脾胃為主,脾胃強則氣血充實,膿漿成而飽滿堅厚,不須服藥;脾胃弱則血氣衰少,所以不能周灌,故雖見漿而漿亦不滿,或清淡灰白不能作膿,即所蓄微漿,仍是初時之血水。而漿薄無以化膿者,總屬血氣大虛之候,若不速治,必成內攻外剝之證,宜急用六物煎,或六氣煎加減治之,或保元湯、或十全大補湯加人乳、好酒與服亦妙。欲辨脾胃強弱,當於飲食二便察之。飲食雖少而大便堅者,脾胃之氣猶可也,但微加調補,以能食為貴。若大便不實,或見溏瀉,則最為可畏。蓋一瀉則漿停,瀉止則灌滿矣。速宜用溫胃飲,甚者用陳氏十二味異功散主之。如痘當作膿之時,猶是空殼,此血不附氣也。血既不至,則毒何由化?宜五物煎,或四物湯,或紫草散加蟬蛻主之。如頂陷膿少,或服內托藥而暫起復陷者,血氣大虛故也,宜十全大補湯倍加參、耆、當歸、糯米,煎成和人乳、好酒服之,此助灌之妙法也。

一、灌膿三朝之內,若身涼而痘色灰白,或不進飲食,或寒氣逆上而為嘔吐,或腹脹,或泄瀉而手足逆冷,此皆純陰無陽之證也,急宜用保元湯加二仙散,連進數服;甚者必須九味異功煎,或陳氏十二味異功散,皆可擇用。若寒戰咬牙泄瀉等證,俱同此治。

一、手足灌膿飽滿者,方見脾胃之強,氣血之足也。若色見灰白,漿水清薄,或癟𤹀不起者,此必脾胃之弱也。或灌漿已完,而四肢猶有不灌者,恐終變癢𤹀之證,宜快斑越婢湯,或六氣煎加防風、白芷以達之,庶無陷伏之患。若毒有未透,亦恐關節之處,靨後致生癰毒。

一、癢𤹀不止者,雖曰氣血俱虛,然亦由火力不足,故不作痛而作癢也,宜六氣煎,或五物煎加防風、白芷、木香、蟬蛻主之。《心鑑》曰:氣愈虛則愈癢,當用保元湯倍黃耆以助表,少加芍藥以制血,其癢自止。若將靨發癢,此毒退血活,新肉和暢,自然之理也,不必治之。

一、灌膿痛楚不止者,氣滯也,少下保元湯加山楂、木香以行滯氣。如膿色盛滿,大下四苓散利之而痛自止。

一、痘瘡起發之後,不作膿有四證:有內虛而不灌者,專宜托補氣血,治法如前。有感風寒,邪居膚腠而不灌者,宜溫散之,以柴葛桂枝湯加黃耆、白芷。有熱毒熾盛身壯熱,津液乾涸,小便赤熱而不灌者,宜托裡解毒利小便,以紫草飲子,或用辰砂六一散解之,俟熱退後,方可用保元湯。熱甚者,大連翹飲。若大便堅熱,數日不通而不灌者,宜豬膽導之,使氣得疏通,則營衛和暢,不然恐成黑陷也。有觸穢氣而不灌者,外宜熏解,用胡荽酒,或辟邪丹,內服紫草木香湯,或紫草快斑湯。

程氏曰:凡頂陷無膿者為逆,但得根窠紅潤,血猶不散,急用保元湯和芎、歸、白芍、丁香、糯米煎熟,加人乳、好酒溫服。若色白如水晶,內無膿者,治亦同。但得膿痘相間者猶可治,若純是水晶色者決死。若地紅血散有熱者,去丁香,加白芍、地骨皮以斂血退熱。若寒戰咬牙,宜以木香散,異功散選用。

程氏曰:凡正壯之時,有痘雖起壯而皮膚無力,按之水漿就出,雖肉色不暗,此乃名為假壯,至十一、二日決不能回漿結靨,內攻而死,可急用保元湯加丁香、川芎、糯米,提氣灌膿自愈。此即名內托也。凡內托之法,即保元湯加川芎、丁香便是,不必《千金》內托也,但按本方佐使用之。

一、痘將灌膿之時,忽面上有干靨者,即倒陷證也,宜速用八珍湯或六物煎加金銀花、牛蒡子、連翹、麻黃之屬,水煎熟,調獨聖散服之。服藥後,若干者復起作膿,未乾者即壯而飽滿,或空地處再出補空小痘者上也。若痘不作膿,空處或發癰毒者次也。若連進三服而干者不腫,未乾者不飽滿,補痘不多,則最險證也,宜以十全大補湯加金銀花調治之。

一、灌膿時發白泡如彈子者,用棗針刺去其水,外以滑石末敷之,內服保元湯加石榴皮、茯苓以利皮膚之水。如發紫泡,乃毒溢皮膚之上也,此證必危。

一、瘡爛成片,膿水不幹者,用滑石末敷之,或收草散敷之,加珍珠尤妙。

一、痘瘡有重出者,凡痘瘡破損潰爛處,但得復腫復灌,不致乾枯,或於原無痘處復出一層,如初用之狀,亦以漸起發灌膿者,此皆餘毒未盡,賴裡氣充實,毒不得入,故猶出於表而不成倒陷,是皆逆中之順證也。但痘瘡重出一番,必其人能食而大便堅,乃足以勝其再作之毒,自無足慮也。如食少而大便潤者,宜用十全大補湯之類,補而調之,若自利者,宜陳氏十二味異功散、肉以蔻丸主之。蓋病久氣虛,惟利溫補,不可再解毒也。

結靨三朝治款(二十八)

痘瘡灌膿之後,肥澤堅實,以手摸之,瘡頭硬而微焦,此欲靨也。靨時乾淨,無突陷淫濕破綻,色蒼蠟,皮堅厚,外明內暗,尖利礙指者,此為正靨。若痘雖似干而痂薄如紙,或有內證未除,此痘之極險時也,急宜調補,庶不致害。

一、痘瘡自出起至十日,十一、二日,當從口唇頭面以漸收靨。但自上而下者為順,自下而上者為逆,察有他證,速宜治之。

一、將收靨時,而一向身溫忽然發熱者,名為干漿,是亦常候。此時不可輕用汗下,若有風寒外感,及飲食所傷,乃當隨證治之。

一、痘瘡收靨太遲,或當靨不靨者,證有數種,當詳辨治之。大部當靨不靨之證,惟脾胃弱,中氣虛者居多。蓋中氣虛則不能營養肌肉,使之成實,亦或致潰爛也。但察其別無他證而形色氣血俱虛者,宜內用十全大補湯,外用敗草散襯之。若當靨不靨,微熱脈大而別無他證者,此陰分之不足也,宜四物湯倍加芍藥、何首烏。若血虛熱毒未清者,宜四物湯加牛蒡子、木通、山楂。若因食少脾胃氣虛而不收者,宜六氣煎、或六物煎加減主之。若頻見泄瀉,脾胃弱,肌肉虛,成腹脹煩渴而不收者,宜陳氏十二味異功散,或木香散,外用敗草散敷之。若當靨不靨之際,忽見頭面溫,足指冷,身不熱,或泄瀉腹脹,氣促煩渴,急與陳氏十二味異功散,或九味異功煎,遲則不救。凡痘瘡將靨之時,而見泄瀉煩渴,腹脹咬牙等證,多有難救。若與蜜水生冷等物,必煩躁轉加而死。有因飲水過多,或觸於濕氣,以致脾胃肌肉濕淫,不收難靨者,宜五苓散,或四苓散加山楂利之。有因熱毒未退,膚腠鬱蒸,陰不能斂而當靨不靨者,若不速解,則毒必內攻,為害不淺,宜犀角散加芍藥、牛蒡子。有內外俱熱,陽毒散漫,以致大便秘結,陰氣不行而當靨不靨者,宜內用四順清涼飲,或三黃丸以通其便,外用敗草散、豬膽導法。有天寒失於蓋覆,瘡受寒凝而不收者,宜服五積散,外用乳香,或芸香於被內熏之。有天熱過暖,痘被熱蒸不收者,宜內服人參白虎湯,或五苓散、四苓散以利濕熱,外用天水散撲之。有為邪穢陰寒所觸,致傷元氣而不靨者,宜保元湯,或十二味異功散,外以辟邪丹熏之,豬髓膏塗之即愈。

一、痘瘡內熱,毒邪未盡化而干靨太疾者,後必為目疾,成為癰毒,及諸怪證,宜涼血養營煎少清其火:若大便過於乾結者,宜微利之以解其毒,當歸丸主之。

一、痘瘡有膿結靨則為善,無膿結靨則為凶,此治之不可緩也。若痘已膿成,不能結靨,而反致潰爛,或和皮脫去者,此名倒靨,乃毒氣入內也,急須大補中氣以托其里,宜六氣煎倍加芍藥,及紫草、防風、白芷主之;若兼濕熱者,宜六氣煎加芍藥合四苓散主之。如頭面瘡破,服補藥後,但得復腫復灌,或遍身無瘡處,又出一層,謂之補空,雖過期延日而飲食不減,不為大害。若服藥後不起不補,此毒已入深,最凶候也。

一、痘瘡無論已潰未潰,於十二日之後,但得結靨,便為佳兆。若痂皮不結,則必成倒靨。其有回之未盡,或遍身俱靨而但有數顆不靨者,終致作癢抓破,亦難必其生也,速宜治之。

一、靨時色白如梅花片者,此為假回,十二日後當死,此不治之證也。如不泄瀉,可速用六氣煎,或六物煎,合二仙散大進救之。

一、痘瘡成膿不靨,以致潰爛,膿汁淋漓,黏著疼痛,不可著席者,用敗草散,或蕎麥散,以絹袋盛撲之,更多布席上襯臥尤佳,或用秘傳茶葉方亦佳。若欲面上不成瘢者,用救苦滅瘢散,以密水調敷之。

一、痘瘡潰爛先傷於面者,凶兆也。如飲食無阻,二便如常,更無他證者,宜內用十全大補湯。如毒盛內熱者,宜以解毒防風湯加當歸、蟬蛻,相間服之,外以救苦滅瘢散敷之。

一、痘瘡於未灌之先,或會傷犯破爛成瘡,及諸痘收靨,此獨不靨,膿汁不幹,更多痛楚,若不急治,漸成疳蝕,損傷筋骨,以致橫夭,宜服十全大補湯,外敷救苦滅瘢散,或白龍散。

一、痘瘡抓破去皮而猶有血水者,急用六氣煎,或六物煎主之,外以白龍散敷之。

一、痘有臭氣。凡當收靨之時,臭而帶腥者,此痘瘡成熟之氣,邪氣自內而出也,為吉。若臭如爛肉濁惡不可近者,此雖似結痂,未可為真,急須清熱滋血,宜涼血養營煎,或解毒防風湯。若於養漿之時便見臭者,此毒火熏蒸之氣,積於中而見於外也,大凶,速宜清熱以解其毒。若痘瘡潰爛不靨而臭不可聞者,名為爛痘,間亦有收靨無事者。只要胃氣不衰,飲食如故,不作煩躁,則為可治,宜用八珍湯,或四味消毒飲,外用敗草散敷之。

一、痘瘡靨後而有生瘡潰爛成坑者,須用托裡消毒散,或解毒內托散主之。如氣血俱虛而不斂者,必用十全大補湯。如遍身瘡多潰爛,深而無氣血者必死。

靨後落痂治款(二十九)

痘瘡結痂自當依期脫落,其有應落下落,及延綿日久者,此亦不可不察而治之,以防他變也。

一、結痂至半月、一月,黏肉不落或發癢者,此必表散太過,傷其津液,以致腠理虛澀,無力脫卸故也,宜用人參固肌湯,或以真酥油、麻油潤之。如久而不脫,宜六物煎加黃耆、肉桂、蟬蛻主之。切不可勉強剝去,恐傷皮膚,一時難愈。

一、遍身結痂雖完,若餘熱未退,蘊蓄肌表,或身熱,或煩渴而痂不落者,宜涼血養營煎,或解毒防風湯,酌宜用之。如熱甚者,宜大連翹飲加地骨皮主之。外宜用滑石為末,以蜂蜜調勻,雞翎掃潤痂上即落。

一、痘瘢突起作癢不止者,此熱毒未盡也,宜解毒防風湯主之。

一、痘瘢發癢,剝去痂皮,或血出,或後成膿如瘡疥者,此血熱氣虛也,宜四君子湯,或四物湯加紅花、紫草、牛蒡子治之。

一、收靨遲而痂不落,昏昏欲睡,此邪氣已退,正氣未復,脾胃虛弱也,宜五福飲,或調元湯,緩緩調治之。若餘火未清者,宜酸棗仁湯。

一、痘痂既落,中氣暴虛,多有不能食者,宜五味異功散,或養中煎以調之。

一、收靨落痂之後,若餘熱不退,譫語昏沉者,用辰砂六一散,以小柴胡湯調服之。若大便秘脹者,宜當歸丸利之。熱甚者,用大連翹飲最妙。

一、原痘不灌膿,干如豆殼,雖痂落而疤白,或有餘熱不退者,雖過一日亦要死,宜速用八珍、十全之類調補之。或毒盛者,仍須先用消毒飲。

一、痘痂既落之後,血氣未復,極當調護,切不宜澡浴及食飲生冷,傷飢過飽,損傷臟氣,致生他病,為終生之患也。慎之,慎之!

痘後餘毒發熱(三十)

瘡痘無論疏密,只要毒出得盡而無留伏,其發以漸而透,其收以期而淨,豈尚有餘毒哉!若出不能盡,發不能透,收不能齊,其人自有餘熱,或渴而腹痛吐瀉,或小便赤澀,大便秘結,精神昏慣,四體倦怠,飲食減少,坐臥不安,是皆餘毒未淨之證。凡出之淨者,作三四次出,大小不一,至成漿收靨之時,於瘡空中猶有補出者,此皆出之盡也。若只始出一層,後無補空之痘,此必尚有伏也,又發之透者,必於手足候之,蓋手足部遠,氣不易達,若能充拓飽滿,漿氣頗足,可謂發之透也。若只平𤹀不能成膿,此毒雖出而未能旁達四肢,必有留而伏者。又收之齊者,自面而下,痂皮潔淨,中無潰爛可謂之齊。若收之太早,或不成痂,此必有內陷之毒也。凡若此者,皆有餘毒,須察部位經絡、寒熱虛實,或補或利,或解或散,以平為期。若治之不應不已者,此壞證也,不必妄行攻擊。

一、盡後發熱不減者,此有虛實二證,如能食而煩渴,小便赤,大便秘者,實也。宜四順清涼飲、三黃丸之類主之。若痘後餘毒未淨,有諸熱證者,惟大連翹飲為最佳。如大便不秘,小便不赤,坐臥振搖,飲食少進者虛也,宜調元湯,或五福飲加芍藥之類主之。

《心鑑》云:痘後餘熱者,虛熱也。虛熱多發於午後,臉赤唇紅,或妄言譫語,切不可作實熱治,當用調元湯,或保元湯加黃連,熱甚者,宜大連翹飲。若妄用攻下,使胃氣一虛,則變生他患,致成壞證,不可治矣。

徐氏曰:痘後餘熱不除者,當量其輕重而治之,大熱則利小便,小熱則宜解毒。蓋利其小水,使心火有所導引,雖不用涼藥,而餘熱自無容留矣。小熱宜解毒者,蓋小熱不解,恐大熱漸至矣。利水者,宜導赤散;解毒者,宜犀角地黃湯。若但身表發熱而別無他證者,止宜柴胡麥門冬散。

禁忌(三十一)

一、痘瘡起發之初,全要避風寒,遠人物,節飲食,守禁忌。若到養漿之時,尤宜謹慎,如天氣大熱則去衣被,當令清涼但謹門窗帷帳,勿使邪氣透入;如天寒則宜厚添蓋護,房中勿絕燈火;如或作癢,須為撫摩,勿使搔破,以致難灌,最當慎也。

一、痘瘡房中,凡諸臭穢腥香之氣,及僧道師巫之人,或罵詈呼怒,震驚歌樂,掃地,對面搔癢,對面梳頭之類,皆不可不避。

一、房中欲闢臭穢,惟燒避邪丹,或紅干棗,或黃熟香皆佳。若蒼朮之氣則太峻也。

一、飲食最宜調和,無使太過不及。或好食何物有不宜者,但少與之。以順其意,苦禁固太嚴,使之忿怒,恐反助火邪,但不可縱耳。至若助火生風,及蔥蒜泄氣等物,皆所當慎。

一、痘瘡前後,大忌豬肉、魚酒之類,恐惹終身痰咳。

一、痘瘡平復之後,勿與雞鴨蛋,食之則傷神。

一、痘疹退後,須避風寒,戒水濕,如犯其邪,則終身咳嗽,患瘡無有休日。

東垣曰:痘瘡宜避一切穢惡氣及外人入房。遠行勞汗氣,腋下狐臭氣,房中淫液氣,麝香臊膻氣,婦人經候諸血腥臭氣,硫黃蚊煙氣,廁缸便桶氣,誤燒頭髮氣,吹滅燈燭氣,雞毛魚骨氣,蔥蒜韭薤氣,以上皆不可犯。須要時常燒乳香之類甘香之氣,使之漸聞,則營衛氣暢,可無倒靨陷伏等患。

陳氏曰:凡痘疹熱渴,切不可與瓜柿蜜水等冷物,及清涼飲、消毒散等藥,恐損脾胃,則腹脹喘悶,寒戰咬牙而難治。輕變重者,犯房室,不忌口,先曾瀉,飲冷水,餌涼藥也。重變輕者,避風寒,常和暖,大便調也。

薛氏曰:前證苦兼吐瀉,手足指冷,屬內虛寒而外假熱也,最忌寒涼。苦大便不通,渴欲飲水,則蜜水之類又當用也。但當審其熱之虛實可也。今北方出痘,多有用水,無不愈者,蓋化方多睡熱炕故也。

出不快(三十二)

陳氏曰:凡痘瘡出不快者,多屬於虛,若誤謂實熱壅盛,妄用宣利之藥,致臟腑受冷,營衛澀滯,不能運達肌膚,則不能起發充滿,亦不能結實成痂,後必癢𤹀,煩躁喘渴而死。

薛氏曰:前證亦有各經熱盛,壅遏而出不快者,亦有毒盛痘疔而不能起發者,亦有餘毒而潰癢者,當細審其因而藥之。

景岳曰:接此二子之說,皆為有理,但此出遲不起之證,總是氣血內虛不能速達者為最多,若風寒外閉,及痘疔留毒而不出不起者,雖亦有之,但不多耳。再若各經熱盛而壅遏不出者,則尤為最少,何也?蓋熱盛者毒必盛,毒盛者勢必疾速,而或密或早,無能緩也。故凡治此者,必當察其熱之微甚,以辨虛實,再察外邪之有無以辨表裡。如無外邪,亦無痘疔而火邪不甚者,則盡屬虛證,宜從溫補,不得雜亂以遺後患也。諸治法詳報痘三朝治款中。

陷伏(三十三)

凡看痘之法,其出欲盡,出不盡者伏也;其發欲透,發不透者倒陷也;其收欲淨,收不淨者倒靨也。伏惟一證,陷有數種。凡毒之伏者,患在未壯之先,其人瘡雖出而熱不少減,或煩渴,或躁悶,此必有伏毒未得全出也。陷則患於既壯之後,其血漸干而變黑者,謂之黑陷;漿膿未成而為癢𤹀,或破損者,謂之倒陷;漿膿既成而復濕爛,皮破不肯結靨,收不乾淨者,謂之倒靨,亦陷類也,是皆惡候。凡治此者,使非猛峻之劑,安能望其回生。時醫欲以尋常之藥救此危病,其猶放雀搏鸇,驅羊敵虎耳。故其輕者宜奪命丹,重者宜神應奪命丹,則其庶幾耳。倘服藥後而反增黑色者,為必不治之證。

一、痘之留伏毒不盡出者,證有不同,當辨治之。有元氣不足而托送無力者,此必稟賦素弱,飲食素少,身無大熱而出有不透,即不足之證也,宜十宣散、蟬蛻膏之類,加獨聖散主之,若虛而有熱者,宜人參透肌散。有毒盛氣滯,留伏經絡而出不透者,必其人氣體厚濁,身有大熱而汗不易出,即皆有餘之證,宜荊防敗毒散主之。若表裡俱實,外有大熱,內有秘結煩滿,而留伏不透者,宜雙解散。

一、干黑不起而倒陷者,當分五證:一則內虛而陽氣不能外達,故致出而覆沒,或斑點白色,或見灰黑倒陷者,必其人不能乳食,或腹脹內寒,或手足冷,或吐瀉,或寒戰咬於,皆內虛也,速宜溫中,輕則十宣散、六氣煎;甚則陳氏十二味異功散,或九味異功煎;外用胡荽酒噴之,或更用十全大補湯。但得冷者暖,陷者起,黑音紅活,便是佳兆。若服藥後而反加煩躁昏亂者死。二則毒氣太盛,內外熏灼,不能盡達於表,因而復陷於裡,乃致熱煩躁擾,氣喘妄言,或大小便不利,渴而腹脹,是皆毒氣之倒陷也,輕者利小便,宜大連翹飲、通關散,或四順清涼飲;甚者通大便,宜承氣湯,並外用水楊湯浴之。得利後瘡出則佳,更用加味四聖散調治之。凡治此者,但得陽氣不敗,脾胃溫暖,身溫欲飲水者生。苦加寒戰身冷,汗出耳尻反熱者死。三則外感風寒,肌竅閉塞,血脈不行,必身痛,或四肢微厥,斑點不長,或變紫黑如癮疹者,此倒伏也,宜溫肌散表,用桂枝葛根湯加麻黃、蟬蛻,或紫草飲,外用胡荽酒噴之,但令溫散寒邪,使熱氣得行,則痘自長矣。四則或因誤下,毒氣入里而黑陷者,先宜六氣煎,或溫胃飲以培養胃氣。如表有未解者,後宜柴葛桂枝湯以疏散於外,甚者再加麻黃。五則以房室不潔,或為穢惡所觸而黑陷者,宜內服紫草飲子,外用胡荽酒噴之,或用茵陳熏法,並用辟邪丹。

一、將起發時,雖有漿水,但色見黑黯者,最為可畏,急宜六氣煎加川芍以香血氣,血氣旺則毒自散而色自活矣。或以十全大補湯合無價散主之。

一、凡倒靨之證,亦須看大便何如,苦大便秘結而內熱者宜利之,以四順清涼飲,或三黃丸主之。若大便不實而內不熱者宜補之,以六氣煎,或十全大補湯加防風、白芷;甚而泄瀉者,宜陳氏十二味異功散。有雖不泄瀉而虛寒甚者,宜九味異功煎,並外用敗草散。

一、治陷伏證有三驗法,凡服藥之後,但得陷者復腫,漸以成膿,乃一驗也;苦原瘡已干而別於空處另出一層,起發成膿,漸以收靨者,二驗也;亦有不腫不出,只變自利,下去膿血而飲食精神如故者,三驗也,有驗者吉,無則凶。

癢𤹀抓破(三十四)

訣云:虛則癢,實則痛。又曰:諸癢為虛。此固其辨矣。然實即兼熱也,虛印兼寒也。蓋如瘡瘍之痛,必由乎熱,今不作痛而作癢,此其無熱可知,無熱由乎陽虛,陽虛便是寒證,諸有以初起作癢為火者,皆謬也。且凡痘瘡發癢,則多為不起不灌而𤹀陷繼之,最可慮也。故凡治癢之法,雖云當補,然尤不可不溫,惟溫補則營衛和,氣血行而痘自起矣。痘毒既起而透,則多有作痛,尚何癢哉?故痘於起發之時,則宜痛不宜癢也。然癢有數證,亦當辨治如下:

一、痘瘡初見點便作癢者,此邪在半表半裡之間,而進退遲疑總由元氣無力,欲達不能也,速當溫補陽氣,兼以疏散,但使腠理通暢,則痘自起而癢自止矣。宜六氣煎加川芍、白芷、防風、荊芥之屬。若虛在血分而色白者,宜六物煎,或五物煎加減主之。

一、痘瘡出齊之後,但是作癢,俱宜保元湯,或六氣煎加川芎、當歸、防風、荊芥治之,或用十全大補湯,或用蟬蛻膏。

一、血滲肌膚,咸蜇皮肉而作癢者,亦以氣虛而然,宜保元湯加芍藥、當歸以制血,或加丁香以治里,官桂以治表,表裡俱實,自不作癢。

程氏曰:凡前後癢𤹀,宜保元湯加何首鳥、牛蒡子、白芍藥。何首鳥須赤白兼用。

一、痘瘡干而作癢者,宜養血潤燥,以五物煎加防風、荊芥、外用茵陳熏法。

一、痘瘡濕而作癢者,宜補氣去濕,以四君子湯加防風、荊芥、桂枝以解之,外用菌陳熏法。

一、頭面為諸陽之會,若癢而抓破,則泄氣最甚,速宜六氣煎,或十全大補湯加防風、荊芥、何首烏之屬以培補之。但得復腫復灌而飲食如常則無害,若癢不止而滿面抓破者必死。

一、遍身發癢抓破,膿血淋漓者,宜參耆內托散,倍加當歸及白芷、荊芥、木香,使氣和血行,其癢自止,外以敗草散敷之。

一、瘡癢潰爛,黏衣連席難任者,內服十全大補湯加防風、荊芥,外用敗草散。

一、痘瘡見形而皮肉紅豔,起發而皮嫩多水者,其後多致癢𤹀也,急須先期調補之。

一、痘瘡將收而癢者,其膿已成,其瘡已回,邪散而正復,營衛和暢故癢也。不須服藥,但謹護之,勿令抓破,以致損傷成瘡。

一、漿膿初化,膿未成而混身瘙癢不寧者,此惡候也,速當溫補氣血,用六氣煎、六物煎之類,加以防風、白芷、荊芥之屬,必令癢去方保無慮。若癢甚不休,瘡壞皮脫,其毒復陷,謂之癢𤹀,必不能活矣。

《活幼心書》云:凡作癢不止,用荊芥穗以紙束之,用刺癢處,以散郁邪,其癢自止,此屢驗之法。內服消風化毒湯加參、歸以解之。

作痛(三十五)

痘瘡作痛,有實有虛,雖曰諸痛為實,然此言亦不可執。若身有大熱而大便秘結,煩躁不寧,喘脹作渴而為痛者,此實痛也。若無大熱而二便清利,脾氣不健,衛氣不充,營失所養而作痛者,此虛痛也。實者宜解毒清火,當用解毒湯,或四味消毒飲之類主之。虛者宜補香血氣,當用保元湯,或六物煎之類主之。

頭面腫(三十六)

經曰:熱甚則腫。大抵毒盛者必腫,毒微者不腫,故亦可以腫與不腫,察毒之甚與不甚也。然痘瘡應期起發,毒必以漸盡出,故頭面亦必以漸浮腫,此毒火聚於三陽之分,欲化膿漿,其宜然也。然止宜微腫,而甚腫者,大作所宜。若當起發之時,頭面全然不腫,必其痘稀磊落,毒氣輕淺者然,此最吉兆也。

一、痘以漸起,面以漸腫,及灌膿收靨而腫以漸消,此常候也。如應腫不腫者,必其元氣不足;應消不消者,必其毒氣有餘,須急治之。

一、有痘未起發而頭面預腫,皮光色嫩,如瓠瓜之狀,此惡毒上衝之候也。又有痘點已見,但隱隱於皮膚之中,肉目腫而痘不起者決死。汪氏《理辨》曰:痘起五六日之際,有面目先腫而光亮者,是陽乘陰分,毒不能發也。何也?血乃氣之本,氣乃血之標,血有不足,則根本之力已虧,故致虛陽動作,其氣妄行肉分,區區不足之血,何能載毒而出?七日之後,傳經已足,則氣退毒陷,陰陽各失其正,尚何可治之有?凡值此者,不可不預調氣血,若待臨期,無能為矣。

一、痘正起發頭面腫脹時,正面之瘡切防瘙癢,不可使之抓破,少有損傷,以致真氣外泄,邪氣內蝕,則腫消毒陷,多致死矣。但得破者復灌,消者復腫,飲食二便如常,則變凶為吉矣,宜十全大補湯,或合苦參丸治之。

一、頭面腫脹而眼目咽喉痛閉者,急宜解毒,眼與咽喉相兼治之,宜消毒化斑湯去升麻,或大連翹飲主之。

一、兼疫毒之氣而頭項腮頜預腫者,此必大頭風及蝦蟆瘟之屬,宜以疫氣治之,如大連翹飲,及普濟消毒飲之類主之。但兼此者亦多凶少吉也。

痘疔黑陷(三十七)

痘有紫黑枯硬而獨大,針撥不動,手捻有核者,是為痘疔,若不去之,則一身之痘皆不能起發,或皆變黑色,必致死矣、其有黑大而軟者,此名黑痘,慎不可作痘疔治也。

痘疔者,以熱毒蓄積,氣血凝敗而成也。然其類亦有數種,最為惡候,宜謹察之。有初出紅點,漸變黑色,其硬如石者,此肌肉已敗,氣血中虛,不能化毒,反致陷伏也。有肌肉微腫,狀如堆粟,不分顆粒者,此氣滯血凝,毒氣結聚不散也。有中心黑陷,四畔突起戴漿者,此血隨毒走,氣不能充也。有中心戴漿自破潰爛者,此氣血俱虛,皮膚敗壞也。有為水泡溶溶易破者,此脾虛不能制濕,氣虛不能約束也。有為血泡色紫易破者,此血熱妄行,而氣虛不能完固也。有瘡頭針孔漿水自出者,此衛氣已敗,其液外脫也。以上數證,雖與痘疔不同,而危險無異,但於五六日間候之,若見一證,多不可治。

一、凡痘疔及黑陷者,宜內服六氣煎加川芎、紫草、紅花、木通之類,以補血涼血而疔自退。疔退後,宜大進六氣煎,或六物煎,外用四聖丹,以胭脂汁調點之。疔若大者,用銀針挑破瘡口,吸出惡血,入後藥末,即轉紅活。大抵黑陷而疔多,或餘毒不起者多死。苦痘疔挑去黑血,搽藥不變,仍是黑色者必死。

《心鑑》曰:痘疔見於四肢,不近臟腑者易治,若穿筋骨者亦難治。但有見於頭面腹背,逼近於內者,其勢必攻穿臟腑矣。如未穿者,急須治之,用飛過雄黃,以真蟾酥拌勾為丸,如麻子大,挑疔點入,立效。又成用巴豆一粒,去皮膜,合硃砂一分,研爛點入,一時突出即愈。內服無價散,汲井水加豬尾血三五點調下。

一、痘瘡黑陷者,必氣不足,血不活也,急宜托裡散,或六物煎加川芍、肉桂、紅花、蟬蛻,調無價散,或獨聖散,甚者宜九味異功煎,或十全大補湯,調無價散,仍外用四聖丹點之。若見焦紫而黑,混身皆是,及身有大熱,或大便秘結,內熱煩渴者,此亦有火毒之證,宜四順清涼飲,或承氣湯,合萬氏奪命丹以解其毒。俟火邪略退,即宜用六氣煎,調無價散以托其內,亦可望其生也。

一、痘瘡起發之時,但見乾燥,其根焦黑,即當速治之。如火邪不甚,證無大熱者,惟五物煎,或六物煎為最宜也。如有火證火脈,血熱毒盛而焦黑者,輕則涼血養營煎,或鼠黏子湯,甚則以萬氏奪命丹合而服之。

一、原有瘡疥未愈,至痘出之時,其破處痘有攢聚,而形色黑潰者,急以銀針挑破,吮去毒血,吐於水中,其血紅者可治,黑者難治,須內服加味四聖散,或萬氏奪命丹,外用萬氏四聖散塗之。

一、靨後痘疔潰爛成坑,內見筋骨者,宜托裡消毒散,或荊防敗毒散加穿山甲、蟬蛻、殭蠶,外用神效當歸膏,或太乙膏貼之,或以白龍散敷之。

飲食(三十八)

痘瘡終始皆以脾胃為主,但能飲食,則氣血充實,而凡起發灌漿收靨,無不賴之。故能食者,雖痘瘡稠密,亦自無害;不能食者,雖痘瘡稀少,亦為可虞,此脾胃之調,所當先也。然證有不同,最須詳審施治。

一、痘有毒氣正盛而不食者,當痘瘡正出之時,雖不欲食,但得痘色真正,不為害也。蓋熱毒未解,於將出未出之際,多有不欲食者,待毒氣盡出自能食矣。其有痘已盡出而仍不欲食者,當徐用四物湯加神麯、砂仁、陳皮,一、二劑必能食矣,

一、痘見灰白,別無大熱停滯等證,而食少或不食者,必脾胃虛也,宜五味異功散,或四君子湯。若胃中陽氣不足,不能運化而食少者,此處而且寒也,宜溫胃飲、養中煎,或六氣煎主之。

一、凡命門元暢不足,則中焦胃氣不暖,故多痞滿不食,下焦腎氣不化,故多二陰不調,此必用理陰煎加減治之,自見神效,勿謂小兒無陰虛證也。

一、凡泄瀉,或見噁心,或嘔吐而不食者,尤屬胃氣虛寒也,輕則理中湯、六氣煎;甚則陳氏十二味異功散,或用六氣煎合二仙散主之。

一、凡脾氣不虛,但胃口寒滯,或痛或嘔而不食者,宜益黃散。

一、凡停食多食而不食者,宜大小和中飲以清宿滯,或五味異功散加山查、麥茅、神麯、砂仁,或合勻氣散治之。

一、凡口瘡不能進食,或咽喉疼痛而不能食者,但清其咽,痛止自會矣,宜廿桔湯,或加味甘桔湯。

一、凡外感風寒,邪入胃口則不能食,須表散寒邪,邪散自能食矣,宜加減參蘇飲,或柴陳煎,或五味異功散加柴胡。

一、痘後別無他證而飲食不進者,此惟脾氣不足,宜五味異功散,或溫胃飲、養中煎之類主之。

程氏曰:凡水穀不能運化而飲食不進者,只用保元湯加陳皮、麥茅、神麯、砂仁、扁豆、生薑,嘔者加真藿香。

徐氏曰:痘瘡不乳食者,有虛實二證:或吐或利,面目青白或青黑色者為虛寒,宜溫之補之;若大小二便乾澀,面赤而氣壅,或渴或熱,或目睛黃赤,氣粗中滿者為實熱,宜清之利之。

咽喉口齒(三十九)

咽喉司呼吸之升降,乃一身之橐籥也。毒氣不能舒散,則壅聚於此,腫痛閉塞,水漿難入,則死生系之,深可畏也。首尾俱宜甘桔湯加麥門冬、牛蒡子、玄參、杏仁,或加味甘桔湯,及《拔萃》甘桔湯俱可用。熱甚痛甚者,宜東垣涼膈散加牛蒡子,或以甘桔湯合黃連解毒湯加石膏、木通、牛蒡子、山豆根、射干,並外用玉鑰匙點之。咽痛便秘者,宜四順清涼飲下之。以上證治,必其能食肉熱者,方可用此寒涼之劑。若上焦雖熱而下焦不熱,或不喜飲食者,只用加味甘桔湯,徐徐咽服,不必用牛蒡子,恐其性涼傷脾也。

一、咽喉腫痛,凡痘瘡多有是證,但七日前見者為逆,七日後見者無慮。蓋起發灌膿之時,內外之痘俱大,以致氣道壅腫而然,此痘也,非喉痹之毒也。待外痘既靨,則內證自除矣,不必治之。

徐氏曰:凡咽喉腫痛不能飲食者,內服加味甘桔湯。外看身上有痘之最大者,此其毒氣相連,宜用香油燈草燃而淬之,一淬即愈。或用手捻破,以痘疔散塗之。

陳氏曰:凡身壯熱,大便堅實,或口舌生瘡,咽喉腫痛,皆瘡毒未盡,宜用四味射干鼠黏子湯。如不應,宜七味白朮散。

一、痘瘡弄舌吐舌者,脾之熱也,輕者導赤散,甚者瀉黃散。

一、唇口與五內相通,故熱毒內發,口舌必先受傷,毒甚則口舌或紫或白或黑,舌或腫大,此皆實熱之證,宜內服黃連解毒湯加石膏、牛蒡子、木通、生地,或東垣涼膈散。若大便乾結者,宜《局方》涼膈散,外用玉鑰匙點之。若口舌生疳者,以吹口丹,或陰陽散敷之。

一、牙齦腫爛成疳者,此陽明熱毒內攻也,殺人甚速,宜甘露飲主之,外用老茶葉、菲菜根煎濃湯洗之,仍用翎毛刷去腐肉,洗見鮮血,乃以神授丹,或搽牙散敷之,日三次,或綿繭散亦可。若爛至喉中者,用小竹管將綿繭散吹入,雖遍口牙齒爛落、口唇穿破者,皆可敷藥而愈。然必有黃白膿水者方可治,若色如干醬,其肉臭爛,日爛一分者俱不治。

一、牙疳臭爛,氣粗熱甚,舌白至唇,口臭如爛肉,大便瀉膿血,肚腹脹痛,此胃虛毒氣內攻,胃爛之證。苦山根發紅點者,此疳毒內攻,故見於山根,亦胃爛之證,俱不治。

一、痘疹退後,若有牙齦腐爛,鼻血橫流者,併為失血之證,宜《局方》犀角地黃湯加山梔、木通、玄參、黃芩之類以利小便,使熱毒下行,外用神授丹治之,不可緩也。若疳瘡色白者,為胃爛,此不治之證。

痘瘡中論列方(四十)

保元湯(痘一) 調元湯(痘二) 五味異功散(補四) 四君子湯(補一) 五福飲(新補六) 九味異功(煎因二三) 四物湯(補八) 五物煎(新因二) 十二味異功散(痘二二) 二陰煎(新補十) 六物煎(新因二十) 十一味木香散(痘二一) 二仙散(痘二十) 六氣煎(痘二五八)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十宣散(痘十四) 八珍湯(補十九) 六味回陽飲(新熱二) 溫胃飲(新熱五) 理中湯(熱一) 七味白朮散(小七) 養中煎(新熱四) 理陰煎(新熱三) 七味安神丸(小七三) 益黃散(和十九) 胃愛散(痘十九)莫能助 黃耆建中湯(補二七) 芎歸湯(痘十五) 托裡散(痘四) 參耆內托散(痘七) 惺惺散(小二三) 酸棗仁湯(補八四) 人參固肌湯(痘十二) 柴陳煎(新散九) 柴葛煎(新因十八) 人參透肌散(痘十三) 柴歸飲(新因十五) 蘇葛湯(痘二七) 升麻葛根湯(痘二六) 疏邪飲(新因十六) 小柴胡湯(散十九) 柴葛桂枝湯(痘三六) 參蘇飲(散三四) 柴胡飲子(痘四二) 加減參蘇飲(痘三四) 五積散(散三九) 五柴胡欲(新散五) 桂枝葛銀渴(痘三七) 雙解散(痘四一) 羌活散(痘三八) 麻黃甘草湯(痘三五) 益元散(寒百十二) 搜毒煎(新因十九) 柴胡麥門冬散(痘二四) 天水散(寒百十二) 敗毒散(痘三一 又三二) 荊防敗毒散(痘三一) 六一散(寒百十二) 解毒湯(痘五一) 黃連解毒湯(寒一) 甘露飲(寒十) 消毒散(痘四七) 托裡消毒散(痘六) 五苓散(和一八二) 瀉黃散(寒五七) 解毒內托散(痘五) 四苓散(和一八七) 退火丹(痘八四) 實表解毒湯(痘五四) 導赤散(寒一二二) 苦參丸(痘九九) 四味消毒欲(痘四八) 當歸丸(痘九五) 大和中飲(新和七) 六味消毒飲(痘四九) 三黃丸(攻六八) 小和中飲(新和八) 毒防風湯(痘五六) 承氣湯(攻一) 肉豆蔻丸(小五六) 消風化毒湯(痘五八) 通關散(痘八五) 橘皮湯(痘九二) 涼血化毒湯(痘五九) 獨聖散(痘七八) 勻氣散(痘九三) 普濟消毒飲(寒十三) 蟬退膏(痘四六) 化痰丸(小九九) 消毒化斑湯(痘五十) 無價散(痘七九) 三酥餅(痘八十) 養血化斑湯(痘十八) 敗草散(痘一二六) 抱能丸(小八五) 涼血養營煎(新因十七) 胡荽酒(痘百十八) 保嬰丹(痘百五) 玄參地黃湯(痘八六) 水楊湯(痘百二十) 大連翹飲(寒七八) 速翹升麻湯(痘二八) 胭脂汁(痘一二五) 犀角散(痘六三) 犀角地黃湯(寒七九) 豬髓膏(痘一二二) 快斑湯(痘七三) 快斑越婢湯(痘七四) 蕎麥散(痘一二四) 鼠黏子湯(痘七六) 射干鼠黏子湯(痘七七) 茶葉方(痘一二一) 紫草欲子(痘六七) 柴草木通湯(痘七十) 白龍粉(痘一二七) 紫草飲(痘六六) 紫草木香湯(痘六九) 神授丸(因一五六) 紫草散(痘六五) 柴草快斑湯(痘六八) 綿繭散(痘一三四) 如聖湯(痘十一) 加味甘桔湯(痘九十) 痘疔散(痘百十四) 甘桔湯(因一七五) 《拔萃》甘桔湯(因一七六) 陰陽散(外一三三) 四聖丹(痘百十五) 參耆四聖散(痘八) 吹口丹(痘一三六) 玉鑰匙(因一九三) 加味四聖散(痘十) 搽牙散(痘一三五) 辟邪丹(痘百三十) 萬氏四聖散(痘百十六) 茵陳薰法(痘百十九) 人參白虎湯(寒三) 四順清涼飲(攻二五) 《局方》涼隔散(痘十九) 東垣涼膈散(痘八三) 前胡枳殼湯(痘九四) 萬氏奪命丹(痘八二) 神應奪命丹(痘八一) 救苦滅瘢散(痘一二八) 萬氏牛黃清心丸(小九四) 神效當歸膏(外三一四) 太乙膏(外三百八)

卷之四十五烈集·痘疹詮

痘瘡(下)

總論吐瀉(四十一)

凡痘疹吐瀉,有不必治者,有當速治者。如初熱時即見吐瀉,但欲其不甚而隨止者吉,蓋吐利中自有疏通之意,邪氣賴以宣泄,不必治也。其有吐利之甚者則不得不治。又有元氣本弱而見此證者,使不速為調補,必致脾氣困憊則痘出之後,虛證疊見而救無及矣。此痘前之吐利,其當治不必治,自有輕重之分也。若見點之後,則吐瀉大非所宜,速當察其寒熱虛實而調治之。

一、痘瘡吐瀉,雖曰多屬脾經,然亦有二焦五臟之辨。蓋病在上焦,但吐而不利;病在下焦,但利而不吐;病在中焦,則上吐下利。故在上焦者,當辨心肺之脾氣;在下焦者,當察肝腎之脾氣。此五臟之氣,各有相滋相制之機,設不明此,鮮不誤矣。

一、痘瘡吐瀉,大都中氣虛寒者,十居七八,然亦有邪實毒盛,及飲食過傷而為吐瀉者,此宜詳審脈證,自有可辨。若果有熱毒實邪,則不可誤認虛寒,輕用溫補,恐反助邪以致餘毒癰腫,或為潰爛難收等證。

嘔吐(四十二)

痘瘡嘔吐,大都虛寒者多,實熱者少,但當以溫養脾胃為主。即或兼雜證者,亦必有實邪可據,方可因病而兼治之,故不得輕用寒涼及消耗等藥。

一、凡嘔吐之病,病在上中二焦也,切不可妄用下藥,致犯下焦元氣,則必反甚而危矣。即或有大便不通者,亦當調補胃氣,從緩利導,但得脾胃氣和,則升降調而便自達,此不可不知也。

一、痘瘡別無風寒食滯、脹滿疼痛等證,而為嘔吐或乾嘔噁心者,必脾胃虛寒也,宜六味異功煎、五君子煎、參姜飲之類主之,或溫胃飲、理中湯皆可酌用。

一、脾氣微寒微嘔而中焦不寒者,宜五味異功散。

一、胃口虛寒,嘔吐而兼有痛滯者,六味異功煎送神香散,或調中湯亦佳。

一、脾胃虛寒吐瀉並行者,溫胃飲,甚者陳氏十二味異功散。

一、脾腎虛寒,命門不暖而為吐瀉者,必飲食不化,水穀不分而下腹多痛,非胃關煎或理陰煎不可。

一、凡寒氣犯胃,腹脹腹痛而為嘔吐者,神香散、益黃散,或加炮姜。若因飲水或食生冷瓜果而作嘔吐者,五苓散加炮姜。

一、飲食過傷,停滯胃口,胸膈脹滿而為嘔吐者,宜和胃飲,或大和中飲,或神香散。

一、痰飲停蓄胸膈而脹滿嘔吐者,宜二陳湯,或橘皮湯加炮姜。

一、三焦火閉,煩熱壅滯胃口而為嘔吐者,此必陽明火證也,宜橘皮湯加黃連,甚者再加石膏,或用竹葉石膏湯。但此證甚少,勿以虛火作實火也。

程氏曰:凡痘瘡嘔吐之證,須辨冷熱。熱吐者,宜六君子湯加薑汁炒芩、連;冷吐者,宜六君子湯加丁香、藿香、白豆蔻。

一、痘瘡嘔吐不已,聲濁而長,或乾噦者,最是瘡家惡候。

泄瀉(四十三)

痘瘡首尾皆忌泄瀉,而後為尤甚,惟初熱時,有隨泄而隨止者為吉。若自見黑點之後,以致收靨,毒氣俱已在表,俱要元氣內充,大便堅實,庶能托載收成,若略泄瀉,則中氣虛弱,變患百出矣。若初出之後而見泄瀉,則必難起難灌;既起之後而見泄瀉,一瀉則漿停,瀉止則漿滿;既灌之後而見泄瀉,則倒陷倒靨,內潰內敗等證,無所不至,此實性命所關,最可畏也。今多見妄藥誤治,敗人脾氣以致莫救者,猶云欲去其毒,瀉瀉無害,欺耶昧耶,庸莫甚矣。

凡治痘疹泄瀉,只在辨其寒熱,熱者必濕滯之有餘,寒者必元陽之不足。但十瀉九虛而實熱者極少,故凡見泄瀉、嘔吐、腹痛而別無實熱等證者,無論痘前痘後,俱速宜溫救脾腎。此大要也,當詳察之,若失其真,誤治則死。

一、虛寒泄瀉,凡證無大熱,口不喜冷,脈不洪數,腹無熱脹,胸無煩躁,飲食減少而忽然自利者,則悉屬虛寒,切不可妄用寒涼之劑,再傷脾土,必致不救,宜溫胃飲、養中煎、五君子煎,或理中湯、四君子湯之類,隨宜用之。若腹有微滯微脹而為泄瀉者,宜六味異功煎,或五味異功散加砂仁。若泄瀉兼嘔兼痛而氣有不順者,宜養中煎加丁香、木香,或四君子湯合二仙散。若泄瀉而山根、唇口微見青色,或口鼻微寒,手足不熱,指尖微冷,瀉色淡黃,或兼青白,睡或露睛,此皆脾腎虛寒之證,非速救命門,終不見效,宜胃關煎、理陰煎主之,或陳氏十二味異功散亦可。若泄瀉勢甚,用溫脾之藥不效者,則必用胃關煎,或理陰煎之類主之。若久瀉滑脫不能止者,宜胃關煎、溫胃飲,或陳氏十二味異功散,送五德丸或肉豆蔻丸。若胃本不虛,但以寒濕傷脾,或飲水而為泄瀉者,宜佐關煎、抑扶煎,或益黃散加豬苓、澤泄,或五苓散俱佳。

一、蓄熱泄瀉,本不多見而間亦有之,然必有熱證可據,方可用清利之藥。如脈見洪數,身有大熱,口有大渴,喜冷惡熱,煩躁多汗,或中滿氣粗,或痘色焮腫紅紫,或口鼻熱赤,小水澀痛之類,皆熱證也。且熱瀉者必暴而甚,寒泄者必徐而緩,皆可辨之。然治熱之法,當察火之微甚,勿使藥過於病,恐致傷脾,則必反為害。凡濕熱內蓄,小水不利,微熱不甚而為泄瀉者,宜五苓散、四苓散,或小分清飲之類,加木通主之。若濕熱稍甚,清濁不分而泄瀉者,宜四苓散加姜炒黃連,或合黃芩湯治之。若食多脈盛氣壯而泄瀉者,當從熱治,宜黃芩湯加黃連。若熱在下焦,小水赤澀而泄瀉者,宜大分清飲,或合益元散。若濕熱在脾,泄瀉內熱而兼腹痛者,宜香連丸。若頰赤身熱,頭痛咽疼,口瘡煩躁而泄瀉者,陽明火證也,宜瀉黃散。若濕熱在脾,瀉而兼嘔者,黃芩湯加半夏、生薑,或《御藥》大半夏湯加黃芩。若內熱泄瀉而兼氣虛者,四君子湯加芍藥、黃連、木香。

一、發渴乃泄瀉之常候,蓋水泄於下,則津涸於上,故凡患泄瀉者,必多口乾口渴。但干與渴不同,渴者欲飲,干者不欲飲,渴屬陽而干屬陰,此其辨也。然有渴欲飲水者,此火證也。有渴欲飲湯者,此非火也。有雖欲飲水而不能多者,有口雖欲涼而胸腹畏寒者,此皆非火證也。然則病渴者尚有陰陽之辨,而矧夫但干而不渴者,此實以水虧而然,若作火治,鮮不為害。故凡有久瀉津亡而作渴者,當審其非熱而不可不壯其水也。

程氏曰:泄瀉須分寒熱,寒者小便清,宜理中湯,或參苓白朮散。然白朮、茯苓非泄瀉發泡者不宜用,以其滲利故也。按此說可見治痘者,即滲利亦忌,顧可妄為消伐以殘其氣血津液乎?

陳氏曰:凡瀉頻津耗則血氣不榮,瘡雖起發亦難收靨。如身溫腹脹,氣促咬牙,煩躁譫妄者皆難治,緣穀食去多,津液枯竭,故多死也,速宜與十一味木香散,或十二味異功散。

萬氏曰:瘡未出而利者,邪並於里,實也,宜從清毒。瘡已出而利者,邪達於表,裡虛也,宜治其虛。凡痘瘡所忌,惟內虛泄瀉,若溫之固之而不愈者,此不治之證。

寒戰咬牙(四十四)

寒戰者,陽中之氣虛也,陽氣虛則陰乘之,陽不勝陰,故寒慄而戰也。咬牙者陰中之氣虛也,陰氣虛者腎元憊,骨氣消索,故切齒而鳴也。總之,虛在氣分,則無非陰盛陽虛之病耳,非大加溫補不可也。

《心鑑》云:七日前見寒戰者,表虛也;咬牙者,內虛也。七日後見寒戰者,氣虛極也;咬牙者,血虛極也。氣虛者,保元湯倍加肉桂以溫陽分。血虛者,保元湯加芎、歸以益陰分。余常用六氣煎,或六物煎加桂附治之,無不應手而止。其有獨寒戰、獨咬牙者,亦一體治之,或合二仙散用之亦妙。

一、有寒邪在表,身體大熱,脈緊數無汗,邪正相爭而為戰慄者,此即似瘧之類,但散其邪而戰自止,宜柴葛桂枝湯之類主之。

一、痘瘡灰白潰爛,泄瀉而寒戰咬牙者,此純陰無陽之證,宜九味異功煎,或陳氏十二味異功散亦可。

一、痘色干紫黑陷,大小便不通,煩躁大渴而寒戰咬牙者,此純陽無陰,火極似水之證也,宜雙解散。

一、養漿結靨之時,有紅紫焮腫,大小便秘,煩渴喜水者,乃表裡俱熱之證,以瘡痛而振搖忍痛而咬牙也。此非寒戰咬牙之屬。如熱甚而便秘者,宜四順清涼飲加連翹、木通、金銀花之類主之。

一、筋惕肉瞤似戰者,以經絡血氣為瘡所耗,不能榮養肌肉,主持筋脈,故惕惕然肌肉自跳,瞤瞤然肌肉自動,本非寒戰之證也,宜十全大補湯之類主之。

陳氏曰:咬牙者,齒槁也,乃血氣不榮,不可妄作熱治。

一、寒戰咬牙而氣喘譫妄,悶亂足冷者,非倒陷即倒靨也,不治。

煩躁(四十五)

煩者,擾擾而煩,躁者,煩劇而躁,合言之,則煩躁皆熱也,分言之則煩在陽分,躁在陰分,煩淺而躁深也。《難知集》曰:火入於肺,煩也。火入於腎,躁也。痘疹煩躁,大非所宜,若吐利厥逆,腹脹喘促,譫妄狂亂,昏不知人而煩躁者,謂之悶亂,乃不治之證。

一、痘瘡以安靜為貴,若忽然煩躁多哭,切須詳審其故。如別無逆證而忽然若此,是必瘡痛而然,待膿成則痛止而煩亦止矣,不必治之。其或飲食寒熱偶有所因而致然者,但當隨證調理之,則無不即安者。

一、痘瘡煩躁兼喘者,火毒在肺也,宜人參白虎湯加梔子仁。

一、煩躁多驚者,火在心經也,宜導赤散加梔子、麥門冬,或七味安神丸。

一、痘毒未透,熱伏於內而煩躁者,宜六味消毒飲,或兼萬氏奪命丹。

一、熱甚於內而煩渴熱躁者,宜導赤散,或玄參地黃湯加木通、麥門冬,或萬氏牛黃清心丸,或四味消毒飲。

一、邪毒未解,熱甚於表而煩躁者,宜柴胡麥門冬散,或羌活湯。

一、痘瘡紅紫乾燥,壯熱口渴,譫妄者,退火丹,或萬氏牛黃清心丸,或用《良方》犀角地黃湯。

一、陰虛假熱,自利煩躁者,肝腎水虧也,輕則五陰煎,甚則九味異功煎,或陳氏十二味異功散。

一、吐利不食而煩躁者,脾氣虛也,輕則保元湯、溫胃飲,甚則九味異功煎,或陳氏十二味異功散。

一、瘡密膿成,營血虧耗,心煩不得眠者,宜三陰煎加麥門冬。如有微火者,宜酸棗仁湯。

一、晝則煩躁,夜則安靜。此陽邪盛於陽分也,宜人參白虎湯,或加梔子。如晝則安靜,夜則煩躁者,此陰中之陽虛也,宜三陰煎。如有火邪,亦可加梔子仁。

一、大便乾結不通而煩躁腹脹者,四順清涼飲、當歸丸,甚則承氣湯。若大便秘結,痘瘡陷伏而煩躁者,百祥丸或承氣湯。

喘急(四十六)

喘與氣促不同,喘者氣粗而壅,壅而急,喘為肺邪有餘也;促者氣促而短,上下不相接續,促為肺腎不足也。此二者一實一虛,反如冰炭,若或誤治,無不死也,當詳辨之。

一、寒邪在肺作喘者,此外感之證,必咳嗽多痰,或鼻塞,或身有微熱,或胸滿不清,治當疏散肺邪,宜六安煎,或二陳湯加蘇葉主之。若寒邪外閉之甚者,仍宜加麻黃、北細辛之類。若兼氣血不足,而風寒在肺作喘者,惟金水六君煎為最。

一、痰因火動而為喘急者,當以清痰降火為主。若痰涎上壅者,先治其痰,宜抱龍丸、清膈煎之類主之。若火上刑肺,肺熱葉舉,大熱大喘者,宜人參石膏湯。若微熱作渴,肺燥液衰而喘者,宜人參麥門冬散。若夏月熱甚,火犯肺金而喘者,仲景竹葉石膏湯,或六味竹葉石膏湯。若火伏三焦,肺胃大腸俱熱,胸腹脹,大便秘結而喘者,前胡枳殼湯。

一、喘以氣虛者,人多不能知之。凡下瀉而上喘者,必虛喘也。凡小兒喘息,覺在鼻尖而氣不長者,必虛喘也,此實氣促,原非氣喘。若見此證,急須速補脾肺,或救腎陰,輕則參姜飲、六氣煎,甚則六味回陽飲。若下為泄瀉而上為喘促者,急用六味回陽飲,或九味異功煎,不可疑也。若大便不瀉,而或為多汗,或為腹膨,或見痰飲、狂躁,但以陰虛水虧,氣短似喘,而脈氣無神者,急宜貞元飲加人參煨姜之類主之。若治喘促用清痰降火等劑而愈甚者,此必虛證也,速宜改用溫補如前諸法,猶有可救,遲則恐無及矣。

一、痘疹發喘,乃惡候也,若利止喘定者生,其有瀉利不止,或加脹滿,或為狂躁,或痘毒入肺,口張息肩,目閉足冷而喘甚者,皆不治之證。

聲音(四十七)

痘瘡最要聲音清亮,若卒有失音者,凶兆也。先哲云:瘡已出而聲不變者,形病也,其病輕。瘡未出而聲先變者,氣病也,其病甚。瘡出而聲不出者,形氣俱病也。凡此失音之證,大為痘瘡所忌,然亦有吉有凶,須當詳辨治之。

一、風寒外襲皮毛,壅閉肺竅,或致咳嗽而偶為失音者,此惟外感之證,宜解散之,以加減參蘇飲,或六安煎加薄荷、桔梗主之。或待風寒解散,其聲自出,此固無足慮也。

一、火邪上炎,肺金受制,氣道壅閉而聲不出者,宜導赤散合甘桔湯加炒牛蒡子主之,或用甘桔清金散。

一、上焦陽虛而聲音低小不出者,此心肺不足之病。蓋心主血,肺主氣,痘瘡稠密則血氣俱損,故聲不能出,宜六物煎加麥門冬,或導赤通氣散主之。

一、下焦陰虛而聲不出者,其病在肝腎。蓋腎為聲音之根,若證由肝腎而痘瘡稠密,則精血俱為耗竭,水虧則肺涸,故聲不能出,速當滋陰益水以救其本,宜大補元煎、五福飲,或十全大補湯之類,酌宜用之。

一、凡啼哭無聲而但見淚出,語言無聲而但見口動者,此皆毒氣歸腎而內敗也。或聲啞如破如梗者,此咽喉潰爛也,皆難治之證。

一、痘後餘毒失音,其證有二:一以咽痛不能言者,此毒氣不淨也,宜甘桔清金散加天花粉。一以腎氣虛不能上達而聲不出者,宜治如前,或用四物湯加麥門冬、白茯苓。

驚搐(四十八)

驚者,忽然驚惕而手足搐搦,口眼歪斜,每多忽作忽止,其證多由風熱。蓋心主火而惡熱,肝主風而善動,驚痘之火,內生於心,心移熱於肝,風火相搏,故發驚搐。然未出之先發驚搐者多吉,既出之後發驚搐者多凶。何也?蓋痘毒將散而溪谷開張,竅理疏解,因致牽引伸縮,得疏散達之氣,痘出而驚自止,則其內毒無留於此可見,故俗名驚痘,最為吉也。若既出之後,則中之伏火亦宜散矣,倘仍見驚搐,則是外毒已出而內毒猶然未盡,此其毒盛莫測,乃可畏也。故凡發驚搐者,必隨發隨止者為吉,不必治也。苦連發不已,此毒伏於心肝二臟,速宜隨證治之,不得誤以為吉證。

一、治驚搐之法,最當察其虛實,酌其微甚。如果有風熱實邪,庶可解毒清火,但得稍見清楚,便當培養心脾以防虛敗之患。若止見微邪,則但當以調和氣血為主。

一、驚搐證由風熱相搏,故治宜平肝利小便。蓋平肝則風去,利小便則熱除,風熱既平,驚自愈矣。若過用寒涼,則氣斂而毒反陷伏,痘出不透,多致不救。

一、心脾陽氣虛寒則神怯而易為驚搐,六氣煎加棗仁、硃砂。

一、心脾血虛而驚搐者,七福飲、養心湯。

一、肝膽氣虛,多恐畏而驚搐者,茯神湯。

一、心血虛,睡中驚搐,或兼微痰者,《秘旨》安毒丸。

一、心虛火盛,多熱躁而驚搐者,寧神湯、酸棗仁湯。

一、痘既出,其色紅紫而煩渴驚搐者,《良方》犀角地黃湯。若煩熱之甚而大便乾澀者,多由陽明之火,人參石膏湯加硃砂。

一、心火獨盛而煩熱驚搐者,硃砂安神丸,或七味安神丸。

一、心火盛,小水不利而驚搐者,導赤散加黃連、硃砂,或合硃砂益元散。

一、痰涎壅盛,氣急胸滿而驚搐者,抱龍丸、清膈煎,或梅花飲、琥珀散。此宜暫用以開痰涎,但得痰氣稍清,即當酌虛實以調理血氣。

一、肝膽實熱,大便秘結而煩躁驚搐者,瀉青丸,或七味龍膽瀉肝湯。

一、血熱見血而驚搐者,《局方》犀角地黃湯。熱甚者,《良方》犀角地黃湯。若熱甚而大便秘結者,《拔萃》犀角地黃湯。

一、風寒外感,心脾陽虛而微熱不退,或咳嗽惡寒而驚搐者,惺惺散。若虛在陰分,汗不能出,身熱不退而驚搐者,柴歸飲。若外有風邪,內有熱邪,表裡俱熱而驚搐者,生犀散。

一、風寒外感,身熱無汗,但有表邪,別無虛證而驚搐者,敗毒散或蘇葛湯。寒邪閉甚者,紅棉散。然此皆表散之劑,若兼虛邪,不得單用此類。

昏睡(四十九)

凡痘瘡將出未出而猝然昏睡者,其痘必重,當察其脈證虛實,預為治之。若痘後喜睡,此毒氣已解,元氣將復,故邪退而神安,乃否極泰來之象,不須服藥妄治。如見寂然氣虛,但以調元湯、保元湯、六物煎之類,察其寒熱,漸以調之,自然平復,不可妄行消耗,致傷其神,反必害矣。

腰痛(五十)

經曰:腰者腎之府。又曰:太陽所至為腰痛。蓋足太陽之脈,夾脊絡腎,而痘瘡之毒,多出於腎,循足太陽膀胱散行諸經,乃邪之由里傳表也。如初見熱而腰即痛,或日以漸甚者,此邪由膀胱直入於腎,而毒有不能達也,急宜解毒,以泄少陰之邪,以通太陽之經,務令邪氣不得深入,則痘雖稠密,亦可愈也。若不速治,則邪必日陷而表裡俱甚,營衛之脈不行,臟腑之氣皆絕,或為癢𤹀,成為黑陷,終莫能救矣。

一、凡痘毒自陰傳陽,自里傳外者為順,自上傳下,自外傳里者為逆。若毒由太陽傳入少陰,則毒陷而不升,伏於骨髓之中,不能外達,所以腰痛。大凡瘡疹之毒,歸腎則死。故但見腰痛,急宜治療,若毒陷不起,即宜發散解毒,令其復出太陽而達乎陽道,斯無害也,宜人參敗毒散,或五積散主之。若腎氣虛陷,不能傳送外達者,必用理陰煎加細辛、官桂、杜仲、獨活之類主之。

一、治發熱便見腰痛者,以熱麻油按痛處揉之可止,仍急服前藥之類。如小水不利者,宜五苓散;如火毒內盛而小水不利者,宜四苓散加梔子、木通。

腹痛(五十一)

治腹痛證當以可按拒按,及宜飽宜飢,辨其虛實,不得謂痛無補法,而悉行消伐也。又當因脈因證,辨其寒熱,不得妄用寒涼也。大都寒滯者十居八九,熱鬱者間或有之,若虛不知補而寒因寒用,則害莫甚矣。

一、初見發熱,痘瘡未出,別無寒滯食滯而腹滿腹痛者,此必起發不透,痘毒內攻而然,宜解表疏里,以化毒湯加紫蘇、厚朴之類主之,或五積散加木香亦可。若大便不遠,腹脹而作痛者,桂枝大黃湯酌宜用之。

一、寒氣犯胃,或食生冷而嘔惡吐瀉,腹無服滿而但有疼痛者,溫胃飲、理中湯加肉桂、木香,或小建中湯,隨宜用之。若胃氣虛寒作痛而喜按者,黃耆建中湯。

一、寒犯中焦,氣滯作脹,而腹痛或泄瀉者,和胃飲,或抑扶煎加丁香、木香,或陳氏十一味木香散。

一、脾腎虛寒,下腹作痛,瀉利不止者,胃關煎。

一、誤飲冷水涼茶,寒濕留中,小水不利而腹痛者,五苓散或加木香,或用小建中湯。

一、飲食停滯,中滿作痛者,大、小和中飲,或保和丸加木香、砂仁。若大便不通而痛甚者,赤金豆或承氣湯利之。

一、發熱二、三日後,大便不通,燥糞留滯而腹痛者,當歸丸,或用豬膽導法。

一、濕熱下利,煩熱大渴,小水熱澀而腹痛者,大、小分清飲,或黃芩湯加木香、青皮、砂仁。

一、火毒內攻,譫妄狂亂而煩熱腹痛者,退火丹,或硃砂益元散。

腹脹(五十二)

痘瘡腹脹之證,其要有二:一以脾胃受傷,一以邪氣陷伏。蓋痘瘡將發,毒由內生,其證無不發熱或見微渴,此其常也。當此之時,只宜溫平和解,或兼托散,憮抑遏,無窮追,無殘及元氣,惟貴輕揚善導,但令毒透肌表,則苗秀而實,無不善矣。設不知此,而見熱即退熱,見毒即攻毒,則未有妄用寒涼而不傷胃氣者,未有但知攻毒而不傷元氣者。胃氣傷則運行無力而脾寒,所以作脹,元氣傷則托送無力而毒陷,所以作脹。雖作脹之由,猶不止此,然惟此最多,而人多不能察也。諸未盡者,俱詳如下。

一、誤服涼藥或過食生冷而作脹者,其人必不能食,或大小便利,或腹中雷鳴,此皆脾胃中寒之證,速宜溫中以疏逐冷氣,冷氣散則脹自消矣,宜益黃散加薑製厚朴,或人參胃愛散加乾薑。若胃寒兼虛,瘡白神倦,或氣促發厥者,惟溫胃飲及陳氏十一味木香散俱為要藥。若寒在脾腎,下焦不化而作脹者,非理陰煎不可。

一、中氣本虛,或過用消伐,以致元氣無力,不能托送痘毒而陷伏作脹者,宜十宣散,或合二妙散或神香散。

一、痘毒陷伏於裡者,必有熱證相雜,如煩躁乾渴,大小便秘而作脹者,此只宜溫平快氣兼托之劑,當用紫草飲子。

一、寒邪外閉肌腠,身熱無汗,或氣喘鼻塞,則痘毒不能外達而陷伏腹脹者,宜五積散,或加減參蘇飲。

一、飲食過傷,偶為停滯而腹脹者,此不過一時之滯,食去則脹消,宜大和中飲,或合二妙散、神香散。

一、腹脹而目閉,口中如爛肉臭,或大便泄瀉,或利膿血者,皆不治。

厥逆(五十三)

厥逆者,四肢不溫,或甚至於冷也。四肢為諸陽之本,故常宜和暖,若至厥逆,則其陽虛可知。如指尖微寒者,亦陽氣衰也。足心冷者,乃陰邪勝也。其有瘡頭焦黑,煩渴悶頓,大便熱結而厥逆者,此陽毒內陷,火極似水,所謂熱深厥亦深也。又有瘡本灰白,大便不結而厥逆者,此元氣虛憊,陽衰而寒也。凡痘疹之候,頭常欲涼,足常欲溫,若頭溫足冷者多不治,故厥逆為瘡家惡候。

一、痘疹十指微寒者,即宜五君子煎、六氣煎,或六物煎加薑、桂溫之,以防虛寒之變。

一、痘疹瀉利,氣虛而逆者,胃關煎,或陳氏十二味異功散。

一、痘瘡始出,手足便冷,或其人先有吐利,致傷脾胃,脾胃氣虛則為厥逆,宜六氣煎、六物煎加薑、桂主之,甚者人參附子理陰煎。

一、痘瘡起脹之時,手足厥逆,此陽氣欲絕之候,必其自利或嘔吐,脈見沉細微弱,或浮大而虛,速宜溫補元陽,輕則六氣煎加肉桂,甚則六味回陽飲,或九味異功煎。服藥後手足和暖者生,厥不止者死。

一、熱毒內甚而厥者,必有煩熱便秘,脹滿脈滑等證,宜四順清涼飲,或承氣湯。

一、痘後厥逆者,此其氣血已虛,脾胃已困,無怪其有厥也,宜保元湯或六氣煎、六物煎加附、桂之類主之。

發渴(五十四)

痘疹發渴者,裡熱也。以火起於內,銷爍真陰,所以發渴。又其津液外泄,化馬膿漿,則營氣虛耗,亦以致渴。此痘瘡之常候也,若微渴不甚,不必治之。惟大渴者,乃由火盛,然亦須察其虛實以為調理,切不可因其作渴,即以西瓜、梨、柿之類,輕以與之,恐脾肺受寒,致生他患也。外有乾渴,論在泄瀉條中,所當參閱。

痘瘡氣血內耗,微熱微渴而喜湯者,宜七味白朮散,或五福飲加麥門冬、五味子。

一、脾肺多熱,渴而喜冷者,宜人參麥門冬散,或生脈散。

一、痘瘡多熱多躁,口燥咽乾,大渴引飲,喜冷能食,或大便乾結者,此熱在肺胃二經,宜人參白虎湯,甚者再加黃連。若痘後熱渴者,此餘火未清也,其治亦然。

一、痘瘡自利不止,腎陰虧損而作渴者,病作少陰,速宜陳氏十二味異功散,或九味異功煎。

一、大便秘結,腹滿煩熱,內火不清而作渴者,四順清涼飲。

一、痘瘡發熱時,便見大渴,唇焦舌燥,此心火太炎,腎水不升,故血液枯耗也,急宜解之,苡葛根解毒湯。

程氏曰:痘瘡初發之源,乃壬癸水也,水既流出,其源必竭,奚不作渴?由此觀之,可見治渴者,必不可不滋腎水。

薛氏曰:凡渴欲飲水者,當審其熱之虛實,若屬虛熱,雖欲水而不多飲,當用七味白朮散;若系實熱,索水喜飲者,當以犀角磨水服,其後亦無餘毒之患。

失血(五十五)

經曰:陽絡傷則血外溢,陰絡傷則血內溢。血外溢則衄血,血內溢則便血。瘡疹之火由內而發,毒不能達,則燔灼經絡而迫血妄行,血隨火動,從上而出,則為衄為吐,從下而出,則為便為溺,陰陽俱傷,則上下俱出。凡痘疹失血,若從鼻出者,則有陽明外達之意,尚可望生,若從他處,則總屬陰分而火毒內陷,乃悉為危證。

一、痘疹發熱見血者,多屬火證。若衄血者,宜玄參地黃湯,或加茅根汁,或加京墨汁同飲之。衄止者生,不止者不治。溺血者,大分清飲,或八正散。大便秘而見血者,宜四順清涼飲。

一、痘瘡已出未出之間,凡諸血證,俱宜用犀角地黃湯三方酌宜治之最佳。血止後,可進調元湯加木通。

一、痘瘡十日之後,忽膿血大作,大便陡出者,此為胃爛不治。

發泡(五十六)

痘瘡發泡亦與黑陷相類,雖一以外出,一以外入,形有不同,而邪氣留結,毒則一也。或發水泡,或發血泡,或赤或紫或黑,但見此證,十無一生。然亦有似泡而實非者,不可不辨。或其人身上原有破傷,或瘡癤未痊,或雖痊而瘢痕尚嫩,一旦痘出,則瘡瘢四圍痘必叢集,此物從其類之理也。因瘡作泡,則其腐敗皮肉,氣色本異,宜與完膚有別,不得即認為紫黑泡也。至若治泡之法,先以針刺破,吮去惡血,後用胭脂汁塗法,又用百花膏敷之。此瘡極易作癢,起發之後,宜常用茵陳熏法熏之,勿令抓傷。若不慎之,則反覆灌爛,淹延不愈,變為疳蝕壞瘡,以致不治者多矣。

潰爛(五十七)

痘瘡膿熟或微有潰爛者,亦常候也。惟於未成膿之先即有潰者,此名斑爛;有當靨不靨而身多破爛不收者,此名潰爛。良由未出之先,當發散而不發散,則熱毒內藏,必潰爛而兼喘促悶亂,或不當發散而誤發散,則表虛毒濫亦致遍身潰爛,此皆不善表之故也。又有陽毒內熾,火盛脈實,便結喜冷而失於清利,以致陽明蓄熱,肌肉潰爛者,此不善解毒之故也。故治此之怯,表熱者仍宜清理火邪,表虛者即宜補養營衛。且脾主肌肉,尤宜調脾進食,務令大便得,所以生肌解毒。但解毒不至於過冷,調養不至於太熱,必得中和,方為良法。

一、表虛不收者,必其衛氣不足,別無熱證,宜十全大補湯之類,或去肉桂,加防風、荊芥穗,多服自愈。

一、火盛胃熱潰爛者,宜大連翹飲之類;若大便秘者,以豬膽導之。

一、痘瘡或發表太過,或清解過當,以致表裡俱虛,陽氣不守,則內為泄瀉,外為潰爛,急當救里,宜陳氏十二味異功散,或九味異功煎。

一、潰爛膿水淋漓者,以敗草散,或蕎麥散襯之。若斑爛作膿痛甚者,以天水散和百花膏敷之。

一、痘瘡衣以厚綿,圍以厚被,或向火偎抱,或任其飲酒,未七日而靨,日期未足,其收太急,以致自面至腰潰爛平𤹀不作痂者,蓋此非正靨,乃倒靨也,急宜解去衣被,勿近火,勿飲酒。因立一方,用黃耆、白芷以排膿,防風、蟬蛻以疏表,青皮、桔梗以和中,牛蒡子、甘草以解毒。服後潰瘡復脹,則中外毒氣俱得無留,而漸可收矣。

多汗(五十八)

痘疹自汗者,以陰中之火自里及表,達於衛氣,故皮膚為之緩,腠理為之疏,津液流行,故多自汗,但得痘疹身常潮潤,實為美證。此乃陰陽氣和,血脈通暢,蓋熱隨汗減,毒隨汗散,邪不能留,則易出易解,雖見熱甚,而汗出之後身必清涼,此即毒之消散也,不必治之。然只宜微汗不宜大汗,若汗出過多,則陽氣泄而衛氣弱,恐致難救難靨,或為癢𤹀寒戰之患,此則速宜固表以斂其汗也。又有汗出不止,其熱反甚者,此邪熱在表,陰為陽擾之患,速宜清火解毒,陽邪退而汗自斂也。若汗出如油,或發潤如洗而喘不休者,此肺脫之證,不可治。

一、別無邪熱,但以衛氣虛,肌表不固而多汗者,調元湯倍加黃耆,或白朮散。

一、脾虛於中,衛虛於外,肌肉無主,別無他證而汗不斂者,人參建中湯。

一、心氣虛,神怯多驚而汗不固者,團參散。

一、或吐或瀉,氣脫於中,陽脫於外,而汗出不收,微者五福飲加炮薑、棗仁。甚至手足厥冷,或嘔惡不止而汗不收者,速宜人參理陰煎,或六味回陽飲,遲則恐致不救。

一、陰中火盛,或身有大熱而汗多不收者,當歸六黃湯。

一、睡中汗出不收者,以陽入陰中,而陰不能靜也,當歸六黃湯。

一、陽明熱盛,火邪燔灼肌肉,或身熱煩渴,或二便熱澀而汗不收者,人參白虎湯,或加黃連。

一、收靨痂脫之後,自汗不止者,此邪去而氣虛也,宜十全大補湯,或調止汗散,或以滑石粉撲之。

夾疹(五十九)

痘瘡止宜單出,若與疹並出者,謂之夾疹。蓋痘、疹之發,皆有時氣,而二者並見,其毒必甚。《心鑑》曰:夾疹者,即痘之兩感證也,大為不順之候。若痘本稀少而夾疹者,名為麻夾痘,其證則輕;若痘本稠密而更加以疹,彼此相混,些碎莫辨,其證則凶。急宜以辛涼之劑解散為先,而托裡次之。但得疹毒漸消,痘見壘落者,乃為可治。若痘疹相雜,毒不少減者,必危無疑。

一、治夾疹之法,先當察痘之稀密,疹之微甚。若疹輕熱微者,但當以痘為主,痘獲吉而疹無慮也。若疹多熱甚者,即當急解疹毒,務令疹散而後痘可保也。

一、痘瘡初出,內有細密如蠶子者,即夾疹證也。若痘稀疹多者,宜但解疹毒為主。如表邪不解,外熱甚,內火不甚而夾疹者,宜疏邪飲、升麻葛根湯、荊防敗毒散,或十味羌活散。如表裡俱熱,毒盛而夾疹者,柴葛煎、解毒防風湯、或十三味羌活散。如內熱毒盛而夾疹者,六味消毒飲,或合黃連解毒湯。如陽明火盛,多熱多渴,或煩躁而夾疹者,白虎湯、化斑湯,或葛根麥門冬散。以上諸治如法,而疹散痘出者可治然後隨證調。理之。若疹不散毒不解者難治。

一、痘疹俱多者,毒必大盛,雖治得其法,疹毒已解,亦必氣血重傷,終難為力。凡遇此者,惟當以保養脾胃,調和氣血為主,庶克有濟。

一、收靨後復出疹者,此餘毒解散之兆,不必治之。

夾斑(六十)

痘疹夾斑與夾疹不同,蓋疹則細碎有形,斑則成片無形也。凡痘瘡初出,有片片紅腫如綿紋者,有紅暈與地皮相平而全無興起之意者,是皆夾斑證也。斑以熱毒郁於血分,而浮於肌肉之間,乃足陽明胃經所主,或以寒邪陷入陽明,鬱而成熱者,亦致發斑,俱宜涼血解毒,但使斑退而痘見者吉,否則皮膚斑爛,瘡易搔癢,而皮嫩易破也。又有赤斑成塊,其肉浮腫結硬者,乃名丹瘤,其毒尤其,瘡未成就,此必先潰,不可治也。

一、治斑之法,大抵斑在起發之前者多用表散,在灌膿之後者多用解利。如遍身通紅者,其治亦同。

一、痘出夾斑輕者,只以升麻葛根湯加石膏、玄參,甚者宜人參白虎湯合六味消毒飲。

一、風寒外感,表邪不解而夾斑者,宜荊防敗毒散,或加石膏、玄參。

一、斑色紫赤而大便秘結者,宜四順清涼飲利之。斑既已退,即宜用四君子之類以固其脾,庶可免其內陷。

程氏曰:凡治夾斑,急宜涼血解毒,以羌活散加酒炒芍藥、紫草、紅花、蟬蛻、木通、官桂、糯米,連進數服。斑退後,以保元湯加木香、豆蔻煎服,以解紫草之寒,防其泄瀉。如痘中夾疹,治亦同此,如稍遲則恐變成黑斑,為難治矣。

一、痘瘡結痂之後而見斑者,此餘毒煎熬血分,必致潰爛,宜黃連解毒湯加當歸、芍藥、黃芩、石膏,甚則大連翹飲。若熱毒熏蒸於內,大便膿血臭穢而見斑者,此胃爛之證,不可治。

一、發斑潰爛者,以救苦滅瘢散敷之。

晝夜啼哭(六十一)

凡小兒出痘而晝夜啼哭者,當辨其虛實表裡而治之。其有內未得出,或外未得散而啼哭者,此毒氣不解之使然也。有陽邪火盛,紅赤焮突而啼哭者,此痘盤疼痛之使然也。有心腎本虛,邪熱乘陰而啼哭者,此或以神志不攝,或以煩熱不寧之使然也。有飲食不節,或偶停滯而啼哭者,此胃氣不和,腹痛腹脹之使然也。知此之由,而辨得其真,則內未出者表之託之,外未散者解之化之,火之盛者清其熱,神之虛者養其陰。若痘毒本微而無故啼哭者,多由飲食內傷,或二便秘結,此或去其停滯,或通其壅閉,務令表裡和暢,營衛通行,則神魂安泰,而痘無不善矣。或謂啼哭非痰即熱,而不究其本,則失之遠矣。

大小便閉(六十二)

凡痘疹小便欲其清而長,大便欲其潤而實,則邪氣不伏,正氣不病。若小便利者,大便必實,雖二三日不更衣者無礙也。若小便少則病必進,小便秘則病必甚,以火盛故也。但初熱時,大便不宜太實,若二三日不行,宜微潤之,不然恐腸胃不通,則營衛不行,而瘡出轉密。惟起發之後,大便卻宜堅實,若太實而四五日不行,恐熱甚難靨,亦宜微利之。

一、痘疹小水不利而熱微者,宜導赤散;熱甚而小水不利者,宜八正散。

一、痘疹發熱時,大便秘結不行而內外俱熱,有不得不通以疏其毒者,輕則柴胡飲子,甚則三黃丸,再甚則承氣湯。

一、自起發後以至收靨,凡大便不行而火不盛,或虛弱不可通利者,只宜用豬膽導法,或以醬瓜一條如指許導之即出,切不可輕用利藥。

一、大小便俱不通而內熱甚者,八正散或通關散,酌宜用之。

一、熱毒內盛而痘瘡干黑倒陷,煩躁便結者,百祥丸或承氣湯。然宜慎用,毋輕易也。

一、痘後餘熱不盡,內陷膀胱而小水不利者,導赤散或五苓散。大便不通者,四順清涼飲。

陳氏曰:凡痘瘡四五日不大便,用嫩豬脂一塊,以白水煮熟,切如豆粒與食之,令臟腑滋潤,亦使瘡痂易落。切不可妄投宣泄之藥,以致元氣內虛,多傷兒也。

薛氏曰:前證若因熱毒內蘊,宜用射干鼠黏子湯解之。或發熱作渴,或口舌生瘡,咽喉作痛,並宜用之。

目證(六十三)

目雖肝之竅,而實五臟六腑之精氣皆上注於目,故其赤脈屬心,瞳子屬腎,白珠屬肺,黑珠屬肝,裹約屬脾。又太陽為上網,陽明為下網,少陰循外眥,太陽出內眥,此其部分各有所主,故可因證以察其本也。然痘瘡之病目而為障為翳者,多由火炎於內而熱以生風,風熱散於諸經,因多紅赤腫痛之患。故治此者,亦當察其所屬而因證以調之也。

一、戴眼證,凡痘瘡灌膿之後,或大汗大瀉之後,多有目睛上吊,或露白者,謂之戴眼。此精氣為膿血汗液所耗,乃太陽少陰真陰虧竭大虛之證。蓋太陽為上網,血枯則筋急,所以上吊也,速宜大補氣血,以六物煎、六氣煎,或十全大補湯之類主之。其有以此為風熱而散之解之者,是皆速其死也。若七日以前見此者多不治,或無魂失志,不省人事者亦不治。

一、痘瘡目赤腫痛翳障等證,無不謂之風熱,故古方亦多用清火散風等劑。夫痘瘡之火由中生,目為肝竅,肝主風木而病在目,故云風熱,實以風生於火由內熱也。所以凡治目赤目痛者,不必治風,但治其火,火去則風自息矣。何也?蓋內生之風與外感之風不同,外感之風,升之散之則解散而去,內生之風而再加升散,則火愈熾而熱愈高矣。常見治目多難救而寒涼反以傷脾者,正以升降相雜,而用藥有不精耳。經曰:高者抑之,果何謂乎。今如古方之治火眼,凡用洗肝散,及洗肝明目散、芍藥清肝散之類,總不如《良方》龍膽瀉肝湯,而《良方》瀉肝湯又不如加味龍膽瀉肝湯之為得宜也。

一、痘瘡眼中流浪赤痛,或多眼眵,此肝火之盛也,宜清解之,以加味龍膽瀉肝湯或抽薪飲,加木賊、蟬蛻之類主之;若大便結閉不通者,亦可少加大黃。

一、痘瘡入眼腫痛,或痘後生翳膜者,宜蒺藜散、蟬菊散,或通神散,外以秦皮散洗之。

一、痘瘡目病,熱少風多而昏暗澀痛,眵淚羞明翳障者,宜密蒙花散,亦以秦皮散洗之。

一、痘後眼閉淚出不敢見明者,此內火不清而陽光爍之,故畏明也,宜洗肝明目散。

一、痘後眼皮風毒赤爛,或痛或癢,燥澀羞明多眵淚者,秦皮散洗之。

一、痘瘡靨後,精血俱耗,而眼澀羞明,光短倦開,或生翳障者,宜四物湯,甚者六物煎加木賊、蟬蛻、白蒺藜。

一、痘斑入眼,在白珠上者不必治,久當自去,惟在黑珠上宜治之,當清肝火。

一、凡病目熱者,最宜忌酒及椒、薑、牛、羊、雞、鵝、鴨一應熱物,並雞鵝鴨蛋皆不可用,以防連綿不愈之患。

一、痘瘡熱毒傷目,凡必用之藥,如生地、芍藥、麥門冬、山梔、玄參、草決明、連翹、黃芩、黃運,肝熱者龍膽草,陽明實熱者石膏、石斛,腎火盛者黃柏、知母,三陰俱熱者地骨皮,火浮不降者木通、澤瀉,翳障不去者木賊草、蟬蛻、白蒺藜,氣虛者人參、黃耆,血虛者當歸、熟地。但火炎於上者不宜升,陰虛於下者不宜泄,是皆治眼之大法。

一、痘瘡護眼法,宜錢氏黃柏膏為佳,從耳前眼皮上下顴面間,日塗三四次,可以護眼稀痘。

一、用點藥者,凡目中生痘,或食發物,或熱毒太盛,上蒸目竅,以致熱毒或生翳障,切不可妄用一切點藥。蓋其非毒即冷,必致寒熱相激,反以為害。惟余之金露散乃為相宜,可間用之以解熱毒之急。

徐氏曰:痘之毒氣自里達表,故有目病,治宜活血解毒而已。活血不至熱,解毒不至寒,但得血活毒散,則目疾自愈。

痘癰痘毒(六十四)

(又痘母,見前怪痘形證)

痘發癰毒者,亦名痘母。經曰:痘前發母者凶,痘後發母者半吉半凶,大都毒發不透,必發癰疽,故蘊結於經絡之間。然其壅結也猶無足慮,而惟其不能消散,及治之不得其法,則乃為可慮。然散之之法,當知要領,其在虛實之辨而已。如痘癰之有大毒者,不得不為解毒,有大熱者,不得不為清火,俟火毒略清,便當調理脾氣。其有外雖見熱而內本不足者,則當專用托法,務令元氣完固,飲食不減,則毒無不化,何害之有?若不察根本強弱,而但知攻毒清火,則無不傷脾,多致飲食日減,營氣日削,膿血不化,毒日以陷,而痘變百出矣。所以痘瘡始末,皆當以脾氣為主,苟不知此,則未有中氣虛敗而痘能保全者。

一、痘癰初起,壅盛疼痛,元氣無損,飲食如常者,宜先用連翹歸尾煎,或仙方活命飲以解其毒,俟毒氣稍平,即當用四君、歸、耆之類,以補托元氣。

一、凡用托裡之劑,如癰毒內無大熱,亦無便閉煩渴等證,或素非強盛之質,或以陰毒深陷,形不焮突,不紅腫,不化膿,痛有不甚者,此其毒皆在內,俱速宜用托裡之藥,以六氣煎加金銀花、甘草節、防風、荊芥、白芷、穿山甲、牛蒡子之類,如陽氣不足者,仍可加肉桂、附子,用酒水各半煎服,或全用酒煎亦可,或托裡消毒散俱可酌用。

一、凡內熱晡熱而飲食少思者,多屬脾胃不足,血氣虛弱,宜六氣煎或溫胃飲,加金銀花、白芷。若癰毒色白而作癢者,氣虛也,治同上。若根赤而作癢者,血虛血熱也,宜四物湯加丹皮、白芷。若腫而不潰者,血氣虛也,托裡消毒散或加肉桂。若潰而不收者,脾氣虛也,宜六氣煎或六物煎加肉桂。

一、凡飲食如常而內外俱熱,癰毒腫痛,或煩渴,或大小便俱熱澀者,宜大連翹飲,或仙方活命飲,可間用之。若飲食如常,內熱作痛,或兼口舌生瘡者,宜間用射干鼠黏子湯。

一、痘毒發癰,有結硬實熱難解者,宜排毒散。

一、痘後發癰癤者,乃痘中未盡之毒,留於經鉻肢節而為癰腫也,或解毒,或清火,各有所宜。凡欲表裡兼解者,宜柴胡麥門冬散;欲潤腸解毒者,宜消毒散及四順清涼飲;欲涼血解毒者,宜犀魚地黃湯;欲清火利便解毒者,宜大連翹飲。

疳蝕瘡(六十五)

陳氏曰:凡痘瘡已靨未愈之間,五臟未實,肌肉尚虛,血氣未復,被風邪所搏,則津液澀滯,遂成疳蝕,宜用雄黃散、綿繭散等藥治之。久而不愈,則多致不起。

薛氏曰:前方乃解毒殺蟲之劑,若毒發於外,元氣未傷者,用之多效,若元氣傷損,邪火上炎者,用大蕪荑湯、六味丸。若赤痛者,用小柴胡湯加生地黃。若肝脾疳證,必用四味肥兒丸,及人參白朮散,更佐以九味蘆薈丸。

萬氏曰:凡痘後疳蝕瘡,至毒壅肌肉,內透筋骨,外連皮膚,時痛出血,日久不痊者,此毒在脾經,甚為惡候,乃不足之證也,內服十全大補湯,外用綿繭散貼之。疳蝕出血者,難治。

痘藥正品(六十六)

人參 益元氣,生精血,復元神,補五臟。凡痘瘡表散、起脹、灌漿、收靨,始終皆賴之。

黃耆 固腠理,補元氣,內托陷下皆用之。

當歸 生血、養血,活血止血,痘瘡賴以調血,凡虛者能補,滯者能行。欲其升散,當佐以川芎;欲其斂附,當佐以芍藥。

熟地黃 痘疹之病,形質之病也,形質之本在精血。熟地以至靜之性,以至甘至厚之味,實精血形質中第一品純厚之藥。凡痘瘡起發灌漿收斂之用,以參耆配之,其功乃倍。且其得升、柴則能發散,得桂、附則能回陽,得參、耆則入氣分,得歸、芍則入血分。今見痘家、傷寒家多不用此,豈亦古人之未之及耶?抑不知四物湯為何物耶?

生地黃 涼血,行血,養血,治痘瘡血熱血燥,凡吐血衄血,痘瘡紅紫,及解毒藥中皆宜用之。

芍藥 可升可降,能清能斂,治痘瘡血散不歸,賴以收之使附氣分。能瀉肝脾之火,故止腹之熱痛,亦能止汗。

川芎 能升能散,能引清氣上行頭角,以起頭面之痘;能佐參、耆以行陽分而解肌表之邪,此可為引導通行之使。但性多辛散,凡火在上而氣虛者當避之。

白朮 健脾利水,燥濕溫中。能補氣故能發痘,能固脾故能止瀉。

甘草 味甘平,得土氣之正,故能補中和中而兼達四臟,佐理陰陽。惟其甘和而潤,故能解剛暴之毒,瀉枯涸之火。

麥門冬 生津止渴,清肺滋陰,除煩熱,解燥毒。痘疹陰虛而多火者宜之。

糯米 善滋脾胃,益中氣,助血生漿,能制痘毒,不能內攻。

扁豆 健脾和中,養胃止嘔。

柴胡 發散熱邪,瀉肝膽之火,解肌開表,退往來寒熱。

升麻 升陽氣,達肌表,散風寒,善走陽明。

防風 散風熱,解表邪,舉陷氣,佐黃耆能托裡祛毒。

乾葛 解肌清熱,涼散表邪,故能止渴。

荊芥穗 解風熱,消瘡毒,利肌表,退腫清咽,亦散頭目之風邪。

白芷散 風邪,逐寒濕,止頭疼,除搔癢,化癰毒,善走陽明,故能起頭面之痘,亦托肌肉之膿。

麻黃 陰寒沉滯之邪,非此不能散,亦痘家之要藥,而人多畏之,由不能察也。

薄荷 散風熱,清頭目,能利咽喉,亦能解毒。

羌活散 肌表之毒風,利筋骨,走經鉻,故能止周身之痛。

官桂 味甘辛,能養營解表,性溫熱,能暖血行經。凡痘瘡營衛不充而見寒滯者,必用此以導達血氣,且善行參、耆、熟地之功。

附子 脾腎虛寒,元陽大虧,凡泄瀉嘔吐不能止,寒戰厥逆不能除者,非此不可以益火之源。

生薑 辟惡氣,散寒氣,溫中氣,開脾胃,止嘔吐之要藥。若欲理中寒,止腹痛,則炮乾薑尤勝。

陳皮 和脾胃,達陰陽,開痰行氣,和胃消脹,可降可升。

山楂 消食快胃,解利宿滯,開導六腑,無辛香之耗,故可為參、術之導引。

木香 調諸氣,和胃行滯止瀉,除胸腹痛,亦能溫中。若氣虛煩熱者不宜輕用。

丁香 暖胃逐寒,順氣止嘔,且除腹痛寒滯者不可少也。

肉豆蔻 固腸溫中,行滯止瀉,中寒滑泄者最宜之。

茯苓 利水益脾去濕熱,故能止瀉除煩以通津液。

澤瀉 利水下行,能去濕熱以消腫,亦導諸藥以降火。

木通 大利小水,善泄心與小腸之火,能使痘瘡濕熱之毒從小便而出。凡內熱毒盛者宜之,若熱退中虛者不可概用。

桔梗 性味輕浮,能載藥上升,清火解毒,故治喉痹。

鼠黏子 性味清涼,能潤肺散氣,利咽退腫,欲解痘疹熱毒,此不可缺。

紫草 味苦性寒,能涼血活血,制熱邪,解痘毒,滑利大便。程氏曰:大抵凡下紫草,必下糯米五十粒以制其冷性,庶不損胃氣而致泄瀉,惟大熱便秘者不必糯米也。

蟬蛻 散風清熱疏邪氣,故能解痘瘡之毒風。

殭蠶 散風消痰解毒,尤利咽喉。

穿山甲 性竄而利,善通經脈,直達病所。凡痘有毒盛而鬱遏不能出者,宜此達之,然必藉血氣諸藥為之主,而以此為佐引則可。

犀角 解心火及肝脾之火,凡痘中血熱吐衄,及焦黑驚搐,煩躁不寧等證,皆可用之以解熱毒。

蜂蜜 益脾生津潤燥,可結痂亦可落痂。

硃砂 鎮心氣,除熱毒,墜痰涎,安驚悸,定神魂,凡心經痘毒,及痰火上壅有餘之證,皆宜用之。

琥珀 安神定志,利水鎮驚。

玄參 能解血中之熱,清遊火,滋肝肺,除痘疹之熱毒。

黃連 解諸熱毒,瀉心肝大腸之火。

滑石 甘涼下降,利水道,清解六陽之煩熱。

石膏 清肅大寒,善降陽明之火,凡屬陽明實熱,而為頭痛目腫,口瘡咽痛,身熱煩渴,狂躁便結者,非此不能解。

連翹 清三焦浮游之火,解痘疹癰瘍之毒。

梔子 利小水,降脾肺膀胱之火,使從小便中出。

龍膽草 性寒而降,大清肝腎之火,上退眼目之赤痛,下清足膝之熱腫。

黃芩 性味輕浮,能清肺金大腸之火。

大黃 通壅滯,逐瘀血,退熱攻堅,非有大實證,則不可輕用。

痘家藥忌(六十七)

人參、黃耆,皆補氣助陽之劑,凡痘色白陷者宜用之,若紅紫壯實者,用之則愈熱而毒愈熾,紅紫者轉為枯黑,反甚矣。

白朮能燥濕,專補氣分,亦能閉氣,多用則潤,氣不行,痘難成漿,助陽生火,亦難收斂。

茯苓、豬苓、澤瀉滲泄燥濕,能令水氣下行,多服則津液耗散,凡陰虛於下而精血不足者當避之。

川芎性升氣散,凡氣虛者不宜多用,火浮於上而頭痛浮腫者忌之。

生地性寒,腸胃虛寒者慎之。

升麻提氣上衝,凡下虛上實,氣壅煩躁者忌之。

柴胡清散而潤利,汗多者不宜用,脾泄者不宜多用。

紫草性寒利竅,多服成泄瀉,脾氣虛者忌之。

鼠黏子通肌滑竅,多服恐內損中氣,外致表虛。

蟬蛻能開肌竅,多服恐泄元氣以致表虛。

麻黃開竅,大泄肌表,妄用恐表虛氣脫。

乾葛,性涼解肌,多用恐致表虛。

枳殼,下氣寬腸,多用則損中氣。

山楂,散血解結,多則傷血陷氣。

砂仁,散氣動氣,氣虛者不宜用。

烏梅,酸斂,宜散宜行者不宜用。

穿山甲,銳性有餘,補性不足,若任用攻毒而不以王道為之帥,則無異追窮寇而出孤注,能善其終者鮮矣。

人牙,性烈,發表太過,若妄用之,則內動中氣,外增潰爛。

訶子、龍骨、枯礬皆能阻塞肌竅,欲通利者宜避之。

大黃,耗削力雄,血氣中虛者不可輕用。

黃連,大苦大寒,原非厚腸之物,泄瀉無火者大忌之。

山梔、黃芩、黃柏、石膏、龍膽草、滑石、遠翹、前胡、天花粉之類,皆大寒之物,非有實火熱毒者,不得妄行濫用。

附子、乾薑、肉桂、吳茱萸之類,性皆溫熱,凡煩熱、紫黑、便結、毒盛者,皆不可輕用。

栝蔞仁開結陷氣滑腸,凡虛痰虛火及中氣不足,而為喘促脹滿,大便不實者,皆大忌之。

桑蟲,亦名桑蠶,不知創自何人,用以發痘,今浴醫以為奇品,競相傳用。余嚐遍考本草、痘疹諸書,皆所不載,及審其性質,不過為陰寒濕毒之蟲耳。惟其有毒,所以亦能發痘,惟其寒濕,所以最能敗脾。且發痘者,不從血氣而從毒藥,痘雖起而中則敗矣,此與揠苗者何異?矧以濕毒侵脾,弱稚何堪?故每見多服桑蟲者,毒發則唇膚俱裂,脾敗則泄瀉不止,前之既覆,後可鑑矣。其奈濛濛者,率猶長夜之不醒何?蓋其但見痘之死,總未知敗在蟲毒也。余欲呼之,用斯代柝,而並咎夫作俑者之可恨。

痘瘡下論列方(六十八)

保元湯(痘一) 調元湯(痘二)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調中湯(小三)

五福飲(新補六) 五味異功散(補四)

養中煎(新熱四) 七福飲(新補七)

六味異功煎(新熱七) 溫胃飲(新熱五)

三陰煎(新補十一) 九味異功煎(新因二二)

胃關煎(新熱九) 五陰煎(新補十三)

六味回陽飲(新熱二) 佐關煎(新熱十)

理中湯(熱一) 七味白朮散(小七)

六氣煎(新因二一) 理陰煎(新熱三)

人參白朮散(小七) 六物煎(新因二十)

四君子湯(補一) 參苓白朮散(補五四)

四物湯(補八) 六君子湯(補五)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六味丸(補百二十)

五君子煎(新熱六) 人參建中湯(補二六)

貞元飲(新補十九) 小建中湯(補二二)

黃耆建中湯(補二七) 生脈散(補五六)

大補元煎(新補一) 人參麥門冬散(痘二三)

胃愛散(痘十九) 酸棗仁湯(補八四)

硃砂安神丸(寒一四二) 團參散(小十)

大和中飲(新和七) 七味安神丸(小七二)

參姜飲(新熱八) 小和中飲(新和八)

《秘旨》安神丸(小七一) 益黃散(和十九)

大分清飲(新寒五) 加減參蘇飲(痘三四)

養心湯(小五九) 小分中飲(新和十)

升麻葛根湯(痘二六) 寧神湯(小五七)

小柴胡湯(散十九) 柴葛桂枝湯(痘三六)

茯神湯(小六十) 柴胡飲子(痘四二)

柴胡麥門冬散(痘二四) 止汗散(小十一)

大連翹飲(寒七八) 葛根麥門冬散(痘一四一)

抑扶煎(新熱十一) 紫草飲子(痘六七)

解毒防風湯(痘五六) 蘇葛湯(痘二七)

大蕪荑湯(痘五六) 前胡枳殼散(痘九四)

柴葛煎(新因十八) 肉豆蔻丸(小五六)

仙方活命飲(外一) 五積散(散三九)

疏邪飲(新因十六) 連翹歸尾煎(新因三二)

柴歸飲(新因十五) 敗毒散(散三六)

荊防敗毒散(痘三一) 雙解散(痘四一)

羌活散(痘三八) 十味羌活散(痘三八)

二陳湯(和一) 羌活湯(痘四十)

十三味羌活散(痘三九) 橘皮湯(痘九二)

白虎湯(寒二) 人參白虎湯(寒三)

惺惺散(小二三) 化斑湯(寒三)

人參石膏湯(寒三) 十宣散(痘十四)

化毒湯(痘五七) 黃連解毒湯(寒一)

和胃飲(新和五) 排毒散(痘九八)

葛根解毒湯(痘五三) 六安煎(新和二)

消毒散(痘四七) 托裡消毒散(痘六)

清膈煎(新寒九) 抽薪飲(新寒三)

四味消毒飲(痘四八) 黃芩湯(寒百五)

退火丹(痘八四) 六味消毒散(痘四九)

生犀散(小二八) 益元散(寒百十二)

玄參地黃湯(痘八六) 二妙散(寒一三四)

天水散(寒百十二) 當歸六黃湯(寒六五)

瀉黃散(寒五七) 導赤散(寒一二二)

導赤通氣散(痘八八) 二仙散(痘二十)

神香散(新和二十) 五苓散(和八二)

射干鼠黏子湯(痘七七) 五德丸(新熱十八)

四苓散(和一八七) 《御藥》大半夏湯(和十一)

保和丸(小三五) 八正散(寒百十五)

九味蘆薈丸(小百十五) 抱龍丸(小八五)

甘桔湯(因一七五) 甘桔清金散(痘八九)

百祥丸(痘九六) 承氣湯(攻一)

四順清涼飲(攻二五) 萬氏奪命丹(痘八二)

赤金豆(新攻二) 桂枝大黃湯(痘四三)

琥珀散(小八一) 三黃丸(攻六八)

《良方》龍膽瀉肝湯(寒六二) 梅花飲(小八三)

香連丸(寒百十三) 加味龍膽瀉肝湯(寒六四)

瀉青丸(寒一五一) 當歸丸(痘九五)

七味龍膽瀉肝湯(寒六三) 通關散(痘八五)

洗膽散(痘百七) 洗肝明目散(痘百六)

通神散(痘百十二) 蒺藜散(痘百九)

芍藥清肝散(寒六一) 蟬菊散(痘百十)

密蒙花散(因三十) 仲景竹葉石膏湯(寒五)

秦皮散(痘百十一) 茵陳熏法(痘百十九)

六味竹葉石膏湯(寒六) 雄黃散(痘一三三)

胭脂塗法(痘一二五) 《局方》犀角地黃湯(寒七九)

蕎麥散(痘一二四) 敗草散(痘一二六)

《良方》犀角地黃湯(寒八十) 百花膏(痘一二三)

黃柏膏(痘百十三) 《拔萃》犀角地黃湯(寒八一)

紅綿散(痘七二) 綿繭散(痘一三四)

十一味木香散(痘二一) 金露散(新因四四)

救苦滅瘢散(痘一二八) 十二味異功散(痘二二)

萬氏牛黃清心丸(小九四)

卷之四十六聖集·外科鈐(上)

外科鈐(上)

經義(一)

《癰疽篇》:黃帝曰:血氣已調,形氣乃持。余已知血氣之平與不平,未知癰疽之所從生,成敗之時,死生之期,有遠近,何以度之,可得聞乎。岐伯曰:經脈流行不止,與天同度,與地合紀。故天宿失度,日月薄蝕;地經失紀,水道流溢,草萓不成,五穀不殖;徑路不通,民不往來,巷聚邑居,則別離異處;血氣猶然。請言其故:夫血脈營衛,周流不休,上應星宿,下應經數。寒邪客於經絡之中則血泣,血泣則不通,不通則衛氣歸之,不得復反,故癰腫。寒氣化為熱,熱勝則腐肉,肉腐則為膿;膿不瀉則爛筋,筋爛則傷骨,骨傷則髓消,不當骨空,不得泄瀉,血枯空虛,則筋骨肌肉不相榮,經脈敗漏,熏於五臟,臟傷故死矣。黃帝曰:願盡聞癰疽之形,與忌曰名。岐伯曰:癰發於嗌中,名曰猛疽。猛疽不治,化為膿,膿不瀉,塞咽,半日死;其化為膿者,瀉則合豕膏,冷食,三日而已。發於頸,名曰夭疽。其癰大以赤黑,不急治,則熱氣下入淵腋,前傷任脈,內熏肝肺,熏肝肺,十餘日而死矣。陽氣大發,消腦留項,名曰腦爍。其色不樂,項痛如刺以針,煩心者,死不治。發於肩及臑,名曰疵癰。其狀赤黑,急治之,此令人汗出至足,不害五臟。癰發四五日,逞焫之。發於腋下赤堅者,名曰米疽,治之以砭石,欲細而長,疏砭之,塗以豕膏,六日已,勿裹之。其癰堅而不潰者,為馬刀挾纓,急治之。發於胸,名曰井疽。其狀如大豆,三四日起,不早治,下入腹,不治,七日死矣。發於膺,名曰甘疽。色青,其狀如谷實𦸈𤶭,常苦寒熱,急治之,去其寒熱,十歲死,死後出膿。發於脅,名曰敗疵。敗疵者,女子之病也。灸之,其病大癰膿,治之,其中乃有生肉,大如赤小豆,銼榖𧄍草根各一升,以水一斗六升煮之,竭為取三升,則強飲厚衣,坐於釜上,令汗出至足已。發於股脛,名曰股脛疽。其狀不甚變,而癰膿搏骨,不急治,三十日死矣。發於尻,名曰銳疽。其狀赤堅大,急治之;不治,三十日死矣。發於股陰,名曰赤施。不急治,六十日死。在兩股之內,不治,十日而當死。發於膝,名曰疵癰。其狀大癰,色不變,寒熱,如堅石。勿石,石之者死;須其柔,乃石之者,生。諸癰疽之發於節而相應者,不可治也。發於陽者,百日死。發於陰者,三十日死。發於脛,名曰兔齧。其狀赤至骨,急治之,不治害人也。發於內踝,名曰走緩。其狀癰也,色不變,數石其輸,而止其寒熱,不死。發於足上下,名曰四淫。其狀大癰,急治之,百日死。發於足傍,名曰厲癰。其狀不大,初如小指。發,急治之,去其黑者,不消,輒益;不治,百日死。發於足指,名脫癰。其狀赤黑,死不治。不赤黑,不死,不衰,急斬之,不則死矣。黃帝曰:夫子言癰疽,何以別之。岐伯曰:營衛稽留於經脈之中,則血泣而不行,不行則衛氣從之而不通,壅遏而不得行,故熱。大熱不止,熱勝則肉腐,腐則為膿。然不能陷,骨髓不為焦枯,五臟不為傷,故曰癰。黃帝曰:何謂疽。岐伯曰:熱氣淳盛,下陷肌膚,筋髓枯,內連五臟,血氣竭,當其癰下,筋骨良肉皆無餘,故命曰疽。疽者,上之皮夭以堅,上如牛領之皮。癰者,其皮上薄以澤,此其候也。

《玉版篇》:黃帝曰:病之生時有喜怒不測,飲食不節,陰氣不足,陽氣有餘,營氣不行,乃發為癰疽。陰陽不通,兩熱相搏,乃化為膿,小針能取之乎。岐伯曰:以小治小者,其功小,以大治大者,多害,故其已成膿血者,其唯砭石鈹鋒之所取也。黃帝曰:多害者其不可全乎。岐伯曰:其在逆順焉。以為傷者,其白眼青,黑眼小,是一逆也。內藥而嘔者,是二逆也。腹痛渴甚,是三逆也。肩項中不便,是四逆也。音嘶色脫,是五逆也。除此五者,為順矣。

《寒熱病篇》曰:五臟,身有五部:伏兔一,腓二,腓者腨也,背三,五臟之腧四,項五。此五部有癰疽者死。凡刺之害,中而不去則精泄,不中而去則致氣。精泄則病甚而恇,致氣則生為癰疽也。

《生氣通天論》曰:高梁之變,足生大疔,受如持虛。汗出見濕,乃生痤痱。勞汗當風,寒薄為皶,郁乃痤。營氣不從,逆於肉理,乃生癰腫。陷脈為瘺,留連肉腠,因而飽食,筋脈橫解,腸澼為痔。

《陰陽別論》曰:三陽為病,發寒熱,下為癰腫。

《脈度篇》曰:六腑不和,則留結為癰。

《異法方宜論》曰:東方之域,其民食魚而嗜咸,其病皆為癰瘍。其治,宜砭石。故砭石者,亦從東方來。

《氣穴論》曰:肉之大會為谷,肉之小會為溪。肉分之間,溪谷之會,以行榮衛,以會大氣。邪溢於壅,脈熱肉敗,榮衛不行,必將為膿,內消骨髓,外破大膕。留於節湊,必將為敗,積寒留舍,榮衛不居,卷肉縮筋,肋肘不得伸,內為骨痹,外為不仁,命曰不足。大寒留於溪谷也。

《刺節真邪篇》曰:虛邪之中人也,灑淅動形,起毫毛而發腠理。其入深,內搏於骨,則為骨痹;搏於筋,則為筋攣;搏於脈中,則為血閉;不通則為癰。虛邪之入於身也深,寒與熱相搏,久留而內著。寒勝其熱,則骨疼肉枯。熱勝其寒,則爛肉腐肌為膿,內傷骨,內傷骨為骨蝕。有所疾前筋,筋屈而不得伸,邪氣居其間而不反,發為筋溜。有所結,氣歸之,衛氣留之,不得反,津液久留,合而為腸溜。久者,數歲乃成,以手按之柔,已有所結,氣歸之,津液留之,邪氣中之,凝結日以易甚,連以聚居,為昔瘤。以手按之堅,有所結,深中骨,氣因於骨,骨與氣並,日以益大,則為骨疽。有所結,中於肉,宗氣歸之,邪留而不去,有熱則化為膿,無熱則為肉疽。凡此數氣者,其發無常處,而有常名也。

《病能論》:黃帝問曰:人病胃脘癰者,診當何如。岐伯對曰:診此者當候胃脈,其脈當沉細,沉細者氣逆,逆者人迎甚盛,甚盛則熱。人迎者胃脈也。逆而盛,則熱聚於胃口而不行,故胃脘為癰也。帝曰:有病頸癰者,或石治之,或針灸治之,而皆愈,其真安在。岐伯曰:此同名異等者也。夫癰氣之息者,宜以針開除去之。夫氣盛血聚者,宜石而瀉之。此所謂同病異治也。

《脈要精微論》帝曰:諸癰腫筋攣骨痛,此皆安生。岐伯曰:此寒氣之腫,八風之變也。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此四時之病,以其勝治之愈也。

《厥論》曰:少陽厥逆,機關不利。機關不利者,腰不可以行,項不可以顧,發腸癰,不可治,驚者死。

《寒熱篇》帝曰:寒熱瘰癧在於頸腋者,皆何氣使然。岐伯曰:此皆鼠瘺寒熱之毒氣也,留於脈而不去者也。鼠瘺之本,皆在於臟,其末上出於頸腋之間,其浮於脈中,而未內著於肌肉,而外為膿血者,易去也。黃帝曰:去之奈何。岐伯曰:請從其本引其末,可使衰去,而絕其寒熱。宜按其道以予之,徐往徐來以去之。其小如麥者,一刺知,三刺而已。黃帝曰:決其死生奈何。岐伯曰:反其目視之,其中有赤脈,上下貫瞳子,見一脈,一歲死;見一脈半,一歲半死;見二脈,二歲死;見二脈半,二歲半死;見三脈,三歲死。見赤脈不下貫瞳子,可治也。

《通評虛實論》曰:所謂少針石者,非癰疽之謂也。癰疽不得頃時回。

《氣交變大論》曰:歲火太過,民病身熱骨痛,而為浸淫。歲金太過,民病兩脅下少腹痛,目赤痛,眥傷,耳無所聞。歲木不及,復則炎暑流火。濕性燥,病寒熱瘡瘍痱疹癰痤。歲金不及,復則寒雨暴至,民病口瘡。歲水不及,民病寒瘍流水。

《五常政大論》曰:委和之紀,其病支廢癰腫瘡瘍。卑監之紀,其動瘍湧分潰癰腫。赫曦之紀,其病笑瘧瘡瘍。堅成之紀,其動暴折瘍疰。少陽司天,火氣下臨,鼻窒瘡瘍。太陽司天,寒氣下臨,甚則胕腫,身後癰。少陰司天,熱氣下臨,甚則瘡瘍。地有高下,氣有溫涼。高者氣寒,下者氣熱。故適寒涼者脹,之溫熱者瘡。下之則脹已,汗之則瘡已。

脈候(二)

浮數之脈,應發熱,其不發熱而反惡寒者,若有痛處,癰疽之謂也。

洪大之脈,其主血實,積熱瘡腫。凡洪大者,癰疽之病進也。膿未成者,宜下之。膿潰之後,脈見洪大,則難治。若兼自利,尤有凶候。

數脈主熱,浮而數者,為表熱。沉而數者,為裡熱。諸緊數之脈,應發熱而反惡寒者,癰疽也。仲景曰,數脈不時見,則生惡瘡也。又曰,肺脈數者,生瘡也。凡諸瘡,脈至洪數,其內必有膿也。

實脈,主邪盛,邪氣盛則實也。癰疽得此,可下之。若久病虛人,則最忌之,以正不勝邪也。

滑脈,多陽,或為熱,或為虛。瘡瘍得此,膿未成者,可內消膿。已潰者,宜托裡。所謂始為熱,終為虛也。

散脈,為血虛有表無里也。凡瘡毒膿潰之後,脈見洪滑粗散,而煩痛不除者,難治,以其正氣虛,邪氣實也。又曰,肢體沉重,肺脈大則斃,謂其浮散無根也。

長脈,主陽氣充實。傷寒得之,將欲汗解也。長而緩者,胃脈也,百病得之皆愈。故曰長則氣治也。

芤脈,主陰虛血虛,膿潰後得之為宜,以脈病相應也。

弦脈,主肝邪。《瘡疽論》曰,弦洪相搏,內寒外熱,欲發瘡疽也。

緊脈,主切痛積癖。凡瘡疽得此,則氣血留滯,邪結不散,多為痛也。

短脈,主虛。經曰,短則氣病,以其乏胃氣也。瘡瘍脈短,真氣虛也。諸病見之,皆為難治,尤不可攻也。

澀脈,主血虛氣澀。瘡瘍潰後得之無妨。

沉脈,為陰。瘡瘍得之,邪氣深也。

遲脈,主陽氣不足。瘡瘍得之,潰後自愈。

緩脈,無邪。長而緩者,百病皆宜。瘡瘍得此,則易愈,以其有胃氣也。

弱脈,主氣血俱虛,形精不足。大抵瘡家之脈,凡沉遲濡弱者,皆宜托裡。

微脈,主虛。真氣復則生,邪氣勝則死。瘡瘍潰後,微而和者,將愈也。

脈細,主陽衰。瘡瘍脈細而沉者,裡虛而欲變證也。

虛脈,空而無力。脈虛則血虛,血虛生寒,陽氣不足也。瘡瘍得之,只宜托裡養血補氣也。

軟脈,少神元氣弱也。凡瘡瘍之脈,但見虛遲軟弱者,悉宜補虛排膿托裡。

牢脈,堅強,陰之虧也。凡瘰癧結腫之類,診得牢脈者,皆不可內消也。

結促之脈,凡陰衰則促,陽衰則結。大抵結促之脈,由氣血俱虛而斷續者居多。瘡瘍得之,多宜托裡。然有素稟結促者,又當以有力無力,辨其虛實。實者可下,虛者不可不補。

右癰疽脈二十二種,大都微弱虛細遲緩短澀者,必氣血皆虛,形精不足,俱當用補用托,不可妄攻,無待言也。即如浮滑弦洪結促等脈,此中最有疑似,亦不得以全實論治,必須詳審形證,或攻或補,庶無誤也。

齊氏曰:瘡瘍之證,若不診候,何以知陰陽勇怯,血氣聚散。又曰:脈洪大而數者,實也。細微而數者,虛也。

河間曰:脈沉實者,其邪在臟。浮大者,其邪在表。

立齋曰:癰疽未潰,而脈先弱者,何以收斂。

論證(三)

凡瘡瘍之患,所因雖多,其要惟內外二字;證候雖多;其要惟陰陽二字。知此四者,則盡之矣。然內有由臟者,有由府者,外有在皮膚者,有在筋骨者,此又其淺深之辨也。至其為病,則無非血氣壅滯,營衛稽留之所致。蓋凡以鬱怒憂思,或淫欲丹毒之逆者,其逆在肝脾肺腎,此出於臟而為內病之最甚者也。凡以飲食厚味,醇酒炙爆之壅者,其壅在胃,此出於腑,而為內病之稍次者也。又如以六氣之外襲,寒暑之不調,侵入經絡,傷人營衛,則凡寒滯之毒,其來徐,來徐者,其入深,多犯於筋骨之間,此表病之深者也。風熱之毒其來暴,來暴者,其入淺,多犯於皮膚之間,此表病之淺者也。何也。蓋在臟在骨者多陰毒,陰毒其甚也。在腑在膚者多陽毒,陽毒其淺也。所以凡察瘡瘍者,當識癰疽之辨:癰者熱壅於外,陽毒之氣也,其腫高,其色赤,其痛甚,其皮薄而澤,其膿易化,其口易斂,其來速,者其愈亦速。此與臟腑無涉,故易治而易愈也。疽者結陷於內,陰毒之氣也,其腫不高,其痛不甚,其色沉黑,或如牛領之皮,其來不驟,其愈最難。或全不知痛癢,甚有瘡毒未形,而精神先困,七惡疊見者,此其毒將發而內先敗,大危之候也。知此陰陽內外,則瘡癰之概,可類見矣。然此以外見者言之,但瘡瘍之發原無定所,或在經絡,或在臟腑,無不有陰陽之辨。若元氣強,則正勝邪,正勝邪則毒在腑,在腑者便是陽毒,故易發易收而易治。元氣弱則邪勝正,邪勝正則毒在臟,在臟者便是陰毒,故難起難收而難治。此治之難易,全在虛實。實者易而虛者難也,速者易而遲者難也。所以凡察癰疽者,當先察元氣以辨吉凶,故無論腫瘍潰瘍,但覺元氣不足,必當先慮其何以收局,而不得不預為之地。萬勿見病治病,且顧目前,則鮮不致害也。其有元氣本虧,而邪盛不能容補者,是必敗逆之證。其有邪毒熾盛,而脈證俱實者,但當直攻其毒,則不得誤補助邪,所當詳辨也。

華元化曰:癰疽瘡腫之作,皆五臟六府蓄毒不流,非獨因營衛閉塞而發也。其行也有處,其主也有歸。假令發於喉舌者,心之毒;發於皮毛者肺之毒,發於肌肉者脾之毒,發於骨髓者腎之毒,發於筋膜者,肝之毒;發於下者,陰中之毒;發於上者,陽中之毒;發於外者,六腑之毒;發於內者,五臟之毒。故內曰壞,外曰潰,上曰從,下曰逆。發於上者,得之速;發於下者,得之緩;感於六腑,則易治;感於五臟,則難瘳。又近骨者多冷,近膚者多熱。近骨者,久不愈,則化成血蟲。近膚者,久不愈,則傳氣成漏。成蟲,則多癢少痛,或先癢後痛。成漏,則多痛少癢,或不癢不痛。內虛外實者,多痛少癢。血不止,則多死。潰膿,則多生。證候多端,要當詳治。

伍氏云:癰疽之疾有二十餘證:曰熛發、痼發、石發、岩發、蜂巢發、蓮子發、椒眼發、連珠發、竟體發、腸癰內發、腦背發、眉發、腮頷發、肺癰、瓜瓠發。大率隨病淺深內外施治,不可遲緩。初發如傷寒,脈浮而緊是其候也。

又曰:五臟六腑俞穴皆在背,凡患瘡證,有傷臟膜者多致不救。腑氣浮行於表,故癰腫浮高為易治;臟血沉寒主裡,故疽腫內陷為難治。

又曰:癤者節也,癰者壅也,疽者沮也。一寸至二寸為癤,三寸至五寸為癰,一尺為疽,一尺至二尺為竟體疽。若脈洪數者難治,脈微澀者易治。初覺,宜清熱拔毒。已潰則排膿止痛。膿盡則長肌敷痂,當酌輕重順逆而審治之。

馬益卿《癰疽論》曰:人有四肢五臟,一覺一寐,呼吸吐納,精氣往來,流而為營衛,暢而為氣色,發而為聲音,陽用其形,陰用其精,此人之常數所同也。至其失也,蒸則生熱,否則生寒,結則為瘤贅,陷則為癰疽,凝則為瘡癬,憤則結癭,怒則結疽。又五臟不和,則九竅不通,六氣不和,則留結為癰,皆經絡澀滯,氣血不流,風毒乘之而致然也。

薛立齋曰:瘡瘍之作,皆由膏梁厚味,醇酒炙爆,房勞過度,七情鬱火,陰虛陽輳,精虛氣節,命門火衰,不能生土;營衛虛弱,外邪所襲,氣血受傷而為患。當審其經絡受證,標本緩急以治之。

陳良甫曰:外如麻,里如瓜。又曰,外小如錢,內可容拳。

善惡順逆(四)

癰疽證,有五善七惡,不可不辨:凡飲食如常,動息自寧,一善也;便利調勻,成微見乾澀,二善也;膿潰腫消,水漿不臭,內外相應,三善也;神彩精明,語聲清亮,肌肉好惡分明,四善也;體氣和平,病藥相應,五善也七惡者:煩躁時嗽,腹痛渴甚,眼角向鼻,瀉利無度,小便如淋,一惡也;氣息綿綿,脈病相反,膿血既泄,腫焮尤甚,膿色臭敗,痛不可近,二惡也;目視不正,黑睛緊小,白睛青赤,瞳子上視,睛明內陷,三惡也;喘粗短氣,恍惚嗜臥,面青唇黑,便汙未潰,肉黑而陷,四惡也;肩背不便,四肢沉重,已潰青黑,筋腐骨黑,五惡也;不能下食,服藥而嘔,食不知味,發痰嘔吐,氣噎痞塞,身冷自汗,耳聾驚悸,語言顛倒,六惡也;聲嘶色敗,唇鼻青赤,面目四肢浮腫,七惡也。五善者,病在腑,在腑者輕。七惡者,病在臟,在臟者危也。

齊氏曰:病有證合七惡,皮急緊而如善者。病有證合五善,而皮緩虛如惡者。夫如是豈淺識之所知哉。然五善並至,則善無加矣。七惡並至,則惡之極矣。凡五善之中,乍見一二善證,瘡可治也。七惡之內,忽見一二惡證,宜深懼之。大抵瘡疽之發,虛中見惡證者不可救。實證無惡候者自愈。又凡膿潰之後,而煩疼不除,診其脈洪數粗散者難痊,微澀遲緩者易愈。此善惡之證,於診候中,亦可知也。若發背腦疽及諸惡瘡,別有五逆之證者,白睛青黑而眼小,服藥而嘔,傷痛渴甚,膊項中不便,音嘶色敗者,是為五逆。其餘熱渴利嘔,蓋毒氣入里,臟腑之傷也,可隨證以治之。(出《外科精義》,宋齊德之著。)

陳氏曰:病有甚而致生,有微而致死,病證難辨,死生何從決乎。答曰:發背,潰透內膜者死。未潰內陷,面赤唇黑,便汙者死。煩悶者不治,潰喉者不治。陰患入腹者不治,入囊者不治。鬢深寸許者不治。頤後一寸三分,名銑毒,亦不治。無此者生。流注雖多,療之必愈。(出《外科精要》,宋臨江陳自明著。)

《發揮》曰:大抵發背、腦疽、脫疽,腫痛色赤者,乃水衰火旺之色,多可治。若黑若紫,則火極似水之象,乃其腎水已竭,精氣枯涸也,決不治。又骨髓不枯,臟腑不敗者,可治。若老弱患此,瘡頭不起,或腫硬色夭,堅如牛領之皮,脈更澀,此精氣已絕矣,不可治,或不待潰而死。有潰後氣血不能培養者,亦死。

立齋曰:瘡瘍之證,有五善七惡。善者,勿藥自愈。惡者,乃五臟虧損之證。多因元氣虛弱。或因膿水出多,氣血虧損;或因汗下失宜,營衛消鑠;或因寒涼克伐,血氣不足;或因峻厲之治,胃氣受傷;以致真氣虛而邪氣實,外似有餘而內實不足。法當純補胃氣,多有可生,不可因其證惡,遂棄而不治。若大渴發熱,或泄瀉淋閉者,邪火內淫,一惡也。竹葉黃耆湯。氣血俱虛,八珍湯加黃耆、麥冬、五味、山茱萸。如不應,佐以加減八味丸煎服。膿血既泄,腫痛尤甚,膿色敗臭者,胃氣虛而火旺,二惡也。人參黃耆湯。如不應,用十全大補湯加麥冬、五味。目視不正,黑睛緊小,白睛青赤,瞳子上視者,肝腎陰虛而目系急,三惡也。六味丸料。如或陰中有火,加炒山梔、麥冬、五味。如不應用八珍湯加炒山梔、麥冬、五味。喘粗短氣,恍惚嗜臥者,脾肺虛火,四惡也。六君加大棗、生薑。如不應,用補中益氣湯加麥冬、五味。心火刑剋肺金,人參平肺散。陰火傷肺,六味丸加五味子煎服。肩背不便,四肢沉重者,脾腎虧損,五惡也。補中益氣湯加熟地、山藥、山茱萸、五味。如不應,用十全大補湯加山茱萸、山藥、五味。不能下食,服藥而嘔,食不知味者,胃氣虛弱,六惡也。六君子湯加木香、砂仁。如不應,急加附子。聲嘶色敗,唇鼻青赤,面目四肢浮腫者,脾肺俱虛,七惡也。補中益氣湯加大棗、生薑。如不應,用六君子湯加炮姜。更不應,急加附子,或用十全大補湯加附子、炮姜。腹痛泄瀉,咳逆昏憒者,陽氣虛,寒氣內淫之惡證也。急用托裡溫中湯,後用六君子湯加附子,或加薑桂溫補。此七惡之治法也。此外,更有潰後發熱,惡寒作渴;或怔忡驚悸,寤寐不寧,牙關緊閉;或頭目赤痛,自汗盜汗,寒戰咬牙,手撒身熱,脈洪大,按之如無;或身熱惡衣,欲投於水,其脈浮大,按之微細,衣厚仍寒。此血氣虛極,傳變之惡證也。若手足逆冷,肚腹疼痛,泄利腸鳴,飲食不入,呃逆嘔吐,此陽氣虛,寒氣所乘之惡證也。若有汗而不惡寒,或無汗而惡寒,口噤足冷,腰背反張,頸項強勁,此血氣虛極,變痙之惡證也。俱急用參、耆、歸、朮、熟地、附、桂之屬救之,間有可生者。宋時齊院令雖嘗纂其狀,而未具其因。皇明陶節庵,雖各立一方,亦簡而未悉,予故補其缺云。

又曰:前證善者,乃五臟未傷,病微邪淺,使能慎起居,節飲食,則勿藥自愈。惡者,乃五臟虧損之證,前哲雖云不治,若能補其脾胃,固其根本,多有可生者,豈可以其惡而遂棄之耶。

虛實(五)

齊氏曰:瘡疽之證,有臟腑氣血上下,真邪虛實不同也,不可不辨:如腫起堅硬,膿稠者,瘡疽之實也;腫下軟慢,膿稀者,瘡疽之虛也;大便硬,小便澀,飲食如故,腸滿膨脹,胸膈痞悶,肢節疼痛,口苦咽乾,煩躁多渴,身熱脈大,精神悶塞者,悉臟腑之實也;瀉利腸鳴,飲食不入,嘔吐無時,手足厥冷,脈弱皮寒,小便自利,或小便短少,大便滑利,聲音不振,精神困倦,悉臟腑之虛也。凡瘡疽,腫起色赤,寒熱疼痛,皮膚壯熱,膿水稠黏,頭目昏重者,血氣之實也。凡膿水清稀,瘡口不合,聚腫不赤,不堪熱痛,肌寒肉冷,自汗色夭者,氣血之虛也。頭痛鼻塞,目赤心驚,咽喉不利,口舌生瘡,煩渴引冷,睡語咬牙者,上實也。精滑不禁,大便自利,腰腳沉重,睡臥不寧者,下虛也。腫焮尤甚,痛不可近,寒熱往來,大便秘澀,小便如淋,心神煩悶,恍惚不寧者,邪氣之實也。肩項不便,四肢沉重,目視不正,睛不了了,食不知味,音嘶色敗,四肢浮腫,多日不潰者,真氣之虛也。又曰:邪氣勝則實,真氣奪則虛。又曰:諸痛為實,諸癢為虛也。又曰:診其脈洪大而數者實也,細微而軟者虛也。虛則補之,和其氣以托裡也。實則瀉之,疏利而導其滯也。《內經》曰:血實則決之,氣虛則掣引之。又曰:形傷痛,氣傷腫。先腫而後痛者,形傷氣也;先痛而後腫者,氣傷形也。

《精要》曰:凡瘡疽腫高痛甚,煩渴飲冷,此病氣元氣俱有餘,宜用清熱消毒散、仙方活命飲為主。若腫高痛甚,口乾飲熱,此病氣有餘,元氣不足,宜用托裡消毒散為主。若漫腫微痛,食少體倦,此病氣元氣俱不足,宜用六君、補中二湯,壯其脾胃,則未成者消,已成者潰,已潰者斂矣。

《心法》曰:凡瘡口不合,膿水清稀,氣血俱虛也。飲食少而難化,脾胃虛寒也。肌體瘦弱,面色痿黃,膽氣不行也,非參耆歸術之類不能補,非附子不能助其功。今飲食進少,且難消化,屬脾胃虛寒。蓋脾胃屬土,乃命門火虛不能生土而然。不宜直補脾胃,當服八味丸補火以生土也。

立齋曰:瘡瘍之作,當審其標本虛實,邪正緩急而治之。若病急而元氣實者,先治其標;病緩而元氣虛者,先治其本;或病急而元氣又虛者,必先於治本而兼以治標。大要腫高焮痛,膿水稠黏者,元氣未損也,治之則易。漫腫微痛,膿水清稀者,元氣虛弱也,治之則難。不腫不痛,或漫腫黯黑不潰者,元氣虛甚,治之尤難也。主治之法,若腫高焮痛者,先用仙方活命飲解之,後用托裡消毒散。漫腫微痛者,用托裡散;如不應,加薑、桂。若膿出而反痛者,氣血虛也,八珍湯。不作膿,不腐潰,陽氣虛也,四君子加歸、耆、肉桂。不生肌,不收斂,脾氣虛也,四君加地黃、木香。惡寒憎寒,陽氣虛也,十全大補加薑、附。晡熱內熱,陰血虛也,四物加參、術。欲嘔作嘔,胃氣虛也,六君加炮姜。自汗盜汗,五臟虛也,六味丸料加五味子。食少體倦,脾氣虛也,補中益氣加茯苓、半夏。喘促咳嗽,脾肺虛也,前湯加麥冬、五味。欲嘔少食,脾胃虛也,人參理中湯。腹痛泄瀉,脾胃虛寒也,附子理中湯。小腹痞,足脛腫,脾腎虛也,十全大補湯加山茱、山藥、肉桂。泄瀉足冷,脾腎虛寒也,前藥加桂附。熱渴淋秘,腎虛陰火也,加減八味丸。喘嗽淋秘,肺腎虛火也,補中益氣湯加減八味丸。

又曰:大凡虛怯之人,不必分其腫潰,惟當先補胃氣。或疑參耆滿中,間有用者,又加發散敗毒,所補不償,所損又有,泥於氣質素實。或有痰不服補劑者,多致有誤。殊不知瘡瘍之作,緣陰陽虧損,其膿既泄,則氣血愈虛,豈有不宜補者哉。故丹溪曰:但見腫痛,參之脈證,虛弱便與滋補氣血,無虧,可保終吉。旨哉斯言。

又曰:氣無補法,俗論也。以其為病,痞滿壅塞,似難於補,不知正氣虛,而不能運行,則邪氣滯而為病。經云:壯者氣行則愈,怯者弱者則著而為病。苟不用補氣,何由而行乎。

淺深辨(六)

齊氏《精義》曰:瘡候多端,欲辨淺深,直須得法。簡而論之,則瘡疽概舉有三:腫高而軟者,發於血脈;腫下而堅者,發於筋骨;皮肉之色不變者,發於骨髓。又曰:凡療瘡疽,以手按搖瘡腫,根牢而大者,深也;根小而浮者,淺也。又驗其人,初生瘡之時,便覺壯熱惡寒,拘急頭痛,精神不寧,煩躁飲冷者,其瘡疽必深也。若人雖患瘡疽,而起居平和,飲食如故者,其瘡浮淺也。惡瘡初生,其頭如米粟,微似有痛癢,誤觸破之即焮展,覺有深意,速服犀角升麻湯,及漏蘆湯、通氣等藥,取通利疏暢,兼用浴毒湯,溻潰之類。若浮淺者,貼膏紝求差。以此推之,則深淺之變,始終之次也。又曰:憎寒壯熱,所患必深。肉色不變,發於內也。

曾氏曰:凡癰疽,其脈浮數洪緊,腫焮作痛,身熱煩渴,飲食如常,此六腑不和,毒發於外而為癰。其勢雖急,投以涼劑,多保全生。其脈沉細伏緊,初發甚微,或無瘡頭,身不熱而內燥,體重煩疼,情緒不樂,胸膈痞悶,飲食無味,此五臟不和,毒蓄於內而為疽。急投五香連翹湯,或神仙截法蠟礬丸、制甘草湯防托毒氣,免致變證內攻,尤宜當頭隔蒜灸。若塗毒藥,迷其腠理;投涼藥,虛其真氣。故善惡之證,在乎醫之工拙耳。或噫氣痞塞,咳逆,身冷自汗,目瞪耳聾,恍惚驚悸,語言顛倒,皆深惡證也。五善見三則瘥,七惡見四則危。五善並至,則善無以加,七惡並臻則惡之極矣。

李氏曰:疽初發一粒如麻豆,發熱腫高,熱痛色赤,此為外發。勢雖熾盛,治得其法,可保其生。若初時不發熱,體倦怠,患處如故,數日不腫痛,內臟已壞。雖有盧、扁之藥,亦未如之何矣。

立齋曰:前證有因元氣虛而不能發出者,有因敷貼寒藥而不發出者,有因攻伐過傷氣血而不能發出者,有因熱毒內蘊而失疏托者,審而治之,多有生者。

總論治法(七)

瘡瘍之治,有宜瀉者,有宜補者,有宜發散者,有宜調營解毒者,因證用藥,各有所主。經曰:形氣有餘,病氣有餘,當瀉不當補;形氣不足,病氣不足,當補不當瀉。此其大綱也。故凡察病之法,若其脈見滑實洪數,而焮腫痛甚,煩熱痞結,內外俱壅者,方是大實之證。此其毒在臟腑,非用硝黃猛峻等劑,蕩而逐之,則毒終不解。故不得不下,然非有真實滯者不可下,此下之不可輕用也。其有脈見微細,血氣素弱,或腫而不潰,潰而不斂,或飲食不加,精神疲倦,或嘔吐泄瀉,手足常冷,膿水清稀,是皆大虛之候。此當全用溫補,固無疑矣。然不獨此也。即凡見脈無洪數,外無煩熱,內無壅滯,而毒有可慮者,此雖非大虛之證,然察其但無實邪,便當托裡養營,預顧元氣。何也。蓋恐困苦日久,或膿潰之後,不待損而自虛矣。及其危敗,臨期何能及哉。故丹溪云:癰疽因積毒在臟腑,宜先助胃壯氣,以固其本。夫然則氣血,凝結者自散,膿瘀已成者自潰,肌肉欲死者自生肌肉,已死者自腐肌肉,已潰者自斂。若獨攻其瘡,則脾胃一虛,七惡蜂起,其不死者幸矣,即此謂也。其有脈見緊數,發熱憎寒,或頭痛,或身痛,或四肢拘急無汗,是必時氣之不正,外閉皮毛,風熱壅盛而為癰腫,此表邪之宜散者也。如無表證,則不宜妄用發散,以致亡陽損衛。故仲景曰:瘡家不可汗,此之謂也。其有營衛失調,氣血留滯而偶生癰腫,但元氣無損,飲食如常,脈無凶候,證無七惡,此其在腑不在臟,在表不在裡。有熱者清其熱,有毒者解其毒,有滯者行其氣,所當調營和衛而從平治者也。大都瘡瘍一證,得陽證而病氣形氣俱有餘者輕,得陰證而形氣病氣俱不足者重。若正氣不足而邪毒有餘,補之不可,攻之又不可者危。若毒雖盡去,而脾腎已敗,血氣難復者,總皆不治之證。故臨證者,當詳察虛實,審邪正,辨表裡,明權衡。尚舉措略乖,必遺人大害。斯任非輕,不可苟也。

王海藏《元戎》曰:若人氣血壅盛,營衛充滿,抑遏不行,腐化而為癰者,當泄之,以奪其盛熱之氣。若人飲食少思,精神衰弱,營衛短澀,寒搏而為癰者,當補之,以接其虛怯之氣。

丹溪亦曰:腫瘍內外皆虛,宜以補接行散為主。

東垣曰:瘡疽之發,其受之有內外之別,治之有寒熱之異。受之外者,法當托裡以溫劑。反用寒藥,則使皮毛始受之邪引入骨髓。受之內者,法當疏利以寒劑。反用溫藥托裡,則使骨髓之病上徹皮毛,表裡通潰,共為一瘡,助邪為毒,苦楚百倍,輕則危殆,重則死矣。《病機機要》云:內之外者,其脈沉實,發熱煩躁,外無焮赤痛,深於內其邪氣深,故宜疏通臟腑以絕其源。外之內者,其脈浮數,焮腫在外,形證外顯,恐邪氣極而內行,故先宜托裡也。內外之中者,外無焮惡之氣,內亦臟腑宣通,知其在經,當和營衛也。用此三法之後,雖未即瘥,必無變證,亦可使邪氣峻減,而易愈。故治瘡大要,須明此托裡、疏通、和營衛之三法。

陳良甫曰:諸痛癢瘡瘍,皆屬心火。前輩云癰疽多生於丹石房勞之人。凡人年四十以上,宜先用內托散,次用五香連翹湯,更以騎竹馬法,或隔蒜並明灸足三里,以發泄其毒。蓋邪之所湊,其氣必虛;留而不去,其病乃實。故癰疽未潰,則一毫熱藥斷不可用。癰疽已潰,臟腑既虧,一毫冷藥亦不可用。猶忌敷貼之藥,閉其毫孔。若熱渴便閉,脈沉實洪數者,宜用大黃等藥,以泄其毒,後以國老膏、萬金散、黃礬丸、遠志酒之類,選而用之。

立齋曰:按前證,若熱毒蘊於內,大便秘結,元氣無虧者,宜用大黃等藥泄其熱毒。若陰虛陽湊,精虛氣怯,脾胃虛弱者,宜用甘溫之劑,培其本源。若瘡不焮腫,不作膿者,雖其未潰,仍須溫補。若瘡已潰,而腫不退,痛不止者,仍宜清涼之劑治之。若病急而元氣實者,先治其標。病緩而元氣虛者,先治其本。或病急而元氣更虛者,必先治本而兼以治標。大抵腫高焮痛,膿水稠黏者,元氣未損也,治之則易。漫腫微痛,膿水清稀者,元氣虛弱也,治之則難。不腫不痛,或漫腫色黯,不潰者,發於陰也,元氣虛甚,理所不治。若腫高焮痛者,先用仙方活命飲,後用托裡消毒散。漫腫微痛者,宜托裡散;如不應,加薑、桂。若膿出而反痛,氣血虛也,八珍湯。不作膿,不腐潰,陽氣虛也,四君加歸、耆、肉桂。不生肌,不收斂,脾氣虛也,十全大補加薑、桂。晡熱內熱,陰血虛也,四物加參、術。欲嘔作嘔,胃氣虛也,六君加炮姜。自汗盜汗,五臟虛也,六味丸加五味子。食少體倦,脾氣虛也,補中益氣加茯苓、半夏。喘促咳嗽,脾肺虛也,前湯加麥冬、五味。欲嘔少食,脾胃虛也,人參理中湯。腹痛泄瀉,脾胃虛寒也,附子理中湯。小腹痞,足脛腫,脾腎虛弱也,十全大補加山萸、山藥、肉桂。泄瀉足冷,脾腎虛寒也,前藥加桂、附。熱渴淋閉,腎虛陰火也,加減八味丸。喘嗽淋閉,肺腎虛火也,補中益氣湯加減八味丸。凡此變證,皆因元氣虧損,失於預補所致。又曰:凡瘡瘍用藥,當審其經絡受證,標本虛實,以治之。不可泥於熱毒內攻,專用寒涼克伐之劑,虧損脾胃氣血,多致有誤。且以虛弱之人,用峻利之藥,則藥力未到,胃氣先傷,虛虛之禍,有所不免。故凡元氣不足者,既治其初患,更當內用參耆歸術溫補脾胃,外用桑枝蔥熨接補陽氣,使自消散。又曰,凡癰疽腫痛,初生便覺脈沉細而煩悶,臟腑弱而皮寒,邪毒猛暴,恍惚不寧,外證深沉者,亦當即用托裡散及溫熱之劑,以從治之。又曰:前證若發熱煩渴,大便秘結者,由邪蓄於內,宜內疏黃連湯,以泄內毒。若頭痛拘急,發熱惡寒者,由邪客於外,宜人參敗毒散,以散表邪。若腫痛焮赤,發熱作渴,此毒氣凝於肉裡,宜仙方活命飲,解散其毒。若食少體倦,發熱惡寒,此中氣虛弱,宜六君子湯,以補脾胃。又曰:大抵證有本末,治有權宜。治其主,則末病自退。用其權,則不拘於時。泥於守常,必致病勢危甚。況雜用攻劑,動損各經乎。羅謙甫云:守常者眾人之見,知變者智者之事。知常而不知變,因細事而取敗者多矣。

凡癰疽,實證不可溫補,虛證不可涼泄,此大法也。觀前條陳良甫曰:凡瘡瘍未潰,一毫熱藥斷不可用。癰疽已潰,臟腑已虧,一毫冷藥亦不可用。又立齋云,若腫焮痛甚,煩躁脈大,寒熱往來,大便秘結,小便澀痛,心神憒悶,皆邪熱之證。凡辛熱之劑,不但腫瘍不可用,雖潰瘍亦不可用也。此固然矣。然二公已道其半,猶未盡也。余讀之曰,凡癰疽陰盛陽衰者,但見體虛脈弱,陽氣無權等證,則凡苦寒之劑,非為潰瘍不可用,即腫瘍亦不可用也。又若陰邪凝結之毒,非用溫熱,何以運行。而陳氏謂腫瘍不可用熱藥,恐不可以概言也。

敗毒(八)

《外科樞要》曰:瘡瘍之證,當祭經之傳受,病之表裡,人之虛實,而攻補之。假如腫痛熱渴,大便秘結者,邪在內也,疏通之。焮腫作痛,寒熱頭疼者,邪在表也,發散之。焮腫痛甚者,邪在經絡也,和解之。微腫微痛,而不作膿者,氣血虛也,補托之。漫腫不痛,或不作膿,或膿成不潰者,氣血虛甚也,峻補之。色黯而微腫微痛,或膿成不出,或腐肉不潰,陽氣虛寒也,溫補之。若泥其未潰,而概用敗毒,復損脾胃,不惟腫者不能成膿,而潰者亦難收斂,七惡之證蜂起,多致不救。馬益卿曰:腫瘍內外皆壅,宜以托裡表散為主。如欲用大黃,寧無孟浪之非。潰瘍內外皆虛,宜以托裡補接為主,如欲用香散,未免虛虛之失,治者審之。

托裡(九)

齊德之曰:凡瘡疽丹腫,結核瘰癧,初覺有之,即用內消之法。經久不除,血氣漸衰,肌寒肉冷,膿汁清稀,毒氣不出,瘡口不合,聚腫不赤,結核無膿,外證不明者,並宜托裡。膿未成者,使膿早成。膿已潰者,使新肉早生。血氣虛者,托裡補之。陰陽不和,托裡調之。大抵托裡之法,使瘡無變壞之證。凡為瘡醫不可一日無托裡之藥。然而寒熱溫涼,煩渴利嘔,臨證宜審其緩急耳。

馬益卿曰:癰疽因積毒在臟腑,當先助胃壯氣,使根本堅固,次以行經活血藥為佐,參以經絡時令,務使毒氣外泄,治之早者,可以內消。此托裡之旨也。

立齋曰:大凡瘡瘍之作,由胃氣不從。瘡瘍之潰,由胃氣腐化。瘡瘍之斂,由胃氣營養。余嘗治初結未成膿者,托而散之。已成欲作膿者,托而腐之。膿成未潰者,托而開之。膿已潰者,托而斂之。東垣云:脾為倉廩之官,胃為水穀之海,主養四旁以生血氣,故胃氣乃生髮之源,為人身之本。厥有旨哉。

論汗下(十)

仲景治傷寒,有汗吐下三法。東垣治瘡瘍,有疏通、托裡、和營衛之三法。用之得宜,厥疾瘳矣。假如瘡瘍腫硬木悶,煩熱便秘,脈沉而實,其邪在內,當先疏其內以下之。焮腫作痛,便利調合,脈浮而洪,其邪在表,當先托其里以汗之。仲景曰:瘡家雖身體疼痛,不可發汗,汗之則發痙。苟不詳審,而妄為汗下,以致血氣虧損,毒反延陷,少壯者難以潰斂,老弱者多致不救。(見《外科樞要》。)

羅謙甫云:丁巳歲冬月,予從軍曹州,有牛經歷者,病頭目赤腫,身前後尤甚,疼痛不可忍,發熱惡寒,牙關緊急,涕唾稠黏,飲食難下,不得安臥。一瘍醫,於腫上砭刺四五百針,腫亦不減,其痛益甚,莫知所由。予往診視,其脈浮緊,按之洪緩。此證乃寒覆皮毛,郁遏經絡,熱不得散,聚而為腫。經云:天寒則地凍水冰,人氣在身中,皮膚緻密,腠理閉,汗不出,氣血強,肉堅澀。當是之時,善行水者不能往冰,善穿地者不能鑿凍,善用針者亦不能取四厥。必待天溫凍解,而後水可行,地可穿,人脈亦猶是也。又云:冬月閉藏,用藥多而少針石也。宜以苦溫之劑,溫經散寒,其病自已。所謂寒致腠理,以苦發之,以辛散之也,遂用托裡溫中湯,依方餌之。以薄衣覆其首,以厚被覆其身,臥於暖處,使經血溫,腠理開,寒氣散,陽氣升。大汗出後,腫減八九。再服則去麻黃、防風,加連翹、鼠黏子,腫痛悉愈。經言:汗之則瘡已。信哉斯言。或云:仲景言,瘡家雖身痛不可發汗,其理何也。余曰:此說乃營氣不從,逆於肉理,而生瘡腫作身疼痛,非外感寒邪之病,故戒之,以不可發汗,汗之則成痙也。又問:仲景言鼻衄者不可發汗,復言脈浮緊者當以麻黃湯發之,衄血自止,所說不同,其故何也。予曰:此正與瘡家概同,夫人身血之與汗,異名而同類,奪汗者無血,奪血者無汗,今衄血妄行,為熱所逼,更發其汗,是反助熱邪,重竭津液,必變凶證,故不可汗。若脈浮則在表,脈緊則在寒,寒邪郁遏,陽不得伸,熱伏營中,迫血妄行,上出於鼻,故當用麻黃湯散其寒邪,使陽氣得舒,其血自止,又何疑焉。或者嘆曰:知其要者,一言而終,不知其要,流散無窮。潔古之學,可謂知其要者矣。

東垣云:瘡瘍有因風熱外郁,其人多怒,其色赤,其腫高,結硬而痛,其脈洪緊而弦,是邪客於血脈之上,皮膚之間,故發其汗而通其營衛,則邪氣去矣。又曰:瘡瘍諸病,凡面赤者,雖伏大熱,禁不得攻里,攻里則下利,此以陽邪怫鬱在經,宜發表以去之,故曰火鬱則發之。雖大便數日不見,宜多攻其表,以發散陽氣,少加潤燥之藥以潤之。如見風脈風證,只宜用風藥發表,風邪解則大便自通也。若只乾燥閉澀,止宜潤之,切不可下也。但瘡瘍鬱冒,俗乎昏迷是也,宜汗之則愈。

初虞氏云:凡癰疽始作,須以大黃等藥亟轉利之,勿以困苦為念。與其潰爛而死,不若利之而死,況有生道哉。古人立法,率用五香連翹漏蘆等藥,貧乏者單煮大黃湯以利之,至於膿潰乃服黃耆等藥以排膿,《千金》、《外臺》備矣。世以瘡發於外,不行轉利而死者多矣。立齋曰:按前證,若腫高焮痛,臟腑閉結,屬內外俱實者,當用前藥瀉之。若漫腫微痛,臟腑不實,屬內外俱虛者,當用內托補之。若患腫無頭,肉色不變,當助胃壯氣,令其內消。若疼痛不止,焮腫不消,當用人參黃耆湯以托裡排膿。若飲食少思,肌肉不生,當用參耆托裡散,以補養脾胃。

立齋曰:王德之患發背,脈浮數按之則澀,大便五六日不行,腹不加脹。余曰:邪在表不在裡,但因氣血虛,飲食少,故大便不行,非熱結也,宜生氣血為主。彼不信,以為積毒在內,仍用大黃,遂連瀉不止,更加發熱呃逆,飲食不進而死。其子曰:瀉亦能為害乎。余曰:服利藥而利不止者死。不當瀉而強瀉,令人洞瀉不禁者死。下多亡陰者死。曰:瘡瘍乃積毒在臟,若不驅逐,何以得解。余曰:瘡瘍雖積毒在臟腑,治法先當助胃氣,使根本堅固,參以行經活血時宜之藥,非宜妄用大黃也。今其病在表,而反以峻利之劑,重奪其陰,其可乎哉。故曰表病里和而反下之,則中氣虛表邪乘虛而入,由是變證百出。雖云脈浮數者邪在表,當用托裡復煎散,然其間黃芩、蒼朮亦不敢妄用。脈沉實者邪在裡,當用內疏黃連湯,然其中大黃檳榔亦不敢妄用。況浮數澀主氣血皆虛,且邪既在表,而反用峻劑重傷其里,誅伐無過,不死何俟。

愚謂瘡腫之屬表邪者,惟時毒、丹毒、斑疹,及頭面、頸項、上焦之證多有之。察其果有外邪而脈見緊數,證有寒熱者,方宜表散。然散之之法,又必辨其陰陽盛衰,故或宜溫散,或宜涼散,或宜平散,或宜兼補而散,或宜解毒而散,此散中自有權宜也。又如里證用下之法,則毒盛勢劇者大下之,滯毒稍輕者微下之,營虛便結而毒不解者養血滋陰而下之,中氣不足而便結壅滯者潤導而出之。凡此皆通下之法,但宜酌緩急輕重而用得其當耳。故必察其毒果有餘及元氣壯實,下之必無害者,方可用下,否則不但目前,且尤畏將來難治之患。是以表證不真者不可汗,汗之則亡陽。里證不實者不可下,下之則亡陰。亡陰亦死,亡陽亦死,醫固可以孟浪乎。

論灸法(十一)

王海藏曰:瘡瘍自外而入者,不宜灸,自內而出者宜灸。外入者托之而不內,內出者接之而令外。故經曰:陷者灸之。灸而不痛,痛而後止其灸。灸而不痛者,先及其潰,所以不痛,而後及良肉,所以痛也。灸而痛,不痛而後止其灸。灸而痛者,先及其未潰,所以痛,而次及將潰,所以不痛也。

李氏云:治疽之法,灼艾之功勝於用藥,蓋使毒氣外泄。譬諸盜入人家,當開門逐之,不然則入室為害矣。凡瘡初發一二日,須用大顆獨蒜切片三分厚,貼疽頂,以艾隔蒜灸之。每三壯易蒜,瘡潰則貼神異膏,如此則瘡不開大,肉不壞,瘡口易斂,一舉三得。此法之妙,人所罕知。若頭頂見疽,則不可用此法。(《五府極觀碑》載。)

又曰:凡患背疽,漫腫無頭者,用濕紙貼腫處,但一點先干處,乃是瘡頭。可用大蒜十顆、淡豆豉半合、乳香錢許,研爛置瘡上,鋪艾灸之。痛否,皆以前法為度。

陳氏曰:腦為諸陽之會,頸項近咽喉,腎俞乃致命之所,皆不可灼艾。

伍氏曰:凡用蒜餅灸者,蓋蒜味辛溫有毒,主散癰疽,假火勢以行藥力也。只有用艾炷灸者,此可施於頑疽痼發之類。凡赤腫紫黑毒甚者,須以蒜艾同灸為妙。又曰:凡治疽癰,發背、疔瘡,若初灸即痛者,由毒氣輕淺,灸而不痛者,乃毒氣深重,悉宜內服追毒排膿,外敷消毒之藥。大抵癰疽不可不痛,又不可大痛,悶亂不知痛者,難治。又曰:凡隔蒜灸者,不論壯數,則邪無所容,而真氣不損。但頭項見瘡,宜用騎竹馬法,及足三里灸之。

《千金》云:癰疽始作,或大痛,或小痛,或發如米粒,既便出膿,宜急斷口味,利去其毒,用騎竹馬灸法,或就患處灼艾。重者四面,中央總灸一二百壯,更用敷藥,其效甚速。

立齋云:夫瘡瘍之證,有諸中,必形諸外。在外者,引而拔之。在內者,疏而下之。灼艾之功甚大。若毒氣鬱結,瘀血凝滯輕者,或可藥散,重者藥無全功矣。東垣曰:若不針烙則毒氣無從而解。是故善治毒者,必用隔蒜灸。舍是而用苦寒敗毒等劑,其壯實內熱者,或可,彼怯弱氣虛者,未有不敗者也。又有毒氣沉伏,或年高氣弱,或服克伐之劑,氣益以虛,膿因不潰者,必假火力以成功。大凡蒸灸,若未潰則拔引郁毒,已潰則接補陽氣,祛散寒邪,瘡口自合,其功甚大。嘗治四肢瘡瘍氣血不足者,祗以前法灸之,皆愈。疔毒甚者,尤宜灸。蓋熱毒中隔,內外不通,不發泄則不解散。若處貧居僻,一時無藥,則用隔蒜灸法尤便。每三壯一易蒜片,大概以百壯為度。用大蒜,取其辛而能散。用艾炷,取其火力能透。如法灸之,必瘡發膿潰。繼以神異膏貼之,不日自愈。一能使瘡不開大,二內肉不壞,三瘡口易合,見效甚神。丹溪云:惟頭為諸陽所聚,艾壯宜小,而少。

曹工部,發背已十八日,瘡頭如粟,瘡內如錐,痛極時有悶瞀,飲食不思,氣則益虛,以大艾隔蒜灸十餘壯,尚不知,而痛不減,遂明灸二十餘壯,內瘡悉去,毒氣大發,飲食漸進。更以大補藥及桑木燃灸,瘀肉漸潰。

劉貫卿,足患疔瘡已十一日,氣弱,亦灸五十餘壯,更以托裡藥而愈。

黃君,腿癰,膿清脈弱。一婦,臂結一塊已潰。俱不收斂。各灸以豆豉餅,更飲托裡藥而愈。

一男子,胸腫一塊,半載不消。令明灸百壯方潰。與大補藥不斂,復灸以附子餅而愈。

一男子,患發背,瘡頭甚多,腫硬色紫,不甚痛,不腐潰,以艾鋪患處灸之,更以大補藥數日,死肉脫去而愈。陳工部,患發背已四五日,瘡頭雖小,根畔頗大,以隔蒜灸三十餘壯,其根內消。惟瘡頭作膿,數日而愈。

余丙子年忽噁心,大錐骨甚癢,須臾,臂不能舉,神思甚倦,此夭疽危病也。急隔蒜灸之,癢愈甚。又明灸五十餘壯,癢遂止,旬日而愈。《精要》云,灸法有四生之功,信矣。(薛按)

史氏引證曰:瘍醫常器之,於甲戌年,診太學史氏之母,云內有蓄熱,防其作疽。至辛巳六月,果背胛微癢,瘡粒如黍,灼艾即消,隔宿復作,用膏藥覆之,暈開六寸許,痛不可勝,歸咎於艾。適遇一僧,自云病瘡甚危,嘗灸八百餘壯方蘇。遂用大艾壯如銀杏者,灸瘡頭及四傍各數壯,痛止。至三十餘壯,赤暈悉退。又以艾作團,如梅杏大者四十壯,乃食粥安寢,瘡實四寸,小竅百許,患肉俱壞而愈。立齋曰:灼艾之法,必使痛者灸至不痛,不痛者灸至痛,則毒必隨火而散。否則非徒無益,而反害之。

愚意,癰疽為患,無非血氣壅滯留結不行之所致,凡大結大滯者最不易散,必欲散之,非藉火力不能速也,所以極宜用灸。然又有孫道人神仙熏照方,其法尤精尤妙。若毒邪稍緩,邪深經遠,而氣有不達,灸之為良。若毒邪熾盛,其勢猛急,而垂危者,則宜用熏照方,更勝於灸。

膿針辨(十二)

齊氏曰:若發腫都軟而不痛者,血瘤也。發腫日漸增長而不大熱,時時牽痛者,氣瘤也。氣結微腫,久而不消,後亦成膿,此是寒熱所為也。留積經久,極陰生陽,寒化為熱,以此潰者,必多成瘺,宜早服內塞散以排之。又凡察癰疽,以手掩其上,大熱者,膿成自軟也。若其上薄皮剝起者,膿淺也。其腫不甚熱者,膿未成也。若患瘰癧結核,寒熱發渴,經久不消,其人面色痿黃者,被熱上蒸,已成膿也。至於臟腑腸胃內瘡內疽,其疾隱而深藏,目既不見,手不能近,所為至難,但以診脈而辨之,亦可知也。有患胃脘癰者,當候胃脈。胃脈者,人迎也。其脈沉數,氣逆則甚,甚則熱聚胃口,而胃脘為癰也。若其脈洪數者,膿已成也。設脈遲緊,雖膿未就,已有瘀血也。宜急治之。不爾,則邪氣內攻,腐爛腸胃,不可救也。又《肺癰論》曰:始萌則可救,膿成即死,不可不慎也。久之,咳膿如粳米粥者,不治。嘔膿而止者,自愈也。又《腸癰論》曰:或繞臍生瘡,膿從瘡出者,有出臍中者,惟大便下膿血者,自愈也。

伍氏曰:瘡腫赤色,按之色不變者,此膿已成也。按之隨手赤色者,其亦有膿也。按之白色良久方赤者,此遊毒已息,可就赤白盡處灸斷,赤腫自消。凡癰疽以手按之,若牢硬未有膿也,若半軟半硬已有膿也。又按腫上不熱者,為無膿。熱甚者,為有膿,宜急破之。

立齋曰:瘡瘍之證,毒氣已結者,但可補其氣血使膿速成。膿成者,當驗其生熟淺深,視其可否,針而去之。不可論內消之法。小按便痛者,膿淺也。大按方痛者,膿深也。按之不復起者,膿未成也。按之即復起者,膿已成也。膿生而用針,氣血既泄,膿反難成。膿熟而不針,則腐潰益深,瘡口難斂。若瘡深而針淺,內膿不出,外血反泄。若瘡淺而針深,內膿雖出,良肉受傷。若元氣虛弱,必先補而後針,勿論尻神,其膿一出,諸證自退,若膿出而反痛,或煩躁嘔逆,皆由胃氣虧損也。宜急補之。若背瘡熱毒熾盛,中央肉黯,內用托裡,壯其脾胃,外用烏金膏塗於黯處。其赤處漸高,黯處漸低,至六七日間赤黯分界,自有裂紋,如刀劃然,黯肉必漸潰矣。當用鈚針利剪徐徐去之,須使不知疼痛,不見鮮血為妙。若雖有裂紋,膿未流利,及膿水雖出而仍痛者,皆未通於內,並用針於紋中引之。若患於背胛之間,凡人背近脊處並胛,皮里有筋一層。患此處者,外皮雖破,其筋難潰,以致內膿不出,令人脹痛苦楚,氣血轉虛,變證百出。若待自潰,多致不救,必須開之引之,兼以托裡。常治此證,以利刀剪之,尚不能去,似此堅物,待其自潰,不反甚乎。此非氣血壯實者,未見其能自潰也。若元氣虛弱而誤服克伐,患處不痛,或肉將死,急須溫補脾胃,亦有生者。後須純補之藥,庶可收斂。若妄用刀針,去肉出血,則氣血愈虛愈傷矣,何以生肌收斂乎。大凡瘡瘍膿即潰,當大補血氣為先,須有他證,當以未治。

又曰:凡瘡不起者,托而起之;不成膿者,補而成之,使不內攻。膿成則及時針之,不數日即愈矣。常見患者皆畏針痛而不肯用,又有恐傷肉而不肯用,殊不知瘡雖發於肉薄之所,若其膿成必腫高寸余,瘡皮又厚分許,用針深不過二分。若發於背,必腫高二三寸,入針只於寸許。況患者肉既已壞,何痛之有。何傷之慮。凡怯弱之人,或患附骨等疽,待膿自通,以致大潰不能收斂,氣血瀝盡而已者為多矣。又曰:凡瘡既成膿,皮膚不得疏泄,昧者待其自穿,殊不知少壯而充實者,或能自解,若老弱之人,氣血枯槁,或兼攻發太過,不行針刺,膿毒乘虛內攻,穿腸腐膜,鮮不誤事。若毒結四肢,砭刺少緩,則腐潰深大,亦難收斂。毒結於頰項胸腹緊要之地,不問壯弱,急宜針刺,否則難治。如沈氏室、黃上舍等,皆以此而歿者多矣。大抵瘡瘍之證,感有輕重,發有深淺,淺者腫高而軟,發於血脈,深者腫下而堅,發於筋骨,然又有發於骨髓者,則皮肉不變。故古人制法,淺宜砭而深宜刺,使瘀血去於毒聚之始,則易消。若膿成之時,氣血壯實者,或自出,怯弱者,不行針刺,鮮有不誤。凡瘡瘍透膜,十無一生,雖以大補藥治之,亦不能救,此可為待膿自出之戒也。故東垣云:毒氣無從而解,膿瘀無從而泄,過時不烙,反功於內,內既消敗,欲望其生,豈可得乎。茲舉一二以告同道,並使患者知所慎云。

又曰:凡患瘡疽,雖因積熱所成,若初起未成膿,脈洪數,乃陰虛陽亢之證。若膿潰於內,不得發泄於外,身必發熱,故脈見洪數,乃癰疽之病進也。膿既去則當脈靜身涼,腫消痛息,如傷寒表證之得汗也。若反發熱作渴,脈洪數者,此真氣虛而邪氣實,死無疑矣。

又曰:若治元氣不足之證,即其初患,便當用參耆歸術,溫補脾胃,外用桑枝蔥熨,接補陽氣,使自消散。若久而不能成膿者,亦用前二法,補助以速之。若膿既成而不潰,用艾於當頭灸數炷以出之,卻服十全大補湯。

論針法(十三)

上古有砭石之制,《內經》有九針之別,制雖不同,而去病之意則一也。且瘡瘍一科,用針為貴。用之之際,雖雲量其潰之淺深,尤當隨其肉之厚薄。若皮薄針深,則反傷良肉,益增其潰。肉厚針淺,則膿毒不出,反益其痛。用針者,不可不慎哉。至於附骨疽,氣毒流注,及有經久不消,肉潰不痛者,宜燔針開之。若治咽喉之患,當用三稜針。若丹瘤及癰毒四畔焮赤疼痛如灼,宜用砭石去血,以泄其毒,則重者輕,輕者消。如洪氏室患腹癰,膿脹悶瞀,以臥針刺膿出即蘇。一人患囊癰,膿熟腫脹,小便不利,幾殆,急針之,膿水大泄,氣通而愈。大抵用針之法,迎而奪之,順而取之,所謂不治已成,治未成,正此意也。今之患者,畏針而不用,醫者又徇患者之意而不針,遂至膿已成而不得潰,或得潰而傷已深矣,卒之夭枉者十常八九,亦可悲矣。見《外科心法》

經曰:天溫日明,則人血淖溢,而衛氣浮,故血易泄,氣易行。天寒日陰,則人血凝澀,而衛氣沉。是以因天時而調血脈也。故凡遇天寒水冰,或陰氣凝滯之時,欲行針刺,則先當溫衣覆蓋,或以艾葉炒熱,或熱盥熱衣類,先熨其處,務令血脈溫和,而後刺之,則血泄氣行,其病立已。若血寒脈澀,遽爾用針,則邪毒不瀉,徒傷良肉,反以益其病也。

立齋曰:凡元氣虛弱者,必當補助脾胃,禁用刀針,若妄用之,而去肉去血,便陽隨陰散,是速其危也。

薛按曰:四明有屠壽卿者,當門齒,忽如所擊,痛不可忍,脈洪大而弦。余曰,弦洪相搏,將發瘡毒也。先用清胃散加白芷、銀花、連翹一劑,痛即止。至晚鼻上發一瘡,面腫黯痛,用前藥加犀角一劑,腫至兩額,口出穢氣,脈益洪大,惡寒內熱。此毒熾血瘀,藥力不能敵也。乃數砭患處,出紫血,服犀角解毒之藥。異日腫痛尤甚。又砭患處與唇上,並刺口內赤脈,各出毒血,再服前藥,至數劑而愈。

用針勿忌喆神(十四)

立齋曰:針灸之法,有太乙人神,周身血忌,逐年喆神,逐日人神。而其穴有禁針禁灸之論。犯者,其病難瘳,理固然也。但瘡瘍氣血已傷,肌肉已壞,急宜迎而奪之,順而取之,非平人針灸之比,何忌之有。《外科精義》云:瘡瘍之證,毒氣無從而解,膿瘀無從而泄,反攻於內,內既消敗,欲望其生,豈可得乎。危惡之證,發於致命之所,禍在反掌。腹癰囊癰,二便不通,胸腹脹悶,唇疔喉痹,咽喉腫塞,其禍尤速,患者審之。

鄰人蘇子遇之內,左手指患疔,麻癢寒熱噁心,左半體皆麻,脈數不時見。余曰,凡瘡不宜不痛,不宜大痛,煩悶者不治,今作麻癢尤其惡也。用奪命丹二服不應,又用解毒之劑,麻癢始去,乃作腫痛。余曰,勢雖危,所喜作痛,但毒氣無從而泄,欲針之。適值望日,其傢俱言喆神不從,勢愈腫甚。余強針之,諸證頓退,又用解毒之劑,其瘡乃愈。(薛按)

圍藥(十五)

《內經》云:五臟不和,九竅不通,六腑不和,則留結為癰。又云:形傷痛,氣傷腫。此則臟腑不和,而瘡發於外也,明矣。若塗貼寒涼,豈能調合臟腑,宣通氣血耶。若其腫痛熱渴,脈滑數而有力,證屬純陽者,宜內用濟陰湯,外用抑陽散,則熱毒自解,瘀滯自散。若似腫非腫,似痛非痛,似潰不潰,似赤不赤,脈洪數而無力,屬半陰半陽者,宜內用沖和湯,外用陰陽散,則氣血自和,瘀滯自消。若微腫微痛,或色黯不痛,或堅硬不潰,脈雖洪大,按之微細軟弱,屬純陰者,宜內服回陽湯,外敷抑陰散,則脾胃自健,陽氣自回也。丹溪曰:敷貼之劑,應酬輕小熱證耳。若不辨其陰證陽證之所由分,而妄敷寒涼之劑,則迷塞腠理,凝滯氣血,毒反內攻,而肉反死矣。況運氣得寒而不健,瘀血得寒而不散,敗肉得寒則不潰,新肉得寒則不生,治者審焉。(見《外科樞要》)

立齋曰:大抵瘡之起發潰斂,皆血氣使然,各人元氣虛實不同,有不能發出而死者,有發出不能成膿而死者,有成膿不能腐潰而死者,有腐潰不能收斂而死者。敷貼之法,但可應酬輕小之證耳。若血氣已竭,其患必死,不但敷貼不效,且氣血喜溫而惡寒,腠理喜通而惡塞,氣血因而愈滯,腫患因而愈盛,邪氣因而愈深,腐潰因而愈大,怯弱之人取敗多矣。況瘡瘍乃七情相火,或食膏梁,或餌金石,以傷陰血,陽盛陰虛,受病於內而發於外。若不彆氣分血分,陰陽虛實,腐潰淺深,即服藥,尚有不能保生者,可敷貼而已乎。

施二守,項右患一核,用涼藥敷貼,頸皆腫。又敷之,腫胤胸腋,冷應腹內,不悟涼藥所致,尚以為毒盛。形體困憊,自分不起,延余治之。見其敷藥處熱氣如霧,急令去藥,良久瘡色變赤,刺出膿血,用托裡藥而愈。

張侍御,發背,專用敷藥,瘡黯不起,胸膈悶氣,不能呼吸,自分不治,余用辛溫托裡藥而愈。

一男子,臀癰腐潰,肌肉不生,用藥敷之,肌肉四沿反硬。予診之,脈澀而弱,此氣血俱虛,不能營於患處,故敷涼藥反硬,乃血氣受寒凝結而非毒也。用大補藥而愈。

一男子,患胸疽,腫高作痛,腫處敷藥,痛雖止,而色變黯,腫外作痛。仍敷之,肉色亦黯,喉內作痛。不悟此為涼藥所誤,反盡頸敷之,其頸皆潰而死。

一男子,因怒左脅腫一塊,不作痛,脈澀而浮。余曰,此肝經邪火熾盛,而真氣不足為患,宜培養血氣為主。彼以草藥敷貼,遂致不救。

王安人,發背正潰時,欲速效,敷以草藥,即日而死。

張宜人,年逾六十,患發背三日,肉色不變,頭如粟許,肩背腫,脈洪數,寒熱飲冷。予以人參敗毒散二劑,及隔蒜灸五十餘壯,毒大發,背始輕。再用托裡藥漸潰,因血氣虛甚而作渴,用參耆歸熟等藥,而渴亦止。彼欲速效,乃自用草藥罨患處,毒氣復入,遂不救。(薛按)

凡癰瘍腫痛,宜用圍藥敷治者,惟降癰散為第一,無論陰毒陽毒,皆所宜也。

腐肉(十六)

齊德之曰:夫瘡瘍生於外,皆由積熱蘊於內。《內經》謂血熱肉敗,榮衛不行,必將為膿,留於節腠,必將為敗。蓋瘡疽膿潰之時,頭小未破,瘡口未開,或毒氣未出,疼痛難忍,所以立追蝕腐潰之法,使毒氣外泄而不內攻,惡肉易去,好肉易生也。若紝其瘡血出不止者,則未可紝,於瘡上摻追蝕之藥,待其熟,可紝方紝。若紝其瘡而痛應心根者,亦不可強紝之。誤觸其瘡,焮痛必倍,變證不測,不可不慎也。若瘡癤膿成未破,於上薄皮剝起者,即當用破頭代針之劑安其上,以膏貼之。膿出之後,用搜膿化毒之藥,取效如神矣。若膿血未盡,便用生肌斂瘡之劑,欲其早愈,殊不知惡肉未盡,其瘡早合,後必再發。不可不慎也。

立齋曰:瘡瘍之證,膿成者,當辨其生熟淺深。肉死者,當驗其腐潰連脫。余嘗治脈證虛弱者,用托裡之藥,則氣血壯而肉不死。脈證實熱者,用清熱之劑,則毒氣退而肉自生。凡瘡聚於筋骨之間,肌肉之內,皆因血氣虛弱,用十全大補湯壯其脾胃,則未成者自解,已成者自潰,又何死肉之有。若不大痛,或大痛,或不赤,或內膿不潰,或外肉不腐,乃血氣虛弱,宜用桑枝灸,及十全大補加薑桂,壯其陽氣,則四畔即消,瘡頭即腐,其毒自散,又何待於針割。若脾胃虛弱,飲食少思,用六君倍加白朮,壯其營氣,則肌肉受毒者自潰,已死者自活,已潰者自斂。若初起或因克伐,或犯房事,以致色黯而不痛者,乃陽氣脫陷,變為陰證也。急用參附湯,溫補回陽,亦有可生。

又曰:夫腐肉者,惡肉也。大凡癰疽瘡腫潰後,若有腐肉凝滯者,必取之,乃推陳致新之意。若壯者筋骨強盛,氣血充溢,真能勝邪,或自去,或自平,不能為害。若年高怯弱之人,血液少,肌肉澀,必迎而奪之,順而取之,是謂定禍亂以致太平。設或留而不去,則有爛筋腐肉之患。如劉大尹、汪夫人,收之及時,而新肉即生,得以全愈;金工部、鄭揮使,取之失期,大潰而斃。予嘗見腐肉既去,雖少壯者,不補其氣血,尚不能收斂;若怯弱者,不取惡肉,不補血氣,未見其生也。故古人曰:壞肉惡於狼虎,毒於蜂蠆,緩去之則戕賊性命。信哉。

又曰:瘡瘍之證,若毒氣已結,腫赤熾盛,中央肉死黯黑者,內用托裡健脾之劑,外用烏金膏塗之,則黯處漸低,赤處漸起。至六七日間,赤黯之界自有裂紋,如刀劃狀,其黯漸潰。若用鈹針利剪徐去猶好。須使不知疼痛,不見鮮血為善。若膿未流利,宜用針於紋中引之。若膿水已出,腫痛仍作,乃內筋間隔,亦用針引之。若元氣虛弱,誤服克伐之劑,患處不痛,或肉死不潰者,急溫補脾胃,亦有復生者。後須純補脾胃,庶能收斂。此則不可妄用針刀,若誤用之以去肉出血,使陽隨陰敗,是速其危也。

論外通用方

針頭散(外一四四去腐管)代針膏(一四五潰頭)

透骨丹(外一四三潰頭)

豬蹄湯(外一二五洗腐)

舍時從證(十七)

立齋曰:經云:諸痛癢瘡,皆屬於心。若腫赤煩躁,發熱大痛,飲冷便秘作渴,脈洪數實者,為純陽,雖在嚴冬之時,必用大苦寒之劑,以瀉熱毒。若不腫不痛,脈細皮寒,瀉利腸鳴,飲食不入,嘔吐無時,手足厥冷,是為純陰,雖在盛暑之時,必用大辛溫熱之劑,以助陽氣。不拘嚴寒盛暑,但當舍時從證。若微腫微痛,似潰不潰,時出清膿者,為半陰半陽,宜用辛熱之劑,溫補胃氣,此亦治陰陽法也。經曰:用寒遠寒,用熱遠熱,有假者反之。雖違其時,必從其證。若執常法,無不誤矣。壬午仲冬,金臺一男子患腹痛,誤服乾薑理中丸,即時口鼻出血,煩躁發狂,入井而死。辛卯冬,一吏患傷寒,誤服附子藥一鍾,下咽發躁,奔走跌死。夫盛暑之際,附子薑桂三藥並用,連進三四劑無事;嚴冬時令,三藥單用一味,止進一劑者,即死。可見羅謙甫先生有舍時從證,權宜用藥之妙。余宗此法,凡冬間瘡證,如脈沉實洪數,大便秘,瘡焮痛,煩躁,或飲冷不絕者,即用硝黃芩連之劑攻之。雖在夏令而脈見虛弱,或浮大,瘡不潰,膿清稀,惡寒飲者,即用薑桂參耆之劑補之。如脈見沉細,瘡不潰不痛作呃逆,手足冷,大便不實,或瀉利,或腹痛,更加附子,皆獲大效。昧者反以為非,惑亂患人。恪守常法,必使冬用溫熱,夏用清涼,以致誤人,深可哀也。(薛按)

至元壬午五月二十八日,王伯祿年逾五旬有七,右臂膊腫甚,上至肩,下至手指,色變皮膚涼,六脈沉細而微,此乃脈證俱寒。余與瘍醫孫彥和視之曰,此乃附骨癰,開發已遲,以燔針啟之,膿清稀解。次日肘下再開之,加呃逆不絕。彥和以丁香柿蒂散兩劑,稍緩。次日,呃逆尤甚,自利,臍腹冷痛,腹滿,飲食減少,時發昏憒。於左乳下黑盡處,灸二七壯,又處托裡溫中湯,用乾薑、附子、木香、沉香、茴香、羌活等藥,㕮咀一兩半,欲與服。或者曰:諸痛癢瘡,瘍皆屬心火,又當盛暑之時,用乾薑附子可乎。予應之曰:理所當然,不得不然。《內經》曰:脈細皮寒,瀉利前後,飲食不入,此謂五虛。況呃逆者,胃中虛寒故也。諸痛癢瘡,皆屬心火,是言其定理也。此證內外相反,須當舍時從證,非大方辛熱之劑急治之,則不能愈也。遂投之,諸證悉去,飲食倍進,瘡勢溫,膿色正。彥和復用五香湯數服,後月餘平復。噫。守常者,眾人之見,知變者,知者之能。知常不知變,因細事而取敗者,亦多矣,況乎醫哉。(見羅氏《衛生寶鑑》)

愚意,羅先生以舍時從證之法,垂訓後人,誠百世不磨之要道也。但時之遷變,本所難知,而證之幽顯,尤不易識。何也。蓋常人之所謂時者,春夏秋冬之時也,歲歲時常之主氣也,誰不得而知之。而不知五六周環,則長夏有寒淫之令,三冬有炎暑之權,此則雖若舍時,而實以從時,昧者固能知此乎。又如察證之法,則凡脈細皮寒,泄瀉厥冷之類,是皆已見之寒證也,又誰不得而知之。不知其來有源,其甚有漸,即諸證未見之前,而本來已具,此際便難錯認,使必待焦頭爛額,而後曲突徙薪,則已晚矣。此羅先生之所以明已然,而余則更為慮未然,蓋恐人之見之遲,而無及於事也。雖然余常見今人之於已然者尚不能見,而復欲其見未然,誠哉迂矣。然余慨然之念,則不能不道其詳,而深望於知音者。

陽氣脫陷(十八)

立齋曰:瘡瘍陽氣脫陷,或因克伐之劑,或因膿血大泄,或因吐瀉之後,或因誤以入房。大凡潰後勞後,元氣虧損,或夢遺精脫,或脈數便血,或外邪乘虛而入,以致發熱頭痛,小便淋澀,或目赤煩喘,氣短頭暈,體倦熱渴,意欲飲水投水,身熱憎寒惡衣,揚手擲足,腰背反張,鄭聲自汗,脈浮洪大,此無根虛火之假熱證也。若畏寒頭痛,咳逆嘔吐,耳聵目蒙,小便自遺,瀉利腸鳴,裡急腹痛,玉莖短縮,齒牙浮痛,肢體麻痹,冷汗時出,或厥冷身痛,咬舌齧唇,舌本強硬,呃逆喘促,脈微沉細,此陽氣脫陷之真寒證也。凡此危候,無論脈證,但見有一二,急用參附湯,或用托裡消毒散去連翹、白芷、金銀花三味,急加桂附大劑補之,多有復生者。

內翰楊皋湖,孟夏患背疽,服克伐之劑,二旬余矣,漫腫堅硬,重如負石,隔蒜灸五十餘壯,背遂輕,以六君加砂仁兩劑,涎沫湧出,飲食愈少。此脾虛陽氣脫陷也。劑用溫補,反嘔不食,仍用前藥作大劑加附子薑桂,又不應。遂以參耆各一斤,歸術陳皮各半斤,附子一兩,煎服三日而盡,流涎頓止,腐肉頓潰,飲食頓進。再用薑桂等藥,托裡健脾,腐脫而瘡愈矣。

少參史南湖之內,夏患疽,不起發,脈大而無力,發熱作渴,自汗盜汗,用參耆大補之劑,益加手足逆冷,大便不實,喘促時嘔,脈細微,按之如無,唯太衝不絕。仍以參、耆、白朮、當歸、茯苓、陳皮,計斤許,加附子五錢,水煎二鍾作一服,諸證悉退,脈息頓復。翼日瘡起而潰,仍用前藥四劑後,日用托裡藥,調理兩月餘而愈。(薛按)

一婦人,於癸卯冬,失物發怒,缺盆內微腫,甲辰春,大如覆碗,左肩胛亦腫,肉色如故。或針出鮮血三碗許,腹痛如錐,泄瀉不止,四肢逆冷,嘔吐惡寒,或時發熱,絕食已七日矣。其脈洪大,時或微細,此陽氣脫陷也。用六君加炮姜三錢、附子二錢,早服至午,不應。再劑加附子五錢,熟睡覺來,諸證頓退六七,可進稀粥。再四劑,諸證悉退,飲食如故,缺盆始痛。針出清膿二碗許,諸證復生,此虛極也。以十全大補加薑、桂、附各一錢,三劑而安。後減薑、附各五分,與歸脾湯兼服五十餘劑而愈。(薛按)

溫補按則(十九)

留都鄭中翰,仲夏患發背,已半月。瘡頭十餘枚,皆如粟許,漫腫堅硬,根如大盤,背重如負石,即隔蒜灸五十餘壯,其背頓輕,彼因輕愈,不守禁忌,三日後大作,瘡不起發,但苦作痛。用活命飲四劑,勢少退。用香砂六君子湯四劑,飲食少進。彼恃知醫,自用敗毒藥二劑,飲食益少,口流涎沫,若不自知,此脾虛之甚也。每用托裡藥加參耆各三錢,彼密自揀去大半,後雖用大補藥加薑桂亦不應。遂令其子,以參耆各一斤,歸術各半斤,乾薑、桂、附各一兩,煎膏一罐,三日飲進,涎頓止,腐頓潰,食頓進,再用托裡健脾藥,腐肉自脫而愈。(下俱薛按)

張侍御,患背瘡三枚,皆如粟,彼以為小毒,服清熱化痰藥,外用涼藥貼敷,數日尚不起,色黯不焮,胸中氣不得出入,勢甚可畏。連用活命飲二劑,氣雖利,膿清稀,瘡不起。欲用補劑,彼泥於素有痰火,不受參朮之補。因其固執,遂陽以敗毒之劑與視之,而陰以參耆歸術各五錢,薑桂各二錢,服二劑,背覺熱,腐肉得潰,方信余言,始明用大補藥乃愈。

南都聶姓者,時六月患發背,腐肉已去,瘡口尺許,色赤焮腫,發熱不食,欲嘔不嘔,服十宣散等藥,自為不起,請余決之。其脈輕診則浮而散,重診則弱而澀,此潰後之正脈。然瘡口開張,血氣虛也。欲嘔不嘔,脾胃虛也。色赤焮腫,虛火之象也,尚可治。遂與十全大補湯加酒炒黃柏、知母、五味、麥冬,及飲童便,飲食頓進,肌肉頓生。服至八劑,瘡口收如粟許。又惑於人言,謂餘毒未盡,乃服消毒藥二劑,復發熱昏憒,急進前藥,又二十餘劑乃愈。後兩月,因作善事,一晝夜不睡,以致勞倦發熱,似睡不睡。與前湯二劑,更加發熱,飲食不進,惟飲熱湯後,以前藥加附子一錢,二劑復愈。

高秋官貞甫,孟秋發背,色黯而硬,不痛不起,脈沉而細,四肢逆冷,急用大艾隔蒜灸三十餘壯,不痛。遂用艾如粟大者,著肉灸七壯,乃始知痛。與六君子湯二劑,每劑入附子二錢,不應。後劑又加肉桂二錢,始應而愈。

一男子,脅腫一塊,日久不潰,按之微痛,脈微而澀,此形證俱虛也。經曰:形氣不足,病氣不足,當補不當瀉。予以人參養營湯治之,彼不信,乃服流氣飲。虛證悉至,方服前湯。月餘少愈。但腫處尚硬,以艾葉炒熱熨患處,至十日餘日膿成。以火針刺之,更灸以豆豉餅,又服十全大補湯,百劑而愈。

定痛(二十)

齊氏曰:瘡疽之證候不同,凡寒熱虛實,皆能為痛,故止痛之法,殊非一端。世人皆謂,乳沒珍貴之藥,可住疼痛,而不知臨病制宜,自有方法。蓋熱毒之痛者,以寒涼之藥折其熱,而痛自止也。寒邪之痛,以溫熱之劑熨其寒,則痛自除也。因風而痛者,除其風。因濕而痛者,導其濕。燥而痛者,潤之。塞而痛者,通之。虛而痛者,補之。實而痛者,瀉之。因膿鬱而閉者,開之。惡肉侵潰者,去之。陰陽不和者,調之。經絡秘澀者,利之。臨機應變,方為上醫,不可執方而無權也。

立齋曰:瘡瘍之作,由六淫七情所傷。其痛也,因氣血凝滯所致。假如熱毒在內,便秘而作痛者,內疏黃連湯導之。熱毒熾盛,焮腫而作痛者,黃連解毒湯治之。不應,仙方活命飲解之。瘀血凝滯而作痛者,乳香定痛丸和之。作膿而痛者,托裡消毒散排之。膿脹而痛者,針之。膿潰而痛者,補之。若因氣虛而痛,四君加歸耆。血虛而痛,四物加參耆。腎虛而痛,六味地黃丸。口乾作渴,小便頻數者,加減八味丸。此皆止痛之法也,慎勿概用寒涼之藥。況血氣喜溫而惡寒,若冷氣入里,血即凝滯,反為難瘥之證矣。丹溪云:膿出而反痛,此為虛也,宜補之。穢氣所觸者,和解之。風寒所逼者,溫散之。若專用龍竭生肌,乳沒止痛,吾知其必無效也。

凡癰毒焮腫赤痛之甚者,雖內治之法已具如前,然煎劑功緩,而痛急難當者,必須外用敷藥,既欲其止痛,又欲其散毒,則無如降癰散之神妙也。

生肌收口(附成漏證二十一)

陳良甫曰:癰疽之毒有淺深,故收斂之功有遲速,斷不可早用收口之藥。恐毒氣未盡,後必復發,為患匪輕。若癰久不合,其肉白而膿少者,此氣血俱虛,不能潮運,而瘡口冷澀也。每日用艾葉一把煎湯,避風熱洗,及燒松香煙燻之,或用豬蹄湯洗之,更以神異膏貼之,必須守禁調理,否則不效。又曰:脈得寒則下陷,凝滯肌肉,故曰留連肉腠,是為冷漏。須溫補之。

丹溪曰:諸經惟少陽厥陰之生癰者,宜須防之,以其多氣少血也。血少則肌肉難長,故瘡久未合,必成敗證。苟反用驅利毒藥,以伐其陰分之血,禍不旋踵矣。

立齋曰:肌肉者,脾胃之所主。收斂者,血氣之所使,但當純補脾胃,不宜泛敷生肌之劑。夫瘡不生肌,而色赤甚者,血熱也,四物加山梔、連翹。色白而無神者,氣虛也,四君加當歸、黃耆。晡熱內熱,陰血虛也,四物加參朮。膿水清稀者,氣血虛也,十全大補湯。食少體倦,脾氣虛也,補中益氣湯。煩熱作渴,飲食如常,胃火也,竹葉黃耆湯。不應,竹葉石膏湯。熱渴而小便頻數,腎水虛也,用加減八味丸料煎服。若敗肉去後,新肉微赤,四沿白膜者,此胃中生氣也,但用四君子湯,以培補之,則不日自斂。若妄用生肌之藥,餘毒未盡,而反益甚耳。殊不知瘡瘍之作,由胃氣不調,瘡瘍之潰,由胃氣腐化,瘡瘍之斂,由胃氣榮養。東垣云:胃乃發生之源,為人生之本。丹溪亦謂,治瘡瘍當助胃壯氣,使根本堅固。誠哉是言也,可不慎歟。

又曰:若肌肉傷,而瘡口不斂,用六君子湯以補脾胃。若氣虛惡寒而瘡口不斂,用補中益氣湯以補脾肺。若血虛發熱而瘡口不斂,用四物參朮以滋肝脾。若膿多而瘡口不斂,用八珍湯,或十全大補湯,以養血氣。如不應,但用四君歸耆以補脾胃。更不應,乃屬命門火衰,急用八味丸以壯火生土。若脈數發渴者,難治,以真氣虛而邪氣實也。

又曰:生肌之法,當先理脾胃助氣血為主。若氣血俱虛不能生者,當用托裡之劑。若有風寒襲於瘡所不能生者,宜用豆豉餅灸之。若流注頑瘡內有膿管,或瘀血,或癧核,須用針頭散腐之,錠子尤妙。如背瘡、杖瘡、湯火瘡大潰,當用神效當歸膏,則能去腐生新止痛,大有神效。

又曰:癰疽潰後,毒盡則肉自生。常見世之治者,往往用龍骨血竭之屬以求生肌,殊不知餘毒未盡,肌肉何以得生。氣血既虛,龍竭豈能得效。設若膿毒未盡,就用生肌,則反增潰爛。壯者輕者不過復潰,或遲斂而已。怯者重者必致內攻,或潰爛不斂,反致危矣。

又曰:凡瘡瘍成漏,皆因元氣不足,營氣不從。陽氣虛寒,則寒氣逆於肉裡,稽留血脈,腐潰既久,即成是患。故凡治不足之證,於其初患,便當內用參耆歸術,溫補脾胃,外用桑枝蔥熨,接補陽氣,使自消散。若久而不能成膿,亦用前二法,補助以速之。若膿既成而不潰,用艾於當頭灸數炷而出之,卻服十全大補湯。患者又當慎起居,節飲食,庶幾收斂。若用冷針開刺,久而內出清膿,外色黑黯。或誤用生肌散,速其口斂,反束其邪,必成敗證。

諸瘡患久成漏,常有膿水不絕,其膿不臭,若無歹肉者,法用炮附子去皮尖,為細末,以唾津和為餅,如三錢厚,安瘡上,以艾炷灸之。漏大艾亦大,漏小艾亦小,但灸令微熱,不可令痛。干則易之,每灸一二十壯不論,灸後貼以膏藥。隔二三日,又如前再灸,更服大補氣血之藥,直至肉平為度。或用炮附子切片三分厚灸之亦可。或用江西淡豆豉為餅,多灸之亦效。若瘡久成漏,外有腐肉,內有膿管,不能收口者,以針頭散和作細條,紝入口內,外用膏藥貼之,待膿管盡去,自然漸平收口。或先用灸法,數日後用此紝藥亦可,仍內服十全大補等藥。

郭氏灸法,瘡疽久不收斂,及有膿水惡物,漸潰根深者,用白麵、硫黃、大蒜三物,一處搗爛,看瘡大小捻作餅子,厚約三分,安於瘡上,用艾炷灸二十一壯,一灸一易。後隔四五日,用藥錠針頭散等藥,紝入瘡內,歹肉盡去,好肉長平,然後貼收斂之藥,內服應病之劑,調理即瘥矣。

一男子,年逾二十,稟弱,左腿外側患毒三月方潰,膿水清稀,肌肉不生,以十全大補湯加牛膝,二十餘劑漸愈。更以豆豉餅灸之,月餘而痊。

一婦人,左臂結核,年餘方潰,膿清不斂,一男子患貼骨癰,腿細短軟,瘡口不合,俱用十全大補湯,外以附子餅及貼補藥膏,調護得宜,百劑而愈。大凡不足證,宜大補之劑,兼灸以補接陽氣,祛散寒邪為上。

京師董賜,年逾四十,胸患瘡成漏,日出膿碗許,喜飲食如常,以十全大補湯加貝母、遠志、白蘞、續斷,灸以附子餅,膿漸少,謹調護歲余而愈。(薛按)

用香散藥(二十二)

伍氏曰:氣血聞香則行,聞臭則逆。大抵瘡瘍多因營氣不從,逆於肉理,故郁聚為膿,得香散藥則氣流行,故當多服五香連翹湯、萬金散、清心內固金粉散。凡瘡本腥穢,又聞臭,濁則愈甚。若毒氣入胃,則為咳逆。古人用此,可謂有理,且如飲食調令香美,則益脾土,養真元,保其無虞矣。

立齋曰:今人有瘡瘍,不審元氣虛實,病之表裡,病者多喜內消,而醫者即用十宣散及敗毒散、流氣飲之類。殊不知十宣散,雖有參耆,然防風、白芷、厚朴、桔梗,皆足以耗氣,況不分經絡時令氣血多少,而概用之乎。敗毒散乃發表之藥,果有表證,亦止宜一二服,多則元氣反損,其毒愈盛,雖有人參莫能補也,況非表證而用之乎。流氣飲乃耗血之劑,果氣結膈滿,亦止宜二三服,多則血氣愈傷。夫血氣凝滯,多因榮衛氣弱,不能運行,豈可用流氣飲以益其虛。況諸經氣血多寡不同,而流氣飲通行十二經,則諸經皆為所損,反為敗證。雖有芎歸亦難倚伏。若服之過度,則氣虛血耗,何以成膿。苟不察其由,而泛投克伐之劑,能無危乎。此三藥者,其不可輕用亦明矣。河間云:凡瘡止於一經,或兼二經者,止當求責其經,不可干擾余經也。

槐花酒(二十三)

槐花,治濕退熱之功,最為神速。大抵腫毒,非用蒜灸及槐花酒先去其勢。雖用托裡諸藥,其效未必甚速,惟胃寒之人,不可過用。

滁洲於侍御,髀胛患毒痛甚,服消毒藥其勢未減。即以槐花酒一服,勢逐大退。再以托裡消毒之藥而愈。

王通府,患發背十餘日,勢危脈大。先以槐花酒二服,殺退其勢,更以敗毒散二劑,再以托裡藥數劑漸潰。又用桑柴燃灸患處,每日灸良久,仍以膏藥貼之。灸至數次,膿潰腐脫,以托裡藥加白朮、陳皮,月餘而愈。

劉大尹,發背六七日,滿背腫痛,勢甚危。與隔蒜灸百壯,飲槐花酒二碗,即睡覺。以托裡消毒藥十去五六,令以桑枝灸患處而潰,數日而愈。

一上舍,肩患疽,脈數。以槐花酒一服,勢頓退。再與金銀花、黃耆、甘草,十餘服而平。(薛按)

忍冬酒(二十四)

忍冬酒,治癰疽發背,初發時便當服此,不問疽發何處,或婦人乳癰,皆有奇效。如或處鄉落貧家,服此亦便且效。仍兼以麥飯石膏,及神異膏貼之,甚效。

一園丁,患發背甚危,令取金銀藤五六兩搗爛,入熱酒一鍾,絞取酒汁溫服,相罨患處,四五服而平。彼用此藥治瘡,足以養身成家,遂棄園業。諸書云:金銀花治瘡瘍未成者即散,已成者即潰,有回生之功。

一男子患腦癰,其頭數多,痛不可忍,先服消毒藥不應,更以忍冬酒服之,即酣睡覺,而勢去六七,再四劑而消。又一男子所患尤甚,亦令服之,腫痛頓退,但不能平。加以黃耆、當歸、栝蔞仁、白芷、甘草書、桔梗,數劑而愈。

一男子被鬼擊身,有青痕作痛,以金銀花煎湯,飲之即愈。《本草》謂此藥大治五種飛屍,此其驗也。

腫瘍(二十五)

立齋曰:腫高焮痛脈浮者,邪在表也,宜托之。腫硬痛深脈沉者,邪在裡也,宜下之。外無焮腫,內則便利調和,邪在經絡也,當調營衛。焮腫煩躁,或咽乾作渴者,宜降火。焮腫發熱,或拘急,或頭痛者,邪在表也,宜散之。大痛或不痛者,邪氣實也,隔蒜灸之,更用解毒。煩躁飲冷,焮痛脈數者,邪在上也,宜清之。惡寒而不潰者,氣虛而兼寒邪也,宜宣而補之。焮痛發熱,汗多大渴,便結譫語者,結陽證也,宜下之。不作膿,或熟而不潰者,虛也,宜補之。

又曰:大抵癰腫之證,不可專泥於火為患,況稟有虛實,及老弱不同,豈可概用寒涼之藥。設若毒始聚,勢不盛者,庶可消散。尤當推其病因,別其虛實。若概用涼藥,必致誤事。如膿將成,邪盛氣實者,用消毒之劑先殺其毒,雖作膿不為大苦,潰亦不甚。若就用托裡,必益其勢。如膿將成不成,及不潰者,方用托裡。膿成勢盛者,針之,膿一出,諸證悉退矣。

丹溪曰:腫瘍內外皆壅,宜以托裡表散為主,如欲用大黃,寧無孟浪之非。潰瘍內外皆虛,宜以補接為主,如欲用香散,未免虛虛之失。

愚意,前論腫瘍,有云忌補宜下者,有云禁用大黃者,此其為說若異,而亦以證有不同耳。蓋忌補者,忌邪之實也。畏攻者,畏氣之虛也。即如腫瘍多實,潰瘍多虛,此其常也。然腫瘍亦多不足,則有宜補不宜瀉者,潰瘍亦或有餘,則有宜瀉不宜補者,此其變也。或宜補或宜瀉,總在虛實二字。然虛實二字,最多疑似,貴有定見。如火盛者,宜清者也。氣滯者,宜行者也。既熱且壅,宜下者也。無滯無壅,則不宜妄用攻下,此用攻之宜禁者也。至若用補之法,亦但察此二者。凡氣道壅滯者,不宜補火。邪熾盛者,不宜溫。若氣道無滯,火邪不甚,或飲食二便清利如常,而患有危險可畏者,此雖未見虛證,或腫瘍未潰,亦宜即從托補。何也。蓋恐困苦日久,無損自虛。若能預固元氣,則毒必易化,膿必易潰,口必易斂,即大羸大潰,猶可望生。若必待虛證疊出,或既潰不能收斂,而後勉力支持,則輕者必重,重者必危,能無晚乎。此腫瘍之有不足也,所繫非細不可不察。

向予長男生,在癸丑及乙卯五月,甫及二周,而患背疽。初起時,背中忽見微腫。數日後,按之則根深漸闊,其大如碗,而皮色不變,亦不甚痛。至十餘日,身有微熱,其勢滋甚,因謀之瘍醫。或云背疽,或云痰氣,咸曰葷腥溫補一毫不可入口。乃投以解毒之藥一劑,而身反大熱,神氣愈困,飲食不進矣。予危懼之甚,因思丹溪有云:癰疽因積毒在臟腑,當先助胃氣為主,使根本堅固,而以行經活血佐之。又曰:但見腫痛,參之脈證,虛弱便與滋補,氣血無虧,可保終吉。是誠確論也。因卻前醫,而專固元氣,以內托其毒。遂用人參三錢,製附子一錢,佐以當歸、熟地、炙甘草、肉桂之屬,一劑而飲食頓進,再劑而神彩如舊,抑何神也。由是弛其口腹,藥食並進,十劑而膿成。以其根深皮厚,復用針出膿甚多,調理月餘而愈。向使傾信庸流,絕忌溫補滋味,專意解毒,則胃氣日竭,毒氣日陷,飲食不進,尚致透隔內潰,則萬萬不保矣。且此兒素無虛病,何敢乃爾。蓋以其既屬陰證,又無實邪見有確真,故敢峻補脾腎,方保萬全。嗚呼。醫之關係,皆是類也。因錄此按,用告將來,以見腫瘍潰瘍,凡虛證未見而但無實熱壅滯可據者,便宜托補如此,則其受益於不識不知,有非可以言語形容者。(新按)

腫瘍不足(二十六)

汪太夫人,年逾八十,腦疽已潰,發背繼生,頭如粟米,脈大無力。此膀胱經濕熱所致,然脈大無力,乃血氣衰也。遂以托裡消毒散數服,稍可。更加參耆之劑。雖瘡起而作渴,此氣血虛甚,以人參、黃耆各一兩,當歸、熟地各五錢,麥冬、五味各一錢,數服渴止而愈。此不有臟腑能言,氣血能告,豈能省悟。病者至死,皆歸於命,深可哀也。又有患者,氣質素實,或有痰不服補劑,然不知膿血內潰,氣血並虛,豈不宜補。余常治瘡,陰用參耆大補之劑,陽書敗毒之名,與服之,俱不中滿,瘡亦隨效。虛甚者,尚加薑桂,甚至附子,未嘗有不效也。(薛按)

潰瘍(二十七)

立齋曰:膿熟不潰者,陽氣虛也,宜補之。瘀血不腐者,宜大補陽氣,更以桑木灸之。膿清不斂者,氣血俱虛,宜大補。膿後食少無睡,或發熱者,虛也,宜補之。倦怠懶言,食少不睡者,虛也,宜補之。寒氣襲於瘡口,不能收斂或陷下不斂者,溫補之。脈大無力,或澀微者,氣血俱虛也,峻補之。出血或膿多,煩躁不眠者,乃亡陽也,急補之。

凡膿潰而清,或瘡口不合,或聚腫不赤,肌寒肉冷,自汗色脫者,皆氣血俱虛也,非補不可。

凡膿血去多,瘡口雖合,尤當補益。務使氣血平復,否則更患他證,必難治療也。

又曰:大抵膿血大泄,當大補血氣為先,雖有他證,以未治之。凡癰疽大潰,發熱惡寒,皆屬氣血虛甚。若左手脈不足者,補血藥當多於補氣藥;右手脈不足者,補氣藥當多於補血藥,切不可發表。

大凡癰疽,全藉血氣為主,若患而不起,或潰而不腐,或不收斂,及膿少或清,皆血氣之虛也,俱宜大補之,最忌攻伐之劑。亦有膿反多者,乃氣血虛而不能禁止也。常見血氣充實之人患瘡者,必腫高色赤,易腐潰而膿且稠,又易於收斂。怯弱之人,多不起發,不腐潰,及難於收斂。若不審察而妄投攻劑,虛虛之禍不免矣。及患後,更當調養。若瘰癧流注之屬,尤當補益也。否則更患他證,必難措治。慎之。

又曰:潰瘍若屬氣血俱虛,固所當補,若患腫瘍而氣血虛弱者,尤宜預補。否則雖潰而不斂矣。又凡大病之後,氣血未復,多致再發,若不調補,必變為他證而危,或誤以瘡毒復發,反行攻伐,則速其不起,深可為戒也。

又曰:若瘡瘍腫焮痛甚,煩躁脈大,則辛熱之劑,不但腫瘍不可用,即潰瘍亦不可用也。

《太平聖惠方》云:凡癰疽膿潰之後,脈微澀遲緩者,邪氣去而真氣將復也,為易愈。若脈來沉細而直者,裡虛而欲變證也。若膿血既去,則當脈靜身涼,腫消痛息,如傷寒表證之得汗也。若反發熱作渴,脈洪數者,此真氣虛而邪氣實也,死無疑矣。

潰瘍有餘(二十八)

潰瘍有餘之證,其辨有四:蓋一以元氣本強,火邪本盛,雖膿潰之後,而內熱猶未盡除,或大便堅實而能食,脈滑者。此其形氣病氣俱有餘,仍宜清利,不宜溫補。火退自愈,亦善證也。一以真陰內虧,水不制火,膿既泄而熱反甚,脈反躁者。欲清之則正氣以虛,欲補之則邪氣愈甚,此正不勝邪,窮敗之證,不可治也。一以毒深而潰淺者,其肌腠之膿已潰,而根盤之毒未動,此乃假頭,非真潰也,不得遽認為潰瘍而概施托補,若誤用之,則反增其害,當詳辨也。又有一種元氣已虛極,似宜補,然其稟質滯濁,肌肉堅厚,色黑而氣道多壅者。略施培補,反加滯悶。若此輩者,真虛既不可補,假實又不可攻,最難調理,極易招怨,是亦不治之證也。總之,潰瘍有餘者,十之一二,故潰瘍宜清者少。腫瘍不足者,十常四五,故腫瘍宜補者多,此亦以癰疽之危險,有關生死者為言,故貴防其未然也。至若經絡浮淺之毒,不過腫則必潰,潰則必收,又何必卷卷以補瀉為辨也,觀者審之。

一男子年逾三十,腹患癰腫,脈數喜冷。齊氏云:瘡瘍腫起堅硬,瘡疽之實也。河間云:腫硬木悶,煩躁飲冷,邪氣在內也。遂用清涼飲倍加大黃,三劑稍緩。次以四物湯加芩、連、山梔、木通,四劑遂潰。更以十宣散去參、耆、肉桂加金銀花、天花粉,漸愈。彼欲速效,自服溫補藥,遂致肚腹俱腫,小便不利。仍以清涼飲治之,膿潰數碗。再以托裡藥而愈。

趙宜人年逾七旬,患鬢疽已潰,焮腫甚痛,喜冷脈實,大便秘澀。東垣曰:煩躁飲冷,身熱脈大,精神昏悶者,皆臟腑之實也。遂以清涼飲一劑,腫痛悉退。更以托裡消毒藥三十餘劑而平。若謂年高潰後,投以補劑,實實之禍不免矣。(薛按)

潰瘍作痛(二十九)

立齋曰:膿出而反痛者,虛也,宜補之。脈數虛而痛者,屬虛火,宜滋陰。脈數實而痛者,邪氣實也,宜泄之。脈實便秘而痛者,邪在內也,宜下之。脈澀而痛者,氣血虛寒也,溫補之。大抵瘡之始作也,先發為腫,氣血鬱積,蒸肉為膿,故多痛。膿潰之後,腫退肌寬,痛必漸減。若反痛者,乃虛也,宜補之。亦有穢氣所觸者,宜和解之;風寒所逼者,宜溫散之。

丁蘭,年二十餘,股內患毒日久,欲求內消。診其脈滑數,知膿已成,因氣血虛不潰,遂刺之。膿出作痛,以八珍湯治之,少可。但膿水清稀,更以十全大補湯加炮附子五分,數劑漸愈。仍服十全大補湯,三十餘劑而痊。

一僧股內患腫一塊,不痛不潰,治以托藥二十餘劑,膿成,刺之作痛。予謂:腫而不潰,潰而反痛,此氣血虛甚也,宜峻補之。彼云:氣無補法。予謂:正氣不足,不可不補,補之則氣化而痛,邪自除。遂以參、耆、歸、朮、熟地黃治之,兩月餘而平。(薛按)

潰瘍發熱(附惡寒三十)

用手摸熱有三法:以輕手捫之則熱,重按之則不熱,是熱在皮毛血脈也。重按之至筋骨之分則熱蒸手極甚,輕手則不熱,是邪在筋骨之間也。不輕不重按之而熱,是熱在筋骨之上,皮毛血脈之下,乃熱在肌肉也。

仲景曰:脈虛則血虛,血虛生寒,陽氣不足也。寸口脈微,為陽不足,陰氣上入陽中,則灑淅惡寒。尺脈弱為陰不足,陽氣下陷入陰中,則發熱也。

王氏曰:病熱而脈數,按之不鼓動,乃寒盛格陽而致之,非熱也。形證似寒,按之而脈氣鼓擊於指下盛者,此為熱甚,拒陰而生病,非寒也。

東垣曰:發熱惡熱,大渴不止,煩躁肌熱,不欲近衣,或目痛鼻干,但脈洪大,按之無力者,非白虎湯證也,此血虛發躁,當以當歸補血湯主之。又有火鬱而熱之證,如不能食而熱,自汗氣短者,虛也,當以甘寒之劑瀉熱補氣。如能食而熱,口舌乾燥,大便難者,當以辛苦大寒之劑下之,以瀉火保水。又曰:晝則發熱,夜則安靜,是陽氣自旺於陽分也。晝則安靜,夜則發熱煩躁,是陽氣下陷入陰中也,名曰熱入血室。晝夜發熱煩躁,是重陽無陰也,當急瀉其陽,峻補其陰。

立齋曰:脈浮或弱而熱,或惡寒者,陽氣虛也,宜補氣。脈澀而熱者,血虛也,宜補血。脈浮數發熱而痛者,邪在表也,宜散之。脈沉數發熱而痛者,邪在裡也,當下之,午前熱者,補血為主;午後熱者,補氣為主。左手脈小於右手而熱者,用血藥多於氣藥;右手脈小於左手而熱者,用氣藥多於血藥。

發熱煩躁(三十一)

王太僕曰:大寒而甚,熱之不熱,是無火也,當治其心。大熱而甚,寒之不寒,是無水也,熱動夏止,悠忽往來,時動時止,是無水也,當補其腎。故心盛則生熱,腎盛則生寒。腎虛則寒動於中,心虛則熱收於內。又熱不勝寒,是無火也,寒不勝熱,是無水也。夫寒之不寒,責其無水;熱之不熱,責其無火。熱之不久,責之心虛;寒之不久,責腎之弱。治者當深味之。

立齋曰:瘡瘍發熱煩躁,或出血過多,或膿潰大泄,或汗多亡陽,或下多亡陰,以致陰血耗散,陽無所依,浮散於肌表之間,而非火也。若發熱無寐者,血虛也,用聖愈湯。兼汗不止,氣虛也,急用獨參湯。發熱煩躁,肉瞤筋惕,血氣俱虛也,用八珍湯。大渴面赤,脈洪大而虛,陰虛發熱也,用當歸補血湯。肢體微熱,煩躁面赤,脈沉而微,陰盛發躁也,用四君加薑、附。

作嘔(三十二)

立齋曰:喜熱惡寒而嘔者,宜溫養胃氣。脈細,腸鳴腹痛,滑泄而嘔者,宜托裡溫中。喜寒惡熱而嘔者,宜降火。脈實便秘而嘔者,宜瀉火。若不詳究其源,而妄用攻毒之藥,則腫者不能潰,潰者不能斂矣。雖丹溪曰,腫瘍時嘔,當作毒氣攻心治之,潰瘍時嘔,當作陰虛補之,殊不知此大概之言耳。況今之熱毒內攻而嘔者,十才一二,脾胃虛寒或痰氣而嘔者,十居八九,故不可執以為言也。又曰:凡癰瘍腫赤痛甚,煩躁脈實而嘔者,為有餘,當下之。若腫硬不潰,脈弱而嘔者,乃陽氣虛弱,當補之。若嘔吐食少者,乃胃氣虛寒,當溫補脾胃。若痛傷胃氣,或感寒邪穢氣而嘔者,雖在腫瘍,當助胃壯氣,若妄用攻伐,多致變證不治。

薛氏《樞要》曰:瘡瘍作嘔,不可泥於熱毒內攻,而概用敗毒等藥。如熱甚焮痛,邪氣實也,仙方活命飲解之。作膿焮痛,胃氣虛也,托裡消毒散補之。膿熟脹痛,氣血虛也,先用托裡散,後用針以泄之。焮痛便秘,熱壅於內也,內疏黃連湯導之。若因寒藥傷胃而嘔者,托裡建中湯。胃寒少食而嘔者,托裡益中湯。中虛寒淫而嘔者,托裡溫中湯。肝木乘脾而嘔者,托裡抑青湯。胃脘停飲而嘔者,托裡清中湯。脾虛自病而嘔者,托裡益黃湯。鬱結傷脾而嘔者,托裡越鞠湯。又曰:大凡諸瘡作嘔,若飲冷便秘是熱毒也,黃連消毒散解之。飲冷便實是胃火也,竹葉石膏湯清之。懶食飲湯是胃虛也,補中益氣湯補之。大便不實,喜飲熱湯是脾胃虛寒也,六君加炮姜以溫之。常見脾胃虛弱者,用前散反心膈陰冷致嘔,而喉舌生瘡,乃腎水枯涸,虛火炎上也,其證甚惡,急用加減八味丸,亦有得生者。

熱毒作嘔,證如劉貴患腹癰,焮痛煩躁脈實作嘔。河間云:瘡瘍者,火之屬,須分內外,以治其本。若脈沉實者,先當疏其內,以絕其源。又曰:嘔噦心煩,脈沉而實,腫硬木悶,或皮肉不變,邪氣在內,宜用內疏黃連湯治之。然做嘔脈實,毒在內也。遂以前湯通利二三行,諸證悉去,更以連翹消毒散而愈。

金臺王時亨,年逾四十,患臂毒焮痛作嘔,服托裡消毒藥愈甚,予用涼膈散二劑頓退,更以四物湯加芩連,四劑而消。(薛按)

胃寒作嘔,證如顧浩室人,年逾四十,患發背,治以托裡藥而潰。忽嘔而瘡痛,胃脈弦緊,彼以為餘毒內攻。東垣云:嘔吐無時,手足厥冷,臟腑之虛也。丹溪云:潰後發嘔不食者,濕氣侵於內也。又云:膿出而反痛,此為虛也,今胃脈弦緊,木乘土位,其虛明矣。予欲以六君子湯加酒炒芍藥、砂仁、藿香治之。彼自服護心散,嘔愈甚,復邀治。仍用前藥,更以補氣血藥,兩月而愈。大抵濕氣內侵,或感穢氣而作嘔者,必喜溫而脈弱,熱毒內攻而作嘔者,必喜涼而脈數。必須辨認明白。亦有大便不實,或腹痛,或膨脹,或嘔吐,或吞酸噯腐,此皆腸胃虛寒也,以理中湯治之。如不應,加熟附子二三片。予嘗飲食少思,吞酸噯腐,諸藥不應,惟服理中湯及附子理中丸有效。蓋此證皆因中氣虛寒,不能運化鬱滯所致,故用溫補之劑,使中氣溫和,自無此證矣。張生患漆瘡作嘔,由中氣虛弱,漆毒侵之,予以六君子湯加砂仁、藿香、酒炒芍藥治之,彼不信,另服連翹消毒散,嘔果甚。復邀治,仍以前藥,外用麻油調鐵鏽末塗之而愈。(薛按)

戴氏曰:如噁心者,無聲無物,欲吐不吐,欲嘔不嘔,雖曰噁心,實非心經之病,皆在胃口上,宜用生薑,蓋能開胃豁痰也。(名元禮南院使)

作渴(三十三)

李氏曰:人病疽多有,愈後發渴而不救者,十有八九;或先渴而後患疽者,尤為難治。急用加減八味丸可免前患。若疽安而渴者,服此丸則渴止。疽安而未渴者,預服此丸,則永不生渴。或未發疽而先發渴者,服此不惟渴止,且疽亦不作,氣血加壯,真神劑也。又曰:癰疽已安之後,或未安之際,口舌燥黃,如雞內金者,乃腎水枯竭,心火上炎。此證最惡。古人云:玉華池竭七朝亡。若誤投以丹藥,則禍在反掌,急用加減八味丸、桑枝煎、五味子湯,以滋補之。又云:一貴人病疽未安而渴作,一日飲水數升。予以加減八味丸治之,諸醫大笑云,此能止渴,我輩當不復業醫。皆用木瓜、紫蘇、烏梅、人參、茯苓、百藥煎等劑,服多而渴愈甚。不得已用此藥,三日渴止,久服遂不復渴,飲食加倍,健於少壯。蓋此藥非出鄙見,自為兒時,聞先君言有人病渴,用渴藥累年不愈,一名醫使服此藥,降心火,生腎水為最。家藏此方,親用嘗驗,患者當知所鑑。(詳《外科精要》)

馬益卿曰:癰疽作渴,乃氣血兩虛,宜用參耆以補氣,當歸、地黃以養血,或用黃耆六一湯,或用忍冬丸。其方以忍冬藤入瓶內,加無灰酒,微火煨一宿,取出曬乾。少加甘草,俱為末,仍用余酒調糊,為丸桐子大。每服百餘丸,溫酒下,兼治五痔諸癭氣。

立齋曰:尺脈大或無力而渴者,宜滋陰降火。上部脈沉實而渴者,宜瀉火。上部脈洪數而渴者,宜降火。胃脈數而渴者,宜清胃火。氣虛不能生津液而渴者,宜補中氣。脈大無力或微弱而渴者,宜補氣血。膿血大泄或瘡口出血而渴者,宜大補氣血。如不應,急用獨參湯。

薛氏《樞要》曰:瘡瘍作渴,若焮腫發熱,便利調和者,上焦熱也,用竹葉石膏湯。腫痛發熱,大便秘澀者,內臟熱也,用四順清涼飲。焮腫痛甚者,熱毒蘊結也,用仙方活命飲。漫腫微痛者,氣血虛壅也,用補中益氣湯。若胃火消爍而津液短少者,用竹葉黃耆湯。若胃氣虛弱不生津液者,用補中益氣湯。若胃氣受傷內無津液者,用七味白朮散。若腎水乾涸作渴,或口舌乾燥者,用加減八味丸。或先口乾作渴,小便頻數,而後患疽,或疽愈後作渴飲水,或舌黃乾硬小便數而疽生者,尤其惡也,苟能逆知其因,預服加減八味丸、補中益氣湯,以滋化源,可免是患。《心法》曰:予治瘡瘍作渴,不問腫潰,但脈數發熱而渴,以竹葉黃耆湯治之。脈不數,不發熱,或脈數無力而渴,或口乾,以補中益氣湯。若脈數而便秘,以清涼飲。若尺脈洪大,按之無力而渴,以加減八味丸,若治口燥舌黃,飲水不歇,此丸尤妙。

瀉痢(三十四)

立齋曰:瘡瘍大便泄瀉,或因寒涼克伐,脾氣虧損。或因脾氣虛弱,食不克化。或因脾虛下陷,不能升舉。或因命門火衰,不能生土。或因腎經虛弱,不能禁止。或因脾腎虛寒,不能司職。所主之法,若寒涼傷脾,六君加木香、砂仁,送二神丸。脾虛下陷,用補中益氣,送二神丸。命門火衰,用八味丸料,送四神丸。腎虛不禁,用姜附湯加吳茱萸、五味。脾腎虛寒,用參附湯,送四神丸。《病機》云:脈沉而細,身不動作,睛不了了,飲食不下,鼻準氣息者,姜附湯主之。身重,四肢不舉者,參附湯主之。仲景云:下痢腸鳴,當溫之。脈遲緊,痛未止,當溫之。大孔痛,當溫之。心痛當救里,可與理中、附子、四逆輩。《精要》云:癰疽嘔吐,腎脈虛者,不治。凡此難治之證,如按前法治之,多有可生者。

御醫王彭峰之內,年逾四十,背疽不起發,泄瀉作嘔,食少厥逆,脈息如無,屬陽氣虛寒。用大補劑加附子、薑、桂,不應。再加附子二劑,瀉愈甚。更以大附子、薑、桂各三錢,參、耆、歸、術各五錢,作一劑,腹內始熱,嘔瀉乃止,手足漸溫,脈息遂復。更用大補而潰,再用托裡而斂。十年後,仍患脾胃虛寒而歿。(薛按)

大便秘結(三十五)

立齋曰:瘡瘍大便秘結,若作渴飲冷,其脈洪數而有力者,屬實火,宜用內疏黃連湯。若口乾飲湯,其脈浮大而無力者,屬氣虛,宜八珍湯。若腸胃氣虛而燥而不通者,宜用十全大補湯培養之。若瘡證屬陽,或因入房傷腎,而不通者,宜用前湯加姜附回陽,多有得生者。若飲食雖多,大便不通,而肚腹不脹者,此內火消爍,切不可通之。若肚腹痞脹,而直腸乾涸不通者,宜用豬膽汁導之。若誤行疏利,復傷元氣,則不能潰斂。經曰:腎開竅於二陰,藏精於腎。津液潤則大便如常。若潰瘍有此,因氣血虧損,腸胃乾涸,當大補為善,設若不審虛實,而一於疏利者,鮮有不誤。若老弱或產後而便難者,皆氣血虛也,豬膽汁最效。甚者多用之。更以養氣血藥助之,萬不可妄行攻伐。

居賓鷗,仲夏患發背,黯腫尺余,皆有小頭如鋪粟狀,四日矣。此真氣虛而邪氣實也。遂隔蒜灸之,服活命飲二劑,其邪頓退。乃純補其真陰,又將生脈散以代茶飲,瘡邪大退。余因他往三日,復視之,飲食不入,中央肉死,大便秘結,小便赤濁。余曰:中央肉死,毒氣盛而脾氣虛也。大便不通,腸虛而不能傳送也。小便赤濁,脾虛而火下陷也治亦難矣。彼始云:莫非間斷補藥之過也。余曰:然。乃急用六君子加當歸、柴胡、升麻,飲食漸進,大便自通。外用烏金膏,塗中央三寸許,四周紅腫漸消,中央黑腐漸去。乃敷當歸膏,用地黃丸與前藥間服,將百劑而愈。(薛按)

小便淋澀不利(三十六)

立齋曰:瘡瘍,小便淋漓頻數,或莖中澀者,腎經虧損之惡證也,宜用加減八味丸,以補陰。足脛逆冷者,宜用八味丸,以補陽。若小便頻數而黃者,宜用四物湯加參、朮、麥門、五味,以滋肺腎。若小便短而少者,宜用補中益氣加山藥、麥門、五味,以補脾肺。若熱結膀胱而不利者,宜用五淋散,以清熱。若脾氣燥熱而不能化者,宜用黃芩清肺飲,以滋陰。若膀胱陰虛,陽無以生者,宜用滋腎丸。若膀胱陽虛,陰無以化者,宜用六味地黃丸。腎虛之患,多傳此證,非滋化源則不救。若用黃柏知母反瀉其陽,是速其危也。若老人陰痿思色,精氣內敗,莖中痛而不利者,用加減八味丸加車前子、牛膝。不應,更加附子,多有復生者。若精已竭而復耗之,大小便中牽痛,愈痛則愈便,愈便則愈痛,以前藥加附子,亦有復生者。王太僕云:無陰則陽無以化,無陽則陰無以生。當滋其化源,若專用淡滲,復損真陰,乃速其危也。

發痙(三十七)

立齋曰:瘡瘍發痙,因氣血虧損,或為外邪所搏,或內虛鬱火所致。其形則牙關緊急,四肢勁強,或腰背反張,肢體抽搐。其有汗而不惡寒者,曰柔痙。風能散氣,故有汗也。其無汗而惡寒者,曰剛痙。寒能澀血,故無汗也。皆由亡血過多,筋無所養,故傷寒汗下過多,與潰瘍、產後多患之,乃敗證也。若大補氣血,多有可治者;若作風治,速其危也。

痙論法,俱詳見《雜證謨十二卷·痙證門》,所當參閱。

無寐(三十八)

立齋曰:瘡瘍潰後無寐,發熱煩躁,血虛也,聖愈湯。自汗不止無寐,氣虛也,四君子加黃耆、五味子。發熱煩躁,肉瞤筋惕,氣血虛也,八珍湯。大渴面赤,脈洪大而浮,陰虛發熱也,當歸補血湯。肢體微熱,煩躁面赤,脈沉微,陰盛發躁也,四君加姜附。

瘡瘍出血(三十九)

立齋曰:瘡瘍出血,因五臟之氣虧損,虛火動而錯經妄行也。當求其經,審其因而治之。若肝熱而血妄行者,宜四物加炒山梔、芩、朮、丹皮。肝虛而不能藏血者,六味地黃丸。心虛而不能主血者,四物加炒黃連、丹皮、苓、術。脾虛熱而不能統血者,四君子加炒梔子、丹皮。若脾經鬱結,用歸脾湯加五味子。脾肺氣虛,用補中益氣湯加五味子。氣血俱虛,用十全大補湯。陰火動者,用六味丸加五味子。大凡失血過多,見煩躁發渴等證。勿論其脈,急用獨參湯,以補氣。經云:血生於氣。苟非參耆歸術,甘溫等劑,以生心肝之血,決不能愈。若發熱脈大者,不治。凡患血證,皆當以犀角地黃湯為主。

戒忌調護(四十)

李氏云:病疽之人,當戒酒面、炙爆醃臘、生冷油膩、雞鵝魚腥之類。若起居七情,尤為深戒。必令臥室潔淨馨香,使氣血流暢。仍忌僧道孝子,產婦經婦,及雞犬貓畜。之類若背疽難於隱几,宜用綠豆十斗做一袋,隱伏其上,以解毒涼心也。又曰:大凡臟腑已利,瘡毒已潰,氣血既虛,最當調護,若發熱而服涼藥,無不致禍。

立齋曰:綠豆性寒,主丹毒煩熱、風疹或金石所發。實熱煩渴,飲食如常,證屬純陽者,極宜用之,否則不可輕用也。又曰:瘡瘍食肉,乃自棄也。瘡瘍之毒,發於營氣,今反助之,與自棄何異。雖用藥施治,亦不能愈。

東垣云:胃為五臟之根本。胃氣一傷,諸證皆虛,七惡蜂起,可不慎哉。

愚按:瘡瘍當忌葷腥,然以愚見言之,則惟熱火證及疔毒陽癰,則毫不可犯,宜切慎之。至若營衛大虛,而毒不能化,肉不能長,凡宜溫宜補等證,豈亦不宜滋補乎。故古人號黃耆為羊肉,則既宜黃耆,未有不宜羊肉者。惟豬肉、牛肉、醇酒及傷脾助濕等物,則不可不忌。

陰陽證變(四十一)

太監劉關,患發背,腫痛色紫,診其脈息沉數。陳良甫云:脈細發熱而痛者,發於陽也。且瘡瘍赤甚則紫,即火極似水也。詢之,嘗服丹石藥半載,乃積溫成熱所致。遂以內疏黃連湯再服,稍平。更用排膿消毒藥乃豬蹄湯、太乙膏而愈。經曰:色與脈當相參應治之者。在明亢害承製之理,陰陽變化之機焉耳。

舉人潘光甫,年四十,患腦疽焮腫,診其脈沉靜。予謂此陽證陰脈,斷不起,已而果然。蓋瘡瘍之證,雖屬心火,尤當分表裡虛實。果元氣充實,內有實火者,寒劑或可責效。若寒涼過度,使胃寒脾弱,陽證變陰,或結而不潰,潰而不斂,陰陽乖戾,水火交爭,死無日矣。(薛按)

論列方(外科上)

參附湯(補三七) 托裹散(外四三) 八珍湯(補十九) 六君子湯(補五) 聖愈湯(補九一) 歸脾湯(補三二) 回陽湯(外三七) 八味丸(補一二一) 敗毒散(散三六) 沖和湯(外二四) 四神丸(熱一五一) 流氣飲(外五五) 五淋散(寒百十七) 五香渴(末入,即外五一方) 姜附湯(熱三二) 四君子湯(補一) 獨參湯(補三五) 四物湯(補八) 理中湯(熱一) 六味丸(補百二十) 滋腎丸(寒一六三) 護心散(外七二) 二神丸(熱百五十) 清涼飲(外九十) 麻黃湯(散一) 涼膈散(痘八三) 清胃散(寒五四) 十宣散(痘十四)清陰湯(外八五) 白虎湯(寒二) 離金散(外六七) 漏蘆湯(外九五) 奪命丹(外七七) 蠟礬丸(外七四) 忍冬酒(外百二) 槐花酒(外百四) 通志酒(外百六) 國老膏(外六八) 桑枝煎(外百九) 掣甘草湯(外六八) 五味子湯(補五七) 神仙截法(外百十)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仙方活命飲(外一) 人參黃耆湯(外二六)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托裹消毒散(外二) 托裡溫中湯(外十二) 托裡健中湯(外十一) 托裡清中渴(外十六) 托裡益黃湯(外十五) 托裡益中湯(外十三) 托裡抑青湯(外十七) 托裡越鞠湯(外十九) 托裡溫經湯(外十四) 七味白求散(小七) 丁香柿蒂散(熱六四) 黃耆六一湯(補四九) 當歸補血湯(補四四) 加減八味丸(外三八) 人參養營湯(補二一) 人參平肺散(寒三七) 人參理中湯(熱一) 人參敗毒散(散三六) 附子理中湯(外三四) 竹葉黃耆湯(寒七) 黃連消毒散(外六十) 黃連解毒湯(寒一) 竹葉石膏湯(寒五) 連翹消毒散(外六一) 內疏黃連湯(外九三) 五香連翹渴(外五一) 四順清涼飲(攻二五) 黃芩清肺飲(寒三八) 內固金粉散(外七三) 犀角地黃湯(外四六) 乳香定痛丸(外五七) 犀角升麻湯(外四七) 香砂六君湯(補七) 神仙熏照方(外一二二) 附子餅(外百十六) 豆豉餅(外百十七) 桑枝灸(外百二十) 蔥熨法(外一二一) 隔蒜灸(外百十五) 騎竹馬法(外百十四) 針頭散(外一四四) 降癰散(新因三六) 麥飯石膏(外一三九) 烏金膏(外一四二) 陰陽散(外一三三) 抑陰散(外一三一) 抑陽散(外一三二) 豬蹄湯(外一二五) 當歸膏(外三一四) 神異膏(外三百十)

卷之四十七賢集·外科鈐(下)

外科鈐(下)

發背(四十二)

發背,屬督脈膀胱經,凡陰虛火盛,或醇酒厚味,或鬱怒房勞,或丹石熱毒,皆能致之。若腫赤痛甚,脈洪數而有者,熱毒之證也,為易治。若漫腫微痛,色黯作渴,脈雖洪數而無力者,陰虛之證也,為難治。若不腫不痛,或漫腫色黯,脈微細者,陽氣虛甚也,尤為難治。大抵發背之證,其名雖多,總惟陰陽二證為要。若發一頭或二頭,其形焮赤腫高,發熱疼痛,頭起者為癰,屬陽易治。若初起一頭如粟,不腫不赤,悶痛煩躁,大渴便秘,睡語咬牙,四五日間,瘡頭不計其數,瘡口各含如粟形,如蓮蓬,故名蓮蓬髮。積日不潰,按之流血。至數日或八九日,其頭成片,所含之物俱出,通結一衣,揭去又結,其口共爛為一瘡,其膿內攻,其色紫黯者,為疽。屬陰,難治。且此證不可大痛,又不可不痛,若見煩悶者,多不治。總之,瘡瘍雖云屬火,然未有不由陰虛而致者,故經云:督脈經虛從腦而出,膀胱經虛從背而出。故不可專泥於火。

陳良甫曰:背疽之源有五:一天行,二瘦弱氣滯,三怒氣,四腎氣虛,五飲冷酒,食炙爆,服丹藥。

立齋曰:大抵發背之證,雖發熱疼痛,形勢高大,煩渴不寧,但得脈息有力,飲食頗進,可保無虞。其膿一潰,諸證悉退,多有因膿不得外泄,以致疼痛,若用敗毒寒藥攻之,反致誤事。若有膿,急針之,膿一出,苦楚即止。膿未成而熱毒作痛者,可用解毒之藥。亦有腐潰尺余者,若無惡證,則投以大補之劑,肉最易生,亦無所妨。惟忌腫不高,色不赤,不焮痛,脈無力,不飲食,腫不潰,腐不爛,膿水清,或膿多不止,皆屬元氣虛也,為難治,宜峻補之。其或膿血既泄,腫痛尤甚,濃水臭敗,煩躁時嗽,腹痛渴甚,瀉利無度,小便如淋,乃惡證也,皆不可治。

又《灸法》曰:予常治發背,不問日期陰陽腫痛,或不痛,或痛甚,但未成膿,或不潰者,即與灸之,隨手取效。或麻木者,明灸之,毒氣自然隨火而散。或瘡頭如黍者,灸之尤效,亦有數日色尚微赤,腫尚不起,痛不甚,膿不作者,尤宜多灸,勿拘日期。更服甘溫托裡藥,切忌寒涼之劑。其有勢未定者,或先用箍藥圍之,若用烏金膏點患處尤妙。凡人初覺發背,赤熱腫痛,莫辨其頭者,但以濕紙覆其上,立候視之,其紙有先干處,即是結癰頭也。取大蒜切成片如二三錢厚薄,安於頭上,用大艾炷灸之,三壯換一蒜片,痛者灸至不痛、不痛灸至痛時方止。最要早覺早灸為上。一日二日,十灸十活,三日四日六七活,五日六日三四活,過七日則難為力矣。若有十數頭作一處者,即用大蒜研成膏,作薄餅鋪頭上,聚艾於蒜餅上燒之,亦能活也。若背上初發赤腫一片,中間有一片黃粟米頭子,便用獨蒜切去兩頭,取中間半寸厚者,正安於瘡上,灸十四壯,多至四十九壯。蓋如此惡證,惟隔蒜灸及塗烏金膏有效。又《治法》曰:腫硬痛深脈實者,邪在內也,可下之。腫高焮痛脈浮者,邪在表也,宜托之。焮痛煩躁或咽乾,火在上也,宜瀉之。腫高或不作膿者,邪氣凝結也,宜解之。腫痛飲冷,發熱睡語者,火也,宜清之。不作膿或不潰不斂者,陽氣虛也,宜補之。瘀肉不腐,或積毒不解者,陽氣虛也,宜助陽氣。膿多或清者,氣血俱虛也,宜峻補之。脈浮大或澀,而肌肉遲生者,氣血俱虛也,宜補之。右關脈弱,而肌肉遲生者,宜補脾胃。

又《諸毒治法》曰:如頭痛有表證者,宜先服人參敗毒散一二劑。如焮痛發熱脈數者,用金銀花散、槐花酒、神功托裡散。如疼痛腫硬脈實者,以清涼飲、仙方活命飲、苦參丸。腫硬木悶,疼痛發熱,煩躁飲冷便秘,脈沉實者,內疏黃連湯,或清涼飲。大便已通,欲其作膿,宜仙方活命飲、托裡散、蠟礬丸,外用神異膏。如飲食少思,或不甘美,用六君子湯加藿香,連進三五劑,更用雄黃解毒散洗患處,每日用烏金膏塗瘡口處。俟有瘡口,即用紙作捻蘸烏金膏紝入瘡內。若有膿為脂膜間隔不出,或作脹痛者,宜用針引之。腐肉堵塞者去之,若瘀肉腐動,用豬蹄湯洗之。如膿稠或痛,飲食如常,瘀肉自腐,用消毒與托裡藥相兼服之,仍用前二膏塗貼。若腐肉已離好肉者,宜速去之。如膿不稠不稀,微有疼痛,飲食不甘,瘀肉腐遲,更用桑柴灸之,亦用托裡藥。若瘀肉不腐,或膿清稀,不焮痛者,急服大補之劑,亦用桑木灸之,以補接陽氣,解散郁毒。常觀患疽稍重未成膿者,不用蒜灸之法,及膿熟不開,或待腐肉自去,則多致不救。大抵氣血壯實,或毒少輕者,可假藥力,或自腐潰。若怯弱之人,熱毒中隔,內外不通,不行針灸,藥無全功矣。此證若膿已成,急宜開之,否則重者潰通臟腑,腐爛筋骨。若使透膈則不可治。輕者延潰良肉,難於收功,因而不斂者多矣。

又《諸補治法》曰:若腫焮作痛,寒熱作渴,飲食如常,此形氣病氣俱有餘也,先用仙方活命飲,後用托裡消毒散解之。漫腫微痛,或色不赤,飲食少思,此形氣病氣俱不足也,用托裡散調補之。不作膿或膿成不潰,陽氣虛也,托裡散倍加肉桂、參、耆。膿出而反痛,或膿清稀,氣血俱虛也,八珍湯。惡寒形寒,或不收斂,陽氣虛也,十全大補湯。晡熱內熱或不收斂,陰血虛也,四物加參朮。作嘔欲嘔,或不收斂,胃氣虛也,六君加炮姜。食少體倦,或不收斂,脾氣虛也,補中益氣湯加茯苓、半夏。肉赤而不斂,血熱也,四物加山梔、連翹。肉白而不斂,脾虛也,四君加酒炒芍藥、木香。小便頻數者,腎陰虧損也,加減八味丸。大抵病毒勢甚,若妄用攻劑,怯弱之人必損元氣,因而變證者眾矣。

又《三證治法》曰:若初患未發出,而惡寒疼痛,作渴飲冷,此邪氣內蘊也,仙方活命飲。若口乾飲熱,漫腫微痛,此元氣內虛也,托裡消毒散。若飲食少思,肢體倦怠,此脾胃虛弱也,六君子湯,如未應,加薑、桂。其有死者,乃邪氣盛,真氣虛而不能發出也,在於旬余之間見之。若已發出,用托裡消毒散。不腐潰,用托裡消毒散。如不應,急宜溫補脾胃。其有死者,乃真氣虛而不能腐潰也,在於二旬之間見之。若已腐潰,用托裡散以生肌。如不應,急溫補脾胃。其有死者,乃脾氣虛而不能收斂也,在於月餘見之。此三證雖不見於經籍,余嘗治而歷驗者。

《千金方》灸法治發背,已潰未潰者,用淡豆豉以水和搗成硬泥,依腫大小作餅三四分厚。如已有瘡孔,勿置瘡孔上,但四布豆餅,列艾其上灸之,使微熱,勿令破肉,如熱痛急少起之,日灸二度。如先有瘡孔,孔出汁即瘥。

一、驗透膈法,凡背疽大潰,欲驗穿透內膜者,不可用皂角散嚏法,但以紙封患處,令病者用意呼吸,如紙不動者,未穿透也。倘用取嚏法鼓動內膜,則反致穿透,慎之慎之。

都憲周弘岡,背患疽腫而不潰,脈大而浮,此陽氣虛弱而邪氣壅滯也,用托裡散倍加參、耆。反內熱作渴,脈洪大鼓指,此虛火也,用前散急加肉桂。脈證頓退,仍用托裡而愈。若以為熱毒而用寒藥則誤矣。

上舍張克恭,患此,內服外敷皆寒涼敗毒,遍身作痛,欲嘔少食,晡熱內熱,惡寒畏寒。余曰:遍身作痛,營衛虛而不能營於肉裡也。欲嘔少食,脾胃虛寒而不能消化飲食也。內熱晡熱,陰血內虛而陽氣陷於陰分也。惡寒畏寒,陽氣虛弱而不能衛於肌肉也。此皆由脾胃之氣不足所致。遂用補中益氣湯,諸證漸退。更以十全大補湯,腐肉漸潰。又以六君子湯加芎、歸,肌肉頓生而愈。

府庠彭碧溪,患腰疽,服寒涼敗毒之藥,色黯不痛,瘡頭如鋪黍,背重不能安寢,耳聵目白,面色無神,小便頻澀,作渴迷悶,氣粗短促,脈浮數,重按如無。余先用滋水之藥一劑,少頃便利渴止,背即輕爽。乃砭出瘀血,以艾半斤許,明灸患處,外敷烏金膏,內服參、耆、歸、朮、肉桂等藥。至數劑,元氣稍復,自疑肉桂辛熱,一日不用,手足並冷,大便不禁,仍用肉桂及補骨脂二錢,肉豆蔻一錢,大便復常,其肉漸潰。更用當歸膏以生肌肉,八珍湯以補氣血而愈。

上舍蔡東之,患此,余用托裡之藥而潰,瘡口尚未全斂。時值仲冬,且兼咳嗽。余曰:瘡口未斂,脾氣虛也,咳嗽不止,肺氣虛也,法當補其母。一日與之同宴,見忌羊肉,余曰:補可去弱,人參羊肉之類是也,最宜食之。遂每日不徹,旬余而瘡斂,嗽亦頓愈矣。

一男子,年逾五十,患發背色紫腫痛,外皮將潰,寢食不安,神思甚疲,用桑柴灸患處出黑血,即鼾睡覺,而諸證如失。服仙方活命飲二劑,又灸一次,膿血皆出。更進二劑,腫痛大退,又服托裡消毒散數劑而斂。夫瘡勢熾甚,本宜峻劑攻之,但年老血氣衰弱,況又發在肌表,若專於攻毒,則胃氣先損必反誤事。(薛按)

予長男於一周患背疽,治按在腫瘍條中。(新按)

論外通用方

神仙熏照法(外一二三)

腦疽(四十三)

立齋曰:腦疽,屬膀胱經積熱,或濕毒上壅,或陰虛火熾,或腎水虧損,陰精消涸所致。若腫痛未作膿者,宜除濕消毒。大痛或不痛,或麻木者,毒甚也,隔蒜灸之,更用解毒藥。腫痛便秘者,邪在內也,宜泄之。不甚痛,或不做膿者,虛也,托裡為主。膿成脹痛者,針之,更以托裡。上部脈數,實而痛者,宜降火。上部脈數虛而痛者,宜滋陰降火為主。尺部脈數而作渴者,滋陰降火。脈數而虛細無力,或膿清,或不斂,或膿多者,大補血氣。不作膿,或不潰者,托裡藥主之。煩躁飲冷,脈實而痛者,宜瀉火。

又《治法》曰:初起腫赤痛甚,煩渴飲冷,脈洪數而有力,乃濕熱上壅,當用黃連消毒散,並隔蒜灸,以除濕熱。若漫腫微痛,渴不飲冷,脈洪數而無力,乃陰虛火熾,當用六味丸,及補中益氣湯,以滋化源。若口乾舌燥,小便頻數,或淋漓作痛,乃腎水虧損,急用加減八味丸,及前湯,以固根本,而引火歸經。若不成膿,不腐潰,陽氣虛也,四君加歸耆。若不生肌,不收斂,脾氣虛也,十全大補湯。若色黯不潰,或潰而不斂,乃陰精消涸,名曰腦爍,為不治。若攻補得宜,亦有可愈。大凡腫焮痛甚,宜活命飲,隔蒜灸之,以解散瘀血,撥引郁毒。但艾炷宜小而少,若欲其成膿腐潰生肌收斂,並用托裡為主。

李氏曰:腦疽及頸項有疽,不可用隔蒜灸,恐引毒上攻,宜灸足三里穴五壯,氣海穴三七壯,仍服涼血化毒之藥,或以騎馬穴法灸之。凡頭項咽喉生疽,古法皆為不治,若用此法,多有生者。如五香連翹漏蘆等湯、國老膏、萬金散,皆可選用。(見《外科精要》)

一老人患此,色赤腫痛,脈數而有力,與黃連消毒散二劑少退,更與清心蓮子飲四劑而消。

一男子腫痛脈數,以荊防敗毒散二劑而痛止,更以托裡消毒藥而消。

一男子焮腫疼痛,發熱飲冷,脈洪數,與涼膈散二劑而痛止,以金銀花散四劑而潰,更以托裡藥而愈。

一老婦,稟壯實,潰而痛不止,脈實便秘,以清涼飲二劑而痛止,更以托裡消毒藥而愈。

一婦人,冬間患此,腫痛熱渴,余用清熱消毒潰之而愈。次年三月,其舌腫大,遍身發疔如葡萄,不計其數,手足尤多,乃脾胃受毒也。先各刺出黑血,隨服奪命丹七粒,出鼻汗,瘡熱益甚,便秘二日。與大黃、芩、連各三錢,升麻、白芷、出梔、薄荷、連翹各二錢,生甘草一錢,水煎三五沸,服之,大小便出,臭血甚多,下體稍退。乃磨入犀角汁再服,舌本及齒縫出臭血,諸毒乃消。更以犀角地黃湯而愈。

一婦人患前證,口乾舌燥,內服清熱,外敷寒涼,色黯不臖,胸中氣噎,此內真寒而外假熱也。彼疑素有痰火,不欲溫補,余以參耆各五錢,薑桂各二錢,一劑頓潰。又用大補藥而愈。

一男子頭項俱腫,雖大潰,腫痛益甚,兼作瀉,煩躁不睡,飲食少思,其勢可畏。診其脈則毒尚在。與仙方活命飲二劑,腫痛退半,與二神丸及六君子湯加五味子、酸棗仁四劑,諸證少退,飲食少進,睡亦少得。又與參苓白朮散數服,飲食頓進。再與十全大補湯加金銀花、白芷,月餘而瘥。(薛按)

耳瘡(四十四)

立齋曰:耳瘡,屬少陽三焦經,或足厥陰肝經,血虛風熱,或肝經燥火風熱,或腎經虛火等因。若發熱焮痛,屬少陽厥陰風熱,用柴胡清肝散。若內熱癢痛,屬二經血虛,用當歸川芎散。若寒熱作痛,屬肝經風熱,用小柴胡湯加山梔、川芎。若內熱口乾,屬腎經虛火,用加減地黃丸。如不應,用加減八味丸,余當隨證治之。

愚按,薛氏所治耳證,凡氣虛者,以補中益氣湯加山梔、黃芩。血虛者,用八珍湯加柴胡、丹皮。肝火血虛者,用梔子清肝散。怒動肝火者,用加味逍遙散。肝脾受傷者,朝用加味歸脾湯,暮用加味逍遙散。此其治之大約也。予嘗治一儒者,年近三旬,素有耳病,每年常發,發必腫潰。至乙亥二月,其發則甚,自耳根下連頸項,上連頭角,耳前耳後莫不腫痛。諸醫之治,無非散風降火。至一月後,稠脹鮮血自耳迭出,每二三日必出一酒鍾許。然膿出而腫全不消,痛全不減,枕不可近,食不可加,氣體俱困,自分其危,延余治之。察其形氣,已大不足。察其病體,則腫痛如舊,仍若有餘。察其脈息則或見弦急,或見緩弱。此非實熱可知,然脈不甚緊而或時緩弱,亦得潰瘍之體,尚屬可治。遂先以六味湯二三劑,而元氣稍振;繼以一陰煎加牛蒡、茯苓、澤瀉,仍倍加白蒺藜為君,服五十餘劑,外用降癰散,晝夜敷治,兩月而後愈。蓋此證雖似潰瘍有餘,而實以肝腎不足,上實下虛一奇證也,故存識之。(薛按)

鬢疽(四十五)

立齋曰:鬢疽屬肝膽二經怒火,或風熱血虛所致。若焮痛或發熱者,宜祛風清熱。焮痛發寒熱,或拘急者,發散表邪。作膿焮痛,托裡消毒。膿已成作痛者,針之。不作膿或膿成而不潰者,俱宜托裡。不斂或膿清者,宜峻補之。

又《治法》曰:若發熱作渴者,用柴胡清肝散。腫臖痛甚者,仙方活命飲。若大勢已退,餘毒未散,用參苓歸術為主,佐以川芎、白芷、金銀花以速其膿。膿成仍用參苓之類,托而潰之。若欲其生肌收斂,腎虛者六味丸,血虛者四物湯加參耆,或血燥者四物湯,或水不能生木者六味地黃丸,氣虛者用補中益氣湯,皆當滋其化源為善。

痄腮(四十六)

立齋曰:痄腮,屬足陽明胃經,或外因風熱所乘,或內因積熱所致。若腫痛寒熱者,白芷胃風湯。內熱腫痛者,升麻黃連湯。外腫作痛,內熱口乾者,犀角升麻湯。內傷寒涼不能消潰者,補中益氣湯。發熱作渴,大便秘結,清涼飲。表裡俱解而仍腫痛者,欲作膿也,托裡散。若飲食少思,胃氣虛弱者,六君子湯。肢體倦怠,陽氣虛弱也,補中益氣湯。膿毒既潰,腫痛不減,熱毒未解也,托裡消毒散。膿出而反痛,氣血虛也,參耆內托散。發熱晡熱,陰血虛也,八珍湯。惡寒發熱,氣血俱虛也,十全大補湯。若焮腫痛連耳下者,屬手足少陽經,當清肝火。若連頤及耳後者,屬足少陰經虛火,當補腎水。此證而有不治者,多泥風熱,用克伐之劑耳。

瘰癧(四十七)

瘰癧之病,屬三焦肝膽等經風熱血燥,或肝腎二經精血虧損,虛火內動。或恚怒憂思,氣逆於肝膽二經。二經常多氣少血,故怒傷肝,則木火動而血燥,腎陰虛則水不生木而血燥。血燥則筋病,肝主筋也,故累累然結若貫珠。其候多生於耳前後,連及頤頷,下至缺盆,及胸腋之側,又謂之馬刀。其初起如豆粒,漸如梅李核,或一粒,或三五粒。按之則動而微痛,不甚熱,久之則日以益甚。或頸項強痛,或午後微熱,或夜間口乾,飲食少思,四肢倦怠,或堅而不潰,或潰而不合,皆由氣血不足,故往往變為癆瘵。《外臺秘要》云:肝腎虛熱則生癧。《病機》云:瘰癧不繫膏粱丹毒火熱之變,總因虛勞氣鬱所致。止宜以益氣養營之藥調而治之,其瘡自消,蓋不待汗之下之而已也。若不詳脈證虛實之異,而概用追蝕攻下及流氣飲、十宣散之屬,則必犯經禁病禁,以致血氣愈損,必反為敗證矣。若脈洪大,以元氣虛敗為不治。若面色㿠白為金剋木,亦不治。若眼內赤脈貫瞳人,見幾條則幾年死。使不求本而妄用伐肝之劑則誤矣,蓋伐肝則脾土先傷,脾傷則損五臟之源矣。可不慎哉。

齊氏曰:瘰癧結核初覺時,宜內消之。如經久不除,氣血漸衰,肌寒肉冷,或膿汁清稀,毒氣不出,瘡口不含,聚腫不赤,結核無膿,外證不明者,並宜托裡。膿未成者,使膿早成;膿已潰者,使新肉早生。血氣虛者,托裡補之。陰陽不和者,托裡調之。大抵托裡之法,使瘡無變壞之證,所以宜用也。

丹溪曰:瘰癧必起於足少陽一經,不守禁忌,延及足陽明經。食味之厚,鬱氣之久,曰毒,曰風,曰熱,皆此三端。拓引變換,須分虛實,實者易治,虛者可慮。此經主決斷,有相火,且氣多血少,婦人見此,若月水不調,寒熱變生,稍久轉為潮熱,自非斷欲食淡,神醫不能療也。

立齋曰:焮腫脈沉數者,邪氣實也,宜泄之。腫痛憎寒發熱,或拘急者,邪在表也,宜發散。因怒結核,或腫痛,或發熱者,宜疏肝行氣。腫痛脈浮數者,祛風清熱。脈澀者,補血為主,脈弱者,補氣為主。腫硬不潰者,補氣血為主。抑鬱所致者,解鬱結,調氣血。潰後不斂者,屬氣血俱虛,宜大補。虛勞所致者,補之。因有核而不斂者,腐而補之。脈實而不斂,或不消者,下之。

又《治法》曰:若寒熱焮痛者,此肝火風熱而氣病也,用小柴胡湯以清肝火,並服加味四物湯以養肝血。若寒熱既止,而核不消散者,此肝經火燥而血病也,用加味逍遙散以清肝火,六味地黃丸以生腎水。若腫高而稍軟,面色萎黃,皮膚壯熱,膿已成也,可用針以決之,及服托裡之劑。若經久不愈,或愈後復發,膿水淋漓,肌肉羸瘦者,必純補之劑,庶可收斂,否則變成九瘺。《內經》曰:陷脈為瘺,留連肉腠,即此病也。外用豆豉餅、琥珀膏,以驅散寒邪,補接陽氣;內服補中益氣湯、六味丸,以滋腎水,培肝木,健脾土,亦有可愈者。

又《治法》曰:大抵此證原屬虛損,若不審虛實,而犯經禁病禁,則鮮有不誤。常治此證,先以調經解鬱,更以隔蒜灸之,多自消。如不消,即以琥珀膏貼之。俟有膿,即針之,否則變生他處。設若兼痰兼陰虛等證,只宜加兼證之劑,不可干擾余經。若氣血已復而核不消,卻服散堅之劑至月餘,不應,氣血亦不覺損,方進必效散,或遇仙無比丸,其毒一下即止二藥。更服益氣養營湯,以調理之。若瘡口不斂,宜用豆豉餅灸之,用琥珀膏貼之。若氣血俱虛,或不慎飲食起居七情者,俱不治。然此證以氣血為主,氣血壯實者不用追蝕之劑,彼亦能自腐,但取去之,亦使易於收斂。若氣血虛者,不先用補劑,而數用追蝕之藥,適足以敗之矣。若發寒熱,眼內有赤脈貫瞳人者,不治。

灸瘰癧法,取肩尖、肘尖骨縫交接處各一穴,即手陽明經肩髃、曲池二穴也,各灸七壯,在左灸左,在右灸右,左右俱病者,俱灸之。余常用之甚效,薛氏以曲池云肘髎,似亦未的也。

又《薛氏經驗方》云:治瘰癧已成未成,已潰未潰者,以手仰置肩上,微舉起,則肘骨尖自見,即是灸處。灸以三四十壯為度,更服益氣養營湯,灸三次,瘡自除。如患三四年不愈者,辰時灸至申時,三灸即愈,更服補劑。按此法乃單灸曲池,以多為貴也。然但用前法而已妙矣,尚有未應者,又當以此法治之。又曰:此治瘰癧之秘法。凡男子婦人若困恚怒傷肝,氣血壅遇而不愈者,宜灸此穴,以疏通經絡。如取此穴,當以指甲掐兩肘兩肩四所,患處覺有痠麻方是其穴。

又法灸瘰癧未成膿者,用大蒜切片三錢厚,安患處,用艾壯於蒜上灸之,每三五壯即換蒜再灸。每日灸十數蒜片,以拔郁毒。如破久不合,更以江西豆豉為末,以唾津和作餅,如前灸之,以助陽氣。內服補藥,外貼琥珀膏,或太乙膏,瘡口自合。又或瘡口已破,核不腐,則瘡口不能斂,或貼琥珀膏不應,須用針頭散敷之,以去腐肉。再以如神散敷之,更服益氣養營湯。若氣血虛者,先服益氣養營湯。待血氣稍充,方用針頭散,仍服前湯。

一男子患而腫硬,久不消,亦不做膿,服散堅敗毒藥不應,令灸肩尖、肘尖二穴,更服益氣養營湯,月餘而愈。

一婦人久潰發熱,月經每過期且少,用逍遙散兼前湯兩月餘,氣血復而瘡亦愈。但一口不收,敷針頭散,更灸前穴而痊。常治二三年不愈者,連灸三次,兼用托裡藥必愈。

一婦人因怒結核腫痛,察其氣血俱實,先以必效散下之,更以益氣養營湯三十餘劑而消。常治此證,虛者先用益氣養營湯,待其氣血稍充,乃用必效散,取去其毒,仍進前藥,無不效者。

田氏婦,年逾三十,瘰癧已潰不愈,與八珍湯加柴胡、地骨皮、夏枯草、香附、貝母,五十餘劑,形氣漸轉,更與必效散二服,瘡口遂合,惟氣血未平,再與前藥三十餘劑而愈。後田生執此方不問虛實,概以治人,殊不知散中斑蝥性毒,雖治瘰癧,多服則損元氣。若氣血實者,先用此下之,而投補劑或可愈。若虛而用下藥,或用追蝕藥,瘀血雖去,而瘡口不合,反致難治。(俱薛按)

治瘰癧痰核方,凡瘰癧初起未甚者,即宜服此,或加夏枯草更佳。

用忍冬花、蒲公英各四五錢,以水二碗同煎湯,朝夕代茶飲之,十餘日漸消。然此藥但可治標,若欲除根,必須灸肩髃、曲池二穴。

疔瘡(四十八)

齊氏曰:夫疔瘡者,以其瘡形如丁蓋之狀者是也。古方之論,凡有十種。華元化之論,有五色疔,《千金方》說疔有十三種,以至《外臺秘要》《神巧萬全》,其論頗同,然皆不離毒氣客於經絡,及五臟內蘊熱毒。凡初生一頭,凹而腫痛,青黃赤黑無復定色,令人煩躁悶亂,或憎寒頭痛,或嘔吐心逆,以針刺瘡不痛無血,是其候也。多因肥甘過度,不慎房酒,以邪致毒蓄結,遂生疔瘡。《內經》曰:膏粱之變,足生大疔。此之謂也。其治之法,急以艾炷灸之。若不覺痛者,針疔四邊,皆令血出,以奪命丹或回生丹從針孔紝之,上用膏藥貼之,仍服五香連翹湯、漏蘆湯等劑,疏下之為效。若或針之不痛無血者,以猛火燒鐵針通紅,於瘡上烙之,令如焦炭,取痛為效,亦紝前藥,用膏藥貼之,經一二日膿潰根出,服托裡湯散,依常療之,以取平復。如針之不痛,其人眼黑,或見火光者,不可治也。此邪毒之氣,入於臟府故也。《養生方》云:人汗入肉食,食之則生疔瘡。不可不慎也。

立齋曰:此證多由膏粱厚味之所致,或因卒中飲食之毒,或感四時不正之氣,或感蛇蟲之毒,或感死畜之穢,各宜審而治之。其毒多生於頭面四肢,形色不一,或如小瘡,或如水泡,或疼痛,或麻木,或寒熱作痛,或嘔吐噁心,或肢體拘急,並宜隔蒜灸之。痛則灸至不痛,不痛灸至痛。若灸而不痛,則明灸之。及針疔四畔去惡血,以奪命丹一粒入瘡頭孔內,仍以膏藥貼之,並服解毒之劑,或用荊防敗毒散。若針之不痛無血者,宜用燒針,治如前齊氏之法。若不省人事,或牙關緊急者,以奪命丹為末,蔥酒調灌之。候醒更服敗毒散,或奪命丹,甚效。若生兩足者,多有紅絲至臍。生兩手者,多有紅絲至心腹。生唇面口內者,多有紅絲入喉。皆為難治。急宜用針於血絲盡處挑破,使出惡血。若紅絲近心腹者,更挑破瘡頭去惡水,以泄其毒,亦以膏藥貼之,多有生者。若患於偏僻下部之處,藥力所難到者。若專假藥力,則緩不及事,惟灸之,則大有回生之功。疔之名狀雖有十三種之不同,而治法,但當審其元氣虛實,邪之表裡,庶不誤人之夭札也。若專泥於疏利表散,非為無益而反害之。凡人暴死者,多是疔毒,急取燈遍照其身,若有小瘡,即是其毒,宜急灸之。並服奪命丹等藥,亦有復甦者。

又曰:脈浮數者散之,脈沉實者下之。表裡俱實者,解表攻里。麻木或大痛及不痛者,並灸之,更兼攻毒。

操江張恆山,左足次指患之,痛不可忍,急隔蒜灸三十餘壯,即能舉步。彼欲速愈,自敷涼藥,遂致血凝肉死,毒氣復熾。再灸百壯,服活命飲,出紫血,其毒方解,腳底通潰,腐筋爛肉甚多。及將愈,予因考績北上,又誤用生肌藥,反助其毒,使元氣虧損,瘡口難斂。予回用托裡藥補之。喜其稟實,且客處,至三月餘方瘥。

表甥居富,右手小指患之,或用針出血,敷以涼藥,掌指腫三四倍,六脈洪大,此真氣奪則虛,邪氣盛則實也。先以奪命丹一服,活命飲二劑,勢稍緩。余因他往,或又遍刺出血,腫延臂腕,如大瓠,手指腫大數倍,不能消潰,乃真氣愈虛,而邪氣愈盛也。余回,用大劑參耆歸術之類及頻灸。遍手腫勢漸消後,大便不實,時常泄氣,此元氣下陷,以補中益氣湯加補骨脂、肉豆蔻、吳茱萸、五味子,又以生脈散代茶飲。大便漸實,手背漸潰,又用大補藥五十餘劑漸愈。(薛按)

時毒(四十九)

齊氏曰:時毒者,為四時邪毒之氣而感之於人也。其候發於鼻面耳項咽喉,赤腫無頭,或結極有根,令人憎寒發熱頭痛,肢體甚痛,恍惚不守,咽喉閉塞。人不識者,將謂傷寒。原夫此疾,古無方論,世俗通謂丹瘤,病家惡言時毒,切恐傳染。經曰:人身忽經變赤,狀如塗丹,謂之丹毒。此風熱惡毒所為,自與時毒不同。蓋時毒者,感四時不正之氣,初發狀如傷寒,五七日之間乃能殺人,若至十日之外,則不治自愈也治宜辨之。先診其脈,凡滑數浮洪、沉緊弦澀皆其候也。但浮數者,邪在表也;沉澀者,邪氣深也。察其毒之甚者,急服化毒丹,以攻之。實熱便秘者,大黃湯下之。其有表證者,犀角升麻湯以發之。或年高氣鬱者,五香連翹湯主之。

又於鼻內㗜通氣散,取十餘嚏作效,若㗜藥不嚏者,不可治之。若嚏出膿血者,治之必愈。凡左右看病之人,日日用㗜藥嚏之,必不傳染,切須記之。其病人每日用嚏藥三五次,以泄熱毒,此治時證之良法也。

凡經三四日不解者,不可大下,猶宜和解之,以犀角散、芩連消毒飲,甚者連翹湯之類。至七八日,大小便通利,而頭面腫起高赤者,可服托裡散、托裡黃耆湯。如腫甚者,宜砭患處,出惡血,以泄其毒氣。此病若五日以前,精神昏亂,咽喉閉塞,語言不出,頭面赤腫,食不知者,必死之候,治之無功矣。然而此疾有陰有陽,有可汗者,有可下者,嘗見粗工但云熱毒,只用寒藥,殊不知病有微甚,治有逆從,不可不審矣。

羅謙甫云:泰和二年,先師監濟源稅時,四月民多疫癘。初覺憎寒體重,次傳頭面腫,盛目不能開,上喘,咽喉不利,舌乾口燥。俗云大頭天行,親戚不相訪問,染之多不救。張縣令侄亦得此病。至五六日,醫以承氣加板藍根下之,稍緩。翌日,其病如故,下之又緩,終莫能愈,漸至危篤。或曰:李明之存心於醫,可請治之。遂請診視,具說其由。先師曰:夫身半以上天之氣也,身半以下地之氣也。此邪熱客於心肺之間,上攻頭目而為腫盛,用承氣下之以瀉胃中之實熱,是誅伐無過也,殊不知適其病所為故。遂處一方,用黃芩、黃連苦苦寒瀉心肺間熱以為君;橘紅苦平,玄參苦寒,生甘草甘寒,人參甘平,瀉火補氣以為臣;連翹、鼠黏子、薄荷葉苦辛平,板藍根味苦寒,馬勃、白殭蠶味苦平,行少陽陽明二經氣不得伸,桔梗味辛溫為舟楫不令下行,升麻、柴胡苦辛以散表邪。共為細末,半用湯調,時時服之,半蜜為丸噙化之,服盡良愈。因嘆曰,往者不可追,來者猶可及,凡他所有病者,皆書方以貽之,全活甚眾。時人皆曰,此方天人所制,遂刊於石,以傳永久,命曰普濟消毒飲。

薛立齋曰:此感四時不正之氣,邪客心肺之間,上攻頭目而為患,與膏粱積熱之證不同,硝黃之劑,非大便秘實者不可用,若不審其因,不辨表裡虛實而概用攻,必致有誤。裡實而不利者,下之。表實而不解者,散之。表裡俱實而不解者,解表攻里。表裡俱解而不消者,和之。腫甚焮痛者,砭去惡血,更用消毒之劑。不作膿或不潰者,托之。饑年普患者,不宜用峻利藥,當審而治之。

又《治法》曰:若脈浮者,邪在表也,用葛根牛蒡湯、犀角升麻湯、人參敗毒散之類以發之。脈沉澀者,邪在裡也,用梔子仁湯、五利大黃湯之類以下之。表裡俱病而腫不退者,用犀角升麻湯,甚者砭出惡血,並用通關散㗜鼻內取嚏,以泄其毒。表裡俱不解而內外俱實者,防風通聖散。欲其作膿者,用托裡消毒散。欲其收斂者,用托裡散。此法最為穩當。常見饑饉之際,芻蕘之人,多患之,乃是胃氣有損,邪氣從之為患也。故凡以凶荒勞役而患此者,多宜安里為主。或用普濟消毒飲最善。

一老人,冬月頭面耳項俱腫痛甚,便秘,脈實,此表裡俱實病也,與防風通聖散不應。遂砭患處出黑血,仍投前藥即應,又以荊防敗毒散而㽲。蓋前藥不應者,毒血凝聚上部經絡,藥力難達故也。惡血既去,其藥自效。或拘用寒遠寒及年高畏用硝黃,而用托裡與夫尋常消毒之劑,或不砭泄其毒,專假藥力,鮮不危矣。

一男子,頭面腫痛,服硝黃敗毒之劑愈甚。診之脈浮數,其邪在表尚未解散,用荊防敗毒散加玄參牛蒡子二劑,勢退大半,以葛根牛蒡子湯四劑而痊。(薛按)

肺癰肺痿(五十)

此證初起,邪結在肺者,惟桔梗杏仁煎為治此之第一方。在新因三三。

齊德之曰:肺者五臟之華蓋也,處於胸中,主於氣候,於皮毛。勞傷血氣,腠理虛,而風邪乘之,內感於肺也,故汗出惡風,咳嗽短氣,鼻塞項強,胸脅脹滿,久久不瘥,已成肺痿也。風中於衛,呼氣不入,熱至於營,則吸而不出。所以風傷皮毛,熱傷血脈,風熱相搏,氣血稽留,蘊結於肺,變成瘡疽。診其脈候,寸口脈數而虛者,肺痿也。數而實者,肺癰也。若欲知其有膿,但脈見微緊而數者未有膿也,緊甚而數者已有膿也。肺痿之候,久嗽不已,汗之過度,重亡津液,便如爛瓜,下如豕膏,小便數而不渴。渴者自愈,欲飲者將瘥。此由肺多唾涎而無膿者,肺痿也。肺瘡之候,口乾喘滿,咽燥而渴,甚則四肢微腫,咳唾膿血,或腥臭濁沫,胸中隱隱微痛者,肺疽也。又《聖惠》曰,中府隱隱微痛者,肺疽也。上肉微起者,肺瘡也。中府者,穴名也。是以候始萌則可救,膿成則多死。又《內經》曰:血熱則肉敗營衛不行,必將為膿。大凡肺瘡當咳嗽短氣,胸滿,時唾膿血,久久如粳米粥者,難治。若嘔膿而不止者,亦不可治。其嘔膿而自止者,將自愈。其脈短而澀者,自痊。浮洪而大者,難治。其面色當白而反面赤者,此火之剋金,皆不可治。仲景曰:上氣面浮腫,肩息,其脈浮大,不治。又加利尤甚。

馬益卿曰:肺癰治法要略,先以小青龍湯一帖,以解其風寒邪氣,然後以葶藶大棗瀉肺湯、桔梗湯、葦莖湯(見《金匱要略》)隨證用之以取膿,此治腫瘍之例也。終以內補黃耆湯,以補里之陰氣,此治潰瘍之例也。又曰:腫癰已破,入風者不治,或用太乙膏丸服,以搜風湯吐之,若吐膿血狀如肺癰口臭,他方不應者,宜消風散,入男子發灰,清水飲調下,兩服可除。

立齋曰:凡勞傷血氣,腠理不密,外邪所乘,內感於肺,或入房過度,腎水虧損,虛火上炎,或醇酒炙爆,辛辣厚味,熏蒸於肺,或咳唾痰涎,汗下過度,重亡津液,皆能致之。其候惡風,咳嗽,鼻塞,項強,胸脅脹滿,呼吸不利,咽燥作渴,甚則四肢微腫,咳唾膿血。若吐痰臭濁,膿血腥穢,胸中隱隱微痛,右手寸口脈數而實者,為肺疽。若唾涎沫而無膿,脈數而虛者,為肺痿也。

又《治法》曰:大抵勞傷氣血則腠理不密,風邪乘肺,風熱相搏,蘊結不散,必致咳嗽。若誤用汗下過度,則津液重亡,遂成斯證。凡喘嗽氣急胸滿者,表散之。咳嗽發熱者,和解之。咳而胸膈隱痛,唾痰腥臭者,宜排膿散。喘急恍惚,痰盛者,宜平肺。唾膿,脈短澀者,宜補之。

又《治法》曰:若咳嗽喘急者,小青龍湯。咳嗽胸脹者,葶藶大棗瀉肺湯。咳膿腥濁者,桔梗湯。咳喘短氣或小便短少者,佐以參耆補肺湯。體倦食少者,佐以參朮補脾湯。咳唾痰壅者,腎虛水泛也,六味地黃丸。口乾咽燥者,虛火上炎也,加減八味丸。此證皆因脾土虧損不能生肺金,肺金不能生腎水,故始成則可救,膿成則多死。苟能補脾肺滋腎水,庶有生者。若專攻其瘡,則脾胃益虛,鮮有不誤者矣。

陸司廳子,春間,咳嗽唾痰腥穢,胸滿氣促,皮膚不澤,項強脈數,此肺疽也。蓋肺系在項,肺傷則系傷,故牽引不能轉側。肺者氣之本,其華在毛,其充在皮,治以黃耆、當歸、川芎、白芷、貝母、知母、麥冬、栝蔞仁、桔梗、防風、甘草,兼以蠟礬丸及太乙膏治之,膿盡脈澀而愈。

一男子,面白神勞,咳而胸膈隱痛,其脈滑數。予以為肺癰,欲用桔梗湯,不信。仍服表藥,致咳嗽愈甚,唾痰腥臭,始悟。乃服前湯四劑,咳嗽少定,又以四順散四劑而脈靜,更以托裡藥數劑而愈。

一男子,咳嗽喘急,發熱煩躁,面赤咽痛,脈洪大。用黃連解毒湯二劑少退,更以梔子湯四劑而安。

一男子患肺痿,咳嗽喘急,吐痰腥臭,胸滿咽乾,脈洪數。用人參平肺散六劑,及飲童便,諸證悉退,更以紫苑茸湯而愈。童便雖云專治虛火,常治瘡湯焮腫疼痛,發熱作渴,及肺痿肺癰發熱口渴者尤效。

一男子面赤吐膿,發熱做渴,煩躁引飲,脈洪數而無倫次。先用加減八味丸加麥冬大劑一服,熱渴頓止。即熟睡良久,覺而神爽索食,再劑諸證頓減。仍用前藥,更以人參五錢,麥冬二錢五分,五味二錢,水煎代茶,日飲一劑,月餘而安。此證面赤者,當補肺腎,面白者,當補脾肺,治者審之。

一婦人,素血虛,發熱咳嗽,或用痰火之劑後吐膿血,面赤脈數,其勢甚危,此膿成而氣血虛也。余用八珍湯以補元氣,用桔梗湯以治肺證,因得漸愈。

一儒者患肺癰,鼻流清涕,咳吐膿血,胸膈作脹,此風邪外傷也。先用消風散加亂髮灰,二服而鼻利。又用四君加芎歸及桔梗湯而愈。後因勞役,咳嗽吐膿,小便滴瀝,面色黃白,此脾土不能生肺金,肺金不能生腎水也,用補中益氣湯、六味地黃丸而愈。

一僕年逾三十,嗽久不愈,氣壅不利,睡臥不安,咯吐膿血,甚虛可畏,其主已棄矣。余以寧肺散,一服少愈,又服而止大半,及以寧肺湯數劑而痊。所謂有是病,必用是藥,若泥前散性澀而不用,何以得愈。(薛按)

乳癰乳岩(五十一,婦人門亦有乳證當互察之)

立齋曰:乳房屬足陽明胃經,乳頭屬足厥陰肝經。男子房勞恚怒傷於肝腎,婦人胎產憂鬱損於肝脾,皆能致之。若因暴怒或兒口氣所吹腫痛者,宜疏肝行氣。焮痛發寒熱者,發散表邪。焮腫痛甚者,清肝消毒,並宜隔蒜灸。未成膿者,疏肝行氣。不作膿或不潰者,托裡為主。潰而不斂或膿清者,宜大補脾肺氣血為主。

又治法曰:若膿出反痛,或作寒熱,氣血虛也,十全大補湯。體倦口乾,中氣虛也,補中益氣湯。晡熱內熱,陰血虛也,八珍湯加五味子。欲嘔作嘔,胃氣虛也,補胃為主,或用香砂六君子湯。食少作嘔,胃氣虛寒也,前湯加乾薑。食少泄瀉,脾氣虛寒也,理中湯或加人參、附子。若勞碌以致腫痛,氣血未復也,八珍湯倍用參、耆、歸、術。若因怒氣以致腫痛,肝火傷血也,八珍湯加柴胡、山梔。若肝火血虛而結核不消者,四物湯加柴胡、升麻。若肝脾氣血俱虛而結核者,四君子加芎、歸、柴胡、升麻。鬱結傷脾而結核者,歸脾湯兼神效栝蔞散。若為兒所吹而發腫焮痛,須吮通揉散,否則成癰矣。若兼余證,亦當治以前法。若婦人鬱怒傷肝脾而結核,不癢不痛,一二載始潰者,名曰乳岩,最難治療。

又治法曰:若忿怒傷肝,厚味積熱,以致氣不行,竅不通,乳不出,則結而為肝為痛,此陽明之血熱。甚則肉腐為膿。若膿一成,即針出之,以免遍潰諸囊之患。亦有所乳之子,膈有滯痰,口氣焮熱,含乳而睡,熱氣所吹,遂成腫痛。於初起時,須吮咂使通,或忍痛揉散之,失治必成癰患。宜用青皮以疏厥陰之滯,石膏以清陽明之熱,甘草節以行汙濁之血,栝蔞子以消腫導毒。或加沒藥、橘葉、皂角針、金銀花、當歸更宜,隨證消息加減而治。仍用少酒佐之,更用隔蒜灸之,其效尤捷。若有膿即針之,否則通潰難於收斂。

乳癰,用蒲公英忍冬藤,入少酒煎服,即欲睡,是其功也,及覺而病安矣。(見《外科心法》)

一婦人患乳癰,寒熱頭痛,與荊防敗毒散一劑,更與蒲公英一握搗爛,入酒二三盞再搗,取汁熱服,柤熱罨患處而消。丹溪云:此草散熱毒,消腫核,又散滯氣,解金石毒之聖藥。

一婦人左乳內腫如桃,不痛,色不變,發熱,漸消瘦,以八珍湯加香附、遠志、青皮、柴胡百餘劑,又間服神效栝蔞散三十餘劑,膿潰而愈。常見患者責效太速,或不解七情及藥,不分經絡虛實者,俱難治。大抵此證四十以外者尤難治,蓋因陰血日虛也。

一婦人,因怒左乳內腫痛發熱,表散太過,致熱益甚,以益氣養營湯數劑,熱止膿成。欲用針,彼不從,遂腫脹大熱發渴。始針之,膿大泄,仍以前湯,月餘始愈。

一男子,左乳腫硬痛甚,以仙方活命飲二劑而痛止,更以十宣散加青皮四劑,膿成,針之而愈。此證若膿成未破,瘡頭有薄皮剝起者,用代針之劑點起皮處,以膏藥貼之,膿亦自出。但不若及時針之,則不致大潰。如膿出不利,更紝入搜膿化毒之藥。若膿血未盡,輒用生肌之劑,反助邪氣。縱早合,必再發。不可不慎也。

一產婦因乳少服藥通之,致乳房腫脹發熱作渴,狀類傷寒,以玉露散補之而愈。夫乳汁乃氣血所化,在上為乳,在下為經。若衝任之脈盛,脾胃之氣壯,則乳汁多而濃,衰則少而淡,所乳之子亦弱而多病,此自然之理。亦有屢產有乳,再產卻無,或大便澀滯,乃亡津液也。《三因論》云,產婦乳脈不行有二,有血氣盛閉而不行者,有血氣弱澀而不行者,虛當補之,盛當疏之。盛者當用通草、漏蘆、土瓜根輩,虛者當用煉成鍾乳粉、豬蹄、鯽魚之屬,概可見矣。(俱薛按)

一婦人久郁,右乳內結三核,年餘不消,朝寒暮熱,飲食不甘,此乳岩也。乃七情所傷,肝經氣血枯槁之證,宜補氣血解鬱結藥治之。遂以益氣養營湯百餘劑,血氣漸復;更以木香餅灸之。喜其謹疾,年餘而消。若用克伐之劑以復傷血氣,則一無可保者。

一妾,乃放出宮人,乳內結一核如慄,欲用前湯,彼不信,乃膿瘡科流氣飲及敗毒散,三年後大如覆碗,堅硬如石,出水不潰而歿。大抵鬱悶則脾氣阻,肝氣逆,遂成隱核,不痛不癢,人多忽之,最難治療。若一有此,宜戒七情,遠厚味,解鬱結,更以養血氣之藥治之,庶可保全,否則不治。亦有數載方潰而陷下者,皆曰乳岩,蓋其形似巖穴而最毒也,慎之則可保十中之一二。(薛按)

胃脘癰(五十二)

立齋引《聖濟總錄》云:胃脘癰,由寒氣隔陽,熱聚胃口,寒熱不調,故血肉腐壞。以氣逆於胃,故胃脈沉細,以陽氣不得上升,故人迎熱甚,令人寒熱如瘧,身皮甲錯,或咳嗽,或嘔膿唾血。若脈見洪數,膿已成也,急宜排之。設脈遲緊,其膿未就,有瘀血也,急下之。否則邪毒內攻,腐爛腸胃矣。丹溪云:內疽者,因飲食之毒,七情之火,相鬱而發,用射干湯主之。愚常以薏苡仁湯、牡丹皮散、太乙膏選用之,亦效。若吐膿血,飲食少思,宜助胃壯氣為主,而佐以前法,不可專治其瘡。

腹癰(五十三)

立齋曰:腹癰,謂瘡生於肚腹,或生於皮裡膜外,屬膏粱厚味,七情鬱火所致。若漫腫堅硬,肉色不變,或脈遲緊,未成膿也,四君加芎、歸、白芷、枳殼,或托裡散。腫軟色赤,或脈洪數,已成膿也,托裡消毒散。膿成而不外潰者,氣血虛也,臥針而刺之。焮腫作痛者,邪氣實也,先用仙方活命飲,隔蒜灸,以殺其毒,後用托裡以補其氣。若初起,欲其內消,當助胃壯氣,使根本堅固,而以行經活血之藥佐之。若用克伐之劑,欲其消散,則腫者不能潰,潰者不能斂。若用疏利之藥,下其膿血,則少壯者,多為難治,老弱者,立見危亡。若有食積疝氣類此者,當辨而治之。

進士邊云莊,腹痛、惡寒,脈浮數。余曰:浮數之脈而反惡寒,瘡疽之證也。不信。數日後,復請視之,左尺洪數。余曰:內有膿矣。仍不信。至小腹痛脹,連及兩臀,始悟。余曰:膿潰臀矣,氣血俱虛,何以收斂。急服活命飲一鍾,臀潰一孔,出膿鬥許,氣息奄奄。用大補藥一劑,神思方醒。每去後,糞從瘡出,痛不可當,小腹間如有物上挺,即發痙不省人事,煩躁,脈大,舉按皆實。省而細察之,脈雖洪大,按之如無,以十全大補,倍加參、耆至四斤,更加附子二枚,煎膏服之而痙止。又用十全大補湯,五十餘劑而瘡斂。

上舍周一元,患腹癰三月不愈,膿水清稀,朝寒暮熱,服四物、黃柏、知母之類,食少作瀉,痰涎上湧。服二陳、枳實之類,痰涎愈甚,胸膈痞悶。謂余曰:何也。余曰:朝寒暮熱,血氣虛也。食少作瀉,脾腎虛也。痰湧胸痞,脾肺虛也。悉因真氣虛,而邪氣實也。當先壯其胃氣,使諸臟有所稟,而邪自退矣。遂用六君加黃耆、當歸,數劑諸證漸退。又用十全大補湯,肌肉漸斂。更用補中益氣湯,調理而愈。(薛按)

腸癰(五十四)

孫真人云:腸癰為病,小腹重強,按之則痛,小便如淋,時時汗出,復惡寒,身皮甲錯,腹皮急如腫,甚者腹脹大,轉側有水聲。或繞臍生瘡,或膿從臍出,或大便膿血。脈洪數者,已有膿也,血下則安。若妄治者,必殺人。

陳無擇曰:腸癰為病,身甲錯,腹皮急,按之濡,始腫狀,腹無聚積,身無熱。脈數,此為腸內有膿,久積陰冷所成也,故《金匱》有用附子溫之。其脈遲緊者,膿未成,可下之,當有血。洪數者,膿已成,不可下,此以內結熱所成也,故《金匱》有用大黃利之。

《千金方》灸法:曲兩肘,正肘頭銳骨,灸百壯,下膿血而安。

一男子,裡急後重,下膿脹痛,此脾氣下陷也,用排膿散、蠟礬丸而愈。後因勞役,寒熱體倦,用補中益氣湯而安。

一婦人,膿成腹脹痛,小便不利,脈滑數,此膿毒內潰也。服太乙膏三錢,膿下升許,脹痛頓退。更以神效栝蔞散,二劑而全退。又以蠟礬丸及托裡藥,十餘劑而安。

一產婦小腹疼痛,小便不利,以薏苡仁湯,二劑痛止。更以四物湯加桃仁、紅花,下瘀血升許而愈。

一婦人產後惡露不盡,小腹患痛,服瓜子仁湯,下瘀血而痊。凡瘀血停滯,宜急治之,緩則腐化為膿,最難治療。若使流注骨節,則患骨疽,失治,多為敗證。(薛按)

附骨疽(五十五)

附骨疽一證,近俗呼為貼骨癰。凡疽毒最深,而結聚於骨際者,皆可謂之附骨疽。然尤惟兩股間,肉厚處,乃多此證。蓋此證之因,有勞傷筋骨而殘損其脈者,有恃酒力房而困爍其陰者,有憂思鬱怒而留結其氣者,有風邪寒濕而湊滯其經者。凡人於環跳穴處,無故痠痛,久而不愈者,便是此證之兆,速當因證調治,不可遲也。蓋其初起,不過少陽經一點逆滯,逆而不散,則以漸而壅,壅則腫,腫則潰,至其延漫,則三陰三陽,無不連及,而全腿俱潰。然此證,無非元氣大虧,不能運行,故致留滯不散,而後至決裂,誠危證也。若潰後脈和,雖見困弱之甚,只以大補氣血為主,皆可保全。若潰後脈反洪芤,而煩躁不寧,發熱口渴,則必不可治。

至若治此之法,凡以勞傷筋骨而致者,宜大營煎,兼大防風湯治之。若酒色傷陰者,宜八味丸、六味丸,或右歸飲,兼大防風湯主之。若憂思鬱怒結氣者,宜瘡科流氣飲,或五香連翹湯。兼大防風湯主之。若風寒外襲者,宜五積散,兼大防風湯主之。大抵此證初起,即宜用大營煎,溫補氣血,或兼仙方活命飲,通行毒氣。有火者,宜速用連翹歸尾煎,以解散其毒。仍宜速用隔蒜灸,或豆豉餅尋頭灸之。以速散其毒,最為捷法。其有濕熱痰飲等證,當並求後法以治之,庶免大害也。若環跳久痛不已,或見臀股微腫,度其已成,勢不能散,只宜速用托補,專固根本,使其速起速潰,則根本既實,雖凶亦無大害,必且易潰易斂而易愈也。若脈見滑數,按之軟,熟膿已成也。速宜針之,無使久留,以防深蝕之患。其有不明利害,苟圖目前,或用克伐消散,再傷元氣。或用寒涼敷藥,以遏其毒氣,必致日延日甚,而元氣日敗,則一潰不可收拾矣。考諸方書,俱未詳及此證,故悉其所因,並附治按於後。

立齋曰:附骨疽,有因露臥,風寒深襲於骨者。有因形氣損傷,不能起發者。有因克伐之劑,虧損元氣,不能發出者。有因外敷寒藥,血氣凝結於內者。凡此皆宜灸熨患處,解散毒氣,補接元氣,溫補脾胃為主。若飲食如常,先用仙方活命飲,解毒散郁,隨用六君子湯,補托營氣。若體倦食少,但用前湯,培養諸臟,使邪不得傷正。若膿已成,即針之,使毒氣不得內侵,帶生用針亦無妨。如用火針,亦不痛,且使易斂。其隔蒜灸,能解毒行氣,蔥熨法能助陽氣,行壅滯。此雖不見於方書,予常用之大效,其功不能盡述,惟氣血虛脫者,不應。又曰:大抵此證,雖云腫有淺深,感有輕重,其所受皆因真氣虛弱,邪氣得以深襲。若真氣壯實,邪氣焉能為患也。故附骨癰疽,及鶴膝風證,惟腎虛者多患之。前人用附子者,以溫補腎氣,而又能行藥勢,散寒邪也。亦有體虛之人,秋夏露臥,為冷氣所襲,寒邪伏結,多成此證,不能轉動,乍寒乍熱而無汗,按之痛應骨者是也。若經久不消,極陰生陽,寒化為熱而潰也。若被賊風所傷,患處不甚熱,而灑淅惡寒,不時汗出,熨之痛止,少者須大防風湯,及火龍膏治之,若失治則為彎曲、偏枯。有堅硬如石者,謂之石疽。若熱緩,積日不潰,肉色赤紫,皮肉俱爛,名緩疽。其始末皆宜服前湯,欲其驅散寒邪,以補虛托裡也。

又曰:此證亦有產後惡血未盡,臍腹刺痛,或流於四肢,或注於股內,疼痛如錐,或兩股腫痛。此由冷熱不調,或思慮動作,氣所壅遏,血蓄經絡而然,宜沒藥丸治之。亦有經血不行,流注四肢;或股內疼痛如錐,或因水濕所觸,經水不行而腫痛者,宜當歸丸治之。凡惡血停滯,為患匪輕,治之稍緩,則流注為骨疽,多致不救。

一婦人膝腫痛,遇寒痛益甚,月餘不愈,諸藥不應,脈弦緊,此寒邪深伏於內也,用大防風湯,及火龍膏治之而消。

一男子,腿根近環跳穴,患痛徹骨,外皮如故,脈數而滯滑,此附骨疽,膿將成也。用托裡藥六劑,腫起作痛,脈滑數,其膿已成。針之出碗許,更加補劑,月餘而瘳。

一男子患附骨疽,腫硬發熱,骨痛筋攣,脈數而沉,用當歸拈痛湯而愈。

一男子腿內患癰,漫腫作痛,四肢厥逆,咽喉閉塞,發寒熱,諸治不效,乃邪郁經絡而然也。用五香連翹湯一劑,諸證少退。又服之,大便行二次,諸證悉退而愈。

一男子,先腿痛,後四肢皆痛,遊走不定,至夜益甚,服除濕敗毒之劑不應,其脈滑而澀,此濕痰濁血為患。以二陳湯加蒼朮、羌活、桃仁、紅花、牛膝、草烏,治之而愈。凡濕痰濕熱,或死血流注關節,非辛溫之劑,開發腠理,流通隧道,使氣行血和,焉能得愈。

王時亨室,產後腰間腫痛,兩腿尤甚,此由瘀血滯於經絡而然也。不早治,必作骨疽。遂與桃仁湯二劑稍愈,更以沒藥丸數服而痊。(薛按)

一魏生者,年三十餘,素多勞碌。忽患環跳痠痛,數月後,大股漸腫。延予視之曰:此附骨疽也,速當治之。與以活命飲二劑,未及奏效,而腫益甚。因慌張亂投,或清火,或解毒,遂致嘔惡發熱,飲食不進,其勢甚危,然後懇求相救。遂以參耆內托散大加炮姜,數劑而嘔止食進。其腫軟熟,知其膿成,速令針之,針處出膿不多。復以九味異功煎與之,遂得大潰,且瓣瓣出膿,潰者五六處,而腿肉盡去,止剩皮骨矣。潰後復嘔惡,發熱不食,遂以十全大補湯,及九味異功煎,相間與之。然後熱漸退,食漸近,稍有生色。然足筋短縮,但可豎膝仰臥,左右挨緊,毫不能動,動則痛極,自分已成廢物。此後,凡用十全大補湯八十餘劑,人參三斤,而腿肉漸生,筋舒如故,覆成一精壯男子,此全得救本之功也。

一男子陳姓者,年近三旬,素不節欲,忽見環跳痠痛,月餘不愈。予曰:此最可畏,恐生癰毒之患。彼不信,又謀之一庸醫,反被其詬曰:此等胡說真可笑也。筋骨之痛,亦常事耳,不過風熱使然,何言癰毒。遂用散風清火等藥,至半年後,果見微腫,復來求治。予曰:速用托補,以救根本,尚不遲也。彼又不信,而謀之瘍醫曰:豈可腫瘍未潰,而遽可溫補耶。復用清火清毒之劑。及其大潰而危,再延余視,則脈證俱敗,方信予言。而痛悔前失,已無及矣。

一膏粱子茅姓者,年未三旬,素以酒色為事,亦患此證。早令服藥,執拗不從。及其腫而膿成,令速針之,亦畏痛不從。而偏聽庸流,敷以苦寒解毒之藥。不知膿既已成,尤不可解,但有愈久愈深,直待自潰,而元氣盡去,不可收拾矣。(薛按)

臀癰(五十六)

馬益卿曰:臀癰證,臀居小腹之下,此陰中之陰也,道遠位僻,雖曰多血,然氣運不到,血亦罕來,中年之後,尤慮患此。才有腫痛,參之脈證,但見虛弱,便與滋補。氣血無虧,可保終吉。

立齋曰:凡治此者,毋傷脾胃,勿損脾氣,但當以固根本為主。若焮痛,尺脈緊而無力者,托之。腫硬痛甚者,隔蒜灸之,更以解毒。不作膿者,托裡為主。不作膿而痛者,解毒為主。不潰或潰而不斂者,托裡為主。

又《治法》曰:若腫硬作痛者,形氣虛而邪氣實也,用托裡消毒散。微腫微痛者,形氣病氣俱虛也,用托裡散補之。欲作膿者,用內托羌活湯。若痛甚者,用仙方活命飲。大勢既退,亦用托裡消毒散。若脾虛不能消散,或不潰不斂者,六君子加芎、歸、黃耆。若陰虛不能消散,或作渴便淋者,六味丸加五味子。若陽虛不能潰,或膿清不能斂者,用補中益氣湯。氣血俱虛者,十全大補湯。若腫硬未成膿者,用隔蒜灸,及活命飲。潰後,宜豆豉餅,及補中益氣、十全大補二湯。若灸後大勢已退,餘毒未消,頻用蔥熨,以補其氣,以消餘毒為善。

又曰:凡毒氣已退不起者,但可補其血氣,使膿速成而針去之,不可用內消之論。若腫高而軟者,發於血脈,腫下而堅者,發於筋骨,肉色不變者,發於骨髓也。膿血大泄之後,當大補氣血為先,雖有他證,以末治之。

巡按陳和峰,脾胃不健,常服消導之劑,左腿股及臀患腫。余曰:此脾氣虛而下注,非瘡毒也,當用補中益氣,倍加白朮。彼惑於眾人云,白朮能潰膿,乃專以散腫消毒為主,而腫益甚,體益倦。余用白朮一味煎飲而消。

儒者楊啟元,左臀患此,敷貼涼藥,腫徹內股。服連翹消毒散,左體皆痛。余以為足三陰虧損,用補中益氣湯,以補脾肺;用六味丸加五味子,以補肝腎。股內消而臀間潰,又用十全大補湯而瘡口斂。

一儒者,焮腫痛甚,此邪毒壅滯,用活命飲、隔蒜灸而消。後因飲食勞倦,腫痛復作,寒熱頭痛,此元氣虛而未能復也,與補中益氣湯,頻用蔥熨法,兩月而愈。

一男子,患臀癰作膿而痛,以仙方活命飲,二劑痛止。更以托裡消毒散,膿潰而瘥。

一弱人,臀癰膿成不潰,以十全大補湯數劑始托起。乃針之,又二十餘劑而愈。(薛按)

流注(五十七)

立齋曰:流注之證,多因鬱結,或暴怒,或脾氣虛濕氣逆於肉理,或腠理不密,寒邪客於經絡,或濕痰,或閃撲,或產後瘀血流注關節,或傷寒余邪未盡為患,皆因真氣不足,邪得乘之,故氣凝血聚為患也。然此證,或生於四肢關節,或生於胸腹腰臀,或結塊,或漫腫,或痛,或不痛,悉宜用蔥熨法,及益氣養營湯,固其元氣,則未成者自消,已成者自潰,可全愈也。若不補氣血及節飲食,慎起居,戒七情,而專用寒涼克伐者,俱不治。又《治法》曰:常治此證,凡暴怒所致,胸膈不利者,調氣為主。抑鬱所致而不痛者,宜調經脈,補氣血。腫硬作痛者,行氣和血。潰而不斂者,補氣血為主。傷寒余邪未盡者,和而解之。脾氣虛,濕熱凝滯肉理者,健脾除濕為主。閃跌,瘀血凝滯為患者,和血氣,調經絡。寒邪所襲,筋攣骨痛,或遍身痛,宜溫經絡,養血氣。若久而不斂,瘡口無陽者,宜豆豉餅或附子餅灸之,以祛散寒邪,接補陽氣。或外用琥珀膏貼之。若內有膿管,或生瘀肉,而不斂者,用針頭散腐之自愈,錠子尤效。

《醫林集要》云:骨疽乃流注之敗證也。如用涼藥,則內傷其脾,外冰其血。脾主肌肉,脾氣受傷,飲食必減,肌肉不生。血為脈絡血,受冰則氣血不旺,而愈滯。宜用理脾,脾健則血自生,而氣自運行矣。又有白虎飛屍,留連周期,或展轉數歲,冷毒朽骨出盡自愈。若附骨腐者可痊,正骨腐則為終身廢疾矣。有毒自手足,或頭面腫起,或兼疼痛,上至頸項骨節去處,如瘍癧貫珠,此風濕流氣之證也,宜以加減小續命湯,及獨活寄生湯治之。有兩膝腫痛起,或至遍身骨節疼痛者,此風濕痹,又名歷節風,宜附子八物湯治之。又有結核在項腋,或兩乳旁,或兩胯軟肉處,名曰𤷍癧癰,屬冷證也。又有小兒宿痰失道,致結核於頸項臀膊胸背之處,亦令證也,俱宜熱藥敷貼。以上諸證,皆緣於腎。腎主骨,腎虛則骨冷,而為患也。所謂骨疽,皆起於腎,亦以其根於此也,故用大附子以補腎氣,腎實則骨有生氣,而疽不附骨矣。

一男子,臀腫一塊微痛,脈弦緊,以瘡科流氣飲,四劑而消。

一婦人,暴怒,腰腫一塊,胸膈不利,時或氣走作痛,用方脈流氣飲,數劑而止,更以小柴胡湯對四物加香附、貝母,月餘而愈。

一婦人,稟弱性躁,脅臂腫痛,胸膈痞悶,服流氣敗毒藥反發熱,以四七湯數劑,胸寬氣利。以小柴胡湯對四物加陳皮、香附,腫痛亦退。大抵婦人性情執著,不能寬解,多被七情所傷,遂致遍身做痛。或肢節腫痛,或氣填胸滿,或如梅核塞喉咽吐不出,或痰涎壅盛,上氣喘急,或嘔逆噁心,甚者渴悶欲絕。產婦多有此證。宜服四七湯,先調滯氣,更以養血之藥。若因憂思致小便白濁者,用此湯吞青州白丸子,屢效。

一老人,傷寒表邪未盡,股內患腫發熱,以人參敗毒散二劑熱止。灸以香附餅,又小柴胡湯加二陳、羌活、川芎、歸、朮、枳殼,數劑而散。

一男了,退患潰而不斂,用人參養營湯及附子餅,更以補劑煎膏貼之,兩月餘而愈。

一男子,腿患腫,肉色不變,不痛,脈浮而滑,以補中益氣湯加半夏、茯苓、枳殼、木香飲之,以香附餅熨之。彼謂氣無補法,乃服方脈流氣飲,虛愈甚。復求治,以六君了湯加芎歸數劑,飲食少進。再用補劑,月餘而消。夫氣無補法,俗論也。以其為病痞塞,似難於補,殊不知衛氣虛而不能運行,則邪氣滯而為病。經云:壯者氣行則愈,怯者弱者則著而為病。苟不用補法,元氣何由而行乎。

一婦人,腿患筋攣骨痛,諸藥不應,脈遲緊,用大防風湯,二劑頓退,又二劑而安。又一婦人亦然,先用前湯二服,更服黑丸子而痊。此二患若失治,必潰成敗證。

一男子,肩胛患之,微腫,形勞氣弱,以益氣養營湯服黑丸子,以及木香生地黃作餅,覆患處熨之,月餘膿成。針之,仍服前藥而愈。

一男子,臂腫,筋攣骨痛,年餘方潰,不斂,診其脈更虛,以內塞散一料少愈,以十全大補湯,及附子餅灸之而愈。《精要》云:留積經久,極陰生陽,寒化為熱。以此潰多成痿,宜早服內塞散排之。

一男子,臂患出腐骨三塊,尚不斂,發熱作渴,脈浮大而澀,乃氣血俱損,須多服生血氣之藥,庶可保全。彼惑於火尚未盡,仍用涼藥內服外敷,幾危,求治。其形甚瘁,其脈愈虛,先以六君子湯加芎歸,月餘飲食漸進。以八珍湯加肉桂三十餘劑,瘡色乃赤。更以十全大補湯,外以附子餅灸之,僅年而瘥。(薛按)

鶴膝風(五十八)

凡肘膝腫痛,臂胻細小者,名為鶴膝風,以其象鶴膝之形而名之也。或止以兩膝腫大,胻腿枯細,不能屈伸,俗又謂之鼓槌風,總不過風寒濕三氣流注之為病也。然腫痛者,必有邪滯,枯細者,必有血虛。凡治此者,必宜以養氣滋血為主。有風者兼散其風,有寒濕者,兼去其寒濕。若果由邪郁成熱者,必宜滋陰清火,自無不愈。其有痢後而成者,又名痢後風,此以瀉痢亡陰,尤宜壯腎。凡寒勝者,宜三氣飲、五積散,或大防風湯之類主之。濕勝者,宜五苓散、理中湯之類主之。熱勝者,宜保陰煎,大秦艽湯之類主之。若以陽氣不足,而敗及四肢者,非右歸丸、理陰煎及八味地黃丸之類不可。

立齋曰:鶴膝風,乃調攝失宜,虧損足三陰經,風邪乘虛而入,以致肌肉日瘦,內熱減食,肢體攣痛,久則膝大而腿細,如鶴之膝,故爾名之。若傷於脾胃者,用補中益氣湯為主。若傷於肝腎者,六味地黃丸為主。若欲其作膿,或潰後者,十全大補湯為主。皆佐以大防風湯。初起者,須用蔥熨法,可以內消。若津涸口乾,中氣不足也,補中益氣湯加五味子。頭暈頭痛,陽氣不升也,補中益氣湯加蔓荊子。發熱晡熱,陰血虛弱也,用四物參、耆、白朮。畏寒憎寒,陽氣虛弱也,用十全大補湯。飲食少思,胸膈膨脹,脾胃虛痞也,用四君子湯。面色痿黃,飲食少思,脾胃虛弱也,用六君子湯。膿水清稀,肌肉不生,氣血俱虛也,用八珍湯。熱來復去,有時而動,無根虛火也,用十全大補湯。形瘦嗜臥,寢息發熱,痰盛作渴,小便頻數,五臟虛損也,用六味丸。臍腹疼痛,夜多漩溺,腳膝無力,頭暈吐痰,腎氣冷敗也,用八味丸。發熱大渴,不欲近衣,面目赤色,脈大而虛,血虛發燥,用當歸補血湯。或有痢後而患者,亦治以前法,余當臨證制宜。

又曰:夫立方之義,各有所宜。凡體氣虛弱,邪入骨界,遏絕隧道,若非用附桂辛溫之藥,開散關節腠理之寒邪,通暢隧道經絡之氣血,決不能愈。且《本草》云,附子治寒濕痿躄,拘攣膝痛,不能行步,以白朮佐之,為寒濕之聖藥。又云,桂通血脈,消瘀血,堅骨節,治風痹骨攣腳軟,宣導諸藥。及十全大補湯以治前證,不但不可去桂,亦不可不加附子,無此二味,何以行參耆之功,健芎歸之性,而補助血氣,使之宣通經絡,扶大虛之證,以收必效之功哉。況前證在骨節之間,關鍵之地,治之不速,使血氣循環,至此鬱而為膿,從此而泄,氣血瀝盡,無可生之理矣。亦有秋夏露臥,為寒所襲,炥熱內作,遂成附骨疽。亦有賊風搏於肢節,痛徹於骨,遇寒尤甚,以熱熨之則少減,尤當以大防風湯治之,更以蒜搗爛攤患處,用艾鋪蒜上燒之,蒜壞再易,皮膚尚破無妨。若經久不消,則極陰生陽,潰而出水,必致偏枯,或為漏證,宜服內塞散,及附子餅灸之。或脈大,或發渴者,俱不治,以其真氣虛而邪氣實也。

張上舍,患前證,伏枕半載,流膿三月。彼云:初服大防風湯去附子,將潰服十宣散,今用十全大補湯而去肉桂,俱不應。視其脈證甚弱,予以十全大補湯,每帖加熟附子一錢,服三十餘劑少愈。乃去附子五分,又服三十餘劑將愈。卻全去附子,更三十餘劑而痊。

一男子,左膝腫大,三月不潰。予謂體虛之人,風邪襲於骨節,使氣滯而不行,故膝愈大而腿愈細,名曰鶴膝風,遂以大防風湯,三十餘劑而消。

州守張天澤,左膝腫痛,胸膈痞悶,飲食少思,時欲作嘔,頭暈痰壅,日晡益倦,此脾肺氣虛也。用蔥熨,及六君加炮姜,諸證頓退,飲食少進。用補中益氣加蔓荊子,頭目清爽。間與大防風湯十餘劑,又用補中益氣湯,三十餘劑而消。(薛按)

多骨疽(五十九)

立齋曰:多骨疽者,由瘡瘍久潰,氣血不能營於患處,邪氣陷襲,久則爛筋腐骨,而脫出,屬足三陰虧損之證也,用補中益氣湯,以固根本。若陰火發熱者,佐以六味丸,壯水之主,以鎮陽光。陽氣虛寒者,佐以八味丸,益火之源,以消陰翳。外以附子餅,蔥熨法,祛散寒邪,補接營氣,則骨自脫,瘡自斂也。夫腎主骨,若腎氣虧損,其骨漸腫,荏苒歲月,潰而出骨,亦用前法。若投以克伐之劑,復傷真氣,鮮有不誤者。

下疳瘡(六十)

下疳一證,本肝腎濕熱證也。若無外因而病者,不過去其濕熱,或滋真陰。濕熱既清,其瘡自愈,無足慮也。惟感觸淫毒而患者,毒有淺深,則病有微甚,皆宜用百草煎熏洗,外以螵蛸散敷之,則輕者自愈。若濕熱甚,而為腫為痛者,宜用芍藥疾藜煎,兼而治之。如毒甚者,必用萆薢湯方可。若感觸淫邪毒,自少陰直入精宮者,不易愈。即治如前法,然必見便毒、廣瘡發出,而後下疳始愈。既見瘡毒,即當於本證條下,求法治之。

余嘗治一少年,因偶觸穢毒,遽患下疳,始潰龜頸,敷治不效,隨從馬口延入尿管,以漸而深,直至肛門,逐節腫痛,形如魚骨。每過夜則膿結馬口,脹不得出,潤而通之,則先膿後尿,敷洗皆不能及,甚為危懼。余嘗遇一山臾,傳得槐花蕊方,因以治之,不十日而莖根漸愈,半月後即自內達外,退至馬口而全愈。疳愈後,即見些微廣瘡,復以五加皮飲,十餘劑而全愈。向彼傳方者曰:此方善治淫瘡熱毒,悉從小便泄去,所以能治此疳,但服此者,可免終身瘡毒後患。然猶有解毒奇驗,則在瘡發之時,但見通身忽有云片紅斑,數日而沒者,即皆瘡毒應發之處。瘡毒已解,而瘡形猶見,是其驗也。予初未之信,及此人瘡發之時,瘡固不多,而通身紅斑果見,凡兩日而沒。予始知瘡之有奇,一至如此。(新按)

立齋曰:下疳,屬肝經濕熱下注,或陰虛火燥治法,腫痛發熱者,血虛而有熱也,四物湯加柴胡、山梔。腫痛寒熱者,肝經濕熱也,小柴胡湯加龍膽草、黃連。腫痛便澀者,濕熱壅滯也,龍膽瀉肝湯。腫痛腐潰者,氣血虛而有火也,八珍湯加山梔、柴胡。日晡熱甚者,陰血虛而有火也,小柴胡湯加參、朮、芎、歸。日晡倦怠者,陽氣虛而下陷也,補中益氣湯。有經久不愈而發寒熱者,腎水不能生肝木也,宜六味丸。若筋縮或縱,或為癢痛,或出白津,此筋疝也,用龍膽瀉肝湯。氣虛者,補中益氣湯加炒山梔、炒龍膽。陰虛火燥者,用六味丸。莖中癢,出白津,用補中益氣湯,與清心蓮子飲間服。蓋此證,肝經陰虛為本,腫痛寒熱等證為標,須用六味丸,以生肝血。凡脾土虛不能生金水,而見一切肝證者,當佐以補中益氣湯加麥門冬,以滋化源。

一男子腫痛不消。一男子潰而腫痛發熱,小便秘澀,日晡或熱。一小兒腫痛,諸藥不應。俱以小柴胡湯吞蘆薈丸,數服而愈。

一小兒,十五歲,患前證,雜用消毒之藥,虛證悉具,二年餘矣。詢之乃稟所致,用萆薢湯,月餘諸證漸愈。又用補陰八珍湯、補中益氣二湯而痊。

庶吉士劉華甫,或莖中作痛,或竅出白津,或小便秘澀。先用小柴胡湯加山梔、澤瀉、黃連、木通、膽草、茯苓二劑,以清肝火,導濕熱,諸證漸愈。後因勞倦,忽然寒熱,此元氣復傷也,用補中益氣而安。又用六味丸,以生肝血滋腎水而全愈。

一男子,玉莖腫痛,小便如淋,自汗,甚苦,時或尿血少許,尺脈洪數,按之則澀。先用清心蓮子飲加牛膝、山梔、黃柏、知母、柴胡,數劑少愈,更以滋腎丸,一劑而痊。《玉機微義》曰:如自汗小便少,不可以藥利之。既已自汗,則津液外亡,小便自少。若再利之,則營衛枯竭,無以制火,而煩熱愈甚,當俟熱退汗止,小便自行也。兼此證,乃陽明經病,大忌利小便。(俱薛按)

海藏治下疳久不愈方

橡斗子二個,合盛黃丹令滿,以亂髮厚纏定,燒煙盡為度,同研為細末。先用蔥白熱漿水,洗瘡膿盡,次上藥。甚者不過三次,如神。

又下疳方

下疳,瘡內毒盛者,必須治內方愈。外治者,須螵蛸散,或此方亦佳。

人中白(生用) 官粉(煅黃) 紅丹(飛炒)

上等分為末,先用藥湯或濃茶洗淨,然後敷藥。每日二三次,或用豬油,或用蜜水調敷之。

便毒(六十一)

便毒論治如薛氏之法,固已詳矣,然又惟交感不潔,遭淫毒而患者為最多。每每先起下疳,下疳未已,便毒繼之,此濕熱穢毒之為患也。凡初起腫痛,尚未成膿,而元氣尚強者,速宜先去其毒,唯會膿散,或牡蠣散為最善。若已成膿,則或針或蝕,惟速去其膿,隨因證調補,使速收口為善。若初起一核,其痛微,其腫漫者,此有二證,一以邪輕,一以元氣虛弱毒深而然。若邪輕者,只用會通膏加麝香貼之,無有不散,或降癰散亦可。若元氣虛弱而毒深者,既不肯散,又不早潰,愈久必愈甚,最為可畏。及其潰後,多不能收,輕則為瘺,重則殞命。此惟大補元氣,方不致害。若焮腫痛甚,膿已將成,勢不能消,宜用降癰散留頭圍之,則勢可斂,痛可解,膿可速成而潰也。

立齋曰:便癰,屬足厥陰肝經,內熱外寒,或勞役過度,或房欲不節,或欲火不遂,或強固其精,或肝經濕熱而致,大抵多患於勞役不足,精氣俱虛之人。俗云一石米瘡,此言百日方可愈。若大補血氣,不旬日可愈,何用百日。蓋瘡之收斂,在乎血氣之盛也。亦有內蘊熱毒而生者,須辨虛實及成膿與否,不可概投攻藥。凡婦人患此者,多在兩拗腫痛,或腹中結塊,小便澀滯,苟治者得法,患者又能調攝,無足慮也。常見治此證者,概用大黃之類之下之,以求內消,或其膿成,令膿從大便而出,鮮有見其痊也。人多欲內消者,恐收口之難也。若知補養血氣,不旬日而收矣,何難之有。若膿既成,豈有可消之理。如再用克伐之劑,必致難治。

又曰:便癰者,血疝也,俗呼為便毒,言於不便處為癰也。乃足厥陰之經絡,及衝任督脈,亦屬肝之傍絡。此氣血流通之道路,今壅而腫痛,是則熱毒所致,宜先疏導其滯,更以托裡之劑,此臨證制宜之法也。

又《治法》曰:內熱外寒者,牛黃雙解散。濕熱壅滯者,宜用龍膽瀉肝湯,疏肝導滯。欲心不遂致逆精氣者,先用五苓散加大黃,疏其逆滯,後用地黃丸,以補肝腎強固其精。房欲不節者,宜六味丸料。勞倦過度者,補中益氣湯。

一男子,患便毒焮腫作痛,大小便秘,脈有力,以玉燭散二劑頓退,更以龍膽瀉肝湯,四劑而消。

一男子,膿未成大痛,服消毒托裡等藥不應。診之脈洪大,毒尚在,以仙方活命飲,一劑痛止,又劑而消。

一儒者,腫痛便澀,用八正散二劑,以清肝火,導濕熱,而腫痛愈。再以小柴胡加芎、歸、澤瀉、山梔二劑,以清火補血,而小便利。

一男子,已潰而痛不止,小便秘澀,此肝火未解也,與小柴胡加黃柏、知母、芎、歸,痛止便利,更以托裡當歸湯而瘡斂。若毒未解,而痛不止者,須用活命飲。

府庠沈尼文,年二十,左拗患之。余以肝腎陰虛,先用托裡藥,潰而將愈。因入房發熱作渴,右邊亦作痛,膿水清稀,虛證悉至,脈洪大而無力,勢甚可畏。用十全大補加附子一錢,脈證頓退,再劑全退。後用大補湯,三十劑而愈。

一男子腫而不潰,此因陽氣虛弱,用參、耆、歸、術,以補托元氣,用白芷、皂刺、柴胡、甘草,以排膿清肝,數劑而潰,以八珍加柴胡,補其氣血,數劑而愈。

春元凌待之,虛而服克伐藥,幾至危殆。余用托裡健脾藥而愈。秀才王文遠,因勞苦患之,服小柴胡湯而表證散後,用托裡藥,膿成,針之,而旬日愈。又胡判官,膿清脈弱,以大補之藥而已愈,因新婚復發,自用連翹消毒散,致瀉痢不止,竟致不救。可見此證,屬不足者多矣,非補不可。大抵便毒屬肝經,初起堅硬,肝主筋故也。五七日後,當赤軟,膿成故也。若尚堅硬,乃元氣不能腐化。往往人見堅硬,只欲內消,反服攻散藥,多致虛虛之禍,前此治者,即其驗也。

一婦人,兩拗腫痛,小腹痞滿,小便數,白帶時下,寒熱往來,小水淋漓。余謂脾氣滯而血病,用龍膽瀉肝湯漸愈,又用加味逍遙散,六味丸而全愈。

一婦人,小腹內如有所梗,兩拗並人門俱腫,小便淋澀,經候不調,內熱作渴,飲食少思,腹內初如雞卵而漸大,脈洪數而虛,左關尤甚,屬肝膽鬱結之證也。用加味歸脾湯,肝火退,而脾土健,間以逍遙散下蘆薈丸而愈。(俱薛按)

楊梅瘡(六十二)

楊梅瘡一證,以其腫突紅爛,狀如楊梅,故爾名之。其在西北人,則名為天泡瘡;東南人,又謂之廣東瘡。凡毒輕而小者,狀類茱萸,故名茱萸瘡。毒甚而大者,泛爛可畏,形如綿花,故名綿花瘡。大都此證,必由淫毒傳染而生。蓋此淫穢之毒,由精泄之後,氣從精道乘虛直透命門,以灌衝脈,所以外而皮毛,內而骨髓,凡衝脈所到之處,則無處不到,此其危害最深最惡。設初起時,去毒不淨,或治失其宜,而隨至敗爛殞命者,蓋不少矣。或至二三十年之後,猶然發為瘋毒,或至爛頭,或至爛鼻,或四肢幽隱之處,臭爛不可收拾,或遺毒兒女,致患終身。其惡如此,靜而思之,則有見此惡道,而不為寒心知避者,其愚亦甚矣。故凡治之之法,最當知要,切不可不慎也。亦有不因淫毒傳染,偶中濕熱而患者,此不過在皮毛肌肉之間,清去濕熱,自當全愈,無足慮也。

一、今人每逢此患,或畏人知,或畏毒甚,而大用攻擊峻利等藥,多致邪毒未除,而元氣先敗,或成勞瘵,或即殞命,或愈久愈甚,以致敗壞不能收斂,皆元氣先敗之故也,余見之多矣。故凡被此病者,切不可驚慌,亦不可專肆攻擊,但按法漸解其毒,務使元氣毫無損傷,則正能勝邪,雖毒無害。若正不勝邪,則微毒亦能殺人。此其要也,不可不察。

一、廣瘡治法,凡其初起而元陽未傷,毒亦未甚,宜速用清利,使從小便利去其毒,惟換肌消毒散為第一,其次則五加皮飲亦妙。或兼火邪者,宜秘萬仙遺糧湯。或稟氣多弱者,宜茯苓膏。凡此諸藥,或十日,或半月,甚者一月,無不見效。一、凡生瘡毒者,宜服槐花蕊,至二三升,則毒從小便泄去,可免終身之患,真神方也。有按在下疳瘡條中。此瘡初起時,多有先下疳,次便毒,而後瘡出,是為一套。若便毒勢甚,腫痛熱秘,而元氣素強者,即宜用會膿散,或牡蠣散,先去其毒之大勢,而後用前方諸藥,亦要著也。一、此瘡或久而不愈,或元氣素弱者,即宜用會膿散或牡蠣散,先去其毒之大勢,而後用前方諸藥,亦要著也。一、此瘡或久而不愈,或元氣素弱,或因克伐致虛,但見有正不勝邪之勢,則當酌其輕重,或以純補元氣為主,凡脾腎陰陽氣血,皆宜隨證用方,但使氣血得復,則雖毒無害。最忌見不真而執兩端,則終歸無益,亦是要著。

一、飲食宜否,有謂宜忌口者,有謂不宜忌口者,而任其發透,總之亦有其要。蓋瘡毒初染,毒本未甚,此時,只宜清利,使毒漸消為善。若食發物,則愈發愈多,而毒愈甚矣,此則宜忌之時也。若瘡毒已久,元氣已弱,膿汁既多,血氣既耗,斯時也,非以藥食滋補,則日見消敗,何以收效。此則不宜忌者也。宜忌不宜忌,是亦宜補不宜補之法耳。使不知辨,安能無誤。

一、瘡生頭面,或遍身不便處,欲其速愈,但用點藥,則二三日可以脫落,亦神妙者也。但此惟治標之法耳。方在新因。(四十二)

一、瘡毒久蓄,發為瘋毒,亦名楊梅癰漏,或蝕筋,或腐骨,潰爛不收,最為惡候,近來治法,惟五寶丹為最效,及徐東皋楊梅癰漏方,或秘傳水銀膏,宜擇用之。

立齋曰:天泡瘡,屬元氣不足,邪氣所乘,亦有傳染而患。受證在肝腎二經,故多在下體發起,有先筋骨痛而後患者,有先患而後痛者,有瘡凸赤作痛,熱毒熾甚也。瘡微作痛,毒將殺也。瘡色白而不結痂,陽氣虛也。色赤而不結痂,陰血虛也。瘙癢脈虛浮,氣不相榮也。瘙癢脈浮數,血不相榮也。臀背間或頸間作癢,膀胱陰虛也。陰器股內作癢,肝經血虛也。陰囊作癢重墜,肝經陰虛濕熱也。小便頻數,短少色赤,肝經陰虛也。小便頻數,短少色白,脾肺氣虛也。面目搔癢或變赤,外邪相搏也。眉間癢或毛落,肝膽血燥也。飲食少思,口乾飲湯,胃氣虛也。飲食不化,大便不實,脾氣虛也。清晨或夜間泄瀉,脾腎虛也。

又《治法》曰:若表實者,先用荊防敗毒散,解散之。裡實者,先用內疏黃連湯,通導之。表裡俱實者,防風通聖散,雙解之。邪熱在肝經者,龍膽瀉肝湯,清解之。後用換肌消毒散為主,愈後再無筋骨疼痛之患。氣虛者,四君子湯。血虛者,四物湯。氣血俱虛者,八珍湯。俱加兼證之藥治之,自無不愈。若治失其法,有蝕傷眼目,腐爛玉莖,拳攣肢體者,但用九味蘆薈丸,以清肝火,六味丸,以生腎水,蠲痹消毒散,以養血祛邪,亦有可生者。若服輕粉等藥,反收毒於內,以致迭發。或概服防風通聖散,氣血愈虛,因而不治者多矣。凡有腫硬或作痛,外用蒜灸,及敷沖和膏,內服補藥,並效。

一男子,遍身皆患,脈浮而數,以荊防敗毒散治之,表證乃退。以仙方活命飲,六劑瘡漸愈,兼飲萆薢湯,月餘而愈。

一男子,下部生疳,諸藥不應,延及遍身,突腫狀似番花,筋攣骨痛,至夜尤甚,此肝腎二經濕熱所致。先以導水丸五服,次以龍膽瀉肝湯數劑,再與除濕健脾之藥,外貼神異膏,吸其膿隔,蒜灸拔其毒而愈。

一童子,玉莖患之,延及小腹數枚,作痛發熱,以小柴胡湯吞蘆薈丸,更貼神異膏,月餘而安。

一儒者,患前證,先玉莖作癢出水,後陰囊股內小腹脅臂發小㿔,或干或膿窠,誤服祛風等藥,肢體倦怠,惡寒發熱,飲食漸減,大便不實,脈見浮弦,兩尺浮數,此腎水虛熱,肝木乘脾土也。用六味地黃丸、補中益氣湯為主,佐以換肌消毒散而愈。

一人患此,服攻毒等藥,患處凸而色赤作痛,肢體倦怠,惡寒發熱,脈浮而虛,此元氣復傷,而邪氣實也,用補中益氣湯,二劑而愈。

進士劉華甫,患之數月,用輕粉、硃砂等藥,頭面背臀各結一塊,二寸許,潰而形氣消弱,寒熱口乾,舌燥唇裂,小便淋漓,痰涎上壅,飲食少思。此脾胃傷,諸臟弱,而虛火動也。先用六君子二十餘劑,又用補中益氣湯加山藥、山茱萸、麥門冬、五味服之,胃氣復,而諸證愈。惟小便未清,痰涎未止,用加減八味丸而痊。

一男子,患楊梅瘡後,兩腿一臂,各潰二寸許一穴,膿水淋漓,少食無睡,久而不愈,以八珍湯加茯神、棗仁炒服,每日以蒜搗爛塗患處,灸良久,隨貼膏藥,數日少可。卻用豆豉餅灸之,更服十全大補湯而愈。

一婦人,患之皆愈,惟兩腿兩臁各爛一塊如掌,兼筋攣骨痛,三載不愈,諸藥不應。日晡熱甚,飲食少思,以萆薢湯,兼逍遙散,倍用茯苓、白朮數劑,熱止食進。貼神異膏,更服八珍湯加牛膝、杜仲、木瓜,三十餘劑而痊。

一婦人患此,燃輕粉藥於被中熏之,致遍身皮塌,膿水淋漓,不能起居,以滑石、黃柏、綠豆粉末等藥鋪席上,令可臥,更服神功托裡散,月餘而痊。(俱薛按)

囊癰(六十三)

立齋曰:囊癰,屬肝腎二經,陰虛濕熱下注也。腫痛未作膿者,疏肝導濕。腫硬發熱者,清肝降火。已潰者,滋陰托裡。大抵此證,屬陰道虧,濕熱不利所致,故滋陰除濕藥不可缺。常治腫痛小便秘澀者,用除濕為主,滋陰佐之。腫痛已退,便利已和者,除濕滋陰藥,相兼用之。欲其成膿,用托裡為主,滋陰佐之,候膿成,即針之,仍用托裡滋陰。濕毒已盡者,專用托裡。如膿清,或多,或斂遲者,用大補之劑,及豆豉餅灸之。若潰後,虛而不補,少壯者成漏,老弱者不治。膿清作渴脈大者,亦不治。

又法曰:若小便澀滯者,先用分利,以泄其毒,繼補陰,以令其自消。若濕熱退,而仍腫痛,宜補陰托裡,以速其膿。膿腫而便秘者,熱毒壅閉也,先用托裡消毒散,後用針以泄之,膿去即解。若膿去而腫痛不減者,熱毒未解也,用清肝益營湯。口乾而小便數者,腎經虛熱也,六味丸。內熱晡熱者,肝經血虛也,四物加參、術。體倦食少者,脾氣虛熱也,補中益氣湯。膿水清稀者,氣血俱虛也,十全大補湯。此證雖大潰,而睪丸懸露,治得其法,旬日間肉可漸生而愈。若專攻其瘡,陰道益虛,則腫者不能潰,潰者不能斂,少壯者成痼疾,老弱者多致不起。亦有患痔久漏,而串及於囊者,當兼治其痔,切忌寒藥克伐,虧損胃氣。馬益卿曰:囊癰者,濕熱下注也。有作膿者,此濁氣下流入滲道,因陰道或虧,水道不利而然。膿儘自安,不藥可也,惟在善於調攝耳。又有因腹腫漸流入囊,腫甚而囊自裂開,睪丸懸掛水出,以麩炭末敷之,外以紫蘇包裹,仰臥而養之。癰疽入囊者,予嘗治數人,悉以濕熱入肝經施治,而用補陰佐之,雖膿潰皮脫,睪丸懸掛,皆不死。

一男子患此,未作膿而腫痛,以加味龍膽瀉肝湯,二劑少愈,更以四物湯加木通、知母、黃柏而愈。

一男子,焮腫痛甚,小便澀,發熱脈數,以龍膽瀉肝湯,倍用車前子、木通、茯苓,四劑勢去其半。仍用前湯,止加黃柏、金銀花四劑,又減二三,便利如常。惟一處不消,此欲成膿也。再用前湯加金銀花、白芷、皂角刺六劑。微腫痛,脈滑數,乃膿已成,令針之,腫痛悉退。投滋陰托裡藥,及蘇葉末敷之而愈。

一膏粱之客,陰囊腫脹,小便不利,此中焦積熱,乘虛下注,先用龍膽瀉肝湯,加黃柏、牛膝,四劑漸愈,後用補陰八珍湯,加柴胡、山梔而愈。後不守禁忌,前證復作,仍用補陰八珍湯、補中益氣湯、六味丸而痊。又因勞倦發熱,自用四物、黃柏、知母之類,虛證悉具,瘡口大開。余謂五臟氣血俱虛也,朝用補中益氣,夕用六君加當歸各五十餘劑,瘡口始斂,又用六味丸,調補而愈。

儒者陳時用,考試不利,一夕飲燒酒入房,其妻不納,翌日陰囊腫脹焮痛,遣人求治,與清肝火除濕熱之劑。城門夜閉,不及歸服。翌日報云,夜來陰囊悉腐,玉莖下面貼囊者亦腐,此肝火挾酒毒而濕熱熾盛也。仍以清肝火除濕之劑加參、耆、歸、術四劑,腐肉盡脫,睪丸懸掛,用大補氣血並塗當歸膏,囊莖全復而愈。

一男子,醉而入房,陰囊腫脹大如斗,小腹脹悶,小水淋赤,發熱口乾,痰涎壅盛,此膀胱陰虛,酒毒所乘也。用六味丸料加車前、牛膝作飲,下滋腎丸,諸證頓退。再加五味、麥冬,二劑而愈。卻以補中益氣加麥冬、五味,調理而瘳。若全用淡滲,復損真陰,決致不起。(俱薛按)

懸癰(六十四)

立齋曰:懸癰,謂瘡生於玉莖之後,穀道之前,屬足三陰虧損之證。輕則為漏,瀝盡氣血而亡,重則內潰而即殞。大抵此證,原屬肝腎陰虛,故不足之人多患之,雖一於補,猶恐不治,況膿成而又克伐,不死何俟。即寒涼之劑,亦不可過用,恐傷胃氣。惟制甘草一藥,不損血氣,不動臟腑,其功甚捷,最宜用之,不可忽也。焮痛或發熱者,清肝解毒。腫痛者,解毒為主。腫痛而小便赤澀者,肝經濕熱也,宜分利清肝。不作膿,或不潰者,氣血虛也,宜補之。

又《治法》曰:凡初起濕熱腫痛,或小便赤澀,宜先以制甘草一二劑,及隔蒜灸,更飲龍膽瀉肝湯。焮腫痛甚,宜仙方活命飲,以制甘草佐之。若發熱腫痛者,以小柴胡湯加車前、黃柏、芎、歸。若不成膿,或膿成不潰者,八珍湯補之。若膿已成者,急針之。已潰者,用八珍湯加制甘草、柴胡梢、酒炒黃柏、知母。小便澀而脈有力者,仍用龍膽瀉肝湯加制甘草。小便澀而脈無力者,清心蓮子飲加制甘草。膿清不斂者,用大補之劑,間以豆豉餅灸之。久而不斂者,用附子餅灸之,並效。欲其生肌收斂,腎虛者,六味地黃丸。血虛者,四物加參、術。氣虛者,四君加芎、歸。脾虛者,補中益氣湯。氣血俱虛者,八珍湯,並十全大補湯。若用寒涼消毒則誤矣。

陳良甫曰:治穀道前後生癰,謂之懸癰,用粉甘草一兩截斷,以澗水浸潤,炙令透內,細銼,用無灰酒煎服。有人患此已破,服兩劑,瘡即合。

一弱人,莖根結核如大豆許,勞則腫痛,先以十全大補湯去桂加車前、麥冬、酒製黃柏、知母少愈,更服制甘草漸愈,仍以四物車前之類而消。

一男子患此,焮痛發熱,以龍膽瀉肝湯二劑,及制甘草四劑而潰,再用滋陰之劑而愈。若或膿未成,以蔥炒熟敷上,冷即易之,隔蒜灸之亦可。數日不消,或不潰,或潰而不斂,以十全大補湯加柴胡梢為主,間服制甘草並效。若不保守,必成漏矣。

一儒者,患懸癰,服坎離丸及四物、黃柏知母之類不應。脈浮洪,按之微細,余以為足三陰之虛,用托裡散及補陰八珍湯漸愈。又用六味丸、補中益氣湯,調補化源,半載而痊。大凡瘡瘍等證,若腎經火氣亢盛,致陰水不能生化,而患陰虛發熱者,宜用坎離丸,取其苦寒能化水中之火,令火氣衰而水自生。若陽氣衰弱,致陰水不能生化,而患陰虛發熱者,宜用六味丸,取其酸溫能生火中之水,使陽氣旺而陰自生。況此證屬腎經精氣虧損者,十有八九,屬腎經陽氣亢盛者,十無一二。然江南之人患此者,多屬脾經陰血虧損,元氣下陷,須用補中益氣湯,升補陽氣,使陽生而陰長。若嗜欲過多,虧損真陰者,宜用六味丸,補腎經元氣,以生精血,仍用補中益氣湯,以培脾肺之生氣,而滋腎水。經云陰虛者,脾虛也,但多誤認為腎經火證,用黃柏知母之類,復傷脾肺,絕其化源,反致不起,惜哉。

通府張敬之,患前證,久不愈,日晡熱甚,作渴,煩而喘,或用四物湯、黃柏、知母之類,病益甚,肢體倦,少食,大便不實,小便頻數。謂余曰:何也。余曰:此脾虛之證,前藥復傷而然,遂用補中益氣湯加茯苓、半夏數劑,飲食漸進,前證漸愈。更加麥冬、五味,調理乃痊。經曰:脾屬太陰,為陰土而主生血。故東垣云:脾虛元氣下陷,發熱煩渴,肢體倦怠等證,用補中益氣湯,以升補陽氣而生陰血。若誤認為腎虛火盛,而用四物黃柏知母之類,反傷脾胃生氣,是虛其虛矣。況黃柏知母乃瀉陽損陰之劑,若非膀胱陽火盛,而不能生陰水,以致發熱者,不可用也。(俱薛按)

脫疽(六十五)

立齋曰:脫疽,以疔患於足,或足趾,重者潰脫,故名之。亦有患於手指者,名曰蛀節疔。重者腐去本節,輕者筋攣。此證固膏粱厚味,酒面炙爆,積毒所致,或不慎房勞,腎水枯竭,或服丹石補藥,致有先渴而後患者,有先患而後渴者,皆腎水虧涸,不能制火也。此證形勢雖小,其惡甚大,不問腫潰,皆須隔蒜灸之。不痛者,宜明灸之,庶得少殺其毒。凡初發而色黑不潰者,不治。毒延入腹者,不治。色黑不痛者,亦不治。色赤作痛自潰者,可治。若失解其毒,以致肉死色黑者,急斬去之。亦有因修手足口咬等傷而致者,若元氣虛弱,或犯房事,或外塗寒涼,內服克伐,損傷脾胃,以致患處不潰,或黑延上足,亦多致死。重者須當用腳刀轉解周骨,輕拽去之,使筋隨骨出,而毒得泄,亦不痛。否則毒筋內斷,雖去而仍潰。且偏僻之處,氣血罕到,藥難導達。況攻毒之劑,必先傷脾胃,反損元氣,不若灸法為良。重者,須解去為善。故孫真人云:在肉則割,在指則截。使不如此,則必致夭歿而害尤甚矣。況患處已壞,雖解不痛,又何憚而不為乎。患者當知之。若女人患此,又多因札縛,血脈不通,遂成死肉,惟當壯其脾胃,行其經絡,生其血氣則愈。

又《治法》曰:色赤作痛者,元氣虛而濕毒壅盛也,先用隔蒜灸,更用解毒藥,如活命飲、托裡散之屬。仍速用補劑,如十全大補湯、加減八味丸,則毒氣不致上侵,元氣不致虧損,庶可保生。作渴者,宜滋陰降火。色黑者,不治。

崔氏方,治手足甲疽,或因修甲傷肉,或因損足成瘡,潰爛上腳,用綠礬置鐵板上,煅沸色赤如溶金色者為真,沸定,取出研末,以鹽湯洗而搽之。一男子,足趾患之,焮痛色赤,發熱,隔蒜灸之,更以人參敗毒散去桔梗,加金銀花、白芷、大黃,二劑痛止。又用十宣散去桔梗、官桂,加天花粉、金銀花,數劑而痊。一男子,足趾患之,色紫不痛,隔蒜灸五十餘壯,尚不知痛,又明灸百壯始痛,更投仙方活命飲四劑,乃以托裡藥,潰脫而愈。一膏粱之人,先作渴足熱,後足大趾赤痛,六脈洪數而無力,左尺為甚,予謂此足三陰虛證,當滋化源為主。彼固服除濕敗毒等劑,元氣益虛,色黯延足。余乃朝用補中益氣湯,夕用補陰八珍湯,各三十餘劑,及桑枝灸,潰而膿清,作渴不止。遂朝以前湯送加減八味丸,夕用十全大補湯,三十餘劑而痊。是時,同患此證,服敗毒之藥者,俱不效。

一膏粱人,年逾五十,亦患此,色紫黑,腳焮痛,喜其飲食如故,動息自寧,為瘡瘍之善證,尚可治。遂以連翹消毒散六劑,更以金銀花、甘草節、栝蔞二十餘劑,患指潰脫,再以當歸、川芎、連翹、生地、金銀花、白芷,二十餘劑而愈。

一芻蕘,左足趾患一泡,麻木色赤,次日趾黑,五日其足黑冷,不知疼痛,脈沉細,此脾胃受毒所致。以飛龍奪命丹一服,翌日令割去足上死肉,割後骨始痛而可救。遂以十全大補湯治之而愈。蓋死肉乃毒氣盛,而拒絕營氣所致。況至陰之下,氣血難達。經曰風淫末疾,即此是也。向若攻伐之,則元氣愈盛,邪氣愈盛,乘虛上侵,必致不救。(俱薛按)

腳發(六十六)

立齋曰:腳發之證,屬足三陰精血虧損,或足三陽濕熱下注。若色赤腫痛而潰膿者,屬濕熱下注,為可治。若色微赤微腫而膿清者,屬精血虧損,為難治。若黑黯不腫痛,不潰膿,煩熱作渴,小便淋漓者,陰敗末傳惡證也,為不治。治法:濕熱下注者,先用隔蒜灸、活命飲,以解壅毒,次服益氣湯、六味丸,以補精氣。若色黯不痛者,著肉灸、桑枝灸,以行壅滯,助陽氣;更用十全大補湯,八味丸,以壯脾土,滋化源,多有生者。若專治其瘡,復傷生氣,吾未見其生者。

閣老靳介庵,腳趾縫作癢,出水腫焮,腳面敷止癢之藥不應,服除濕之藥益甚。余以為陰虛濕熱下注,用六味地黃丸、補中益氣湯而愈。

大參李北溪,左足赤腫作痛,此足三陽經濕熱下注。先用隔蒜灸,與活命飲一劑,其痛頓止,灸患處出水,赤腫頓消。次用托裡消毒散四劑,灸患處,出膿而愈。

一儒者患此,腫硬色白,兩月餘矣。此足三陰虧損,為外寒所侵也,用大防風湯,及十全大補湯,兼服而消。後場屋不利,飲食勞倦,前證復作,盜汗內熱,飲食不化,便滑肌瘦,此脾土虛寒,而命門火不能相生。用八味丸、益氣湯,百餘劑,喜其年壯得愈。

一男子,腳心發熱,作渴引飲,或用四物芩連知柏之類,腹痛作嘔,煩熱大渴,此足三陰虧損,前藥復傷脾胃也。先用六君加炮姜,數劑而脾胃醒,再用補中益氣加茯苓、半夏,而脾胃健,乃以加減八味丸,兼服半載而愈。

一儒者,腳心發熱作癢,以滾湯浸漬而出水,肌體骨立,作渴吐痰,此脾腎虛而水泛為痰也。服益氣湯、六味丸年餘,元氣復而諸證愈。(俱薛按)

足跟瘡(六十七)

立齋曰:足跟乃督脈發源之所,腎經所過之地。若飲食失節,起居失宜,虧足三陰經,則成瘡矣。若漫腫寒熱,或體倦少食,屬脾虛下陷也,用補中益氣湯。若晡熱作痛,頭目不清,屬脾虛陰火也,前湯並六味丸。若痰涎上升,或口舌生瘡,屬腎水乾涸也,前湯並加減八味丸。凡此皆當滋其化源,若治其外則誤矣。俗云,兔齧瘡者,蓋獵人被兔咬足跟,或瘡久而不斂,必氣血瀝盡而死。若人腳跟患此,亦終難愈,因名兔齧也。

一男子,素不慎起居,內熱引飲作渴,體倦兩足發熱,後足跟作痛。或用清熱除濕之劑,更加發腫。又服敗毒之藥,焮赤痛甚。復用清熱祛毒,潰裂番張,狀如赤榴,熱痛如錐,內熱晡熱。此以足三陰虧損,朝用十全大補湯,夕用加減八味丸,外敷當歸膏,兩月餘而愈。其服消毒等藥而歿者,不能枚舉。

太尹陳汝鄰,兩腿痠軟,或赤或白,足跟患腫,或痛或癢後痛,而或如無皮,或如皺裂,日晡至夜,脹痛焮熱。用補中益氣湯,加八味丸料,補其肝腎而愈。

一男子,患足跟瘡腫痛,服消毒散,搽追蝕藥,虛證疊出,形體骨立,自分必死。余用十全大補湯兼山藥、山茱萸,兩月餘而愈。

一婦人,兩足發熱,兩跟作痛,日晡熱甚。余以為肝腎血虛,用加減逍遙散、六味地黃丸,五十餘劑而愈。

楊錦衣,腳跟生瘡如豆許,痛甚,狀似傷寒。以還少丹、內塞散治之,稍可。次因納寵作痛,反服攻毒藥,致血氣愈弱,腿膝痿弱而死。蓋足跟乃二𣮷發源之處,腎經所由之地。若瘡口不合,則𣮷氣不能發生,腎氣由此而泄,故為終身之疾。況彼瘡先得於虛,復不知戒,雖大補氣血,猶恐不及,安可服暴悍攻毒之藥,以戕賊之乎。(俱薛按)

腎藏風瘡(六十八)

立齋曰:腎藏風,屬腎虛,風邪乘於臁脛,以致皮膚如癬,或漸涎上腿,久則延及遍身。外證則搔癢成瘡,膿水淋漓,眼目昏花。內證則口燥舌乾,腰腿倦怠,吐痰發熱,盜汗體疲。治法:用六味丸為主,佐以四生散。若脾胃虛弱者,用補中益氣湯為主,佐以六味丸、四生散為善。

欽天薛循齋,年六十有一,兩臁患之,膿水淋漓,發熱吐痰,四年矣。此腎臟風證也,與六味丸、四生散而瘥。年餘復作,延及遍身,日晡益甚,痰渴盜汗,唇舌生瘡,兩目昏赤,皆腎經虛火而水泛為痰也,用加減八味丸而愈。三年後,小便淋瀝,莖中澀痛,此思色精不出而內敗也,用前丸,及補中益氣湯加麥冬、五味而愈。(薛按)

一、凡腎囊濕癢,抓破成瘡,俗名腎上風也。外治之法,但以黃丹、枯礬、生牡蠣,共為末,搽擦即愈。或以蛇床子同白礬煎湯洗之,亦可。

臁瘡(六十九)

立齋曰:臁瘡,生於兩臁,初起赤腫,久而腐潰,或浸淫瘙癢,破而膿水淋漓。蓋因飲食起居,虧損肝腎,或因陰火下流,外邪相搏而致。外臁,屬足三陽濕熱,可治。內臁,屬足三陰虛熱,難治。若初起惡寒壯熱,焮腫作痛者,屬濕熱,用檳蘇散。若漫腫作痛,或不腫不痛者,屬陰虛,用補陰八珍湯。若膿水淋漓,體倦食少,內熱口乾者,屬脾虛,用補中益氣湯加茯苓、酒炒白芍藥。若午後熱,或作痛,頭目不清者,屬陰水,前湯加酒炒黑黃柏,及六味地黃丸。若午後發熱,至子時方止,是血虛,前湯加芎、歸、熟地。若鬱結傷脾而甚者,用歸脾湯加柴胡、山梔。若怒動肝火而甚者,用補中益氣湯加川芎、山梔、黃芩。若內熱口乾,肢體倦怠,或痰涎上升,或口舌生瘡,屬脾腎虛熱,用六味地黃丸、補中益氣湯。若患處黑黯,肢體畏寒,飲食少思,屬脾腎虛敗,用八味地黃丸。若誤用攻伐,復損胃氣,絕其化源,治亦難矣。

鴻臚翟少溪,兩臁生瘡,漸至遍身發熱,吐痰,口燥咽乾,盜汗心煩,溺赤足熱,日晡益甚,形體日瘦,此腎經虛火也。用六味丸,不一月,諸證悉退,三月元氣平復。

陳湖陸懋誠,素因陰虛,過飲入房,發熱腿痛似臁瘡。用發表之劑,兩腿腫黯,熱氣如霧,欲發痙,脈皆洪數,兩尺尤大。余曰:屬足三陰虛,酒濕所乘,元氣損而邪益甚耳。用十全大補加山藥、山茱萸、附子,一劑脈證頓退,卻去附子,又二劑全愈。(薛按)

天泡瘡(七十)

天泡瘡,形如水泡,皮薄而澤,或生頭面,或生遍身。乃太陰陽明風熱所致,故見於皮毛肌肉之間。宜清血涼血,熱解則愈。如兼表邪而發熱脈數者,宜荊防敗毒散。如火盛者,或加芩、連、連翹、金銀花、玄參之屬。如焮腫疼痛,脈數,便結者,此表裡俱實也,宜防風通聖散雙解之。如外多毒水,以金黃散敷之,無有不愈。

赤白遊風(七十一)

立齋曰:赤白遊風,屬脾肺氣虛,腠理不密,風熱相搏,或寒閉腠理,內熱拂鬱,或因虛火內動,外邪所乘,或肝火血熱,風熱所致。治法:若風熱用小柴胡湯加防風、連翹。血熱,用四物湯加柴胡、山梔、丹皮。風熱相搏,用荊防敗毒散。內熱外寒,用加味羌活湯。胃氣虛弱,用補中益氣湯加羌活、防風,及消風散。血虛,用加味逍遙散。陰虛,逍遙散、六味丸。肝腎虛熱,用六味丸,則火自息,風自定,癢自止。若用祛風辛熱之劑,則肝血愈燥,風火愈熾,元氣愈虛,腠理不閉,風客內淫,腎氣受傷,相火翕合,血隨火耗,反為難治矣。

一男子,秋間發疙瘩,此元氣虛而外邪所侵也。先用九味羌活湯二劑,又用補中益湯加羌防而愈。後不慎起居,盜汗晡熱,口乾唾痰,體倦懶言,用補中益氣湯,加減八味丸而愈。

一婦人,身如丹毒,搔破膿水淋漓,熱渴頭暈,日晡益甚,用加味逍遙散而愈。

一女子,赤暈如霞,作癢發熱,用加味小柴胡湯,加生地、連翹、丹皮而愈。(俱薛按)

翻花瘡(七十二)

立齋曰:翻花瘡者,由瘡瘍潰後,肝火血燥生風所致。或瘡口胬肉突出,如菌大小不同,或出如蛇頭長短不一治法,當滋肝補氣,外塗藜蘆膏,胬肉自入。須候元氣漸復,膿毒將盡,塗之有效,不然雖入而復潰。若誤用刀針、蝕藥、灸火,其勢益甚,或出血不止,必致寒熱嘔吐等證,須大補脾胃為善。

判官張承恩,內股患癰將愈,翻出一肉如菌。余曰:此屬肝經風熱血燥,當清肝熱,養肝血。彼為不然,乃內用降火,外用追蝕而復翻,翻而復蝕,其肉益大,元氣益虛,始信余言。遂內用梔子清肝散,外用藜蘆膏而痊。

一上舍,素膏粱善怒,耳下結一核,從潰,而瘡口翻張如菌,焮連頭痛,或胸脅作脹,或內熱寒熱。或用清熱消毒之藥,年餘未瘥。余用補中益氣湯、六味地黃丸而尋愈。

一男子背瘡,斂如豆許,翻出肉寸余。用消濁割擊法,屢去屢大,此肝經血虛風熱。余用加味逍遙散三十餘劑,塗藜蘆膏而消,又用八珍湯,倍用參耆歸術而斂。

一婦人,素善怒,臂患癰,瘡口出肉,長二寸許,此肝腎鬱怒,氣血虛而風內動也。用加味逍遙散,塗藜蘆膏而愈。後因怒患處脹悶,遍身汗出如雨,此肝經風熱,風能散氣故耳。仍用前散,並八珍湯而愈。(俱薛按)

痔漏(七十三,附臟毒下血按)

丹溪曰:漏瘡,須先服補藥,以生氣血,即參耆歸術芎,大劑為主。外以炮附子為末,唾津和為餅,如三錢厚,安瘡上,以艾炷灸之。漏大艾炷亦大,漏小艾炷亦小,但灸令微熱,不可令痛,干前易之,如因則止,來日如前,再灸直至肉平為效。亦有用附片灸之,以補氣血藥作膏貼之。

立齋曰:痔,屬肝脾腎三經,凡陰經虧損者難治,多成漏證。若肺與大腸二經,風熱濕熱者,熱退自愈。若不守禁忌者,亦成漏證。此因醉飽入房,筋脈橫解,精氣脫泄,熱毒乘虛流注。或淫極強固其精,以致木乘火勢而侮金。或炙爆厚味過多,或勞傷元氣,陰虛火熾,皆成斯疾。若破而不愈,即成漏矣。有串臀者,有患陰者,有患腸者,有穢從瘡口而出者,形雖不同,治頗相似。其腸頭腫成塊者,濕熱也。作痛者,風熱也。大便燥結者,火也。潰而為膿者,熱勝血也。當各推其所因而治之。

《治法》曰:初起焮痛便秘,小便不利者,宜清熱涼血,潤燥疏風。若氣血虛,而為寒涼傷損者,宜調養脾胃,滋補陰精。大便秘澀,或作痛者,潤燥除濕。肛門墜痛者,瀉火導濕。下墜腫痛而癢者,祛風勝濕。小便澀滯腫痛者,清肝導濕。其成漏者,養元氣,補陰精為主。大凡痔漏下血,服涼血藥不應者,必因中氣虛不能攝血,非補中升陽之藥不能愈,切忌寒涼之劑。亦有傷濕熱之食,成腸澼而下膿血者,宜苦寒之劑內疏之。脈弦絕澀者,難治,滑大柔和者,易治。經云:因而飽食,筋脈橫解,腸澼為痔。其屬肝脾腎也明矣。若有患痔而兼疝,患疝而兼下疳,皆屬肝腎不足之變證,但用地黃丸、益氣湯,以滋化源為善。若專服寒涼治火者,無不致禍。

一男子,患痔成漏,每登廁則痛,以秦艽防風湯加條芩、枳殼,四劑而愈。以四物加升麻、芩、連、荊、防,不復作。

一男子,患痔漏,每登廁則肛門下脫作痛,良久方收,以秦艽防風湯,數劑少愈。乃去大黃加黃耆、川芎、芍藥,而痛止。更以補中益氣湯,二十餘劑後,再不脫。

一儒者,膿血淋漓,口乾作渴,晡熱便血,自汗盜汗。余謂此肝腎陰虛也,不信。仍服四物芩連知柏之類,食少泄嘔。余先用補中益氣湯加茯苓、半夏、炮姜,脾胃漸醒。後用六味丸朝夕服,兩月餘,諸證悉愈。

一男子患此,服寒涼之劑,清晨去後不實,食少體倦,口乾作渴,小腹重墜。余用補中益氣湯而下墜頓止,用四神丸而食進便實,用地黃丸而瘡尋愈。(俱薛按)

一男子,臟毒下血,服寒涼敗毒藥,不惟不能止,且飲食日減,肢體愈倦,脈數而澀。先以補中益氣湯,數劑少止。更以六君子湯加升麻、炮姜,四劑而止。乃去炮姜加芎、歸,月餘脾胃亦愈。嘗治積熱成風下血者,先以敗毒散散之。胃寒氣弱者,用四君子湯,或參苓白朮散補之,並效。

一男子,臟毒下血,脾氣素弱,用六君子湯加芎歸、枳殼、地榆、槐花,治之而愈。後因謀事血復下,諸藥不應。余意,思慮傷脾所致,遂投以歸脾湯,四劑而痊。大抵此證所致之由不一,當究其因而治之。丹溪云芎歸湯一劑,乃調血之上品。熱加赤茯苓、槐花,冷加白茯苓、木香,此則自根自本之論也。雖然血氣出於穀氣,故大腸下血,以胃藥收功,宜四君子湯,或參苓白朮散,以枳殼散、小烏沉湯和之,胃氣一回,血自循經絡矣。凡腸風者,邪氣外入,隨感隨見。臟毒者,蘊積毒久而始見。又云,人惟坐臥風濕,醉飽房勞,生冷停寒,酒面積熱,以致營血失道,滲入大腸,此腸風臟毒之所由作也。挾熱下血者,清而色鮮。挾冷下血者,濁而色黯。清則為腸風,濁者為臟毒。先便而後血者,其來遠。先血而後便者,其來近。治法大要,先當解散脾胃風邪。熱則敗毒散;冷則不換金正氣散,加川芎當歸,後隨其冷熱治之。

一婦人,素患痔漏,每因熱則下血數滴,以四物湯加黃連,治之即愈。後為大勞,瘡發腫痛,經水不止,脈洪大無力。此勞傷血氣,火動而然也。用八珍湯加芩、連、蒲黃,二劑而止。後去蒲黃芩連加地骨皮,數劑而安。丹溪曰:婦人崩中者,由臟府傷損衝任二脈,血氣俱虛故也。若勞動過極,臟府俱傷,以致衝任氣虛,不能約制經血,故忽然而下,謂之崩中暴下,治宜大補氣血之藥,舉養脾胃,微加鎮墜心火之劑,以治其心,補陰瀉陽,經自正矣。(俱薛按)

論外通用方

枯痔水澄膏 如神千金方 三品錠子 羊膽膏 熊膽膏外 水銀棗子膏 蝸牛膏

一方:凡痔瘡初起,痛癢不止,以舊布鞋底烘熱,頻頻熨之,冷則再烘再熨,其痛癢則止。

灸法

命門灸七壯,治五種痔漏。長強灸,隨年壯,治五痔便血最效。

一法:治痔疾大如胡瓜,貫於腸頭,發則疼痛僵仆,先以荊芥湯洗之,次以艾灸其上三五壯,若覺一道熱氣貫入腸中,必大瀉鮮血穢血,一時許覺痛甚,後其疾乃愈。

跌打損傷(七十四)

凡跌打損傷,或從高墜下,惡血流於內,不分何經之傷,皆肝之所主。蓋肝主血也,故凡敗血凝滯,從其所屬而必歸於肝,多在脅肋小腹者,皆肝經之道也。若其壅腫痛甚,或發熱自汗,皆當酌其虛實,而以調血行經之藥治之。

脈法:如《內經》曰:肝脈搏堅而長,色不青,當病墜。若搏因血在脅下,令人嘔逆。《金匱》云:寸口脈浮微而澀,然當亡血,若汗出。設不汗出者,當身有瘡,被刀斧所傷,亡血故也。《脈經》云:金瘡出血太多,其脈虛細沉小者生,浮數實大者死。砍刺出血不止,其脈來大者,七日死,滑細者生。從高顛仆,內有瘀血,腹脹,脈堅強者生,小弱者死。破傷有瘀血在內者,脈堅強實則生,虛小弱則死。若血亡過多者,脈細小則生,浮大數實則死。皆為脈病不相應故也。

一、治法:凡胸滿脅脹者,宜行血。老弱者,宜行血活血。腹痛者,宜下血。瘀血不潰,或潰而不斂,宜大補氣血。若打撲墜墮稍輕,別無瘀血等證,而疼痛不止者,惟和氣血,調經脈,其痛自止。更以養氣血,健脾胃,則無有不效。亦有痛傷胃氣作嘔,或不飲食者,以四君子湯加當歸、砂仁之類調之。若有瘀血不先消散,而加補劑,則成實實之禍。設無瘀血而妄行攻利,則致虛虛之禍。故凡此證,須察所患輕重,有無瘀血,及元氣虛實,不可概行攻下,致成敗證。蓋打撲墜墮,皮肉不破,肚腹作痛者,必有瘀血在內,宜以復元活血湯攻之。老弱者,四物湯加紅花、桃仁、穿山甲,補而行之。若血去多而煩燥,此血虛也,名曰亡血,宜補其血。如不應,當以獨參湯補之。一、凡損傷不問老弱,及有無瘀血停積,俱宜服童便。以酒佐之,推陳致新,其功甚大。若脅脹,或作痛,或發熱煩燥,口乾喜冷,惟飲熱童便一甌,勝服他藥。他藥雖亦可取效,但有無瘀血恐不能盡識,反致誤人,惟童便不動臟腑,不傷氣血,萬無一失。嘗詢之諸營操軍,常有墜馬傷者,何以愈之。俱對曰,惟服熱童便即愈。此其屢試之驗亦明矣。然惟胃虛作嘔,及中寒泄瀉者,不可服。大凡腫痛,或傷損者,以蔥搗爛炒熱罨之,或用生薑蔥白同搗爛,和麵炒熱罨之尤妙。或用生薑陳酒糟同搗爛,炒熱罨之亦可。外治損傷諸方,如秘傳正骨丹、沒藥降聖丹、當歸導滯散、黑丸子、本事接骨方、十味沒藥丸、洗損傷等十餘方,俱有妙用,所當詳察。立齋曰:予於壬申年,被重車碾傷,悶瞀良久復甦,胸滿如築,氣息不通。隨飲熱童便一碗,胸寬氣利,惟小腹作痛。吾鄉銀臺徐東濠先生,與復元活血湯一劑,便血數升,腫痛悉退,更服養血氣藥而痊。戊辰年,公事居庸,見覆車被傷者七八人,仆地呻吟,一人未蘇,予俱令以熱童便灌之,皆得無事。

杖瘡(七十五)

杖瘡一證,凡其甚者,必以瘀血為患。血瘀在外者,淺則砭之,深則刺之,內潰者開之,腐肉者取之。血瘀在內者,宜以活血流氣之藥和之,甚者利之行之,此治血凝之法也。然其受刑之時,號叫則傷氣,忍痛則傷血,悲憤則傷志,血氣情志俱傷,虛所必至,若不培補,則羸困日甚矣。況脾主肌肉,脾氣受傷,則飲食必減,血脈損壞,則肌肉俱病。故凡即傷之後,但察其虛多滯少者,則宜以參、耆、歸、朮、熟地、甘草之屬,專理脾氣,以托氣血。脾健則元氣日復,肌肉自生,可保無虞矣。其有傷筋骨而作痛者,宜沒藥降聖丹治之。若牙關緊急,或腰背反張者,以玉真散治之並效。總之,此證宜先察其有瘀無瘀,及形氣虛實,酌而治之。凡諸變證治法,有未盡者,宜與前跌打損傷條,互參通用。外杖瘡四方,見外科方中。

文刑部用晦伏闕諫南巡受杖,瘀血已散,壞肉不潰,用托裡之藥稍潰而膿清,此氣血虛也,非大劑參耆不能補。文君亦善醫,以為恐腹滿。予強之,而飲食稍思。遂加大補劑,飲食日進,肉潰膿稠而愈。又治江翰林諸公與文同事者九人,皆先散其瘀血,漸用排膿托裡之藥俱愈。

夏鳳北京人,因杖瘡臀膝通潰,膿瘀未出,時發昏憒,此膿毒內作而然也。急與開之,昏憒愈甚,此虛也。以八珍湯一服少可,數服死肉自腐,頓取之。令用獵蹄湯洗淨,以神效當歸膏塗貼,再以十全大補湯,兩月而愈。若更投破血之劑則危矣。(薛按)

破傷風(七十六)

《病機》云:破傷風者,有因卒暴傷損,風寒襲之,傳播經絡,致使寒熱更作,身體反張,口噤不開,甚者邪氣入臟。有因諸瘡不瘥,營衛俱虛,肌肉不生,瘡眼不合,邪亦能外入於瘡,為破傷風之候。有諸瘡不瘥,舉世皆言,著灸為上,是為熱瘡而不知火熱客毒,逐經為變,不可勝數,微則發熱,甚則生風而搐,或角弓反張,口噤目斜。亦有破傷不灸而病此者,因瘡著白痂,瘡口閉塞,氣難通泄,故陽熱易為鬱結,熱甚則生風也。

徐用城曰:此論所因有四,二者因瘡口入風,似屬外因。一者因灸生熱,似屬不內外因。一者因瘡口閉塞,內熱生風,似屬內因也。又云:破傷風證,古方藥論甚少,豈非以此疾與中風同論,故不另立條目也。惟河間論與傷寒表裡中三法同治,其言病因,有因外傷於風者,有因灸者,有因內熱所作者,然與中風相似也。但中風之人,尚可淹延歲月,而破傷風者,犯之多至不救。蓋中風有在經、在腑、在臟之異,獨入臟者最難治。破傷風,或始而出血過多,或瘡早閉合,瘀血停滯,俱是陰虛受病,乃五臟之所主。故此風所傷,始雖在表,即隨必傳入臟,故多死也。此病或因瘡口坦露,或因瘡口閉密,皆能為之。若病已十分安全,而忽有此,大抵皆由內氣虛而有鬱熱者,乃得之。若內氣壯實而無鬱熱者,雖害而無所害也。

立齋曰:大法;破傷中風,風熱燥甚,怫鬱在表,而裡氣尚平者,必善伸數欠,筋脈拘急,時或惡寒,或筋惕而播,脈浮數而弦,皆表證也。宜以辛熱治風之藥,開散結滯,是與傷寒表熱怫鬱,而以升麻湯辛熱發散者同也。然凡用辛熱開其風熱結滯者,宜用寒藥佐之,則免其藥雖中病,而風熱轉甚也。如治傷寒發熱,用麻黃、桂枝,而加黃芩、知母、石膏之類是也。若近世以甘草、滑石、蔥、豉寒藥,發散甚妙。若表病不已,漸傷入里,里又未太甚,而脈在肌肉者,宜以退風熱,開結滯之寒藥調之,或微加治風辛熱亦得,猶傷寒在半表半裡,而以小柴胡和解之意也。若裡熱已甚,而舌強口噤,項背反張,驚搐惕搦,涎唾稠黏,胸腹滿塞,或便溺閉結,或時汗出,脈洪數而弦。然汗出者,由風熱甚於里,而表邪已罷,腠理疏泄,心火內盛,故汗出也。法宜除風散結,以寒藥下之,後用退風熱,開鬱滯之寒藥調之,熱退結散則風自愈矣。凡治此者,亦宜用按摩導引之法,及以藥干開牙關,勿令口噤,使粥藥得下也。

一婦人,臀癰將愈,患破傷風,發熱搐搦,脈浮數。予以當歸地黃湯治之,彼不信。乃服發散敗毒藥,果甚,始信而服之。數劑而痊。

一男子,背瘡未痊斂,以膏藥剪孔貼之,患破傷風證而歿。此先失於內補,外邪襲其虛耳。余見此證貼膏藥剪孔,欲其通氣,而反患破傷風;搽斂藥生肌,欲其收口,而反助餘毒,以致歿者多矣,可不慎哉。(薛按)

破傷風通用方

⿱艹豨薟酒 防風湯 蜈蚣散 大芎黃湯 羌活湯 白朮防風湯 玉真散外 敷藥 養血當歸地黃湯

類破傷風(七十七)

立齋曰:大凡癰疽潰後,筋糜肉爛,膿血大泄,陽隨陰散,或筋脈拘急,惡寒惕搦,甚者舌強口噤,項背反張,痰涎壅盛,便閉汗出,不時發熱,此氣血俱虛。而變見若此,雖與破傷風相類,而主治之法,但當大補血氣。若果有風證,亦須以大補氣血為主,而兼以治風之藥。設若不審是非,而妄藥之,則誤矣。

司徒邊華泉,肩患癰而發熱,目直或瞤,殊類中風,日晡熱甚,脈益數,此足三陰氣血虧損,虛火妄動也。用參、耆、歸、朮、炙甘草,加酒炒黑黃柏、五味、麥冬、肉桂,四劑而愈,又數劑而斂。

一儒者,患腿癰,深蓄於內,肉色不變,久不穿潰,針出膿瘀五碗許,惡證駢臻,全類中風,此脾胃虛而變證也。用六君子湯加當歸、炮姜,及聖愈湯,各四劑而安。又勞心不寐,用歸脾湯而愈。(薛按)

斑疹丹毒(七十八)

斑疹一證,雖已有正門詳載,然彼以小兒麻瘄為言。其有非麻瘄,而無論大人小兒,忽患斑疹小瘡者,此雖與彼相類,而實有小異也。是亦不可不辨而治之,蓋多由風熱外感之證耳治此之法,脈浮而身熱有表證者,惟散風邪為主。脈浮而數者,祛風兼清熱。脈沉滑而無表證者,清火為主。脈浮沉俱滑數,而表裡兼見者,宜表裡雙解之。然惟小兒多有此證,須察其表裡虛實,酌而治之可也。總之小兒脆弱,宜安里之藥多,攻發之藥少;秘則微泄之,結則微導之,但令邪氣不壅而散之易,則證輕而兒自安矣。大抵身溫暖者順,身涼者逆。

王海藏曰:前人云,首尾俱不可下者,何也。曰:首不可下者,為斑未見於表,下則邪氣不得伸越,此脈證有表而無里,故禁首不可下也。尾不可下者,為斑毒已顯於外,內無根蒂,大便不秘,本無一切里證,下之則斑氣陷逆,故禁尾不可下也。

潔古曰:斑疹之病,其為證各異。發焮腫於外者,屬少陽三焦相火也,謂之斑。小紅靨行皮膚之中不出者,屬少陰君火也,謂之疹。凡見斑證,若自吐瀉者多吉,慎勿亂治,謂邪氣上下俱出也。若斑疹並出者,其邪必甚,小兒難勝,是以多生別證也。然首尾皆不可下。

立齋曰:凡小兒丹毒,遍身俱赤,不從砭治,以致毒氣入腹,則不救。蓋此證,乃惡毒熱血,蘊蓄於命門,遇相火而合起也。如霞片者,須砭去惡血為善。如腫起赤色,遊走不定者,宜先以生麻油塗患處砭之,以泄其毒。凡從四肢起入腹者,不治。雖云丹有數種,治有數法,無如砭之為善。常見患重者,不用砭法,俱不救。

一婦人,患斑作癢,脈浮。以消風散,四劑而愈。

一婦人,患斑作癢,脈浮數。以人參敗毒散,二劑少愈,更以消風散,四劑而安。

一男子患斑,色赤紫焮痛,發熱喜冷,脈沉實。以防風通聖散,一劑頓退,又以防風敗毒散加芩、連,四劑而愈。

一老人患疹,色微赤,作癢發熱。以人參敗毒散,二劑少愈,以補中益氣湯加黃芩、山梔而愈。

一小兒患疹,發熱作痛,煩渴,欲以清涼飲下之。診其脈不實,舉指不數,此邪在經絡也,不可下,遂以解毒防風湯,二劑而愈。此證小兒多患之,須詳審在表在裡,及邪之微甚而治之。

一兒作癢發熱,以犀角散一劑作吐瀉,此邪氣上下俱出也,毒必自解。少傾吐瀉俱止,其疹果消。吐瀉後,脈見七至,此小兒和平之脈也,邪已盡矣。不須治,果愈。(俱薛按)

一男子患丹毒,焮痛便秘,脈數而實,服防風通聖散不應,令砭患處,去惡血,仍用前藥而愈。

一小兒,腿患丹,如霞,遊走不定,先以麻油塗患處,砭出惡血,毒即漸散。更以神功托裡散,一劑而安。

一小兒患丹毒,外勢雖輕,內則大便不利,此患在臟也,服大連翹飲,敷神功散而瘥。

一小兒遍身皆赤,砭之,投解毒藥而愈。嘗治小兒丹毒便秘,或煩躁者,服五福化毒丹亦效。(俱薛按)

一、白虎丹方治,在外科方二九二。

瘤贅(七十九)

立齋曰:《內經》云:肝主筋而藏血,心裹血而主脈,脾統血而主肉,肺司腠理而主氣,腎統骨而主水。若怒動肝火,血涸而筋攣者,自筋腫起,按之如筋,久而或有赤縷,名曰筋瘤。若勞役火動,陰血沸騰,外邪所搏而為腫者,自肌肉腫起,久而有赤縷,或皮俱赤者,名曰血瘤。若鬱結傷脾,肌肉消薄,外邪所搏而為腫者,自肌肉腫起,按之實軟,名曰肉瘤。若勞傷肺氣,腠理不密,外邪所搏,而壅腫者,自皮膚腫起,按之浮軟,名曰氣瘤。若勞傷腎水,不能榮骨,而為腫者,自骨腫起,按之堅硬,名曰骨瘤。夫瘤者,留也。隨氣凝滯,皆因臟腑受傷,氣血乖違,當求其屬,而治其本。大凡屬肝膽二經結核,宜八珍加山梔、膽草,以養氣血、清肝火;六味丸以養肺金、生腎水。若屬肝火血燥,鬚生血涼血,用四物、二地、丹皮、酒炒黑膽草、山梔。若中氣虛者,補中益氣湯兼服之。若治失其法,脾胃虧損,營氣虛弱,不能濡於患處,或寒氣凝於瘡口,營氣不能滋養於患處,以致久不生肌而成漏者,悉宜調補脾氣,則氣血壯而肌肉自生矣。若不慎飲食起居,及七情六淫,或用寒涼蝕藥,蛛絲纏,芫花線等法,以治其外,則誤矣。

按瘤贅一證,如前薛論,已盡其略。然此五瘤之外,又惟粉瘤為最多,蓋此以腠理津沫,偶有所滯,聚而不散,則漸以成瘤,是亦粉刺之屬,但有淺深耳。深者在皮里則漸成大瘤也。余嘗聞之,先輩曰,瘤贅既大,最畏其破。非成膿者,必不可開。開則牽連諸經,漏竭血氣,最難收拾,無一可活。及詳考薛按所載數人,凡其破潰者,皆至不治,誠信然也,不可不知。茲紀予於三旬之外,忽於臀下肛門前骨際皮里生一小粒,初如綠豆許,不以為意,及半年而如黃豆矣,又一年而如皂子,復如慄矣。此時乘馬坐椅皆有所礙,而漸至痛矣。然料此非敷藥可散,又非煎藥可及,使其日漸長大,則如升如斗懸掛腰股間,行動不便,豈不竟成廢物乎。抱憂殊甚,謀之識者,皆言不可割刺,恐為禍不少。予熟籌數月,莫敢妄動。然竊計,此時乘小不取,則日後愈大愈難矣,將奈之何。嘗見人臀股間受箭傷者,未必即死,此之利害不過如是,遂決意去之。一日飲酒微醺,乘醉以柳葉針刺之,所出者皆如豆腐白皮之屬,蓋即粉瘤也。刺後頓消,予甚快然。又兩日後,則腫如熱癰,予以會通膏貼三日,膿潰而愈,予又快然。不兩日又腫起,更熱更大,予則大懼大悔,謂瘤贅誠不可刺也。然而無奈,復以會通膏貼之,又三日而大潰,則潰出一囊如魚胞者,然後收口全愈。今愈後數十年,此間仍有一小竅,誠險證也。向非予之勇決,則此後不知作何狀,使開之再遲則真有不可收拾矣。是以病不早治,則不知所終,此亦可為治病者之鑑。(新按)

一、刺灸法:向一人於眼皮下弦,生一小瘤,初如米粒,漸大如豆。其人疑畏,求治於外科,彼用攢針三四枚,翻轉眼皮,刺其內膜,少少出血,如此二三次,其瘤日縮,竟得盡消。又一人於手臂上生一瘤,漸大如龍眼,其人用小艾於瘤上灸七壯,竟爾漸消不長,亦善法也。或用隔蒜灸之,亦無不可。一、凡於不便處有生此物者,當以此二法酌宜用之。大都筋脈宜灸,血病宜刺,或有以蘿蔔子、南星、朴硝之類敷而治者,亦可暫消。若欲拔根,無如前法。

一、蛛絲纏法:可治瘤贅,未甚大者,其法最妙。予嘗見一人於腹上生一瘤,其大如胡桃,一治者取珠絲捻成粗線,纏扎其根。數日其絲漸緊,瘤根漸細,屢易屢細,不十日意爾脫落,誠奇法也。可見諸線日鬆,惟蛛絲日緊,物理之妙,有當格致者如此。然亦纏治宜早,若形勢既大,恐不宜也。

薛氏按曰:一男子左腿外側近臀腫一塊,上有赤縷三年矣。飲食起居如常,觸破湧出膿血,發熱惡寒,此膽經受證,故發於腿外側。診其脈,左尺洪數,左關弦洪,此腎水不能生肝木,用補中益氣湯、六味地黃丸而愈痊。

一男子小腹患之,膿水淋漓,此足三陰之證,用補中益氣湯加麥冬、五味,以培脾土,用六味地黃丸,以生腎水,更用蘆薈丸,以清肝火而斂。

一老儒,眉間患之三年,其狀如紫桃下墜蓋目,按之如水囊,此肝脾之證,膿瘀內潰而然耳。遂刺出血膿,目即開。以炒黑膽草、山梔、芎、歸、芍藥、柴胡、白朮、茯苓等藥而愈。

疣(八十)

立齋曰:疣,屬肝膽經,風熱血燥,或怒動肝火,或肝客淫氣所致。蓋肝熱水涸,腎氣不榮,故精亡而筋攣也。宜以地黃丸,滋腎水以生肝血為善。若用蛛絲纏、螳螂蝕、著艾灸,必致多誤。大抵此證與血燥結核相同,故外用腐蝕等法,內服燥血消毒,則精血益虛,肝筋受傷,瘡口翻突開張,卒成敗證。

府庠朱宏仁,年二十,右手背近中指患五疣,中一大者如黃豆,余皆如聚黍,拔之如絲,長三四寸許,此血燥筋縮也。用清肝益榮湯,五十餘劑而愈。府庠沈嫗文,幼齧指甲,及長不能自禁。余曰,此肝火血燥也。又頸側常生小疣子,屢散屢發。又臂生一塊如綠豆大,若觸碎,則如斷束縷,扯之則長,縱之則縮,後兩鬢髮白點,求治。余曰:子素肝病,此部亦屬肝膽經也。夫爪為筋之餘,膽行人身之側,正與齧爪生庥等證相應。須滋補腎水,以生肝膽,則諸病自愈矣。乃與六味地黃丸服之二年,白點自退,疣亦不生。一男子,小腹中一塊,不時攻痛,或用行氣化痰等藥不應。尤以為血鱉,服行氣逐血之劑後,手背結一庥子,漸長寸許,形如鱉狀,肢節間如豆大者甚多。彼疑鱉生子,今發於外,亦用行血。虛證悉至,左尺洪數,關脈洪數而弦。余以為腎水不能生肝木,以致肝火血燥而筋攣,用六味地黃丸,生腎水滋肝血,三月餘,諸證悉愈。一婦人,左手背,並次指,患五六枚,如熟椹,內熱晡熱,月經素不及期。余曰:此因肝脾血虛而有熱也,當調補二經,使陰血生而諸證自愈。不信,乃用艾灸手,即腫脹發熱,手指皆攣,兩脅項及胸乳間皆患疣,經行無期。余用加味逍遙散少加炒黑黃連,數劑漸愈。乃去黃連,更佐以歸脾湯,各患漸愈。又百餘劑,經行如期,再用地黃丸三料而痊。(俱薛按)

論列方(外科下)

四物湯(補八) 八珍湯(補十九) 一陰煎(新補八) 四順散(外一五四) 八正散(寒百十五) 五種散(散三九) 五苓散(和一八二) 四生散(外一八六) 三氣飲(新熱十七) 十宣散(痘十四) 四七湯(和九七) 五寶丹(外二百五) 六味丸(補百二十) 四神丸(熱一五一) 二神丸(熱百五十) 八味丸(補一二一) 理中湯(熱一) 歸脾湯(補三二) 生脈散(補五六) 大營煎(新補十四) 還少丹(補一三五) 右歸丸(新補五) 芎歸湯(痘十五) 坎離丸(寒一六五) 內塞散(外二三) 保陰煎(新寒一) 聖愈湯(補九十) 保陰煎(新寒一) 玉露散(婦八九) 托裡散(外三五) 排膿散(外一六二) 率肺散(固六) 寧肺湯(補六二) 連翹湯(外五十) 桔梗湯(外一五一) 犀角散(痘六三) 射干湯(外一六八) 消風散(散四七) 漏蘆湯(外九五) 化毒丹(外七六) 檳蘇散(外一八八) 搜風湯(未人) 涼膈散(攻十九) 回生丹(外七九) 通關散(因九八) 奪命丹(外七七) 通氣散(外八十) 大黃湯(外一六七) 必效散(外一七二) 積殼散(寒百一) 承氣湯(攻一) 清涼飲(外九十) 會膿散(外二百七) 桃仁湯(外九四) 槐化蕊(新因四十) 牡蠣散(外二百八) 萆薢湯(外二百一) 槐花酒(外百四) 苦參丸(外八七) 滋腎丸(寒一六三) 導水丸(攻七一) 蠟礬丸(外七四) 當歸丸(外百) 黑丸子(外二三七) 茯苓膏(處二百四) 四君子湯(補一) 六君子湯(袖五) 仙遺糧湯(外一九八) 小柴胡湯(散十九) 小青能湯(散八) 大防風湯(補九八) 小烏沉湯(和二一八) 大秦艽湯(和二四五) 大蘆薈丸(小百十五) 牡丹皮湯(外一六七) 牡丹皮散(外一六五) 瓜子仁湯(外一六四) 薏苡仁湯(外一六四) 紫菀茸湯(外一五六) 梔子仁湯(寒十九) 五加皮(外二百) 制甘草湯(外六八) 余銀花散(外四) 仙方活命飲(外一) 人參敗毒散(散三六) 神功托裡散(外四)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荊防敗毒散(痘三一) 參耆補肺湯(外三十) 內補黃耆湯(外九) 參苓白朮散(補五四) 參朮補脾湯(外二九) 人參養營湯(補二一) 人參平肺散(寒三七) 參耆內托散(痘七) 九味異功煎(新因二二) 加味歸脾湯(補三三) 當歸補血湯(補四四) 加味四物湯(補九) 加味地黃丸(外三九) 當歸川芎湯(外四十) 加味逍遙散(補九三) 附子八物湯(外三六) 加減八味丸(外三八) 益氣養營湯(外三一) 托裡當歸湯(外十) 托裡消毒散(外二) 內托羌活湯(外二二) 補陰八珍湯(外三二) 加味羌活湯(外四三) 九味羌活湯(散四四) 清肝益營湯(外八三) 復元活血湯(外二百四十) 當歸拈痛湯(寒百三十) 芍藥蒺藜煎(新因三五) 龍膽瀉肝湯(寒六三) 加味龍膽瀉肝湯(寒六四) 黃連解毒湯(寒一) 普濟消毒飲寒(十三) 升麻黃連湯(外四九) 連翹歸尾煎(新因三二) 連翹消毒散(外六一) 蠲痹消毒散(外二百二) 梔子清肝湯(寒六十) 芩連消毒飲(寒十四) 五香連翹湯(外五一) 換肌消毒散(外二百一) 柴胡清肝散(寒五九) 清心蓮子飲(寒三二) 黃連消毒散(外六十) 葛根牛蒡湯(外四五) 白芷胃風湯(外四四) 內疏黃連湯(外九三) 犀角地黃湯(外四六) 犀角升麻湯(外四七) 解毒防風湯(外六三) 秦艽防風湯(外二二一) 神效栝蔞散(外一八一) 獨活寄生湯(和二百七十) 防風通聖散(攻十六) 當歸導滯散(外二三九) 五利大黃湯(外八九) 五福化毒丹(外七六) 飛龍奪命丹(外七八) 方脈流氣飲(外五四) 牛黃雙解散(外二百九) 遇仙無比丸(外一七五) 瘡科流氣飲(外五五) 加減小續命湯(散五二) 青州白丸子(和百十二) 沒藥降聖丹(外二三四) 不換金正氣散(和二一) 十味沒藥丸(外二三五) 本事接骨方(外二三三) 葶藶大棗瀉肺湯(和百四十) 秘傅正骨丹(外二三二) 楊梅癰漏方(外二百六) 雄黃解毒散(外一二四) 廣瘡點藥(新因四二) 洗損傷方(外二四九) 杖瘡四方(外二五三) 附子餅(外百十六) 豆豉餅(外百十七) 木香餅(外百十八) 桑枝灸(外百二十) 豬蹄湯(外一二五) 騎竹馬法(外百十四) 百草煎(新因三七) 蔥熨法(外一二一) 針頭散(外一四四) 降癰散(新因三六) 神功散(外一三四) 金黃散(外一九五) 如神散(外一七四) 螵蛸散(新因三八) 沖和膏(外一三八) 太乙膏(外三百八) 當歸膏(外三一四) 火龍膏(外三百二十) 琥珀膏(外三一七) 神異膏(外三百十) 會通膏(外三百九) 烏金膏(外一四二) 藜蘆膏(外一四八) 蕪花線(外二二九) 秘傳水銀膏(新因五七)

卷之四十八大集·本草正(上)

山草部

人參(一)(反藜蘆) 味甘微苦,微溫,氣味頗厚,陽中微陰,氣虛血虛俱能補。陽氣虛竭者,此能回之於無何有之鄉;陰血崩潰者,此能障之於已決裂之後。惟其氣壯而不辛,所以能固氣;惟其味甘而純正,所以能補血。故凡虛而發熱,虛而自汗,虛而眩運,虛而困倦,虛而驚懼,虛而短氣,虛而遺泄,虛而瀉利,虛而頭疼,虛而腹痛,虛而飲食不運,虛而痰涎壅滯,虛而嗽血吐血,虛而淋瀝便閉,虛而嘔逆躁煩,虛而下血失氣等證,是皆必不可缺者。第欲以氣血相較,則人參氣味頗輕而屬陽者多,所以得氣分者六,得血分者四,總之不失為氣分之藥,而血分之所不可缺者,為未有氣不至而血能自至者也。故扁鵲曰:損其肺者益其氣,須用人參以益之,肺氣既王,餘臟之氣皆王矣。所以人參之性,多主於氣,而凡臟腑之有氣虛者,皆能補之。

然其性溫,故積溫亦能成熱,若云人參不熱則可,云人參之性涼,恐未必然。雖東垣云:人參、黃耆為退火之聖藥,丹溪云:虛火可補,參朮之類是也,此亦皆言虛火也。而虛火二字,最有關係,若內真寒而外假熱者,是為真正虛火,非放膽用之,必不可也。然有一等元陰虧乏,而邪火爍於表裡,神魂躁動,內外枯熱,真正陰虛一證,誰謂其非虛火?若過用人參,果能助熱。若王節齋云:陽旺則陰愈消,及《節要》云:陰虛火動者勿用,又曰:肺熱還傷肺等說,固有此理,亦不可謂其盡非。而近之明哲如李月池輩,皆極不然之,恐亦未必然也。夫虛火二字,最當分其實中有虛,虛中有實,陽中有陰,陰中有陽,惟勿以成心而執己見,斯可矣。如必欲彼此是非,是所謂面東方不見西牆,皆未得其中也。予請剖之曰:如龍雷之火,原屬虛火,得水則燔,得日則散,是即假熱之火,故補陽即消矣。至若亢旱塵飛,赤地千里,得非陽亢陰虛,而亦可以捕陽生陰乎?或必曰:此正實火也,得寒則已。予曰:不然。夫炎暑酷烈,熱令大行,此為實火,非寒莫解;而乾枯燥旱,泉源斷流,是謂陰虛,非水莫濟,此實火之與陰虛,亦自判然可別。是以陰虛而火不盛者,自當用參為君;若陰虛而火稍盛者,但可用參為佐;若陰虛而火大盛者,則誠有暫忌人參,而惟用純甘壯水之劑,庶可收功一證,不可不知也。予非不善用人參者,亦非畏用而不知人參之能補陰者,蓋以天下之理,原有對待,謂之曰陰虛必當忌參固不可,謂之曰陰虛必當用參亦不可,要亦得其中和,用其當而已矣,觀者詳之。

黃耆(三) 味甘氣平,氣味俱輕,升多降少,陽中微陰。生者微涼,可治癰疽。蜜炙性溫,能補虛損。因其味輕,故專於氣分而達表,所以能補元陽,充腠理,治勞傷,長肌肉。氣虛而難汗者可發,表疏而多汗者可止。其所以止血崩血淋者,以氣固而血自止也,故曰血脫益氣。其所以除瀉痢帶濁者,以氣固而陷自除也,故曰陷者舉之。然其性味俱浮,純於氣分,故中滿氣滯者,當酌用之。

白朮(二) 味甘辛,氣溫,氣味俱厚,可升可降,陽中有陰,氣中有血。其性溫燥,故能益氣和中,補陽生血,暖胃消穀,益津液,長肌肉,助精神,實脾胃,止嘔逆,補勞倦,進飲食,利小水,除濕運痰,消浮去脹,治心腹冷痛,胃虛下痢,痃癖癥瘕。制以人乳,欲潤其燥。炒以壁土,欲助其固。佐以黃芩,清熱安胎。以其性澀壯氣,故能止汗實表。而癰疽得之,必反多膿;奔豚遇之,恐反增氣;及上焦燥熱而氣多壅滯者,皆宜酌用之。然冬朮甘而柔潤,夏術苦而燥烈,此其功用大有不同,不可不為深辨也。若於飢時擇肥而甘者嚼而服之,服之久久,誠為延壽之物,是實人所未知。

蒼朮(四) 味苦甘辛,性溫而燥,氣味俱厚,可升可降、陽也。用此者用其溫散燥濕。其性溫散,故能發汗寬中,調胃進食,去心腹脹疼,霍亂嘔吐,解諸鬱結,逐山嵐寒疫,散風眩頭疼,消痰癖氣塊,水腫脹滿。其性燥濕,故治冷痢冷泄,滑瀉腸風,寒濕諸瘡。與黃柏同煎,最逐下焦濕熱痿痹。若內熱陰虛,表疏汗出者忌服。然惟茅山者,其質堅小,其味甘醇,補益功多,大勝他術。

甘草(五) 味甘氣平,生涼炙溫,可升可降,善於解毒。反甘遂、海藻、大戟、芫花。其味至甘,得中和之性,有調補之功,故毒藥得之解其毒,剛藥得之和其性,表藥得之助其升,下藥得之緩其速。助參耆成氣虛之功,人所知也;肋熟地療陰虛之危,誰其曉焉?祛邪熱,堅筋骨,健脾胃,長肌肉,隨氣藥入氣,隨血藥入血,無往不可,故稱國老。惟中滿者勿加,恐其作脹;速下者勿入,恐其緩功,不可不知也。

黃精(六) 一名救窮草。味甘微辛,性溫。能補中益氣,安五臟,療五勞七傷,助筋骨,益脾胃,潤心肺,填精髓,耐寒暑,下三蟲,久服延年不飢,發白更黑,齒落更生。張華《博物志》言天老曰:太陽之草名黃精,食之可以長生。太陰之草名鉤吻,不可食之,入口立死。此但以黃精、鉤吻對言善惡,原非謂其相似也。而陶弘景謂黃精之葉與鉤吻相似,誤服之害人。蘇恭曰:黃精葉似柳,鉤吻蔓生,葉如柿葉,殊非比類。陳藏器曰:鉤吻乃野葛之別名,二物全不相似,不知陶公憑何說此?是可見黃精之內本無鉤吻,不必疑也。

肉蓯蓉(七) 味甘鹹,微辛酸,氣微溫。味重陰也,降也,其性滑。以其味重而甘溫,故助相火,補精興陽,益子嗣,治女人血虛不孕,暖腰膝,堅筋骨,除下焦寒痛。以其補陰助陽,故禁虛寒遺瀝泄精,止血崩尿血。以其性滑,故可除莖中寒熱澀痛,但驟服反動大便。若虛不可攻而大便閉結不通者,洗淡,暫用三四錢,一劑即通,神效。

丹參(八) 味微苦、微甘、微澀,性微涼,無毒。反藜蘆。能養血活血,生新血,行宿血,故能安生胎,落死胎,血崩帶下可止,經脈不勻可調。此心脾肝腎血分之藥,所以亦能養陰定志,益氣解煩,療眼疼腳痹,通利關節,及惡瘡疥癬,赤眼丹毒,排膿止痛,長肉生肌。

還志(九) 味微苦、微辛,氣溫,陽也,升也。制以甘草湯,浸一宿,曬乾炒用。功專心腎,故可鎮心止驚,辟邪安夢,壯陽益精,強志助力。以其氣升,故同人參、甘草、棗仁,極能舉陷攝精,交接水火。但可為佐,用不宜多。神氣上虛者所宜,痰火上實者當避。

巴戟天(十) 味甘微溫,陰中陽也。雖曰足少陰腎經之藥,然亦能養心神,安五臟,補五勞,益志氣,助精強陰。治陰痿不起,腰膝疼痛,及夜夢鬼交,遺精溺濁,小腹陰中相引疼痛等證。制宜酒浸,去心微炒,或滾水浸剝亦可。

仙茅(十一) 味辛,溫,有小毒,陽也。能助神明,強筋骨,益肌膚,培精血,明耳目,填骨髓,開胃消食,助益房事,溫利五臟,補暖腰腳。此西域婆羅門僧獻方於唐明皇,服之有效,久秘而後得傳。按許真君書云:仙茅久服,可以長生。其味甘能養肉,辛能養節,苦能養氣,咸能養骨,滑能養膚,酸能養筋,宜和苦酒服之,必效也。然仙茅性熱,惟陽弱精寒,稟賦素怯者宜之,苦體壯相火熾盛者,服之大能動火,不可不察。凡制用之法,於八九月採得,用竹刀刮去黑皮,切如豆粒,糯米泔浸兩宿,去赤汁,用酒拌蒸之,從巳至亥,制之極熟,自無毒矣。然後曝干搗篩,熟蜜丸桐子大,每空心酒飲任下二三十丸。忌食牛乳及黑牛肉,恐減藥力也。若隨群補藥中為丸服之,無所不可。

天麻(十二) 一名赤箭,一名定風草。味辛,平,陰中有陽。治風虛眩暈頭旋,眼黑頭痛,諸風濕痹,四肢拘攣,利腰膝,強筋骨,安神志,通血脈,止驚恐恍惚,殺鬼精蟲毒,及小兒風癇驚氣。然性懦力緩,用須加倍,或以別藥相佐,然後見功。

沙參(十三)(反藜蘆) 一名鈴兒草。味微甘苦,氣味俱輕,性微寒。能養肝氣,治多眠,除邪熱,益五臟陰氣,清肺涼肝,滋養血脈,散風熱瘙癢,頭面腫痛,排膿消腫,長肌肉,止驚煩,除疝痛。然性緩力微,非堪大用。易老云:人參補五臟之陽,沙參補五臟之陰。特以其甘涼而和,補中清火,反而言之,故有是論。若云對待人參,則相去遠矣。

玄參(十四)(反藜蘆) 味苦甘微咸,氣寒。此物味苦而甘,苦能清火,甘能滋陰。以其味甘,故降性亦緩。本草言其惟入腎經,而不知其尤走肺臟。故能退無根浮游之火,散周身痰結熱癰,逐頸項咽喉痹毒、瘰癧結核,驅男女傳屍,煩躁骨蒸,解溫瘧寒熱往來,治傷寒熱斑支滿,亦療女人產乳余疾,或腸中血瘕熱癥,並療勞傷痰嗽熱煩,補腎滋陰,明目解渴。

茅根(十五) 即白茅。味甘涼,性純美,能補中益氣,此良藥也。善理血病,凡吐血衄血,瘀血血閉,及婦人經水不調,崩中漏下。且通五淋,除客熱,止煩渴,堅筋骨,療肺熱噦逆喘急,解酒毒及黃疸水腫,久服大是益人。若治癰疽癤母,及諸毒諸瘡諸血,或用根搗敷,或用此煮汁調敷毒等藥,或以酒煮服,無不可也。茅有數種,處處有之,惟白者為勝。春生芽,布地如針,故曰茅針,可以生啖,甚益小兒,功用亦同。

濕羊霍(十六) 味甘,氣辛,性溫,乃手足陽明、少陰,三焦命門藥也。主陽虛陽痿,莖中作痛。化小水,益精氣,強志意,堅筋骨,暖下部一切冷風勞氣,筋骨拘攣。補腰膝,壯真陰,及年老昏耄,中年健忘。凡男子陽衰,女子陰衰,艱於子嗣者,皆宜服之。服此之法,或單用浸酒,或兼佐丸散,無不可者。製法每擇淨一斤,以羊脂四兩,同炒油盡用之。

苦參(十七) 味苦性寒。反藜蘆。沉也,陰也,乃足少陰腎經之藥。能祛積熱黃疸,止夢遺帶濁,清小便,利水,除癰腫,明目止淚,平胃氣,能令人嗜食,利九竅,除伏熱狂邪,止渴醒酒,療惡瘡斑疹疥癩,殺疳蟲及毒風煩躁脫眉。炒黃為末,米飲調服,治腸風下血熱痢。

貝母(十八)(反烏頭) 味苦,氣平,微寒。氣味俱輕,功力頗緩,用須加倍。善解肝臟郁愁,亦散心中逆氣,祛肺痿肺癰痰膿喘嗽。研末,沙糖為丸,含咽最佳。降胸中因熱結胸,及乳癰流痰結核。若足生人面諸瘡,燒灰油調頻敷。產難胞衣不出,研末用酒和吞。亦除瘕疝、喉痹、金瘡,並止消渴煩熱。赤眼翳膜堪點,時疾黃疸能驅。又如半夏、貝母,俱治痰嗽,但半夏兼治脾肺,貝母獨善清金。半夏用其辛,貝母用其苦。半夏用其溫,貝母用其涼。半夏性速,貝母性緩。半夏散寒,貝母清熱。性味陰陽,大有不同,俗有代用者,其謬孰甚。

土貝母(十九)(反烏頭) 味大苦,性寒。陰也,降也,乃手太陰、少陽,足陽明、厥陰之藥。大治肺癰肺痿、咳喘、吐血衄血,最降痰氣,善開鬱結,止疼痛,消脹滿,清肝火,明耳目,除時氣煩熱,黃疸淋閉,便血溺血,解熱毒,殺諸蟲,及療喉痹瘰癧,乳癰發背,一切癰瘍腫毒,濕熱惡瘡,痔漏金瘡出血,火瘡疼痛。為末可敷,煎湯可服。性味俱厚,較之川貝母,清降之功不啻數倍。

山慈菇(二十) 一名金燈龍味甘微辛,有小毒。治癰瘍疔腫瘡瘺,瘰癧結核,破皮攻毒,俱宜醋磨敷之。除䵟斑,剝人面皮,宜搗汁塗之。並治諸毒蠱毒,蛇蟲狂犬等傷,或用酒調服,或乾摻之。亦冶風痰癇疾,以茶清研服,取吐可愈。

柴胡(二一) 味苦微辛,氣平微寒。氣味俱輕,升也,陽中之陰。用此者,用其涼散,平肝之熱,入肝、膽、三焦、心胞四經。其性涼,故解寒熱往來,肌表潮熱,肝膽火炎,胸脅痛結,兼治瘡瘍,血室受熱。其性散,故主傷寒邪熱未解,溫瘧熱盛,少陽頭痛,肝經郁證。總之,邪實者可用,真虛者當酌其宜。雖引清氣上升,然升中有散,中虛者不可散,虛熱者不可寒,豈容誤哉。兼之性滑,善通大便,凡溏泄脾薄者,當慎用之。熱結不通者,用佐當歸、黃芩,正所宜也。愚謂柴胡之性,善泄善散,所以大能走汗,大能泄氣,斷非滋補之物,凡病陰虛水虧而孤陽勞熱者,不可再損營氣,蓋未有用散而不泄營氣者,未有動汗而不傷營血者。營即陰也,陰既虛矣,尚堪再損其陰否?然則用柴胡以治虛勞之熱者,果亦何所取義耶?觀寇宗奭《衍義》曰:柴胡,《本經》並無一字治勞,今人冶勞方中,鮮有不用者。嗚呼!凡此誤世甚多。嘗原病勞之人,有一種臟本虛損,復受邪熱者,當須斟酌用之,如《經驗方》中治勞青蒿煎之用柴胡,正合宜耳。若或無邪,得此愈甚,雖至死人亦不怨,目擊甚多。《日華子》又謂補五勞七傷,《藥性論》亦謂治勞乏羸瘦,若此等病,苟無實熱,醫者執而用之,不死何待。註釋本草,一字不可忽,蓋萬世之後,所誤無窮,可不謹哉!觀此寇氏之說,其意專在邪熱二字,謂但察有邪無邪,以決可用不可用,此誠得理之見,而復有非之者,抑又何也?即在王海藏亦曰:苟無實熱而用柴胡,不死何待?凡此所見略同,用者不可不察。

桔梗(二二) 一名薺苨。味苦微辛,氣微涼。氣輕於味,陽中有陰,有小毒,其性浮。用此者,用其載藥上升,故有舟楫之號,入肺、膽、胸膈、上焦。載散藥表散寒邪。載涼藥清咽疼喉痹,亦治赤目腫痛。載肺藥解肺熱肺癰,鼻塞唾膿咳嗽。載痰藥能消痰止嘔,亦可寬胸下氣。引大黃可使上升,引青皮平肝止痛。能解中惡蠱毒,亦治驚癇怔忡。若欲專用降劑,此物不宜同用。

防風(二三) 味甘辛,氣溫,升也,陽也。用此者,用其氣平散風。雖膀胱脾胃經藥,然隨諸經之藥,各經皆至。氣味俱輕,故散風邪,治一身之痛,療風眼,止冷淚。風能勝濕,故亦去濕,除遍體濕瘡。若隨實表補氣諸藥,亦能收汗,升舉陽氣,止腸風下血崩漏。然此風藥中之潤劑,亦能走散上焦元氣,誤服久服,反能傷人。

細辛(二四)(反藜蘆,忌生菜) 味大辛,氣溫,氣味俱厚,升也,陽也,有小毒,用此者,用其溫散。善袪陰分之寒邪,除陰經之頭痛,益肝溫膽利竅,逐諸風濕痹,風癇疲瘧,鼻齆不聞香臭,開關通竅,散風浪目疼。口臭牙蟲,煎湯含漱。過服亦散真氣,不可不知。此味辛甚,故能逐陰分之邪,陰分且然,陽分可知。舊云少陰、厥陰之藥,然豈有辛甚而不入陽分者?但陽證忌熱,用當審之。

羌活(二五) 味微苦,氣辛微溫,升也,陽也。用此者,用其散寒定痛。能入諸經,太陽為最。散肌表之寒邪,利周身項脊之疼痛,排太陽之癰疽,除新舊之風濕。緣非柔懦之物,故能撥亂反正。惟其氣雄、大能散逐,若正氣虛者忌用之。

獨活(二六) 味苦,氣香,性微涼。升中有降,善行滯氣,故入腎與膀胱兩經,專理下焦風濕。兩足痛痹,濕癢拘攣,或因風濕而齒痛,頭眩喘逆,奔豚疝瘕,腰腹疼痛等證,皆宜用之。

升麻(二七) 味微苦,氣平,氣味俱輕浮而升,陽也。用此者,用其升散提氣,乃脾、胃、肺與大腸四經之藥。善散陽明經風寒,肌表邪熱,提元氣之下陷,舉大腸之脫泄,除陽明溫疫表邪,解膚腠風熱斑疹。引石膏除齒牙臭爛腫痛,引蔥頭去陽明表證頭疼,佐當歸、肉蓯蓉可通大便結燥。凡癰疽痘疹,陽虛不能起發,及瀉痢崩淋,夢遺脫肛,陽虛下陷之類,用佐補劑,皆所宜也。若上實氣壅,諸火炎上,及太陽表證,皆不宜用。且其味苦氣散,若血氣太虛,及水火無根者,並不可用。

前胡(二八) 味苦氣寒,降也,陰中微陽。去火痰實熱;開氣逆結滯,轉筋霍亂;除胸中痞滿,氣喘嘔逆,咳嗽煩悶;治傷寒寒熱,風熱頭疼;解嬰兒疳熱。

延胡索(二九) 味苦微辛,氣微溫,入肝脾二經。善行滯氣,破滯血,血中氣藥。故能止腹痛,通經,調月水淋滯,心氣疼痛,破症癖跌撲凝瘀,亦善落胎,利小便,及產後逆血上衝。俱宜以酒煮服,或用酒磨服亦可。然性惟破氣逐血,必真有血逆氣滯者方可用。若產後血虛,或經血枯少不利,氣虛作痛者,皆大非所宜。

紫草(三十) 味苦性寒,此手厥陰、足厥陰血分之藥。性寒而利,能涼血滑血,通利二便,故痘疹家宜用之。凡治痘疹,無論未出已出,但血熱毒盛,或紫或黑,而大便秘結者,宜用之。若已出紅活,不紫不黑,而大便如常通利者,即不可用。故曾世榮《活幼心書》云:紫草性寒,小兒脾氣實者猶可用,脾氣虛者反能作瀉。又若古方惟用其茸,亦取其氣輕味薄,而有清涼升發之功也。此外,可用以解黃疸,消腫脹,及一切斑疹惡瘡,亦以其能利九竅,通水道,去濕涼血而然也。

白芨(三一) 味苦澀,性收斂,微寒。反烏頭。能入肺止血,療肺癰肺痿。治癰疽敗爛惡瘡,刀箭湯火損傷,生肌止痛,俱可為未敷之。凡吐血不能止者,用白芨為末,米飲調服即效。

三七(三二) 味甘氣溫,乃陽明、厥陰血分之藥,故善止血散血定痛。凡金刃刀箭所傷,及跌撲杖瘡血出不止,嚼爛塗之,或為末摻之,其血即止。亦治吐血衄血,下血血痢,崩漏、經水不止,產後惡血不下俱宜自嚼,或為末,米飲送下二三錢。若治虎咬蛇傷等證,俱可服可敷。

葉之性用與根大同,凡折傷趺撲出血,敷之即止,青腫亦散。

白蘚皮(三三) 味苦寒,性燥而降,乃手足太陰陽明之藥。解熱黃、酒黃、急黃、谷黃、勞黃,通關節九竅,利血脈小水,治時行大熱飲水,狂躁叫呼,及婦人陰中腫痛,小兒風熱驚癇。尤治一切毒風風瘡,疥癬赤爛,楊梅瘡毒,眉發脫落。此雖善理瘡瘍,而實為諸黃、風痹要藥。

秦艽(三四) 味苦,性沉寒,沉中有浮,手足陽明清火藥也。治風寒濕痹,利小水,療通身風濕拘攣,手足不遂,清黃疸,解溫疫熱母,除口噤牙疼口瘡,腸風下血,及虛勞骨蒸發熱,潮熱煩渴,及婦人胎熱,小兒疳熱瘦弱等證。

地榆(三五) 味苦微澀,性寒而降。既清且澀,故能止吐血衄血,清火明目,冶腸風血痢,及婦人崩漏下血,月經不止,帶濁痔漏,產後陰氣散失;亦斂盜汗,療熱痞,除惡肉,止瘡毒疼痛。凡血熱者當用,虛寒者不相宜也。作膏可貼金瘡;搗汁可塗虎犬蛇蟲傷毒,飲之亦可。

黃芩(三六) 味苦氣寒,氣輕於味,可升可降,陰中微陽。枯者善於入肺,實者善入大腸。欲其上者酒炒,欲其下者生用。枯者清上焦之火,消痰利氣,定喘嗽,止失血,退往來寒熱、風熱濕熱頭痛,解瘟疫,清咽,療肺痿肺癰,乳癰發背;尤祛肌表之熱,故治斑疹鼠瘺,瘡瘍赤眼。實者涼下焦之熱,能除赤痢,熱蓄膀胱,五淋澀痛,大腸閉結,便血漏血。胎因火盛不安,酌佐砂仁、白朮;腹因火滯為痛,可加黃連、厚朴。大腸無火滑泄者,最當慎用。

黃連(三七) 味大苦,氣大寒。味厚氣薄,沉也,降也,降中微升,陰中微陽。專治諸火,火在上,炒以酒;火在下,炒以童便;火而嘔者炒以薑汁;火而伏者炒以鹽湯。同吳茱萸炒,可以止火痛;同陳壁土炒,可止熱瀉。同枳實用,可消火脹;同天花粉用,能解煩渴。同木香丸,和火滯下痢腹痛;同吳茱萸丸,治胃熱吐吞酸水。總之,其性大寒,故惟平肝涼血,肅胃清腸涼膽,止驚癇,瀉心除痞滿。上可治吐血衄血,下可治腸澼便紅。療婦人陰戶腫痛,除小兒食積熱疳,殺蛔蟲。消惡瘡癰腫,除濕熱鬱熱。善治火眼,亦消痔漏。解烏附之熱,殺巴豆之毒。然其善瀉心脾實火,虛熱妄用,必致格陽。故寇宗奭曰:虛而冷者,慎勿輕用。王海藏曰:夏月久血痢,不用黃連,陰在內也。景岳曰:人之脾胃,所以盛載萬物,發生萬物,本象地而屬土。土暖則氣行而燥,土寒則氣凝而濕,土燥則實,土濕則滑,此天地間不易之至理。黃連之苦寒若此,所以過服芩、連者,無不敗脾,此其濕滑,亦自明顯易見。獨因陶弘景《別錄》中有調胃厚腸之一言,而劉河間復證之曰:諸苦寒藥多泄,惟黃連、黃柏性冷而燥。因致後世視為奇見,無不謂黃連性燥而厚腸胃,凡治瀉痢者,開手便是黃連,不知黃連、黃柏之燥,於何見之?,嗚呼!一言之謬,流染若此,難洗若此,悖理惑人,莫此為甚。雖曰黃連治痢亦有效者,然必其素稟陽臟,或多縱口腹,濕熱為痢者,乃其所宜。且凡以縱肆不節而血氣正強者,即或誤用,未必殺人,久之邪去亦必漸愈,而歸功黃連,何不可也。此外則凡以元氣素弱,傷脾患痢,或本無火邪而寒濕動脾者,其病極多,若妄用黃連,則脾腎日敗,百無一生。凡患痢而死者,率由此類,可不寒心。余為此言,而人有未必信者,多以苦燥二字有未明耳,故余於《傳忠錄》辨河間條中,復詳言若味之理,以後衛生仁者再為贊正,庶是非得明,而民生有攸賴矣。道書言服黃連犯豬肉,令人泄瀉。

胡黃連(三八) 味大苦,大寒。其性味功用,大似黃連。能涼肝明目,治骨蒸勞熱,三消,吐血衄血,五心煩熱,療婦人胎熱,虛驚熱痢,及小兒疳熱驚癇。侵人乳點目甚良。

知母(三九) 味苦,寒,陰也。其性沉中有浮,浮則入手太陰、手少陰,沉則入足陽明、足厥陰、足少陰也。故其在上,則能清肺止渴,卻頭痛,潤心肺,解虛煩喘嗽,吐血衄血,去喉中腥臭。在中則能退胃火,平消癉。在下則能利小水,潤大便,去膀胱肝腎濕熱,腰腳腫痛,並治勞瘵內熱,退陰火,解熱淋崩濁。古書言知母佐黃柏,滋陰降火,有金水相生之義,蓋謂黃柏能制膀胱命門陰中之火,知母能消肺金制腎水化源之火,去火可以保陰,見即所謂滋陰也,故潔古、東垣皆以為滋陰降火之要藥。繼自丹溪而後,則皆用以為補陰,誠大謬矣。夫知母以沉寒之性,本無生氣,用以清火則可,用以補陰則何補之有?第其陰柔巽順,似乎有德,倘元氣既虧,猶欲藉此以望補益,是亦猶小人在朝,而國家元氣日受其削,有陰移焉而莫之覺者,是不可不見之真而辨之早也。

龍臘草(四十) 味大苦,大寒。陰也,沉也,乃足厥陰、少陽之正藥。大能瀉火,但引以佐使,則諸火皆治。故能退骨蒸疳熱,除心火驚癇狂躁;胃火煩熱黃疸,咽喉腫痛;肝腎膀胱伏火,小水淋閉,血熱瀉痢;下焦濕熱癰腫,瘡毒疼痛?婦人血熱崩淋;小兒熱疳客忤,去目黃睛赤腫痛,殺蠱毒腸胃諸蟲,及風熱盜汗。凡肝腎有餘之火,皆其所宜。

隰草部

地黃(四一) 生地黃,味苦甘,氣涼。氣薄味厚,沉也,陰也。鮮者更涼,干者微涼。能生血補血,涼心火,退血熱,去煩躁骨蒸,熱痢下血,止嘔血衄血,脾中濕熱,或婦人血熱而經枯,或上下三消而熱渴。總之其性頗涼,若脾胃有寒者,用宜斟酌。

熟地黃,味甘微苦,味厚氣薄,沉也,陰中有陽。《本草》言其入手足厥、少陰經,大補血衰,滋培腎水,填骨髓,益真陰,專補腎中元氣,兼療藏血之經。此雖泛得其概,亦豈足以盡是之妙。夫地黃產於中州沃土之鄉,得土氣之最厚者也。其色黃,士之色也。其味甘,土之味也。得土之氣,而曰非太陰、陽明之藥,吾弗信也。惟是生者性涼,脾胃喜暖,故脾陽不足者,所當慎用。至若熟則性平,稟至陰之德,氣味純靜,故能補五臟之真陰,而又於多血之臟為最要,得非脾胃經藥耶?

且夫人之所以有生者,氣與血耳,氣主陽而動,血主陰而靜。補氣以人參為主,而耆朮但可為之佐;補血以熟地為主,而芎、歸但可為之佐。然在耆、朮、芎、歸,則又有所當避,而人參、熟地,則氣血之必不可無。故凡諸經之陽氣虛者,非人參不可;諸經之陰血虛者,非熟地不可。人參有健運之功,熟地稟靜順之德。此熟地之與人參,一陰一陽,相為表裡,一形一氣,互主生成,性味中正,無逾於此,誠有不可假借而更代者矣。

凡諸真陰虧損者,有為發熱,為頭疼,為焦渴,為喉痹,為嗽痰,為喘氣,或脾腎寒逆為嘔吐,或虛火載血於口鼻,或水泛於皮膚,或陰虛而泄利,或陽浮而狂躁,或陰脫而仆地。陰虛而神散者,非熟地之守不足以聚之;陰虛而火升者,非熟地之重不足以降之;陰虛而躁動者,非熟地之靜不足以鎮之;陰虛而剛急者,非熟地之甘不足以緩之。陰虛而水邪氾濫者,舍熟地何以自制?陰虛而真氣散失者,舍熟地何以歸源?陰虛而精血俱損,脂膏殘薄者,舍熟地何以厚腸胃?

且猶有最玄最妙者,則熟地兼散劑方能發汗,何也?以汗化於血,而無陰不作汗也。熟地兼溫劑始能回陽,何也?以陽生於下,而無復不成干也。然而陽性速,故人參少用亦可成功;陰性緩,熟地非多難以奏效。而今人有畏其滯膩者,則崔氏何以用腎氣丸而治痰浮?有畏其滑濕者,則仲景何以用八味丸而醫腎泄?有謂陽能生陰,陰不能生陽者,則陰陽之理,原自互根,彼此相須,缺一不可,無陽則陰無以生,無陰則陽無以化,故《內經》曰:精化為氣,得非陰亦生陽乎?孰謂陽之能生,而陰之不能長也。

又若制用之法,有用薑汁拌炒者,則必有中寒兼嘔而後可;有用砂仁制者,則必有脹滿不行而後可;有用酒拌炒者,則必有經絡壅滯而後可。使無此數者,而必欲強用製法,是不知用熟地者正欲用其靜重之妙,而反為散動以亂其性,何異畫蛇而添足。

今之人即欲用之補陰,而必兼以滲利,則焉知補陰不利水,利水不補陰,而補陰之法不宜滲。即有用之補血,而復疑其滯膩,則焉知血虛如燥土,旱極望雲霓,而枯竭之陽極喜滋。設不明此,則少爪之尚欲兼之以利,又孰敢單用之而任之以多?單用而多且不敢,又孰敢再助以甘而盡其所長?是又何異因咽而廢食也。嗟,嗟!熟地之功,其不申於時用者久矣,其有不可以筆楮盡者尚多也,予今特表而出之,尚祈明者之自悟焉。

牛膝(四二) 味若甘,氣微涼,性降而滑,陰也。忌牛肉。酒漬,㕮咀。走十二經絡,助一身元氣。主手足血熱痿痹,血燥拘攣;通膀胱澀秘,大腸乾結,補髓填精。益陰活血;治腰膝痠疼,滋鬚髮枯白。其性下走如奔,故能通經閉,破血症,引諸藥下降。同麝香用,墮胎尤速。凡臟寒便滑,下元不固者,當忌用之。

麥門冬(四三) 味甘微苦,性微寒,降也,陽中陰也。去心用,恐令人煩。其味甘多苦少,故上行心肺,補上焦之津液,清胸膈之渴煩,解火炎之嘔吐,退血燥之虛熱;益精滋陰,澤肌潤結;肺痿肺癰,咳唾衄血;經枯乳汁不行,肺乾咳嗽不絕;降火清心,消痰補怯。復脈須仗人參,便滑中寒者勿設。

續斷(四四) 川者色灰黑,尖瘦多蘆,形如雞腳,皮斷而皺者是。味苦而澀,苦重澀輕,氣微涼。他產者,味甘微辛澀少。用川者良。凡用此者,用其苦澀。其味苦而重,故能入血分、調血脈,消腫毒乳癰,瘰癧痔瘺,治金損跌傷,續筋骨血脈。其味澀,故能止吐血衄血,崩淋胎漏,便血尿血,調血痢,縮小便,止遺精帶濁。佐之以甘,如甘草、地黃、人參、山藥之類,其效尤捷。

蜀葵子(四五) 味甘性寒。能利小水,通淋閉,消水腫,潤大腸,催生落胎,通乳汁,亦治一切瘡疥,並瘢疵赤靨。苗葉可作菜茹,古以葵為五菜之主,今不復用之矣。

黃葵花 性滑利,與蜀葵大同。若治諸惡瘡膿水久不瘥者,用花為末,敷之即愈,為瘡家要藥。浸油可塗湯火瘡。

車前子(四六) 即苤苡味甘微咸,氣寒,入膀胱、肝經。通尿管熱淋澀痛,驅風熱目赤翳膜;利水能除濕痹,性滑極善催生,兼治濕熱瀉痢,亦去心胸煩熱。

根葉 生搗汁飲,治一切尿血衄血熱痢,尤逐氣癮利水。

白蒺藜(四七) 味苦微辛微廿,微涼。能破癥瘕結聚,止遺溺泄精,療肺痿肺癰,翳膜目赤,除喉痹癬疥痔瘰癜風,通身濕爛惡瘡,乳岩帶下俱宜,催生止煩亦用,涼血養血,亦善補陰。用補宜炒熱去刺,用涼宜連刺生搗,去風解毒,白者最良。

沙苑蒺藜性亦大同。若用固精補腎,止遺瀝尿血,縮小便,止煩渴,去燥熱,則亦可用此。

紅花(四八) 味甘微苦微宰,氣微涼,陰中微陽。惟入血脈,多用女科。少用可活血引經,多用能破血通瘀。可下死胎,亦療血暈;達痘瘡血熱難出,散斑疹血滯不消;潤燥活血,止痛通經,亦消腫毒。

紫菀(四九) 味苦平微辛。辛能入肺,苦能降氣,故治咳嗽上氣痰喘。惟肺實氣壅,或火邪刑金而致咳唾膿血者,乃可用之。若以勞傷肺腎,水虧金燥而咳喘失血者,則非所宜。觀陶氏《別錄》謂其補不足,治五勞體虛,其亦言之過也。

甘菊花(五十)(白菊花根善利水,搗汁和酒服之,大治癃閉) 味甘色黃者,能養血散風,去頭目風熱,眩暈疼痛,目中翳膜,及遍身遊風風疹。作枕明目,葉亦可用。

味苦者性涼,能解血中鬱熱,清頭目,去風熱眼目腫痛流浪。根葉辛香,能消癰毒,止疼痛。

野菊花(五一) 一名苦薏。根葉莖花皆可同用。味苦辛。大能散火散氣,消癰毒疔腫瘰癧,眼目熱痛,亦破婦人瘀血。孫氏治癰毒方,用野菊連根葉搗爛酒煎,熱服取汗,以渣敷之;或同蒼耳搗汁,以熱酒沖服。冬月用干者煎服,或為末酒服亦可。

豨薟(五二) 味苦,氣微寒,有小毒。此物氣味頗峻,善逐風濕諸毒。用蜜酒層層和灑,九蒸九曝,蜜丸,空心酒吞,多寡隨宜。善治中風口眼歪邪,除濕痹腰腳痿痛麻木。生者酒煎,逐破傷風危急如神。散撒麻疔惡毒,惡瘡浮腫,虎傷狗咬,蜘蛛蟲毒,或搗爛封之,或煎湯,或散敷並良。其掃蕩功力若此,似於元氣虛者非利。

益母草(五三) 子名茺蔚味微苦微辛,微寒,性滑而利。善調女人胎產諸證,故有益母之號。能去死胎,滑生胎,活血涼血行血,故能治產難胎衣不下,子死腹中,及經脈不調,崩中漏下,尿血瀉血瘀血等證。然惟血熱血滯,及胎產艱澀者宜之,若血氣素虛兼寒,及滑陷不固者,皆非所宜,不得以其益母之名,謂婦人所必用也。蓋用其滑利之性則可,求其補益之功則未也。《本草》言其久服益精輕身,誠不足信。此外如退浮腫,下水氣,及打撲瘀血,通大小便之類,皆以其能利也。若治疔腫乳癰,丹毒惡毒,則可搗汁飲之,其渣亦可敷貼。

子名茺蔚,功用略同,但子味微甘,稍溫,故能涼血補血,亦益陰氣明目。

瞿麥(五四) 味苦,微寒,降也,性滑利。能通小便,降陰火,除五淋,利血脈。兼涼藥亦消眼目腫痛,兼血藥則能通經破血下胎。凡下焦濕熱疼痛諸病,皆可用之。

茵陳(五五) 味苦微辛,氣微寒,陰中微陽,入足太陽經。用此者,用其利濕逐熱,故能通關節,解熱滯,療天行時疾,熱狂頭痛,利小水。專治黃疸,宜佐梔子。黃而濕者多腫,再加滲利;黃而燥者乾澀,再加涼潤。只有陰黃一證,因以中寒不運,此非所宜。又解傷寒瘴瘧火熱,散熱痰風熱疼痛。濕熱為痢,尤其所宜。

青蒿(五六) 味苦微辛,性寒,陰中有陽,降中有散。主肝腎三焦血分之病,療陰火伏留骨節,故善治骨蒸勞熱,屍疰鬼氣,降火滋陰,潤顏色,長毛髮,治瘧疾寒熱,殺蟲毒,及惡瘡濕疥。生搗可敷金瘡,止血止痛。款冬花(五七)味微甘微辛而溫,其氣浮,陽也,入手太陰經。能溫肺氣,故療咳嗽,及肺癰肺痿咳唾膿血。寇宗奭曰:有人病嗽多日,或教以燃款冬花三兩於無風處,以筆管吸其煙,滿口則咽之,數日果效。

麻黃(五八) 味微苦微澀,氣溫而辛,升也,陽也。此以輕楊之味,而兼辛溫之性,故善達肌表,走經鉻,大能表散風邪,祛除寒毒,一應瘟疫瘧疾,瘴氣山嵐,凡足三陽表實之證,必宜用之。苦寒邪深入少陰、厥陰筋骨之間,非用麻黃、官桂不能逐也。但用此之法,自有微妙,則在佐使之間,或兼氣藥以助力,可得衛中之汗,或兼血藥以助液,可得營中之汗;或兼溫藥以助陽,可逐陰凝之寒毒;或兼寒藥以助陰,可解炎熱之瘟邪。此實傷寒陰瘧家第一要藥,故仲景諸方以此為首,實千古之獨得者也。今見後人多有畏之為毒藥而不敢用,又有謂夏月不宜用麻黃者,皆不逢可哂也。雖在李氏有云:若過發則汗多亡陽,若自汗表虛之人用之則脫人元氣,是皆過用及誤用而然。若陰邪深入,則無論冬夏,皆所最宜,又何過之有?此外如手太陰之風寒咳嗽,手少陰之風熱斑疹,足少陰之風水腫脹,足厥陰之風痛目痛,凡宜用散者,惟斯為最。然柴胡、麻黃俱為散邪要藥,但陽邪宜柴胡,陰邪宜麻黃,不可不察也。制用之法,須折去粗根,入滾湯中煮三五沸,以竹片掠去浮沫,曬乾用之。不爾,令人動煩。

麻黃根 味甘,平,微苦微澀。用甘斂藥煎服,可以止汗。同牡蠣粉、米粉,或用舊蕉扇杵末,等分,以生絹袋盛貯,用撲盜汗或夏月多汗,用之俱佳。

萱草(五九) 一名忘憂,一名宜男,一名鹿蔥。萱草者,《詩》作諼草。凡樹此玩此者,可解憂思,故名忘憂。烹食其苗,氣味如蔥,而鹿喜食之,故名鹿蔥。婦人佩其花則生男,故名宜男。花葉氣味甘而微涼,故能去濕熱,利小便赤澀,除煩渴酒濕黃疸;安五臟,利胸膈,令人和悅,亦能明目。

根,治沙淋帶濁,利水氣,解酒疸,宜搗汁服之。治吐血衄血,研汁一大盞,和薑汁細細呷之。治吹乳、乳癰腫痛,須擂酒服,以渣封之。

連翹(六十) 味苦微辛,氣微寒,氣味俱薄,輕清而浮,升也,陽中有陰。入手少陰、手足少陽、陽明。瀉心經客熱,降脾胃濕熱,去寸白、蛔蟲,通月水五淋。以其味苦而輕,故善達肌表,散鼠瘺、瘰癧、癭瘤、結熱、蠱毒、癰毒、斑疹,治瘡癤,止痛消腫排膿,瘡家號為聖丹。以其辛而能用,故又走經絡,通血凝,氣滯結聚,所不可無。

旋覆花(六一) 味苦甘微辛,陰也,降也,乃手太陰肺經、手陽明大腸經藥。開結氣,降痰涎,通水道,消腫滿,凡氣壅濕熱者宜之。但其性在走散,故凡見大腸不實,及氣虛陽衰之人,皆所忌用。

鼠黏子(六二) 一名牛蒡子,一名大力子。味苦辛,降中有升。治風毒斑疹諸瘺,散瘡瘍腫毒喉痹,及腰膝凝寒痹滯之氣,以其善走十二經而解中有散也。

決明(六三) 味微苦微甘,性平微涼,力薄。治肝熱風眼,赤而多淚,及肝火目昏,可為佐使,惟多服久服,方可得效。或作枕用,治頭風,明目,其功勝於黑豆。

葶藶(六四) 味苦,大寒,沉也,陰也,氣味俱厚,有毒。善逐水氣,不減大黃,但大黃能泄血閉,葶藶能泄氣閉,氣行而水自行也。若肺中水氣膹滿脹急者,非此不能除。然性急利甚,凡涉氣虛者,不可輕用。《淮南子》曰:大戟去水,葶藶愈脹,用之不慎,乃反成病,即此謂也。第此有甜苦二種,雖曰為甜,然亦非真甜,但稍淡耳,稍淡者,其性亦稍緩。

夏枯草(六五) 味微苦微辛,氣浮而升,陰中陽也。善解肝氣,養肝血,故能散結開鬱,大治瘰癧鼠屢,乳癰癭氣,並治頭瘡目疾。樓全善云:夏枯草治目珠痛,至夜則甚者,神致;或用苦藥點眼反甚者,亦神效。一男子目珠痛,至夜則重,用黃連點之更甚,諸藥不效,乃用夏枯草二兩,香附二兩,甘草四錢,為末,每服一錢半,清茶調服,下咽即疼減,至四五服,良愈也。

蒼耳子(六六) 一名羊負來味苦微甘。治頭風寒痛,風濕周痹,四臉拘攣;去風明目,養血,暖腰膝,及瘰癧瘡疥,亦治鼻淵。宜炒熟為末,白湯點眼一二錢,久之乃效。忌豬肉、馬肉。

漏蘆(六七) 味微咸,性寒,有小毒。主熱毒惡瘡,瘰癧乳癰痔漏,挑膿長肉,止金瘡血出。亦下乳汁、通經脈,消赤眼,利小便,止尿血腸風,淋瀝遺溺,及小兒壯熱。療跌撲損傷,可續筋骨。

劉寄奴(六八) 味苦,性溫。能破瘀血,活新血,通婦人經脈,產後余血,損傷瘀血,下氣,止心腹痛,及小便去血,俱可為散,或茶或酒調服。搗敷金瘡出血不止,其效尤捷。用治湯火傷大效,但為末摻之。

萹蓄(六九) 味苦澀。利小便,除黃疸,殺二蟲,去下部濕熱浸淫陰蝕,瘡疥痔漏。煮汁飲之,療小兒蛔蟲上攻心腹作痛大效。有《海上歌》云:心頭急痛不能當,我有仙人海上方。萹蓄醋煎通口咽,管教時刻即安康。

青葙子(七十) 野雞冠子也味微苦,微寒。能清肝火血熱,故治赤眼,退赤障,消翳腫,鎮肝明耳目,亦去風濕惡瘡疥癩。

(七一) 味微苦,氣辛,生用微溫,熟用微熱。能通十二經,而尤為肝脾腎之藥。善於溫中逐冷除濕,行血中之氣,氣中之滯,凡婦人血氣寒滯者,最宜用之。故能安胎,止心腹痛,治帶下血崩,暖腰膝,止吐血、下痢,闢風寒寒濕瘴瘧,霍亂轉筋,及一切冷氣鬼氣,殺蛔蟲並下部䘌瘡。或生用搗汁,或熟用煎湯;或用灸百病,或炒熱敷熨,可通經絡;或袋盛包裹,可溫臍膝,表裡生熟,俱有所宜。

佛耳草(七二) 一名鼠麴草。味微酸,性溫。大溫肺氣,止寒嗽,散痰氣,解風寒寒熱,亦止泄瀉。鋪艾卷作煙筒,用熏久嗽尤效。

藍靛(七三) 藍葉氣味苦寒微甘。善解百蟲百藥毒,及治天行瘟疫,熱毒發狂,風熱斑疹,癰瘍腫痛,除煩渴,止鼻衄吐血,殺疳蝕、金瘡箭毒。凡以熱兼毒者,皆宜搗汁用之。

靛青 乃藍與石灰所成,性與藍葉稍異,其殺蟲止血,敷諸熱毒熱瘡之功,似有勝於藍葉者。

青黛 味微咸而寒,性與靛青大同。解諸熱毒蟲毒,金瘡熱瘡,或乾摻,或以水調敷。若治諸熱瘡毒,或用馬齒莧加青黛同搗敷之。苦治天行頭痛,瘟疫熱毒,及小兒諸熱,驚癇發熱,並水研服之。

木賊(七四) 味微苦微甘,性溫而升,陽也。性亞麻黃,故能發汗解肌,治傷寒瘧疾,去風濕,散火邪,療目疾,退翳障,止腸風下血下痢,及婦人崩中帶漏,月水不調,亦治風濕疝痛,大腸脫肛。

王不留行(七五) 一名金盞銀臺。味苦,平,性滑利,乃陽明衝任血海藥也。治風毒,通血脈,療婦人難產及經滯不調,下乳汁,利小便,除風濕痹痛,止心煩鼻衄,發背癰疽瘡瘺,遊風風疹,出竹木刺,及金瘡止血,亦能定痛。

海金沙(七六) 此草出黔中,七月收其全科,曬乾,以杖擊之,則細沙自莖葉中落。味甘性寒,乃小腸膀胱血分藥也。善通利水道,解鬱熱濕熱,及傷寒熱狂,小便癃閉腫滿,熱淋膏濁,血淋石淋、莖中疼痛。解諸熱毒。或丸或散皆可用。

燈心草(七七) 味淡性平。能通水道澀結癃閉,治五淋,瀉肺熱,降心火,除水腫,止血,通陰氣,散腫止渴。但用敗席煮服更良。若治喉痹,宜燒燈草灰吹之。若治下疳瘡,亦用燒灰,加輕粉、麝香為末摻之。

煙又(七七) 味辛氣溫,性微熱,升也,陽也。燒煙吸之,大能醉人,用時惟吸一口或二口,若多吸之,令人醉倒,久而後蘇,甚者以冷水一口解之即醒;若見煩悶,但用白糖解之即安,亦奇物也。吸時須開喉長吸嚥下,令其直達下焦。其氣上行則能溫心肺,下行則能溫肝脾腎,服後能使通身溫暖微汗,元陽陡壯。用以治表,善逐一切陰邪寒毒,山嵐瘴氣,風濕邪閉腠理,筋骨疼痛,誠頃刻取效之神劑也。用以治里,善壯胃氣,進飲食,祛陰濁寒滯,消膨脹宿食,止嘔噦霍亂,除積聚諸蟲,解鬱結,止疼痛,行氣停血瘀,舉下陷後墜,通達三焦,立刻見效。

此物自古未聞也,近自我明萬曆時始出於閩廣之間,自後吳楚間皆種植之矣,然總不若閩中者,色微黃,質細,名為金絲煙者,力強氣勝為優也。求其習服之始,則向以徵滇之役,師旅深入瘴地,無不染病,獨一營安然無恙,問其所以,則眾皆服煙,由是遍傳,而今則西南一方,無分老幼,朝夕不能間矣。予初得此物,亦甚疑貳,及習服數次,乃悉其功用之捷有如是者,因著性於此。

然此物性屬純陽,善行善散,惟陰滯者用之如神,若陽盛氣越而多躁多火,及氣虛短而多汗者,皆不宜用。或疑其能頃刻醉人,性必有毒,今彼處習服既久,初未聞其妨人者,抑又何耶?蓋其陽氣強猛,人不能勝,故下咽即醉,既能散邪,亦必耗氣,理固然也。然煙氣易散,而人氣隨復,陽性留中,旋亦生氣,此其耗中有補,故人多喜服而未見其損者以此。後檳榔條中有說,當與此參閱。

芳草部

當歸(七八) 味甘辛,氣溫。氣輕味重,可升可降,陰中有陽。其味甘而重,故專能補血,其氣輕而辛,故又能行血。補中有動,行中有補,誠血中之氣藥,亦血中之聖藥也。頭止血上行,身養血中守,尾破血下流,全活血不走。大約佐之以補則補,故能養營養血,補氣生精,安五臟,強形體,益神志,凡有形虛損之病,無所不宜;佐之以攻則通,故能祛痛通便,利筋骨,治拘攣癱瘓燥澀等證。營虛而表不解者,佐以柴、葛、麻、桂等劑,大能散表;衛熱而表不斂者,佐以六黃之類,又能固表。惟其氣辛而動,故欲其靜者當避之;性滑善行,大便不固者當避之。凡陰中火盛者,當歸能動血,亦非所宜;陰中陽虛者,當歸能養血,乃不可少;若血滯而為痢者,正所當用。其要在動、滑兩字。若婦人經期血滯,臨產催生,及產後兒枕作痛,俱當以此為君。小兒痘疹驚癇,凡屬營虛者,必不可少。

川芎(七九) 味辛微甘,氣溫,升也,陽也。其性善散,又走肝經,氣中之血藥也。反藜蘆。畏硝石、滑石、黃連者,以其沉寒而制其升散之性也。芎、歸俱屬血藥,而芎之散動尤甚於歸,故能散風寒,治頭痛,破瘀蓄,通血脈,解結氣,逐疼痛,排膿消腫,逐血通經。同細辛煎服,治金瘡作痛。同陳艾煎服,驗胎孕有無。(三四月後,服此微動者,胎也。)以其氣升,故兼理崩漏眩運;以其甘少,故散則有餘,補則不足。惟風寒之頭痛,極宜用之,若三陽火壅於上而痛者,得升反甚。今人不明升降,而但知川芎治頭痛,謬亦甚矣。多服久服,令人走散真氣,能致暴亡,用者識之。

芍藥(八十)(反藜蘆) 味微苦微甘略酸,性頗寒。氣薄於味,斂降多而升散少,陰也。有小毒。白者味甘,補性多。赤者味苦,瀉性多。生者更涼,酒炒微平。其性沉陰,故入血分,補血熱之虛,瀉肝火之實,固腠理,止熱瀉,消癰腫,利小便,除眼疼,退虛熱,緩三消。諸證於因熱而致者為宜,若脾氣寒而痞滿難化者忌用。止血虛之腹痛,斂血虛之發熱。白者安胎熱不寧,赤者能通經破血。此物乃補藥中之稍寒者,非若極苦大寒之比。若謂其白色屬金,恐傷肝木,寒伐生氣,產後非宜,則凡白過芍藥,寒過芍藥者,又將何如?如仲景黑神散、芍藥湯之類,非皆產後要藥耶?用者還當詳審。若產後血熱而陰氣散失者,正當用之,不必疑也。

丹皮(八一) 味辛苦,氣微涼,氣味俱輕,陰中陽也。赤者行性多,白者行性緩,入足少陰及手厥陰經。忌葫蒜。

涼骨蒸無汗,散吐衄於血,除產後血滯寒熱,祛腸胃蓄血症堅,仍定神志,通月水,治驚搐風癇,療癰腫住痛。總之,性味和緩,原無補性,但其微涼而辛,能和血涼血生血,除煩熱,善行血滯,滯去而鬱熱自解,故亦退熱。用此者,用其行血滯而不峻。

白豆蔻(八二) 味辛,氣溫,味薄氣厚,陽也。入脾肺兩經,別有清爽之氣。散胸中冷滯,溫胃口止疼,除嘔逆翻胃,消宿食膨脹,治噎膈,除瘧疾,解酒毒,祛穢惡,能退翳膜,亦消痰氣。欲其速效,嚼咽甚良,或為散亦妙。

肉豆蔻(八三) 味苦辛而澀,性溫。理脾胃虛冷,穀食不消;治大腸虛冷,滑泄不止。以其氣香而辛,故能行滯止痛,和腹脹,治霍亂,調中下氣,開胃進食,解酒毒,化痰飲,溫胃逐蟲,闢諸惡氣,療小兒胃寒傷乳吐瀉。以其能固大腸,腸既固則元氣不走,脾氣自健,故曰理脾胃虛冷,而實非能補虛也。麵包煨熟用,或銼如豆大,以乾麵拌炒熟,去面用之尤妙,蓋但欲去其油而用其熟耳。

草果(八四) 亦名草豆蔻。味辛,性溫熱,陽也,浮也,入足太陰、陽明。能破滯氣,除寒氣,消食,療心腹疼痛,解酒毒,治瘴癘寒瘧,傷暑嘔吐,瀉痢脹滿,反胃吐酸,開痰飲積聚噎膈,殺魚肉毒,開鬱燥濕,闢除口臭,及婦人惡阻氣逆帶濁。此有二種,惟建寧所產,辛香氣和者佳。宜以麵裹微火煨熟用之,或面拌炒熟亦可。滇廣者氣辛而臭,大能損人元氣。

破故紙(八五) 味苦辛,氣大溫,性燥而降。能固下元,暖水臟,治下焦無火,精滑帶濁,諸冷頑痹,脾腎虛寒而為溏泄下痢。以其暖腎固精,所以能療腰膝痠疼,陰冷囊濕,縮小便,暖命門小腹,止腹中疼痛腎泄。以其性降,所以能納氣定喘。惟其氣辛而降,所以氣虛氣短,及有煩渴眩運者,當少避之,即不得已,用於丸中可也。忌羊肉、蕓薹。

木香(八六) 味苦辛,性溫。氣味俱厚,能升能降,陽中有陰。行肝脾肺氣滯如神,止心腹脅氣痛甚捷。和胃氣,止吐瀉霍亂;散冷氣,除脹疼呃逆。治熱痢可佐芩、連,固大腸火煨方用。順其氣,症積惡逆自除;調其氣,安胎月經亦用。亦治疫癘溫瘧,亦殺蠱毒鬼精。若下焦氣逆諸病,亦可縮小便,亦能通秘結,亦能止氣逆之動血,亦能消氣逆之癰腫。

藿香(八七) 味辛微甘,氣溫。氣味懼薄,陽也,可升可降。此物香甜不峻,善快脾順氣,開胃口,寬胸膈,進飲食,止霍亂嘔吐,理肺化滯。加烏藥等劑,亦能健脾;入四君同煎,能除口臭。亦療水腫,亦解酒穢。

香附(八八) 味苦辛微甘,氣溫。氣味俱厚,陽中有陰,血中氣藥也。專入肝膽二經,兼行諸經之氣。用此者,用其行氣血之滯。童便炒,欲其下行;醋炒,則理氣痛。開六郁,散寒邪,利三焦,行結滯,消飲食痰涎,痞滿腹脹,附腫腳氣、止心腹肢體頭目齒耳諸痛,療霍亂吐逆。氣滯泄瀉,及吐血下血尿血,婦人崩中帶下,經脈不調,胎前產後氣逆諸病。因能解鬱,故曰婦人之要藥。然其味辛而動,若陰虛躁熱而汗出血失者,概謂其要,則大誤矣。此外,凡癰疽瘰瀝瘡瘍,但氣滯不行者,皆宜用之為要藥。

砂仁(八九) 味辛微苦,氣溫。和脾行氣,消食逐寒,除霍亂,止噁心。消脹滿,安氣滯之胎;卻腹痛,治臟寒之瀉。止小便泄痢,快胸膈開痰。平氣逆咳嗽,口齒浮熱;止女子崩中,鬼氣奔豚。欲其溫暖,須用炒研。入肺腎膀胱,各隨使引。亦善消化銅鐵骨哽。

紫蘇(九十) 味辛,氣溫。氣味香竄者佳。用此者,用其溫散。解肌發汗,祛風寒甚捷;開胃下食,治脹滿亦佳。順氣宜用,口臭亦闢,除霍亂轉筋,祛腳氣,通大小腸,消痰利肺,止痛溫中,安胎定喘,解魚蟹毒,治蛇犬傷。或作羹,或生食俱可。

 能順氣,其性緩,體虛者可用。

 性潤而降,能潤大便,消痰喘,除五膈,定霍亂,順氣滯。

薄荷(九一) 味辛微苦,氣微涼。氣味俱輕,升也,陽也。其性涼散,通關節,利九竅,乃手厥陰、太陰經藥。清六陽會首,散一切毒風,治傷寒頭痛寒熱,發毒汗,療頭風腦痛,清頭目咽喉口齒風熱諸病,除心腹惡氣脹滿霍亂,下氣消食痰,辟邪氣穢惡,引諸藥入營衛,開小兒之風涎,亦治瘰癧癰腫瘡疥風瘙癮疹。作菜食之除口氣,搗汁含漱,去舌胎語澀,揉葉塞鼻止衄血。亦治蜂螫蛇傷。病新痊者忌用,恐其泄汗陽。

荊芥(九二) 味辛苦,氣溫。氣厚味薄,浮而升,陽也。用此者,用其辛散調血。能解肌發表,退寒熱,清頭目,利咽喉,破結氣,消飲食,通血脈,行瘀滯,助脾胃,闢諸邪毒氣,醒酒逐濕,療頭痛頭旋,脊背疼痛,手足筋急,𤸷痹腳氣,筋骨煩疼,風濕疝氣,止下血血痢,崩淋帶濁。若產後中風強直,宜研末酒服甚妙。搗爛醋調,敷疔瘡腫毒最佳,亦鼠瘺、瘰癧、血風、瘡疥必用之要藥。

白芷(九三) 味辛,氣溫。氣厚味輕,升也,陽也。其性溫散敗毒,逐陽明經風寒邪熱,止頭痛頭風頭眩,目痛目癢淚出,散肺經風寒,皮膚斑疹燥癢,治鼻鼽鼻淵,齒痛眉稜骨痛,大腸風秘,腸風尿血。其氣辛香達表,故治瘡瘍排膿止癢定痛,托癰疽肺癰瘰癧痔痿,長肉生肌。炒黑用之,提女人血崩,漏下赤白,血閉陰腫。欲去䵟斑,宜以生用,可作面脂。亦治蛇傷砒毒,金瘡傷損。

香薷(九四) 味苦辛,氣寒。氣輕,能升能降。散暑熱霍亂,中脘絞痛,小便澀難,清肺熱,降胃火,除躁煩,解鬱滯。為末水服,可止鼻衄。煮汁頓飲,可除風熱轉筋,去口臭。濕熱水腫者可消,中寒陰臟者須避之。

益智(九五) 氣味辛溫,能調諸氣,闢寒氣,治客寒犯胃,暖胃和中,去心腹氣滯疼痛,理下焦虛寒,溫腎氣,治遺精餘瀝夢泄,赤白帶濁。及夜多小便者,取二十餘枚,研碎,入鹽少許,同煎服之,有奇驗。此行陽退陰之藥,凡脾寒不能進食,及三焦命門陽氣衰弱者皆宜之。然其行性多,補性少,必兼補劑用之斯善。若單服多服,未免過於散氣。

鬱金(九六) 味苦辛,氣溫。善下氣,破惡血,去血積,止吐血衄血,血淋尿血,及失心癲狂蠱毒。軍用治婦人冷氣血積,結聚氣滯,心腹疼痛,及產後敗血衝心欲死,或散或丸,或以韭汁、薑汁、童便、井花水俱可,隨宜調服。若治痔漏腫痛,宜水調敷之。耳內腫痛,宜水調灌入,少頃傾出即可愈。

薑黃(九七) 味苦辛,性熱。善下氣破血,除心腹氣結氣脹,冷氣食積疼痛,亦治癥瘕血塊,通月經,產後敗血攻心,及撲損瘀血,祛邪辟惡,散風熱,消癰腫、功與鬱金稍同,而氣味則尤烈。

澤蘭(九八) 味微苦微辛。善清血和血,治吐血衄血,療婦人產前產後諸血不調,破宿血,除腹痛,清新血,利關節,通水道,除癥瘕,消撲損瘀血,並治金瘡癰腫瘡膿,用在清和,故為婦人要藥。

藁本(九九) 味甘辛,性溫。氣厚味薄,升也,陽也。療諸惡風鬼注,除太陽頂巔頭痛,大寒犯腦,痛連齒頰,及鼻麵皮膚酒齇䵟刺,風濕泄瀉,冷氣腰疼,婦人陰中風邪腫痛。此足太陽經風癇霧露瘴疫之要藥。

萆茇(一百) 味辛,大熱,陽也,浮也。入手足陽明,亦入肝腎。善溫中下氣,除胃冷,闢陰寒,療霍亂心腹疼痛,冷痰嘔逆吞酸,及虛寒瀉痢腸鳴。其味大辛,須同參、朮、歸、地諸甘溫補劑用之尤效。為末搐鼻,可解偏風頭痛;揩齒可殺牙痛牙蟲。又牛乳煎治唐太宗氣痢方,詳列痢疾門。

良薑(百一) 子名紅豆蔻。味辛熱,純陽,浮也。入足太陰陽明。治胃中逆冷,嘔吐清水,噁心霍亂,氣寒腹痛,解酒毒,消宿食,健脾胃,寬噎膈,除反胃,破冷癖,解瘴瘧,療轉筋瀉痢。同草豆蔻煎欽,亦治口臭。子名紅豆蔻,治用略同。

三稜(百二) 氣味苦平,能行血中之氣。善破積氣,逐瘀血,消飲食脹滿,氣滯腹痛,除痃癖癥瘕,積聚結塊,通月水,亦墮胎及產後惡血,撲損瘀血,並治瘡腫堅硬。制宜醋浸炒熟入藥。此與蓬朮稍同,但蓬朮峻而此則差緩耳。

蓬朮(百三) 一名蓬莪朮。味苦辛,氣溫,有小毒。走肝經。善破氣中之血。通月經,消瘀血,療跌撲損傷血滯作痛。在中焦攻飲食氣滯不消,胃寒吐酸膨脹;在下焦攻奔豚痃癖,冷氣積聚,氣腫水腫。制宜或酒或醋炒用,或入灰火中煨熟搗切亦可。但其性剛氣峻,非有堅頑之積不宜用。

蛇床子(百四) 味微苦,氣辛,性溫。乃少陽三焦命門之藥。辛能去風,暖能溫腎,故可溫中下氣,和關節,除疼痛,開鬱滯,療陰濕惡瘡疥癬,縮小便,去陰汗,止帶濁,逐寒疝,漱齒痛。治男子陽痿腰疼,大益陽事;女人陰中腫痛,善暖子宮。男婦陽衰無子,小兒驚癇撲傷俱可服。去皮殼微炒用之。凡治外證瘙癢,腫痛風瘡,俱宜煎湯熏洗,亦可為末摻敷,俱宜生用。

蔓草部

天門冬(百五) 味苦微甘,氣大寒。味厚氣薄,沉也,陰也。入肺腎兩經,除虛勞內熱。其味苦寒,故上定熱喘,下去熱淋,苦殺三蟲,潤滋骨髓,解渴除煩,消痰止嗽,降火保肺,退熱滋陰,大潤血熱燥結。虛寒假熱,脾腎溏泄最忌。使宜貝母、地黃。去皮去心方用。

菟絲子(百六) 味甘辛,氣微溫。其性能固,入肝脾腎三經。先用甜水淘洗淨,浸脹,次用酒漬,煮熟曬乾,炒之更炒。補髓添精,助陽固泄,續絕傷,滋消渴,縮小便,止夢遺帶濁餘瀝,暖腰膝寒疼,壯氣力筋骨,明目開胃,進食肥肌,禁止鬼交,尤安夢寐。湯液丸散,任意可用,古人不入煎劑,亦一失也。欲止消渴,煎湯任意飲之。

五味子(百七) 皮甘肉酸,性平而斂;核仁味辛苦,性溫而暖,俱兼鹹味,故名五味。入肺、腎二經。南者治風寒咳嗽,北者療虛損勞傷。整用者用其酸,生津解渴,止瀉除煩,療耗散之肺金,滋不足之腎水,能收斂虛火,亦解除酒毒。敲碎者用其辛溫,補元陽,壯筋骨,助命門,止霍亂。但感寒初嗽當忌,恐其斂束不散。肝旺吞酸當忌,恐其助木傷土。

何首烏(百八) 味甘澀微苦,陰中有陽,性溫。此其甘能補,澀能固,溫能養陽。雖曰肝腎之藥,然白者入氣分,赤者入血分,凡血氣所在,則五陰之臟何所不至?故能養血養神助氣,壯筋骨,強精髓,黑鬚發,亦治婦人帶濁失血,產後諸虛等疾。第其性效稍緩,暫服若不甚顯,必久服之,誠乃延年益壽,滋生助嗣之良劑。至如斷瘧疾,安久痢,活血治風,療癰腫瘰癧,風濕瘡瘍、及一切冷氣腸風宿疾,總由其溫固收斂之功,血氣固則真元復,真元復則邪自散也。故唐之李翱著有《何首烏傳》,即李時珍亦曰此物不寒不燥,功在地黃、門冬之上,誠非誣也。若其制用之法,則有用黑豆層鋪,九蒸九曬者;有單用米泔浸三宿,切焙為未而用者;有用壯健人乳拌曬三次,生杵為末而用者。總之,生不如熟,即單用米泔浸透,蒸之極熱則善矣,或不必人乳與豆也。服此之後,須忌生蘿蔔並諸血敗血等物。

栝蔞仁(百九) 味甘,氣寒。氣味俱厚,性降而潤。能降實熱痰涎,開鬱結氣閉,解消渴,定脹喘,潤肺止嗽。但其氣味悍劣善動,噁心嘔吐、中氣虛者不宜用。《本草》言其補虛勞,殊為大謬。

天花粉(百十) 即栝蔞根。味苦,性寒。氣味頗輕,有升有降,陰中有陽。最涼心肺,善解熱渴,大降膈上熱痰,消乳癰腫毒痔瘺瘡癤,排膿生肌長肉,除跌撲瘀血,通月水,除狂熱,去黃疸,潤枯燥,善解酒毒,亦通小腸,治肝火疝痛。

金銀花(百十一) 一名忍冬。味甘,氣平,其性微寒。善於化毒,故治癰疽腫毒瘡癬,楊梅風濕諸毒,誠為要藥。毒未成者能散,毒已成者能潰。但其性緩,用須倍加。或用酒煮服,或搗汁攙酒頓飲,或研爛拌酒厚敷。

若治瘰癧、上部氣分諸毒,用一兩許,時常煎服,極效。

葛根(百十二) 味甘,氣平寒。氣輕於味,浮而微降,陽中微陰。用此者,用其涼散,雖善達諸陽經,而陽明為最。以其氣輕,故善解表發汗。凡解散之藥多辛熱,此獨涼而甘,故解溫熱時行疫疾,凡熱而兼渴者,此為最良,當以為君而佐以柴、防、甘、桔極妙。尤散鬱火,療頭痛,治溫瘧往來,瘡疹未透,解酒除煩,生津止渴,除胃中熱狂,殺野葛、巴豆、毒箭、金瘡等傷。但其性涼,易於動嘔,胃寒者所當慎用。

茜草(百十三) 亦名過山龍。味苦甘,氣微寒。陰中微陽,血中要藥。其味苦,故能行滯血;其性涼,故能止動血。治勞傷吐衄時來,除虛熱漏崩不止,亦通經滯,又療乳癰,散跌撲血凝瘀聚,解蠱毒敗血爛肝,凡諸血熱血瘀,並建奇功。若女人經血不通,以一兩酒煎服之,一日即通,甚效。若氣虛不攝血,及脾寒者勿用。

土茯苓(百十四) 一名仙遺糧味甘淡,性平。能健脾胃,強筋骨,去風濕,利關節,分水道,止瀉痢,治拘攣骨痛,療癰腫喉痹,除周身寒濕惡瘡,尤解楊梅瘡毒,及輕粉留毒,潰爛疼痛諸證。凡治此者,須忌茶、酒、牛、羊、雞、鵝,及一應發風動氣等物。

使君子(百十五) 味甘,氣溫,有小毒,性善殺蟲。治小兒疳積,小便白濁。凡大人小兒有蟲病者,但於每月上旬,侵晨空腹食數枚,或即以殼煎湯嚥下,次日蟲皆死而出也。或云七生七煨食,亦良。或云一歲食一枚。食後忌飲熱茶,犯之即作瀉。凡小兒食此,亦不宜頻而多,大約性滑,多則能傷脾也。李時珍曰:凡殺蟲藥多是苦辛,惟使君子、榧子甘而殺蟲,亦異也。但使君子專殺蛔蟲,榧子專殺寸白蟲耳。

牽牛(百十六) 一名黑醜味苦辛,熱,氣雄烈,性急疾,有毒。下氣逐水,通大小便,善走氣分,通水道,消氣實氣滯水腫,攻症積,落胎殺蟲,瀉蟲毒,去濕熱痰飲,開氣秘氣結。古方多為散丸,若用救急,亦可佐群藥煎服。然大泄元氣,凡虛弱之人須忌之。

防己(百十七) 味苦,性寒,陰也,降也。去濕熱水腫,利大小便,解諸經熱壅腫痛,濕熱腳氣,通九竅熱閉,逐膀胱肝腎濕熱,及熱毒諸瘡、濕熱生蟲等證。

萆薢(百十八) 味微甘而淡,氣溫。能溫腎去濕,理陰痿陰寒,失溺白濁,莖中作痛,及四肢癱瘓不隨,周身風濕惡瘡。性味純緩,用宜大劑。

鉤藤(百十九) 味微甘微苦,性微寒。能清手厥陰之火,足厥陰、足少陽之風熱,故專理肝風相火之病。凡大人小兒驚癇眩運,斑疹天釣,頭旋煩熱等證,用之而風靜火息,則諸證自除矣。

山豆根(百二十) 味大苦,大寒。解諸藥熱毒,消癰腫瘡毒,殺寸白諸蟲。含而咽汁,解咽喉痹痛。研末湯服五七分,解內熱喘滿腹脹。磨汁服,解熱厥心痛。研汁塗諸熱毒熱瘡腫痛,及諸蟲熱毒所傷。

威靈仙(百二一) 味微辛微咸,性溫,可升可降,陰中陽也。善逐諸風,行氣血,走經絡,宣通五臟,去腹內冷滯,心膈痰水,癥瘕痃癖,氣塊積聚,膀胱宿水,腰膝肢體冷痛,亦療折傷。此藥性利善走,乃治痛風之要藥,故崔元亮言其去眾風,通十二經脈,朝服暮效。其法採得根,陰乾月餘,搗末,溫酒調服一錢匕,空腹服之;如人本性殺藥,可加及六錢,微利兩行則減之,病除乃停藥。其性甚善,不觸諸藥,但惡茗及麵湯。李時珍曰:威靈仙辛能泄氣,咸能泄水,故於風濕痰飲之病,氣壯者服之有捷效。其性大抵峻利,久服恐損真氣,氣弱者亦不可服之。

馬兜鈴(百二二) 味微苦微辛,性寒氣薄,陰中微陽。入手太陰肺經。降肺火,清肺氣,除熱痰咳嗽,喘急不得臥。多用則作吐。凡蠱毒蛇毒於飲食中得之,咽中如有物,咽不下,吐不出者,以此一兩煎湯服之,即毒從吐出。若治痔瘺腫痛,用馬兜鈴於瓶中燒煙燻病處良。

青木香(百二三) 即馬兜鈴根,亦名土木香味苦微辛,性寒。有毒,能吐能利,不可多服。煮汁服,可吐蠱毒鬼疰諸毒。搗末水調,塗疔腫熱毒蛇毒,日三四次,立瘥。亦可敷瘙癢禿瘡。

白蘞(百二四) 味苦,微寒,性斂。取根搗敷癰毒,及面上瘡疱、刀箭傷、湯火毒。諸瘡不斂,生肌止痛,俱宜為末敷之。若為丸散,亦治眼目赤痛,小兒驚癇,婦人陰中腫痛,赤白帶下。

木通(百二五) 亦名通草。味苦,氣寒,沉也,降也。能利九竅,通關節,消浮腫,清火退熱,除煩渴黃疸,治耳聾目痛,天行時疾,頭痛鼻塞目眩,瀉小腸火鬱,利膀胱熱淋,導痰濕嘔噦,消癰腫壅滯,熱毒惡瘡,排膿止痛,通婦人血熱經閉,下乳汁,消乳癰血塊,催生下胎。若治小水急數疼痛,小腹虛滿,宜加蔥煎飲。若治喉痹咽痛,宜濃煎含咽。

毒草部

附子(百二六) 氣味辛甘,醃者大咸,性大熱,陽中之陽也。有毒。畏人參、黃耆、甘草、黑豆、綠豆、犀角、童便、烏韭、防風。其性浮中有沉,走而不守。因其善走諸經,故曰與酒同功。能除表裡沉寒,厥逆寒噤,溫中強陰,暖五臟,回陽氣,除嘔噦霍亂,反胃噎膈,心腹疼痛,脹滿瀉痢,肢體拘攣,寒邪濕氣,胃寒蛔蟲,寒痰寒疝,風濕麻痹,陰疽癰毒,久漏冷瘡,格陽喉痹,陽虛二便不通,及婦人經寒不調,小兒慢驚等證。大能引火歸源,制伏虛熱,善助參、耆成功,尤贊朮、地建效。無論表證里證,但脈細無神,氣虛無熱者,所當急用。故虞搏曰:附子稟雄壯之質,有斬關奪將之氣,能引補氣藥行十二經,以追復散失之元陽;引補血藥入血分,以滋養不足之真陰;引發散藥開腠理,以驅逐在表之風寒。引溫暖藥達下焦,以祛除在裡之冷濕,吳綬曰;附子乃陰證要藥,凡傷寒傳變三陰,及中寒夾陰,雖身大熱而脈沉者必用之;或厥冷脈沉細者,尤急須用之,有退陰回陽之力,起死回生之功。近世陰證傷寒往往疑似而不敢用,直待陰極陽竭而用,已遲矣。且夾陰傷寒,內外皆陰,舍此不用,將何以救之?此二公之言,皆至言也,不可不察。惟孕婦忌服,下胎甚速。合蔥涎塞耳,亦可治聾。辨製法:附子製法,稽之古者,則有單用童便煮者,有用薑汁鹽水者,有用甘草、黃連者,有數味皆兼而用者,其中宜否,最當詳辨。夫附子之性熱而剛急,走而不守,土人醃以重鹽,故其味鹹而性則降。今之所以用之者,正欲用其熱性以回元陽,以補脾腎,以行參、耆、熟地等功,若制以黃連,則何以藉其回陽?若制以鹽水,則反以助其降性。若制以童便,則必不免於尿氣,非惟更助其降,而凡脾氣大虛者,極易嘔噦,一聞其臭,便動噁心,是藥未入口,而先受其害,且其沉降尤速,何以達脾?惟是薑汁一制頗通,第其以辛助辛,似欠和平,若果直中陰寒等證,欲用其熱,此法為良;至若常用而欲得其補性者,不必用此。又若煮法,若不浸脹而煮,則其心必不能熟,即浸脹而煮,及其心熟,則邊皮已太熟而失其性矣;雖破而為四,煮亦不勻。且煮者必有汁,而汁中所去之性亦已多矣,皆非制之得法者。製法:用甘草不拘,大約酌附子之多寡而用。甘草煎極濃甜湯,先浸數日,剝去皮臍,切為四塊,又添濃甘草湯再浸二三日,捻之軟透,乃咀為片,入鍋文火炒至將干,庶得生熟勻等,口嚼尚有辣味,是其度也。若炒太乾,則太熟而全無辣味,並其熱性全失矣。故制之太過,則但用附子之名耳,效與不效無從驗也。其所以必用甘草者,蓋以附子之性急,得甘草而後緩;附子之性毒,得甘草而後解;附子之性走,得甘草而後益心脾;附子之性散,得甘草而後調營衛,此無他,亦不過濟之以仁而後成其勇耳。若欲急用,以厚紙包裹,沃甘草湯,或煨,或炙,待其柔軟,切開,再用紙包頻沃,又炙,以熟為度。亦有用麵裹而煨者亦通。若果真中陰寒,厥逆將危者,緩不及制,則單用炮附,不必更用他制也。

辨毒 附子之性,剛急而熱,制用失宜,難云無毒,故欲制之得法。夫天下之製毒者,無妙於火,火之所以能製毒者,以能革物之性。故以氣而遇火,則失其氣,味而遇火,則失其味,剛者革其剛,柔者失其柔。故制附之法,但用白水煮之極熟,則亦全失辣味,並其熱性俱失,形如蘿蔔可食矣,尚何毒之足慮哉?今制之必用甘草者,蓋欲存留其性而柔和其剛耳。令人但知附子之可畏,而不知太熟之無用也。故凡食物之有毒者,但製造極熟,便當無害,即河豚、生蟹之屬,諸有病於人者,皆其欠熟而生性之未盡也。故凡食物之有毒者,皆可因此以類推矣。至若藥劑之中,有當煅煉而用者,又何以然?夫物之經火煅者,其味皆咸澀,而所以用煅者,非欲去其生剛之性,則欲用其咸澀之味,而留性與不留性,則其中各有宜否,故凡當煅煉而用者,皆可因此以類推矣。

又如藥之性毒者,何可不避?即如《本草》所云某有毒、某無毒,余則甚不然之,而不知無藥無毒也。故熱者有熱毒,寒者有寒毒,若用之不當,凡能病人者,無非毒也。即如家常茶飯,本皆養人之正味,其或過用誤用,亦能毒人,而況以偏味偏性之藥乎?但毒有大小,用有權宜,此不可不察耳。矧附子之性,雖云有毒,而實無大毒,但製得其法,用得其宜,何毒之有?今之人不知其妙,且並人參、熟地而俱畏之。夫人參、熟地、附子、大黃,實乃藥中之四維,病而至於可畏,勢非庸庸所濟者,非此四物不可,設若逸巡,必誤乃事。令人直至必不得已而後用附子,事已無濟矣。事無濟則反罪之,將附子誠廢物乎?

嗟夫!人之所以生者,陽氣耳,正氣耳。人之所以死者,陰氣耳,邪氣耳。人參、熟地者,治世之良相也;附子、大黃者,亂世之良將也。兵不可久用,故良將用於暫;亂不可忘治,故良相不可缺。矧夫附子雖烈,而其性扶陽,有非硝、黃之比;硝、黃似緩,而其性陰泄,又非桂、附可例。華元化曰:得其陽者生,得其陰者死。《內經》曰:門戶不要,是倉廩不藏也。得守者生,失守者死。今之人履芒硝、大黃若坦途,視參、附、熟地為蛇蠍,愚耶?知耶?

白附子(百二七)味甘辛,大溫,有小毒。其性升,能引藥勢上行。闢頭風諸風,冷氣心疼,風痰眩暈,帶濁,療小兒驚風痰搐,及面鼻遊風,野斑風刺,去面痕,可作面脂,亦治疥癬風瘡,陰下濕癢,風濕諸病。幾欲入藥,炮而用之。

大黃(百二八)味苦,氣大寒。氣味俱厚,陰中之陰,降也。有毒。其性推陳致新,直走不守。奪土鬱壅滯,破積聚堅症,療瘟疫陽狂,除斑黃譫語,滌實痰,導瘀血,通水道,退濕熱,開燥結,消癰腫。因有峻烈威風積垢蕩之頃刻。欲速者生用,湯泡便吞;欲緩者熟用,和藥煎服。氣虛同以人參,名黃龍湯;血虛同以當歸,名玉燭散。佐以甘草、桔梗,可緩其行;佐以芒硝、厚朴,益助其銳。用之多寡,酌人實虛,假實誤用,與鳩相類。

常山(百二九)味大苦,性寒,有毒。攻溫瘧痰瘧,及傷寒寒熱,痰結氣逆,狂癇癲厥。惟胸腹多滯,邪實氣壯而病瘧者宜之;若老人弱人,俱當忌用。蓋此物性悍,善逐痰飲,得甘草則上行發吐,得大黃則下行發瀉也。亦治鬼毒蠱毒,及頭項瘰癧鼠瘺。

半夏(百三十)味大辛微苦,氣溫。可升可降,陽中陰也。有毒。其質滑潤,其性燥濕降痰,入脾胃膽經。生嚼戟喉,制用生薑。下肺氣,開胃健脾,消痰飲痞滿,止咳嗽上氣,心痛脅痛,除嘔吐反胃,霍亂轉筋,頭眩腹脹,不眠氣結,痰核腫突,去痰厥頭痛,散風閉喉喑、治脾濕泄瀉,遺精帶濁,消癰疽腫毒,殺蜈蚣蜂蠆蟲毒。性能墮胎,孕婦雖忌,然胃不和而嘔吐不止,加薑汁微炒,但用無妨。若消渴煩熱,及陰虛血證,最忌勿加。李時珍曰:半夏能主痰飲及腹脹者,為其體滑味辛而性溫也。滑則能潤,辛溫能散亦能潤,故行濕而通大便,利竅而泄小便,所謂辛走氣,能化液,辛以潤之是矣。丹溪曰:二陳湯能使大便潤而小便長。

攝云:半夏辛而散,行水而潤腎燥。又《局方》用半硫丸治老人虛秘,皆取其滑潤也。世俗皆以半夏、南星為性燥,誤矣。濕去則土燥,痰涎不生,非二物之性燥也。古方治咽痛喉痹,吐血下血,多用二物,非禁劑也。二物亦能散血,故破傷打撲皆主之。

南星(百三一)味苦辛,氣溫,可升可降,陽中陰也。性烈有毒,薑汁製用。善行脾肺,墜中風實痰,利胸膈,下氣,攻堅積,治驚癇,散血墮胎。水磨箍蛇蟲咬毒,醋調散腫。破傷風,金瘡折傷瘀血,宜搗敷之。功同半夏,酌用可也。

膽星(百三二)七制、九制者方佳。降痰因火動如神,治小兒急驚必用。總之,實痰實火壅閉上焦,而氣喘煩躁,焦渴脹滿者,所當必用。較之南星,味苦性涼,故散解風痰熱滯。

射干(百三三)味苦,微寒,有毒。陰也,降也。治咳逆上氣,喉痹咽疼,散結氣不得息,除胸腹邪熱脹滿,清肝明目,消積痰結核,痃癖熱疝,降實火,利大腸,消瘀血,通女人經閉。苦酒磨塗,可消腫毒。

大戟(百三四)味苦,太寒,有毒。反甘草。性峻利,善逐水邪痰涎,瀉濕熱脹滿,消急痛,破癥結,下惡血,攻積聚,通二便,殺蠱毒藥毒,療天行瘟瘧黃病,及頸腋癰腫。然大能瀉肺損真氣,非有大實堅者,不宜輕用。若中其毒,惟菖蒲可以解之。

甘遂(百三五)味苦,性寒,有毒。反甘草。專於行水,能直達水結之處,如水結胸者,非此不除。若留痰留飲宿食,症堅積聚,無不能逐,故善治腹腳陰囊腫脹,去面目浮腫,通二便、瀉膀胱濕熱,及痰逆癲癇,噎膈痞塞。然性烈傷陰,不宜妄用。

芫花(百三六)(反甘草)味苦,微溫,有毒。專逐五臟之水,去水飲寒痰痰癖,脅下痛,咳逆上氣,心腹肢體脹滿,瘴瘧鬼瘧,濕毒寒毒,蠱毒肉毒,蟲魚毒,除疝瘕癰腫,逐惡血,消咽腫。根療瘡疥,亦可毒魚。若搗汁浸線,亦能系落痔瘡。惟其多毒,虛者不可輕用。

玉簪(百三七)味甘辛,性寒,有小毒。用根搗汁,解一切諸毒,下一切骨哽,塗消癰瘍。婦人乳癰初起,但取根擂酒服之,仍以渣敷腫處即消。然性能損齒,故亦可落齒取牙。

鳳仙花(百三八)味微苦,性微溫,有小毒。子名急性子。治產難下胎,消積塊,開噎膈,下骨哽。亦善透骨通竅,故又名透骨草。若欲取牙,但用子研末,入砒少許,點疼牙根,即可取之。然此不生蟲蠹,即烽蝶亦不近,似非無毒者也。

蓖麻子(百三九)味甘辛,性熱,有毒。能逐風散毒,療口眼喎斜,失音口噤,腫毒丹瘤,針刺入肉,止痛消腫,追膿拔毒,俱可研貼。若治舌腫喉痹,宜研爛,紙卷燒煙,熏吸立通。催生下胎,可同麝香、巴豆研貼臍中。

李時珍曰:一人病偏風,手足不舉,用此油同羊脂、麝香、穿山甲煎膏,日摩數次,兼服搜風養血之藥而愈。

一人病手臂一塊腫痛,用此搗膏貼之,一夜而愈。一人病氣鬱偏頭痛,用此同乳香、食鹽搗貼太陽,一夜痛止。一婦產後子腸不收,搗仁貼其丹田,一夜而上。此藥外用,屢奏奇效,但內服不可輕率爾。或云搗膏,以筋點於鵝、鴨六畜舌根下,即不能食,點於肛門內,即下血死,其毒可知。凡服篦麻者,一生不得食炒豆,犯之必脹死。

續隨子(百四十)一名千金子。味辛,性溫,有毒。能逐瘀血,消痰飲食積,癥瘕痃癖,除蠱毒鬼疰,水氣冷氣,心腹脹滿疼痛,腹內諸疾,利大小腸,祛惡滯,及婦人血結血閉瘀血等證。研碎酒服,不過三顆,當下惡物,甚者十粒。若瀉多,以酸漿水或薄醋粥食之即止。亦可研塗疥癬惡瘡。此物之功,長於逐水殺蟲,是亦甘遂、大戟之流也。

木鱉子又(百四十)味苦微甘微辛,氣雄劣,性大寒,有大毒。〈本草》言其甘溫無毒,謬也。今見毒狗者,能斃之於頃刻,使非大毒,而有如是乎?人若食之,則中寒發噤,不可解救。按劉績《霏雪錄》云:木鱉子有毒,不可食。昔一薊門人,有兩子患痞,食之相繼皆死,此不可不慎也。若其功用,則惟以醋磨,甩敷腫毒乳癰,痔漏腫痛,及喉痹腫痛,用此醋漱於喉間,引痰吐出,以解熱毒,不可嚥下。或同硃砂、艾葉捲筒,熏疥殺蟲最效。或用熬麻油擦癬亦佳。

番木鱉 味極苦,性大寒,大毒。功用與木鱉大同,而寒烈之性尤甚。

卷之四十九大集·本草正(下)

水石草部

石斛(百四一)此藥有二種,力皆微薄,圓細而肉實者,味微甘而淡,其力尤薄。《本草》云:圓細者為上。且謂其益精強陰,壯筋補虛,健腳膝,驅冷痹,卻驚悸,定心志。但此物性味最薄,焉能滋補如此?惟是扁大而鬆,形如釵股者,頗有苦味,用除脾胃之火,去𩞄雜善飢,及營中蘊熱。其性輕清和緩,有從容分解之妙,故能退火養陰除煩,清肺下氣,亦止消渴熱汗。而諸家謂其厚腸胃,健陽道,暖水臟,豈苦涼之性味所能也?不可不辨。

菖蒲(百四二)味辛微苦,性溫。散風寒濕痹,除煩悶咳逆上氣,止心腹痛,霍亂轉筋,癲癇客忤,開心氣胃氣,行滯氣,通九竅,益心智,明耳目,去頭風淚下,出聲音,溫腸胃,暖丈夫水臟,婦人血海,禁止小便,辟邪逐鬼,及中惡卒死,殺蟲,療惡瘡瘙疥。欲散癰毒,宜搗汁服用,渣貼之。若治耳痛,宜作末炒熱絹裹罯之。亦解巴豆、大戟等毒。

蒲黃(百四三)味微甘,性微寒。解心腹膀胱煩熱疼痛,利小便。善止典涼血活血,消瘀血,治吐血衄血,痢血尿血。通婦人經脈,止崩中帶下,月經不調,妊婦胎漏墜胎,血運血症,兒枕氣痛,及跌撲血悶。療瘡瘍,消舌腫,排膿消毒。亦下乳汁,亦止泄精。凡欲利者,宜生用;欲固者,宜炒熟用。

澤瀉(百四四)味甘淡微咸,氣微寒。氣味頗厚,沉而降,陰也,陰中微陽。入足太陽、少陽。其功長於滲水去濕,故能行痰飲,止嘔吐瀉痢,通淋瀝白濁,大利小便,瀉伏火,收陰汗,止尿血,療難產疝痛,腳氣腫脹,引藥下行。經云:除濕止渴聖藥,通淋利水仙丹。第其性降而利,善耗真陰,久服能損目痿陽。若濕熱壅閉而目不明者,此以去濕,故亦能明目。

海藻(百四五)(反甘草)海帶、昆布性用略同。味若咸,性微寒,陰也,降也。善降氣清熱,消膈中痰壅,故善消頸項癭瘤結核,及癰腫症積,利小便,逐水氣,治濕熱氣急,腹中上下雷鳴,療偏墜疝氣疼痛,消奔豚水氣浮腫,及百邪鬼魅熱毒。

骨碎補(百四六)味微苦,性溫平,乃足少陰、厥陰肝腎藥也。能活血止血,補折傷,療骨中斜毒,風熱疼痛,及痢後下虛。或遠行,或房勞,或外感風濕,以致兩足痿弱疼痛,俱宜以四斤丸、補陰藥之類佐而用之。成炒熟研末,用豬腰夾煨,空心食之,能治耳鳴,及腎虛久痢牙疼。

竹木部

竹瀝(百四七)味甘,性微涼,陰也,降也。治暴中風痰,失音不語,胸中煩熱,止煩悶消渴。丹溪曰:凡風痰、虛痰在胸膈,使人癲狂,及痰在經絡四肢、皮裡膜外者,非此不達不行。

淡竹葉(百四八)味甘淡,氣平微涼,陰中微陽,氣味俱輕。清上氣咳逆喘促,消痰涎,解熱狂,退虛熱煩躁不眠,壯熱頭痛,止吐血。專涼心經,亦清脾氣。卻風熱,止煩渴,生津液,利小水,解喉痹,並小兒風熱驚癇。

淡竹茹(百四九)味甘,微涼。治肺痿唾痰,唾血吐血,衄血尿血,胃熱嘔噦噎膈,婦人血熱崩淋胎動,及小兒風熱癲癇,痰氣喘咳,小水熱澀。

天竹黃(百五十)味甘辛,性涼,降也,陰中有陽。善開風痰,降熱痰,治中風失音,痰滯胸膈,煩悶癲癇。清心火,鎮心氣,醒脾疏肝。明眼目,安驚悸。療小兒風痰急驚客忤,其性和緩,最所宜用。亦治金瘡,並內熱藥毒。

官桂(百五一)味辛甘,氣大熱,陽中之陽也。有小毒,必取其味甘者乃可用。桂性熱,善於助陽,而尤入血分,四肢有寒疾者,非此不能達。桂枝氣輕,故能走表,以其善調營衛,故能治傷寒,發邪汗,療傷風,止陰汗。肉桂味重,故能溫補命門,堅筋骨,通血脈,治心腹寒氣,頭疼咳嗽鼻齆,霍亂轉筋,腰足臍腹疼痛,一切沉寒痼冷之病。且桂為木中之王,故善平肝木之陰邪,而不知善助肝膽之陽氣。惟其味甘,故最補脾士,凡肝邪剋土而無火者,用此極妙。與參、附、地黃同用,最降虛火,及治下焦元陽虧乏。與當歸、川芎同用,最治婦人產後血瘀,兒枕腹痛,及小兒痘疹虛寒,作癢不起。雖善墮胎動血,用須防此二證。若下焦虛寒,法當引火歸元者,則此為要藥,不可誤執。

丁香(百五二)味大辛,氣溫,純陽。入腎、胃、肺臟。能發諸香,辟惡去邪,溫中快氣。治上焦呃逆翻胃,霍亂嘔吐,解酒毒,消痃癖奔豚陰寒,心腹脹滿冷痛,暖下焦腰膝寒疼,壯陽道,抑陰邪,除胃寒瀉痢,殺鬼疰蠱毒,疳蝕諸蟲,闢口氣,堅齒牙,及婦人七情五郁,小兒吐瀉,痘瘡胃寒,灰白不發。

白檀香(百五三)味辛,氣溫。能散風熱,闢穢惡邪氣,消腫毒,逐鬼魅。煎服之可散冷氣,止心腹疼痛,定霍亂,和胃氣,開噎膈,止嘔吐,進飲食。又治面生黑子,每晚以熱水洗拭,磨汁塗之甚良。

沉香(百五四)味辛,氣微溫,陽也,可升可降。其性暖,故能抑陰助陽,扶補相火;其氣辛,故能通天徹地,條達諸氣。除轉筋霍亂,和噤口瀉痢,調嘔逆胃翻喘急,止心腹脹滿疼痛,破症癖,療寒痰,和脾胃,逐鬼疰惡氣,及風濕骨節麻痹,皮膚瘙癢結氣。

烏藥(百五五)氣味辛溫,善行諸氣,入脾、胃、肝、腎、三焦、膀胱諸經。療中惡鬼氣蠱毒,開胸膈,除一切冷氣,止心腹疼痛,喘急霍亂,反胃脹滿,溫腸胃,行宿食,止瀉痢,除天行疫瘴,氣厥頭痛,膀胱腎氣攻衝心腹,疝氣腳氣,癰疽疥癩,及婦人血氣,小兒蟲積,亦止小便頻數,氣淋帶濁,並貓犬百病,俱可磨汁灌治之。

枸杞(百五六)味甘微辛,氣溫,可升可降。味重而純,故能補陰;陰中有陽,故能補氣,所以滋陰而不致陰衰助陽而能使陽旺。雖諺云:離家千里,勿食枸杞,不過謂其助陽耳,似亦未必然也。此物微助陽而無動性,故用之以助熟地最妙。其功則明耳目,壯神魂,添精固髓,健骨強筋,善補勞傷,尤止消渴。真陰虛而臍腹疼痛不止者,多用神效。

地骨皮(百五七)枸杞根也。南者苦味輕,微有甘辛,北者大苦性劣,入藥惟南者為佳。其性辛寒,善入血分肝腎三焦膽經。退陰虛血熱,骨蒸有汗,止吐血衄血,解消渴,療肺腎胞中陰虛伏火。煎湯漱口止齒血。凡不因風寒而熱在精髓陰分者,最宜此物。涼而不峻,可理虛勞。氣輕而辛,故亦清肺。假熱者勿用。

厚朴(百五八)味苦辛,氣大溫,氣味俱厚,陽中之陰,可升可降。有小毒。用此者,用其溫降散滯。制用薑汁炒。治霍亂轉筋,消痰下氣,止咳嗽嘔逆吐酸,殺腸臟諸蟲,宿食不消,去結水,破宿血,除寒濕瀉痢,能暖脾胃,善走冷氣。總之,逐實邪,瀉膨脹,散結聚,治胸腹疼痛之要藥。倘本元虛弱,誤服脫人真氣。孕婦忌用,墮胎須知。

棗仁(百五九)味微甘,氣平。其色赤,其肉味酸,故名酸棗。其仁居中,故性主收斂而入心。多眠者生用,不眠者炒用。寧心志,止虛汗,解渴去煩,安神養血,益肝補中,收斂魂魄。

杜仲(百六十)味甘辛淡,氣溫平。氣味俱薄,陽中有陰。其功入腎。用薑汁或鹽水潤透,炒去絲。補中強志,壯腎添精,腰痛殊功,足疼立效。除陰囊寒濕,止小水夢遺。因其氣溫,故暖子宮;因其性固,故安胎氣。內熱火盛者,亦當緩用。

山茱萸(百六一)味酸澀,主收斂,氣平微溫,陰中陽也。入肝腎二臟。能固陰補精,暖腰膝,壯陰氣,澀帶濁,節小便,益髓興陽,調經收血。若脾氣大弱而畏酸者,姑暫止之,或和以甘草、煨姜亦可。

蘇木(百六二)味微甘微辛,性溫平,可升可降,乃三陰經血分藥也。少用則和血活血,多用則行血破血。主婦人月經不調,心腹作痛,血癖氣壅。凡產後血瘀,脹悶勢危者,宜用五兩,水煮濃汁服之。亦消癰腫死血,排膿止痛,及打撲瘀血,可敷。若治破傷風,宜為末酒服,立效。

川椒(百六三)味辛,性熱,有小毒。本純陽之物,其性下行,陽中有陰也。主溫中下氣,開通腠理,散肌表寒邪,除臟腑冷痛,去胸腹留飲,停痰宿食,解鬱結,溫脾胃,止咳逆嘔吐,逐寒濕風痛,療傷寒溫瘧,水腫濕疸,除齒痛,暖腰膝,收陰汗,縮小便,溫命門,止泄瀉下痢,遺精脫肛,殺蛔蟲鬼疰蠱毒蛇蟲諸毒。久服之能通神明,實腠理,和血脈,堅齒牙,生鬚髮,明耳目,調關節,耐寒暑。若中其毒,惟冷水、麻仁漿可以解之。

胡椒(百六四)味辛,性大熱,純陽也。善走氣分。溫中下氣,暖腸胃,消宿食,闢臭惡,除寒食寒痰,寒飲吐水,止反胃嘔吐霍亂,虛寒脹滿,心腹疼痛,去冷積陰毒,壯腎氣,治大腸寒滑冷痢,殺一切蟲魚鱉蕈諸藥食陰凝之毒。若治風蟲牙痛,須同萆茇為末,熔蠟為細丸,塞孔中即愈。

金櫻子(百六五)味澀,性平。生者色青酸澀,熟者色黃甘澀,當用其將熟微酸而甘澀者為妙。其性固澀,澀可固陰治脫,甘可補中益氣。故善理夢遺精滑,及崩淋帶漏,止吐血衄血,生津液,安魂魄,收虛汗,斂虛火,益精髓,壯筋骨,補五臟,養血氣,平咳嗽,定喘急,療怔忡驚悸,止脾泄血痢及小水不禁。此固陰養陰之佳品,而人之忽之亦久矣,此後成宜珍之。

槐蕊(百六六)味苦,性寒。清心肺脾肝大腸之火,除五內煩熱,心腹熱疼,療眼目赤痛熱淚。炒香嚼咽,治失音喉痹。止吐血衄血,腸風下血,婦人崩中漏下,及皮膚風熱。涼大腸,殺疳蟲,治癰疽瘡毒,陰瘡濕癢痔漏,解楊梅惡瘡,下疳伏毒,大有神效。

柏子仁(百六七)味甘平,性微涼。能潤心肺,養肝脾,滋腎燥,安神魂,益志意。故可定驚悸怔忡,益陰氣,美顏色,療虛損,益血止汗,潤大腸,利虛秘,亦去百邪鬼魅,小兒驚癇。總之,氣味清香,性多潤滑,雖滋陰養血之佳劑,若欲培補根本,乃非清品所長。

枳殼(百六八)即枳實之遲收而大者。較之枳實,其氣略散,性亦稍緩,功與枳實大類。但枳實性重,多主下行削堅,而此之氣輕,故多主上行破氣。通利關節,健脾開胃,平肺氣,止嘔逆反胃霍亂咳嗽,消痰消食,破心腹結氣,癥瘕痃癖,開胸脅脹滿痰滯,逐水腫水濕瀉痢,腸風痔漏,肛門腫痛。因此稍緩,故可用之束胎安胎,炙熱可熨痔腫。虛者少用,恐傷元氣。

枳實(百六九)味苦微酸,微寒,氣味俱厚,陰中微陽。其性沉,急於枳殼。除脹滿,消宿食,削堅積,化稠痰,破滯氣,平咳喘,逐瘀血停水,解傷寒結胸,去胃中濕熱。佐白朮亦可健脾,佐大黃大能椎蕩。能損真元,虛羸勿用。

蔓荊子(百七十)味苦辛,氣清,性溫,升也,陽也。入足太陽、陽明、厥陰經。主散風邪,利七竅,通關節,去諸風頭痛腦鳴,頭沉昏悶,搜肝風,止目睛內痛淚出,明目堅齒,療筋骨間寒熱濕痹拘攣,亦去寸白蟲。

五加皮(百七一)味辛,性溫。除風濕,行血脈,壯筋骨,明目下氣。治骨節四肢拘攣,兩腳痹痛,風弱五緩,陰痿囊濕,疝氣腹痛,小便遺瀝,女人陰癢。凡諸浸酒藥,惟五加皮與酒相合,大能益人,且味美也。仙家重此,謂久服可以長生,故曰:寧得一把五加,不用金銀滿車。雖未必然,然亦必有可貴者。

川楝子(百七二)味苦,性寒,有小毒,陰也。能治傷寒瘟疫煩熱狂躁,利小水,瀉肝火,小腸膀胱濕熱,諸疝氣疼痛,殺三蟲疥癩,亦消陰痔。丸散湯藥任意可用,甄權言其不入湯使,則失之矣。

苦楝根 味大苦。殺諸蟲,尤善逐蛔。利大腸,治遊風熱毒惡瘡。苦酒和塗疥癬甚良。

女貞子(百七三)味苦,性涼,陰也,降也。能養陰氣,平陰火,解煩熱骨蒸,止虛汗消渴,及淋濁崩漏,便血尿血,陰瘡痔漏疼痛。亦清肝火,可以明目止淚。

桑白皮(百七四)味甘微辛微苦,氣寒。氣味俱薄,升中有降,陽中有陰。入手太陰肺臟。氣寒味辛,故瀉肺火;以其味甘,故緩而不峻。止喘嗽唾血,亦解渴消痰,除虛勞客熱頭痛。水出高原,故清肺亦能利水。去寸白,殺腹臟諸蟲。研汁治小兒天吊驚癇客忤,及敷鵝口瘡,大效。作線可縫金瘡。既瀉肺實,又云補氣,則未必然。

黃柏(百七五)味苦微辛,氣寒,陰中微陽,降也,善降三焦之火。制各以類,但其性多沉,尤專肝腎,故曰足少陰本經、足太陽、厥陰之引經也。清胃火嘔噦蛔蟲,除伏火骨蒸煩熱,去腸風熱痢下血,逐二便邪火結淋。上可解熱渴口瘡,喉痹癰瘍;下可去足膝濕熱,疼痛痿蹶。此其性寒潤降,去火最速。丹溪言其制伏龍火,補腎強陰。然龍火豈沉寒可除?水枯豈苦劣可補?陰虛水竭,得降愈亡,撲減元陽,莫此為甚。水未枯而火盛者,用以抽薪則可,水既竭而枯熱者,用以補陰實難,當局者慎勿認為補劑。予嘗聞之丹溪曰:火有二:君火者,人火也,心火也,可以濕伏,可以水滅,可以直折,黃連之屬可以制之;相火者,天火也,龍雷之火也,陰火也,不可以水濕折之,當從其性而伏之,惟黃柏之屬可以降之。按此議論,若有高見,而實矯強之甚,大是誤人。夫所謂從其性者,即《內經》從治之說也。經曰:正者正治,從者反治。正治者,謂以水制火,以寒治熱也。從治者,謂以火濟火,以熱治熱也,亦所謂甘溫除大熱也。豈以黃連便是正治,黃柏便是從治乎?,即曰黃連主心火,黃柏主腎火,然以便血溺血者,俱宜黃連,又豈非膀胱、大腸下部藥乎?治舌瘡口瘡者,俱宜黃柏,又豈非心脾上部藥乎?總之,黃連、黃柏均以大苦大寒之性,而曰黃連為水,黃柏非水,黃連為瀉,黃柏為補,豈理也哉?若執此說,誤人多矣,誤人多矣。

梔子(百七六)味苦,氣寒。味厚氣薄,氣浮味降,陰中有陽。因其氣浮,故能清心肺之火,解消渴,除熱鬱,療時疾躁煩,心中懊憹,熱悶不得眠,熱厥頭疼,耳目風熱赤腫疼痛,霍亂轉筋。因其味降,故能瀉肝腎膀胱之火,通五淋,治大小腸熱秘熱結,五種黃疸、三焦鬱火,臍下熱鬱疝氣,吐血衄血,血痢血淋,小腹損傷瘀血。若用佐使,治有不同:加茵陳,除濕熱疸黃;加豆豉,除心火煩躁;加厚撲、枳實,可除煩滿;加生薑、陳皮,可除嘔噦;同玄胡索,破熱滯瘀血腹痛。此外如面赤酒皶,熱毒湯火,瘡瘍腫痛,皆所宜用。仲景因其氣浮而苦,極易動吐,故用為吐藥,以去上焦痰滯。丹溪謂其解鬱熱,行結氣。其性屈曲下行,大能降火從小便泄去,人所不知。

郁李仁(百七七)味苦辛,陰中有陽,性潤而降。故能下氣消食,利水道,消面目四肢大腹水氣浮腫,開腸中結氣滯氣,關隔燥澀,大便不逸,破血積食癖。凡婦人、小兒實熱結燥者皆可用。

訶子(百七八)味苦酸澀,氣溫。苦重酸輕,性沉而降,陰也。能消宿食膨脹,止嘔吐霍亂,定喘止嗽,破結氣,安久痢,止腸風便血,降痰下氣,開滯澀腸,通達津液,療女人崩中胎漏帶濁,經亂不常。若久痢肛門急痛,或產婦陰痛者,宜和蠟燒煙燻之,或煎湯熏洗亦可。若痰嗽咽喉不利,宜含數枚,咽津殊效。其有上焦元氣虛陷者,當避其苦降之性。

側柏(百七九)味苦,氣辛,性寒。善清血涼血,止吐血衄血,痢血尿血,崩中赤白,去濕熱濕痹,骨節疼痛。搗爛可敷火丹,散痄腮腫痛熱毒,及湯火傷,止痛滅瘢。炙搗可罯凍瘡。燒汁塗發,可潤而使黑。

辛夷(百八十)一名木筆,一名迎春。氣味辛溫,乃手太陰、足陽明之藥。能解寒熱憎寒體噤,散風熱,利九竅,除頭風腦痛,眩冒瘙癢,療面腫引齒疼痛。若治鼻塞涕出,鼻淵鼻鼽鼻瘡,及痘後鼻瘡,並宜為末,入麝香少許,以蔥白蘸藥點人數次,甚良。

皂角(百八一)氣味辛鹹,性溫,有小毒。善逐風痰,利九竅,通關節,治頭風,殺諸蟲精物,消穀導痰,除咳嗽心腹氣結,疼痛脹滿,開中風口噤,治咽喉痹塞腫痛,行肺滯,通大腸秘結,墮胎,破堅症,消腫毒,及風癬疥癩。燒煙燻脫肛腫痛。可為丸散,不入湯藥。

巴豆(百八二)味辛,性熱,有大毒,可升可降。善開關竅,破症堅積聚,逐痰飲,殺諸惡毒蟲毒蠱毒,通秘結,消宿食,攻臟腑停寒,生冷壅滯,心腹疼痛,瀉痢驚癇,諸水氣症氣,下活胎死胎,逐瘀血血積,及消癰瘍疔毒惡瘡,去瘜肉惡肉腐肉,排膿消腫,喉痹牙疼諸證。然其性剛氣烈,無處不到,故稱為斬關奪門之將,若誤用之,則有推牆倒壁之虞;若善用之,則有戡亂調中之妙,用者所當慎察。

密蒙花(百八三)味甘平,性微寒。入肝經,潤肝燥,專理目疾。療青盲,去赤腫多浪,消目中赤脈膚翳,羞明畏日,及小兒瘡痘疳氣攻目,風熱麋爛,雲翳遮睛。制用之法,宜蜜酒拌蒸三次,日干用

雷丸(百八四)味苦,性寒,有小毒。殺三蟲,逐蠱毒諸毒,降胃中實熱,痰火癲狂,除百邪惡氣,並一應血積氣聚。

大楓子(百八五)味辛,性熱,有毒。能治風癬疥癩,攻毒殺蟲,亦療楊梅諸瘡。

蕪荑(百八六)味辛平,性溫。主心腹冷氣症積疼痛,散肌膚風濕淫淫如蟲行,殺三蟲,去寸白及諸惡蟲毒,療腸風痔漏惡瘡。和豬脂搗塗熱瘡,和蜜可治濕癬。

茯苓(百八七)味甘淡,氣平。性降而滲,陽中陰也。有赤白之分,雖《本草》言赤瀉丙丁,白入壬癸,然總不失為泄物,故能利竅去濕。利竅則開心益智,導濁生津;去濕則逐水燥脾,補中健胃。祛驚癇,厚腸臟,治痰之本,助藥之降。以其味有微甘,故曰補陽,但補少利多,故多服最能損目,久弱極不相宜。若以人乳拌曬,乳粉既多,補陰亦妙。

茯神(百八八)附根而生近,故能入心經,通心氣,補健忘,止恍惚驚悸。雖《本草》所言如此,然總不外於滲降之物,與茯苓無甚相遠也。

豬苓(百八九)味微苦、甘,氣平,陽牛陰也。性善降滲,入膀胱,腎經。通淋消水腫,除濕利小便。因其苦,故能泄滯,因其淡,故能利竅。亦解傷寒濕熱腳氣白濁,亦治妊娠子淋胎腫。

桑寄生(百九十)味苦,性涼。主女子血熱崩中胎漏,固血安胎,及產後血熱諸疾,去風熱濕痹,腰膝疼痛、長鬚眉、堅發齒,涼小兒熱毒,癰疳瘡癩。

琥珀(百九一)味甘淡,性平。安五臟,清心肺,定魂魄,鎮癲癇,殺邪鬼精魅,消瘀血痰涎,解蠱毒,破癥結,通五淋,利小便,明目磨翳,止血生肌,亦合金瘡傷損。

松香(百九二)味苦辛,溫。治癰疽惡瘡,頭瘍白痜,風濕疥癬。酒煮糊丸,可治歷節風痛,亦治婦人崩帶。煎膏則活血生肌,排膿止痛。塞牙孔殺蟲。敷刺入肉中自出。加銅末研摻,大治金瘡折傷。

乳香(百九三)味苦辛,性溫,微熱。辟邪惡諸氣,治霍亂,通血脈,止大腸血痢疼痛,及婦人氣逆血滯,心腹作痛,消癰疽諸毒,托裡護心,活血定痛,舒筋脈,療折傷。煎膏止痛長肉。

沒藥(百九四)味苦,氣平。能破血散血,消腫止痛。療金瘡杖瘡,諸惡瘡,痔漏癰腫。破宿血癥瘕,及墮胎產後血氣作痛。凡治金刃跌墜,損傷筋骨,心腹血瘀作痛者,並宜研爛熱酒調服,則推陳致新,無不可愈。

阿魏(百九五)味苦辛,性熱,有毒。其氣辛臭,乃能闢奪臭氣,逐瘟疫瘴瘧,傳屍鬼氣惡氣。療霍亂隔噎頹疝,心腹疼痛,殺諸小蟲牙蟲。破癥積,消癖塊,除蠱毒,及一切蕈菜牛羊魚肉諸毒。或散或丸,隨意可服。

樟腦(百九六)味辛微苦,性熱。善通關竅,破滯氣。闢中惡邪氣,治疥癬,殺蟲除蠹,著鞋中,去腳氣。燒煙燻衣筐席簟,除蚤蝨壁蝨。北方新生小貓極多跳蚤,用此拌麵研勻摻擦之,則盡落無遺,亦妙方也。

龍腦(百九七)即冰片。味微甘,大辛。敷用者,其涼如冰,而氣雄力銳,性本非熱,陽中有陰也。善散氣散血,散火散滯,通竅辟惡,逐心腹邪氣,療喉痹腦痛,鼻瘜齒痛,傷寒舌出,小兒風痰,邪熱急驚,痘疔黑陷。凡氣壅不能開達者,咸宜佐使用之。亦通耳竅,散目熱,去目中赤膚翳障,逐三蟲,消五痔,療一切惡瘡聚毒,下疳痔漏疼痛。亦治婦人氣逆難產,研末少許,新汲水服之則下。以熱酒服之則能殺人。凡用此者,宜少而暫,多則走散真氣,大能損人。

血竭(百九八)味甘鹹微澀,性平。善破積血,止痛生肌。療金瘡折傷打損,血瘀疼痛,內傷血逆,婦人血氣凝滯,亦能生血補虛,俱可為末酒服,並治一切惡瘡癬疥久不合口。然性能引膿,不宜多用。

蘆薈(百九九)味大苦,性大寒。氣味俱厚,能升能降。除風熱煩悶,清肺胃鬱火,涼血清肝明目,治小兒風熱急驚癲癇,五疳熱毒,殺三蟲,及痔漏熱瘡。軍用殺疳蛔。吹鼻治腦疳鼻熱鼻癢鼻痔。研末敷蟲牙。同甘草敷濕癬殺蟲,出黃水極妙。

乾漆(二百)味辛,性溫,有毒。能療絕傷,續筋骨,殺三蟲,去蛔蟲,削年深堅結之積滯,破日久凝聚之瘀血。用須炒熟入藥,不爾損人腸胃。若外著其毒而生漆瘡者,惟杉木湯、紫蘇湯、蟹湯浴之可解,或用香油調鐵鏽塗之。

蘇合油(二百一)味甘辛,性溫。能辟邪惡諸氣,殺鬼魅蠱毒蟲毒,療癲癇溫瘧,止氣逆疼痛。亦通神明,可除夢魘。

孩兒茶(二百二)味苦微澀,性涼。能降火生津,清痰涎咳嗽,治口瘡喉痹煩熱,止消渴吐血衄血,便血尿血,濕熱痢血,及婦人崩淋,經血不止,小兒疳熱、口疳熱瘡、濕爛諸瘡,斂肌長肉,亦殺諸蟲。

谷部

麥芽(二百三)味甘微咸,氣溫。善於化食和中,破冷氣,消一切米麵諸果食積,去心腹脹滿,止霍亂,除煩熱,消痰飲,破癥結,寬腸下氣。病久不食者,可藉此穀氣以開胃;元氣中虛者,毋多用此以消腎。亦善催生落胎,單服二兩,能消乳腫。其耗散血氣如此,而脾胃虛弱、飲食不消方中,每多用之何也?故婦有胎妊者,不宜多服。

神面(二百四)味甘,氣平。炒黃入藥。善助中焦土臟,健脾暖胃,消食下氣,化滯調中,逐痰積,破癥瘕,運化水穀,除霍亂脹滿嘔吐。其氣腐,故能除濕熱;其性澀,故又止瀉痢。療女人胎動因滯,治小兒腹堅因積。若婦人產後欲回乳者,炒研酒服二錢,日二即止,甚驗。若閃挫腰痛者,淬酒溫服最良。

白扁豆(二百五)味甘,氣溫。炒香用之,補脾胃氣虛,和嘔吐霍亂,解河豚酒毒,止瀉痢溫中,亦能清暑治消渴。欲用輕清緩補者,此為最當。

薏仁(二百六)味甘淡,氣微涼。性微降而滲,故能去濕利水。以其去濕,故能利關節,除腳氣,治痿弱拘攣濕痹,消水腫疼痛,利小便熱淋,亦殺蛔蟲。以其微降,故亦治咳嗽唾膿,利膈開胃。以其性涼,故能清熱,止煩渴上氣。但其功力甚緩,用為佐使宜倍。

綠豆(二百七)味甘,性涼。能清火清痰下氣,解煩熱,止消渴,安精神,補五臟陰氣,去胃火吐逆,及吐血衄血,尿血便血,濕熱瀉痢腫脹,利小水,療丹毒風疹,皮膚燥澀,大便秘結,消癰腫痘毒,湯火傷痛,解酒毒鴆毒,諸藥食牛馬金石毒,尤解砒霜大毒。或用囊作枕,大能明耳目,並治頭風頭痛。

粟殼(二百八)味微甘,性多澀。泡去筋膜,醋拌炒用,甚固大腸,久痢滑瀉必用,須加甘補同煎。久虛咳嗽劫藥,欲用須辨虛實。脫肛遺精,懼所當用,濕熱下痢,乃非所宜。

麻仁(二百九)即黃麻也,亦名大麻。味甘平,性滑利。能潤心肺,滋五臟,利大腸風熱結燥,行水氣,通小便濕熱,秘澀五淋,去積血,下氣,除風濕頑痹,關節血燥拘攣,止消渴,通乳汁,產難催生,經脈阻滯。凡病多燥澀者宜之。若下元不固,及便溏陽痿,精滑多帶者,皆所忌用。

果部

艾實(二百十)味甘,氣平,入脾腎兩臟。能健脾養陰止湯,治腰膝疼痛,強志益神,聰明耳目,補腎固精,治小便不禁,遺精白濁帶下,延年耐老。或散丸、或煮食皆妙。但其性緩,難收奇效。

杏仁(二一一)味苦辛微甘,味厚於氣,降中有升。有毒。入肺胃大腸經。其味辛,故能入肺潤肺,散風寒,止頭痛,退寒熱咳嗽,上氣喘急,發表解邪,療溫病腳氣。其味苦,降性最疾,觀其澄水極速可知,故能定氣逆上衝,消胸腹急滿脹痛,解喉痹,消痰下氣,除驚癇煩熱,通大腸氣閉乾結,亦殺狗毒。佐半夏、生薑,散風邪咳嗽;佐麻黃髮汁,逐傷寒表邪;同門冬、乳酥煎膏,潤肺治咳嗽極妙;同輕粉研勻油調,敷廣瘡腫毒最佳。尤殺諸蟲牙蟲,及頭面䵟斑㾴皰。元氣虛陷者勿用,恐其沉降太泄。

桃仁(二一二)味苦辛微甘,氣平,陰中有陽,入手足厥陰經。去皮尖用。善治瘀血血閉,血結血燥,通血隔,破血症,殺三蟲,潤大便,逐鬱滯,止鬼疰血逆疼痛膨脹,療跌撲損傷。若血枯經閉者,不可妄用。

木瓜(二一三)味酸,氣溫。用此者,用其酸斂,酸能走筋,斂能固脫。入脾肺肝腎四經,亦善和胃。得木味之正,故尤專入肝,益筋走血,療腰膝無力,腳氣引經所不可缺。氣滯能和,氣脫能固。以能平胃,故除嘔逆霍亂轉筋,降痰去濕行水。以其酸收,故可斂肺禁痢,止煩滿,止渴。

陳皮(二一四)味苦辛,性溫散,氣實痰滯必用。留白者,微甘而性緩;去白者,用辛而性速。瀉脾胃痰濁,肺中滯氣,消食開胃,利水通便,吞酸噯腐,反胃𩞄雜。𩚚逆脹滿堪除,嘔吐噁心皆效。通達上下,解酒除蟲,表裡俱宜,癰疽亦用。尤消婦人乳癰,並解魚肉諸毒。

青皮(二一五)味苦辛微酸,味厚,沉也,陰中之陽。苦能去滯,酸能入肝,又入少陽、三焦、膽腑。削堅癖,除脅痛,解鬱怒,劫疝疏肝,破滯氣,寬胸消食。老弱虛羸,戒之勿用。

檳榔(二一六)味辛澀,微苦微甘,氣微溫。味厚氣薄,降中有升,陰中陽也。能消宿食,解酒毒,除痰癖,宣壅滯,溫中快氣。治腹脹積聚,心腹疼痛喘急,通關節,利九竅,逐五膈、奔豚、膀胱諸氣,殺三蟲,除腳氣,療諸瘧瘴癘濕邪。《本草》言其治後重如馬奔,此亦因其性溫行滯而然。若氣虛下陷者,乃非所宜。又言其破氣極速,較枳殼、青皮尤甚。若然,則廣南之人,朝夕笑噬而無傷,又豈破氣極速者?總之,此物性溫而辛,故能醒脾利氣,味甘兼澀,故能固脾壯氣,是誠行中有留之劑。觀《鶴林玉露》云:飢能使之飽,飽能使之飢,醉能使之醒,醒能使之醉。於此四句詳之,可得其性矣。其服食之法:小者氣烈,俱以入藥。廣中人惟能用其大而扁者,以米泔水浸而待用,每一枚切四片,每服一片;外用細石灰以水調如稀糊,亦預製待用。用時以蔞葉一片,抹石灰一二分,入檳榔一片,裹而嚼服。蓋濱榔得石灰則滑而不澀,石灰、蔞葉得檳榔則甘而不辣。服後必身面俱暖,微汗微醉,而胸腹豁然。善解吞酸,消宿食,闢嵐瘴,化痰醒酒下氣,健脾開胃潤腸,殺蟲消脹,固大便,止瀉痢。又,服法:如無蔞葉,即以肉桂,或大茴香,或陳皮俱可代用,少抹石灰,夾而食之。然此三味之功,多在石灰、蔞葉,以其能燥脾溫胃也,然必得檳榔為助,其功始見。此物理相成之妙,若有不可意測者。一、大約此物與煙性略同,但煙性峻勇,用以散表逐寒,則煙勝於此;檳榔稍緩,用以和中暖胃,則此勝於煙。二者皆壯氣辟邪之要藥,故滇廣中人一日不可少也。又,習俗之異,在廣西用老檳榔,滇中人用清嫩檳榔,廣東人多在連殼醃檳榔,亦各得其宜耳。

烏梅(二一七)味酸澀,性溫平。下氣,除煩熱,止消渴吐逆,反胃霍亂,治虛勞骨蒸,解酒毒,斂肺癰肺痿,咳嗽喘急,消癰疽瘡毒,喉痹乳蛾,澀腸止冷熱瀉痢,便血尿血,崩淋帶濁,遣精夢泄,殺蟲伏蛔,解蟲、魚、馬汗、硫黃毒。和紫蘇煎湯,解傷寒時氣瘴瘧,大能作汗。取肉燒存性,研末,敷金瘡惡瘡,去腐肉弩肉死肌,一夜立盡,亦奇方也。

山楂(二一八)味甘微酸,氣平,其性善於消滯。用此者,用其氣輕,故不甚耗真氣。善消宿食痰飲吞酸,去瘀血疼痛,行結滯,驅膨脹,潤腸胃,去積塊,亦祛頹疝。仍可健脾,小兒最宜。亦發瘡疹。婦人產後兒枕痛,惡露不盡者,煎汁入沙糖服之,立效。煮汁洗漆瘡亦佳。腸滑者少用之。

甜瓜蒂(二一九)一名苦丁香。味苦,性寒,有毒。陰中有陽,能升能降。其升則吐,善湧濕熱頑痰積飲,去風熱頭痛,癲癇喉痹,頭目眩暈,胸膈脹滿,並諸惡毒在上焦者,皆可除之。其降則瀉,善逐水濕痰飲,消浮腫水膨,殺蠱毒蟲毒,凡積聚在下焦者,皆能下之。蓋其性峻而急,不從上出,即從下出也。若治鼻中瘜肉,不聞香臭,當同麝香、細辛為末,以綿裹塞鼻中,日一換之,當漸消縮。

大腹皮(二百二十)味微辛,性微溫。主冷熱邪氣,下一切逆氣滯氣攻衝心腹大腸,消痰氣吞酸痞滿,止霍亂,逐水氣浮腫,腳氣瘴瘧,及婦人胎氣惡阻脹悶,並宜加姜鹽同煎。凡用時,必須酒洗炒過,恐其有鴆鳥毒也。

吳茱萸(二二一)味辛苦,氣味俱厚,升少降多,有小毒。能助陽健脾,治胸膈停寒,脹滿痞寒,化滯消食,除吞酸嘔逆霍亂,心腹蓄冷,中惡絞痛,寒痰逆氣,殺諸蟲鬼魅邪疰,及下焦肝腎膀胱寒疝,陰毒疼痛,止痛瀉血痢,厚腸胃,去濕氣腸風痔漏,腳氣水腫。然其性苦善降,若氣陷而元氣虛者,當以甘補諸藥制而用之。

菜部

山藥(二二二)味微甘而淡,性微澀。所以能健脾補虛,澀精固腎,治諸虛百損,療五勞七傷。第其氣輕性緩,非堪專任,故補脾肺必主參、術,補腎水必君茱、地,澀帶濁須破故同研,固遺泄仗菟絲相濟諸凡固本丸藥,亦宜搗末為糊。總之性味柔弱,但可用為佐使。

乾姜(二二三)味辛微苦,性溫熱。生者能散寒發汗,熟者能溫中調脾。善通神明,去穢惡,通四肢關竅,開五臟六腑,消痰下氣,除轉筋霍亂,逐風濕冷痹,陰寒諸毒,寒痞脹滿,腰腹疼痛,撲損瘀血,夜多小便。孫真人曰:嘔家聖藥是生薑。故凡脾寒嘔吐宜兼溫散者,當以生薑煨熟用之。若下元虛冷而為腹疼瀉痢,專宜溫補者,當以乾薑炒黃用之。若產後虛熱虛火盛而唾血痢血者,炒焦用之。若炒至黑炭,已失姜性矣,其亦有用以止血者,用其黑澀之性已耳。若陰盛隔陽,火不歸元,及陽虛不能攝血而為吐血衄血下血者,但宜炒熟留性用之,最為止血之要藥。若陰虛內熱多汗者,皆忌用姜。

大茴香(二二四)味辛,氣溫,入心腎二臟。氣味香甜,能升能降,最暖命門。改善逐膀胱寒滯,疝氣腰疼,亦能溫胃止吐,調中止痛,除霍亂反胃,齒牙口疾,下氣解毒,兼理寒濕腳氣,調和諸饌,逐臭生香。

小茴香(二二五)氣味略輕,治亦同前。但大茴性更暖,而此則稍溫耳。

白芥子(二二六)味大辛,氣溫。善開滯消痰,療咳嗽喘急,反胃嘔吐,風毒流注,四肢疼痛,尤能祛闢冷氣,解肌發汗,消痰癖瘧痞,除脹滿極速。因其味厚氣輕,故開導雖速而不甚耗氣。既能除脅肋皮膜之痰,則他近處者不言可知。善調五臟,亦熨散惡氣,若腫毒乳癖痰核初起,研末用醋或水調敷甚效。

蘿蔔子(二二七)味大辛,氣溫,氣味俱厚,降也。善於破氣消痰,定喘除脹,利大小便,有推牆倒壁之功。研水攙薄飲之,立吐風痰盡出。胃有氣食停滯致成鼓脹者,非此不除。同醋研敷,大消腫毒。中氣不足,切忌妄用。

(二二八)味辛,性溫。善散風寒邪氣,通關節,開腠理,主傷寒寒熱,天行時疾頭痛,筋骨痠疼,行滯氣,除霍亂轉筋,奔豚腳氣,陰邪寒毒,陽氣脫陷,心腹疼痛,及蟲積氣積,飲食毒百藥毒,利大小便,下痢下血,小兒盤腸內釣,婦人溺血,通乳汁,散乳癰,消癰疽腫毒。搗罨傷寒結胸,及金瘡折傷血瘀血出,疼痛不止。塗猘犬,亦制蚯蚓毒。

(二二九)味辛,性溫,有小毒。善理中溫胃,行滯氣,闢肥膩,開胃進食,消寒氣寒痰,面積食積,魚肉諸積,邪痹膨脹,宿滯不安,殺溪毒水毒,蠱毒蛇蟲毒。搗爛可灸癰疽,塗疔腫,敷蛇蟲沙風毒甚良。

韭萊(二百三十)味辛甘微澀,性溫。善溫中,安五臟,和胃氣,健脾氣,除濁氣。開胃進食,祛心腹病冷痃癖,隔噎滯氣,止消渴、瀉痢膿血,腹中冷痛,壯腎氣,暖腰膝,療泄精帶濁。俱宜常煮食之,大能益人。若欲消胃脘瘀血作痛,及中風痰盛失音,上氣喘急,或中飲食藥毒,或暴見吐血衄血尿血,打撲瘀血,婦人經滯血逆,上衝心腹,或被狂犬蛇蟲惡毒,勢在危急者,俱宜搗生韭汁服之,或從吐出,或從內消,皆得愈也。或用煎湯熏產婦血暈,亦可洗腸痔脫肛。

韭子(二三一)味辛,性溫,陰中陽也。宜炒黃用之。主夢泄遺精尿血,暖腰膝,壯陽道,治鬼交,補肝腎命門,止小便頻數遺尿,及婦人白淫白帶,陰寒小腹疼痛。

百含(二三二)味微甘淡,氣平功緩。以其甘緩,故能補益氣血,潤肺除嗽,定魄安心,逐驚止悸,緩時疫咳逆,解乳癰喉痹,兼治癰疽,亦解蠱毒,潤大小便,消氣逆浮腫。仲景用之以治百合證者,蓋欲藉其平緩不峻,以收失散之緩功耳。虛勞之嗽,用之頗宜。

蒲公英(二三三)即黃花地丁。味微苦,氣平。獨莖一花者是,莖有極者非。入陽明、太陰、少陽、厥陰經。同忍冬煎汁,少加酒服,潰堅消腫,散結核瘰癧最佳,破滯氣,解食毒,出毒刺俱妙。若婦人乳癰,用水酒煮飲,以渣封之立消。

金石部

金箔(二三四)味辛平,性寒,生者有毒。氣沉質重,降也,陰也。能鎮心神,降邪火,墜痰涎,療風熱上壅,吐血衄血,神魂飛蕩,狂邪躁擾,及小兒驚風癲癇,痰滯心竅,上氣咳喘,安魂魄,定心志。凡邪盛於上,宜降宜清者,皆所當用。若陽虛氣陷,滑泄清寒音,具當闢之。

水銀(二三五)性辛寒,有大毒。能利水道,去熱毒。同黑鉛結砂,則鎮墜痰涎;同硫黃結砂,則療劫危疾。極善墮胎,殺諸蟲及疥癬癩瘡,凡有蟲者皆宜之。亦善走經絡,透骨髓,逐楊梅瘋毒。其他內證,不宜輕用,頭瘡亦不可用,恐入經洛,必緩筋骨,百藥不治也。李時珍曰:水銀乃至陰之精,稟沉著之性,得凡火煅煉,則飛騰靈變,得人氣熏蒸,則入骨鑽筋,絕陽蝕腦,陰毒之物,無似之者。而《大明》言其無毒《本經》言其久服神仙,甄權言其還丹元母,《抱朴子》以為長生之藥,六朝以下,貪生者服食,致成廢篤而喪厥軀,不知若干人矣。方士固不足道,本草其可妄言哉!水銀但不可服食爾,而其治病之功,不可掩也。

輕粉(二三六)味微辛,性溫燥,有大毒。升也,陽也。治痰涎積聚,消水腫鼓脹,直達病所。尤治瘰癧諸毒倉,去腐肉,生新肉,殺瘡癬疥蟲,及鼻上酒齇,風瘡瘙癢。然輕粉乃水銀加鹽礬升煉而成,其以金火之性,燥烈流走,直達骨髓,故善損齒牙。雖善劫痰涎水濕瘡毒,涎從齒縫而出,邪得劫而暫開,病亦隨愈,然用不得法,則金毒竄入經絡,留而不出,而傷筋敗骨,以致筋攣骨痛,癰瘡疳漏,遂成廢痼,其害無窮。嘗見丹家升煉者,若稍失固濟,則雖以鐵石為鼎,亦必爆裂,而矧以人之臟腑血氣乎。陳文中曰:輕粉下痰而損心氣,小兒不可輕用,傷脾敗陽,必變他證,初生者尤宜慎之。

銅青(二三七)即銅綠。此銅之精華,惟醋製者良,磠制者毒也。味酸澀,性收斂。善治風眼爛弦流淚,合金瘡,止血,明目,去膚赤瘜肉,治惡瘡、口鼻疳瘡。若治走馬牙疳,宜同滑石、杏仁等分為末,擦之立愈。

硃砂(二三八)味微甘,性寒,有大毒。通稟五行之氣,其色屬火也,其液屬水也,其體屬土也,其氣屬木也,其入屬金也,故能通五臟。其入心可以安神而走血脈,入肺可以降氣而走皮,入脾可逐痰涎而走肌肉,入肝可行血滯而走筋膜,人腎可逐水邪而走骨髓,或上或下,無處不到。故可以鎮心逐痰,祛邪降火,治驚癇,殺蟲毒,祛蠱毒鬼魅中惡,及瘡瘍疥癬之屬。但其體重性急,善走善降,變化莫測,用治有餘,乃其所長,用補不足,及長生久視之說,則皆謬妄不可信也。若同參、耆、歸、術兼硃砂以治小兒,亦可取效。此必其虛中挾實者乃宜之,否則不可概用。

銀硃(二三九)乃水銀同硫黃升煉而成。味辛,溫,有毒。破積滯,劫痰涎,善療瘡癬惡瘡,殺蟲毒蚤蝨。惟燒煙燻之,或以棗肉拌煙擦之,其功尤捷。

蠶砂(二百四十)味甘,性溫。主五臟百病,養神志,安魂魄,通血脈,明耳目,調和五臟。主上盛下虛,痰涎壅盛,頭旋吐逆,霍亂反胃,心腹冷痛。升降陰陽,既濟水火,久服通神明,殺精魅惡鬼,小兒驚吐,其效如神。研末,糯米糊為丸,棗湯服,最為鎮墜神丹也。或以陰陽水送下尤妙。按胡演《丹藥秘訣》云,升靈砂法,用新鍋安逍遙爐上,以蜜揩鍋底,文火下燒,入硫黃二兩,熔化,投水銀半斤,以鐵匙急攪,作青砂頭。如有焰起,噴醋解之。待汞不見星,取出細研,盛入水火鼎內,鹽泥固儕,下以自然火升之,干水十二盞為度,取出如束針紋者,成矣。

硫黃(二四一)味苦微酸,性熱,有毒。療心腹冷積冷痛霍亂,咳逆上氣,及冷風頑痹寒熱,腰腎久冷,腳膝疼痛,虛寒久痢滑泄。壯陽道,補命門不足,陽氣暴絕,婦人血結,小兒慢驚,尤善殺蟲除疥癬惡瘡。老人風秘,用宜煉服。亦治陰證傷寒,厥逆煩躁,腹痛脈伏將危者,以硫黃為末,艾湯調服二三錢,即可得睡,汗出而愈。

雄黃(二四二)味苦甘辛,性溫,有毒。消痰涎,治癲癇嵐瘴瘧疾寒熱,伏暑瀉痢,酒癖,頭風眩暈。化瘀血。殺精物鬼疰,蠱毒邪氣,中惡腹痛,及蛇虺百蟲獸毒,疥癩疳蟲䘌瘡。去鼻中瘜肉,癰疽腐肉,並鼠屢廣瘡疽痔等毒。欲逐毒蛇,無如燒煙燻之,其畏遺尤速。

自然銅(二四三)味辛平,性涼。能療折傷,散瘀血,續筋骨,排膿止疼痛,亦鎮心神,安驚悸。宜研細水飛用,或以酒磨服。然性多燥烈,雖其接骨之功不可泯,而絕無滋補之益,故用不可多,亦不可專任也。

黃丹(二四四)味辛,微咸微澀。性重而收,大能燥濕,故能鎮心安神,墜痰降火。治雇亂吐逆,咳嗽吐血,鎮驚癇癲狂客忤,除熱下氣,止瘧止痢,禁小便,解熱毒,殺諸蟲毒,治金瘡火瘡濕爛,諸瘡血溢,止痛生肌長肉,收陰汗,解狐臭,亦去翳障明目。

白礬(二四五)味酸澀,性涼,有小毒。所用有四:其味酸苦,可以湧泄,故能吐下痰涎,治癲癇黃疸。其性收澀,可固脫滑,故能治崩淋帶下,腸風下血,脫肛陰挺,斂金瘡止血,燒枯用之,能止牙縫出血,闢狐腋氣,收陰汗腳汗。其性燥,可治濕邪,故能止瀉痢,斂浮腫,湯洗爛弦風眼。其性毒,大能解毒定痛,故可療癰疽疔腫,鼻齆瘜肉,喉痹瘰癧,惡瘡疥癬,去腐肉,生新肉,及虎犬蛇蟲蠱毒。或丸或散,或生或枯,皆有奇效。

石脂(二四六)味甘澀,性溫平。脂有五色,而今之入藥者,惟赤白二種,乃手足陽明、足厥陰、少陰藥也。其味甘而溫,故能益氣調中,其性澀而重,故能收濕固下。調中則可療虛煩驚悸,止吐血衄血,壯筋骨,厚腸胃,除水濕黃疸,癰腫瘡毒,排膿長肉,止血生肌之類是也。固下則可治夢泄遺精,腸風瀉痢,血崩帶濁,固大腸,收脫肛、痔漏陰瘡之類是也。又治產難胞衣不出。東垣曰:胞衣不出,惟澀劑可以下之,即此是也。然脂有五種,雖在《本經》言各隨五色補五臟,又云白入氣分,赤入血分。第五脂之性味略同,似亦不必強分者。且其性黏如膏,故用固爐鼎甚良。

爐甘石(二四七)味甘澀,性溫。能止血消腫毒,生肌斂瘡口,去目中翳膜赤腫,收濕爛。同龍腦點,治目中一切諸病。宜用片子爐甘,其色瑩白,經火煅而鬆膩味澀者為上。制宜炭火煅紅,童便淬七次,研粉,水飛過,曬用。若煅後堅硬,不鬆不膩者,不堪也。

蓬砂(二四八)味鹹微甘,陰也,降也。消痰涎,止咳嗽,解喉痹,生津液,除上焦濕熱噎膈,癥瘕瘀血,退眼目腫痛翳障,口齒諸病,骨哽、惡瘡。或為散丸,或噙化咽津俱可。

水粉(二四九)即官粉,亦名胡粉。味辛,性寒,有毒。善殺蟲墮胎,治癰疽瘡毒,濕爛諸瘡,下疳瘺潰不收,亦治疥癬狐臭。黑鬚發。雖亦能墜痰消食,然惟外證所宜,而內傷諸病,似亦不宜用之。

密陀僧(二百五十)味鹹平,有小毒。能鎮心神,消痰涎,治驚癇咳嗽,嘔逆反胃,瘧疾下痢,止血殺蟲,消積聚,治諸瘡腫毒,鼻齇面䵟汗斑;金瘡五痔,闢孤臭,收陰汗腳氣。

石寶(二五一)味甘辛,氣大寒。氣味俱薄,體重能沉,氣輕能升,陰中有陽。欲其緩者煅用,欲其速者生用。用此者,用其寒散清肅,善祛肺胃三焦之火,而尤為陽明經之要藥。辛能出汗解肌,最逐溫暑熱證而除頭痛;甘能緩脾清氣,極能生津止渴而卻熱煩。邪火盛者不食,胃火盛者多食,皆其所長。陽明實熱牙疼,太陰火盛痰喘,及陽狂熱結熱毒,發斑發黃,火載血上,大吐大嘔,大便熱秘等證,皆當速用。胃虛弱者忌服,陰虛熱者禁嘗,若誤用之,則敗陽作瀉,必反害人。

滑石(二五二)味微甘,氣寒,性沉滑,降中有升。入膀胱、大腸經。能清三焦表裡之火,利六腑之澀結,分水道,逐凝血,通九竅,行津液,止煩渴,除積滯,實大腸,治瀉痢淋秘白濁,療黃疸水腫腳氣,吐血衄血金瘡出血,諸濕爛瘡腫痛。通乳亦佳,墮胎亦捷。

青礞石(二五三)味微甘微咸,其性下行,降也,陰也,乃肝脾之藥。此藥重墜,制以硝石,其性更利。故能消宿食症積頑痰,治驚癇咳嗽喘急。《寶鑑》言礞石為治痰利驚之聖藥,若吐痰在水上,以石末摻之,痰即隨水而下,則其沉墜之性可知。楊土瀛謂其功能利痰,然性非胃家所好。而王隱君謂痰為百病母,不論虛實寒熱概用滾痰丸,通治百病,豈理也哉?是以實痰堅積,乃其所宜。燃久病痰多者,必因脾虛。人但知滾痰丸可以治痰,而不知虛痰服此,則百無一生矣。

朴硝(二五四)味苦鹹辛,氣寒。陰也,降也,有毒。其性峻速。咸能軟堅,推逐陳積,化金石藥毒,去六腑壅滯脹急,大小便不通,破瘀血堅症實痰,卻濕熱疫痢,傷寒脹閉熱狂,消癰腫排膿,凡屬各經實熱,悉可瀉除。孕婦忌用,最易墮胎;虛損誤吞,傷生反掌。

玄明粉(二五五)味辛微甘,性冷,沉也,陰也。降心火,祛胃熱,消痰涎,平傷寒實熱狂躁,去胸膈臟腑宿滯癥瘕,通大便秘結,陰火疼痛,亦消癰疽腫毒。

海石(二五六)味鹹,性微寒,陽中陰也。善降火下氣,消食,消熱痰,化老痰,除癭瘤結核,解熱渴熱淋,止痰嗽喘急,消積塊,軟堅症,利水濕、疝氣,亦消瘡腫。

花蕊石(二五七)此藥色如硫黃,黃石中間有淡白點,故名也。李時珍曰:此藥舊無氣味,今嘗試其氣平,其味澀而酸,蓋厥陰經血分藥也。其功專於止血,能使血化為水,酸以收之也。若治金瘡出血,則不必制,但刮末敷之則合,仍不作膿,及治一切損傷失血。又療婦人惡血血暈,下死胎,落胞衣,去惡血,血去而胎胞自落也。凡入丸散,須用罐固濟,火煅過,研細,水飛用之。

代赭石(二五八)味微甘,性涼而降,血分藥也。能下氣降痰清火,除胸腹邪毒,殺鬼物精氣,止反胃吐血衄血,血痹血痢,血中邪熱,大人小兒驚癇,狂熱入臟,腸風痔漏,脫精遺尿,及婦人赤白帶下,難產胞衣不用,月經不止,俱可為散調服。亦冶金瘡,生肌長肉。

磠砂(二五九)味鹹苦大辛,性大熱,有毒。善消惡肉腐肉生肌,敷金瘡生肉,去目翳弩肉,除痣魘疣贅,亦善殺蟲毒,水調塗之,或研末摻之立愈。《本草》言其消瘀血宿食,破結氣,止反胃,肉食飽脹,暖子官,大益陽事。但此物性熱大毒,能化五金八石,人之臟腑豈能堪此?故用以治外則可,用以服食則不宜也。若中其毒,惟生綠豆研汁飲一二升,乃可解之。

青鹽(二百六十)味鹹微甘,性涼。能降火消痰明目,除目痛,益腎氣,除五臟癥結,心腹積聚,吐血尿血,齒牙疼痛出血,殺毒蟲,除疥癬諸蟲,及斑蝥莞青諸毒。此鹽不經火煉而成,其味稍甘,雖性與大鹽略同,而滋益之功則勝之。

石灰(二六一)味辛,溫,有毒。能止水瀉血痢,收白帶白淫,可倍加茯苓為丸服之。此外如散血定痛,傅癰毒,消結核瘦瘤,惡瘡腐肉,白癜䵟斑瘜肉,收脫肛陰挺,殺痔漏諸蟲,止金瘡血出,生肌長肉,或為末可摻,或用醋調敷俱妙。能解酒酸,亦解酒毒。

禽獸部

雞血(二六二)味鹹,性平。主療痿痹中惡腹痛,解丹毒蠱毒蟲毒鹽滷毒,及小兒驚風便結,亦能下乳,俱宜以熱血服之。若馬咬人傷,宜以熱血浸之。雞冠血治白癜風,經絡風熱。塗囟頰,治口喎不正。卒灌之,治縊死欲絕,及小兒卒驚客忤。和酒服,發痘最佳。塗諸瘡癬蜈蚣蜘蛛馬齧等毒。若有百蟲入耳,宜用熱血滴之。

鴨血(二六三)味鹹微涼,善解諸毒。凡中金銀丹石砒霜鹽滷毒者,俱宜服此解之。若野葛毒殺人至死,熱飲之,入口即解。若溺水死者,灌之即活。蚯蚓咬瘡,塗之即愈。

虎骨(二六四)味微辛,氣平。主百邪惡氣,殺鬼精,心腹諸痛,止驚悸,壯筋骨,治肢體毒風拘攣,走注疼痛,闢傷寒溫瘧,及惡瘡鼠痿,犬咬諸毒。頭骨作枕,辟惡夢魘魅,置戶上,闢鬼祟。寇宗奭曰:風從虎者,風木也,虎金也,木受金制,安得弗從,故可治風病攣急走注,風毒癲厥驚癇諸病。李時珍曰:虎骨通可用。

凡辟邪療驚癇頭風,溫瘧瘡疽,當用頭骨;治手足諸風,當用脛骨;治腰背諸風,當用脊骨,亦各從其類也。

吳球曰:虎之一身筋節氣力皆出前足,故以脛骨為勝。

象牙(二六五)味甘,氣涼。能清心腎之火,可療驚悸風狂,骨蒸痰熱,鬼精邪氣,癰毒諸瘡,並宜生屑入藥煮服。若諸物鯁刺喉中,宜磨水飲之。竹木刺入肌肉,宜刮牙屑和水敷之即出。

鹿角膠(二六六)味甘鹹,氣溫。大補虛羸,益血氣,填精髓,壯筋骨,長肌肉,悅顏色,延年益壽。療吐血下血,尿精尿血,及婦人崩淋,赤白帶濁,血虛無子,止痛安胎,亦治折跌損傷,瘡瘍腫毒。善助陰中之陽,最為補陰要藥。

雇茸(二六七)味甘鹹,氣溫。破開塗酥炙黃脆入藥。益元氣,填真陰,扶衰羸瘦弱,善助精血,尤強筋骨,堅齒牙,益神志。治耳聾目暗,頭腦眩運。補腰腎虛冷,腳膝無力,夜夢鬼交,遺精滑泄,小便頻數,虛痢尿血,及婦人崩中漏血,赤白帶下,道家云:惟有斑龍頂上珠,能補玉堂關下血者,即此是也。若得嫩而肥大如紫茄者,較之鹿角膠,其功力為倍倍。

犀角(二六八)味苦辛微甘,氣寒。氣味俱輕,升也,陽也。其性靈通,長於走散,較諸角為甚。藥用黑色,功力在尖。專人陽明,清胃火、亦施他臟。涼心定神鎮驚,瀉肝明目,能解大熱,散風毒陽毒,瘟疫熱煩。磨汁治吐血衄血下血,及傷寒蓄血,發狂發黃,發斑譫語,痘瘡稠密,內熱黑陷,或不結痂,亦散瘡毒癰瘍,膿血腫痛,殺妖狐精魅鬼疰,百毒蠱毒,鉤吻、鴆羽、蛇毒,闢溪瘴山嵐惡氣。其性升而善散,故治傷寒熱毒閉表,煩熱昏悶而汗不得解者,磨尖攙入藥中,取汗速如響應。仲景云:如無犀角,以升麻代之者,正以此兩物俱入陽明,功皆升散。今人莫得其解,每致疑詞,是但知犀角之解心熱,而不知犀角之能升散,尤峻速於升麻也。倘中氣虛弱,脈細無神,及痘瘡血虛,真陰不足等證,凡畏汗畏寒畏散者,乃所當忌。或必不得已,宜兼補劑用之。

羚羊角(二六九)味鹹,性寒。羊本火畜,而此則屬木,善走少陽、厥陰二經。故能清肝定風,行血行氣,闢鬼疰邪毒,安魂魄,定驚狂、祛魘寐,療傷寒邪熱,一切邪毒,中惡毒風,卒死昏不知人,及婦人子癇強痙,小兒驚悸煩悶,痰火不清。俱宜為末,蜜水調服,或燒脆研末,酒調服之。若治腫毒惡瘡,磨水塗之亦可。

牛黃(二百七十)味苦辛,性涼,氣平,有小毒。忌常山。入心肺肝經。能清心退熱,化痰涼驚,通關竅,開結滯。

治小兒驚癇客忤,熱痰口噤,大人癲狂痰壅,中風發痙,辟邪魅中惡,天行疫疾,安魂定魄,清神志不寧,聰耳目壅閉,療痘瘡紫色,痰盛躁狂。亦能墮胎,孕婦少用。

阿膠(二七一)味甘微辛,氣平,微溫。氣味頗厚,陽中有陰。制用蛤粉妙珠,入肺肝腎三經。其氣溫,故能扶勞傷,益中氣。其性降,故能化痰清肺,治肺癰肺痿,咳唾膿血,止嗽定喘。其性養血,故能止吐血衄血,便血尿血,腸風下痢,及婦人崩中帶濁血淋,經脈不調。其味甘緩,故能安胎固漏,養血滋腎,實腠理,止虛汗,托補癰疽腫毒。用惟鬆脆氣清者為佳,堅硬臭劣者不美。

熊膽(二七二)味苦,性寒。能退熱清心,療時氣黃疸,平肝明目,去翳障,殺蛔蟯,牙蟲風痛,及小兒熱疳熱痰,驚癇瘛瘲,疳䘌熱痢,俱宜以竹瀝化兩豆粒許服之,甚良。亦治鼻瘡熱瘡,痔漏腫痛,以湯化塗之,少加冰片尤效。欲辨其真,惟取一粟許,置水面,如線而下一道不散者是也。且凡是諸膽,皆能水面闢塵,惟此尤速,乃亦可辨。

麝香(二七三)味苦辛,性溫。能開諸竅,通經絡,透肌骨,解酒毒,吐風痰,消積聚癥瘕,散諸惡濁氣,除心腹暴痛脹急,殺鬼物邪氣魘寐,臟腑蟲積,蛇蟲毒、蠱毒、瘴毒、沙蝨毒,及婦人難產,尤善墮胎。用熱水研服一粒,治小兒驚癇客忤,鎮心安神。療鼻塞不聞香臭,目疾可去翳膜,除一切惡瘡,痔漏腫痛,膿水腐肉,面䵟斑疹。凡氣滯為病者,俱宜用之。若鼠咬蟲咬成瘡,但以麝香封之則愈。欲辨真假,但置些須於火炭上,有油滾出而成焦黑炭者,肉類也,此即香之本體。若燃火而化白灰者,木類也,是即假攙。

蟲魚部

龍骨(二七四)味甘,平,性收澀。其氣入肝腎,故能安神志,定魂魄,鎮驚悸,澀腸胃,逐邪氣,除夜夢鬼交,吐血衄血,遺精夢泄,收虛汗,止瀉痢,縮小便,禁腸風下血尿血,虛滑脫肛,女子崩淋帶濁,失血漏胎,小兒風熱驚癇。亦療腸癰臟毒,內疽陰蝕,斂膿斂瘡,生肌長肉,澀可去脫,即此屬也。制須酒煮焙乾,或用水飛過,同黑豆蒸熟曬乾用之。

海螵蛸(二七五)即烏賊魚骨味鹹,性微溫,足厥陰、少陰肝腎藥也。咸走血,故專治血病,療婦人經枯血閉,血崩血淋,赤白帶濁,血癥氣瘕,吐血下血,臍腹疼痛,陰蝕瘡腫,亦治痰瘧,消癭氣,及丈夫陰中腫痛,益精固精,令人有子,小兒下痢膿血,亦殺諸蟲,俱可研末飲服。尤治眼中熱淚,磨翳去障,並宜研末和蜜點之。為末可敷小兒疳瘡痘瘡,臭爛膿濕,下疳等瘡,跌打出血,湯火諸瘡。燒灰存性酒服,治婦人陰戶嫁痛。同雞子黃,塗小兒童舌鵝口。同蒲黃末,敷舌腫出血如泉。同槐花末吹鼻,止衄血。同麝香吹耳,治蒭耳耳聾。烏賊魚善補益精氣,尤治婦人血枯經閉。

牡蠣(二七六)味微咸微澀,氣平。用此者,用其澀能固斂,咸能軟堅。專入少陰腎臟,隨藥亦走諸經。能解傷寒溫瘧寒熱往來,消瘀血,化老痰,去煩熱,止驚癇心脾氣痛,解喉痹咳嗽,疝瘕積塊,痢下赤白,澀腸止便,禁鬼交遺瀝,止滑精帶下,及婦人崩中帶漏,小兒風痰虛汗。同熟地,固精氣,禁遺尿。同麻黃根,斂陰汗。同杜仲,止盜汗。同白朮,燥脾利濕。同大黃,善消癰腫。同柴胡,治脅下硬痛。同天花茶,消上焦癭瘤瘰癧結核。

穿山甲(二七七)味鹹平,性微寒。能通經絡,達腠理,除山嵐瘴氣瘧疾,風痹強直疼痛,療小兒五邪驚啼,婦人鬼魅悲泣,下乳汁,消癰腫,排膿血,除瘡疥痔漏,通竅殺蟲。佐補藥行經,善發痘瘡。或炮焦投入煎劑,或燒灰存性,酒服方寸匕。亦可用傅惡瘡。

青魚膽(二七八)味苦,性寒。其色青,故入肝膽二經。能消赤目腫痛,點暗目,可吐喉痹痰涎,塗熱瘡惡瘡,亦消魚骨之鯁。

白花蛇(二七九)即蘄蛇也。味甘鹹,性溫,有毒。諸蛇鼻俱向下,惟此蛇鼻向上,而龍頭虎口,黑質白花,脅有方勝紋二十四個,口有四長牙,尾上有一佛指甲者是。用宜去頭尾各三寸,以防其毒。春秋酒浸三宿,夏一宿,冬五宿,火炙,去盡皮骨,取肉焙乾,密封藏之,久亦不壞。諸蛇之性皆竄,而此蛇尤速,故善於治風,能透骨髓,走臟腑,徹肌膚,無所不到。療中風濕痹,骨節疼痛,手足拘攣,不能行立,暴風瘙癢,破傷風,大風癩癬,及小兒驚風搐搦,瘰癧楊梅,風毒惡瘡,俱為要藥。凡服蛇酒藥者,切忌見風。

珍珠(二百八十)味微甘微咸。能鎮心明目,去翳磨障。塗面可除䵟斑,令人潤澤好顏色。亦除小兒驚熱,安魂魄。為末可敷痘疔痘毒。

龜板(二八一)味微甘微咸,性微寒,陰也。能治痰瘧,破症堅,祛濕痹傷寒勞投,骨中寒熱,消五痔陰蝕諸瘡。下甲能補陰血,清陰火,續筋骨,退勞熱,療腰腳痠痛,去瘀血,止血痢漏下赤白,利產難,消癰毒。燒灰可敷小兒頭瘡難燥,婦人陰瘡,臁瘡,亦治脫肛,龜板膏,功用亦同龜板,而性味濃厚,尤屬純陰。能退孤陽陰虛勞熱,陰火上炎。吐血衄血,肺熱咳喘,消渴煩擾,熱汗驚悸,譫妄狂躁之要藥。然性稟陰寒,善消陽氣,凡陽虛假熱,及脾胃命門虛寒等證,皆切忌之,毋混用也。若誤用,久之則必致敗脾妨食之患。

殭蠶(二八二)味辛鹹,性溫,有小毒。辛能散,咸能降,毒能攻毒。輕浮而升,陽中有陰。故能散風痰,去頭風,消結核瘰癧,闢痰瘧,破症堅,消散風熱喉痹危證,尤治小兒風痰急驚客忤,發痘瘡,攻痘毒,止夜啼,殺三蟲,婦人乳汁不通,崩中帶下。為末可敷丹毒疔腫,拔根極效。滅頭面䵟斑,及諸瘡瘢痕,金瘡痔瘺,小兒疳蝕,牙齦潰爛,重舌木舌,及大人風蟲牙痛,皮膚風疹瘙癢。

蟾蜍(二八三)俗名癩蝦蟆。眉間有兩囊,遍身有顆磊,其中俱有蟾酥,行極遲緩,不能跳躍,亦不解鳴者是也。此物受土氣之精,上應月魄,賦性靈異,穴土食蟲,能制蜈蚣。入足陽明胃經。消癖氣積聚,破堅症腫脹,治五疳八痢、及小兒勞瘦疳熱,殺疳蟲,消癰腫鼠瘺,陰疽惡瘡。若治破傷風,宜同花椒剁爛,入酒煮熟飲之,通身汗出即愈。亦解猘犬毒。燒灰油調,敷有蟲諸惡頑瘡,極效。又治瘟毒發斑危劇者,去腸生搗一二枚,絞汁飲之,無不即瘥,或燒灰湯送亦良。

蟾酥 味辛麻,性熱,有毒。主治發背癰疽疔腫一切惡毒。若治風蟲牙痛,及齒縫出血,以紙捻醮少許點齒縫中,按之即止。

水蛭(二八四)味鹹苦,性微寒,有毒。能逐惡血瘀血、破血症積聚,通經閉,和水道,墮胎。咂赤白遊疹,癰疽腫毒,及折傷跌撲瘀血不散。制用之法,當取田間齧人腹中有血者佳。須曬乾細銼,以微火炒黃熟方可用,或以冬收豬脂煎令焦黃用之亦可。不爾入腹則活,最能生子害人。若受其害,惟以田泥水或黃土水飲數升,則必盡下,蓋此物得土氣即隨土而走也。或以牛羊熱血二一升,同豬脂飲之亦下也。

鱉甲(二八五)味鹹,氣平,此肝脾腎血分藥也。能消癥瘕堅積,療溫瘧,除骨節間血虛勞熱,婦人血症惡血,漏下五色,經脈不通,治產難,能墮胎,及產後寒熱陰脫,小兒驚癇,斑痘煩喘,亦消瘡腫腸癰,撲損瘀血,斂潰毒,去陰蝕痔漏惡肉。然須取活鱉大者,去肉,用醋煮干,炙燥用之。若諸煮熟肋骨露出者不堪用。

蜈蚣(二八六)一名即蛆,赤足者良。味辛,溫,有毒。能啖諸蛇,殺諸蛇蟲魚鬼疰諸毒,去三蟲,攻瘰癧便毒,痔瘺丹毒,亦療小兒驚風臍風,丹毒禿瘡。然此蟲性毒,故能攻毒,不宜輕用。若入藥餌,須去頭足,以火炙熟用之。

蟬蛻(二八七)味微甘微咸,性微涼。此物飲風吸露,氣極清虛,故能療風熱之證,亦善脫化,故可療痘瘡壅滯,起發不快。凡小兒驚癇,壯熱煩渴,天吊口噤,驚哭夜啼,及風熱目昏翳障,疔腫瘡毒,風疹癢痛,破傷風之類,俱宜以水煎服。或為末,以井花水調服一錢,可治喑啞之病。

斑蝥(二八八)味辛,性熱,有大毒、能攻鼠瘺瘰癧瘡疽,破血積疝瘕,墮胎元,解疔毒、猘犬毒、沙蝨蠱母、輕粉毒,亦傅惡瘡,去死肌敗肉。制用之法,須去翅足,同糯米炒熟,然後可用。或同麩炒,或同醋煮皆可。若中其毒,惟黑豆、綠豆汁、靛汁、黃連、濃茶、蔥汁可以解之。

蜂房(二八九)味微甘微咸,有毒。療蜂毒腫毒。合亂髮、蛇蛻燒灰,以酒服二方寸匕,治惡疽附骨疽疔腫諸毒,亦治赤白痢,遺尿失禁,陰痿。煎水可洗狐尿瘡、乳癰、蜂螫惡瘡,及熱病後毒氣衝目。漱齒牙,止風蟲牙痛。炙研,和豬脂,塗瘰癧成瘺。

五靈脂(二百九十)味苦,氣辛,善走厥陰,乃血中之氣藥也。大能行血行氣,逐瘀止痛,凡男子女人有血中氣逆而腹脅刺痛,或女人經水不通,產後血滯,男子疝氣,腸風血痢,冷氣惡氣,心腹諸痛,身體血痹,脅肋筋骨疼痛,其效甚捷。若女人血崩,經水過多,赤帶不止,宜半炒半生,酒調服之。亦治小兒氣逆癲癇,殺蟲毒,解藥毒,行氣極速。但此物氣味俱厚,辛膻難當,善逐有餘之滯,凡血氣不足者,服之大損真氣,亦善動吐,所當避也。制用之法,當用酒飛去砂石,曬乾入藥。

全蠍(二九一)味甘辛,有毒。蠍生東方,色青屬木,足厥陰肝經藥也。故治中風諸風,開風痰,口眼喎斜,半身不遂,語言蹇澀,痎瘧,耳聾,疝氣,風瘡癮疹,小兒風痰驚癇,是亦冶風之要藥。

文蛤(二九二)即五倍子。味酸澀,性微涼,能斂能降。故能降肺火,化痰涎,生津液,解酒毒。治心腹疼痛,夢泄遺精,療腫毒喉痹。止咳嗽消渴,嘔血失血,腸風臟毒,滑泄久痢,痔瘺下血不止。解蠱毒蟲毒,婦人崩淋帶濁,子腸不收,小兒夜啼,脫肛,俱可為散服之。若煎湯用,可洗赤眼濕爛,皮膚風濕癬癩,腸痔脫肛。為末,可敷金瘡折傷,生肌斂毒。

百藥煎(二九三)即五倍子釀造者。味酸澀微甘,功用與五倍子頗同。但經釀造而成,其氣稍浮,其味稍甘而純,故用以清痰解渴止嗽,及收斂耗散諸病,作丸噙化為尤佳,及治下焦滑泄諸病,亦更優也。

蝸牛(二九四)負殼而行者。味鹹,性寒,有小毒。能清火解熱。生研汁飲,消喉痹,止消渴鼻衄,通耳聾,治腫毒痔漏,療小兒風熱驚癇。加麝香搗罨臍間,大利小便,亦敷脫肛。及治蜈蚣蠆毒,俱宜研爛敷之。無殼者,名蜒岫。治熱瘡癰毒腫痛。少入冰片,研塗痔漏脫肛熱痛最良,解蜈蚣毒尤捷。

蚯蚓(二九五)味鹹,性寒,沉也,陰也,有毒。能解熱毒,利水道。主傷寒癉瘧,黃疸消渴,二便不遍。殺蛇瘕三蟲,伏屍鬼疰蠱毒,射罔藥毒。療癲狂喉痹,風熱赤眼,蒭耳鼻瘜,瘰癧,陰囊熱腫,脫肛。去泥,鹽化為水,治天行瘟疫,大熱狂躁,或小兒風熱癲狂急驚,飲汁最良。亦可塗丹毒漆瘡。炒為末服,可去蛔蟲,亦可敷蛇傷腫痛,蜘蛛傷毒。入蔥管化汁,可治耳聾及蚰蜒入耳。若中蚯蚓毒者,惟以鹽湯浸洗,或飲一杯,皆可解之。糞名六一泥,可塗火瘡痄腮熱毒,亦止消渴,解瘟疫煩熱狂躁,利小水,通五淋熱閉疼痛。

桑螵蛸(二九六)即螳螂育子房也。深秋作房,黏著桑枝之上,房長寸許,大如拇指,其內重重有隔,每房有子如蛆卵子是也。味甘微咸,性平。能益氣益精,助陽生子,療男子虛損,陰痿夢遺,疝瘕遺尿,治女人血閉腰痛,通五淋,利水道。炮熟空心食之,可止小便不禁。

人部

童便(二九七)味鹹,氣寒,沉也,陰也。咸走血,故善清諸血妄行,止嘔血咳血衄血,血悶熱狂,退陰火,定喘促,降痰滯,解煩熱,利大小兩便,療陽暑中暍聲喑,撲損瘀血暈絕,難產胎衣不下,及蛇犬諸蟲毒傷。若假熱便溏,胃虛作嘔者,俱不可妄用。

紫河車(二九八)一名混沌衣。味甘鹹,性溫。能補男婦一切精血虛損,尤治癲癇失志,精神短少,怔忡驚悸,肌肉羸瘦等證,此舊說也。但此物古人用少,而始於陳氏《本草》,自後丹溪復稱其功,遂為時用。予於初年,亦惑於以人補人之說,嘗制用之,及用之再三,則無所奇效。且制用之法,若生搗之,則補不宜生,若燉熟烘熟,則亦猶肉餔之類耳。又嘗見有以酒煮而食之者,後必破腹泄瀉,總亦因其性滑也。近復有以純酒煮膏,去柤收貯,而日服其膏者,較前諸法似為更善。然其既離毛里,已絕生氣,既無奇效,又胡忍食之,以殘厥子之先天。東方朔曰:銅山西崩,洛鐘東應。此母子自然之理,不可不信,故並述此以勸人少用可也。

血餘(二九九)味微苦,性溫氣盛,升也,陰中陽也。在古藥性不過謂其治咳嗽,消瘀血,止五淋、赤白痢疾,療大小便不通,及小兒驚癇,治哽噎、癰疽疔腫,燒灰吹鼻,可止衄血等證。然究其性味之理,則自陰而生,自下而長,血盛則發盛,最得陰陽之生氣。以火炮製,其色甚黑,大能壯腎,其氣甚雄,大能補肺。此其陰中有陽,靜中有動,在陰可以培形體,壯筋骨,托癰痘;在陽可以益神志,闢寒邪,溫氣海,是誠精氣中最要之藥,較之河車、鹿角膠陰凝重著之輩,相去遠矣。凡補藥中,自人參、熟地之外,首當以此為亞。

人中白(三百) 味鹹,性微涼。能降火清痰,消瘀血,止吐血衄血,退勞熱,清肺癰肺痿,心膈煩熱。燒研為末,大治諸濕潰爛,下疳惡瘡,口齒疳蝕,蟲䘌腫痛,湯火諸瘡,及諸竅出血,生肌長肉,善解熱毒。或生用為末亦可。

卷之五十德集·新方八陣

新方八略引

藥不執方,合宜而用,此方之不必有也。方以立法,法以制宜,此方之不可無也。夫方之善者,得其宜也。得其宜者,可為法也。方之不善者,失其宜也。失其宜者,可為鑑也。第法有善不善,人有知不知,必善於知方者,斯可以執方,亦可以不執方,能執方能不執方者,非隨時之人不能也。此方之所不可廢者,正欲以啟發其人耳。余因選古方之得宜者共若干首,列為八陣,已不為不多矣。第以余觀之,若夫猶有未盡,因複製新方八陣,此其中有心得焉,有經驗焉,有補古之未備焉。凡各方之下,多附加減等法,及分兩之數,俱有出入不一者,正以見方之不可執也。八陣之中,如攻方、寒方之不多及者,以古法既多,不必更為添足也。大都方宜從簡,而余復冗之,不尤鄙乎?正意在冗中求簡耳,此制方之意也。然用方之意,則猶有說焉:夫意貴圓通,用嫌執滯,則其要也。若但圓無主,則雜亂生而無不可矣,不知疑似間自有一定不易之道,此圓通中不可無執持也;若執一不反,則偏抝生而動相左矣。不知倏忽間每多三因難測之變,此執持中不可無圓活也。圓活宜從三思,執持須有定見,既能執持,又能圓活,其能方能圓之人乎,而人其為誰哉!

一、補略

一、補方之制,補其虛也。凡氣虛者,宜補其上,人參、黃耆之屬是也。精虛者,宜補其下,熟地、枸杞之屬是也。陽虛者,宜補而兼暖,桂、附、乾薑之屬是也。陰虛者,宜補而兼清,門冬、芍藥、生地之屬是也。此固陰陽之治辨也。其有氣因精而虛者,自當補精以化氣;精因氣而虛者,自當補氣以生精。又有陽失陰而離者,不補陰何以收散亡之氣?水失火而敗者,不補火何以蘇垂寂之陰?此又陰陽相濟之妙用也。故善補陽者,必於陰中求陽,則陽得陰助,而生化無窮;善補陰者,必於陽中求陰,則陰得陽升,而源泉不竭。余故曰:以精氣分陰陽,則陰陽不可離;以寒熱分陰陽,則陰陽不可混,此又陰陽邪正之離合也。故凡陽虛多寒者,宜補以甘溫,而清潤之品非所宜;陰虛多熱者,宜補以甘涼,而辛燥之類不可用。知宜知避,則不惟用補,而八方之制,皆可得而貫通矣。

二、和略

一、和方之制,和其不和者也。凡病兼虛者,補而和之。兼滯者,行而和之。兼寒者,溫而和之。兼熱者,涼而和之,和之為義廣矣。亦猶土兼四氣,其於補瀉溫涼之用,無所不及,務在調平元氣,不失中和之為貴也。故凡陰虛於下而精血虧損者,忌利小水,如四苓、通草湯之屬是也。陰虛於上而肺熱乾咳者,忌用辛燥,如半夏、蒼朮、細辛、香附、芎、歸、白朮之屬是也。陽虛於上,忌消耗。如陳皮、砂仁、木香、檳榔之屬是也。陽虛於下者,忌沉寒。如黃柏、知母、梔子、木通之屬是也。大便溏泄者,忌滑利。如二冬、牛膝、蓯蓉、當歸、柴胡、童便之屬是也。表邪未解者,忌收斂。如五味、棗仁、地榆、文蛤之屬是也。氣滯者,忌閉塞。如黃耆、白朮、薯蕷、甘草之屬是也。經滯者,忌寒凝。如門冬、生地、石斛、芩、連之屬是也。凡邪火在上者不宜升,火得升而愈熾矣。沉寒在下者不宜降,陰被降而愈亡矣。諸動者不宜再動,如火動者忌溫暖,血動者忌辛香,汗動者忌蘇散,神動者忌耗傷,凡性味之不靜者皆所當慎,其於剛暴更甚者,則又在不言可知也。諸靜者不宜再靜,如沉微細弱者脈之靜也,神昏氣怯者陽之靜也,肌體清寒者表之靜也,口腹畏寒者里之靜也。凡性味之陰柔者,皆所當慎,其於沉寒更甚者,又在不言可知也。夫陽主動,以動濟動,火上添油也。不焦爛乎?陰主靜,以靜益靜,雪上加霜也。不寂滅乎?凡前所論,論其略耳,而書不盡言,言不盡意,能因類而廣之,則存夫其人矣。不知此義,又何和劑之足云。

三、攻略

一、攻方之制,攻其實也。凡攻氣者攻其聚,聚可散也。攻血者攻其瘀,瘀可通也。攻積者攻其堅,在臟者可破、可培,在經者可針、可灸也。攻痰者攻其急,真實者暫宜解標,多虛者只宜求本也。但諸病之實有微甚,用攻之法分重輕。大實者,攻之未及,可以再加;微實者,攻之太過,每因致害,所當慎也。凡病在陽者,不可攻陰,病在胸者,不可攻臟。若此者,邪必乘虛內陷,所謂引賊入寇也。病在陰者,勿攻其陽。病在裡者勿攻其表,若此者,病必因誤而甚,所謂自撤藩蔽也。大都治宜用攻,必其邪之甚者也。其若實邪果甚,自與攻藥相宜,不必雜之補劑。蓋實不嫌攻,若但略加甘滯,便相牽制;虛不嫌補,若但略加消耗,偏覺相妨。所以寒實者最不喜清,熱實者最不喜暖。然實而誤補,不過增病,病增者可解;虛而誤攻,必先脫元,元脫者,無治矣。是皆攻法之要也。其或虛中有實,實中有虛,此又當酌其權宜,不在急宜攻、急宜補者之例。雖然,凡用攻之法,所以除凶剪暴也,亦猶亂世之兵,必不可無,然惟必不得已乃可用之。若或有疑,寧加詳慎。蓋攻雖去邪,無弗傷氣,受益者四,受損者六。故攻之一法,實自古仁人所深忌者,正恐其成之難,敗之易耳。倘任意不思,此其人可知矣。

四、散略

一、用散者,散表證也。觀仲景太陽證用麻黃湯,陽明證用升麻葛根湯,少陽證用小柴胡湯,此散表之準繩也。後世宗之,而復不能用之,在不得其意耳。蓋麻黃之氣,峻利而勇。凡太陽經陰邪在表者,寒毒既深,非此不達,故制用此方,非謂太陽經藥必須麻黃也。設以麻黃治陽明、少陽之證,亦寒無不散,第恐性力太過,必反傷其氣,豈謂某經某藥必不可移易,亦不過分其輕重耳。故如陽明之升麻、乾葛,未有不走太陽、少陽者。少陽之柴胡,亦未有不入太陽、陽明者。但用散之法,當知性力緩急,及氣味寒溫之辨,用得其宜,諸經無不妙也。如麻黃、桂枝,峻散者也;防風、荊芥、紫蘇,平散者也;細辛、白芷、生薑,溫散者也;柴胡、乾葛、薄荷,涼散者也;羌活、蒼朮,能走經去濕而散者也;升麻、川芎,能舉陷上行而散者也。第邪淺者,忌峻利之屬;氣弱者,忌雄悍之屬;熱多者,忌溫燥之屬;寒多者,忌清涼之屬。凡熱渴煩躁者喜乾葛,而嘔惡者忌之;寒熱往來者宜柴胡,而泄瀉者忌之;寒邪在上者,宜升麻、川芎,而內熱炎升者忌之。此性用之宜忌,所當辨也。至於相配之法,則尤當知要,凡以平兼清,自成涼散;以平兼暖,亦可溫經;宜大溫者,以熱濟熱;宜大涼者,以寒濟寒。此其運用之權,則毫釐進退,自有伸縮之妙,又何必膠柱刻舟,以限無窮之病變哉!此無他,在不知仲景之意耳。

五、寒略

一、寒方之制,為清火也,為除熱也。夫火有陰陽,熱分上下。據古方書,咸謂黃連清心,黃芩清肺,石斛、芍藥清脾,龍膽清肝,黃柏清腎。今之用者,多守此法,是亦膠柱法也。大凡寒涼之物,皆能瀉火,豈有涼此而不涼彼者,但當分其輕清重濁,性力微甚,用得其宜則善矣。夫輕清者,宜以清上。如黃芩、石斛、連翹、天花之屬是也。重濁者,宜於清下。如梔子、黃柏、龍膽、滑石之屬也。性力之厚者,能清大熱。如石膏、黃連、蘆薈、苦參、山豆根之屬也。性力之緩者,能清微熱。如地骨皮、玄參、貝母、石斛、童便之屬也。以攻而用者,去實郁之熱。如大黃、芒硝之屬也。以利而用者,去癃閉之熱。如木通、茵陳、豬苓、澤瀉之屬也。以補而用者,去陰虛枯燥之熱。如生地、二冬、芍藥、梨漿、細甘草之屬也。方書之分經用藥者,意正在此,但不能明言其意耳。然火之甚者,在上亦宜重濁;火之微者,在下亦可輕清。夫宜涼之熱,皆實熱也。實熱在下,自宜清利;實熱在上,不可升提。蓋火本屬陽,宜從陰治,從陰者宜降,升則反從其陽矣。經曰:高者抑之,義可知也。外如東垣有升陽散火之法,此以表邪生熱者設,不得與伏火內炎者並論。

六、熱略

一、熱方之制,為除寒也。夫寒之為病,有寒邪犯於肌表者,有生冷傷於脾胃者,有陰寒中於臟腑者,此皆外來之寒,去所從來,則其治也,是皆人所易知者。至於本來之寒,生於無形無響之間,初無所感,莫測其因,人之病此者最多,人之知此者最少,果何謂哉?觀丹溪曰:氣有餘便是火。余續之曰:氣不足便是寒。夫今人之氣有餘者,能十中之幾?其有或因稟受,或因喪敗,以致陽氣不足者,多見寒從中生,而陽衰之病,無所不致。第其由來者漸,形見者微,當其未覺也,孰為之意?及其既甚也,始知治難。矧庸醫多有不識,每以假熱為真火,因復斃於無形無響者,又不知其幾許也,故惟高明見道之士,常以陽衰根本為憂,此熱方之不可不預也。

凡用熱之法,如干姜能溫中,亦能散表,嘔惡無汗者宜之。肉桂能行血,善達四肢,血滯多痛者宜之。吳茱萸善暖下焦,腹痛泄瀉者極妙。肉豆蔻可溫脾腎,飧泄滑利者最奇。胡椒溫胃和中,其類近於蓽撥。丁香止嘔行氣,其暖過於豆仁。補骨脂性降而散閉,故能納氣定喘,止帶濁泄瀉。製附子性行如酒,故無處不到,能救急回陽。至若半夏、南星、細辛、烏藥、良薑、香附、木香、茴香、仙茅、巴戟之屬,皆性溫之當辨者。然用熱之法,尚有其要:以散兼溫者,散寒邪也;以行兼溫者,行寒滯也;以補兼溫者,補虛寒也。第多汗者忌姜,姜能散也。失血者忌桂,桂動血也。氣短氣怯者忌故紙,故紙降氣也。大凡氣香者,皆不利於氣虛證。味辛者,多不利於見血證,所當慎也。是用熱之概也。

至於附子之辨,凡今之用者,必待勢不可為,不得已然後用之,不知回陽之功,當用於陽氣將去之際,便當漸用,以望挽回。若用於既去之後,死灰不可復然矣,尚何益於事哉。但附子性悍,獨任為難,必得大甘之品如人參、熟地、炙甘草之類,皆足以制其剛而濟其勇,以補倍之,無往不利矣。此壺天中大將軍也,可置之無用之地乎?但知之真而用之善,斯足稱將將之手矣。

七、固略

一、固方之制,固其泄也。如久嗽為喘,而氣泄於上者,宜固其肺。久遺成淋,而精脫於下者,宜固其腎。小水不禁者,宜固其膀胱。大便不禁者,宜固其腸臟。汗泄不止者,宜固其皮毛。血泄不止者,宜固其營衛。凡因寒而泄者,當固之以熱;因熱而泄者,當固之以寒。總之,在上者在表者,皆宜固氣,氣主在肺也;在下者在裡者,皆宜固精,精主在腎也。然虛者可固,實者不可固;久者可固,暴者不可固。當固不固,則滄海亦將竭;不當固而固,則閉門延寇也。二者俱當詳酌之。

八、因略

一、因方之制,因其可因者也。凡病有相同者,皆可按證而用之,是謂因方。如癰毒之起,腫可敷也;蛇蟲之患,毒可解也;湯火傷其肌膚,熱可散也;跌打傷其筋骨,斷可續也,凡此之類,皆因證而可藥者也。然因中有不可因者,又在乎證同而因不同耳。蓋人之虛實寒熱,各有不齊,表裡陰陽,治當分類。故有宜於此而不宜於彼者,有同於表而不同於里者。所以病雖相類,而但涉內傷者,便當於血氣中酌其可否之因,不可謂因方之類,儘可因之而用也。因之為用,有因標者,有因本者,勿因此因字而誤認因方之義。

卷之五十一德集·新方八陣

補陣

大補元煎 治男婦氣血大壞,精神失守危劇等證。此迴天贊化,救本培元第一要方。本方與後右歸飲出入互思。

人參(補氣補陽,以此為主,少則用一、二錢,多則用一、二兩) 山藥(炒,二錢) 熟地(補精補陰,以此為主,少則用二、三錢,多則用二、三兩) 杜仲(二錢) 當錢(二、三錢,若泄瀉者,去之) 山茱萸(一錢,如畏酸吞酸者,去之) 枸杞(二、三錢) 炙甘草(一、二錢)

水二鍾,煎七分,食遠溫服。如元陽不足多寒者,於本方加附子、肉桂、炮姜之類,隨宜用之;如氣分偏虛者,加黃耆、白朮;如胃口多滯者,不必用;如血滯者,加川芎,去山茱萸;如滑泄者,加五味、故紙之屬。

左歸飲 此壯水之劑也。凡命門之陰衰陽勝者,宜此方加減主之。此一陰煎、四陰煎之主方也。

熟地(二、三錢,或加至一、二兩) 山藥(二錢) 枸杞(二錢) 炙甘草(一錢) 茯苓(一錢半) 山茱萸(一、二錢,畏酸者,少用之)

水二鍾,煎七分,食遠服。如肺熱而煩者,加麥冬二錢;血滯者,加丹皮二錢;心熱而躁者,加玄參二錢;脾熱易飢者,加芍藥二錢;腎熱骨蒸多汗者,加地骨皮二錢;血熱妄動者,加生地二、三錢;陰虛不寧者,加女貞子二錢;上實下虛者,加牛膝二錢以導之;血虛而燥滯者,加當歸二錢。

右歸飲 此益火之劑也,凡命門之陽衰陰勝者,宜此方加減主之。此方與大補元煎出入互用。如治陰盛格陽,真寒假熱等證,宜加澤瀉二錢,煎成用涼水浸冷服之尤妙。

熟地(用如前) 山藥(炒,二錢) 山茱萸(一錢) 枸杞(二錢) 甘草(炙,一、二錢) 杜仲(薑製,二錢) 肉桂(一、二錢) 製附子(一、二、三錢)

水二鍾,煎七分,食遠溫服。如氣虛血脫,或厥或昏,或汗或運,或虛狂,或短氣者,必大加人參、白朮,隨宜用之;如火衰不能生土,為嘔噦吞酸者,加炮乾薑二、三錢;如陽衰中寒,泄瀉腹痛,加人參、肉豆蔻,隨宜用之;如小腹多痛者,加吳茱萸五、七分;如淋帶不止,加破故紙一錢;如血少血滯,腰膝軟痛者,加當歸二、三錢。

左歸丸 治真陰腎水不足,不能滋養營衛,漸至衰弱,或虛熱往來,自汗盜汗,或神不守舍,血不歸原,或虛損傷陰,或遺淋不禁,或氣虛昏運,或眼花耳聾,或口燥舌乾,或腰痠腿軟,凡精髓內虧,津液枯涸等證,俱速宜壯水之主,以培左腎之元陰,而精血自充矣。宜此方主之。

大懷熟(八兩) 山藥(炒,四兩) 枸杞(四兩) 山茱萸肉(四兩) 川牛膝(酒洗,蒸熟,三兩,精滑者,不用) 菟絲子(制,四兩) 鹿膠(敲碎,炒珠,四兩) 龜膠(切碎,炒珠,四兩,無火者,不必用)

上先將熟地蒸爛,杵膏,加煉蜜丸,桐子大。每食前用滾湯或淡鹽湯送下百餘丸。

如真陰失守,虛火炎上者,宜用純陰至靜之劑,於本方去枸杞、鹿膠,加女貞子三兩,麥冬三兩;如火爍肺金,乾枯多嗽者,加百合三兩;如夜熱骨蒸,加地骨皮三兩;如小水不利不清,加茯苓三兩;如大便燥結,去菟絲,加肉蓯蓉三兩;如氣虛者,加人參三、四兩;如血虛微滯,加當歸四兩;如腰膝痠痛,加杜仲三兩,監水炒用;如臟平無火而腎氣不充者,加破故紙三兩,去心蓮肉、胡桃肉各四兩,龜膠不必用;上凡五液皆主於腎,故凡屬陰分之藥,無不皆能走腎,有謂必須導引者,皆見之不明耳。

右歸丸 治元陽不足,或先天稟衰,或勞傷過度,以致命門火衰,不能生土,而為脾胃虛寒,飲食少進,或嘔惡膨脹,或番胃噎膈,或怯寒畏冷,或臍腹多痛,或大便不實,瀉痢頻作,或小水自遺,虛淋寒疝,或寒侵溪谷而肢節痹痛,或寒在下焦而水邪浮腫。總之,真陽不足者,必神疲氣怯,或心跳不寧,或四體不收,或眼見邪崇,或陽衰無子等證,俱速宜益火之原,以培右腎之元陽,而神氣自強矣,此方主之。

大懷熟(八兩) 山藥(炒,四兩) 山茱萸(微炒,三兩) 枸杞(微炒,四兩) 鹿角膠(炒珠,四兩) 菟絲子(制,四兩) 杜仲(薑湯炒,四兩) 當歸(三兩,便溏勿用) 肉桂(二兩,漸可加至四兩) 製附子(自二兩,漸可加至五、六兩)

上丸法如前,或丸如彈子大。每嚼服二、三丸。以滾白湯送下,其效尤速。

如陽衰氣虛,必加人參以為之主,或二、三兩,或五、六兩,隨人虛實,以為增減。蓋人參之功,隨陽藥則入陽分,隨陰藥則入陰分,欲補命門之陽,非加人參不能捷效。如陽虛精滑,或帶濁便溏,加補骨脂酒炒三兩;如飧泄腎泄不止,加北五味子三兩,肉豆蔻三兩,麵炒去油用;如飲食減少,或不易化,或嘔惡吞酸,皆脾胃虛寒之證,加乾薑三、四兩,炒黃用;如腹痛不止,加吳茱萸二兩,湯泡半日,炒用;如腰膝痠痛,加胡桃肉連皮四兩;如陰虛陽痿,加巴戟肉四兩,肉蓯蓉三兩,或加黃狗外腎一、二付,以酒煮爛搗入之。

五福飲 凡五臟氣血虧損者,此能兼治之,足稱王道之最。

人參(隨宜,心) 熟地(隨宜,腎) 當歸(二、三錢,肝) 白朮(炒,一錢半,肺) 炙甘草(一錢,脾)

水二鍾,煎七分,食遠溫服。或加生薑三、五片。凡治氣血俱虛等證,以此為主。或宜溫者,加薑、附;宜散者,加升麻、柴、葛,左右逢源,無不可也。

七福飲 治氣血俱虛,而心脾為甚者。

即前方加棗仁二錢,遠志三、五分,制用。

一陰煎 此治水虧火勝之劑,故曰一陰。凡腎水真陰虛損,而脈證多陽,虛火發熱,及陰虛動血等證,或瘧疾傷寒屢散之後,取汗既多,脈虛氣弱,而煩渴不止,潮熱不退者,此以汗多傷陰,水虧而然也,皆宜用此加減主之。

生地(二錢) 熟地(三、五錢) 芍藥(二錢) 麥冬(二錢) 甘草(一錢) 牛膝(一錢半) 丹參(二錢)

水二鍾,煎七分,食遠溫服。如火盛躁煩者,入真龜膠二、三錢,化服;如氣虛者,間用人參一、二錢;如心虛不眠多汗者,加棗仁、當歸各一、二錢;如汗多煩躁者,加五味子十粒,或加山藥、山茱萸;如見微火者,加女貞子一、二錢;如虛火上浮,或吐血、或衄血不止者,加澤瀉一、二錢,茜根二錢,或加川續斷一、二錢,以澀之亦妙。

加減一陰煎 治證如前而火之甚者,宜用此方。

生地 芍藥 麥冬(各二錢) 熟地(三、五錢) 炙甘草(五、七分) 知母 地骨皮(各一錢)

水二鍾,煎服。如躁煩熱甚便結者,加石膏二、三錢;如小水熱澀者,加梔子一、二錢;如火浮於上者,加澤瀉一、二錢,或黃芩一錢;如血燥血少者,加當歸一、二錢。

二陰煎 此治心經有熱,水不制火之病,故曰二陰。凡驚狂失志,多言多笑,或瘍疹煩熱失血等證,宜此主之。

生地(二、三錢) 麥冬(二、三錢) 棗仁(二錢) 生甘草(一錢) 玄參(一錢半) 黃連(或一、二錢) 茯苓(一錢半) 木通(一錢半)

水二鍾,加燈草二十根,或竹葉亦可,煎七分,食遠服。如痰勝熱甚者,加九制膽星一錢,或天花粉一錢五分。

三陰煎 此治肝脾虛損,精血不足,及營虛失血等病,故曰三陰。凡中風血不養筋,及瘧疾汗多,邪散而寒熱猶不能止,是皆少陽、厥陰陰虛少血之病,微有火者,宜一陰煎;無火者,宜此主之。

當歸(二、三錢) 熟地(三、五錢) 炙甘草(一錢) 芍藥(酒炒,二錢) 棗仁(二錢) 人參(隨宜)

水二鍾,煎七分,食遠服。如嘔惡者,加生薑三、五片;汗多煩躁者,加五味子十四粒;汗多氣虛者,加黃耆一、二錢;小腹隱痛,加枸杞二、三錢;如有脹悶,加陳皮一錢;如腰膝筋骨無力,加杜仲、牛膝。

四陰煎 此保肺清金之劑,故曰四陰。治陰虛勞損,相火熾盛,津枯煩渴,咳嗽吐衄多熱等證。

生地(二、三錢) 麥冬(二錢) 白芍藥(二錢) 百合(二錢) 沙參(二錢) 生甘草(一錢) 茯苓(一錢半)

水二鍾,煎七分,食遠服。如夜熱盜汗,加地骨皮一、二錢;如痰多氣盛,加貝母二、三錢,阿膠一、二錢,天花粉亦可;如金水不能相滋,而乾燥喘嗽者,加熟地三、五錢;如多汗不眠,神魂不寧,加棗仁二錢;如多汗兼渴,加北五味十四粒;如熱甚者,加黃柏一、二錢,鹽水炒用,或玄參亦可,但分上下用之;如血燥經遲,枯澀不至者,加牛膝二錢;如血熱吐衄,加茜根二錢;如多火便燥,或肺乾咳咯者,加天門冬二錢,或加童便亦可;如火載血上者,去甘草,加炒梔子一、二錢。

五陰煎 凡真陰虧損,脾虛失血等證,或見溏泄未甚者,所重在脾,故曰五陰。忌用潤滑,宜此主之。

熟地(五、七錢,或一兩) 山藥(炒,二錢) 扁豆(炒,二、三錢) 炙甘草(一、二錢) 茯苓(一錢半) 芍藥(炒黃,二錢) 五味子(二十粒) 人參(隨宜用) 白朮(炒,一、二錢)

水二鍾,加蓮肉去心二十粒,煎服。

大營煎 治真陰精血虧損,及婦人經遲血少,腰膝筋骨疼痛,或氣血虛寒,心腹疼痛等證。

當歸(二、三錢,或五錢) 熟地(三、五、七錢) 枸杞(二錢) 炙甘草(一、二錢) 杜仲(二錢) 牛膝(一錢半) 肉桂(一、二錢)

水二鍾,煎七分,食遠溫服。如寒滯在經,氣血不能流通,筋骨疼痛之甚者,必加製附子一、二錢方效;如帶濁腹痛者,加故紙一錢炒用;如氣虛者,加人參、白朮;中氣虛寒嘔惡者,加炒焦乾姜一、二錢。

小營煎 治血少陰虛,此性味平和之方也。

當歸(二錢) 熟地(二、三錢) 芍藥(酒炒,二錢) 山藥(炒,二錢) 枸杞(二錢) 炙甘草(一錢)

水二鍾,煎七分,食遠溫服。如營虛於上,而為驚恐怔忡,不眠多汗者,加棗仁、茯神各二錢;如營虛兼寒者,去芍藥,加生薑;如氣滯有痛者,加香附一、二錢,引而行之。

補陰益氣煎 此補中益氣湯之變方也。治勞倦傷陰,精不化氣,或陰虛內乏,以致外感不解,寒熱痎瘧,陰虛便結不通等證。凡屬陰氣不足而虛邪外侵者,用此升散,無不神效。

人參(一、二、三錢) 當歸(二、三錢) 山藥(酒炒,二、三錢) 熟地(三、五錢或一、二兩) 陳皮(一錢) 炙甘草(一錢) 升麻(三、五分,火浮於上者,去此不必用) 柴胡(一、二錢,如無外邪者,不必用)

水二鍾,加生薑三、五、七片,煎八分,食遠溫服。

舉元煎 治氣虛下陷,血崩血脫,亡陽垂危等證,有不利於歸、熟等劑,而但宜補氣者,以此主之。

人參 黃耆(炙,各三、五錢) 炙甘草(一、二錢) 升麻(五、七分,炒用) 白朮(炒,一、二錢)

水一鍾半,煎七、八分,溫服。如兼陽氣虛寒者,桂、附、乾薑隨宜佐用。如兼滑脫者,加烏梅二個,或文蛤七、八分。

兩儀膏 治精氣大虧,諸藥不應,或以克伐太過,耗損真陰。凡虛在陽分而氣不化精者,宜參朮膏;若虛在陰分而精不化氣者,莫妙於此。其有未至大病而素覺陰虛者,用以調元,尤稱神妙。

人參(半斤或四兩) 大熟地(一斤)

上二味,用好甜水或長流水十五碗,浸一宿,以桑柴文武火煎取濃汁。若味有未盡,再用水數碗煎柤取汁,並熬稍濃,乃入瓷罐,重湯熬成膏,入真白蜜四兩或半斤收之,每以白湯點服。若勞損咳嗽多痰,加貝母四兩亦可。

貞元飲 治氣短似喘,呼吸促急,提不能升,咽不能降,氣道噎塞,勢劇垂危者。常人但知為氣急,其病在上,而不知元海無根,虧損肝腎,此子午不交,氣脫證也,尤為婦人血海常虧者最多此證,宜急用此飲以濟之,緩之,敢云神劑。凡診此證,脈必微細無神,若微而兼緊,尤為可畏。倘庸眾不知,妄云痰逆氣滯,用牛黃、蘇合及青、陳、枳殼破氣等劑,則速其危矣。

熟地黃(七、八錢,甚者一、二兩) 炙甘草(一、二、三錢) 當歸(二、三錢)

水二鍾,煎八分,溫服。如兼嘔惡或惡寒者,加煨姜三、五片;如氣虛脈微至極者,急加人參隨宜;如肝腎陰虛,手足厥冷,加肉桂一錢。

當歸地黃飲 治腎虛腰膝疼痛等證。

當歸(二、三錢) 熟地(三、五錢) 山藥(二錢) 杜仲(二錢) 牛膝(一錢半) 山茱萸(一錢) 炙甘草(八分)

水二鍾,煎八分,食遠服。如下部虛寒,加肉桂一、二錢,甚者仍加附子;如多帶濁,去牛膝,加金櫻子二錢,或加故紙一錢;如氣虛者,加人參一、二錢,枸杞二、三錢。

濟川煎 凡病涉虛損,而大便閉結不通,則硝、黃攻擊等劑必不可用;若勢有不得不通者,宜此主之。此用通於補之劑也,最妙最妙。

當歸(三、五錢) 牛膝(二錢) 肉蓯蓉(酒洗去咸,二、三錢) 澤瀉(一錢半) 升麻(五、七分或一錢) 枳殼(一錢,虛甚者不必用)

水一鍾半,煎七、八分,食前服。如氣虛者,但加人參無礙;如有火,加黃芩;如腎虛,加熟地。

地黃醴 治男婦精血不足,營衛不充等患,宜制此常用之。

大懷熟(取味極甘者,烘、曬乾以去水氣,八兩) 沉香(一錢,或白檀三分亦可) 枸杞(用極肥者,亦烘、曬以去潤氣,四兩)

上約每藥一斤,可用高燒酒十斤浸之,不必煮,但浸十日之外,即可用矣。凡服此者,不得過飲。服完又加酒六七斤,再浸半月,仍可用。

歸腎丸 治腎水真陰不足,精衰血少,腰痠腳軟,形容憔悴,遺泄陽衰等證。此左歸、右歸二丸之次者也。

熟地(八兩) 山藥(四兩) 山茱萸(肉四兩) 茯苓(四兩) 當歸(三兩) 枸杞(四兩) 杜仲(鹽水炒,四兩) 菟絲子(制,四兩)

煉蜜同熟地膏為丸,桐子大。每服百餘丸,飢時,或滾水或淡鹽湯送下。

贊化血餘丹 此藥大補氣血,故能烏鬚髮,壯形體,其於培元贊育之功,有不可盡述者。

血餘(八兩) 熟地(八兩,蒸搗) 枸杞 當歸 鹿角膠(炒珠) 菟絲子(制) 杜仲(鹽水炒)巴戟(肉,酒浸,剝,炒干) 小茴香(略炒) 白茯苓(乳拌蒸熟) 肉蓯蓉(酒洗,去鱗甲)胡桃肉(各四兩) 何首烏(小黑豆汁拌蒸七次,如無黑豆,或人乳、牛乳拌蒸俱妙,四兩) 人參(隨便用,無亦可)

上煉蜜丸服。每食前用滾白湯送下二、三錢許。精滑者,加白朮、山藥各三兩;便溏者,去蓯蓉,加補骨脂酒炒四兩;陽虛者,加附子、肉桂。

養元粉 大能實脾養胃氣。

糯米(一升,水浸一宿,瀝乾,漫火炒熟) 山藥(炒) 芡實(炒) 蓮肉(各三兩) 川椒(去目及閉口者,炒出汗,取紅末二、三錢)

上為末。每日飢時,以滾水一碗,入白糖三匙化開,入藥末一、二兩調服之。或加四君、山楂肉各一、二兩更妙。

玄武豆

羊腰子(五十個) 枸杞(二斤) 補骨脂(一斤) 大茴香(六兩) 小茴香(六兩) 肉蓯蓉(十二兩,大便滑者去之) 青鹽(八兩,如無蓯蓉,此宜十二兩) 大黑豆(一斗,圓淨者,淘洗淨)

上用甜水二斗,以砂鍋煮前藥七味,至半乾,去藥渣,入黑豆,勻火煮干為度。如有餘汁,俱宜拌滲於內。取出用新布攤晾曬乾,瓷瓶收貯。日服之,其效無窮。如無砂鍋,即鐵鍋亦可。若陽虛,加製附子一、二兩更妙。

蟠桃果 治遺精虛弱,補脾滋腎最佳。

芡實(一斤,炒) 蓮肉(去心,一斤) 膠棗肉(一斤) 熟地(一斤) 胡桃肉(去皮,二斤)

上以豬腰六個,摻大茴香蒸極熟,去筋膜,同前藥末搗成餅。每日服二個,空心食前用滾白湯或好酒一、二鐘下。此方凡人參、製附子俱可隨意加用。

王母桃 培補脾腎,功力最勝。

白朮(用冬朮腿片味甘者佳,苦者勿用。以米泔浸一宿,切片,炒) 大懷熟(蒸搗,上二味等分) 何首烏(九蒸) 巴戟(甘草湯浸,剝,炒) 枸杞子(上三味減半)

上為末,煉蜜搗丸,龍眼大。每用三、四丸,飢時嚼服,滾湯送下。或加人參,其功尤大。

休瘧飲 此止瘧最妙之劑也。若汗散既多,元氣不復,或以衰老,或以弱質,而瘧有不能止者,俱宜用此,此化暴善後之第一方也。其有他證,加減俱宜如法。

人參 白朮(炒) 當歸(各三、四錢) 何首烏(制,五錢) 炙甘草(八分)

水一鍾半,煎七分,食遠服。渣再煎。或用陰陽水各一鍾,煎一鍾,柤亦如之。俱露一宿,次早溫服一鍾,飯後食遠再服一鍾。如陽虛多寒,宜溫中散寒者,加乾薑、肉桂之類,甚者,或加製附子;如陰虛多熱,煩渴喜冷,宜滋陰清火者,加麥冬、生地、芍藥,甚者加知母,或加黃芩;如腎陰不足,水不制火,虛煩虛餒,腰柤腳軟,或脾虛痞悶者,加熟地、枸杞、山藥、杜仲之類,以滋脾腎之真陰;如邪有未淨而留連難愈者,於此方加柴胡、麻黃、細辛、紫蘇之屬,自無不可;如氣血多滯者,或用酒、水各一鍾,煎服,或服藥後飲酒數杯亦可。

和陣

金水六君煎 治肺腎虛寒,水泛為痰,或年邁陰虛,血氣不足,外受風寒,咳嗽嘔惡,多痰喘急等證,神效。

當歸(二錢) 熟地(三、五錢) 陳皮(一錢半) 半夏(二錢) 茯苓(二錢) 炙甘草(一錢)

水二鍾,生薑三、五、七片,煎七、八分,食遠溫服。如大便不實而多濕者,去當歸,加山藥;如痰盛氣滯,胸脅不快者,加白芥子七、八分;如陰寒盛而嗽不愈者,加細辛五、七分;如兼表邪寒熱者,加柴胡一、二錢。

六安煎 治風寒咳嗽,及非風初感,痰滯氣逆等證。

陳皮(一錢半) 半夏(二、三錢) 茯苓(二錢) 甘草(一錢) 杏仁(一錢,去皮尖,切) 白芥子(五、七分,老年氣弱者不用)

水一鍾半,加生薑三、五、七片,煎七分,食遠服。凡外感風邪咳嗽而寒氣盛者,多不易散,宜加北細辛七、八分或一錢;若冬月嚴寒邪甚者,加麻黃、桂枝亦可;若風勝而邪不甚者,加防風一錢,或蘇葉亦可;若頭痛鼻塞者,加川芎、白芷、蔓荊子皆可;若兼寒熱者,加柴胡、蘇葉;若風邪咳嗽不止,而兼肺胃之火者,加黃芩一、二錢,甚者再加知母、石膏,所用生薑,只宜一片;凡寒邪咳嗽痰不利者,加當歸二、三錢,老年者尤宜;若氣血不足者,當以金水六君煎與此參用;凡非風初感,痰勝而氣不順者,加藿香一錢五分;兼脹滿者,加厚朴一錢,暫開痰氣,然後察其寒熱虛實而調補之。若氣虛猝倒,及氣平無痰者,皆不可用此。

和胃二陳煎 治胃寒生痰,噁心嘔吐,胸膈滿悶噯氣。

乾薑(炒,一、二錢) 砂仁(四、五分) 陳皮 半夏 茯苓(各一錢半) 甘草(炙,七分)

水一鍾半,煎七分,不拘時溫服。

苓朮二陳煎 治痰飲水氣停蓄心下,嘔吐吞酸等證。

豬苓(一錢半) 白朮(一、二錢) 澤瀉(一錢半) 陳皮(一錢) 半夏(二、三錢) 茯苓(一錢半) 炙甘草(八分) 乾薑(炒黃,一、二錢)

水一鍾半,煎服。如肝腎兼寒者,加肉桂一、二錢。

和胃飲 治寒濕傷脾,霍亂吐瀉,及痰飲水氣,胃脘不清,嘔惡脹滿腹痛等證。此即平胃散之變方也。凡嘔吐等證,多有胃氣虛者,一聞蒼朮之氣,亦能動嘔,故以乾薑代之。

陳皮 厚朴(各一錢半) 乾薑(炮,一、二錢) 炙甘草(一錢)

水一鍾半,煎七分,溫服。此方凡藿香、木香、丁香、茯苓、半夏、扁豆、砂仁、澤瀉之類,皆可隨宜增用之。若胸腹有滯而兼時氣寒熱者,加柴胡。

排氣飲 治氣逆食滯脹痛等證。

陳皮(一錢五分) 木香(七分或一錢) 藿香(一錢五分) 香附(二錢) 枳殼(一錢五分) 澤瀉(二錢)烏藥(二錢) 厚朴(一錢)

水一鍾半,煎七分,熱服。如食滯者,加山楂、麥芽各二錢;如寒滯者,加焦乾薑、吳茱萸、肉桂之屬;如氣逆之甚者,加白芥子、沉香、青皮、檳榔之屬;如嘔而兼痛者,加半夏、丁香之屬;如痛在小腹者,加小茴香;如兼疝者,加荔枝核,煨熟搗碎,用二、三錢。

大和中飲 治飲食留滯積聚等證。

陳皮(一、二錢) 枳實(一錢) 砂仁(五分) 山楂(二錢) 麥芽(二錢) 厚朴(一錢半) 澤瀉(一錢半)

水一鍾半,煎七、八分,食遠溫服。脹甚者,加白芥子;胃寒無火或噁心者,加炮乾薑一、二錢;疼痛者,加木香、烏藥、香附之類;多痰者,加半夏。

小和中飲 治胸膈脹悶,或婦人胎氣滯滿等證。

陳皮(一錢五分) 山楂(二錢) 茯苓(一錢半) 厚朴(一錢五分) 甘草(五分) 扁豆(炒,二錢)

水一鍾半,加生薑三、五片,煎服。如嘔者,加半夏一、二錢;如脹滿氣不順者,加砂仁七、八分;如火鬱於上者,加焦梔子一、二錢;如婦人氣逆血滯者,加紫蘇梗、香附之屬;如寒滯不行者,加乾薑、肉桂之屬。

大分清飲 方在寒陣五。

小分清飲 治小水不利,濕滯腫脹,不能受補等證,此方主之。

茯苓(二、三錢) 澤瀉(二、三錢) 薏仁(二錢) 豬苓(二、三錢) 枳殼(一錢) 厚朴(一錢)

水一鍾半,煎七、八分,食前服。如陰虛水不能達者,加生地、牛膝各二錢;如黃疸者,加茵陳二錢;如無內熱而寒滯不行者,加肉桂一錢。

解肝煎 治暴怒傷肝,氣逆脹滿陰滯等證。如兼肝火者,宜用化肝煎。

陳皮 半夏 厚朴 茯苓(各一錢半) 蘇葉 芍藥(各一錢) 砂仁(七分)

水一鍾半,加生薑三、五片,煎服。如脅肋脹痛,加白芥子一錢;如胸膈氣滯,加枳殼、香附、藿香之屬。

二術煎 治肝強脾弱,氣泄濕泄等證。

白朮(炒,二錢或三錢) 蒼朮(米泔浸,炒,一、二錢) 芍藥(炒黃,二錢) 陳皮(炒,一錢五分) 炙甘草(一錢) 茯苓(一、二錢) 厚朴(薑湯炒,一錢) 木香(六、七分) 乾薑(炒黃,一、二錢)澤瀉(炒,一錢半)

水一鍾半,煎七分,食遠服。

廓清飲 治三焦壅滯,胸膈脹滿,氣道不清,小水不利,年力未衰,通身腫脹,或肚腹單脹,氣實非水等證。

枳殼(二錢) 厚朴(一錢半) 大腹皮(一、二錢) 白芥子(五、七分或一、二錢) 蘿蔔子(生搗,一錢,如中不甚脹,能食者,不必用此) 茯苓(連皮用,二、三錢) 澤瀉(二、三錢) 陳皮(一錢)

水一鍾半,煎七分,食遠溫服。如內熱多火,小水熱數者,加梔子、木通各一、二錢;如身黃,小水不利者,加茵陳二錢;如小腹脹滿,大便堅實不通者,加生大黃三、五錢;如肝滯脅痛者,加青皮;如氣滯胸腹疼痛者,加烏藥、香附;如食滯者,加山楂、麥芽。

掃蟲煎 治諸蟲上攻,胸腹作痛。

青皮(一錢) 小茴香(炒,一錢) 檳榔 烏藥(各一錢半) 細榧肉(三錢,敲碎) 吳茱萸(一錢) 烏梅(二個) 甘草(八分) 硃砂 雄黃(各五分,俱為極細末)

上將前八味,用水一鍾半,煎八分,去柤,隨入後二味,再煎三、四沸,攪勻,徐徐服之。如噁心作吐,加炒乾薑一、二錢,或先啖牛肉脯少許,俟一茶頃,頓服之更妙。

十香丸 治氣滯寒滯諸痛。

木香 沉香 澤瀉 烏藥 陳皮 丁香 小茴香 香附(酒炒) 荔核(煨焦,各等分) 皂角(微火燒煙盡)

為末,酒糊丸。彈子大者,磨化服;丸桐子大者,湯引下。㿗疝之屬,溫酒下。

芍藥枳朮丸 治食積痞滿,及小兒腹大脹滿,時常疼痛,脾胃不和等證。此方較之枳朮丸,其效如神。

白朮(二兩,麵炒) 赤芍藥(二兩,酒炒) 枳實(一兩,麵炒) 陳皮(一兩)

荷葉湯煮黃老米粥為丸,桐子大。米飲或滾白湯任下百餘丸。如臟寒,加乾薑炒黃者五錢或一、二兩;如脾胃氣虛,加人參一、二兩。

蒼朮丸 治寒濕在脾,泄瀉久不能愈者。

雲苓(四兩) 白芍藥(炒黃,四兩) 炙甘草(一兩) 川椒(去閉口者,炒去汗) 小茴香(炒,各(一兩) 厚朴(三兩,薑汁炒) 真茅山蒼朮(八兩,米泔浸一宿,切,炒。如無,即以好白朮代之)破故紙(酒浸二日,曬乾,炒香,四兩)

上為末,糯米糊為丸,桐子大。每食遠清湯送下七、八十丸。

貝母丸 消痰熱,潤肺止咳,或肺癰肺痿,乃治標之妙劑。

貝母一兩為末,用砂糖或蜜和丸,龍眼大。或噙化,或嚼服之。若欲劫止久嗽,每貝母一兩,宜加百藥煎、蓬砂、天竺黃各一錢佐之尤妙。如無百藥煎,即醋炒文蛤一錢亦可,或粟殼亦可酌用。若治肺癰,宜加白礬一錢,同貝母丸服如前,最妙。

括痰丸 治一切停痰積飲,吞酸嘔酸,胸脅脹悶疼痛等證。

半夏(制,二兩) 白芥子(二兩) 乾薑(炒黃,一兩) 豬苓(二兩) 炙甘草(五錢) 陳皮(四兩,切碎,用鹽二錢入水中拌浸一宿,曬乾)

上為末,湯浸蒸餅為丸,綠豆大。每服一錢許,滾白湯送下。如胸脅疼痛者,加臺烏藥二兩。

神香散 治胸脅胃脘逆氣難解,疼痛嘔噦脹滿,痰飲膈噎,諸藥不效者,惟此最妙。

丁香 白豆蔻(或砂仁亦可)

二味等分為末。清湯調下五、七分,甚者一錢,日數服不拘。若寒氣作痛者,薑湯送下。

攻陣

吐法 此方可代瓜蒂、三聖散之屬。凡邪實上焦,或痰或食,或氣逆不通等證,皆可以此法吐之。

用蘿蔔子搗碎,以溫湯和攪,取淡湯徐徐飲之,少頃即當吐出。即有吐不盡者,亦必從下行矣。又法,以蘿蔔子為末,溫水調服一匙,良久吐涎沫愈。

一法,用鹽少許,於熱鍋中炒紅色,乃入以水,煮至將滾未滾之際,攪勻,試其滋味稍淡,乃可飲之。每用半碗,漸次增飲,自然發吐,以去病為度而止。一法,凡諸藥皆可取吐,但隨證作湯劑,探而吐之,無不可也。

赤金豆 亦名八仙丹。治諸積不行。凡血凝氣滯,疼痛腫脹,蟲積結聚癥堅,宜此主之。此丸去病捷速,較之硝、黃、稜、莪之類過傷臟氣者,大為勝之。

巴霜(去皮膜,略去油,一錢半) 生附子(切,略炒燥,二錢) 皂角(炒微焦,二錢) 輕粉(一錢) 丁香 木香 天竺黃(各三錢) 硃砂(二錢為衣)

上為末,醋浸蒸餅為丸,蘿蔔子大,硃砂為衣。欲漸去者,每服五、七丸。欲驟行者,每服一、二十丸。用滾水,或煎藥,或薑、醋、茶、蜜、茴香、史君煎湯為引送下。若利多不止,可飲冷水一、二口即止。蓋此藥得熱則行,得冷則止也。如治氣濕實滯鼓脹,先用紅棗煮熟,取肉一錢許,隨用七、八丸,甚者一、二十丸,同棗肉研爛,以熱燒酒加白糖少許送下。如治蟲痛,亦用棗肉加服,止用清湯送下。

太平丸 治胸腹疼痛脹滿,及食積氣積血積,氣疝血疝,邪實秘滯痛劇等證。此方借些微巴豆以行群藥之力,去滯最妙。如欲其峻,須用巴豆二錢。

陳皮 厚朴 木香 烏藥 白芥子 草豆蔻 三稜 蓬朮(煨) 乾薑 牙皂(炒斷煙) 澤瀉(各三錢)

以上十一味俱為細末。

巴豆(用滾湯泡去皮心膜,稱足一錢,用水一碗,微火煮至半碗,將巴豆撈起,用乳缽研極細,仍將前湯攙入研勻,然後量藥多寡,入蒸餅浸爛搗丸,前藥如綠豆大。每用三分,或五分,甚者一錢。)

上隨證用湯引送下。凡傷食停滯,即以本物湯下;婦人血氣痛,紅花湯或當歸湯下;氣痛,陳皮湯;疝氣,茴香湯;寒氣,生薑湯;欲瀉者,用熱薑湯送下一錢。未利,再服。利多不止,用冷水一、二口即止。

敦阜丸 治堅頑食積停滯腸胃,痛劇不行等證。

木香 山楂 麥芽 皂角 丁香 烏藥 青皮 陳皮 澤瀉(各五錢) 巴霜(一錢)

上共為末,用生蒜頭一兩研爛,加熟水取汁,浸蒸餅搗丸,綠豆大。每服二、三十丸,隨便用湯引送下。如未愈,徐徐漸加用之。

獵蟲丸 治諸蟲積脹痛黃瘦等病。

蕪荑 雷丸 桃仁 乾漆(炒煙盡) 雄黃(微炒) 錫灰 皂角(燒煙盡) 檳榔 使君子(各等分) 輕粉(減半) 細榧肉(加倍)

湯浸蒸餅為丸,綠豆大。每服五、七分,滾白湯下,陸續服之。如蟲積堅固者,加巴豆霜與輕粉同。

百順丸 治一切陽邪積滯。凡氣積血積,蟲積食積,傷寒實熱秘結等證,但各為湯引,隨宜送下,無往不利。

川大黃(錦紋者,一斤) 牙皂角(炒微黃,一兩六錢)

上為末,用湯浸蒸餅搗丸,綠豆大。每用五分,或一錢,或二、三錢,酌宜用引送下,或用蜜為丸亦可。

散陣

一柴胡飲 一為水數,從寒散也。凡感四時不正之氣,或為發熱,或為寒熱,或因勞因怒,或婦人熱入血室,或產後經後因冒風寒,以致寒熱如瘧等證,但外有邪而內兼火者,須從涼散,宜此主之。

柴胡(二、三錢) 黃芩(一錢半) 芍藥(二錢) 生地(一錢半) 陳皮(一錢半) 甘草(八分)

水一鍾半,煎七、八分,溫服。如內熱甚者,加連翹一、二錢隨宜;如外邪甚者,加防風一錢佐之;如邪結在胸而痞滿者,去生地,加枳實一、二錢;如熱在陽明而兼渴者,加天花粉或葛根一、二錢;熱甚者,加知母、石膏亦可。

二柴胡飲 二為火數,從溫散也。凡遇四時外感,或其人元氣充實,臟氣素平無火,或時逢寒勝之令,本無內熱等證者,皆不宜妄用涼藥,以致寒滯不散,則為害非淺,宜此主之。

陳皮(一錢半) 半夏(二錢) 細辛(一、二錢) 厚朴(一錢半) 生薑(三、五、七片) 柴胡(一錢半,或二、三錢) 甘草(八分)

水一鍾半,煎七、八分,溫服。如邪盛者,可加羌活、白芷、防風、紫蘇之屬,擇而用之;如頭痛不止者,加川芎一、二錢;如多濕者,加蒼朮;如陰寒氣勝,必加麻黃一、二錢,或兼桂枝,不必疑也。

三柴胡飲 三為木數,從肝經血分也。凡人素稟陰分不足,或肝經血少,而偶感風寒者,或感邪不深,可兼補而散者,或病後產後感冒,有不得不從解散,而血氣虛弱不能外達者,宜此主之。

柴胡(二、三錢) 芍藥(一錢半) 炙甘草(一錢) 陳皮(一錢) 生薑(三、五片) 當歸(二錢。溏泄者,易以熟地)

水一鍾半,煎七、八分,溫服。如微寒咳嘔者,加半夏一、二錢。

四柴胡飲 四為金數,從氣分也。凡人元氣不足,或忍飢勞倦,而外感風寒,或六脈緊數微細,正不勝邪等證,必須培助元氣,兼之解散,庶可保全,宜此主之。若但知散邪,不顧根本,未有不元氣先敗者,察之,慎之!

柴胡(一、二、三錢) 炙甘草(一錢) 生薑(三、五、七片) 當歸(二、三錢,瀉者少用) 人參(二、三錢或五、七錢,酌而用之)

水二鍾,煎七、八分,溫服。如胸膈滯悶者,加陳皮一錢。

五柴胡飲 五為土數,從脾胃也。脾土為五臟之本,凡中氣不足而外邪有不散者,非此不可。此與四柴胡飲相表裡,但四柴胡飲止調氣分,此則兼培血氣以逐寒邪,尤切於時用者也,神效不可盡述。凡傷寒瘧疾痘瘡,皆所宜用。

柴胡(一、二、三錢) 當歸(二、三錢) 熟地(三、五錢) 白朮(二、三錢) 芍藥(錢半,炒用) 炙甘草(一錢) 陳皮(酌用,或不必用)

水一鍾半,煎七分,食遠熱服。寒勝無火者,減芍藥,加生薑三、五、七片,或炮乾薑一、二錢,或再加桂枝一、二錢則更妙;脾滯者,減白朮;氣虛者,加人參隨宜;腰痛者,加杜仲;頭痛者,加川芎;勞倦傷脾陽虛者,加升麻一錢。

正柴胡飲 凡外感風寒,發熱惡寒,頭疼身痛,痎瘧初起等證,凡血氣平和,宜從平散者,此方主之。

柴胡(一、二、三錢) 防風(一錢) 陳皮(一錢半) 芍藥(二錢) 甘草(一錢) 生薑(三、五片)

水一鍾半,煎七、八分,熱服。如頭痛者,加川芎一錢;如熱而兼渴者,加葛根一、二錢;如嘔惡者,加半夏一錢五分;如濕勝者,加蒼朮一錢;如胸腹有微滯者,加厚朴一錢;如寒氣勝而邪不易解者,加麻黃一、二、三錢,去浮沫服之,或蘇葉亦可。

麻桂飲 治傷寒瘟疫陰暑瘧疾,凡陰寒氣勝而邪有不能散者,非此不可。無論諸經四季,凡有是證,即宜是藥,勿謂夏月不可用也。不必厚蓋,但取津津微汗透徹為度。此實麻黃桂枝二湯之變方,而其神效則大有超出二方者,不可不為細察。

官桂(一、二錢) 當歸(三、四錢) 炙甘草(一錢) 陳皮(隨宜用,或不用亦可) 麻黃(二、三錢)

水一鍾半,加生薑五、七片或十片,煎八分,去浮沫,不拘時服。若陰氣不足者,加熟地黃三、五錢;若三陽並病者,加柴胡二、三錢;若元氣大虛,陰邪難解者,當以大溫中飲更迭為用。

大溫中飲 凡患陽虛傷寒,及一切四時勞倦寒疫陰暑之氣,身雖熾熱,時猶畏寒,即在夏月,亦欲衣披覆蓋,或喜熱湯,或兼嘔惡泄瀉,但六脈無力,肩背怯寒,邪氣不能外達等證,此元陽大虛,正不勝邪之候。若非峻補托散,則寒邪日深,必致不救,溫中自可散寒,即此方也。服後畏寒悉除,覺有躁熱,乃陽回作汗佳兆,不可疑之畏之。此外,凡以素稟薄弱之輩,或感陰邪時疫,發熱困倦,雖未見如前陰證,而熱邪未甚者,但於初感時,即速用此飲,連進二、三服,無不隨藥隨愈,真神劑也。此方宜與理陰煎、麻桂飲相參用。

熟地(三、五、七錢) 冬白朮(三、五錢) 當歸(三、五錢,如泄瀉者,不宜用,或以山藥代之) 人參(二、三錢,甚者一兩,或不用亦可) 炙甘草(一錢) 柴胡(二、三、四錢) 麻黃(一、二、三錢) 肉桂(一、二錢) 乾薑(炒熟,一、二錢,或用煨生薑三、五、七片亦可)

水二鍾,煎七分,去浮沫,溫服,或略蓋取微汗。如氣虛,加黃耆二、三錢;如寒甚陽虛者,加製附子一、二錢;頭痛,加川芎或白芷、細辛;陽虛氣陷,加升麻;如肚腹泄瀉,宜少減柴胡,加防風、細辛亦可。嘗見傷寒之治,惟仲景能知溫散,如麻黃、桂枝等湯是也;亦知補氣而散,如小柴胡之屬是也。至若陽根於陰,汗化於液,從補血而散,而云騰致雨之妙,則仲景猶所未及,故予制此方,乃邪從營解第一義也,其功難悉,所當深察。

柴陳煎 治傷風兼寒,咳嗽發熱,痞滿多痰等證。

柴胡(二、三錢) 陳皮(一錢半) 半夏(二錢) 茯苓(二錢) 甘草(一錢) 生薑(三、五、七片)

水一鍾半,煎七分,食遠溫服。如寒勝者,加細辛七、八分;如風勝氣滯者,加蘇葉一錢五分;如冬月寒甚者,加麻黃一錢五分;氣逆多嗽者,加杏仁一錢;痞滿氣滯者,加白芥子五、七分。

柴芩煎 治傷寒表邪未解,外內俱熱,瀉痢煩渴喜冷,氣壯脈滑數者,宜此主之。及瘧痢並行,內熱去血,兼表邪發黃等證。

柴胡(二、三錢) 黃芩 梔子 澤瀉 木通(各二錢) 枳殼(一錢五分)

水二鍾,煎八分,溫服。如瘧痢並行,鮮血純血者,加芍藥二錢,甘草一錢;如濕勝氣陷者,加防風一錢。

柴苓飲 治風濕發黃,發熱身痛,脈緊,表裡俱病,小水不利,中寒泄瀉等證。

柴胡(二、三錢) 豬苓 茯苓 澤瀉(各二錢) 白朮(二、三錢) 肉桂(一、二、三錢)

水一鍾半,煎服。如寒邪勝者,加生薑三、五片;如汗出熱不退者,加芍藥一、二錢。

柴胡白虎煎 治陽明溫熱,表邪不解等證。

柴胡(二錢) 石膏(三錢) 黃芩(二錢) 麥冬(二錢) 細甘草(七分)

水一鍾半,加竹葉二十片,煎服。

歸葛飲 治陽明溫暑時證,大熱大渴,津液枯涸,陰虛不能作汗等證。

當歸(三、五錢) 乾葛(二、三錢)

水二鍾,煎一鍾,以冷水浸涼,徐徐服之,得汗即解。

柴葛煎 方在因陣十八。

治瘟毒表裡俱熱。

秘傳走馬通聖散 治傷寒陰邪初感等證。此方宜用於倉卒之時,其有質強而寒甚者俱可用。

麻黃 炙甘草(各一兩) 雄黃(二錢)

上為細末。每服一錢,熱酒下,即汗。或加川芎二錢。

秘傳白犀丹 發散外感瘟疫癰毒等證。

白犀角 麻黃(去節) 山茨菇 玄明粉 血竭 甘草(各一錢) 雄黃(八分)

上共為末,用老薑汁拌丸,如棗核大,外以紅棗去核,將藥填入棗內,用薄紙裹十五層,入砂鍋內炒令煙盡為度,取出去棗肉,每藥一錢,入冰片一分,麝香半分,研極細,瓷罐收貯。用時以角簪蘸麻油黏藥點眼大角。輕者只點眼角,重者仍用些須吹鼻,男先左,女先右,吹點皆同。如病甚者,先吹鼻,後點眼。點後蜷足坐起,用被齊項暖蓋半炷香時,自當汗出邪解。如汗不得出,或汗不下達至腰者不治。

又一製法,將前藥用薑汁拌作二丸,以烏金紙兩層包定,外搗紅棗肉如泥,包藥外約半指厚,曬乾,入砂鍋內,再覆以砂盆,用鹽泥固縫,但留一小孔以候煙色,乃上下加炭火,先文後武,待五色煙盡,取出去棗肉,每煅過藥一錢,止加冰片二分,不用麝香。忌生冷、麵食、魚腥、七情。

上藥,凡傷寒瘟疫,及小兒痘毒壅閉,癰毒,吼喘,及陰毒冷氣攻心,或婦人吹乳,或眼目腫痛,鼻壅閉塞,並皆治之。

歸柴飲 治營虛不能作汗,及真陰不足,外感寒邪難解者,此神方也。如大便多溏者,以冬朮代當歸亦佳。

當歸(一兩) 柴胡(五錢) 炙甘草(八分)

水一鍾半,煎服。或加生薑三、五片。或加陳皮一錢。或加人參。

寒陣

保陰煎 治男婦帶濁遺淋,色赤帶血,脈滑多熱,便血不止,及血崩血淋,或經期太早,凡一切陰虛內熱動血等證。

生地 熟地 芍藥(各二錢) 山藥 川續斷 黃芩 黃柏(各一錢半) 生甘草(一錢)

水二鍾,煎七分,食遠溫服。如小水多熱,或兼怒火動血者,加焦梔子一、二錢;如夜熱身熱,加地骨皮一錢五分;如肺熱多汗者,加麥冬、棗仁;如血熱甚者,加黃連一錢五分;如血虛血滯,筋骨腫痛者,加當歸二、三錢;如氣滯而痛,去熟地,加陳皮、青皮、丹皮、香附之屬;如血脫血滑,及便血久不止者,加地榆一、二錢,或烏梅一、二個,或百藥煎一、二錢,文蛤亦可;如少年,或血氣正盛者,不必用熟地、山藥;如肢節筋骨疼痛或腫者,加秦艽、丹皮各一、二錢。

加減一陰煎 方在補陣九。

治水虧火勝之甚者。

抽薪飲 治諸凡火熾盛而不宜補者。

黃芩 石斛 木通 梔子(炒) 黃柏(各一、二錢) 枳殼(錢半) 澤瀉(錢半) 細甘草(三分)

水一鍾半,煎七分,食遠溫服。內熱甚者,冷服更佳。如熱在經絡肌膚者,加連翹、天花粉以解之;熱在血分大小腸者,加槐蕊、黃連以清之;熱在陽明頭面,或躁煩便實者,加生石膏以降之;熱在下焦,小水痛澀者,加草龍膽、車前以利之;熱在陰分,津液不足者,加門冬、生地、芍藥之類以滋之;熱在腸胃實結者,加大黃、芒硝以通之。

徙薪飲 治三焦凡火,一切內熱,漸覺而未甚者,先宜清以此劑。其甚者,宜抽薪飲。

陳皮(八分) 黃芩(二錢) 麥冬 芍藥 黃柏 茯苓 牡丹皮(各一錢半)

水一鍾半,煎七分,食遠溫服。如多鬱氣逆傷肝,脅肋疼痛,或致動血者,加青皮、梔子。

大分清飲 治積熱閉結,小水不利,或致腰腿下部極痛,或濕熱下利,黃疸,溺血,邪熱蓄血腹痛淋閉等證。

茯苓 澤瀉 木通(各二錢) 豬苓 梔子(或倍之) 枳殼 車前子(各一錢)

水一鍾半,煎八分,食遠溫服。如內熱甚者,加黃芩、黃柏、草龍膽之屬;如大便堅硬脹滿者,加大黃二、三錢;如黃疸小水不利,熱甚者,加茵陳二錢;如邪熱蓄血腹痛者,加紅花、青皮各一錢五分。

清流飲 治陰虛挾熱瀉痢,或發熱,或喜冷,或下純紅鮮血,或小水痛赤等證。

生地 芍藥 茯苓 澤瀉(各二錢) 當歸(一、二錢) 甘草(一錢) 黃芩 黃連(各半錢) 枳殼(一錢)

水一鍾半,煎服。如熱甚者,加黃柏;小水熱痛者,加梔子。

化陰煎 治水虧陰涸,陽火有餘,小便癃閉,淋濁疼痛等證。

生地黃 熟地黃 牛膝 豬苓 澤瀉 生黃柏 生知母(各二錢) 綠豆(三錢) 龍膽草(錢半)車前子(一錢)

水二鍾,加食鹽少許,用文武火煎八分,食前溫服,或冷服。若水虧居多,而陰氣大有不足者,可遞加熟地黃,即用至一、二兩亦可。

茵陳飲 治挾熱泄瀉熱痢,口渴喜冷,小水不利,黃疸濕熱閉澀等證。

茵陳 焦梔子 澤瀉 青皮(各三錢) 甘草(一錢) 甘菊花(二錢)

用水三、四鍾,煎兩鍾,不時陸續飲之。治熱瀉者,一服可愈。

清膈煎 治痰因火動,氣壅喘滿,內熱煩渴等證。

陳皮(錢半) 貝母(二、三錢,微敲破) 膽星(一、二錢) 海石(二錢) 白芥子(五、七分) 木通(二錢)

水一鍾半,煎七分,溫服。如火盛痰不降者,加童便一小鐘;如渴甚者,加天花粉一錢;如熱及下焦,小水不利者,加梔子一錢半;如熱在上焦,頭面紅赤,煩渴喜冷者,加生石膏二、三錢;如痰火上壅而小水不利者,加澤瀉一、二錢;如痰火閉結,大便不通而兼脹滿者,加大黃數錢,或朴硝一、二錢,酌宜用之。

化肝煎 治怒氣傷肝,因而氣逆動火,致為煩熱脅痛,脹滿動血等證。

青皮 陳皮(各二錢) 芍藥(二錢) 丹皮 梔子(炒) 澤瀉(各錢半,如血見下部者,以甘草代之) 土貝母(二、三錢)

水一鍾半,煎七、八分,食遠溫服。如大便下血者,加地榆;小便下血者,加木通,各一錢五分;如兼寒熱,加柴胡一錢;如火盛,加黃芩一、二錢;如脅腹脹痛,加白芥子一錢;脹滯多者,勿用芍藥。

安胃飲 治胃火上衝,呃逆不止。

陳皮 山楂 麥芽 木通 澤瀉 黃芩 石斛

水一鍾半,煎七分,食遠服。如胃火熱甚,脈滑實者,加石膏。

玉女煎 治水虧火盛,六脈浮洪滑大,少陰不足,陽明有餘,煩熱乾渴,頭痛牙疼,失血等證,如神、如神。若大便溏泄者,乃非所宜。

生石膏(三、五錢) 熟地(三、五錢或一兩) 麥冬(二錢) 知母 牛膝(各錢半)

水一鍾半,煎七分,溫服或冷服。如火之盛極者,加梔子、地骨皮之屬亦可;如多汗多渴者,加北五味十四粒;如小水不利,或火不能降者,加澤瀉一錢五分,或茯苓亦可;如金水俱虧,因精損氣者,加人參二、三錢尤妙。

太清飲 治胃火煩熱,狂斑嘔吐等證。可與白虎湯出入酌用。

知母 石斛 木通(各一錢半) 石膏(生用,五、七錢)

水一鍾半,煎七分,溫服或冷服。或加麥門冬。

綠豆飲 凡熱毒勞熱,諸火熱極不能退者,用此最妙。

用綠豆不拘多寡,寬湯煮糜爛,入鹽少許,或蜜亦可。待冰冷,或厚或稀或湯,任意飲食之,日或三、四次不拘。此物性非苦寒,不傷脾氣,且善於解毒除煩,退熱止渴,大利小水,乃淺易中之最佳最捷者也。若火盛口甘,不宜厚味,但略煮半熟,清湯冷飲之,尤善除煩清火。

玉泉散 亦名一六甘露散。治陽明內熱,煩渴頭痛,二便閉結,溫疫斑黃,及熱痰喘嗽等證。此益元散之變方也,其功倍之。

石膏(六兩,生用) 粉甘草(一兩)

上為極細末。每服一、二、三錢,新汲水或熱湯,或人參湯調下。此方加硃砂三錢亦妙。

雪梨漿 解煩熱,退陰火,此生津止渴之妙劑也。

用清香甘美大梨,削去皮,別用大碗盛清冷甘泉,將梨薄切浸於水中,少頃,水必甘美,但頻飲其水,勿食其柤,退陰火極速也。

滋陰八味丸 治陰虛火盛,下焦濕熱等證。此方變丸為湯,即名滋陰八味煎。

山藥(四兩) 丹皮(三兩) 白茯苓(三兩) 山茱萸(肉,四兩) 澤瀉(三兩) 黃柏(鹽水炒,三兩) 熟地黃(八兩,蒸搗) 知母(鹽水炒,三兩)

上加煉蜜搗丸,梧桐子大。或空心,或午前,用滾白湯,或淡鹽湯送下百餘丸。

約陰丸 治婦人血海有熱,經脈先期或過多者,或兼腎火而帶濁不止,及男婦大腸血熱便紅等證。

當歸 白朮(炒) 芍藥(酒炒) 生地 茯苓 地榆 黃芩 白石脂(醋煅粹) 北五味 丹參 川續斷(各等分)

上為末,煉蜜丸服。火甚者,倍用黃芩;兼肝腎之火甚者,仍加知母、黃柏各等分;大腸血熱便紅者,加黃連、防風各等分。

服蠻煎 此方性味極輕極清,善入心肝二臟,行滯氣,開鬱結,通神明,養正除邪,大有奇妙。

生地 麥門冬 芍藥 石菖蒲 石斛 川丹皮(極香者) 茯神(各二錢) 陳皮(一錢) 木通知母(各一錢半)

水一鍾半,煎七分,食遠服。如痰勝多郁者,加貝母二錢;痰盛兼火者,加膽星一錢五分;陽明火盛,內熱狂叫者,加石膏二、三錢;便結脹滿多熱者,玄明粉二、三錢調服,或暫加大黃亦可;氣虛神困者,加人參隨宜。

約營煎 治血熱便血,無論脾胃、小腸、大腸、膀胱等證,皆宜用此。

生地 芍藥 甘草 續斷 地榆 黃芩 槐花 荊芥穗(炒焦) 烏梅(二個)

水一鍾半,煎七分,食前服。如下焦火盛者,可加梔子、黃連、龍膽草之屬;如氣虛者,可加人參、白朮;如氣陷者,加升麻、防風。

熱陣

四味回陽飲 治元陽虛脫,危在頃刻者。

人參(一、二兩) 製附子(二、三錢) 炙甘草(一、二錢) 炮乾薑(二、三錢)

水二鍾,武火煎七、八分,溫服,徐徐飲之。

六味回陽飲 治陰陽將脫等證。

人參(一、二兩或數錢) 製附子(二、三錢) 炮乾薑(二、三錢) 炙甘草(一錢) 熟地(五錢,或一兩) 當歸身(三錢,如泄瀉者,或血動者,以冬朮易之,多多益善)

水二鍾,武火煎七、八分,溫服。如肉振汗多者,加炙黃耆四、五錢或一兩,或冬白朮三、五錢;如泄瀉者,加烏梅二枚,或北五味二十粒亦可;如虛陽上浮者,加茯苓二錢;如肝經鬱滯者,加肉桂二、三錢。

理陰煎 此理中湯之變方也。凡脾腎中虛等證,宜剛燥者,當用理中、六君之類;宜溫潤者,當用理陰、大營之類。欲知調補,當先察此。此方通治真陰虛弱,脹滿嘔噦,痰飲噁心,吐瀉腹痛,婦人經遲血滯等證。又凡真陰不足,或素多勞倦之輩,因而忽感寒邪,不能解散,或發熱,或頭身疼痛,或面赤舌焦,或雖渴而不喜冷飲,或背心肢體畏寒,但脈見無力者,悉是假熱之證。若用寒涼攻之必死,宜速用此湯,照後加減以溫補陰分,托散表邪,連進數服,使陰氣漸充,則汗從陰達,而寒邪不攻自散,此最切於時用者也,神效不可盡述

熟地(三、五、七錢或一、二兩) 當歸(二、三錢或五、七錢) 炙甘草(一、二錢) 乾薑(炒黃色,一、二、三錢)或加肉桂(一、二錢)

水二鍾,煎七、八分,熱服。此方加附子,即名附子理陰煎;再加人參,即名六味回陽飲。治命門火衰,陰中無陽等證。若風寒外感,邪未入深,但見發熱身痛,脈數不洪,凡內無火證,素稟不足者,但用此湯加柴胡一錢半或二錢,連進一、二服,其效如神;若寒凝陰盛而邪有難解者,必加麻黃一、二錢,放心用之,或不用柴胡亦可,恐其清利也。此寒邪初感溫散第一方,惟仲景獨知此義。第仲景之溫散,首用麻黃、桂枝二湯,余之溫散,即以理陰煎及大溫中飲為增減,此雖一從陽分,一從陰分,其跡若異,然一逐於外,一托於內,而用溫則一也。學者當因所宜,酌而用之。若陰勝之時,外感寒邪,脈細惡寒,或背畏寒者,乃太陽少陰證也,加細辛一、二錢,甚者再加附子一、二錢,真神劑也。或並加柴胡以助之亦可。若陰虛火盛,其有內熱不宜用溫,而氣血俱虛,邪不能解者,宜去薑、桂,單以三味加減與之,或只加人參亦可。若治脾腎兩虛,水泛為痰,或嘔或脹者,於前方加茯苓一錢半,或加白芥子五分以行之;若泄瀉不止及腎泄者,少用當歸,或並去之,加山藥、扁豆、吳茱萸、破故紙、肉豆蔻、附子之屬;若腰腹有痛,加杜仲、枸杞;若腹有脹滯疼痛,加陳皮、木香、砂仁之屬。

養中煎 治中氣虛寒,為嘔為泄者。

人參(一、二、三錢) 山藥(炒,二錢) 白扁豆(炒,二、三錢) 炙甘草(一錢) 茯苓(二錢) 乾薑(炒黃,一、二錢)

水二鍾,煎七分,食遠溫服。如噯腐氣滯者,加陳皮一錢,或砂仁四分;如胃中空虛覺餒者,加熟地三、五錢。

溫胃散 治中寒嘔吐,吞酸泄瀉,不思飲食,及婦人臟寒嘔惡,胎氣不安等證。

人參(一、二、三錢,或一兩) 白朮(炒,一、二錢,或一兩) 扁豆(二錢,炒) 陳皮(一錢,或不用) 乾薑(炒焦,一、二、三錢) 炙甘草(一錢) 當歸(一、二錢,滑泄者勿用)

水二鍾,煎七分,食遠溫服。如下寒帶濁者,加破故紙一錢;如氣滯或兼胸腹痛者,加藿香、丁香、木香、白豆蔻、砂仁、白芥子之屬;如兼外邪及肝腎之病者,加桂枝、肉桂,甚者加柴胡;如脾氣陷而身熱者,加升麻五、七分;如水泛為痰而胸腹痞滿者,加茯苓一、二錢;如脾胃虛極,大嘔大吐不能止者,倍用參朮,仍加胡椒二、三分許,煎熟徐徐服之。

五君子煎 治脾胃虛寒,嘔吐泄瀉而兼濕者。

人參(二、三錢) 白朮 茯苓(各二錢) 炙甘草(一錢) 乾薑(炒黃,一、二錢)

水一鍾半,煎服。

六味異功煎 治證同前而兼微滯者。

即前方加陳皮一錢。此即五味異功散加乾薑也。

參姜飲 治脾肺胃氣虛寒,嘔吐咳嗽氣短,小兒吐乳等證。

人參(三 五錢或倍之) 炙甘草(三、五分) 乾薑(炮,五分或一、二錢,或用煨生薑三、五片)

水一鍾半,煎七、八分,徐徐服之。此方或陳皮,或蓽茇,或茯苓,皆可酌而佐之。

胃關煎 治脾腎虛寒作瀉,或甚至久瀉,腹痛不止,冷痢等證。

熟地(三、五錢,或一兩) 山藥(炒,二錢) 白扁豆(炒,二錢) 炙甘草(一、二錢) 焦乾姜(一、二、三錢) 吳茱萸(制,五、七分) 白朮(炒,一、二、三錢)

水二鍾,煎七分,食遠溫服。瀉甚者,加肉豆蔻一、二錢,麵炒用,或破故紙亦可;氣虛勢甚者,加人參隨宜用;陽虛下脫不固者,加製附子一、二、三錢;腹痛甚者,加木香七、八分,或加厚朴八分;滯痛不通者,加當歸二、三錢;滑脫不禁者,加烏梅二個,或北五味子二十粒;若肝邪侮脾者,加肉桂一、二錢。

佐關煎 治生冷傷脾,瀉痢未久,腎氣未損者,宜用此湯以去寒濕,安脾胃。此胃關煎之佐者也。

厚朴(炒,一錢) 陳皮(炒,一錢) 山藥(炒,二錢) 扁豆(炒,二錢) 炙甘草(七分) 豬苓(二錢)澤瀉(二錢) 乾薑(炒,一、二錢) 肉桂(一、二錢)

水一鍾半,煎服。如腹痛甚者,加木香三、五分,或吳茱萸亦可;如瀉甚不止者,或破故紙,或肉豆蔻,皆可加用。

抑扶煎 治氣冷陰寒,或暴傷生冷致成瀉痢,凡初起血氣未衰,脾腎未敗,或脹痛,或嘔惡,皆宜先用此湯。此胃關煎表裡藥也,宜察虛實用之。其有寒濕傷臟,霍亂邪實者,最宜用此。

厚朴 陳皮 烏藥(各一錢五分) 豬苓(二錢) 澤瀉(二錢) 炙甘草(一錢) 乾薑(炮,一、二錢) 吳茱萸(制,五、七分)

水一鍾半,煎七分,食遠溫服。如氣滯痛甚者,加木香五、七分,或砂仁亦可;如血虛多痛者,加當歸二錢;如寒濕勝者,加蒼朮一錢半。

四維散 治脾腎虛寒,滑脫之甚,或泄痢不能止,或氣虛下陷,二陰血脫不能禁者,無出此方之右。

人參(一兩) 製附子(二錢) 乾薑(炒黃,二錢) 炙甘草(一、二錢) 烏梅肉(五分或一錢,酌其味之微甚,隨病人之意而用之。或不用此,即四味回陽飲也)

上為末,和勻,用水拌濕,蒸一飯頃,取起烘乾,再為末。每服一、二錢,溫湯調下。

鎮陰煎 治陰虛於下,格陽於上,則真陽失守,血隨而溢,以致大吐大衄,六脈細脫,手足厥冷,危在頃刻而血不能止者,速宜用此,使孤陽有歸,則血自安也。如治格陽喉痹上熱者,當以此湯冷服。

熟地(一、二兩) 牛膝(二錢) 炙甘草(一錢) 澤瀉(一錢半) 肉桂(一、二錢) 製附子(五、七分,或一、二、三錢)

水二鍾,速煎服。如兼嘔惡者,加乾薑炒黃一、二錢;如氣脫倦言而脈弱極者,宜速速多加人參,隨宜用之。

歸氣飲 治氣逆不順,呃逆嘔吐,或寒中脾腎等證。

熟地(三、五錢) 茯苓(二錢) 扁豆(二錢) 乾薑(炮) 丁香 陳皮(各一錢) 藿香(一錢五分) 炙甘草(八分)

水一鍾半,煎七分,食遠溫服。中氣寒甚者,加製附子;肝腎寒者,加吳茱萸、肉桂,或加當歸。

暖肝煎 治肝腎陰寒,小腹疼痛,疝氣等證。

當歸(二、三錢) 枸杞(三錢) 茯苓(二錢) 小茴香(二錢) 肉桂(一、二錢) 烏藥(二錢) 沉香(一錢,或木香亦可)

水一鍾半,加生薑三、五片,煎七分,食遠溫服。如寒甚者,加吳茱萸、乾薑;再甚者,加附子。

壽脾煎 一名攝營煎。治脾虛不能攝血等證。凡憂思鬱怒積勞,及誤用攻伐等藥,犯損脾陰,以致中氣虧陷,神魂不寧,大便脫血不止,或婦人無火崩淋等證,凡兼嘔惡,尤為危候,速宜用此,單救脾氣,則統攝固而血自歸源。此歸脾湯之變方,其效如神。若犯此證而再用寒涼,則胃氣必脫,無不即斃者。

白朮(二、三錢) 當歸(二錢) 山藥(二錢) 炙甘草(一錢) 棗仁(錢半) 遠志(制,三、五分) 乾薑(炮,一、二、三錢) 蓮肉(去心,炒,二十粒) 人參(隨宜一、二錢,急者用一兩)

水二鍾,煎服。如血未止,加烏梅二個,凡畏酸者不可用,或加地榆一錢半亦可;滑脫不禁者,加醋炒文蛤一錢;下焦虛滑不禁,加鹿角霜二錢為末,攪入藥中服之;氣虛甚者,加炙黃耆二、三錢;氣陷而墜者,加炒升麻五、七分,或白芷亦可;兼溏泄者,加補骨脂一錢炒用;陽虛畏寒者,加製附子一、二、三錢;血去過多,陰虛氣餒,心跳不寧者,加熟地七、八錢,或一、二兩。

三氣飲 治血氣虧損,風寒濕三氣乘虛內侵,筋骨歷節痹痛之極,及痢後鶴膝風痛等症。

當歸 枸杞 杜仲(各二錢) 熟地(三錢,或五錢) 牛膝 茯苓 芍藥(酒炒) 肉桂(各一錢) 北細辛(或代以獨活) 白芷 炙甘草(各一錢) 附子(隨宜一、二錢)

水二鍾,加生薑三片,煎服。如氣虛者,加人參、白朮隨宜;風寒勝者,加麻黃一、二錢。此飲亦可浸酒,大約每藥一斤,可用燒酒六、七升,浸十餘日,徐徐服之。

五德丸 治脾腎虛寒,飧泄鶩溏等證,或暴傷生冷,或受時氣寒濕,或酒濕傷脾,腹痛作泄,或飲食失宜,嘔惡痛泄,無火等證。

補骨脂(四兩,酒炒) 吳茱萸(制,二兩) 木香(二兩) 乾薑(四兩,炒) 北五味(二兩,或以肉豆蔻代之,麵炒用。或用烏藥亦可)

湯浸蒸餅丸,桐子大。每服六、七十丸,甚者百餘丸,滾白湯或人參湯,或米湯俱可下。腹痛多嘔者,加胡椒二兩更妙。

七德丸 治生冷傷脾,初患瀉痢,腹脹疼痛,凡年壯氣血未衰,及寒濕食滯,凡宜和胃者,無不神效。此即佐關煎之偏裨也。

臺烏藥 吳茱萸(制) 乾薑(炒黃) 蒼朮(炒,各二兩) 木香 茯苓(各一兩) 補骨脂(炒,四兩)

神麯糊丸,桐子大。每服七、八十丸,或百丸,滾白湯送下。

復陽丹 治陰寒嘔吐泄瀉,腹痛寒疝等證。

附子(制) 炮姜 胡椒 北五味(炒) 炙甘草(各一兩) 白麵(二兩,炒熟)

上為末,和勻,入溫湯搗丸,桐子大。每服一錢,隨證用藥引送下。

黃芽丸 治脾胃虛寒,或飲食不化,或時多脹滿泄瀉,吞酸嘔吐等證。此藥隨身常用甚妙。

人參(二兩) 焦乾姜(三錢)

煉白蜜為丸,芡實大。常嚼服之。

一氣丹 治脾腎虛寒,不時易瀉腹痛,陽痿怯寒等證。此即參附湯之變方也。

人參 製附子(各等分)

煉白蜜丸,如綠豆大。每用滾白湯送下三、五分,或一錢。凡藥餌不便之處,或在途次,隨帶此丹最妙。

九氣丹 治脾腎虛寒如五德丸之甚者。

熟地(八兩) 製附子(四兩) 肉豆蔻(麵炒,二兩) 焦姜 吳茱萸 補骨脂(酒炒) 蓽茇(炒) 五味子(炒,各二兩) 粉甘草(炒,一兩)

煉白蜜為丸,或山藥糊丸,如桐子大。每服六、七十丸、或百丸,滾白湯下。如氣虛者,加人參,或二兩,或四兩,尤妙甚。

溫臟丸 治諸蟲積既逐而復生者,多由臟氣虛寒,宜健脾胃以杜其源,此方主之。

人參(隨宜用,無亦可) 白朮(米泔浸炒) 當歸(各四兩) 芍藥(酒炒焦) 茯苓 川椒(去合口者,炒出汗) 細榧肉 使君子(煨,取肉) 檳榔(各二兩) 乾薑(炮) 吳茱萸(湯炮一宿,炒,各一兩)

上為末,神麯糊為丸,桐子大。每服五、七十丸,或百丸,飢時白湯下。如臟寒者,加製附子一、二兩;臟熱者,加黃連一、二兩。

聖朮煎 治飲食偶傷,或吐或瀉,胸膈痞悶,或脅肋疼痛,或過用克伐等藥,致傷臟氣,有同前證而脈無力,氣怯神倦者,速宜用此,不得因其虛痞虛脹而畏用白朮,此中虛實之機,貴乎神悟也。若痛脹覺甚者,即以此煎送神香散最妙。若用治寒濕瀉痢嘔吐,尤為聖藥。

白朮(用冬朮味甘佳者,五、六、七、八錢,炒,或一、二兩) 乾薑(炒) 肉桂(各一、二錢) 陳皮(酌用,或不用)

水一鍾半,煎七分,溫熱服。若治虛寒瀉痢嘔吐等證,則人參、炙甘草之類,當任意加用;若治中虛感寒,則麻黃、柴胡亦任意加用。

固陣

秘元煎 治遺精帶濁等病。此方專主心脾。

遠志(八分,炒) 山藥(二錢,炒) 芡實(二錢,炒) 棗仁(炒,搗碎,二錢) 白朮(炒) 茯苓(各錢半) 炙甘草(一錢) 人參(一、二錢) 五味(十四粒,畏酸者去之) 金櫻子(去核,二錢)

水二鍾,煎七分,食遠服。此治久遺無火,不痛而滑者,乃可用之。如尚有火覺熱者,加苦參一、二錢;如氣大虛者,加黃耆一、二、三錢。

固陰煎 治陰虛滑泄,帶濁淋遺,及經水因虛不固等證。此方專主肝腎。

人參(隨宜) 熟地(三、五錢) 山藥(炒,二錢) 山茱萸(一錢半) 遠志(七分,炒) 炙甘草(一、二錢) 五味(十四粒) 菟絲子(炒香,二、三錢)

水二鍾,煎七分,食遠溫服。如虛滑遺甚者,加金櫻子肉二、三錢,或醋炒文蛤一錢,或烏梅二個;如陰虛微熱而經血不固者,加川續斷二錢;如下焦陽氣不足,而兼腹痛溏泄者,加補骨脂、吳茱萸之類,隨宜用之;如肝腎血虛,小腹痛而血不歸經者,加當歸二、三錢。如脾虛多濕,或兼嘔惡者,加白朮一、二錢;如氣陷不固者,加炒升麻一錢;如兼心虛不眠,或多汗者,加棗仁二錢,炒用。

菟絲煎 治心脾氣弱,凡遇思慮勞倦即苦遺精者,宜此主之。

人參(二、三錢) 山藥(炒,二錢) 當歸(錢半) 菟絲子(制炒,四、五錢) 棗仁(炒) 茯苓(各錢半) 炙甘草(一錢或五分) 遠志(制,四分) 鹿角霜(為末,每服加入四、五匙)

上用水一鍾半,煎成,加鹿角霜末調服,食前。或加白朮一、二錢。

惜紅煎 治婦人經血不固,崩漏不止,及腸風下血等證。

白朮 山藥 炙甘草 地榆 續斷(炒) 芍藥(炒) 北五味(十四粒) 荊芥穗(炒) 烏梅(二枚)

水一鍾半,煎七分,食遠服。如火盛者,加黃連、黃芩;如脾虛兼寒,脾泄者,加破故紙、人參。

苓朮菟絲丸 治脾腎虛損,不能收攝,以致夢遺精滑困倦等證。

白茯苓 白朮(米泔洗,炒) 蓮肉(去心,各四兩) 五味(二兩,酒蒸) 山藥(炒,二兩) 杜仲(酒炒,三兩) 炙甘草(五錢) 菟絲子(用好水淘淨,入陳酒浸一日,文火煮極爛,搗為餅,焙乾為末,十兩)

上用山藥末以陳酒煮糊為丸,桐子大。空心滾白湯或酒下百餘丸。如氣虛神倦,不能收攝者,加人參三、四兩尤妙。

固真丸 治夢遺精滑。

菟絲子(一斤,淘洗淨,用好酒浸三日,煮極熟,搗膏,曬乾。或用淨白布包蒸亦佳) 牡蠣(煅,四兩) 金櫻子(去子,蒸熟,四兩) 茯苓(酒拌蒸曬,四兩)

上蜜丸,空心好酒送下三錢,或鹽湯亦可。

黏米固腸糕 治脾胃虛寒,或因食滯氣滯,腹痛泄瀉久不止者,多服自效。

用白糯米滾湯淘洗,炒香熟為粉,每粉一兩,加乾薑末炒熟者二分半,白糖二錢,拌勻,於飢時用滾水調服一、二兩。如有微滯者,加陳皮炒末二分,或砂仁末一分俱妙。一法用陳老米粉亦妙。此與古方固類四十九泄瀉經驗方大同小異,並補陣養元粉略同。

玉關丸 治腸風血脫,崩漏帶濁不固,諸藥難效者,宜用此丸兼煎藥治之。及瀉痢滑泄不能止者,亦宜用此。

白麵(炒熟,四兩) 枯礬(二兩) 文蛤(醋炒黑,二兩) 北五味(一兩,炒) 訶子(二兩,半生半炒)

上為末,用熟湯和丸,梧子大。以溫補脾腎等藥隨證加減煎湯送下,或人參湯亦可。如血熱妄行者,以涼藥送下。

鞏堤丸 治膀胱不藏,水泉不止,命門火衰,小水不禁等證。

熟地(二兩) 菟絲子(酒煮,二兩) 白朮(炒,二兩) 北五味 益智仁(酒炒) 故紙(酒炒) 附子(制) 茯苓 家韭子(炒,各一兩)

上為末,山藥糊丸,如桐子大。每服百餘丸,空心滾湯,或溫酒下。如兼氣虛,必加人參一、二兩更妙。

敦阜糕 治久瀉久痢,腸滑不固妙方,及婦人帶濁最佳。

白麵(炒黃,二兩) 冬白朮(炒黃,一兩) 破故紙(炒,五錢)

上共為末。臨服時加白糖,隨宜用清滾湯,食前調服如糕法。如胃寒者,每一兩加乾薑炒末五分或一錢;如氣有不順,或痛,或嘔,每末一兩,加丁香一錢;如滑泄不禁者,每兩加慄殼末炒黃一錢。若以作丸,則宜三味等分用,即名敦阜丸。

因陣

逍遙飲 治婦人思郁過度,致傷心脾衝任之源,血氣日枯,漸至經脈不調者。

當歸(二、三錢) 芍藥(錢半) 熟地(三、五錢) 棗仁(二錢,炒) 茯神(錢半) 遠志(制,三、五分) 陳皮(八分) 炙甘草(一錢)

水二鍾,煎七分,食遠溫服。如氣虛者,加人參一、二錢;如經水過期兼痛滯者,加酒炒香附一、二錢。

決津煎 治婦人血虛經滯,不能流暢而痛極者,當以水濟水,若江河一決而積垢皆去,宜用此湯,隨證加減主之。此用補為瀉之神劑也。如氣虛者,宜少用香、陳之類,甚者不用亦可。

當歸(三、五錢,或一兩) 澤瀉(一錢半) 牛膝(二錢) 肉桂(一、二、三錢) 熟地(二、三錢或五、七錢,或不用亦可) 烏藥(一錢,如氣虛者,不用亦可)

水二鍾,煎七、八分,食前服。如嘔惡者,加焦姜一、二錢;如陰滯不行者,非加附子不可;如氣滯而痛脹者,加香附一、二錢,或木香七、八分;如血滯血澀者,加酒炒紅花一、二錢;如小腹不暖而痛極者,加吳茱萸七、八分;如大便結澀者,加肉蓯蓉一、二、三錢,微者以山楂代之。

五物煎 治婦人血虛凝滯,蓄積不行,小腹痛急,產難經滯,及痘瘡血虛寒滯等證,神效。此即四物湯加肉桂也。

當歸(三、五、七錢) 熟地(三、四錢) 芍藥(二錢,酒炒) 川芎(一錢) 肉桂(一、二、三錢)

水一鍾半,煎服。兼胃寒或嘔惡者,加乾薑炮用;水道不利,加澤瀉或豬苓;氣滯者,加香附或丁香、木香、砂仁、烏藥;陰虛疝痛者,加小茴香;血瘀不行,臍下若覆杯,漸成積塊者,加桃仁或酒炒紅花;痘瘡血虛寒勝,寒邪在表者,加細辛、麻黃、柴胡、紫蘇之屬。

調經飲 治婦人經脈阻滯,氣逆不調,多痛而實者。

當歸(三、五錢) 牛膝(二錢) 山楂(一、二錢) 香附(二錢) 青皮 茯苓(各一錢半)

水二鍾,煎七分,食遠服。如因不避生冷而寒滯其血者,加肉桂、吳茱萸之類;如兼脹悶者,加厚朴一錢,或砂仁亦可;如氣滯者,加烏藥二錢,或痛在小腹者,加小茴香一錢半。

通瘀煎 治婦人氣滯血積,經脈不利,痛極拒按,及產後瘀血實痛,並男婦血逆血厥等證。

歸尾(三、五錢) 山楂 香附 紅花(新者,炒黃,各二錢) 烏藥(一、二錢) 青皮(錢半) 木香(七分) 澤瀉(錢半)

水二鍾,煎七分,加酒一、二小鐘,食前服。兼寒滯者,加肉桂一錢,或吳茱萸五分;火盛內熱,血燥不行者,加炒梔子一、二錢;微熱血虛者,加芍藥二錢;血虛澀滯者,加牛膝;血瘀不行者,加桃仁三十粒,去皮尖用,或加蘇木、玄胡索之類,瘀極而大便結燥者,加大黃一、二、三錢,或加芒硝、蓬朮亦可。

胎元飲 治婦人衝任失守,胎元不安不固者,隨證加減用之。或間日,或二、三日,常服一、二劑。

人參(隨宜) 當歸 杜仲 芍藥(各二錢) 熟地(二、三錢) 白朮(錢半) 炙甘草(一錢) 陳皮(七分,無滯者,不必用)

水二鍾,煎七分,食遠服。如下元不固而多遺濁者,加山藥、補骨胎、五味之類;如氣分虛甚者,倍白朮,加黃耆。但耆、術氣浮,能滯胃口,倘胸膈有飽悶不快者,須慎用之;如虛而兼寒多嘔者,加炮姜七、八分,或一、二錢;如虛而兼熱者,加黃芩一錢五分,或加生地二錢,去杜仲;如陰虛小腹作痛,加枸杞二錢;如多怒氣逆者,加香附無妨,或砂仁亦妙;如有所觸而動血者,加川續斷、阿膠各一、二錢;如嘔吐不止,加半夏一、二錢,生薑三、五片。

固胎煎 治肝脾多火多滯而屢墮胎者。

黃芩(二錢) 白朮(一、二錢) 當歸 芍藥 阿膠(各錢半) 陳皮(一錢) 砂仁(五分)

水一鍾半,煎服。

涼胎飲 治胎氣內熱不安等證。

生地 芍藥(各二錢) 黃芩 當歸(各一、二錢) 甘草(生,七分) 枳殼 石斛(各一錢) 茯苓(錢半)

水一鍾半,煎七分,食遠溫服。如熱甚者,加黃柏一、二錢。

滑胎煎 胎氣臨月,宜常服數劑,以使易生。

當歸(三、五錢) 川芎(七分) 杜仲(二錢) 熟地(三錢) 枳殼(七分) 山藥(二錢)

水二鍾,煎八、九分,食煎溫服。如氣體虛弱者,加人參、白朮,隨宜用之;如便實多滯者,加牛膝一、二錢。

殿胞煎 治產後兒枕疼痛等證如神。

當歸(五、七錢或一兩) 川芎 炙甘草(各一錢) 茯苓(一錢) 肉桂(一、二錢或五、七分)

水一鍾,煎八分,熱服。如脈細而寒或嘔者,加乾薑炒黃色一、二錢;如血熱多火者,去肉桂,加酒炒芍藥一、二錢;如脈弱陰虛者,加熟地三、五錢;如氣滯者,加香附一、二錢,或烏藥亦可;腰痛,加杜仲一、二錢。

脫花煎 凡臨盆將產者,宜先服此藥催生最佳,並治產難經日,或死胎不下俱妙。

當歸(七、八錢或一兩) 肉桂(一、二錢或三錢) 川芎 牛膝(各二錢) 車前子(錢半) 紅花(一錢,催生者,不用此味亦可)

水二鍾,煎八分,熱服,或服後飲酒數杯亦妙。若胎死腹中,或堅滯不下者,加朴硝三、五錢即下;若氣虛困劇者,加人參隨宜;若陰虛者,必加熟地三、五錢。

九蜜煎 治產後陽氣虛寒,或陰邪入臟,心腹疼痛,嘔吐不食,四肢厥冷。此與大岩蜜湯略同而稍勝之。

當歸 熟地(各三錢) 芍藥(酒炒焦) 茯苓(各錢半) 炙甘草 乾薑(炒) 肉桂 北細辛(各一錢) 吳茱萸(制,五分)

水二鍾,煎服。

清化飲 治婦人產後因火發熱,及血熱妄行,陰虧諸火不清等證。

芍藥 麥冬(各二錢) 丹皮 茯苓 黃芩 生地(各二、三錢) 石斛(一錢)

水一鍾半,煎七分,食遠溫服。如覺骨蒸多汗者,加地骨皮一錢半;熱甚而渴或頭痛者,加石膏一、二、三錢;下熱便澀者,加木通一、二錢,或黃柏、梔子皆可隨證用之;如兼外邪發熱,加柴胡一、二錢。愚按:丹溪云:芍藥酸寒,大伐發生之氣,產後忌用之。此亦言之過也。夫芍藥之寒,不過於生血藥中稍覺其清耳,非若芩、連輩之大苦大寒者也。使芍藥猶忌如此,則他之更寒者,尤為不可用矣。余每見產家過慎者,或因太暖,或因年力方壯,而飲食藥餌太補過度,以致產後動火者,病熱極多。若盡以產後為虛,必須皆補,豈盡善哉!且芍藥性清,微酸而收,最宜於陰氣散失之證,豈不為產後之要藥乎?不可不辨也。

毓麟珠 治婦人氣血俱虛,經脈不調,或斷續,或帶濁,或腹痛,或腰痠,或飲食不甘,瘦弱不孕,服一、二斤即可受胎。凡種子諸方,無以加此。

人參 白朮(土炒) 茯苓 芍藥(酒炒,各二兩) 川芎 炙甘草(各一兩) 當歸 熟地(蒸搗,各四兩) 菟絲子(制,四兩) 杜仲(酒炒) 鹿角霜 川椒(各二兩)

上為末,煉蜜丸,彈子大。每空心嚼服一、二丸,用酒或白湯送下,或為小丸吞服亦可。如男子制服,宜加枸杞、胡桃肉、鹿角膠、山藥、山茱萸、巴戟肉各二兩;如女人經遲腹痛,宜加酒炒破故、肉桂各一兩,甚者再加吳茱萸五錢,湯泡一宿炒用;如帶多腹痛,加破故一兩,北五味五錢,或加龍骨一兩,醋煅用;如子宮寒甚,或泄或痛,加製附子、炮乾薑隨宜;如多鬱怒,氣有不順,而為脹為滯者,宜加酒炒香附二兩,或甚者再加沉香五錢;如血熱多火,經早內熱者,加川續斷、地骨皮各二兩,或另以湯劑暫清其火,而後服此,或以湯引酌宜送下亦可。

贊育丹 治陽痿精衰,虛寒無子等證妙方。

熟地(八兩,蒸搗) 白朮(用冬朮,八兩) 當歸 枸杞(各六兩) 杜仲(酒炒) 仙茅(酒蒸一日) 巴戟肉(甘草湯炒) 山茱萸 淫羊藿(羊脂拌炒) 肉蓯蓉(酒洗去甲) 韭子(炒黃,各四兩) 蛇床子(微炒) 附子(制) 肉桂(各二兩)

上煉蜜丸服。或加人參、鹿茸亦妙。

柴歸飲 治痘瘡初起,發熱未退,無論是痘是邪,疑似之間,均宜用此平和養營之劑以為先著。有毒者可托,有邪者可散,實者不致助邪,虛者不致損氣。凡陽明實熱邪盛者,宜升麻葛根湯;如無實邪,則悉宜用此增減主之。

當歸(二、三錢) 芍藥(或生或炒,一錢半) 柴胡(一錢或錢半) 荊芥穗(一錢) 炙甘草(七分或一錢)

水一鍾半,煎服。或加生薑三片。血熱者,加生地;陰虛者,加熟地;氣虛脈弱者,加人參;虛寒者,加炮薑、肉桂;火盛者,加黃芩;熱渴者,加乾葛;腹痛者,加木香、砂仁;嘔惡者,加炮薑、陳皮;若治麻疹,或以荊芥易乾葛;陰寒盛而邪不能解者,加麻黃、桂枝。

疏邪飲 治痘疹初起發熱,凡血氣強盛,無藉滋補者,單宜解邪,用此方為主,以代升麻葛根湯及蘇葛湯等方,最為妥當。

柴胡(倍用) 芍藥(倍用,酒炒) 蘇葉 荊芥穗 炙甘草(減半)

水一鍾半,煎服。無火者,加生薑三片;火盛內熱者,加黃芩;渴者,加乾葛。

涼血養營煎 治痘瘡血虛血熱,地紅熱渴,或色燥不起,及便結溺赤,凡陽盛陰虛等證,悉宜用此。

生地黃 當歸 芍藥 生甘草 地骨皮 紫草 黃芩 紅花

水一鍾半,煎服。量兒大小加減用之。渴,加天花粉;肌熱無汗,加柴胡;熱毒甚者,加牛蒡子、木通、連翹之屬;血熱毒不透者,加犀角。

柴葛煎 治痘疹表裡俱熱,散毒養陰,及瘟疫等證。

柴胡 乾葛 芍藥 黃芩 甘草 連翹

水一鍾半,煎服。

搜毒煎 解痘疹熱毒熾盛,紫黑乾枯,煩熱便結純陽等證。

紫草 地骨皮 牛蒡子(杵) 黃芩 木通 連翹 蟬蛻 芍藥(等分)

水一鍾半,煎服。渴者,加天花粉、麥門冬;陽明熱甚,頭面牙齦腫痛者,加石膏、知母;大腸乾結實,臍腹實脹者,加大黃、芒硝;血熱妄行者,加犀角、童便;小水熱閉者,加山梔、車前子;兼表熱者,加柴胡。

六物煎 治痘疹血氣不充,隨證加減用之,神效不可盡述。並治男婦氣血俱虛等證。

炙甘草 當歸 熟地(或用生地) 川芎(三、四分,不宜多) 芍藥(俱隨宜加減) 人參(或有或無,隨虛實用之。氣不虛者不必用)

上咀,用水煎服。如發熱不解,或痘未出之先,宜加柴胡以疏表,或加防風佐之;如見點後,痘不起發,或起而不貫,或貫而漿薄,均宜單用此湯,或加糯米、人乳、好酒、肉桂、川芎以助營氣;如氣虛癢塌不起,加穿山甲炒用;如紅紫血熱不起,宜加紫草或犀角;如脾氣稍滯者,宜加陳皮、山楂;如胃氣虛寒多嘔者,加乾薑炒用,或加丁香;如腹痛兼滯者,加木香、陳皮;表虛氣陷不起,或多汗者,加黃耆;氣血俱虛,未起未貫而先癢者,加肉桂、白芷;如元氣大虛,寒戰咬牙泄瀉,宜去芍藥,加黃耆、大附子、乾薑、肉桂。

六氣煎 治痘瘡氣虛,癢塌倒陷,寒戰咬牙,並治男婦陽氣虛寒等證。

黃耆(炙) 肉桂 人參 白朮 當歸 炙甘草

上咀,水煎服。加減法照前六物煎。

九味異功煎 治痘瘡寒戰咬牙倒陷,嘔吐泄瀉,腹痛虛寒等證。用代陳氏十二味異功散等方。

人參(二、三錢) 黃耆(炙,一、二錢) 當歸 熟地(各二、三錢) 炙甘草(七分或一錢) 丁香(三、五分或一錢) 肉桂(一錢) 乾薑(炮,一、二錢) 製附子(一、二錢)

上量兒大小加減,用水一鍾半,煎七分,徐徐與服之。如泄瀉腹痛,加肉豆蔻麵炒一錢,或加白朮一、二錢。

透邪煎 凡麻疹初熱未出之時,惟恐誤藥,故云未出之先,不宜用藥,然解利得宜,則毒必易散而勢自輕減,欲求妥當,當先用此方為主。

當歸(二、三錢) 芍藥(酒炒,一、二錢) 防風(七、八分) 荊芥(一錢) 炙甘草(七分) 升麻(三分)

水一鍾半,煎服。如熱甚脈洪滑者,加柴胡一錢。此外,凡有雜證,俱可隨宜加減。牛膝煎 截瘧大效。凡邪散已透,而血氣微虛者,宜此主之。

牛膝(二錢) 當歸 陳皮(各三錢)

上用好酒一鍾,浸一宿,次早加水一鍾,煎至八分,溫服。

何人飲 截瘧如神。凡氣血俱虛,久瘧不止,或急欲取效者,宜此主之。

何首烏(自三錢以至一兩,隨輕重用之) 當歸(二、三錢) 人參(三、五錢或一兩,隨宜) 陳皮(二、三錢,大虛者,不必用) 煨生薑(三斤,多寒者用三、五錢)

水二鍾,煎八分,於發前二、三時,溫服之。若善飲者,以酒一鍾,浸一宿,次早加水一鍾煎服亦妙。再煎不必用酒。

追瘧飲 截瘧甚佳。凡血氣未衰,屢散之後而瘧有不止者,用此截之,已經屢驗。

何首烏(一兩,制) 當歸 甘草 半夏 青皮 陳皮 柴胡(各三錢)

上用井水、河水各一鍾,煎一鍾,柤亦如之,同露一宿。次早溫服一鍾,飯後食遠再服一鍾。

木賊煎 凡瘧疾形實氣強,多濕多痰者,宜此截之,大效。

半夏 青皮(各五錢) 木賊 厚朴(各三錢) 白蒼朮 檳榔(各一錢)

用陳酒二鍾,煎八分,露一宿,於未發之先二時,溫服。

牙皂散 治胃脘痛劇,諸藥不效者,服此如神。

用牙皂燒存性,以煙將盡為度,研末,用燒酒調服一錢許即效。

荔香散 治疝氣痛極。凡在氣分者,最宜用之,並治小腹氣痛等證,神效。又心腹久痛方如後。

荔枝核(炮微焦) 大茴香(等分,炒)

上為末,用好酒調服二、三錢。如寒甚者,加制過吳茱萸減半用之;凡心腹胃脘久痛,屢觸屢發者,惟婦人多有之,用荔枝核一錢,木香八分,為末,每服一錢,清湯調服,數服除根。

豕膏 《內經》曰:癰發於嗌中,名曰猛疽,猛疽不治,化為膿,膿不瀉,塞咽,半日死;其化為膿者,瀉則合豕膏,冷食,三日已。此必以豬板油煉淨服之也。又萬氏方:治肺熱暴喑。用豬脂一斤,煉過入白蜜一斤,再煉少頃,濾淨冷定,不時挑服一匙,即愈。按:此方最能潤肺潤腸,凡老人痰嗽不利,及大腸秘結者,最宜用之。

又,《千金》方:治關格閉塞。用豬脂、薑汁各二升,微火煎至三升,加酒五合和煎,分服之。

愚意先以當歸半斤,濃煎取汁,煉過豬脂一斤,同煉去其水氣,乃入白蜜一斤,再煉少頃,濾淨收貯,不時挑服,用治老人之秘結,及噎膈閉結等證,必無不妙。如果陽氣不行者,仍加生薑四兩,同當歸煎入;或宜酒者,以酒送服亦可。或氣有不利者,加杏仁二兩,去皮尖,同前煎入皆妙;或有滯者,當以餳代蜜更妙;是即《內經》所謂以辛潤之也。

罨傷寒結胸法 凡病傷寒結胸,其有中氣虛弱,不堪攻擊內消者,須以此法外罨之,則滯行邪散,其效如神。

蔥白頭 生薑 生蘿蔔(此味加倍。如無,以子代之)

上用蔥姜各數兩,蘿蔔倍之,共搗一處炒熱,用手巾或白布包作大餅。罨胸前脹痛處。此藥須分二包,冷則輪換罨之,無不即時開通,汗出而愈。但不宜太熱,恐炮烙難受也。

又法:以大蒜一、二十頭,搗爛,攤厚紙或薄絹上,貼於脹處,少頃即散。用治一切脹痛,無不神妙。

連翹金貝煎 治陽分癰毒,或在臟腑肺膈胸乳之間者,此方最佳,甚者連用數服,無有不愈。

金銀花 貝母(土者更佳) 薄公英 夏枯草(各三錢) 紅藤(七、八錢) 連翹(一兩或五、七錢)

用好酒二碗,煎一碗服。服後暖臥片時。火盛煩渴乳腫者,加天花粉;若陽毒內熱,或在頭項之間者,用水煎亦可。

連翹歸尾煎 治一切無名癰毒,丹毒流注等毒,有火者最宜用之。

連翹(七、八錢) 歸尾(三錢) 甘草(一錢) 金銀花 紅藤(各四、五錢)

用酒煎服如前。如邪熱火盛者,加槐蕊二、三錢。

桔梗杏仁煎 此桔梗湯之變方也。治咳嗽吐膿,痰中帶血,或胸膈隱痛,將成肺癰者,此方為第一。

桔梗 杏仁 甘草(各一錢) 阿膠 金銀花 麥冬 百合 夏枯草 連翹(各二錢) 貝母(三錢) 枳殼(錢半) 紅藤(三錢)

水二鍾,煎八分,食遠服。如火盛兼渴者,加天花粉二錢。

當歸蒺藜煎 治癰疽瘡疹血氣不足,邪毒不化,內無實熱而腫痛淋漓者,悉宜用之。此與芍藥蒺藜煎相為奇正也,當酌其詳。

當歸 熟地 芍藥(酒炒) 何首烏(各二錢) 炙甘草 防風 川芎 荊芥穗 白芷(各一錢)白蒺藜(炒,搗碎,三錢或五錢)

上或水或酒,用二鍾煎服,然水不如酒。或以水煎服後,飲酒數杯以行藥力亦可。陽虛不能化毒者,加桂枝,甚者再加乾薑、附子;氣虛不化者,加黃耆、人參;毒陷不能外達者,加穿山甲或皂刺。

芍藥蒺藜煎 治通身濕熱瘡疹,及下部紅腫熱痛諸瘡,神效。外以螵蛸粉敷之。

龍膽草 梔子 黃芩 木通 澤瀉(各錢半) 芍藥 生地(各二錢) 白蒺藜(連刺捶碎,五錢,甚者一兩)

水二鍾,煎八分,食遠服。如火不甚者,宜去龍膽、梔子,加當歸、茯苓、薏仁之屬;如濕毒甚者,加土茯苓五錢,或一、二兩。

降癰散 治癰疽諸毒,消腫止痛散毒,未成者即消,已成者斂毒速潰可愈。若陽毒熾盛而疼痛勢凶者,宜先用此方,其解毒散毒之功,神效最速。若堅頑深固者,宜用後方。

薄荷(辛佳者,用葉) 野菊花(連根葉各一握) 土貝母(半之) 茅根(一握)

上干者可為末,鮮者可搗爛,同貝母研勻,外將茅根煎濃湯去柤,用調前末,乘熱敷患處,仍留前剩湯燉暖,不時潤於藥上。但不可用冷湯,冷則不散不行,反能為痛。約敷半日即宜換之,真妙方也。

後方:凡疽毒堅頑深固,及結核痰滯,宜用此方。

腦荷(倍用) 生南星 土貝母 朴硝(各等分) 石灰(風化者,亦倍用或倍倍用之)

上同為末,用鹽滷調杵稠黏,敷患處,經宿,干即易之,不必留頭,若膿成者留頭亦可。或炒熱攤絹上,隔絹貼之亦可。或用麻油調,或用熱茅根湯調亦可。若欲止痛速效,加麝香或冰片少許更妙。

百草煎 治百般癰毒諸瘡,損傷疼痛,腐肉腫脹,或風寒濕氣留聚,走注疼痛等證,無不奇效。

百草(凡田野山間者,無論諸品,皆可取用,然猶以山草為勝,辛香者佳。冬月可用干者,須預為收採之)

上不論多寡,取以多,煎濃湯,乘熱熏洗患處,仍用布帛蘸熨良久,務令藥氣蒸透,然後敷貼他藥,每日二、三次不拘,但以頻數為善。蓋其性之寒者,可以除熱;熱者,可以散寒;香者,可以行氣;毒者,可以解毒,無所不用,亦無所不利。湯得藥性則湯氣無害,藥得湯氣則藥力愈行。凡用百草以煎膏者,其義亦此。此誠外科中最要最佳之法,亦傳之方外人者也。若洗水鼓腫脹,每次須用草二、三十斤,煎濃湯二、三鍋,用大盆盛貯,以席簟遮風熏洗良久,每日一次或二次,內服廓清飲分利等劑妙甚。

螵蛸散 治濕熱破爛,毒水淋漓等瘡,或下部、腎囊、足股腫痛,下疳諸瘡,無不神效。又海藏治下疳方,在《外科》下疳門。

海螵蛸(不必浸淡) 人中白(或人中黃,硇砂亦可,等分)

上為細末。先以百草多煎濃湯,乘熱熏洗,後以此藥摻之。如干者,以麻油或熬熟豬油,或蜜水調敷之;若腫而痛甚者,加冰片少許更妙;若濕瘡膿水甚者,加密陀僧等分,或煅過官粉亦可,或煅制爐甘石更佳。

腸癰秘方 凡腸癰生於小肚角,微腫而小腹隱痛不止者是。若毒氣不散,漸大內攻而潰,則成大患,急宜以此藥治之。

先用紅藤一兩許,以好酒二碗,煎一碗。午前一服,醉臥之。午後用紫花地丁一兩許,亦如前煎服。服後痛必漸止為效,然後服後末藥除根神妙。

當歸(五錢) 蟬蛻 殭蠶(各二錢) 天龍 大黃(各一錢) 石𧂠鵺(五錢,此草藥也)老蜘蛛(二個,捉放新瓦上,以酒盅蓋定,外用火煅干存性)

上共為末。每空心用酒調送一錢許,日逐漸服,自消。

槐花蕊 治楊梅瘡、下疳神方。

凡綿花瘡毒及下疳初感,或毒盛經久難愈者,速用新槐蕊揀淨,不必炒,每食前用清酒吞下三錢許,早、午、晚每日三服,服至二、三升,則熱毒盡去,可免終身除毒之患,亦無寒涼敗脾之慮,此經驗神方也。如不能飲,即用滾水、鹽湯俱可送下,但不及酒送之效捷也。

飛丹散 治寒濕風濕腳腿等瘡。

飛丹 人中黃(白更妙) 輕粉 水粉(各等分)

為末,凡濕爛者可以乾摻,外用油紙包蓋。若干陷者,以豬骨髓或豬油調貼之。先以百草煎湯,乘熱熏洗,然後貼之,日洗數次妙。

綿花瘡點藥

杏仁(取霜) 輕粉(真者)

二味等分為末,敷於瘡上,二、三日即痂脫而落。

又武定侯方,用雄黃錢半,杏仁三十粒去皮,輕粉一錢,同為末,用雄豬膽汁調敷之。二、三日即愈,百發百中,天下第一方。

雞子黃連膏 治火眼暴赤疼痛,熱在膚腠,淺而易解者,用此點之,數次可愈。若熱由內發,火在陰分者,不宜外用涼藥,非惟不能去內熱,而且以閉火邪也。用雞子一枚,開一小竅,單取其清,盛以瓷碗,外用黃連一錢,研為粗末,摻於雞子清上,用箸徹底速打數百,使成浮沫,約得半碗許,即其度矣。安放少頃,用箸撥開浮沫,傾出清汁,用點眼眥,勿得緊閉眼胞,擠出其藥,必熱淚湧出,數次即愈。內加冰片少許尤妙。若雞子小而清少者,加水二、三匙同打亦可。

金露散 治赤目腫痛,翳障諸疾。

天竺黃(擇辛香者用) 海螵蛸(不必浸洗) 月石(各一兩) 硃砂(飛) 爐甘石(片子者佳,煅淬童便七次,飛淨,各八錢)

上為極細末,瓷瓶收貯。每用時旋取數分,研入冰片少許。諸目疾皆妙。若內外眥障,取一錢許,加珍珠八釐,膽礬三釐。內珍珠須放豆腐中蒸熟用。若爛弦風眼,每一錢加銅綠、飛丹各八釐;如赤眼腫痛,每一錢加乳香、沒藥各半分。

二辛煎 治陽明胃火,牙根口舌腫疼不可當,先用此湯漱之,漱後敷以二香散,或仍服清胃等藥以治其本。

北細辛(三錢) 生石膏(一兩)

上二味,用水二碗,煎一碗,乘熱頻漱之。

冰玉散 治牙疳牙痛,口瘡齒衄喉痹。

生石膏(一兩) 月石(七錢) 冰片(三分) 殭蠶(一錢)

上為極細末,小瓷瓶盛貯,敷之吹之。

冰白散 治口舌糜爛,及走馬牙疳等證。

人中白(倍用之) 冰片(少許) 銅綠(用醋製者) 杏仁(二味,等分)

上為細末,敷患處。此方按之古法,有以人中白七分,與枯礬三分同用者。又有以蜜炙黃柏,與人中白等分,仍加冰片同用者,是皆可師之法,諸當隨宜用之。

代匙散 治喉痹。

月石 石膏(各一錢) 腦荷(五分) 膽礬(五分) 粉草(三分) 殭蠶(炒,五分) 冰片(一分) 皂角(炙煙盡,五分)

上為細末,用竹管頻吹喉中。加牛黃五分更佳。

三香散 治牙根腫痛。

丁香 川椒(取紅,等分) 冰片(少許)

上為末,敷痛處。如無川椒,以蓽茇代之亦可。

固齒將軍散 治牙痛牙傷,胃火糜腫,久之牢牙固齒。

錦紋大黃(炒微焦) 杜仲(炒半黑,各十兩) 青鹽(四兩)

上為末,每日清晨擦漱,火盛者咽之亦可。

熏疥方

硃砂 雄黃 銀硃(各三分,同研) 大楓子 木鱉子(各三個)

上將大楓、木鱉先搗碎,乃入前三味拌勻,外以干艾鋪捲成筒,約長二寸許足矣。凡熏時,須將全身疥痂悉行抓破,熏之始效。後五、六日,復熏一筒,無不悉愈。

杖丹膏

豬板油(半斤) 黃占(二兩) 輕粉(三錢) 水銀(三錢) 冰片(三分)

先將水銀、輕粉同研細,俟豬油熬熟,去滓,先下黃占熔化,後入末藥,攪勻收貯,以水浸二、三時,令出火毒。用竹紙攤貼,覺熱即換,輕者即愈,重者不過旬日。

銀硃煙 治頭髮生蝨,及諸瘡之有蟲者。

用銀硃四、五分,揩擦厚紙上,點著,置一干碗中,上用一濕碗露縫覆之,其煙皆著於濕碗之上,乃用紙揩擦發中,覆以氈帽,則蟣蝨皆盡矣。此煙以棗肉和捻作餅,或作丸,或擦於豬雞熟肝之間,用點諸瘡癬之有蟲者。及蟲蝕肛門者,以綿裹棗丸納肛門中一宿,無不神效,須留綿帶在外,以便出之。

雷火針 治風寒濕毒之氣留滯經絡,而為痛為腫不能散者。

五月五日取東引桃枝,去皮,兩頭削如雞子尖樣,長一、二寸許。針時以針向燈上點著,隨用紙三、五層,或布亦可,貼蓋患處,將熱針按於紙上,隨即唸咒三遍,病深者再燃再刺之,立愈。咒曰:天火地火,三昧真火,針天天開,針地地裂,針鬼鬼滅,針人人得長生,百命消除,萬病消滅。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又雷火針新方,乃以藥為針者,其法更妙。

白芷 獨活 川芎 細辛 牙皂 穿山甲(炮,倍用) 丁香 枳殼 松香 雄黃 乳香 沒藥 杜仲 桂枝(各一錢) 硫黃(二錢) 麝香(不拘) 熟艾(二、三兩)

上搗為粗末,和勻,取艾鋪底,摻藥於上,用上好皮紙捲筒,先須用線絆約兩頭,防其伸長,然後加紙再捍,務令極實,粗如雞子尖樣,是其度也。乃用雞子清盡刷外層,卷而裹之,陰乾。用法如前。一方有巴豆仁八分,斑蝥三錢,去頭、足、翅用。

疥癬光 治疥瘡,搽上即愈。癬瘡亦妙。

松香(一錢) 水銀 硫黃 枯礬(各二錢) 樟腦(各二錢,此或一錢) 麻油

上先將松香、水銀加麻油少許,研如糊,後入三味,研細如膏,擦之神效。

鵝掌風四方 (附錄)

豬胰(一具,去油,勿經水) 花椒(三錢)

上用好酒溫熱,將二味同浸二、三日,取胰,不時擦手,微火烘之,自愈。

又方:用白砒三錢,打如豆粒,以麻油一兩熬砒至黑,去砒用油擦手,微火烘之,不過二、三次即愈。

又方:用蔥五、六根,椎破,再用花椒一把,同入瓷瓦罐中,入醋一碗,後以滾湯衝入,熏洗數次即愈。

又方:用谷樹葉煎湯溫洗,以火烘乾,隨用柏白油擦之,再以火烘乾,少頃又洗又烘,如此日行三次,不過三、五日即愈。

秘傳水銀膏 擦治楊梅風毒潰爛危惡,多年不愈者,經驗神方。

黃柏 黃連(各一錢) 川大黃(五分,三味另研) 雄璜 膽礬 青黛 兒茶 銅青(各三分) 輕粉 枯礬(各四分) 大楓子(去油,取淨霜五分,黑者勿用) 珍珠(一分半,生用) 冰片(一分半,二味另研) 人言(人壯者七釐,弱者半分,中者六釐)

上十四味為極細末,分作三分,每分約一錢八分。

番打麻 另為末。若瘡重而人壯能食者,每分用五分;人弱不起者,每分用三分;中者四分。以末入前藥各分內研勻。

水銀 人健者,每分用一兩,或八、九錢;中者,或五、六錢;臥床不起而極弱者,只可用三錢,決不可再多矣。

上先將麻、汞並前藥各一分,俱入盞內,再入真芝麻油少許,用手指研開,務使汞藥混為一家,漸次增油,久研,以不見汞星為度,大約如稀糊可矣。一、擦法:用此藥擦手足四腕動脈處,每藥一分,務分擦三日,每日早晚各擦一次,每次以六、七百數為度,擦完用布包之。擦藥時,凡周身略有破傷處,俱用無麝膏藥貼之,膏藥須厚攤,每二日一換,換時不可經風,常須避帳幔中,冬月須用厚被暖炕,他時亦須常暖,南方則多用被褥蓋墊可也。擦至七日,毒必從齒縫中發出,口吐臭涎。若口齒破爛出血,但用甘草、蜂房煎湯,候冷漱解,不可嚥下。輕者只以花椒湯漱之亦可。擦處必皮破,不可畏疼而少擦也。忌鹽十餘日,多更好,並魚腥、生冷、沙氣、發風等物一個月,尤忌房事。外如牛肉、燒酒、團魚之類,須忌二、三年。惟蕎麥麵、羊肉則終身忌之。治楊梅瘡初發者,五六日可愈。但每分用汞四、五錢足矣。若治蛀干疳瘡,或咽喉潰爛,或遍身牛皮瘡癬,俱照前中治法。若治久爛臁瘡,爛處難擦,則擦腳心,俱照前中治法,亦布包貼膏如前。一、自擦起之日,即當服後敗毒散,至七日後,發口則止。

二十四味敗毒散(隨前水銀膏)

當歸 川芎 生地 熟地 芍藥 牛膝 防風 荊芥 白芷 防己 忍冬 桔梗 羌活獨活 白鮮皮 薏仁 連翹 木通 陳皮 粉草 黃柏 知母 梔子 黃連

上每帖加土茯苓干者四兩,鮮者須半斤,用水六碗,煎三碗,分三次,每日早、午、晚各服一碗。上方後四味,須察其人陰陽寒熱,酌而用之。

按:上水銀膏方,凡用此者,其於筋骨經絡無處不到,既能追毒,亦善殺蟲。若用治大麻風證,必有奇效,但未經試,故表諸此,以俟後人試用之。或於大風條擇煎劑之相宜者同用尤妙。倘獲濟人,其幸多矣。

臁瘡隔紙膏

黃占(五兩) 飛丹 鉛粉(各四兩) 輕粉 乳香 沒藥(各二錢) 冰片(三分) 麻油(春夏二兩,秋冬三兩)

上先將佔油煎五、六沸,下乳、沒,再二、三服,下輕粉,隨下丹粉,槐柳枝攪十餘沸,取起冷定,後下冰片攪勻,瓶盛,浸水中一宿出火毒。先以苦茶洗瘡淨,將膏用薄油紙刺孔厚攤,間日番背面貼之,三日一換,三貼即可愈。

收瘡散 治濕爛諸瘡,肉平不斂,及諸瘡毒內肉既平,而口有不收者,皆宜用此,最妙。

滑石(飛,一兩) 赤石脂(飛,五錢) 粉甘草(三錢)

上為末,乾摻,或用麻油調敷。或加枯礬一錢,癢者極宜。若癢甚者必有蟲,先用水銀三、四錢,同松香二錢研勻後,拌前藥和勻敷之。

卷之五十二圖集·古方八陣

古方總目

(以下總列共一十三卷)

附古方條序

愚按:古方之散列於諸家者,既多且雜,或互見於各門,或彼此之重複,欲通其用,涉獵固難,欲盡收之,徒資莠亂,今余採其要者,類為八陣,曰補、和、攻、散、寒、熱、固、因;八陣之外,複列有婦人、小兒、痘疹、外科之四方。且於諸方之中,仍以類聚,庶乎奇正羅列,緩急並陳,或舍短可以就長,或因此可以校彼,慧眼所及,朗如日星,引而伸之,觸類而長之,因古人之繩墨,得資我之變通,醫中之能事,斯亦先幾一著也,凡我同志,其加省焉。

一曰補陣 存亡之幾,幾在根本,元氣既虧,不補將何以復,故方有補陣。

二曰和陣 病有在虛實氣血之間,補之不可,攻之又不可者,欲得其平,須從緩治,故方有和陣。

三曰攻陣 邪固疾深,勢如強寇,速宜伐之,不可緩也,故方有攻陣。

四曰散陣 邪在肌表,當逐於外,拒之不早,病必日深,故方有散陣。

五曰寒陣 陽亢傷陰,陰竭則死,或去其火,或壯其水,故方有寒陣。

六曰熱陣 陰極亡陽,陽盡則斃,或祛其寒,或助其火,故方有熱陣。

七曰固陣 元氣既傷,虛而且滑,漏泄日甚,不盡不已,故方有固陣。

八曰因陣 病有相同,治有相類,因證用方,亦有不必移易者,故方有因陣。

附列四方 古方於八陣之外,其有未盡者,如婦人有經脈胎產之異,小兒有養育驚疳之異,痘疹有出沒變化之異,外科有經臟表裡之異,隨幾應變,治有不同,故並列方目於下。

卷之五十三圖集·古方八陣

補陣

四君子湯 治脾胃虛弱,飲食少思,或大便不實,體瘦面黃,或胸膈虛痞,吞酸痰嗽,或脾胃虛弱,善患瘧痢等證。

人參 白朮 茯苓(各二錢) 炙甘草(一錢)

加薑、棗,水煎服。或加粳米百粒。

加味四君湯 治痔漏下血,面色痿黃,怔忡耳鳴,腳軟氣弱,及一切脾胃氣虛,口淡,食不知味,又治氣虛不能攝血,以致下血不禁。

人參 白朮(炒) 茯苓 炙甘草 黃耆(炙) 白扁豆(炒)

上水煎服。或為末,每服三錢,滾湯調服。

生附四君湯 方在小兒。治脾胃虛寒吐瀉。

五味異功散 治脾胃虛寒,飲食少思,嘔吐,或久患咳嗽,面浮氣逆腹滿等證。

人參 白朮(炒) 茯苓 炙甘草 陳皮(各一錢) 此即四君子湯加陳皮也

上加薑、棗,水煎服。

六君子湯 治脾胃虛弱,飲食少思,或久患瘧痢,或食飲難化,或嘔吐吞酸,或咳嗽喘促若虛火等證,須加炮姜,其功尤速。

即前四君子湯加陳皮、半夏各一錢五分。

加味六君湯 治一切脾胃虛弱泄瀉,及傷寒病後米穀不化,腸中虛滑,發渴微痛久不瘥者,及治小兒脾疳瀉痢。

人參 白朮 黃耆 山藥 甘草 白茯苓(各一兩) 砂仁 厚朴 肉豆蔻(麵裹煨,各七錢)

上每服一兩,用水煎服;或為細末,用米湯調服二錢,不拘時。

香砂六君子湯 治過服涼藥,以致食少作嘔,或中氣虛滯,噁心脹滿等證。

人參 白朮 茯苓 半夏 陳皮(各一錢) 砂仁(炒) 藿香(各八分) 炙甘草(六分)

上姜水煎服。

(《局方》) 四物湯 治血虛營弱,一切血病,當以此為主。

熟地黃 當歸(各三錢) 川芎(一錢) 芍藥(二錢)

水二鍾,煎服。

(薛氏) 加味四物湯

即前方加山梔、柴胡、丹皮。

(《正傳》) 加味四物湯 治血熱陰虛諸痿,四肢軟弱不能舉動。

當歸(一錢) 五味子(九粒) 熟地(三錢) 麥冬 黃柏 蒼朮(各一錢) 白芍藥 川芎(各七分半)人參 黃連(各五分) 杜仲(七分半) 牛膝(足不軟者不用) 知母(各三分)

水二鍾,煎一鍾,空心溫服。酒糊丸服亦可。

(東垣) 加減四物湯 方在寒陣。治腸風下血。

(《保命》) 柴胡四物湯 治日久虛勞,微有寒熱,脈滑而數者。

當歸 熟地 芍藥 川芎(各錢半) 柴胡(八分) 人參 黃芩 半夏 甘草(各三錢)

加生薑三片,水煎服。

(萬氏) 柴胡四物湯 方在痘疹。治疹後餘熱。

奇效四物湯 方在婦人。治肝經虛熱血崩。

增損四物湯 方在婦人。治脾虛不攝,去血不止。

(《元戎》) 四物湯 方在攻陣。治血虛臟結。

(《良方》) 加減四物湯 方在婦人。治婦人血積。

四物二連湯 方在婦人。治婦人陰虛內熱。

(《局方》) 八珍湯 治氣血兩虛,調和陰陽。

即前四君子、四物湯相合也。本方加黃柏、知母,即名補陰八珍湯,方見外科三二。

十全大補湯 治氣血俱虛,惡寒發熱,自汗盜汗,肢體困倦,眩暈驚悸,晡熱作渴,遺精白濁,二便見血,小便短少,便泄閉結,喘咳下墜等證。

即前八珍湯加黃耆、肉桂各一錢。

(《局方》) 人參養營湯 治脾肺俱虛,惡寒發熱,肢體瘦倦,食少作瀉,口乾心悸自汗等證。

人參 黃耆 當歸 白朮 炙甘草 桂心 陳皮(各一錢) 熟地 五味 茯苓(各七分) 白芍(錢半) 遠志(五分)

加薑、棗,水煎服。

(《金匱》) 小建中湯 治虛勞裡急,腹痛失精,四肢痠疼,手足煩熱,咽乾口燥等證。

炙甘草 桂枝 生薑(各三兩) 大棗(十二枚) 芍藥(六兩) 膠飴(一升)

上六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渣,納膠飴,更上微火消解,溫服一升,日三服。嘔家不可用建中湯,以甜故也。

按:此即桂枝湯加膠飴也。今方俱改兩為錢,而以阿膠代膠飴,殊失本方之妙矣。

(《金匱》) 大建中湯 治胸中大寒痛,嘔不能飲食,腹中寒氣上衝,上下疼痛不可觸近。

人參(二兩) 蜀椒(二合,炒去汗) 乾薑(四兩) 膠飴

上三味,以水四升,煮取二升,去滓,納膠飴一升,微火煎取一升半,分二次溫服,如一炊頃,可食溫粥覆之。

(《局方》) 十四味大建中湯 治陽虛氣血不足,腰腳筋骨疼痛,及榮衛失調,積勞虛損,形體羸瘠,短氣嗜臥,漸成勞瘵者。

人參 白朮 茯苓 甘草(炙) 川芎 當歸 白芍 熟地 黃耆 肉桂 附子(炮) 麥冬 半夏(湯洗) 肉蓯蓉(酒浸,各等分)

上咀。每服五錢,水二鍾,姜三片,棗二枚,煎八分,空心溫服。

八味大建中湯 治中氣不足,手足厥冷,小腹攣急,或腹滿不食,陰縮多汗,腹中寒痛,唇乾精出,寒熱煩冤,四體痠痛,及無根失守之火出於肌表,而為疹為斑,厥逆嘔吐等證。

人參 甘草(炙,各一錢) 黃耆(炙) 當歸 芍藥(酒炒) 桂心(各二錢) 半夏 附子(制,各二錢半)

上咀。每服五錢,水二鍾,姜三片,棗二枚,煎七分,食前服。人參建中湯 治虛勞自汗。

即前小建中湯加人參二兩,煎法同。

黃耆建中湯 治諸虛羸瘠百病。

即前小建中湯加黃耆一兩五錢,煎法同。

當歸建中湯 治婦人血虛自汗。

即前小建中湯加當歸二兩,煎法同。

三味建中湯 治表虛自汗。

芍藥(二錢) 甘草(一錢) 官桂(五分)

姜三片,棗一枚,水煎服。

(東垣) 補中益氣湯 治勞倦傷脾,中氣不足,清陽不升,外感不解,體倦食少,寒熱瘧痢,氣虛不能攝血等證。

人參 黃耆(炒) 白朮(炒) 甘草(炙,各錢半) 當歸(一錢) 陳皮(五分) 升麻 柴胡(各三分)

上加薑、棗,水煎,空心午前服。

(東垣) 調中益氣湯 治濕熱所傷,體重煩悶,口失滋味,或痰嗽稠黏,寒熱不調,體倦少食等證。

黃耆(一錢) 人參 炙甘草 蒼朮(各五分) 橘紅 木香 柴胡 升麻(各二分)

水煎,空心服。一方有白芍三分,五味十五粒。

歸脾湯 治思慮傷脾,不能攝血,致血妄行,或健忘怔忡,驚悸盜汗,嗜臥少食,或大便不調,心脾疼痛,瘧痢鬱結,或因病用藥失宜,克伐傷脾以致變證者,最宜用之。

人參 黃耆 白朮 茯苓 棗仁(各二錢) 遠志 當歸(各一錢) 木香 炙甘草(各五分)

水二鍾,加圓眼肉七枚,煎七分,食遠服。

愚意此湯之用木香,特因鬱結疼痛者設,如無痛郁等證,必須除去木香,以避香燥,豈不於氣虛血動者為尤善乎。又遠志味辛,氣升而散,凡多汗而躁熱者,亦宜酌用。

加味歸脾湯 治脾經血虛發熱等證。

即前方加柴胡、山梔各一錢。

人參湯 治吐血咯血後宜服,並治吐血不止。

人參(一兩,為細末)五更時用雞蛋清調如稀糊。每用二錢,茶匙抄服,服訖卻臥,參盡則效。愚意此方固佳,其或有惡腥者,但以真牛乳稀調燉熟,或溫飲之,凡無火及微火者豈不更妙。一方治吐衄咯血不止,用人參為末,以雞子清投新汲水攪勻,調服一、二錢。

獨參湯 治諸氣虛氣脫,及反胃嘔吐喘促,粥湯入胃即吐,凡諸虛證垂危者。

用人參二兩,水一升,煮取四合,乘熱頓服,日再進之。兼以人參煮粥食之尤妙。

奪命散 治傷寒瘴疾陰陽不明,或誤用藥致病愈困,煩躁發渴,及婦人胎前產後受熱瘴疾。

上黨人參(七錢)

水二鍾,煎一鍾,去渣,連罐浸新汲水中取冷,一服而盡,若鼻上有汗滴尤妙。

(嚴氏) 參附湯 治真陽不足,上氣喘急,呃逆自利,臍腹疼痛,手足厥冷,嘔惡不食,自汗盜汗,氣短頭暈等證。

人參 製附子

用須參倍於附,或等分,不拘五錢或一兩,酌宜用姜,水煎服。《良方》有丁香十五粒,名加減參附湯。

參歸湯 此即團參散,見小兒門十。亦名人參湯,見婦人門七七。治心虛盜汗。

人參 當歸(等分)

上先用豬心一枚,破作數片,煎湯澄取清汁,煎藥服。

參朮膏 治中氣虛弱,諸藥不應,或因用藥失宜,耗傷元氣,虛證蜂起,但用此藥補其中氣,諸證自愈。

人參 白朮(等分)

用水煎膏,化服之。一方用白朮一斤,人參四兩,切片,以流水十五碗浸一宿,桑柴文、武火煎取濃汁,再用重湯熬膏,入真白蜜收之,每以白湯點服。

參朮湯 治氣虛顫掉,泄瀉嘔吐等證。

人參 白朮 黃耆(各二錢) 白茯苓 陳皮 炙甘草(各一錢)

甚者加製附子一錢。

水二鍾,煎八分,食遠服。

(仲景) 朮附湯 一名白朮附子湯。治中寒中氣不足,四肢逆冷,口噤,牙關緊急,痰盛脈弱,風虛頭眩,頭重苦極,不知食味。

白朮(二兩) 炙甘草(一兩) 附子(一兩半,炮去皮)

每用五六錢,姜五片,棗一枚,水一鍾半,煎七分,食遠溫服。或用此化蘇合丸,連進三服效。

(《濟生》) 朮附湯 治寒濕腰痛重冷,小便自利。

白朮 附子(制,各一兩) 杜仲(炒,半兩)

上咀。每服四錢,入姜煎服。

(嚴氏) 耆附湯 治氣虛陽弱,虛汗倦怠。

黃耆(蜜炙) 製附子(等分)

每服四錢,水一鍾,姜五片,煎六分,食遠服。

(《寶鑑》) 當歸補血湯 治血氣損傷,或因誤攻致虛,肌熱口渴,目赤面紅,脈大而虛,重按全無,及病因飢飽勞役者。

黃耆(炙,一兩) 當歸(酒洗,三錢)

水一鍾半,煎八分,食遠服。

(《濟生》) 黃耆湯 治喜怒驚恐房勞,致陰陽偏虛者,或自汗盜汗不止。

黃耆(蜜炙) 熟地 白茯苓 天門冬 麻黃根 肉桂 龍骨(各一錢) 小麥(炒) 五味子防風(各八分) 當歸 炙甘草(各七分)

水二鍾,姜三片,煎服。如冷汗,加熟附子二片,發熱自汗,加石斛一錢。

(《良方》) 黃耆湯 方在婦人。安胎,治腹痛。

(魏氏) 大補黃耆湯 治虛弱自汗。

人參 白茯苓 肉蓯蓉 熟地(各一錢) 黃耆 白朮 當歸 山茱萸 防風(各八分) 炙甘草 肉桂(各四分) 五味子(十一粒)

水一鍾半,加姜三片,棗一枚,煎七分,不拘時服。

(東垣) 神效黃耆湯 治渾身或頭面手足麻木不仁,目緊縮小,及羞明畏日,視物不明。

黃耆(二錢) 人參(八分) 炙甘草 蔓荊子 芍藥(各一錢) 陳皮(五分)

水煎,臨臥熱服。如麻木不仁,雖有熱證,不得用黃柏,但加黃耆。

黃耆六一湯 治陰陽俱虛盜汗。

黃耆(蜜炙,六錢) 炙甘草(一錢)

水一鍾半,煎八分,食遠服。

玉屏風散 治表虛自汗。

黃耆(蜜炙) 防風(各一錢) 白朮(炒,二錢)

水一鍾,姜三片,煎服。

(《良方》) 潤神散 治勞瘵憎寒壯熱,口乾咽燥,自汗疲倦煩躁。

人參 麥門冬 黃耆 桔梗 淡竹葉 炙甘草(等分)

上每服一兩,水煎服。如自汗,加小麥同煎。

當歸六黃湯 方在寒陣。治陰虛血熱盜汗神效。

參苓散 治睡中汗出。

人參 酸棗仁 白茯苓(各等分)

上為細末,每服三錢,食遠米飲調下。大人小兒皆可服。

(《和劑》) 參苓白朮散 治脾胃虛弱,飲食不進,嘔吐泄瀉,或久瀉或大病後,調助脾胃。

人參 山藥(炒) 白扁豆(去皮,薑汁炒) 蓮肉(去心,各一斤半) 白朮(二斤,米泔浸炒)桔梗(炒黃色) 砂仁 薏仁(炒) 白茯苓(去皮) 炙甘草(各一斤)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米湯調下。或加薑、棗水煎服。或煉蜜丸,桐子大,每服七、八十丸,空心米飲、白湯任下。

七味白朮散 方在小兒。治脾虛熱渴。

(《醫錄》) 生脈散 治熱傷元氣,肢體倦怠,氣短口渴,汗出不止,或金為火制,水失所生,而致咳嗽喘促,肢體痿弱,腳軟眼黑等證。

人參(五錢) 麥冬 五味子(各三錢)

水煎服。此方以生脈為名,故俗醫之治脈脫者每多用此,是豈知脈脫由陽氣,豈麥冬、五味之所宜乎?見亦淺矣。

五味子湯 治喘促,脈伏而數,或虛煩作渴。

五味子(一錢) 人參 麥冬 杏仁 橘紅(各一錢五分)

水二鍾,姜三片,棗二枚,煎八分,無時服。

(陳氏) 五味子湯 治腎水枯涸,口燥舌乾。

五味子 麥門冬(各一兩) 黃耆(炒,三兩) 人參(二兩) 粉草(炙,五錢)

上每服五錢,水煎,日夜服數劑。

人參胡桃湯 治喘急不能臥。

人參(錢半) 胡桃肉(五枚,泡去皮)

水一鍾半,姜三片,棗一枚,煎八分,食後溫服。

(丹溪) 瓊玉膏 治虛勞乾咳嗽,或好酒者久嗽尤效。

人參(十二兩) 白茯苓(十五兩) 白蜜(五斤,熬去沫) 琥珀 沉香(各五錢) 大生地(十斤,以銀石器杵取自然汁)

上先以地黃汁同蜜熬沸,攪勻,用密絹濾過,將人參等為極細末,和蜜汁入瓷、銀瓶內,用綿紙十餘層加箬封扎瓶口,入砂鍋或銅鍋,以桑柴火,長流水沒瓶煮三晝夜,取出換油蠟紙扎口,懸浸井中半日以出火氣,提起仍煮半日,以去水氣,然後收藏。每日清晨及午後,取三匙,用溫酒一兩許調服,或白湯亦可。制須淨室,忌雞、犬、婦人。本方原無琥珀、沉香二味,乃臞仙加入者,云奇效異常,今並錄其方。

補肺湯 治勞嗽。

人參 黃耆 北五味 紫菀(各七分半) 熟地黃 桑白皮(各錢半)

水二鍾,煎八分,入蜜少許,食遠溫服。

(楊氏) 寧肺湯 治榮衛俱虛,發熱自汗,咳嗽痰涎,肺氣喘急,唾膿。

人參 茯苓 當歸 白芍藥 白朮 甘草(炙) 川芎 熟地黃 麥門冬 五味 桑白皮(各七分) 阿膠(炒,一錢)

水二鍾,姜二片,紫蘇五葉,煎八分,食遠服。

(《聖惠》) 寧肺散 方在固陣。

治久嗽,收澀之劑。

鳳髓湯 治咳嗽,大能潤肺。

牛髓(一斤,胻骨中者) 白蜜(半斤) 干山藥(四兩,炒) 杏仁(四兩,去皮尖,研如泥)胡桃仁(去皮,四兩,另研)

上將牛髓、白蜜用砂鍋熬沸,以絹濾去渣,盛瓷瓶內,將杏仁等三味同入瓶內,以紙密封瓶口,重湯煮一日夜,取出冷定。每空心以白湯化服一二匙。

(《良方》) 蜜酥煎 治咳嗽胸痛,上氣喘壅。此為邪搏於肺,氣不宣通,故咳而喘,氣上逆,面目浮腫。此方非獨治嗽,兼補虛損,去風燥,悅肌膚,婦人服之尤佳。

白沙蜜(一升) 牛酥(一升) 杏仁(三升,去皮尖,研如泥)

上將杏仁於瓷盆中用水研取汁五升,以淨銅鍋先傾汁三升,熬減其半,又傾汁二升,再以微火熬減至一升許,即入蜜、酥二味煎熟,其藥乃成,貯於淨瓷器中。每日三次,以溫酒或米飲、白湯調服一匙,服至七日,唾色變白,二七唾稀,三七嗽止。

醍醐膏 治一切咳血肺疾。

用好牛酥五斤,熔三遍,凝取當出醍醐,含服一合即瘥。

(《良方》) 黃耆散 治嗽久勞嗽唾血。

黃耆(蜜炙) 糯米(炒) 阿膠(炒,等分)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米飲調下。

(《拔萃》) 五味黃耆散 治咳嗽咯血成勞,眼睛疼痛,四肢困倦,腳膝無力。

五味子 人參 芍藥 甘草(各五分) 黃耆 桔梗(各錢半) 熟地 麥冬(各一錢)

水二鍾,煎八分,食後溫服。

黃耆益損湯 治男婦諸虛百損,五勞七傷,骨蒸潮熱,百節疼痛,盜汗驚惕,咽燥唇焦,憔瘦少力,咳嗽多痰,咯吐衄血,寒熱往來,頰赤昏倦少食,服熱藥則熱煩躁滿,服寒藥則膈滿腹痛,及大病後榮衛不調,或婦人產後血氣未足,俱宜服此。

人參 黃耆 當歸 熟地黃 白朮 川芎 芍藥 麥冬 甘草 茯苓 山藥 五味子 木香 石斛 肉桂 丹皮(等分)

上咀。每服一兩,水一鍾半,姜五片,棗二枚,小麥五十粒,烏梅一個,煎七分,食前服。

(《元戎》) 地黃散 治衄血往來久不愈。

生地黃 熟地黃 地骨皮 枸杞子

上等分,焙乾為細末,每服二錢,蜜湯調下,不拘時。

(《良方》) 柔脾湯 治虛熱吐血、衄血、汗出。

甘草(炒) 白芍藥(炒) 黃耆(炒,各半兩) 熟地黃(兩半)

上每服五、七錢,水煎服。世治吐血並用竹茹、地黃、藕汁、童便,此亦不可拘泥。如陽乘於陰,血得熱則流散,經水沸溢,理宜涼解,以大黃、犀角之類;如陰乘於陽,所謂天寒地凍,水凝成冰,須當溫散,宜乾薑、肉桂,或理中湯之類。

(東垣) 麥門冬飲子 治吐血久不愈者。

麥門冬 黃耆(各一錢) 人參 歸身 生地(各五分) 五味子(十粒)

上㕮咀。水煎服。

(《拔萃》) 麥門冬飲子 治脾胃虛,氣促氣弱,精神短少,衄血吐血,氣虛不能攝血者。

麥冬 當歸 芍藥 紫菀(各一錢) 人參 黃耆(各八分) 甘草(五分) 五味子(九粒)

水二鍾,煎一鍾,食後服。

(《家抄》) 麥門冬飲 方在寒陣。

治虛火咳嗽,陰虛勞損。

麥門冬湯 方在寒陣。

治肺熱咳嗽見血。

(萬氏) 麥門冬湯 方在痘疹。

治表邪內熱咳嗽。

麥門冬散 治鼻衄。

麥門冬 生地(各一錢) 白芍藥 蒲黃(各二錢)

水二盞,姜三片,煎八分,食後溫服。

旋神飲 治勞瘵憎寒壯熱,口乾咽燥,自汗煩躁,咳嗽唾血,瘦劇困倦。

人參 白朮 黃耆 當歸 熟地黃 麥門冬 白芍藥 茯神 白茯苓 蓮肉 五味子 炙甘草 桔梗 半夏曲(各五分)

水一鍾半,紅棗一枚,烏梅一個,煎七分,食遠服。如嗽,加阿膠;胸滿,加木香,以濕紙包,炮用,或加沉香亦可;如不思飲食,加扁豆炒用。

(《醫統》) 養心湯 治體質素弱,或病後思慮過多,心虛驚悸不寐。

歸身 生地 熟地 茯神(各一錢) 人參(錢半) 麥冬(錢半) 棗仁 柏子仁(各八分) 炙甘草(四分) 五味子(十五粒)

加燈心、蓮子,水煎八分服。

(錢氏) 養心湯 方在小兒。治心虛驚癇。

正心湯 治七情五志久逆,心風妄言妄笑,不知所苦。

人參 當歸(酒洗) 生地黃 茯神(各一錢) 羚羊角(鎊為末) 棗仁(炒,研) 甘草(炙) 遠志(制,各八分)

水一鍾半,蓮子七枚,煎七分,入羚羊角末、麝香半分,和勻,食後臨臥服。

開心散 治好忘。後定志丸稍勝於此(百十六)。

人參 遠志(各二錢半) 石菖蒲(一兩) 白茯苓(二兩)

上為細末,每服一錢,食後米飲調下。

(《局方》) 茯苓補心湯 治心慮過多,心神潰亂,煩躁不寐。

白茯苓 白茯神 麥門冬 生地黃 當歸 半夏曲 陳皮(各一錢) 甘草(五分)

上加竹葉、燈心,同煎服。

酸棗仁湯 治病後氣血俱虛,內亡津液,煩熱,諸虛不眠者。

棗仁(微炒) 人參(各一錢) 麥冬(三錢) 竹茹(一錢)

加龍眼肉五枚,煎服,無時。

(《秘傳》) 酸棗仁湯 治心腎水火不交,精血虛耗,痰飲內蓄,怔忡恍惚,夜臥不安。

棗仁(炒) 遠志 黃耆 白茯苓 蓮肉(去心) 當歸 人參 茯神(各一錢) 陳皮 炙甘草(各五分)

水一鍾半,加生薑三片,棗一枚,煎七分,日一服,臨臥一服。

(仲景) 酸棗仁湯 治虛勞虛煩不得眠。

酸棗仁(二升) 甘草(一兩) 知母 茯苓 川芎(各二兩) (《深師方》仍有生薑二兩)

上五味,以水八升,煮酸棗仁得六升,納諸藥再煮取三升,分溫三服。

(錢氏) 酸棗仁湯 方在小兒。

治心肺虛熱煩躁。

遠志湯 治心虛煩熱,夜臥不寧,及病後虛煩。

遠志(黑豆、甘草同煮) 黃耆 當歸 麥冬 棗仁(炒) 石斛(各錢半) 人參 茯神(各七分) 甘草(五分)

水二鍾,煎八分,食遠服。煩甚者,加竹葉、知母。

遠志飲子 治心勞虛寒,夢寐驚悸。

遠志肉 茯神 人參 當歸(酒浸) 棗仁 黃耆 肉桂(各一兩) 炙甘草(五錢)

上㕮咀。每服一兩,水一鍾半,姜五片煎服,無時。

(東垣) 聖愈湯 治血虛心煩,睡臥不寧,或五心煩熱。

人參 川芎 當歸 熟地黃(酒拌蒸) 生地黃(酒拌) 黃耆(炙,各一錢)

上水煎服。

益榮湯 治思慮過度,心血耗傷,怔忡恍惚不寐。

人參(一錢) 芍藥 棗仁 柏子仁(各五分) 當歸 黃耆 茯神(各一錢) 紫石英(五分) 遠志甘草 木香(各三分)

水一鍾半,姜三片,棗一枚,煎八分服。

(《元戎》) 逍遙散 治肝脾血虛,及鬱怒傷肝,少血目暗,發熱脅痛等證。

當歸 芍藥 白朮 茯神 甘草 柴胡(各等分)

上薑、水煎服。

(薛氏) 加味逍遙散 治肝脾血虛,發熱,小水不利。

即前逍遙散加丹皮、梔子各七分。

生薑汁煎 治噎食不下,咽喉閉塞,胸膈煩悶。

生薑汁 白蜜 牛酥(各五兩) 人參 百合(各二兩)

上入銅銚中,以慢火熬膏,每用一二匙,用人參百合湯調下,或嚥下。

(《局方》) 胃風湯 治風冷乘虛入客腸胃,水穀不化,泄瀉注下,及腸胃濕毒,下如豆汁,或下瘀血,日夜無度。

人參 白朮 茯苓 當歸 川芎 白芍藥 肉桂(等分)

上為粗散,每服二錢,入粟米數粒同煎,食前服。

此方名為治風而實非治風,乃補血和血,益胃氣之藥,下血痢而挾虛者,實可倚仗,出太陽桂苓湯例藥也。

(《選要》) 十寶湯 治冷痢虛甚,下物如魚腦,三服愈。

黃耆(炙,四錢) 熟地黃 人參 白朮 白芍藥 當歸 茯苓 半夏 五味子 肉桂(各一錢) 甘草(炙,五分)

水一鍾,姜三片,烏梅一個,煎七分,食遠服。

《良方》 當歸黃耆湯 治妊娠下痢,腹痛小便澀。

當歸(炒) 黃耆(各一兩) 糯米(一合)

水二鍾,煎一鍾,溫服。

(《局方》) 大防風湯 治足三陰虧損,寒濕外邪乘虛內侵,患鶴膝、附骨等疽,不問已潰未潰,宜先用此。及治痢後腳膝軟痛,不能動履,名曰痢後風。此藥祛風順氣,活血壯筋骨,行履如故。

人參 白朮 防風 羌活(各二錢) 黃耆(一錢) 熟地 杜仲(各二錢) 官桂 甘草(炙,各五分) 白芍 牛膝 附子(各一錢) 川芎(錢半)

水煎服。一方有當歸,無官桂,加姜七片。

(河間) 地黃飲子 治舌喑不能言,足廢不能行,此謂少陰氣厥不至,急當溫之,名曰痱證。凡陰虛有二,有陰中之水虛,有陰中之火虛,此治火虛之劑。

熟地 巴戟(去心) 山茱萸 肉蓯蓉(酒浸) 附子 石斛 五味 石菖蒲 茯苓 遠志官桂 麥門冬

上等分,每服五錢,入薄荷少許,薑、棗煎服。

金櫻膏 治虛勞遺精、白濁最效。

金櫻子(經霜後採紅熟者,撞去刺,切開去核,搗碎煮之,濾榨淨汁用,熬成膏) 人參桑螵蛸(新瓦焙燥) 山藥(各二兩) 杜仲(薑汁炒) 益智仁(各一兩) 薏仁 山茱萸 芡實 枸杞(各四兩) 青鹽(三錢)

上咀。用水同熬二次,去渣,熬成膏,將金櫻膏對半和勻,空心白湯下三、四匙。

心虛白濁歌

白濁皆因心氣虛,不應只作腎虛醫。

四君子湯加遠志,一服之間見效奇。

劫勞湯 方在婦人。治虛勞咳嗽,盜汗發熱。

益氣補腎湯 治氣虛眩暈。

人參 黃耆(各一錢二分) 白朮(二錢) 白茯苓(一錢) 山藥 山茱萸(各錢半) 炙甘草(五分)

水二鍾,棗二枚,煎八分,食前服。

(《元戎》) 當歸酒 治血虛頭痛欲裂。

當歸(一兩)好酒(一升),煮取六合服之。

人參丸 寧心益智,安神固精。

人參 茯苓 茯神 棗仁 遠志 益智 牡蠣(各五錢) 硃砂(二錢半)

為末,棗肉丸服。

(《千金》) 人參固本丸 治脾虛煩熱,金水不足,及肺氣燥熱,作渴作嗽,或小便短少赤色,澀滯如淋,大便燥結,此陰虛有火之聖藥也。

人參(二兩) 天冬(炒) 麥冬(炒) 生地黃 熟地黃(各四兩)

蜜丸,桐子大。每服五、六十丸,空心溫酒或淡鹽湯下。

中寒之人不可服。如欲作膏,俟煎成,外加白蜜四兩。

團參丸 治吐血咳嗽服涼藥不得者。團參散方在小兒。

人參 黃耆 飛羅面(各一兩)

上為細末,滴水和丸,桐子大。每服五、七十丸,茅根湯下。

天王補心丹 寧心保神,固精益血,壯力強志,令人不忘,去煩熱,除驚悸,清三焦,解乾渴,育養心氣。此方之傳,未考所自。《道藏》偈云:昔志公和尚日夜講經,鄧天王憫其勞者也,錫之此方,因以名焉。

生地黃(四兩,洗淨) 人參 玄參(炒) 丹參(炒) 遠志(炒) 桔梗(各五錢) 白茯苓(五錢)五味(炒) 當歸(酒洗) 麥冬(炒) 天冬(炒) 柏子仁(炒) 酸棗仁(炒,各一兩)

上為細末,煉蜜為丸,每兩分作十丸,金箔為衣。每服一丸,燈心棗湯化下,食遠臨臥服。或作小丸亦可。

《類方》:如前方,內多黃連二兩(酒炒)。

《醫統》方:此較前多百部、菖蒲、杜仲三味。

生地黃(二兩,用砂仁五錢、茯苓一兩同煮,去砂仁不用) 人參 玄參 丹參 遠志 柏子仁(炒) 棗仁(炒) 白茯神 杜仲(制) 百部(各一兩) 歸身(一兩六錢) 天冬 麥冬(各一兩二錢) 桔梗(八錢) 五味 石菖蒲(各五錢)

《得效》方用熟地,不用生地,余如《醫統》,又外加茯苓、炙甘草,共一十八味,分兩俱各等分。

按:上方惟前十三味者,乃《道藏經》本方。此外各有不同,亦惟隨宜擇用可也。

《百一》 補心神效丸

黃耆(蜜炙) 茯神 人參(各四兩) 遠志(制,二兩) 熟地黃(三兩) 棗仁(炒) 柏子仁(另研) 五味子(各二兩) 硃砂(一兩,另研)

上為末,煉蜜丸,桐子大。每服五十丸,米飲、溫酒任下。盜汗不止,麥麩湯下;夢遺失精,人參龍骨湯下;卒暴心痛,乳香湯下;虛煩發熱,麥門冬湯下;吐血,人參湯下;大便下血,地榆湯下;小便出血,茯苓車前子湯下;中風不語,薄荷生薑湯下;風癇痰氣,防風湯下。

(《局方》) 平補鎮心丹 治心血不足,時或怔忡,夜多亂夢,如墮岸谷。常服安心腎,益榮衛。

人參 龍齒(各二兩五錢) 白茯苓 茯神 麥冬 五味(各一兩二錢半) 車前子 遠志(制)天冬 山藥(薑汁炒) 熟地(酒蒸,各一兩半) 硃砂(兩半,為衣) 棗仁(炒,三錢)

煉蜜丸,桐子大。每服八、九十丸,早晚米飲或溫酒下。一方有肉桂一兩二錢五分。一方有當歸、柏子仁、石菖蒲。

(《集驗》) 柏子養心丸 治心勞太過,神不守舍,閤眼則夢,遺泄不常。

柏子仁(鮮白不油者,以紙包槌去油) 白茯神 酸棗仁 生地黃 當歸身(各二兩) 五味子 辰砂(細研) 犀角(鎊) 甘草(各半兩)

上為末,煉蜜丸如芡實大,金箔為衣。午後臨臥各津嚼一丸。

(古庵) 心腎丸 治水火不濟,心下怔忡,夜多盜汗,便赤夢遺。

牛膝(酒浸) 蓯蓉(酒浸) 熟地黃(各二兩) 菟絲子(酒煮,三兩) 人參 黃耆(蜜炙) 當歸(酒浸) 山藥(炒) 鹿茸(酥炙) 附子(炮去皮臍) 茯神 五味子 龍骨(煅) 遠志(甘草湯浸剝,薑汁炒,各一兩)

上為細末,酒煮麵糊丸,桐子大。每服百丸,空心棗湯或清湯送下。

(《濟生》) 遠志丸 治心神恍惚不寧,夢泄遺精。

人參 茯神 白茯苓 龍齒 遠志(薑湯浸炒) 石菖蒲(各二兩)

蜜丸,桐子大,硃砂為衣。每服七、八十丸,空心鹽湯下。

寧志丸 治怔忡驚悸癲癇。(《得效》)寧志丸,方在和陣,與此稍同。

人參 棗仁(酒浸) 茯苓 柏子仁 當歸 遠志(酒浸) 茯神 石菖蒲 琥珀(各五錢) 乳香 硃砂(各三錢)

上為末,煉蜜丸,桐子大。每服三、五十丸,食後棗湯下。

寧志膏 治因驚失志。

人參 棗仁(泡去皮,紙炒) 硃砂(各半兩) 滴乳香(一錢,另研)

上為末,煉蜜丸,彈子大。每服十丸,薄荷湯下。

定志丸 治心氣不足,驚悸恐怯,或語鬼神,喜笑,及目不能近視,反能遠視,乃陽氣不足也,宜此方主之。此方與前開心散小異。

人參 茯苓(各二兩) 菖蒲 遠志(制,各一兩)

煉蜜丸,桐子大,硃砂為衣。每服五、七十丸,米飲下。

(《拔萃》) 八物定志丸 補心神,安魂魄,去熱除痰。

人參(一兩半) 石菖蒲 茯神 遠志(制,各一兩) 麥門冬 白朮(各五錢) 硃砂(一錢) 牛黃(二錢,另研)

上為細末,煉蜜丸,桐子大,硃砂為衣。每服五十丸,米飲下。一方有茯苓一兩。

十四友丸 治驚悸怔忡。

人參 黃耆 當歸 生地黃 遠志 茯神 茯苓 棗仁(泡去皮,隔紙炒) 阿膠(炒) 龍齒 紫石英 薄荷 硃砂(各一兩)

上為末,煉蜜丸,桐子大。每服五、七十丸,食後臨臥棗湯下。

(《秘驗》) 琥珀多寐丸 治健忘恍惚,神虛不寐。

真琥珀 真羚羊角(細鎊) 人參 白茯神 遠志(制) 甘草(等分)

上為細末,豬心血和煉蜜丸,芡實大,金箔為衣。每服一丸,燈心湯嚼下。

(《金匱》) 六味地黃丸 即《金匱》腎氣丸,亦名地黃丸。治腎水虧損,小便淋閉,頭目眩暈,腰腿痠軟,陰虛發熱,自汗盜汗,憔悴瘦弱,精神疲睏,失血失音,水泛為痰,病為腫脹,壯水制火之劑也。

熟地黃(八兩,蒸搗) 山茱萸 山藥(炒,各四兩) 丹皮 澤瀉 白茯苓(各三兩)

上為細末,和地黃膏加煉蜜為丸,桐子大。每服七、八十丸,空心食前滾白湯,或淡鹽湯任下。此方用水煎湯,即名六味地黃湯,下八味丸亦同。

(崔氏) 八味地黃丸 治命門火衰,不能生土,以致脾胃虛寒,飲食少思,大便不實,或下元冷憊,臍腹疼痛等證。王太僕曰:益火之源以消陰翳,即此謂也。即前六味地黃丸加肉桂、製附子各一兩。

(陳氏) 加減八味丸 治腎水不足,虛火上炎,發熱作渴,口舌生瘡,或牙根潰蝕,咽喉疼痛,寢汗憔悴等證。

此臨川陳自明方。李氏云:凡發背之熱,未有不自腎虛而得之者,必須五更服加減八味丸。即前六味丸加肉桂一兩、五味子四兩炒用。納澤瀉切片,蒸五次焙用。一方五味止用一兩。

(《良方》) 益陰腎氣丸 治陰虛潮熱盜汗,煩熱作渴,筋骨疼痛,月經不調等證。即前六味丸加當歸、生地各四兩,五味子二兩。

(薛氏) 加減《金匱》腎氣丸 治脾腎陽虛,不能行水,小便不利,腰重腳腫,或肚腹腫脹,四肢浮腫,或喘急痰盛,已成臌證,其效如神。此證多因脾胃虛弱,或治失其宜,元氣復傷而變此證。若非速救腎中之火,則陽氣不充於下,何以生土?土虛又何以制水?此必用之劑也,苟不知此,必不能救。若病在燃眉,當變丸為湯治之。

熟地(四兩,酒拌蒸) 山藥 山茱萸 川牛膝 丹皮 澤瀉 車前子 肉桂(各一兩) 白茯苓(三兩) 附子(制,五錢)

上為末,煉蜜同地黃膏搗丸,桐子大。每服七、八十丸,空心米飲下。

(丹溪) 滋陰大補丸 治諸虛不足,腰腿疼痛,行步無力。壯元陽,益腎水。

熟地(二兩) 山藥(炒) 牛膝(各兩半) 山茱萸 杜仲 巴戟肉 白茯苓 五味子 小茴香(炒) 肉蓯蓉(酒洗去甲,新瓦焙乾) 遠志(甘草湯煮,曬乾,各一兩) 石菖蒲 枸杞(各五錢)

上為末,紅棗肉和或煉蜜為丸,桐子大。每服七、八十丸,空心淡鹽湯或溫酒任下。

大造丸 方在寒陣。治陰虛血熱諸證。

(《秘方》) 全鹿丸 此藥能補諸虛百損,五勞七傷,攻效不能盡述。人制一料服之,可以延年一紀。其法須四人共制一鹿,分而服之,逾年又共制之,四人共制四年,則每人得一全鹿。若一人獨制一料,恐久留變壞,藥力不全矣。

中鹿一隻 縛殺之,退去毛,將肚雜洗淨,同鹿肉加酒煮熟,將肉橫切,焙乾為末;取皮同雜仍入原湯熬膏,和藥末、肉末加煉蜜和搗為丸。其骨須酥炙為末,同入之。

人參 白朮(炒) 茯苓 炙甘草 當歸 川芎 生地黃 熟地黃 黃耆(蜜炙) 天門冬麥門冬 枸杞 杜仲(鹽水炒) 牛膝(酒拌蒸) 山藥(炒) 芡實(炒) 菟絲(制) 五味子鎖陽(酒拌蒸) 肉蓯蓉 破故(酒炒) 巴戟肉 胡蘆巴(酒拌蒸) 川續斷 覆盆子(酒拌蒸) 楮實子(酒拌蒸) 秋石 陳皮(上各一斤) 川椒(去目,炒) 小茴香(炒) 沉香 青鹽(各半斤)

上先須精製諸藥為末,和勻一處,候鹿膠成就,和搗為丸,桐子大,焙乾。用生黃絹作小袋五十條,每袋約盛一斤,懸置透風處,用盡一袋,又取一袋。陰濕天須用火烘一二次為妙。每服八、九十丸,空心臨臥薑湯、鹽湯、白湯任下,冬月溫酒亦可。

(《青囊》) 仙傳斑龍丸 壯精神,除百病,養氣血,補百損,老人虛人常服,延年益壽。昔蜀中有道士酣歌酒肆曰:尾閭不禁滄海竭,九轉金丹都慢說,惟有斑龍頂上珠,能補玉堂關下血。真人仲源索方傳世。

鹿角膠 鹿角霜 柏子仁 菟絲子(制) 熟地黃(各八兩) 白茯苓 補骨脂(各四兩)

上將膠先溶化,量入無灰酒打糊丸,桐子大。每服六、七十丸,空心淡鹽湯或酒任下。

(《秘驗》) 斑龍二至百補丸 此藥固本保元,生精養血,培復天真,大補虛損,益五內,除骨蒸,壯元陽,多子嗣,充血脈,強健筋骸,美顏色,增延壽算,聰明耳目,潤澤髭鬚,真王道奇品之方,功難盡述也。

鹿角(五十兩為則) 取新角連腦骨者佳,鋸長二寸許,用米泔浸一宿,刷洗淨,同後藥入壇煮膠。

黃精(八兩) 枸杞 懷熟地 菟絲子(淘洗淨) 金櫻子(去毛、子,各四兩) 天門冬(去心)麥門冬(去心) 川牛膝 龍眼肉 楮實子(各二兩)

以上十味,同角入金華好壇,層層放實,以新汲淡水入壇平肩,用蜜梭布四層包口,以新磚壓之,置大鍋中井字架上,以木甑蓋好,重湯煮三日夜,毋得間斷火候。傍用小鍋燒滾水,不時添注壇內,並鍋水勿使乾涸。日足取起,濾去滓,將汁用羅底絹絞出,入淨砂鍋內,文火熬成膏,約一斤半,外煉蜜二斤,滴水成珠,攙入調和後藥,杵合為丸。

鹿角霜(十兩) 人參(五兩) 黃耆(蜜炙) 芡實(炒) 白茯苓 山藥(炒) 山茱萸 生地黃(酒洗,飯上蒸過) 知母(鹽水炒,各四兩) 北五味子(一兩)

夏月加川黃柏四兩,炒褐色。

以上十味為細末,用前膏和勻,木杵搗丸,桐子大。空心淡鹽湯送下百餘丸,隨用煮熟蓮肉或干棗數枚壓之,俾納丹田也。

(《正傳》) 鹿角膠丸 治血氣虧損,兩足痿弱,不能行動,久臥床禱者,神效。

鹿角膠(一斤) 鹿角霜 熟地(各半兩) 當歸(四兩) 人參 牛膝 菟絲子(制) 白茯苓(各三兩) 白朮 杜仲(各二兩) 虎脛骨(酥炙) 龜板(酥炙,各一兩)

上為末,先將鹿角膠用無灰酒二鍾溶化,加煉蜜搗丸,桐子大。每服百丸,空心鹽薑湯下。

鹿茸丸 治腳氣腿腕生瘡,及陰虛下元痿弱,咳嗽等證。

鹿茸(酥炙,另搗成泥) 五味子 當歸 熟地黃(各等分)

酒糊和丸,桐子大。每服四、五十丸,溫酒或鹽湯任下。

(《集驗》) 鹿茸丸 治諸虛勞倦。補心腎,益氣血。

鹿茸(酥炙) 熟地黃 當歸 枸杞 棗仁(炒) 附子(制) 牛膝 遠志(薑汁浸炒) 山藥 沉香 肉蓯蓉(酒浸,各二兩) 麝香(五分)

煉蜜丸,桐子大。每服五十丸,鹽湯下。

(《三因》) 鹿茸丸 治失志傷腎,腎虛消渴,小便無度。

鹿茸(酥炙) 麥門冬 熟地黃 黃耆(炙) 五味 肉蓯蓉 雞內金(酒炒) 山茱萸 破故紙(炒,各七錢) 茯苓 人參 牛膝(酒浸) 玄參 地骨皮(各半兩)

上為末,煉蜜丸,桐子大。每服七、八十丸,米飲下。

(《本事》) 麋茸丸 治腎虛腰痛,不能轉側。

麋茸(鹿茸亦可) 菟絲子(制,各一兩) 舶茴香(五錢)

上為末,以羊腎二對,用酒煮爛,去膜,研如泥,和丸,桐子大,陰乾。如太乾,以酒糊佐之。每服三、五十丸,溫酒或鹽湯下。

(楊氏) 還少丹 治脾腎虛寒,飲食少思,發熱盜汗,遺精白濁,真氣虧損,肌體瘦弱等證。

熟地黃(二兩) 山藥 山茱萸 杜仲(薑湯炒) 枸杞(二兩) 牛膝(酒浸) 遠志(薑汁浸炒)肉蓯蓉(酒浸) 北五味 川續斷 楮實子 舶茴香 菟絲子(制) 巴戟肉(余各一兩)

上為細末,煉蜜丸,桐子大。每服五十丸,空心鹽酒下。

(《局方》) 無比山藥丸 治諸虛損傷,肌肉消瘦,耳聾目暗。常服壯筋骨,益腎水,令人不老。

山藥(二兩) 菟絲子(三兩,酒浸煮) 五味(揀淨,六兩) 肉蓯蓉(四兩,切片酒浸,焙) 杜仲(三兩,酒炒) 牛膝(一兩,酒浸蒸) 熟地 澤瀉 山茱萸 茯苓 巴戟肉 赤石脂(各一兩)

上為細末,煉蜜和丸,桐子大。每服三、五十丸,食前溫酒或米飲下。

還元丹 一名延年益壽不老丹。此藥大補元氣,服一月自覺異常,功效不可盡述。按,此方為陰虛血熱者宜之,諸陽虛者不可用。

何首烏(半斤,用米泔水浸軟,竹刀刮去皮,分四制。忌鐵器,以砂鍋、瓦器盛酒拌芝麻蒸一次,曬乾;又用羊肉一斤切片拌蒸一次,曬乾;再用酒拌蒸一次,黑豆拌蒸一次,各曬乾) 熟地 生地(酒浸焙,各三兩) 天冬 麥冬(各末,一兩) 人參(五錢) 地骨皮(童便浸曬)白茯苓(酒浸曬乾取末,各一兩)

上取乳汁六兩,白蜜十兩,同煉一器中,合前末為膏,瓷器取貯,勿令泄氣。不拘時服一、二匙,沸湯嗽咽之。

(《經驗》) 養榮丸 治男婦氣血兩虛,精神短少,脾胃不足,形體羸瘦。

人參 白朮(土炒) 當歸 熟地黃 黃耆 芍藥 山藥(各一兩) 遠志(制) 生地黃 山茱萸(各半兩) 白茯苓(二兩) 陳皮(八錢)

上為細末,用鴨一隻,取血入煉蜜和丸,桐子大。每服八、九十丸,食前淡鹽湯送下,或酒亦可。

三才丸

天門冬 熟地黃 人參(等分)

上為末,煉蜜丸服。

七珍至寶丹 補血生精,瀉火益水,強筋骨,黑鬚發,補益之功甚大。

何首烏(赤、白各半斤,酒浸軟,竹刀刮去皮,同牛膝蒸) 川牛膝(半斤,淨,用黑豆三升,同何首烏層層拌鋪甑內,蒸極熟,取出去豆,與何首烏共搗如泥) 白茯苓(一斤,用人乳五升煮干為度) 赤茯苓(一斤,用牛乳五升煮干為度) 當歸(四兩,酒浸,焙乾) 枸杞(四兩) 破故(炒香) 菟絲子(制,各半兩)

煉蜜為丸,雞頭子大。每服一丸,日進三服,空心溫酒、午後薑湯、臨臥鹽湯送下。

(《百一》) 補髓丹 治老人虛弱腎傷,腰痛不可屈伸。

杜仲(十兩) 補骨脂(用芝麻五兩同炒,以芝麻黑色無聲為度,去麻不用,十兩) 鹿茸(四兩,燎去毛,酒浸炙)

上為末,用胡桃肉三十個,浸去皮,搗為膏,入面少許,煮糊為丸,桐子大。每服百丸,溫酒、鹽湯任下。

枸杞子丸 治腎虛精滑,補精氣。

甘州枸杞 黃精(九蒸九曬)

上二味等分,相和搗作餅子,焙乾為末,煉蜜丸,桐子大。每服百餘丸,空心溫酒送下。

(《局方》) 青娥丸 治腎虛腰痛,益精助陽,烏須壯腳力,婦人隨證用引吞送,神效。

破故紙(四兩,炒香) 杜仲淨(八兩,薑湯炒) 胡桃肉(十兩)

上為末,用蒜四兩,搗膏和丸,桐子大。每服三、五十丸,空心溫酒送下。一法不用蒜,以酒糊為丸,或煉蜜為丸,服者更佳。按,此方可加巴戟肉、大茴香各四兩為尤妙。或再加肉蓯蓉亦可。

(《良方》) 加味青娥丸 補諸虛不足,滋益陰陽,美容顏,健腰膝,止腰痛尤效。

破故(炒) 小茴(鹽水炒) 胡蘆巴(炒,各四兩) 杜仲(三兩,薑汁炒) 胡桃肉(二十五個) 蓮蕊(一兩) 青鹽(煅,五錢) 穿山甲(酥炙,三錢五分)

上為末,將胡桃肉搗爛,加酒煮麵糊為丸,桐子大。每服三十丸,空心溫酒下。

十補丸 方在熱陣。治腎臟虛冷等證。

(《保命》) 煨腎丸 治腎肝虛損,骨痿不能起床,筋弱不能收持,及脾損穀不化,善益精緩中消穀。

杜仲(薑湯炒) 牛膝 萆薢 白蒺藜 防風 菟絲子(制) 胡蘆巴 肉蓯蓉(酒浸) 破故紙(酒炒,各等分) 官桂(減半)

上將豬腰子制如食法,搗爛加煉蜜和杵千餘為丸,桐子大。每服五、七十丸,空心用溫酒送下。治腰痛不起甚效。

(《局方》) 煨腎散 治腎虛腰痛。

杜仲(薑汁炒) 花椒(炒出汁) 食鹽(少許)

上為末,以豬腰子一枚,薄批作五、七片,以椒鹽淹去腥水,摻杜仲末三錢在內,以薄荷包,外加濕紙二、三層,煨熟食之,酒下。

安腎丸 方在熱陣。治腎經積冷,下元衰弱。

小安腎丸 方在熱陣。治腎氣虛寒,多溺,腰膝沉重。

石刻安腎丸 方在熱陣。治真氣虛憊,夢遺便數,腳膝軟弱。

紅鉛丸 一名一氣丹。一名人精妙合丸。

紫河車(用頭產壯盛男胎者一具,以銀針挑去紫血,米泔水洗淨,用酒、醋燉爛焙乾) 人乳(以瓷罐盛曬乾者四兩。或以茯苓末一兩收曬至五兩者亦可) 秋石(以童男女小便煉成者,四兩) 紅鉛(亦名先天梅子,五錢,此室女初次經血。扣算女子年歲,凡五千四十八日,即女子天癸將至之日,須預備錫船候取,以茯苓未收滲曬乾;或以絲綿滲取,用烏梅煎湯洗下,去水曬乾亦可)

上為細末,煉蜜為丸,每丸重七釐。此藥俗傳云以人補人,得先天之氣,神妙不可盡述,每丸價一兩。

打老兒丸

熟地 山藥(炒,各五兩) 牛膝(酒洗) 巴戟(枸杞湯洗,炒) 楮實子(去浮者) 枸杞 石菖蒲 遠志肉(甘草湯制) 白茯苓(去筋) 杜仲(鹽水炒) 北五味(蜜水拌蒸一二時,搗餅焙乾) 山茱萸(上各四兩) 小茴香 續斷(各三兩) 肉蓯容(切片酥炒,五兩)

上為末,煉蜜丸,桐子大。每服五、六十丸,空心、午前、臨睡,或酒或鹽湯下百餘丸。

肉蓯蓉丸 治腎虛耳聾。

肉蓯蓉(酒浸,焙) 菟絲子(酒浸煮,研) 山茱萸 白茯苓 熟地黃 人參 官桂 防風 芍藥 黃耆(各五錢) 附子(炮) 羌活 澤瀉(各二錢半) 羊腎(一對薄切,去筋膜,炙干)

煉蜜丸,桐子大。每服三、五十丸,空心溫酒下。

四味肉蓯蓉丸 方在固陣。治小便不禁。

黃耆丸 治虛風羸瘦,心神虛煩,筋脈拘攣,疼痛少睡。

黃耆(炙) 人參 熟地黃 白茯苓 薏苡仁 山茱萸(各一兩) 棗仁 羌活(去蘆) 當歸羚羊角屑 枸杞子 桂心(各七錢半) 防風 遠志(各半兩)

上為細末,煉蜜和丸,梧子大。每服七、八十丸,溫酒下,不拘時。

二丹丸 治風邪健忘,和血養神定志,內安心神,外華腠理。

丹參 天門冬 熟地黃(各一兩半) 麥門冬 白茯苓 甘草(各一兩) 人參 丹皮 遠志(各半兩)

上為細末,煉蜜和丸,桐子大,以硃砂半兩為衣。每服五、七十丸,加至百丸,空心煎愈風湯送下。

(《海藏》) 益血丹 治大便燥,久虛亡血。

當歸(酒浸,焙) 熟地黃(等分)

上為末,煉蜜丸,彈子大。細嚼酒下一丸。

(《集要》) 四神丸 治稟賦虛弱,小便頻數不禁。

五味子 菟絲餅(各四兩) 熟地黃(六兩) 肉蓯蓉(一斤,去甲)

上為末,酒煮山藥糊丸,桐子大。每服五十丸,空心鹽湯下。

(《局方》) 虎骨四斤丸

宣州木瓜(去穰) 天麻(去蘆) 肉蓯蓉(洗淨) 牛膝(焙乾,各一斤) 附子(炮去皮臍,二兩) 虎骨(酥炙,一兩)

上先將前四味用無灰酒五升浸,春秋五日,夏三日,冬十日,取出焙乾,入附子、虎骨,共為末,用前浸藥酒打麵糊丸,梧子大。每服五十丸,食前鹽湯送下。

加味四斤丸 治肝腎二經氣血不足,足膝痠痛,步履不隨,如受風寒濕毒以致腳氣者,最宜服之。

虎脛骨(一兩,酥炙) 乳香(另研) 沒藥(另研,各五錢) 川烏(炮去皮,一兩) 肉蓯蓉 牛膝(各一兩半) 天麻(一兩) 木瓜(一斤,去穰,蒸)

上各為末,先將木瓜、蓯蓉搗膏,加酒糊和杵丸,桐子大。每服七、八十丸,空心溫酒或鹽湯任下。

(《三因》) 加味四斤丸 治腎虛肺熱,熱淫於內,致筋骨痿弱,不能收持。

肉蓯蓉(酒洗) 牛膝(酒洗) 天麻 木瓜 鹿茸(酥炙) 熟地黃 五味(酒浸) 菟絲子(酒煮,等分)

上為末,煉蜜丸,桐子大。每服五十丸,食前溫酒或米飲送下。劉宗厚曰:按此方云:熱淫於內,而用溫補,何也?然陰血衰弱,血不養筋,筋緩不能自收持。今陽燥熱淫於內,故用此以養陽滋陰,陰實則水升火降矣。

金剛丸 治腎損骨痿不能起床,宜此益精。

萆薢 杜仲(薑汁炒) 肉蓯蓉(酒洗) 菟絲子(制)

上用酒煮豬腰子搗丸,桐子大。每服五、七十丸,空心溫酒送下。

人參膏

用人參十兩,細切,以活水二十盞浸透,入銀石器內,桑柴火緩緩煎取十盞,濾汁,再以水十盞,煎渣取汁五盞,併入前汁,合煎成膏,瓷瓶收貯。隨證作湯使調服。丹溪云:多欲之人腎氣衰憊,咳嗽不止,用生薑橘皮煎湯,化膏服之。浦江鄭兄,五月患痢,又犯房室,忽發昏運,不知人事,手撒目暗,自汗如雨,喉中痰鳴,聲如拽鋸,小便遺失,脈大無倫,此陰虧陽絕之證也。予令急煎大料人參膏,仍與灸氣海十八壯,右手能動。再二壯,唇口微動。遂與膏服一盞半,夜後服三盞,眼能動。盡三斤,方能言而索粥,盡五斤而痢止,至十斤而全安。若作風治則誤矣。一人背疽,服內托十宣藥已,多膿出,作嘔,發熱,六脈沉數有力,此潰瘍所忌也。遂用大料人參膏,入竹瀝飲之,參盡十六斤,竹伐百餘竿而安。後經旬余,值大風拔木,瘡復起有膿,中有紅線一道,過肩胛抵右肋。予曰:急作參膏,以芎歸橘皮作湯,入竹瀝、薑汁飲之,盡三斤而瘡潰,調理乃安。若癰疽潰後,氣血俱虛,嘔逆不食,變證不一者,以參耆歸術等分,煎膏服之最妙。

卷之五十四書集·古方八陣

和陣

(《局方》) 二陳湯 治痰飲嘔惡,風寒咳嗽,或頭眩心悸,或中脘不快,或因生冷,或飲酒過多,脾胃不和等證。

陳皮 半夏(制,各三錢) 茯苓(二錢) 炙甘草(一錢)

水二鍾,姜三五片,棗一枚,煎八分,食遠服。

加減二陳湯 治嘔吐吞酸,胃脘痛,呃逆。

即前方加丁香九粒,氣滯甚者,可加一二錢。

(丹溪) 加味二陳湯 治食鬱瘀滯,胸膈不快。

蒼朮(米泔浸) 白朮(炒) 橘紅 半夏(泡) 茯苓 川芎 香附(各八分) 枳殼 黃連(姜炒) 甘草(各五分,水盞半,煎八分,食前稍熱服。

二術二陳湯 治一切嘔吐清水如注。

蒼朮(土炒) 白朮(炒) 陳皮 半夏(制) 茯苓(各一錢) 炙甘草(五分)

水一鍾半,姜三片,棗一枚,煎八分,稍熱服。虛寒者加人參、煨乾姜;痰飲,加南星,倍半夏;宿食,加神麯、砂仁。

(《宣明》) 黃芩二陳湯 治熱痰。

黃芩 陳皮 半夏 茯苓(等分) 甘草(減半)

水一鍾半,姜三片,煎七分,食遠服。

(《辨疑》) 柴葛二陳湯 治一切瘧、暑、濕、勞、食等證。

柴胡 乾葛 陳皮 半夏 茯苓 甘草 白朮 蒼朮(制) 川芎 黃芩(各等分,若陰瘧除此味)

水二鍾,姜三片,煎服。內乾葛、川芎、蒼朮,乃發散之劑,若久瘧及發散過者除之。陽分汗多,加人參、黃耆,去乾葛;陰分虛者,加酒炒芍藥、當歸、生地;久瘧,微邪潮熱,加四君子湯,去祛邪之藥;若欲截瘧,加常山、檳榔、青皮、貝母各一錢。

桂附二陳湯 方在熱陣。治寒瘧厥冷。

(《金匱》) 小半夏湯 治嘔吐,谷不得下,及心下有飲者。

半夏(一升) 生薑(半斤)

上二味,以水七升,煮取一升半,分溫再服。《局方》用半夏五錢,生薑二錢半,水一鍾半,煎服。

(《金匱》) 小半夏加茯苓湯 治卒嘔吐,心下痞,膈間有水,眩悸者。

即前方加茯苓三兩,煎法同。

(《金匱》) 大半夏湯 治胃反不受食,食入即吐。《外臺》云:治嘔而心下痞硬者。

半夏(二升,洗完用) 人參(三兩) 白蜜(一斤)

上三味,以水一斗二升,和蜜揚之二百四十遍,煮藥取三升半,溫服一升,余分再服。

(《御藥》) 大半夏湯 一名橘皮湯。治痰飲及脾胃不和。

半夏 陳皮 白茯苓(各二錢)

水二鍾,姜五片,煎八分,溫服。

茯苓半夏湯 治嘔吐噦,心下堅痞,膈間有水,痰眩驚悸,及小兒等病。

白茯苓(二兩) 半夏(五錢)

上每服三、五、七錢,薑、水煎服。

(《宣明》) 橘皮半夏湯 治痰涎壅嗽久不已者,常服潤燥解肌熱止嗽。

陳皮(五錢) 半夏(制,二錢半)

水一鍾半,加生薑三、五片,煎七分,溫服。

(《靈樞》) 秫米半夏湯 久病不寐者神效,世醫鮮用之。

秫米(一升) 半夏(五合)

上用千里長流水八升,揚之萬遍,取清者五升,煮秫米、半夏,炊以葦薪,令竭至一升半,去渣,飲汁一小杯,日三服。其新病者,覆杯即臥,汗之即已;久病者,三日已也。

(東垣) 半夏白朮天麻湯 治眩暈,及足太陰痰厥頭疼。

半夏(錢半) 白朮 神麯(炒,各一錢) 麥芽 陳皮(各錢半) 人參 黃耆 茯苓 蒼朮 天麻 澤瀉(各五分) 黃柏(二分) 乾薑(三分)

上㕮咀。每服半兩,水二鍾,煎八分,食遠熱服。

(《金匱》) 黃芩半夏生薑湯 治乾嘔而利者。

黃芩 生薑(各三兩) 炙甘草 芍藥(各二兩) 半夏(半升) 大棗(十二個)

上六味,以水一斗,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一升,日再夜一服。

(東垣) 平胃散 治脾胃不思飲食,心腹脅肋脹滿刺痛,嘔噦噁心,吞酸噫氣,體重節痛,自利霍亂,噫膈反胃等證。

厚朴(薑製炒) 陳皮(去白,各五兩) 蒼朮(去皮,米泔浸炒,八兩) 炙甘草(三兩)

本方加人參、茯苓各二兩,即名參苓平胃散。

上為末。每服二錢,水二鍾,姜三片,棗二枚,煎七分,去渣溫服。或去薑棗,入鹽一小捻,單以沸湯點服亦可。如小便不利,加茯苓、澤瀉;如飲食不化,加神麯、麥芽、枳實;如胃中氣痛,加木香、枳實或枳殼;如脾胃困倦,加人參、黃耆;如有痰,加半夏;如便硬腹脹,加大黃、芒硝;如脈大內熱,加黃連、黃芩。

調氣平胃散 治胃氣不和,脹滿腹痛。

厚朴(制) 陳皮 木香 烏藥 白豆蔻 砂仁 白檀香(各一錢) 甘草(五分) 蒼朮(錢半) 藿香(一錢二分)

水一鍾半,生薑三片,煎八分,食遠溫服。

(錢氏) 益黃散 治脾土虛寒,寒水反來侮土而嘔吐不食,或肚腹作痛,或大便不實,手足逆冷等證。

陳皮(一兩) 青皮 訶子肉(炮去皮) 炙甘草(各半兩) 丁香(二錢)

上每服四錢,水煎服。

藿香正氣散 治外感風寒,內停飲食,頭疼寒熱,或霍亂泄瀉,痞滿嘔逆,及四時不正之氣,瘧痢傷寒等證。

藿香 紫蘇 桔梗 白芷 大腹皮(各一錢) 陳皮 半夏 茯苓 甘草 白朮 厚朴(各八分)

水二鍾,姜三片,棗一枚,煎八分,熱服取汗。

不換金正氣散 治脾氣虛弱,寒邪相搏,痰停胸膈,致發寒熱,或作瘧疾,或受山嵐瘴氣等毒。

厚朴(薑製) 藿香 半夏 蒼朮(米泔浸) 陳皮(各一錢) 甘草(炙,五分)

薑、棗、水煎服。

(陳氏) 不換金正氣散 治感冒風寒,或傷生冷,或瘴瘧,或疫癘。

蒼朮(米泔浸炒) 厚朴(薑汁炒,各四兩) 橘紅(三兩) 炙甘草 半夏(制) 藿香(各二兩) 人參 木香(濕紙裹煨) 白茯苓(各一兩)

上每服一兩,薑、棗、水煎服。

(徐氏) 正氣散 正胃氣,進飲食,退寒瘧、食瘧、瘴氣,脾胃滯者,用之為宜。

藿香 草果(各二兩) 半夏(制) 陳皮 厚朴 砂仁 炙甘草(各一兩)

上為末。每服三錢,加生薑七片,棗三枚同煎,俟瘧未發前,和渣服。

(《濟生》) 大正氣散 治脾胃不和,為風寒濕氣所傷,心腹脹悶,有妨飲食。

白朮 陳皮(各二錢) 半夏(制) 藿香葉 厚朴(姜炒) 桂枝 枳殼 檳榔 乾薑(炮,各錢) 甘草(炙,五分)

水一鍾半,姜三片,棗一枚,煎七分,不時溫服。

(東垣) 升陽益胃湯 治秋燥令行,濕熱少退,脾胃虛弱,怠惰嗜臥,體重節痛,四肢不收,口苦舌乾,飲食不消,大便不調,小便頻數,兼見肺病,灑淅惡寒,慘慘不樂,面色惡而不和,乃陽氣不伸故也,當升陽益胃。《良方》無黃耆、甘草、半夏、芍藥四味。

人參 炙甘草 半夏(脈澀者宜用,各一錢) 黃耆(二錢) 白朮(三分) 白芍 防風 羌活 獨活(各五分) 柴胡 茯苓(小便利者勿用) 澤瀉(不淋者勿用,各三分) 陳皮(四分) 黃連(二分)。

上㕮咀。每服三錢,漸加至五錢,生薑五片,棗二枚,水三鍾,煎一鍾,早飯、午飯之間溫服。忌語話一二時,及酒濕助火之物。服藥後,如小便畢而病反增,是不宜利小便也,當去茯苓、澤瀉。若得喜食增食,初一二日間不可太飽,恐藥力尚淺,胃氣再傷,不得轉運也。或用美食以助藥力而滋胃氣,慎不可淡食以損藥力而助邪氣之沉降也。亦可小役形體,使胃氣升發,切勿大勞,致令復傷,但以胃氣安靜為尤善。

海藏白朮湯 治風濕惡寒脈緩。

白朮 防風 甘草

上㕮咀,加生薑煎服。

(《濟生》) 白朮湯 治五臟受濕,咳嗽痰多,氣喘身重,脈濡細。

白朮 橘紅 半夏 茯苓(各二錢) 炙甘草(一錢)

水一鍾半,姜五片,煎七分,食遠服。

(《良方》) 三味白朮湯 方在婦人。治妊娠內熱心痛。

(《良方》) 四味白朮湯 方在婦人。治妊娠胃虛惡阻。

白朮散 治自汗盜汗極效。

白朮(半斤)

上將白朮切成小塊,用浮麥一升,水一斗,同煮干,如白朮尚硬,再加水煎透爛,取起切片,焙乾為末,每服二三錢,仍用浮麥煎湯,食遠調服。如治小兒,以炒黃耆煎湯,量兒大小與服。忌蘿蔔、辛辣炙爆之物,乳母尤忌。

(《宣明》) 白朮散 方在固陣。治虛風多汗痿弱。

(《良方》) 白朮散 方在婦人。治妊娠傷寒內熱等證。

調胃白朮散 治脾胃不和,腹脹泄瀉,身面浮腫。

白朮 茯苓(各二錢) 陳皮 白芍藥(炒) 澤瀉 檳榔(各一錢) 木香(五分)

水二鍾,姜三片,煎八分,食遠服。如腫不退,倍加白朮,並枳實麩炒一錢。

白朮芍藥湯 治脾經受濕水泄,體重微滿,困弱無力,不欲飲食,或暴泄無數,水穀不化,宜此和之。

白朮(炒) 芍藥(炒,各一兩) 甘草(炒,半兩)

上每用一兩,水煎服。

(草窗) 白朮芍藥散 治痛瀉要方。

白朮(炒,三兩) 芍藥(炒,二兩) 陳皮(炒,兩半) 防風(一兩)

上或煎,或丸,或散,皆可用。久瀉者加炒升麻六錢。

(《金匱》) 苓桂術甘草湯 病痰飲者,當以溫藥和之。

凡心下有痰飲,胸脅支滿,目眩,此方主之。

茯苓(四兩) 桂枝 白朮(各三兩) 甘草(二兩)

上以水六升,煮取三升,溫分三服,小便則利。

神朮散 治傷寒頭痛身熱等證。

蒼朮(二錢) 川芎 藁本 甘草(各一錢)

水二鍾,姜三片,煎一鍾,不拘時服。

(《局方》) 神朮散 方在散陣。治四時瘟疫,頭疼發熱。

(海藏) 神術湯 治風濕惡寒脈緊。

蒼朮 防風 甘草

上㕮咀。加蔥白煎服。治剛痓汗者,加羌活,或獨活、麻黃。

(《約說》) 沉香降氣散 治陰陽壅滯,氣不升降,胸膈痞塞,或留飲吞酸,脅下妨悶。

沉香(二錢八分) 砂仁(七錢半) 香附子(去毛,鹽水炒,六兩二錢五分) 炙甘草(五錢五分)

上為極細末。每服二錢,入鹽少許,沸湯調,不拘時服,或淡薑湯亦可。

(《和劑》) 蘇子降氣湯 治心腹脹滿,喘促氣急,消痰進食。

蘇子(炒) 半夏曲 前胡 當歸 陳皮 厚朴(制,各八分) 桂 甘草(各三分)

水二鍾,姜三片,煎七分,不拘時服。

(《醫林》) 小降氣湯 治濁氣在上,痰涎壅盛。

家紫蘇 臺烏藥 白芍 陳皮(各二錢) 炙甘草(五分)

水一鍾半,生薑三片,棗一枚,煎七分,食遠服。

(《統旨》) 木香順氣散 治氣滯腹痛脅痛。

木香 香附 檳榔 青皮 陳皮 枳殼 砂仁 厚朴(制) 蒼朮(各一錢) 炙甘草(五分)

水二鍾,姜三片,煎八分,食遠服。

(《局方》) 木香調氣散

木香 白檀香 白豆蔻 丁香(各二錢) 炙甘草 藿香(各八錢) 砂仁(四錢)

上為末。每服二錢,入鹽少許,沸湯點服。

流氣飲子 治三焦氣壅,五臟不和,胸膈痞滿,肩背攻痛,嘔吐氣喘,痰盛浮腫等證。即外科方脈流氣飲。

木香(磨汁) 檳榔 青皮 陳皮 枳殼 烏藥 大腹皮 枳實 茯苓 紫蘇 桔梗 防風 黃耆 當歸 川芎 芍藥 甘草 半夏(制,各(等分)

水一鍾半,姜三片,棗一枚,煎服。

(《和劑》) 二十四味流氣飲 調營衛,利三焦,行痞滯,消腫脹。

紫蘇 陳皮 青皮 厚朴(制) 炙甘草 香附(炒,各四兩) 木通(二兩) 大腹皮 丁香皮檳榔 肉桂 木香 草果 莪朮(炮) 藿香(各一兩半) 麥冬 人參 白朮 赤茯苓 木瓜白芷 半夏 枳殼(炒) 石菖蒲(各一兩)

上每服三錢,姜四片,棗二枚,水煎服。

七氣湯 治七情之氣鬱結於中,心腹絞痛不可忍,及不能飲食。

半夏(制,五兩) 人參 肉桂 甘草(炙,各一兩)

上每服三、五錢,水一鍾半,姜三片,煎八分服。

(《三因》) 七氣湯 治如前。按此方即《局方》四七湯也。(在後)

半夏(五兩,制) 茯苓(四兩) 厚朴(三兩) 紫蘇(二兩)

上每服三、五錢,姜七片,棗二枚,水煎服。

加味七氣湯

即前七氣湯加厚朴、茯苓各等分。

(《局方》) 七氣湯 治七情鬱結,臟氣互相刑剋,陰陽不和,揮霍撩亂,吐瀉交作。

半夏(制) 厚朴 芍藥 茯苓(各二錢) 人參 肉桂 橘紅 紫蘇(各一錢)

水二鍾,加薑、棗煎服。

(《指迷》) 七氣湯 治七情相干,陰陽不得升降,氣道壅滯,攻衝作疼,積聚癥瘕脹滿等證。

半夏 甘草(各七分半) 香附(錢半) 青皮 陳皮 桔梗 官桂 藿香 益智 莪朮(煨,各一錢)

上每服三、五錢,姜三片,棗一枚,水煎服。《統旨》七氣湯有三稜、玄胡索、薑黃、草豆蔻,無半夏、桔梗。《濟生》大七氣湯有三稜,無半夏。

四磨飲 治諸逆氣。

沉香 烏藥 枳實 檳榔

上四味,用白湯共磨服,或下養正丹尤佳。一方用白酒磨。《濟生方》用人參,無枳實。本方加木香,即名五磨飲。

《濟生》 疏鑿飲 治水氣通身浮腫,喘呼氣急,煩渴,大小便不利。

澤瀉 茯苓皮 木通 商陸 大腹皮 檳榔 羌活(去蘆) 秦艽(去蘆) 椒目 赤小豆(炒)

上㕮咀。每服六、七錢,水一鍾半,姜五片,煎服。

《良方》 厚朴湯 治心腹脹滿。此病氣壅實者之治法也。

厚朴(四、五錢,薑汁炒)

加生薑五、七片,水煎,溫服。或間用沉香降氣散。

木香寬中散 治七情傷於脾胃,以致胸膈痞滿,停痰氣逆,或成五膈之病。

青皮 陳皮 丁香(各四兩) 厚朴(制,一斤) 甘草(炙,五兩) 白豆蔻(二兩) 香附(炒) 砂仁 木香(各三兩)

上為末。每服二錢,薑、鹽湯調服。若脾胃虛損之證,不可過服,或與六君子兼用之。

(《良方》) 木香分氣飲 治氣滯留注四肢,腹急中滿,胸膈脅肋膨脹,虛氣上衝,小便臭濁。

木香 豬苓 澤瀉 赤茯苓 半夏 枳殼 檳榔 燈草 蘇子(等分)

上㕮咀。每服一兩,水一鍾半,煎八分,入麝香末少許,食遠服。

(《良方》) 人參木香散 治水氣病。

人參 木香 茯苓 滑石 琥珀 海金沙 枳殼 檳榔 豬苓 甘草(等分)

上㕮咀。每服一兩,生薑三片,水一鍾半,煎七分,日進三服,不拘時。

消導寬中湯 治氣滯食滯,水腫脹滿。

白朮(一錢半) 枳實(麩炒) 厚朴(薑製) 陳皮 半夏 茯苓 山楂 神麯(炒) 麥芽(炒) 蘿蔔子(炒,各一錢)

水一鍾半,姜三片,煎八分,食遠服。小便不利,加豬苓、澤瀉。

化滯調中湯 治食滯脹滿。

白朮(錢半) 人參 白茯苓 陳皮 厚朴(薑汁炒) 山楂 半夏(各一錢) 神麯(炒) 麥芽(炒,各八分) 砂仁(七分)

水一鍾半,姜三片,煎七分,食前服。脹甚者,加蘿蔔子炒用一錢,麵食傷者尤宜用。

(索矩) 三和湯 治脾濕腫滿。

陳皮 厚朴(姜炒) 白朮 檳榔(各一錢) 紫蘇(七分) 海金沙 木通(各五分)

水一鍾半,姜三片,棗一枚,煎七分,食遠服。

(《寶鑑》) 導滯通經湯 治脾濕氣不宣通,面目手足浮腫。

木香 白朮 桑白皮 陳皮(各五錢) 茯苓(一兩)

上㕮咀。每服七八錢,水一鍾半,煎八分,食前溫服。

(《良方》) 導水茯苓湯 治水腫,頭面手足遍身腫如爛瓜之狀,按而塌陷,胸腹喘滿,不能轉側安睡,飲食不下,小便秘澀,溺出如割,或如黑豆汁而絕少,服喘嗽氣逆諸藥不效者,用此即漸利而愈。

赤茯苓 麥門冬(去心) 澤瀉 白朮(各三兩) 桑白皮 紫蘇 檳榔 木瓜(各一兩) 大腹皮 陳皮 砂仁 木香(各七錢半)

上㕮咀。每服一、二兩,水二鍾,燈草一、二十根,煎八分,食煎服。如病重者可用藥五兩,再倍加麥冬及燈草半兩,以水一斗,於砂鍋內熬至一大碗,再下小銚內煎至一鍾,五更空心服,柤再煎。連進此三服,自然小水通利,一日添如一日。

健脾散 和中健胃,消食快氣。

人參 白朮(炒) 丁香 藿香 砂仁(炒) 肉果(煨) 神麯(炒) 炙甘草(等分)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不拘時,橘皮湯下。

參朮健脾湯 治脾虛兼滯脹滿。

人參 白茯苓 陳皮 半夏 砂仁 厚朴(薑製,各一錢) 白朮(二錢) 甘草(三分)

水一鍾半,姜三片,煎七分,食遠服。加神麯、麥芽、山楂,消脹尤佳。

(《三因》) 當歸散 水腫之疾,多由火不養土,土不制水,故水氣盈溢,脈道閉塞,滲透經絡,發為浮腫、心腹脹滿之證。

當歸 桂心 木香 赤茯苓 木通 檳榔 赤芍藥 牡丹皮 陳皮 白朮(各一錢半) 木瓜(一片)

水二鍾,加紫蘇五葉,煎八分,不拘時服。

當歸活血散 治瘀血脹滿。

赤芍藥 歸尾(酒洗) 生地黃(各錢半) 桃仁(去皮尖,炒) 紅花(酒洗) 香附(童便浸,各一錢) 川芎 牡丹皮 玄胡索 蓬朮(炮,各八分) 三稜(炮) 青皮(各七分)

水一鍾半,煎七分,食前服。

(《局方》) 五皮散 治風濕客於脾經,以致面目虛浮,四肢腫滿,心腹膨脹,上氣急促,兼治皮水、胎水。

五加皮 地骨皮 大腹皮 茯苓皮 生薑皮(等分)

上咀。每服三錢,水一大鐘,煎七分,熱服無時。

(《澹寮》) 五皮散 治病後身面四肢浮腫,小便不利,脈虛而大。此由諸氣不能運行,散漫於皮膚肌腠之間,故令腫滿,此藥最宜。

大腹皮 陳皮 生薑皮 桑白皮(炒) 赤茯苓皮(各等分)

上㕮咀。每服五、六錢,水一大鐘,煎八分,不拘時溫服,日三次。忌生冷、油膩、堅硬之物。

沉香琥珀丸 治水腫一切小便不通難治之證。

沉香 郁李仁(去皮) 葶藶(炒,各兩半) 琥珀 杏仁(去皮尖) 紫蘇 赤茯苓 澤瀉(各半兩) 橘紅 防己(各七錢半)

上為細末,煉蜜丸,梧子大,以麝香為衣。每服二十五丸,漸加至五、七十丸,空心人參湯送下,量虛實增減。

法制陳皮 消食化氣,寬利胸膈,美進飲食。

茴香(炒) 甘草(炙,各二兩) 青鹽(炒,一兩) 乾薑 烏梅肉(各半兩) 白檀香(二錢半)

上六味,共為末,外以廣陳皮半斤,湯浸去白,淨取四兩,切作細條子。用水一大碗,煎藥末三兩,同陳皮條子一處慢火煮,候陳皮極軟,控干,少時用餘剩干藥末拌勻,焙乾。每服不拘多少,細嚼溫薑湯下,無時。

(《家秘》) 祛痛散 治諸般心氣痛,或氣滯不行,攻刺心腹,痛連胸脅,小腸吊疝,及婦人血氣刺痛。此方屢用,無不神效。

青皮 五靈脂(去石) 川楝子 穿山甲 大茴香(各二錢) 良薑(香油炒) 玄胡索 沒藥檳榔(各錢半) 沉香(一錢) 木香(錢二分) 砂仁(少許)

上咀,用木鱉子仁一錢二分,同前藥炒令焦燥,去木鱉不用,共為細末。每服一錢,加鹽一星,用酒或滾水送下。

調痛散 治脾痛氣膈。

木香 丁香 檀香 大香附 臺烏藥 莪朮 肉桂 片薑黃 白生薑 白豆蔻 砂仁 炙甘草(等分)

上咀。每服二錢半,加紫蘇四葉,煎湯服。

丁香止痛散 方在熱陣。治心痛。

(《良方》) 烏藥散 治血氣壅滯,心腹作痛。

烏藥 莪朮(醋浸炒) 桂心 桃仁 當歸 青皮 木香(等分)

上為末。每服二錢,熱酒調下。

(《奇效》) 手拈散 治心脾氣痛。

延胡索 五靈脂 草果 沒藥(等分)

上為細末。每服二三錢,不拘時,熱酒調下。

(《良方》) 遊山散 治心脾痛。此藥極奇,葉石林遊山,見一小寺頗整潔,問僧所以仰給者,則曰:素無田產,亦不苦求,只貨數藥以贍,其脾疼藥最為流布。有詩云:

草果玄胡索,靈脂並沒藥。

酒調一、二錢,一似手拈卻。

上等分為末。每服三錢,不拘時溫酒調下。

舒筋湯 一名如神湯。治閃肭血滯,腰腹㽲痛,及產後血滯作痛者更妙。

當歸 玄胡索 桂心(等分)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不拘時溫酒調服。一方加杜仲、牛膝、桃仁、續斷亦可。

(丹溪) 玄桂丸 治死血留胃脘,當心作痛。

玄胡索(一兩半) 官桂 紅花 紅曲 滑石(各五錢) 桃仁(三十粒)

上為細末,湯浸蒸餅為丸,綠豆大。每服四十丸,薑湯下。

(潔古) 枳朮丸 治痞積,消食強胃。

枳實(去瓤,麩炒,一兩) 白朮(麩炒,二兩)

上為末,荷葉裹燒飯為丸,桐子大。每服五十丸,白朮湯下。但久服之,令人胃氣強實,不復傷也。東垣橘皮枳朮丸,即前方加陳皮一兩,半夏二兩,即名橘半枳朮丸。

香砂枳朮丸 破滯氣,消宿食,開胃進食。

木香 砂仁(各五錢) 枳實(麩炒,一兩) 白朮(米泔浸炒,二兩)

上制,服如枳朮丸法。

麴櫱枳朮丸 治強食多食,心胸滿悶不快。

神麯(炒) 麥櫱(炒) 枳實(麩炒,各一兩) 白朮(二兩)

上制,服如枳朮丸法。

(東垣) 木香人參生薑枳朮丸 開胃,進飲食。

木香(三錢) 人參(五錢) 乾生薑(二錢半) 陳皮(四錢) 枳實(一兩,炒) 白朮(一兩半)

上為細末,荷葉燒飯為丸,桐子大。每服三、五十丸,食前溫水下。

(《直指》) 加味枳朮丸 治脾胃虛弱,食積氣滯,胸腹脹滿。常服進食寬中,和暢脾胃。

白朮(泔浸土炒,二兩) 枳實(麩炒,一兩) 神麯(炒) 麥芽(炒) 陳皮 山楂 香附(炒,(各一兩) 砂仁(炒,半兩)

如前法丸服。

(丹溪) 枳實丸 專治食積癖塊。

枳實 白朮 山楂 麥芽 神麯 半夏(各一兩) 蒼朮 陳皮(各五錢) 木香(錢半) 薑黃(三錢)

荷葉蒸飯為丸,桐子大。每服百丸,食後薑湯下。

(《醫統》) 大健脾丸 又名百穀丸。徐東皋曰:此方健脾養胃,滋穀氣,除濕熱,寬胸膈,去痞滿。久服強中益氣,百病不生。

人參 白茯苓(飯上蒸) 廣陳皮(各二兩) 枳實(飯上蒸) 青皮(米醋洗) 半夏曲(炒) 山楂肉(飯上蒸,各一兩) 白朮(土炒,三兩) 穀芽(炒,一兩六錢) 白豆蔻(炒) 廣木香(各五錢)川黃連(一兩六錢,同吳茱萸五錢浸炒赤色,去茱萸)

上為末,用長流水煮荷葉老米粥搗丸,綠豆大。每服百丸,食前白湯下。愚按:此方雖佳,但脾多畏寒,若非有火,當去黃連,或仍加炮姜一、二兩為妙。

(楊氏) 啟脾丸 治脾胃不和,氣不升降,中滿痞塞,心腹膨脹,腸鳴泄瀉,不思飲食。

人參 白朮 陳皮 青皮(去瓤) 神麯(炒) 麥芽(炒) 砂仁 厚朴 乾薑(各一兩) 甘草(兩半,炙)

煉蜜為丸,彈子大。每服一丸,食前細嚼,米飲下。

和中丸 治久病厭厭不能食,而臟腑或秘或溏,此皆胃虛所致。常服之,和中理氣,消痰積,去濕滯,厚腸胃,進飲食。

白朮(麩炒,二兩四錢) 厚朴(薑製,二兩) 陳皮(一兩六錢) 半夏(湯泡,一兩) 檳榔(五錢) 枳實(五錢) 炙甘草(四錢) 木香(二錢)

上用生薑自然汁浸蒸餅為丸,桐子大。每服三、四十丸,食遠溫水送下。

(東垣) 和中丸 開胃進食。

人參 白朮(各三錢) 乾薑(炮) 甘草(炙) 陳皮(各一錢) 木瓜(一枚)

上為末,蒸餅為丸,桐子大。食前白湯下三、五十丸。

養胃進食丸 治脾胃虛弱,心腹脹滿,面色痿黃,肌肉消瘦,怠惰嗜臥,或不思食。常服滋養脾胃,進飲食,消痰涎,闢風寒濕冷邪氣。

人參 白茯苓 白朮(泔浸,炒) 厚朴(姜炒,各二兩) 神麯(二兩半炒) 大麥櫱(炒) 橘紅(各一兩半) 甘草(炙,一兩) 蒼朮(堅小而甘者,米泔浸去皮,五兩,炒)

上九味,為末,水麵糊丸,桐子大。每服三、五十丸,食前米湯或薑湯送下。

消食丸 治一切食積停滯。

山楂 神麯(炒) 麥芽(炒) 蘿蔔子 青皮 陳皮 香附(各二兩) 阿魏(一兩,醋浸另研)

湯泡蒸餅為丸,桐子大。每服五十丸,食遠薑湯下。

(《濟生》) 導痰湯 治一切痰涎壅盛,或胸膈留飲,痞塞不通。

陳皮 半夏 茯苓 甘草 南星 枳殼(炒)

上等分,每服六錢,水二鍾,姜五片,或十片,煎七分,食後服。

(海藏) 五飲湯 一留飲,在心下。二澼飲,在脅下。三痰飲,在胃中。四溢飲,在膈上。五流飲,在腸間。凡此五飲,以酒後飲冷過多所致。

旋覆花 人參 橘紅(炒) 枳實 厚朴(薑汁炒) 半夏 茯苓 澤瀉 白朮 豬苓(各八分) 前胡 桂心 芍藥 炙甘草(各五分)

水二鍾,姜十片,煎八分,不拘時服。飲酒傷者,加葛根、砂仁。

《外臺》 茯苓飲 治胸有停痰宿水,自吐出水後,心胸間虛,氣滿不能食。消痰氣,令能食。

茯苓 人參 白朮(各三兩) 枳實(二兩) 陳皮(二兩半) 生薑(四兩)

上六味,水六升,煮取一升八合,分溫三服,如人行八、九里進之。

茯苓飲子 治痰迷心竅,怔忡不止。

陳皮 半夏 茯苓 茯神 麥冬(各錢半) 沉香 甘草(各五分)

上水一鍾半,姜五片,煎七分服。

千緡湯 治痰喘不得臥,人扶而坐,一服即安。

半夏(泡,七個) 炙甘草 皂角(炙,各一寸) 生薑(一指大)

水一鍾半,煎七分,不拘時服。

玉液湯 治七情所傷,氣鬱生涎,隨氣上逆,頭目眩暈,心𩞄忪悸,眉稜骨痛。

半夏(大者六錢,湯泡七次,切片)

上作一服,水鍾半,姜十片,煎七分,入沉香末少許,不拘時溫服。

(《局方》) 四七湯 治七情之氣結成痰涎,狀如破絮,或如梅核,在咽喉之間,咯不出,咽不下,此七情所為也。或中脘痞滿,氣不舒快,痰飲嘔惡,皆治之。

半夏(湯泡,錢半) 茯苓(一錢二分) 蘇葉(六分) 厚朴(薑製,九分)

水一鍾半,生薑七片,紅棗二枚,煎八分,不時服。

(《得效》) 加味四七湯 治心氣鬱滯,豁痰散驚。

半夏(制,二錢半) 厚朴(制) 茯苓(各一錢半) 蘇葉 茯神(各一錢) 遠志 石菖蒲 甘草(各五分)

水二鍾,加薑、棗煎服。

(《玉機》) 澤瀉湯 治心下有支飲,苦眩冒。

澤瀉(五錢) 白朮(二錢)

水二鍾,煎七分,食遠溫服。

硃砂消痰飲 治痰迷心竅,驚悸怔忡。

膽星(五錢) 硃砂(二錢半,另研) 麝香(二分,另研)

上為末,臨臥薑湯調下一錢。

(《深師》) 消飲丸 治停飲胸滿嘔逆,腹中水聲,不思飲食。

白朮(二兩,炒) 茯苓(五錢) 枳實(炒) 乾薑(炮,各七錢) 上為細末,蜜丸,桐子大。溫水下三十丸。

(《秘方》) 星香丸 治諸般氣嗽生痰。

南星(礬水泡一宿) 半夏(制同上,共泡之) 香附(皂角水浸一周時,各二兩) 陳皮(去白,四兩)

上不見火為末,薑汁糊丸。每服五十丸,臨臥薑湯送下。

祛痰丸 治風痰頭旋惡逆,胸膈不利。

南星(生) 半夏(生) 赤茯苓 橘紅 乾薑(炮,等分)

上為細末,麵糊丸,梧子大。每服五、七十丸,不拘時,米飲送下。

天花丸 亦名玉壺丸。治消渴引飲無度。

人參 天花粉(各等分)

上為細末,煉蜜丸,桐子大。每服三、五十丸,麥門冬湯下。

(《局方》) 玉壺丸 治風痰頭痛,亦治諸痰。

南星(生) 半夏(生,各一兩) 天麻(五錢) 白麵(三兩)上為末,水和為丸,桐子大。每服三、五十丸,用水一大盞,煎沸入藥,煮令藥浮即熟,漉出放溫,別用生薑湯下。

一方:用南星、半夏各二兩俱制,天麻、白礬各五錢,共為末,以薑汁糊丸,如胡椒大。每服三十丸,白湯下。

玉液丸 治風熱痰涎壅盛,利咽膈,清頭目,止咳嗽,除煩熱。

半夏(湯泡,焙為細末) 枯礬(研細,各十兩) 寒水石(煅赤為末,水飛,三十兩)

上研勻,麵糊丸,桐子大。每服三十丸,食後淡薑湯下。

(潔古) 玉粉丸 治氣痰咳嗽。

南星 半夏(各一兩,俱湯浸) 橘紅(二兩)

上為末,湯浸蒸餅為丸,桐子大。每服五、七十丸,人參、生薑湯任下,食後。

(《瑞竹》) 杏仁丸 治久嗽,及老人咳嗽,喘急不已,睡臥不得,服此立效。

杏仁(去皮尖,炒) 胡桃肉(去皮)

上等分,研為膏,加煉蜜丸,如彈子大。每服一丸,食後細嚼,薑湯下。

許學士神術丸 治痰飲。此足陽明、太陽治濕發散之劑也。

茅山蒼朮(一斤,米泔浸一宿,去皮切片,焙乾為末) 生油麻(五錢,水二盞研細取漿) 大棗(十五個,煮取肉,研,旋入麻漿拌和藥)

上三味,和丸,桐子大,日干。每服五、七十丸,空心溫酒下。

(《三因》) 曲術丸 治中脘宿食留飲,酸蜇心痛,嘈雜,口吐清水。

神麯(炒,三兩) 陳皮(一兩) 蒼朮(米泔浸三宿,切炒,一兩半)

上為末,生薑汁別煮神麯糊為丸。薑湯送下。

(《百一》) 三仙丸 治一切濕痰痰飲,胸膈煩滿,痰涎不利,頭目不清。

南星 半夏 香附(各等分)

上南星、半夏以滾湯泡過為末,用生薑自然汁和,不可太軟,用楮葉或荷葉包住,外以蒲包再包,盦之令發黃色,曬乾收用。須五六月內造如盦之法。每制丸藥,用藥二兩,香附一兩,同為細末,麵糊為丸,綠豆大。每服四、五十粒,食後薑湯下。

青州白丸子 治男婦風痰壅盛,手足癱瘓,嘔吐涎沫,牙關緊急,痰喘麻木,及小兒驚風嘔吐。

半夏(七兩) 南星(三兩) 白附子(二兩) 川烏(半兩,俱生用)

上俱研,羅為細末,用生絹袋盛,以瓷盆盛井花水擺洗粉出,未出者,以手揉擺,再擂再擺,以盡為度。然後日曬夜露,每日一換新水,攪而復澄,春五,夏三,秋七,冬十日,去水曬乾,白如玉片。以糯米粉作稀糊丸,如綠豆大。每服二十丸,生薑湯下,無時。如癱瘓,用酒下;小兒驚風,薄荷湯下五、七丸。

(《局方》) 琥珀壽星丸

天南星(一斤) 硃砂(二兩,研) 琥珀(一兩,研)

上先掘地坑,深二尺,用炭火五斤,於坑內燒熱紅,取出炭掃淨,以好酒一升澆之。將南星乘熱下坑內,用盆急蓋,以泥壅護,經一宿取出,焙乾為末,同二味和勻,用生薑汁打麵糊丸,如桐子大。每服五十丸,煎人參湯空心送下,日三服。

一方用琥珀四兩,硃砂一兩,仍用豬心血三個,和藥末內加糊為丸,如前服。

(《指迷》) 茯苓丸 治人有臂痛,手足不能舉,或時左右轉移。此伏痰在內,中脘停滯,脾氣不能流行,上與氣搏,脾屬四肢而氣不下,故上行攻臂,其脈沉細者是也。但治其痰,則臂痛自止。及婦人產後發喘,四肢浮腫者,用此則愈。此治痰第一方也。

半夏(制,二兩) 茯苓(一兩) 枳殼(炒,半兩) 風化硝(一錢半)

上為末,薑汁煮糊丸,桐子大。每服三、五十丸,薑湯下。累有人為痰所苦,夜間兩臂常覺抽掣,兩手戰掉,至於茶鍾亦不能舉,隨服隨效。

又簡易方:治痰飲流注疼痛。止用大半夏二兩,風化硝一兩,為末,以薑汁煮糊丸,桐子大。薑湯下十五丸。痰在上,臨臥服;在下,食前服。

(丹溪) 白螺丸 治痰飲積胃脘痛。

白螺螄殼(牆上年久者,燒) 滑石(炒) 蒼朮 山梔 香附 南星(各一兩) 枳殼 青皮木香 半夏 砂仁(各五錢)

上為末,生薑汁浸蒸餅為丸,綠豆大。每服三、四十丸,薑湯下。春,加川芎;夏,加黃連;冬,加吳茱萸,各五錢。

(丹溪) 潤下丸 降熱痰甚妙。

半夏(二兩,依橘紅制) 南星(依橘紅制) 炙甘草 黃芩 黃連(各一兩) 橘紅(半斤,以水化鹽五錢拌勻,煮干,焙)

上為末,蒸餅丸,綠豆大。每服五、七十丸,白湯下。

(《集成》) 潤下丸 治胸膈停痰,降痰甚妙。

橘紅(一斤,鹽五錢,同水浸煮干) 甘草(炙,一兩)

上為末,湯浸蒸餅丸,綠豆大。每服五十丸,白湯下。

(《丹溪》) 黃栝蔞丸 治食積作痰,壅滯喘急。

栝蔞仁 半夏 山楂 神麯(炒,等分)

上為末,栝蔞汁丸。薑湯下五十丸。

(《丹溪》) 杏仁蘿蔔子丸 治氣壅痰盛咳嗽。

杏仁 蘿蔔子(炒,各一兩)

上為末,粥糊丸,桐子大。每服五十丸,白湯下。

(《金匱》) 陳皮湯 治嘔吐呃逆。

陳皮(四兩) 生薑(半斤)

水七升,煮取三升,溫服一升,下咽即愈。

(《本事》) 竹茹湯 治胃熱嘔吐。

半夏(薑汁製) 乾葛(各三錢) 甘草(二錢)

上為末。每服二錢,水一鍾,姜三片,竹茹一彈許,棗一枚,同煎七分,去柤溫服。

橘皮竹茹湯 治吐利後,胃虛膈熱,呃逆者。

人參 竹茹 橘紅(各二錢) 甘草(炙,一錢)

水一鍾半,生薑五片,棗一枚,煎八分溫服。

二汁飲 治反胃。

甘蔗汁(二分) 薑汁(二分)

二味和勻,每溫服一碗,日三服則吐止。

(東垣) 葛花解酲湯 治飲酒太過,痰逆嘔吐,心神煩亂,胸膈痞塞,手足顫搖,飲食減少,小便不利。

人參 白朮 茯苓 砂仁 白豆蔻 葛花(各一錢) 青皮 陳皮 豬苓 澤瀉(各七分) 神麯 木香(各五分)

水二鍾,生薑五片,煎七分,食遠稍熱服。取微汗,酒病去矣。或為末,姜醋湯調服二、三錢亦可。

《金匱》 豬苓散 治嘔吐,病在膈上,思水者。

豬苓 茯苓 白朮(等分)

上三味,杵為散。飲服方寸匕,日三服。

《大全》 人參散 治脾胃虛寒,霍亂吐瀉,心煩腹痛,飲食不入。

人參 當歸 厚朴 橘紅(各二錢) 乾薑(炮) 炙甘草(各五分)

加棗一枚,水煎服。

《澹寮》 六和湯 治夏秋暑濕傷脾,或飲冷乘風,多食瓜果,以致客寒犯胃,食留不化,遂成痞膈霍亂嘔吐,及廣南夏月瘴疾寒熱等證。

半夏 人參 炙甘草 砂仁 杏仁(各一錢) 赤茯苓 扁豆(炒) 藿香 木瓜(各二錢)

上㕮咀。每服五錢,水二鍾,生薑三片,棗一枚,煎,溫服。

一方有白朮、香薷、厚朴各一錢,名六和半夏湯。

《良方》 丁香散 治藿亂嘔吐不止。

丁香(五分) 藿香 枇杷葉(拭去毛,各二錢)

上㕮咀。水一鍾半,姜一片,煎六分,熱服。

《局方》 丁香半夏丸 治胃寒嘔吐吞酸。

丁香(一兩) 紅豆(炒) 半夏(制) 白朮(炒,各二兩) 陳皮(三兩)

上為末,薑汁打糊丸,胡椒大。每服二、三十丸,薑湯下。

《局方》 半夏丁香丸 治脾胃宿冷,胸膈停痰,嘔吐噁心,吞酸噫腐,心腹痞滿,不思飲食。

肉豆蔻 丁香 木香 藿香 人參 陳皮(去白,各二錢) 半夏(制,三兩)

上為細末,薑汁煮糊丸,桐子大。每服三十丸,薑湯下。

《和劑》 大七香丸 治脾胃虛冷,心膈噎塞,漸成隔氣,及脾泄瀉痢,反胃嘔吐。

香附(二兩) 麥芽(炒,一兩) 砂仁 藿香 官桂 甘草 陳皮(各二兩半) 丁香(三兩半) 甘鬆 烏藥(各六錢半)

上為末,蜜丸,彈子大。每服一丸,嚼啐,鹽酒、鹽湯任下。忌生冷、肥膩。

《良方》 許仁則半夏丸 治胃冷嘔逆不食。

半夏(洗去滑,一斤) 小麥面(一斤)

上水和丸,彈子大,水煮熟。初服四、五丸,二服加至十四、五丸,旋煮間服之。

(萬氏) 定喘湯 治諸喘久不愈。按此方必風痰在肺者乃可用,他則忌之。

白果(三七枚,去殼切碎,炒) 款冬花 桑白皮(蜜炒) 麻黃 製半夏(各三錢) 蘇子(二錢)黃芩(微炒) 杏仁(各錢半) 甘草(一錢)

水三鍾,煎二鍾,作二次服。不拘時,徐徐飲。

歌曰:諸病原來有藥方,惟愁齁喘最難當。麻黃桑杏尋蘇子,白果冬花用更良,甘草黃芩同半夏,水煎百沸不須姜。病人遇此仙丹藥,服後方知定喘湯。

《局方》 人參定喘湯 治肺氣上喘,喉中有聲,坐臥不安,胸膈緊痛,及治肺感寒邪,咳嗽聲重。

人參 麻黃 阿膠 半夏曲 五味子 粟殼 甘草(各八分) 桑白皮(錢半)

水二鍾,姜三片,煎八分,食後服。

《良方》 百合湯 治肺氣壅滯,咳嗽喘悶,多渴,腰膝浮腫,小便淋瀝。

百合 赤茯苓 陳皮 桑白皮 紫蘇 大腹皮 枳殼 馬兜鈴 人參 豬苓 炙甘草 麥冬(各一錢)

上分二服。每服水一鍾半,姜一片,棗一枚,煎七分,不拘時溫服。

《局方》 五虎湯 治風寒所感,熱痰喘急。

麻黃(七分) 細茶(八分) 杏仁(去皮尖,一錢) 石膏(一錢半) 甘草(四分)

水一鍾半,姜三片,棗一枚,煎服。

《三因》 神秘湯 治上氣喘急不得臥。

人參(一錢) 陳皮 桔梗 紫蘇(各錢半) 五味子(十五粒)

水一鍾半,煎七分,食遠溫服。

《直指》 神秘湯 治水氣作喘。

人參 陳皮 桔梗 紫蘇 半夏 桑白皮 檳榔(各一錢) 炙甘草(五分) 五味子(十五粒)

水二鍾,姜三片,煎八分,食遠溫服。

蘿蔔子湯 治積年上氣喘促,唾膿血不止,而氣實者宜之。

蘿蔔子(一合,研碎)

水煎,食後服,其效如神。

《三因》 葶藶大棗瀉肺湯 治上氣喘急,身與面目俱浮,鼻塞聲重,不聞香臭,胸膈脹滿,將成肺癰。

甜葶藶(炒,研細,三錢) 大棗(十枚,去核)

水二鍾,先煎大棗至一鍾,去棗入葶藶,煎至八分,食後服,須先服小青龍湯二服方用此。

蘇子煎 治上氣咳嗽。

蘇子 杏仁 生薑汁 生地黃汁 白蜜(各一斤)

上將蘇子搗爛,以二汁和之,絹絞取汁,又搗又和,如此六、七次則味盡,乃去柤,以蜜和之,置銅器中,於湯上煎之如飴。每服二匙,日三次,夜一、二次,病愈即止。

《醫林》 杏仁煎 治喘嗽。

杏仁(去皮尖,炒) 胡桃肉(去皮)

上等分,研膏,煉蜜丸,彈子大。每服一丸,臨臥細嚼,薑湯送下。一方以胡桃肉三枚,姜三片,臨臥嚼服,飲湯三、四口,再嚼再飲就臥,止嗽無痰。

《良方》 杏仁膏 治咳嗽喘急,喉中枯燥如物塞,兼唾血不止。

杏仁(二兩,去皮尖,炒研如膏) 真酥(三兩) 阿膠(二兩,研炒為末) 生薑汁(一合) 白蜜(五合) 蘇子(二兩,微炒研膏)

上和勻,銀鍋內慢火熬成膏。每服一匙,不拘時,米飲調下。

《良方》 前胡散 治心胸煩熱不利,咳嗽涕唾稠黏。

前胡 桑白皮 麥門冬 貝母(各錢半) 甘草(炙,五分) 杏仁(去皮尖,一錢)

水一鍾半,姜三片,煎七分,溫服。

《濟生》 百花膏 治咳嗽不已,或痰中有血。

百合(蒸,焙乾) 款冬花(等分)

上為細末,煉蜜丸,龍眼大。臨臥細嚼一丸,薑湯下。

《本事》 枳殼散 治心下痞悶作痛,噯氣如敗卵。

枳殼 白朮(各五錢) 香附(一兩) 檳榔(二錢)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米飲調下,日二、三服,不拘時。

保和湯 治中染瘴氣,發熱嘔吐,腹滿不食。

厚朴(薑製) 半夏(制) 大腹皮(黑豆水洗) 橘紅(各八分) 柴胡 枳殼 甘草(各五分) 生薑(三錢,煨)

水煎溫服。

十味保和湯 治胃虛氣滯作噯。

人參 白朮 茯苓 半夏(制) 陳皮(各一錢) 藿香 香附 砂仁(各六分) 炙甘草 木香(各三錢)

水一鍾半,姜三片,棗二枚,煎七分,食前溫服。

(丹溪) 六郁湯 能解諸郁。

香附(二錢) 橘紅 蒼朮 撫芎 半夏(炮,各一錢) 赤茯苓 梔子(炒,各七分) 炙甘草 砂仁(各五分)

水一鍾,姜三片,煎八分,溫服。氣鬱,加烏藥、木香、檳榔、紫蘇、乾薑,倍砂仁、香附;濕鬱,加白朮;熱鬱,加黃芩,倍梔子;痰鬱,加南星、枳殼、小皂莢;血鬱,加桃仁 紅花、丹皮;食鬱,加山楂、神麯、麥芽。

《局方》 三和散 治七情氣結,脾胃不和,心腹痞滿,大便秘澀。

羌活 蘇葉 木瓜 大腹皮 沉香(各一錢) 木香 檳榔 陳皮 白朮 川芎 炙甘草(各七分半)

上咀,分二服,每服水一鍾,煎六分,不拘時服。

(丹溪) 生韭飲 治食鬱久則胃脘有瘀血作痛,大能開提氣血。

生韭(搗取自然汁一盞,加溫酒一、二杯同服)

上先以桃仁連皮細嚼數十枚,後以韭汁送下。

《三因》 溫膽湯 治氣鬱生涎,夢寐不寧,怔忡驚悸,心虛膽怯,變生諸證。

半夏(湯泡) 枳實 竹茹(各一兩) 陳皮(一兩五錢) 茯苓(七錢) 炙甘草(四錢)

每服四、五錢,生薑七片,棗一枚,水一鍾半,煎七分,食遠溫服。一方有遠志一兩。

十味溫膽湯 治證同前,兼治四肢浮腫,飲食無味,心虛煩悶,坐臥不安,夢遺精滑等證。

半夏(湯泡) 枳實(麩炒) 陳皮(各二錢) 白茯苓(錢半) 人參 熟地 棗仁(炒) 遠志(制) 五味(各一錢) 炙甘草(五分)

水二鍾,生薑五片,棗一枚,煎八分,不拘時服。

越鞠丸 治六郁胸膈痞滿,或吞酸嘔吐,飲食不和,瘡疥等證。

香附 山楂 神麯(炒) 麥芽(炒) 撫芎 蒼朮 梔子(炒,各等分)

上為末,水調神麯糊丸,桐子大。每服五、七十丸,滾湯下。丹溪越鞠丸,無山楂、麥芽。

流氣丸 治五積六聚,癥瘕痞塊,留飲之疾。是皆鬱氣客於腸胃之間,皮膚之下,久而停留,變而為痞。此藥能通滯氣,和陰陽,消舊飲,雖年高氣弱,亦可緩緩服之。

木香 小茴香 橘紅 菖蒲 青皮 廣朮(炮) 檳榔 蘿蔔子 神麯(炒) 麥芽(炒) 枳殼(麩炒) 補骨脂(炒) 砂仁 蓽澄茄(各一兩)

上為末,麵糊丸,桐子大。每服五十丸,細嚼白豆蔻仁一枚,食後白湯送下。

(嚴氏) 五膈散 治五膈五噎。

人參 白朮 甘草 白豆蔻 半夏 桔梗 乾薑 蓽澄茄 木香 杵頭糠 沉香(各三分)枇杷葉(五片,炙,去毛)

水二鍾,姜七片,煎七分,溫服。

《局方》 五膈寬中散 治七情四氣傷於脾胃,以致陰陽不和,遂成膈噎,一切氣逆並治。

青皮 陳皮(各五錢) 香附(童便浸炒) 厚朴(薑汁炒) 甘草(各六錢) 白豆蔻 砂仁 丁香 木香(各一錢)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姜鹽湯點服。

《選要》 十膈散 治十般膈氣。風、冷、氣、熱、痰、食、水、憂、思、喜。

人參 白朮 茯苓 炙甘草 陳皮 枳殼(麩炒) 神麯(炒) 麥芽 乾薑(炮) 官桂 訶子(煨) 三稜(炮) 莪朮(炮,各一兩) 厚朴(姜炒) 檳榔 木香(磨,各半兩)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入鹽少許,白湯調服。如脾胃不和,腹滿脹悶,用水一鍾,姜五片,棗一枚,鹽少許,煎七分服。

《局方》 五噎散 治胸膈痞悶,諸氣結聚,脅肋脹滿,痰逆噁心,不進飲食。

白朮 南星(制) 半夏曲 枳殼(麩炒) 青皮 草果 麥芽 大腹皮 乾薑 丁香(各一錢) 甘草(五分)

水一鍾半,姜五片,煎七分,不拘時服。

嘉禾散 一名穀神散。治脾胃不和,胸膈痞悶,氣逆生痰,不進飲食,五膈五噎。

白茯苓 砂仁 薏仁(炒仁) 枇杷葉(去毛,姜炙) 桑白皮(炒) 沉香(磨汁) 五味子白豆蔻 炙甘草 丁香 人參 白朮(各五分) 木香(磨汁) 青皮 陳皮 杜仲(薑汁炒) 穀芽(炒) 藿香 大腹皮(洗) 石斛(酒炒) 半夏曲(炒) 神麯(炒) 隨風子 檳榔(各三分)

上水二鍾,姜三片,棗二枚,煎八分,食遠服。五噎,入柿幹一個;膈氣吐逆,入薤白三寸,棗五枚同煎。

《局方》 人參豆蔻湯 治嗝噎,寬中順氣。

人參 炙甘草 白豆蔻 石菖蒲(各五分) 白朮 陳皮 半夏曲 蘿蔔子(炒研) 當歸 厚朴(各八分) 藿香 丁香(各三分)

水一鍾半,姜三片,粟米一撮,煎七分服。

《良方》 紫蘇子飲 治嗝噎上氣咳逆。因怒未定,便夾氣飲食,或食飲畢便怒,以致食與氣相逆,遂成隔噎之候。

真蘇子 訶子(煨) 蘿蔔子(微炒) 杏仁(去皮尖,麩炒) 人參(各一錢) 木香(五分) 青皮 炙甘草(各二錢)

上咀。水一鍾半,姜三片,煎七分服。

枇杷葉煎 治五噎立效。

枇杷葉(拭去毛尖) 橘紅(各三錢) 生薑(半兩)

水一鍾半,煎七分,作二次溫服。

《統旨》 補氣運脾湯 治中氣不運,噎塞。

人參(二錢) 白朮(三錢) 黃耆(一錢,炙) 橘紅 茯苓(各錢半) 砂仁(八分) 甘草(炙,五分)

水一鍾半,姜一片,棗一枚,煎八分,食遠服。

利膈散 治胸痹膈塞不通。

人參 白朮 陳皮 赤茯苓 前胡(各一錢) 乾薑 桂心 訶子 甘草(各五分)

水一鍾半,姜五片,煎七分,頻頻服之效。

《發明》 人參利膈丸 治胸中不利,痰逆喘滿,利脾胃壅滯,治隔噎聖藥。按此方必隔噎而大便秘結者乃可用。

人參 當歸 藿香(各一兩) 木香 檳榔(各七錢) 枳實(炒) 甘草(各八錢) 厚朴(姜炒) 大黃(酒浸,各二兩)

上為末,滴水丸,桐子大。溫水送下三十丸。

草豆蔻丸 治酒積胃口痛,咽膈不通。

草豆蔻(煨) 白朮(各二兩) 麥芽(煨) 神麯(炒) 黃芩 半夏(炮,各五錢) 枳實(炒,二兩) 橘紅 青皮(各三錢) 乾薑(二錢) 炒鹽(五分)

湯浸蒸餅為丸,綠豆大。每服百丸,煎白湯下。按:此方當去黃芩,庶乎不滯。

(東垣) 清暑益氣湯 治暑熱蒸人,四肢倦怠,胸滿氣促,肢節疼痛,身熱而煩,小便黃數,大便溏瀉,自汗口渴,不思飲食。

人參 黃耆 升麻 蒼朮(各一錢) 白朮(炒) 神麯(炒,各五分) 陳皮 炙甘草 黃柏麥冬 當歸(各五分) 乾葛 五味 澤瀉 青皮(各三分)

水煎溫服。

《局方》 香薷飲 治一切暑熱腹痛,或霍亂吐利煩心等證。按此方惟治陽暑,陰暑不宜用。

香藿(一斤) 厚朴(制) 白扁豆(炒,各半斤)

每服五錢,水一鍾半,煎八分,不拘時溫服。

五物香薷飲 治一切暑毒腹痛,霍亂吐瀉,或頭痛昏憒等證。

香薷 茯苓 白扁豆 厚朴 炙甘草(各一錢)

上為咀。水一鍾半,煎服。本方加黃連,即名黃連香薷飲。

《百一》 十味香薷飲 治伏暑身體倦怠,神昏頭重吐瀉等證。

香薷(二錢) 人參 黃耆 白朮 茯苓 厚朴(姜炒) 陳皮 白扁豆(炒,各一錢) 木瓜 炙甘草(各五分)

水二鍾,煎七分,食遠溫服。

黃連香薷飲 治陽暑中熱。

黃連(四兩) 香薷(一斤) 厚朴(半斤)

每服四錢,如前煎服。

(《局方》) 縮脾飲 解伏暑,除煩渴,消暑毒,止吐瀉霍亂。

白扁豆(炒) 乾葛(各二兩,一作乾薑) 炙甘草 烏梅肉 砂仁 草果(各四兩)

上㕮咀。每服四錢,水煎冷服。

(《局方》) 七味滲濕湯 治寒濕所傷,身體重著,如坐水中,小便或赤澀,大便溏泄。因坐臥濕地,或陰雨之所襲也。

炙甘草 蒼朮 白朮(各一錢) 茯苓 乾薑(各二錢) 丁香 橘紅(各二分半)

水一鍾半,姜三片,棗一枚,煎七分,食前服。

清熱滲濕湯 方在寒陣。治濕熱浮腫,小水不利。

(《金匱》) 防己黃耆湯 治風濕脈浮,身重,汗出惡風者。

防己 黃耆(去蘆,各一兩) 甘草(炙,半兩) 白朮(七錢半)

上㕮咀。每用五錢,生薑四片,棗一枚,水盞半,煎八分,溫服,良久再服。喘者,加麻黃半兩;胃中不和,加芍藥;氣上衝者,加桂枝;下有陳寒者,加細辛。服後當如蟲行皮中,從腰下如冰,後坐被上,又以一被繞腰下,溫令微汗瘥。

(《百一》) 除濕湯 治中濕身體重著,腰腿痠疼,大便溏,小便或澀或利。

半夏曲 蒼朮 厚朴 茯苓(各錢半) 陳皮(七分) 藿香 炙甘草(各五分)

水二鍾,姜七片,棗一枚,煎七分,食遠服。

羌活勝濕湯 治外傷濕氣,一身盡痛者。此方通治濕證。

羌活 獨活(各二錢) 藁本 防風(各錢半) 蔓荊子 川芎 炙甘草(各五分)

水二鍾,煎八分,食後溫服。如身重腰痛沉沉然,經有寒也,加酒防己五分,附子五分。

(東垣) 升陽除濕湯 治脾胃虛弱,不思飲食,腸鳴腹痛,泄瀉無度,小便黃,四肢困弱。

升麻 柴胡 羌活 防風 半夏 益智仁 神麯 澤瀉(各五分) 麥櫱面 陳皮 豬苓 甘草(各三分) 蒼朮(一錢)

上㕮咀。作一服,水三大盞,生薑三片,棗二枚,煎至一盞,去柤,空心服。

(《拔萃》) 升陽除濕防風湯 治下痢下血,大便秘滯,裡急後重,數至圊而不能便,或下白膿。慎勿利之,舉其陽則陰自降矣。

防風(二錢) 白朮 白茯苓 白芍藥(各一錢) 蒼朮(酒浸去皮,炒,四錢)

上先將蒼朮用水一鍾半,煎至一鍾,入諸藥同煎至八分,食前服。

(《三因》) 白朮酒 治中濕骨節疼痛。

白朮(一兩)

用酒三盞,煎一盞,不拘時頻服。不能飲酒者,以水代之。

(《仲景》) 五苓散 治暑熱煩躁,霍亂泄瀉,小便不利而渴,淋澀作痛,下部濕熱。

白朮 豬苓 茯苓(各七錢半) 肉桂(五錢) 澤瀉(一兩二錢半)

古法為細末,每服二錢,白湯調下,日三服。今法以水煎服。

加減五苓散 治濕熱黃疸,小水不利。

即前五苓散去肉桂,加茵陳各等分。

加味五苓散 治濕勝身痛,小便不利,體痛發渴。此太陽經解表滲利之劑,治風濕、寒濕藥也。

即前五苓散加羌活。

(《金匱》) 茵陳五苓散 治黃疸。

茵陳蒿末(十分) 五苓散(五分)

上和勻,先食飲方寸匕,日三服。

柴胡茵陳五苓散 治傷寒、溫濕、熱病發黃,小便赤黑,煩渴發熱。此以汗下太早,濕熱未除,以致遍身發黃,嘗用此治之甚效。

五苓散(一兩) 加茵陳(半兩) 車前子(一錢) 木通 柴胡(各一錢半)

上分二服,用水一鍾半,燈草五十莖,煎服。連進數服,小便清利而愈。因酒後者,加乾葛二錢。

四苓散

即前五苓散去肉桂。

(仲景) 豬苓湯 治傷寒下後,脈浮發熱,渴欲飲水,小便不利,及少陰病下利,咳而嘔,渴,心煩不得眠者。

豬苓(去皮) 茯苓 阿膠 滑石 澤瀉(各一兩)

上五味,以水四升,先煮四味取二升,去滓,納阿膠烊盡,服七合,日三服。

茯苓湯 治濕熱泄瀉,或飲食泄瀉。

茯苓 白朮(炒,各五錢)

上用水煎,食前服。一方有芍藥等方,名白朮散。

胃苓湯 治脾濕太過,泄瀉不止。

陳皮 厚朴 甘草 蒼朮 白朮 茯苓 澤瀉 獵苓 肉桂(各等分)

每服五、六錢,姜五片,棗二枚,水煎服。

橘半胃苓湯 治嘔吐泄瀉,脹滿不下,食不知味。

橘紅 半夏(制,各一錢) 蒼朮(米泔浸炒) 白朮(炒) 厚朴 炙甘草 人參 茯苓 澤瀉 茅根(各二錢) 薑汁(數匙)

水二鍾,煎一鍾,入薑汁再煎一、二沸,陸續飲之。

柴苓湯 治身熱煩渴泄瀉。

白朮 茯苓 澤瀉 柴胡 豬苓 黃岑

上水煎服。

加減柴苓湯 治諸疝。此和肝腎、順氣、消疝、治濕之劑。

柴胡 甘草 半夏 茯苓 白朮 澤瀉 豬苓 山梔(炒) 山楂 荔核(煨,各等分)

上㕮咀。水二鍾,姜三片,煎八分,食前服。

《局方》 真人養臟湯 治大人小兒冷熱不調,下痢赤白,或如膿血、魚腦,裡急後重,臍腹㽲痛;或脫肛墜下,酒毒便血,並治之。

人參 當歸 訶子 肉豆蔻(麵煨) 炙甘草 木香(各一錢) 芍藥 白朮(各三錢) 肉桂(五分) 粟殼(蜜炙,二錢)

水二鍾,煎八分,食遠服。臟寒者,加附子一錢。

《良方》 草果散 治中寒泄瀉,腹痛無度。

厚朴(薑汁炒,二兩) 肉豆蔻(麵煨) 草豆蔻(煨,各十個)

上每服三錢,薑、水煎服。

《經驗》 大橘皮湯 治濕熱內甚,心腹脹滿,水瀉,小便不利。

橘皮 檳榔(各一錢) 滑石 茯苓 豬苓 澤瀉 白朮(各二錢) 官桂 甘草(各五分)

水一鍾半,生薑三片,煎八分,食遠服。

消食導氣飲 治凡遇氣怒便作泄瀉,此必因怒挾食所致。其有脾土本虛,不勝肝氣者,此方主之。

人參 白朮 茯苓 炙甘草 川芎 半夏 青皮 陳皮 枳實 香附 神麯 砂仁 木香 上酌虛實增減用

水一鍾半,姜三片,煎七分,食遠溫服。

《外臺》 黃芩湯 治乾嘔下利。

黃芩 人參 乾薑(各三兩) 桂枝(一兩) 半夏(半升) 大棗(十二枚)

上六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溫分三服。

秘傳斗門方 治毒痢臟腑撮痛,膿血赤白,或下血片,日夜不息,及噤口惡痢,裡急後重,全不進食,久渴不止,他藥不能治者,立見神效。

乾薑(炒,四錢) 粟殼(蜜炙,八錢) 地榆 甘草(炙,各六錢) 白芍藥(炒,三錢) 黑豆(炒,去皮,一兩半)

上㕮咀,可分三、四帖,用水一鍾半,煎七分,食遠熱服。

治痢簡易八方

《外臺秘要》方:治痢下白膿不止。用白麵一味炒熟,搗篩,煮米粥內方寸匕食之。此療瀉痢日至百行,藥所不及者也。

《千金方》:治痢。用薤白一握,細切,煮粥食之。

《聖惠方》:治赤白痢疾。以蔥一握,切,和米煮粥,空腹食之。

《千金翼方》:用雞子以醋煮極熟,空腹食之,治久痢赤白。

又方:用乾薑於火內燒焦黑,不可成炭,放瓷瓶中閉冷,為末。每服一錢,米飲調下。

炙雞散:治脾胃氣虛,腸滑下痢。用黃雌雞一隻,制如食法,以炭火炙之,捶扁,用鹽醋刷遍,又炙,令極熟而燥。空腹食之。

一方 治熱毒下血,痢久不已。用當歸、黃連各三錢,烏梅五個,水煎八分,空心服。

《類方》 曲術丸 治暑濕暴瀉,壯脾溫胃,及治飲食所傷,胸膈痞悶。

神麯(炒) 蒼朮(米泔浸一宿,切,炒,等分)

上為細末,麵糊丸,桐子大。每服七、八十丸,米飲下,不拘時。

《局方》 戊己丸 治脾經受濕,瀉痢不止,米穀不化,臍腹刺痛。

黃連(炒) 吳茱萸(炮炒) 白芍藥(各五兩)

一方:黃連四兩,吳茱萸二兩,芍藥三兩。

上為細末,麵糊丸,桐子大。每服七十丸,空心食前米飲下。

《聖惠》 雙荷散 治卒暴吐血。

藕節(七節) 荷葉頂(七個)

上入蜜一匙,擂細,水二鍾,煎八分,溫服;或為末,蜜湯調下二錢亦妙。

《直指》 側柏散 治內損失血,飲酒太過,勞傷於內,氣血妄行,血如湧泉,口鼻皆出,須臾不救,服此即安。又治男婦九竅出血。

人參 荊芥穗(燒灰,各一錢) 側柏葉(蒸乾,一兩半)

上為末。每服三錢,入飛羅面三錢,拌勻,汲水調黏,啜服。

地黃煎 治吐血,憂患內傷,胸膈疼痛,及虛勞唾血百病,久服佳。

用生地黃一斤,搗取汁,於銀鍋或砂鍋微火煎一、二沸,入白蜜一斤,再煎至三升,每服半升,日三服。

一方:用生地黃汁一升,生薑汁一合,和勻。溫服,日三、四次。

一方:治虛勞吐血。用生地黃五斤搗,以好酒五升煮,去渣服。

《局方》 枇杷葉散 治暑毒攻心,嘔吐鮮血。

香薷(二錢) 厚朴 甘草 麥門冬 木瓜 茅根(各一錢) 陳皮 枇杷葉 丁香(各五分)

上為末。每服二錢,薑、水煎服。

阿膠散 治肺燥咳嗽不已,及唾血。

阿膠(炒) 白芨(各二錢) 天門冬 北五味子 人參 生地黃 茯苓(各一錢)

上以白芨為細末,余藥用水一鍾半,入蜜二匙,秫米百粒,生薑五片,同煎熟,入白芨末調,食後溫服。

《良方》 阿膠散 方在婦人。安胎補血氣。

(錢氏) 阿膠散 方在小兒。治小兒咳嗽喘急。

綠雲散 治吐血。

柏葉 人參 阿膠(炒珠) 百合

上等分為末。每服二錢,不拘時,糯米飲調下。

《簡易》 黑神散 治一切吐血,及傷酒食醉飽,低頭掬損,吐血致多,並血熱妄行,口鼻俱出,但聲未失,無有不效。

百草霜 不拘多少,村居者佳。

上研細。每服二錢,糯米煎湯下。喜涼水者,以新汲水調服;衄血者,用少許吹鼻。皮破出血或炙瘡出血,摻之即止。

《局方》 黑神散 方在婦人。治產後惡露不盡,胎衣不下,攻心腹痛。

天門冬丸 治吐血咯血,大能潤肺止嗽。

天門冬(一兩) 貝母 杏仁(各七錢,炒) 白茯苓 阿膠 甘草(各五錢)

上為細末,煉蜜丸,芡實大。每噙化一丸,津嚥下。

發灰散 治起居所傷,小便尿血,或忍尿脬轉,臍下急痛,小便不通,又治肺疽心衄,內崩吐血,舌上出血。

亂髮(燒灰。即血餘也)

上每服二錢,以米醋湯調服。

棕灰散 治大腸下血不止,或婦人崩漏下血。

敗棕 不拘多少,燒灰存性,為細末。

每服二錢,空心好酒或清米飲調服。

《寶鑑》 平胃地榆湯 治邪陷陰分,則陰結便血。

陳皮 厚朴 蒼朮 甘草 地榆 人參 白朮 當歸 芍藥 升麻 乾葛 茯苓 神麯乾薑(炒) 香附(各等分)

上咀。每服五錢,加薑、棗煎,空心服。

(海藏) 愈風湯 一名舉卿古拜散。治一切失血,筋脈緊急,產後或汗後搐搦。

荊芥穗(為細末)

上先炒大豆黃卷,以酒沃之,去黃卷取淨汁,調前末三、四錢服之。輕者一服,重者二、三服即止。氣虛者忌服。童便調亦可。

《局方》 小烏沉湯 治氣逆便血不止。

烏藥(一兩) 炙甘草 香附(醋炒,四兩)

上為末。每服二錢,食前鹽湯下。

除濕和血湯 治陽明經濕熱虛陷,便血腹痛。

當歸身(酒拌) 牡丹皮 生地黃 熟地黃 黃耆(炙) 炙甘草(各一錢) 白芍藥(錢半) 生甘草 升麻 陳皮 秦艽 蒼朮 肉桂(各五分)

水二鍾,煎八分,空心,候宿食消盡熱服。

驅瘧飲 治諸瘧久瘧不愈者。

草果 青皮 陳皮 人參 茯苓 半夏(制) 厚朴 蒼朮(炒) 檳榔 白朮 甘草(各一錢) 良薑(五分)

水二鍾,棗二枚,烏梅一個,煎八分,食遠服。

祛瘧飲 三發後,火盛氣強者,可因其衰而減之,立效。

貝母(去心) 紫蘇(各一錢) 橘紅 山楂肉 枳實(各錢半) 檳榔(八分) 柴胡(七分) 甘草(炙,三分) 知母(去毛淨,鹽酒炒過,五錢)

上用水二鍾,煎一鍾,又將滓再煎,至八分,並一處,露過宿,臨發日早溫服一半,未發前一時許再溫服後半。

截瘧飲 《史崇質傳》云:得之四明胡君,屢試屢驗。

黃耆(炙,一錢六分) 人參 白朮 白茯苓 橘紅 砂仁 草果 五味子(各一錢) 甘草(七分) 烏梅(三枚)

水二鍾,姜三片,棗二枚,煎一鍾,溫服。

《濟生》 萬安散 治一切瘧病之初,邪盛氣壯者,進此藥以逐邪取效。若氣虛胃弱及妊婦,皆不宜用。

蒼朮 厚朴(姜炒) 陳皮 檳榔 常山(酒浸) 甘草(炙,各一錢半)

上咀。水一鍾半,煎八分,露一宿,臨發早,溫服。忌熱物。

《濟生》 鱉甲飲子 治瘧疾久不愈,脅下痞滿,腹中結塊,名曰瘧母。

鱉甲(醋炙) 川芎 黃耆 草果仁 檳榔 白朮 橘紅 白芍藥 甘草 厚朴(制,等分)

上㕮咀。每服五七錢,水一鍾,姜七片,棗一枚,烏梅少許,煎七分,溫服無時。

《濟生》 清脾飲 治癉瘧脈來弦數,但熱不寒,或熱多寒少,口苦咽乾,小便赤澀。

厚朴(制) 青皮 白朮 草果仁 柴胡 茯苓 黃芩 半夏 甘草(各等分)

每服四、五錢,水一鍾半,姜三片,棗一枚,未發前服。忌生冷、油膩。寒多者,可加肉桂;熱多者,可加黃連。

《局方》 草果飲 治諸瘧通用。

草果 川芎 白芷 蘇葉 青皮 陳皮 良薑 炙甘草

上等分,㕮咀。每服五錢,水一鍾半,煎七分,溫服,留滓服並煎。當發日,進三服,不以時。加姜煎,亦治寒瘧。

《簡易》 七寶飲 治一切瘧疾,不拘寒熱,鬼瘧、食瘧。

常山 草果 檳榔 厚朴(薑製) 青皮 陳皮 甘草(各一錢)

上用酒、水各一鍾,共煎一鍾,將滓亦如前再煎一鍾,各另放,俱露一宿,至次日當發清晨,面東先服頭服,少頃,再飲二服,大有神效。

《簡易》 四獸飲 治諸瘧,和胃消痰。

人參 白朮 茯苓 甘草(炙減半) 陳皮 半夏 草果 烏梅(各等分) 大棗(三枚) 生薑(五片)

上咀,以鹽少許,醃食頃,濕紙厚裹,慢火煨香熟,每服四、五錢,水一鍾半,煎七分,溫服。

《局方》 常山飲 治瘧疾發散不愈,漸成癆瘵。

知母 常山 草果 烏梅肉(各一斤) 良薑(二十兩) 炙甘草(一斤)

上咀。每服五錢,姜五片,棗一枚,水煎服。

(丹溪) 截瘧丹

雄黃(一兩) 人參(五錢)

上為末,於端午日用粽子尖丸,桐子大。每服一丸,發日早,面東,井花水吞之。忌諸熱味。

《集成》 截瘧常山飲

常山 草果 穿山甲(炙) 甘草(炙) 檳榔 知母 烏梅

上等分,用水、酒各一鍾,煎至一鍾,露一宿,發前二時溫服。如吐則順之。

《寶鑑》 交加飲子 治痰、食、瘴氣、虛寒等瘧。

肉豆蔻 草豆蔻(各二個,一煨一生) 厚朴(二錢,半炒半生) 大甘草(二寸,半生半炙) 生薑(一兩,半生半煨)

上水一鍾半,煎八分,發日空心服,未愈再服。

柴平湯 治脈濡濕瘧,一身盡痛,手足沉重,寒多熱少。

柴胡 人參 半夏 黃芩 甘草 陳皮 厚朴 蒼朮

水二鍾,加薑、棗煎服。

《局方》 人參養胃湯 治外感風寒,內傷飲食,寒熱頭痛,身體拘急,山嵐瘴氣,疫癘瘧疾等症。

半夏 厚朴(薑製) 橘紅(各八分) 藿香 草果 茯苓 人參(各五分) 蒼朮(一錢) 炙甘草(三分)

姜七片,烏梅一個,水煎服。

和解散 治瘴病初作,胸腹滿悶,頭眩發熱。

厚朴(薑汁炒) 陳皮(各二兩) 甘草(四兩,炒) 藁本 桔梗(各三兩) 蒼朮(半斤米泔浸一宿,二兩)

上為粗末。每服五、七錢,水鍾半,姜三片,棗一枚,煎七分,熱服。日三服,夜一服。此藥不拘傷風傷寒,初作未分證候,任服之,大能助胃祛邪,和解百病。

檳榔煎 治山嵐瘴氣,寒熱嘔吐腹滿,不思飲食。

檳榔 蒼朮 厚朴(薑製) 陳皮 草果(各一錢) 甘草(一寸) 煨生薑(一塊)

水一鍾半,棗三枚,煎八分,食遠熱服。

屠酥酒 闢山嵐瘴氣,瘟疫等氣。

麻黃 川椒(去合口者) 細辛 防風 蒼朮(制) 乾薑 肉桂(去粗皮) 桔梗(等分)

上為粗末,絹囊貯浸酒中,密封瓶口,三日後可服。每日空心服一、二杯。冒露遠行,闢諸邪氣,但不宜多飲使醉。

降椒酒 闢一切瘴氣,尋常宜飲之。

降真香(二兩,細銼) 川椒(一兩,去合口者)

上用絹囊貯浸無灰酒中,約二斗許,每日飲數杯,百邪皆不能犯,兼治風濕腳氣,疝氣冷氣,及背面惡寒、風疾有效。

《局方》 省風湯 治中風挾熱挾痰,口噤,口眼歪斜,攣急疼痛,風盛痰實。

防風 南星(生用,各二錢) 半夏(浸洗,生用) 黃芩 甘草(各一錢)

水二鍾,生薑五片,煎八分,不拘時服。此藥同導痰湯合服尤妙。

《局方》 八風散 治風氣上攻,頭目昏眩,肢體拘急煩疼,或皮膚風瘡癢痛,及寒壅不調,鼻塞聲重。

藿香(去土,半斤) 前胡(去蘆) 白芷(各一斤) 黃耆(炙) 甘草(炙) 人參(各二斤) 羌活防風(各三斤)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水一鍾,入薄荷少許,煎七分,食後溫服。或用臘茶清調服一錢亦可。小兒虛風,用臘茶清調下半錢,更量兒大小加減服。

防風當歸湯 治發汗過多,發熱,頭搖口噤,脊背反張,太陽兼陽明證也,宜去風養血。

防風 當歸 川芎 熟地黃(等分)

每服一兩,水二鍾,煎一鍾,溫服。

順風勻氣散 治中風中氣,半身不遂,口眼喎斜,先宜服此。

白朮 人參 天麻(各五分) 沉香 白芷 青皮 甘草(各四分) 紫蘇 木瓜(各三分) 烏藥(一錢半)

水一鍾半,姜三片,煎七分,食遠服。

《易簡》 星香湯 治中風痰盛,服熱藥不得者。凡痰厥氣厥,身熱面赤者,宜服之。

南星(八錢) 木香(一錢)

上作二帖。水二鍾,生薑十片,煎七分,不拘時服。

《濟生》 八味順氣散 治氣厥、身冷似中風。凡患中風者,先服此藥順氣,次進治風藥。

人參 白朮 茯苓 青皮 陳皮 白芷 臺烏(各一兩) 甘草(半兩)

上咀。每服三錢,水一盞,煎七分,溫服。

《機要》 大秦艽湯 治中風外無六經之形證,內無便溺之阻隔,血弱不能養筋,故手足不能運動,舌強不能言語,宜養血而筋自愈。

當歸 芍藥 白朮 生地 熟地 川芎 甘草 茯苓 防風 白芷 獨活 羌活 黃芩(各七分) 秦艽 石膏(各一錢) 細辛(五分)

春、夏加知母一錢。

水二鍾,煎一鍾,溫服。如遇天陰,加生薑七片;如心下痞,加枳實五分。按:此湯自河間、東垣而下,俱用為中風之要藥。夫既無六經之外證,而胡為用羌、辛、防、芷等藥?既內無便溺之阻隔,而何用石膏、秦艽、黃芩之類?其為風寒痛痹而血虛有火者,乃宜此方耳。

《拔萃》 養血當歸地黃湯 治中風少血偏枯,筋脈拘攣疼痛。

當歸 川芎 熟地黃 芍藥 藁本 防風 白芷(各一錢) 細辛(五分)

水一鍾半,煎八分,食遠溫服。

薏苡仁湯 治中風流注,手足疼痛,麻痹不仁,難以伸屈。

薏苡仁 當歸 芍藥 麻黃 官桂 蒼朮(米泔浸,切,炒) 甘草

水一鍾半,生薑七片,煎八分,食前服。自汗,去麻黃;有熱,減官桂。

滌痰湯 治中風痰迷心竅,舌強不能言。

南星(制) 半夏(泡七次,各二錢半) 枳實(麩炒) 茯苓(各一錢) 橘紅(一錢半) 石菖蒲 人參(各一錢) 竹茹(七分) 甘草(五分)

水一鍾半,生薑五片,煎八分,食後服。

清心散 治風痰不開。

青黛 硼砂 薄荷(各二錢) 牛黃 冰片(各三分)

上為細末。先以蜜水洗舌,後以薑汁擦舌,將藥末蜜水調稀擦舌本上。

《簡易》 虎骨散 治半身不遂,肌肉乾瘦為偏枯。忌用麻黃髮汗,恐枯津液,惟此方潤筋去風。

當歸 烏蛇肉(各二兩) 赤芍藥 白朮 續斷 藁本 虎骨(各一兩)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食後溫酒調下。若骨中煩疼,加生地黃一兩;若臟寒自利,加天雄半兩。

虎骨散 治風毒走注,疼痛不定,少得睡臥。

虎脛骨(醋炙) 龜板(醋炙,各二兩) 血竭(另研) 沒藥(另研) 自然銅(醋粹) 赤芍藥當歸 蒼耳子(炒) 骨碎補(去毛) 防風(各七錢半) 牛膝(酒浸) 天麻 檳榔 五加皮 羌活(各一兩) 白附子(炮) 桂心 白芷(各半兩)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溫酒調下,不拘時。

交加散 治瘛瘲,或戰振,或產後不省人事,口吐痰涎。

當歸 荊芥穗(等分)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水一鍾,酒少許,煎七分,灌服,神效。

《良方》 交加散 方在婦人。

治經脈結聚不調,腹中撮痛。

(潔古) 四白丹 清肺氣,養魂魄,以中風多昏冒,氣不清利也,兼能下強骨髓。

白朮 白茯苓 人參 川芎 甘草 砂仁 香附 防風(各半兩) 白芷(一兩) 白檀香 藿香(各錢半) 知母 細辛(各二錢) 羌活 薄荷 獨活(各二錢半) 麝香(一錢,另研) 牛黃 片腦(各五分,另研) 甜竹葉

上為末,煉蜜為丸,每兩作十丸。臨睡嚼一丸,煎愈風湯送下。上清肺氣,下強骨髓。

續斷丹 治中風寒濕,筋攣骨痛。

續斷 萆薢(酒浸) 牛膝(酒浸) 干木瓜 杜仲(炒,各二兩)

上為末,煉蜜和丸,每兩作四丸。每服一丸,細嚼溫酒下,不拘時。

《濟生》 ⿱艹豨薟丸 治中風口眼喎斜,時吐涎沫,語言蹇澀,手足緩弱。⿱艹豨薟草(生於沃壤間帶豬氣者是)

五月五日或六月六日採葉洗淨,不拘多少,九蒸九曬,每蒸用酒蜜灑之,蒸一飯頃。九蒸畢,日干為末,煉蜜丸,桐子大。每服百丸,空心溫酒、米飲任下。

一方:每⿱艹豨薟草一斤,加四物料各半兩,川烏、羌活、防風各二錢,丸服。

蠲痹湯 治周痹及手足冷痹,腳腿沉重,或身體煩疼,背項拘急。

當歸 赤芍藥(煨) 黃耆 薑黃 羌活(各錢半) 甘草(五分)

水二鍾,姜三片,棗二枚,不拘時服。

三痹湯 治血氣凝滯,手足拘攣,風痹等疾皆效。

人參 黃耆 當歸 川芎 熟地黃 白芍藥 杜仲(薑汁炒) 續斷 桂心 牛膝 細辛白茯苓 防風 秦艽 獨活 甘草(等分)

水二鍾,姜三片,棗一枚,煎七分,不拘時服。

加味五痹湯 治五臟痹證。

人參 白芍藥(煨) 茯苓 川芎(或倍之) 當歸(各一錢) 五味子(十五粒) 細辛(七分) 甘草(五分) 白朮(一錢,脾痹倍用)

水二鍾,姜一片,煎八分,食遠服。肝痹,加棗仁、柴胡;心痹,加遠志、茯神、麥冬、犀角;脾痹,加厚朴、枳實、砂仁、神麯;肺痹,加紫菀、半夏、杏仁、麻黃;腎痹,加獨活、官桂、杜仲、牛膝、黃耆、萆薢。

人參散 治肝脾氣逆,胸脅引痛,眠臥多驚,筋脈攣急,此藥鎮肝去邪。

人參(二兩) 杜鍾(炒) 黃耆(炙) 棗仁(微炒) 茯神(各一兩) 五味子 細辛(去苗) 熟地黃 秦艽 羌活(去蘆) 芎藭 丹砂(細研,各半兩)

上為細末,入丹砂再研勻,每服一錢,不拘時,溫酒調下,日三服。

六味茯苓湯 治肢體手足麻痹,多痰唾,眩冒者。

半夏(制) 赤茯苓 橘紅(各二錢) 枳殼(麩炒) 桔梗(去蘆) 甘草(炙,各一錢)

水二鍾,姜五片,煎八分,不拘時服。

枳實散 治心痹胸中氣堅急,心微痛,氣短促,咳唾亦痛,不能飲食。

枳實(麩炒) 桂心 細辛 桔梗(各七錢半) 青皮(一兩)

上㕮咀。每服三錢,水一鍾,生薑一錢半,煎六分,不拘時服。

紫蘇子湯 治肺痹心胸滿塞,上氣不下。

紫蘇子(炒,八兩) 半夏(湯泡,五兩) 橘紅 桂心(各三兩) 人參 白朮 甘草(炙,各二兩)

上㕮咀。每服四、五錢,水一鍾,生薑五片,棗二枚,煎七分,不拘時溫服。

除濕蠲痛湯 治風濕痛痹。

羌活 茯苓 澤瀉 白朮(各一錢半) 陳皮(一錢) 甘草(四分) 蒼朮(米泔浸炒,二錢)

水二鍾,煎八分,入薑汁、竹瀝各二、三匙。痛在上者,加桂枝、威靈仙、桔梗;痛在下者,加防己、木通、黃柏、牛膝。

桂心散 治風邪走注疼痛。

桂心 漏蘆 芎藭 威靈仙 白芷 當歸 木香 白殭蠶(炒) 地龍(去土炒干,各半兩)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溫酒調下,不拘時。

濕鬱湯 治雨露所襲,或嵐氣所侵,或坐臥濕地,或汗出衣衫濕鬱,其狀身重而痛,倦怠嗜臥,遇陰寒則發,脈沉而細緩者是也。

蒼朮(三錢) 白朮 香附 橘紅 厚朴(薑汁炒) 半夏(制) 白茯苓 撫芎 羌活 獨活(各一錢) 甘草(五分)

生薑五片,水煎服。

趁痛散

乳香 沒藥 桃仁 紅花 當歸 羌活 地龍(酒炒) 牛膝(酒洗) 甘草 香附(童便洗) 五靈脂(酒炒)

上為末。每服二錢,酒調服。或加酒炒芩、檗。

秦艽地黃湯 治風熱血燥,筋骨作痛。

秦艽 生地黃 當歸 川芎 白芍藥 甘草 防風 荊芥 升麻 白芷 蔓荊子 大力子(蒸) 羌活(各一錢)

上水煎服。

活絡飲 治風濕痹痛,諸藥不效。

當歸 白朮 川芎 羌活 獨活(各一錢) 甘草(五分)

水一鍾半,姜五分,煎七分,溫服。

《寶鑑》 獨活寄生湯 治腎虛臥冷,寒濕當風,腰腳疼痛。

獨活(一錢) 杜仲(炒) 細辛 桑寄生 人參 當歸 川芎 芍藥 茯苓 牛膝 甘草 桂心 熟地黃 防風 秦艽

水一鍾半,姜三片,煎七分,空心服。

透經解攣湯 治風熱筋攣骨痛。

穿山甲(三錢,炮) 荊芥 紅花 蘇木 羌活 當歸 蟬蛻(去土) 防風 天麻 甘草(各七分) 白芷(一錢) 連翹 川芎(各五分)

上酒、水各半煎服。

熏蒸方 治腎氣衰弱,或肝脾腎三經受風寒濕氣,停於腿膝經絡,致成腳痹疼痛。宜用此藥和榮衛、通經絡,是亦治痹之法。

花椒(一撮) 蔥(三大莖,切) 鹽(一把) 小麥麩(約四、五升) 酒(一盞) 醋(不拘多少,以拌前件,至潤為度)

上放銅器內炒令極熱,攤臥褥下,將患腳熏蒸其上,蓋以衣被,穩臥一時,要汗出為度,勿見風。或加薑、桂亦妙。

熏洗痛風法 治手足冷痛如虎咬者。

上用樟木屑一斗,以急流水一擔煮沸,將樟木屑入大桶內,用前湯泡之,桶邊放一兀凳,桶內安一矮凳,令病人坐桶邊,放腳在桶內,外以草荐一領圍之,勿令湯氣入眼,恐致壞眼。其功甚捷。

愈風丹 治足三陰虧損,風邪所傷,肢體麻木,手足不隨等證。

羌活(十四兩) 當歸 熟地 生地(各一斤) 杜仲(七兩) 天麻 萆薢(另研細) 牛膝(酒浸焙乾) 玄參(各六兩) 獨活(五兩) 肉桂(三兩)

煉蜜丸,桐子大。每服五、七十丸,或百丸,空心食前,溫酒或白湯下。

易老天麻丸 治諸風肢節麻木,手足不隨等證。

天麻(酒浸三日,焙乾) 牛膝(制同前) 萆薢(各六兩,另研末) 當歸(二十兩) 附子(制,一兩) 羌活(十兩) 生地(一斤)

丸服如前法。一方有玄參(六兩) 杜仲(七兩) 獨活(五兩)

按:此方與前愈風丹大同,但生地性涼,恐滯經絡,宜改用熟地為妥。且以六十四兩之諸藥,而佐以一兩之附子,果能效否?此最少亦宜四兩或六兩方可也。

愈風燥濕化痰丸 治歷節風,濕痰壅滯,晝夜疼痛無休者。

白朮(炒) 蒼朮(米泔浸) 杜仲(薑汁炒,各二兩) 牛膝(酒浸) 川芎 薏仁 巴戟 破故(炒,各一兩) 當歸 牙皂(瓦炒) 防風 羌活 生地 獨活 防己 天麻 南星 半夏 陳皮 木香 沉香 川烏 殭蠶 全蠍(各五錢)

上為末,酒糊丸,桐子大。每服百丸,空心、食前酒送下,日二次,食干物壓之。

活絡丹 治中風手足不用,日久不愈,經絡中有濕痰死血者。

草烏(炮,去皮) 川烏(炮,去皮臍) 膽星(各六兩) 地龍(去土焙乾) 乳香(去油) 沒藥(各二兩,二錢)

蜜丸,桐子大。每服二、三十丸,溫酒、茶清任下。

(東垣) 開結導飲丸 治飲食不消,心下痞悶,腿腳腫痛。

白朮(炒) 陳皮(炒) 澤瀉 茯苓 神麯(炒) 麥芽(炒) 半夏(制,各一兩) 枳實(炒)青皮 乾薑(各五錢) 如有積塊者,加巴霜錢半

為末,湯浸蒸餅為丸,梧子大。每服四、五丸或十丸,溫水下。此內傷飲食,脾胃之氣不能運行上升,則注為腳氣,故用此以導引行水化脾氣也。

換骨丹 通治諸風痹痛,兼治鶴膝風。此與後史國公浸酒方大同。

虎骨(酥炙) 防風 牛膝 當歸 羌活 獨活 敗龜板 秦艽 萆薢 晚蠶砂 鬆節(各一兩) 枸杞(一兩半) 茄根(洗淨,二兩)

酒糊丸服,或酒浸、或為末服亦可。

《局方》 換腿丸 治足三陰經虛,為風寒熱濕所侵,發為攣痹,縱緩疼痛,上攻胸脅,下至腳膝,足心發熱,行步艱難。

薏仁 南星 防己 防風 石斛 檳榔 萆薢 石南葉 羌活 木瓜(各四兩) 牛膝(酒浸) 當歸 天麻 續斷(各一兩) 黃耆(一兩半)

上為末,酒糊丸,梧子大。每服五、七十丸,空心、鹽酒下。

史國公浸酒方 一名萬病無憂酒。治諸風五痹,左癱右瘓,四肢頑麻,口眼歪斜,骨節痠痛,諸般寒濕風氣,效難盡述。

當歸 鱉甲(炙) 羌活 萆薢 秦艽 防風(去蘆) 牛膝 晚蠶砂 鬆節(各二兩) 枸杞(五兩) 干茄根(八兩,飯上蒸熟) 虎脛骨(酒浸一日。焙乾,酥炙)

用無灰酒一斗,絹袋盛藥入酒內,封十日可服。取飲時,不可面向壇口,恐藥氣衝人頭面。飲酒不可間斷。飲盡,將藥渣曬乾為末,米糊丸,桐子大,空心酒下五十丸。忌發風動氣等物。

《類方》 煨腎散 治腰痛。

人參 當歸 杜仲 肉蓯蓉 破故紙 巴戟 鹿角霜 秋石(等分)

為末,用豬腰子一個,洗淨血水,淡鹽浥過,劈開兩半,勿令斷,中間細細花開,用前藥摻入,另用稀絹裹,線縛定,外用小砂罐入酒少許,用紙封固,毋令泄藥氣,煮腰子候熟取食之,仍飲醇酒三杯,立愈。

調榮活絡飲 治失力閃腰,或跌撲瘀血,及大便不通,腰痛。

當歸 牛膝 杏仁(研如泥) 大黃(各二錢) 生地 芍藥 紅花 羌活(各一錢) 桂枝(三分)川芎(一錢半)

水一鍾半,煎八分,食前溫服。

胡桃湯 治腎虛腰痛。

胡桃肉 補骨脂 杜仲(各四兩。一作各四錢)

上㕮咀,分二帖。用水二鍾,煎七分,空心服。

《良方》 雞鳴散 治腳氣第一品藥,不問男女皆可服。如感風濕流注,腳痛不可忍,筋脈浮腫者,並宜服之,其效如神。

檳榔(七枚) 橘紅 木瓜(各一兩) 吳茱萸 蘇葉(各三錢) 桔梗(去蘆) 生薑(連皮,各半兩)

上㕮咀。用水三大碗,慢火煎至一碗半,取渣再入水二碗,煎取一小碗,兩汁相和,安置床頭。次日五更,分作三、五次冷服之,冬月略溫亦可,服了用干物壓下,如服不盡,留次日漸漸服之亦可。服藥至天明,當下黑糞水,即是腎家所感寒濕之毒氣也。至早飯時,必痛住腫消,只宜遲吃飯,使藥力作效。此藥並無所忌。

茱萸木瓜湯 治腳氣衝心,悶亂不識人,手足脈欲絕。

吳茱萸(半兩) 干木瓜(一兩) 檳榔(二兩)

上㕮咀。每服八錢,水一鍾半,生薑五片,煎八分,不拘時溫服。

立效散 治腳氣攻心。此方消腫甚效,及治暴腫。

檳榔(七枚) 生薑(二兩) 陳皮 吳茱萸 紫蘇 木瓜(各一兩)

上水三升,煎一升,分作二服。

(丹溪) 防己飲 治腳氣。

白朮 木通 防己 檳榔 川芎 甘草梢 犀角 蒼朮(鹽水炒) 生地黃 黃柏(酒炒,等分)

上水煎服。大便實,加桃仁;小便澀,加牛膝;有熱,加黃芩、黃連;大熱及時令熱,加石膏;有痰,加竹瀝、薑汁。

紫蘇散 治腳氣上氣,心胸壅悶,不得眠臥。

蘇葉 桑白皮 赤茯苓 檳榔 木瓜(各一兩) 炙甘草 紫菀 前胡(去蘆) 杏仁(去皮尖)百合(各七錢)

上㕮咀。每服八錢,水一鍾半,生薑五片,煎八分。不拘時溫服。

《三因》 紫蘇子湯 治腳氣陰陽交錯,上重下虛,中滿喘急,嘔吐自汗。

蘇子(炒) 半夏(制,各一錢) 前胡 厚朴(薑汁炒) 甘草(炒) 歸身(各七分) 陳皮 肉桂(各四分)

水一鍾半,姜三片,煎七分,不拘時服。

《濟生》 檳榔湯 治一切腳氣,散氣疏壅。

檳榔 香附 陳皮 蘇葉 木瓜 五加皮 甘草(炙,各七分)

上㕮咀。水一鍾半,生薑三片,煎服。

加減檳榔湯 治一切腳氣、腳弱,名曰壅疾,貴在疏通,春夏尤宜服之。

檳榔 橘紅 蘇葉(各一兩) 甘草(炙,半兩)

上每服五、七錢,水一鍾半,生薑五片,煎八分,不拘時溫服。如腳痛不已者,加木香、五加皮;婦人腳痛,加當歸;室女腳痛,多是肝血滯實,宜加赤芍藥;中滿不食,加枳實;痰厥或吐,加半夏;腹痛大便不通,用此湯下青木香丸,或加大黃;小便不利,加木通;轉筋者,加吳茱萸;腳腫而痛者,加大腹皮、木瓜;腳痛而熱,加地骨皮。

檳榔散 治腳氣衝心,煩悶不識人。

檳榔 茴香 木香(各半兩)

上㕮咀。每服五錢,以童便一鍾,煎七分。不拘時溫服。

《活人》 桑白皮散 治腳氣盛發,上氣喘促,兩腳浮腫,小便赤澀,腹脅脹滿,氣急坐臥不得。

桑白皮 郁李仁(各一兩) 赤茯苓(二兩) 木香 防己 大腹子(各一兩半) 蘇子 木通 檳榔 青皮(各七錢半)

上每服三、五錢,姜三片,水煎服。

木香散 治腳氣衝心,煩悶,臍下氣滯。

木香(半兩) 檳榔 木通(各一兩)

上㕮咀。每服八錢,水一鍾半,生薑五片,蔥白七寸,煎八分,不拘時溫服。

木通散 治腳氣遍身腫滿,喘促煩悶。

木通(去皮) 蘇葉 豬苓(各一兩) 桑白皮 赤茯苓 檳榔(各二兩)

上㕮咀。每服五、七錢,水一鍾半,生薑五片,蔥白七寸,煎一鍾,不拘時溫服。

人參桂心散 治腳氣嘔逆,心煩不能飲食。

人參(去蘆) 赤茯苓 檳榔 麥門冬 橘紅(各一兩) 桂心(七錢半)

上㕮咀。每用八錢,水一鍾半,加生薑七片,煎服。

橘皮湯 治腳氣痰壅嘔逆,心胸滿悶,不思飲食。

橘紅 人參(去蘆) 蘇葉(各一兩)

上㕮咀。每服八錢,水一鍾半,生薑五片,煎一鍾,不拘時溫服。

《集驗》 半夏散 治腳氣煩悶嘔逆,心胸壅悶,不能飲食。

半夏(泡七次,切) 桂心(各七錢半) 赤茯苓 人參(去蘆) 橘紅 前胡(去蘆) 檳榔(各一兩) 蘇葉(一兩半)

上㕮咀。每服五、七錢,水一鍾半,生薑七片,淡竹茹二錢,煎七分,溫服無時。

大腹皮散 治諸腳氣浮腫,心腹痞悶,小便不利。

大腹皮(三兩) 木瓜 蘇子 檳榔 荊芥穗 烏藥 橘紅 蘇葉(各一兩) 蘿蔔子(半兩) 沉香 枳殼(麩炒) 桑白皮(各兩半)

上㕮咀。每服八錢,水一鍾半,姜五片,煎八分,溫服。《御醫藥方》加木通、白茯苓、炒茴香、炙甘草四味,即名沉香大腹皮散。

《活人》 大腹子散 治風毒腳氣,肢節煩疼,心神壅悶。

大腹子 紫蘇 木通 桑白皮 羌活 木瓜 荊芥 赤芍藥 青皮 獨活(各一兩) 枳殼(二兩)

上每服四錢,水一盞,姜五片,蔥白七寸煎,空心溫服。

地黃湯 治穿心腳氣。

熟地黃(四兩) 當歸(二兩) 芍藥 川芎 牛膝(酒浸) 三奈(各一兩) 杜仲(半兩,薑汁炒)

上㕮咀。每服一兩,水一鍾半,煎八分,不拘時溫服。

木瓜湯 治腳氣。

木瓜 大腹 紫蘇 木香 羌活 炙甘草(各一錢) 茯苓 陳皮(各八分)

水一鍾半,煎八分,食前服。

沉香湯 治腳氣攻心,煩悶氣促,腳痠疼。

沉香 木通 檳榔(各五分) 吳茱萸(三分) 赤芍(一錢半) 紫蘇(一錢)

水一鍾半,生薑三片,煎八分,不拘時溫服。

續斷丸 治風濕流注,四肢浮腫,肌肉麻痹。

川續斷 當歸 萆薢 附子 防風 天麻(各一兩) 乳香 沒藥(各半兩) 川芎(七錢半)

上為細末,煉蜜丸,桐子大。每服四十丸,空心溫酒或米飲下。

《本事》 續斷丸 治肝腎風寒氣弱,腳不可踐地,腳瘠疼痛,風毒流注下部,行止艱難,小便餘瀝。此藥補五臟內傷,調中益氣,涼血,強筋骨。

杜仲(五兩) 五加皮 防風 薏仁 羌活 續斷 牛膝(酒浸,各三兩) 萆薢(四兩) 生地黃(五兩)

上為末,用好酒三升,化青鹽三兩,用木瓜半斤去皮、子,以前鹽、酒煮成膏,和藥為丸,梧子大。每服五、七十丸,空心食前,溫酒、鹽湯任下。

《保命》 牛膝丸 治腎肝虛損,骨痿不能起於床,筋弱不能收持,宜益精緩中。

牛膝(酒浸) 萆薢 杜仲(炒) 白蒺藜 防風 菟絲子(酒煮) 肉蓯容(酒浸,等分) 官桂(減半)

上為末,酒煮豬腰子搗和丸,桐子大。每服五、七十丸,空心溫酒送下。

《本事》 酒浸牛膝丸 治腰腳筋骨痠軟無力。

牛膝(三兩,炙黃) 川椒(去合口者) 虎骨(真者,醋炙黃,各半兩) 附子(一枚,炮去皮臍)

上㕮咀,用生絹作袋盛藥,以煮酒一斗,春秋浸十日,夏七日,冬十四日,每日空心飲一大盞。酒盡出藥為末,醋糊丸,每服二、三十丸,空心溫酒、鹽湯任下。忌動風等物。

茱萸丸 治腳氣入腹,喘急欲死。

吳茱萸(泡) 木瓜(等分)

上為末,酒糊丸,梧子大。每服五、七十丸至百丸,空心酒飲任下。或以木瓜蒸爛,研膏丸服尤妙。此方內加大黃,名三將軍丸。

(東垣) 健步丸 治腳膝無力,屈伸不得,腰背腿腳沉重,行步艱難。

防己(酒洗,一兩) 羌活 柴胡 滑石(炒) 炙甘草 天花粉(酒洗,各五錢) 防風 澤瀉(各三錢) 苦參(酒洗) 川烏(各一錢) 肉桂(五分)

上為細末,酒糊丸,桐子大。每服七、八十丸,煎愈風湯空心送下。

調元健步丸 治陰虛血少,濕熱兼行,足履無力。

當歸(酒洗) 川黃柏(鹽酒炒) 枸杞(各二兩) 牛膝(三兩,鹽酒浸) 白芍藥(微炒) 白茯苓 白朮(炒) 蒼朮 陳皮(各一兩) 炙甘草(三錢) 木瓜 五加皮(各八錢) 川續斷(七錢) 澤瀉防己(各五錢)

蜜丸,桐子大。空心鹽湯送下七、八十丸,或百丸。

《三因》 勝駿丸 治元氣不足,為寒濕之氣所襲,腰足攣拳,或腳面連指走痛無定,筋脈不伸,行步不隨。常服益真氣,壯筋骨。

附子(炮製) 當歸 天麻 牛膝 木香 棗仁(炒) 熟地(酒蒸) 防風(各二兩) 木瓜(四兩) 羌活 乳香(各半兩) 全蠍(炒) 甘草(炙) 沒藥(各一兩) 麝香(二錢)

上為末,用生地黃三斤,以無灰酒四升煮干,曬二日,杵爛如膏,入前末和勻,杵千餘下,每兩作十丸。每服一、二丸,細嚼臨臥酒下。作小丸服亦可。

神應養真丹 治厥陰經為四氣所襲,腳膝無力,或右瘓左癱,半身不遂,手足頑麻,語言蹇澀,氣血凝滯,遍身疼痛。

當歸(酒浸片時,搗) 熟地黃(酒蒸,搗) 川芎 芍藥 羌活 天麻 菟絲子(酒製) 木瓜(等分)

上為末,入地黃、當歸二膏,加蜜搗丸,桐子大。每服百丸,空心酒下,鹽湯亦可。

透骨丹 專治腳氣。

川烏(炮) 羌活 沉香 乳香(另研) 川芎 檳榔 木瓜(各一兩) 木香(一兩半) 白茯苓(二兩)

上為末,曲糊丸,梧子大。食前薑湯下六、七十丸。

《本事》 虎骨酒 去風,補血益氣,壯筋骨,強腳力。

虎脛骨(真者) 萆薢 仙靈脾 薏苡仁 牛膝 熟地黃(各二兩)

上銼細,絹袋盛,浸酒二斗,飲了一盞入一盞,可得百日。婦人去牛膝。

《活人》 薏仁酒 治腳痹。

薏苡仁 牛膝(各二兩) 海桐皮 五加皮 獨活 防風 杜仲(各一兩) 熟地黃(一兩半) 白朮(半兩)

上為粗末,以生絹袋盛,用好酒五升浸,春秋冬二七日,夏月分作數帖,逐帖浸酒用之。每日空心服一盞或半盞,日三、四服,常令酒氣不絕。久服覺皮膚下如有蟲行,即風濕氣散。

椒艾囊 治腳氣極效,及避一切腳氣風氣毒氣。

艾葉(揉,半斤) 川椒(一斤,淨) 草烏(二兩,為粗末)

上三味,和勻,用布袱鋪如棉褥,裹足底及足脛,即用火踏,下加微火,烘踏於上,使椒艾之氣得行於足,自然寒濕風毒諸氣皆得消散,立能止痛。痛止後,仍要三二日一為之,或夜臥包之,達旦去之。用此方法,無不效者。

(丹溪) 敷腳氣方 治腳氣腫痛。

芥菜子 白芷(等分)

上為末,薑汁和敷痛處。

蕪荑散 治大人小兒蛔咬心痛不可忍,或吐青黃綠水涎沫,或吐蟲出,發有休止,此蛔心痛也,宜此主之。

蕪荑 雷丸(各半兩) 乾漆(捶碎,炒大煙盡,一兩)

上為細末。每服三錢,用溫水七分鐘調和服,不拘時,甚者不過三服。小兒每服五分。

《直指》 蕪荑散 取諸蟲。

雞心檳榔 蕪荑(各三錢) 木香(一錢)

上為末,作一服,先以酸石榴根煎湯,俟五更時,乃嚼炙肉引蟲頭向上,然後以石榴根湯調藥溫服,蟲自軟困而下。

榧子煎 治寸白蟲,化為水。

細榧子(四十九枚,去殼)

以砂糖水半盞,用砂鍋煮干,熟食之,每月上旬平旦空心服七枚,七日服盡,蟲化為水,永瘥。一方以百枚食盡佳;不能食者,盡五十枚。經宿,蟲消自下。並治三蟲,神效方也。

聖效方 治寸白蟲神效。

檳榔(半兩) 南木香(二錢)

上為細末。每服三錢,濃米飲調下。須五更空心,先嚼炙肉,只咽汁下咽,吐其肉,隨即服藥,辰巳間當蟲下,盡去病根,此方簡易屢驗。

(仲景) 烏梅丸 治胃寒吐蛔、蛔厥等證。

烏梅(三十個) 人參 黃柏(炙) 細辛 附子(炮) 桂枝(各六錢) 黃連(炒,一兩六錢) 乾薑(一兩) 當歸(酒浸) 川椒(去目及閉口者,各四錢,《撮要》作各四兩)

上研末,先將烏梅用酒蒸爛搗膏,加煉蜜丸,桐子大。每服一、二十丸,日三服。忌生冷滑物。或用理中湯下。成無己曰:肺欲收,急食酸以收之;烏梅之酸,以收肺氣。脾欲緩,急食甘以緩之;人參之甘,以緩脾氣。寒淫於內,以辛潤之;當歸、桂、椒、細辛之辛,以潤內寒。寒淫所勝,平以辛熱;薑、附之辛熱以勝寒。蛔得甘則動,得苦則安,黃連、黃柏之苦以安蛔。

《濟生》 烏梅丸 方在固陣。治大便下血。

神授散 方在因陣。治傳屍癆蟲。

《寶鑑》 川楝散 治諸疝、小腸氣。

木香 小茴香(鹽炒,各一兩) 川楝子(一兩,用巴豆十五粒打破,同炒黃,去巴豆不用)

上為末。空心酒下二錢。

荔核散 治疝氣陰核腫大,痛不可忍。

大茴香(炒) 沉香 木香 青鹽 食鹽(各一錢) 川楝肉 小茴香(各二錢) 荔枝核(十四枚,用新者,燒焦裂)

上為細末。每三錢,食前熱酒調服。

《經驗》 蒼朮散 治下元虛損,偏墜,腎莖痛楚。

真茅山蒼朮(六斤,分六制,一斤用老米泔水浸二日夜;一斤酒浸二日,切片曬乾;一斤用斗子青鹽半斤,同炒黃色,不用鹽;一斤用小茴香四兩,同炒黃色,去茴香不用;一斤用大茴香四兩,同炒如前;一斤用桑椹二斤,取汁拌制,曬乾)

上為細末。每服三錢,空心酒下。

《寶鑑》 天台烏藥散 治小腸疝氣,牽引臍腹疼痛。

烏藥 木香 茴香(炒) 良薑(炒) 青皮(各半兩) 檳榔(二個) 川楝子(十個) 巴豆(七十粒)

上將巴豆微打破,同川楝子加麩炒黑,去麩及巴豆不用,其餘共為細末。每服一錢,溫酒下,甚者姜酒下。

《百選》 桃仁膏 治氣血凝滯,疝氣,膀胱小腸氣,痛不可忍。

桃仁(炒,去皮尖) 大茴香(炒)

上等分為末。每服二錢,蔥白二寸煨熟,蘸藥細嚼,空心熱酒下。

《局方》 守效丸 治㿗疝不痛者之要藥。

蒼朮 南星 白芷 川芎 山楂 半夏 枳實(一云橘核)

上等分為末,薑汁糊丸,桐子大。每服七、八十丸,鹽湯下。有寒,加茱萸;有熱,加山梔子;又或加青皮、荔枝核。

來復丹 治伏暑泄瀉,裡寒外熱,其效如神,及治諸腹痛疝氣,小兒驚風。

硝石(一兩,同硫黃為末,入瓷碟內,用微火炒,以柳枝攪結砂子,火不可大,恐傷藥力;再研極細,名二氣末) 舶上硫黃(一兩) 五靈脂(澄去砂) 橘紅 青皮(各二兩,一作各二錢)太陰玄精石(一兩)

上為末,醋糊丸,豌豆大。每服三十丸,空心米飲下。伏暑悶亂,紫蘇湯下。大人疝氣諸痛,悉宜服之。小兒驚風欲絕,研碎,米湯下。

《衛生》 潤腸湯 治大便燥結不通。

生地黃 生甘草 熟地黃 當歸尾 大黃(煨,各五錢) 桃仁 麻子仁(各一錢) 紅花(五分)

上用水二盞,煎一盞,空心服。

通幽湯 治大便燥結堅黑,腹痛。

熟地 生地 歸梢 紅花 桃仁泥 大黃(各一錢) 升麻(二分)

水一鍾半,煎服。古方加麻仁、甘草,即名潤燥湯。

(東垣) 導滯通幽湯 治幽門不通,氣不升降,大便閉塞。凡脾胃初受熱中,多有此證,治在幽門,以辛潤之。

升麻梢 桃仁泥 歸身(各一錢) 炙甘草 紅花(各三分) 熟地 生地(各五分)

水二鍾,煎一鍾,調檳榔末五分,稍熱服。

(河間) 厚朴湯 治大便氣秘不通,不能飲食,小便清利者,謂之虛秘,此湯主之。蓋實秘者物也,虛秘者氣也。

厚朴(一錢半) 白朮(二錢) 半夏 枳殼 陳皮 甘草(各一錢)

水一鍾半,姜三片,棗三枚,煎八分,食遠服。如不通,加大黃一錢。

《會編》 皂角散 治大小便關格不通,經三、五日者。

大皂角(燒存性)

上為末。米湯調下。又以豬脂一兩煮熟,以汁及脂俱食之。又宜以八正散加檳榔、枳殼、朴硝、桃仁、燈心、茶葉煎服。

《良方》 三仁丸 治大腸有熱,津液竭燥,大便澀。

柏子仁 松子仁 火麻仁(各一兩)

上研勻,用黃蠟半兩溶化和丸,桐子大。每服二十丸,食前米飲下;未快,加數服之。

脾約丸 方在攻陣。通大便秘結。

(東垣) 潤腸丸 治胃中伏火,大便秘澀不通,不思飲食,或風結血秘,皆須潤燥和血疏風,則自通矣。

歸梢 大黃(煨) 羌活(各五錢) 麻仁 桃仁(去皮尖,各一兩)

上以二仁另研為泥,外為細末,煉蜜為丸,桐子大。每服三、五十丸,空心白湯送下。一方有皂角仁、秦艽各五錢。

《濟生》 蓯蓉潤腸丸 治發汗利小便,致亡津液,大腑秘結,老人虛人宜服。

肉蓯蓉(酒浸,焙,二兩) 沉香(一兩,另研)

上為末,取麻子仁搗爛,和水取汁打糊丸,桐子大。每服七、八十丸,空心米飲或酒送下。

益血潤腸丸 治老人大便燥結。

熟地黃(六兩) 杏仁(炒,去皮尖) 麻仁(各三兩,以上三味同杵膏) 枳殼(麩炒) 橘紅(各二兩) 肉蓯蓉(酒洗去甲) 阿膠(炒,各一兩) 蘇子 荊芥(各一兩) 當歸(三兩)

上以後七味為末,同前三味膏和杵千餘下,仍加煉蜜丸,桐子大。每服五、六十丸,空心白湯或酒下。

搜風順氣丸 治痔漏風熱閉結,老人燥秘等證。

車前子(兩半) 大麻子(微炒,二錢) 大黃 (五錢,半生半熟) 牛膝(酒浸) 郁李仁 菟絲子(酒浸) 枳殼 山藥(各二錢)

上為末,煉蜜丸,桐子大。每服三十丸,溫酒下。

《聖惠》 搜風順氣丸 治風氣腳氣,凡老人小兒血熱風熱而大便秘結者宜服。

車前子(兩半) 大麻仁(微炒,去殼) 郁李仁(炮,去皮) 菟絲子(酒浸煮) 牛膝(酒浸一宿) 干山藥(各一兩) 白檳榔(一兩) 枳殼(麩炒) 防風 獨活(各八錢) 大黃(五錢,半生半熟)

煉蜜丸,小豆大。茶酒湯任下,早晚各一服。

地髓湯 治死血作淋,痛不可忍,及五淋小便不通,莖中痛甚欲死。一名牛膝膏,又名苦杖散。

牛膝(不拘多少)

或用一兩捶碎。以水二鍾,煎濃汁一鍾,去渣,日三服。又法入麝香少許,空心服。或單以酒煎亦可。

牛膝膏 治死血作淋。

桃仁(去皮尖) 歸尾(酒洗,各一兩) 生地黃(酒洗) 赤芍藥(各兩半) 川芎(五錢) 牛膝(去蘆,四兩,酒浸一宿)

上㕮咀。用好水十鍾,炭火慢煎至二鍾,入麝香少許,分四次空心服。如夏月,須用冷水換浸之,則不壞。

《經驗》 琥珀散 治老人虛人小便不通,淋澀。

琥珀(為末) 人參(煎湯)

空心,以人參湯調服琥珀末一錢。

導赤散 方在寒陣。利小腸熱澀。

萬全 木通湯 治小便難而黃。

木通 赤茯苓 車前葉 滑石(各二錢) 瞿麥(一錢)

水一鍾半,煎七分,食前服。

蔥白湯 治小便卒暴不通,小腹脹急,氣上衝心,悶絕欲死。此由暴氣乘膀胱,或因驚憂氣無所伸,沖逆胞系,鬱閉不流。

陳皮(三兩) 葵子(一兩) 蔥白(三莖)

上㕮咀。用水五升,煮取二升,分三服。一云每服五錢,蔥白三莖,水煎服。

(東垣) 清肺飲子 治渴而小便不利,邪熱在上焦氣分也。

茯苓 豬苓 澤瀉(各一錢半) 車前子 琥珀 木通 瞿麥 萹蓄(各一錢) 通草 燈心(各五分)

水二鍾,煎一鍾,食遠服。

半夏丸 治濕痰流注、白濁,神效。

半夏(制) 豬苓(等分)

上為末,神麯糊丸服。按:此方與《本事》豬苓丸同意,詳固陣。

《良方》 醍醐膏 治消渴。

白砂蜜(五斤) 砂仁(為末,半兩) 烏梅(一斤,捶碎。用水四大碗,煎一碗,去渣)

上入砂鍋,慢火熬赤色成膏,取下放冷,加白檀細末三錢,麝香一字,攪勻,以瓷器收貯密封。冬月沸湯調服,夏月涼水亦可。

無擇養榮湯 治五疸虛弱,腳軟心悸,口淡耳鳴,微發寒熱,氣急,小便白濁,當作虛勞治之。

人參 黃耆 白朮 當歸 甘草(炙) 桂心 陳皮(各一兩) 白芍藥(三兩) 生地黃 茯苓(各五錢) 五味子 遠志(各三錢)

上咀。每服一兩,水一鍾半,姜三片,棗三枚,煎七分,食前服。

《綱目》 綠礬丸 治黃胖。

綠礬(六兩,以米醋於鐵杓內炒七次,干為度,放地上出火氣) 南星(炒黃色) 神麯(一兩,炒黃色) 大皂角(一斤,鐵鍋水煮爛,揉出聲,膠淨汁入鍋,入棗肉再熬成膠和藥) 紅棗(六兩,蒸,去皮核,入皂角汁納熬膠)

上前三味為細末,以皂角棗膠搗丸,桐子大。每服五丸,清晨下床時用薑湯下,夜臥上床時再服五丸。忌油膩煎炒。如身上發紅斑,急煎棗湯解之自愈。

《簡易》 濟眾方 治心氣不寧,怔忡驚悸,清上膈風熱痰飲。

白石英 硃砂(等分)

上為細末。每服五分,金銀湯調下。

抱膽丸 治男婦一切癲癇風狂,或因驚恐畏怖所致,及婦人產後驚氣入心,並室女經脈通時驚邪蘊結,氣實上盛者,累效。

水銀(二兩) 黑鉛(一兩半) 硃砂(細研) 乳香(細研,各一兩)

上將黑鉛入銚子內溶化,下水銀結成砂子,次下硃砂、乳香,乘熱用柳木槌研勻,丸雞豆子大。每服一丸,空心井花水吞下。病者得睡,切莫驚動,覺來即安,再一丸可除根。

靈苑辰砂散 治風痰諸癇,狂言妄走,精神恍惚,思慮迷亂,乍歌乍哭,飲食失常,疾發仆地,吐沫戴眼,魂魄不守。

辰砂(光明佳者,二兩) 棗仁(微炒) 乳香(明者,各半兩)

上為細末。先令病人隨量恣飲沉醉,但勿令吐,居靜室中,將前藥都作一服,用溫酒一鐘調勻,令頓飲之。如量淺者,但隨量取醉。服藥訖,便令安臥,病淺者半日至一日,病深者臥三兩日,只令家人潛伺之,察其鼻息勻調,切勿喚覺,亦不可驚觸使覺,必待其自醒,即神魂定矣。萬一驚寤,則不可復治。吳正肅公少時心病,服此一劑,五日方寤,遂瘥。

歸神丹 治五癇諸風,痰壅驚悸,神不守舍。

人參 當歸 棗仁 白茯苓(各二兩) 硃砂(大塊者) 琥珀 遠志(薑湯制) 龍齒(各一兩)金箔 銀箔(各二十片)

上為末,酒糊丸,桐子大。每服三、五十丸,麥門冬湯下。

《得效》 寧志丸 治心風癲癇,服此一料,其病頓減。

硃砂(佳者,一兩) 人參 白茯苓 當歸 石菖蒲 乳香(另研) 棗仁(浸去皮,取仁炒香熟,各五錢)

上將硃砂用熟絹一小片包裹線扎,以獖豬心一枚,竹刀切開,紙拭去血,入硃砂包定,再用線縛外,以竹箬重裹,麻皮紮緊,用無灰酒二升同入砂罐煮,酒盡,取出硃砂另研;將豬心用竹刀細切,砂盆內研爛,拌入藥末,再加煮熟淨棗肉四兩搗,桐子大,留少硃砂為衣。每服五、七十丸,人參湯下。

人參琥珀丸 治癲癇。

人參 琥珀(另研) 茯神 白茯苓 石菖蒲(小者) 遠志(酒浸,各半兩) 乳香(另研) 硃砂(水飛) 棗仁(溫酒浸半日,去殼,紙上炒香,各二錢半)

上為末,煉蜜丸,桐子大。每服三、五十丸,食後溫酒送下,日再服。如不能飲者,棗湯下。此可常服。

《集驗》 秘方半夏丸 治心風癲狂。張德明傳,其內人失心狂數年,服此藥而愈,後再作,服人參琥珀丸而安。

半夏(一兩,用生薑汁煮三、五十沸,取出切作塊,更煮令熟,焙乾為末) 麝香(一錢,研)水銀(半兩) 生薄荷(一大握,用水銀研如泥)

上藥同薄荷泥更研千百下,丸如芥子。每服十五丸,金銀湯臨臥服,三日再服。

神應丹 治諸癇。

辰砂(佳者,不拘多少)

上研細,豬心血和勻,以蒸餅裹劑蒸熟,就熱取出,丸桐子大。每服一丸,人參湯下,食後臨臥服。

(楊氏) 五癇神應丸 治癲癇潮發,不問新久。

白附子(炮,半兩) 半夏(二兩,湯洗) 南星(薑製) 烏蛇(酒浸) 白礬(生,各一兩) 全蠍(炒,二錢) 蜈蚣(半條) 白殭蠶(炒,一兩半) 麝香(三字,研) 皂角(二兩,捶碎,用水半升揉汁去渣,同白礬一處熬干為度,研) 硃砂(飛,二錢半)

上為細末,生薑汁煮麵糊為丸,桐子大。每服三十丸,生薑湯食後送下。

《局方》 牛黃清心丸 治心志不定,神氣不寧,驚恐癲狂,語言譫妄,虛煩少睡,甚至棄衣登高,逾垣上屋,或小兒風痰上壅,抽搐發熱,或急驚痰盛發搐,目反口噤,煩躁等證。

牛黃(一兩,二錢) 白朮 麥門冬 枯黃芩(各兩半) 人參 神麯 蒲黃(炒,各二兩半) 山藥(七兩) 炙甘草(五兩) 杏仁(去皮尖,炒黃色。另研) 桔梗(各二兩二錢) 大豆黃卷(微炒) 當歸 肉桂(各一兩七錢) 阿膠 白蘞(各七錢半) 白茯苓(一兩二錢) 川芎 防風 麝香 冰片(各五錢) 羚羊角(鎊,一兩) 犀角(鎊,二兩) 雄黃(八錢,飛) 乾薑(炮,七錢) 大棗(百枚,蒸熟去皮,研膏) 金箔(一千四百張,內四百為衣)

上另研為末,煉蜜與棗杵勻,每兩作十丸,用金箔為衣。每服一丸,溫水化下。

《醫統》 牛黃丸 治癲狂風癇心風,神不守舍,時發無常,仆地吐涎,不自知覺。

牛黃 珍珠 麝香(各五分) 硃砂 龍齒(各另研) 犀角 琥珀(各二錢) 天門冬(去心) 麥門冬(去心) 人參 茯苓(各四錢) 水銀(五分) 防風 黃芩 知母 龍膽草 石菖蒲 白芍藥 全蠍 甘草(各五錢) 蜂房(三錢) 金箔 銀箔(各七十片)

上為末,共和勻,煉蜜和搗千杵,丸如梧桐子大。每服十五丸,食後臨臥新竹葉湯下。

(萬氏) 牛黃清心丸 方在小兒。治心熱神昏。

(錢氏) 牛黃丸 方在小兒。治小兒痰涎風癇。

《雜著》 牛黃丸 方在小兒。治小兒驚癇,痰涎壅盛。

三味牛黃丸 方在小兒。治小兒驚熱疳積。

蘇合香丸 治中氣,或卒暴氣逆心痛,鬼魅惡氣等證。

麝香 沉香 丁香 白檀香 香附 蓽撥 白朮 訶子(煨去皮) 硃砂(水飛) 青木香烏犀角(各二兩) 熏陸香 龍腦(各一兩) 安息香(二兩,另為末,用無灰酒一升熬膏) 蘇合油(二兩,入安息香膏內)

上為細末,用安息香膏並煉蜜,每兩作十丸,熔黃蠟包裹為善。每用溫水化服一丸。或丸如桐子大,每服四、五丸。

龍腦雞蘇丸 治上焦之火,除煩解勞,安吐血衄血,清五臟虛煩,神志不定,上而酒毒膈熱消渴,下而血滯五淋血崩等疾。

麥冬(四兩) 甘草(一兩半) 龍腦薄荷葉(一斤) 阿膠(炒) 人參(各二兩) 黃耆(炙,一兩) 生地(六兩,另為末) 木通 銀柴胡(各二兩,此二味用沸湯浸一日夜,絞取汁)

上用好白蜜二斤,先煎一兩沸,卻入地黃末,不住手攪,徐加木通、柴胡汁,慢火熬成膏,然後加前諸藥末和丸,如豌豆大。每服二十丸,隨證用引送下。如室女虛勞,寒熱潮作,用人參柴胡湯下。一方如前,有黃連一兩。

九還金液丹 方在小兒。

治男婦小兒中風驚風,痰盛氣急。

《良方》 香橘湯 治七情內傷,胸膈不快,腹脅脹痛。

香附(炒) 半夏(制) 橘紅(各三錢) 甘草(炙,一錢)

水一鍾半,生薑五片,紅棗二枚,煎八分。食遠服。

《良方》 分氣紫蘇飲 治腹脅疼痛,氣促喘息。

蘇葉 桔梗(去蘆) 桑白皮 草果仁 大腹皮 白茯苓 陳皮 炙甘草(各一錢半)

水一鍾半,生薑三片,入鹽少許,煎八分,食前服。

《本事》 枳實散 治男子兩脅疼痛。

枳實(一兩) 白芍藥(炒) 雀腦芎 人參(各半兩)

上為細末。薑棗湯調服二錢,酒亦可,食前,日三服

《濟生》 推氣散 治右脅疼痛,脹滿不食。

片薑黃 枳殼(麩炒) 桂心(各五錢) 甘草(炙,二錢)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薑、棗湯食遠調服。

白朮丸 治息積病,脅下滿悶,喘息不安,呼吸引痛,不可針炙,宜導引,服此藥。

白朮(炒) 枳實(麩炒) 官桂(各一兩半) 人參(二兩) 陳皮 桔梗(醋炒) 炙甘草(各一兩)

上為細末,煉蜜丸如桐子大。每服五、七十丸,不拘時,溫酒送下,日三服。

卷之五十五宇集·古方八陣

攻陣

(仲景) 大承氣湯 治陽明太陰傷寒,譫語,五六日不大便,腹滿煩渴,並少陰舌乾口燥,潮熱脈實者。劉河間加甘草,名三一承氣湯。

大黃(四兩) 厚朴(半斤) 枳實(五枚) 芒硝(三合)

上以水一斗,先煮厚、枳二物取五升,去滓,納大黃,煮取二升,去滓,納芒硝,更上微火一兩沸。分溫再服,得下,余勿服。

(仲景) 小承氣湯 治病在太陰,無表證,汗後潮熱狂言,腹脹脈實,六七日不大便,喘滿者。

即前大承湯減去芒硝。

(仲景) 調胃承氣湯 治太陽、陽明不惡寒,反惡熱,大便秘結,日晡潮熱者。凡陽明病有一證在經者,當解肌;入腑者,當攻下。

大黃 芒硝 甘草(各五錢,此從近法)

每服三、五錢,水一大盞,煎七分,溫服。

(仲景) 桃仁承氣湯 治傷寒蓄血,小腹急,大便黑而不通。

桃仁(十二枚,去皮尖) 官桂 甘草(各一錢) 芒硝(三錢) 大黃(半兩或一兩,此從近法)

上㕮咀,作一服或分二服。水一大盞,煎七分,溫服。

《良方》 桃仁承氣湯 治瘀血小腹作痛,大便不利,或譫語口乾,漱水不咽,遍身黃色,小便自利,或血結胸中硬滿,心下手不可近,或寒熱昏迷,其人如狂。

桃仁(半兩,去皮尖) 大黃(炒,一兩) 甘草(二錢) 肉桂(一錢)

上薑、水煎,發日五更服。

當歸承氣湯 治燥熱裡熱,火鬱為病,或皮膚枯燥,或咽乾鼻干,或便溺結閟,通宜此方。

當歸 大黃(各四錢) 甘草 芒硝(各二錢)

上㕮咀。入姜煎服。

(仲景) 大柴胡湯 表證未除,里證又急,汗下兼行用此。

柴胡(半斤) 半夏(半升) 黃芩 芍藥(各三兩) 生薑(五兩,切) 枳實(四枚) 大黃(二兩) 大棗(十二枚,擘)

上七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滓再煎。溫服一升,日三服。

(陶氏) 六一順氣湯 以代大小承氣、大柴胡、大陷胸等湯之神藥也。此湯治傷寒熱邪傳里,大便結實,口燥咽乾,怕熱譫語,揭衣狂走,斑黃陽厥,潮熱自汗,胸脅滿硬,臍腹疼痛等證,效不盡述。

大黃 枳實 黃芩 厚朴 柴胡 甘草 芍藥 芒硝

水煎服。欲峻者,大黃後入。凡傷寒過經,及老弱或血氣兩虛之人,或婦人產後,有下證,或有下後不解,或表證尚未除而里證又急,不得不下者,用此湯去芒硝下之則吉。蓋恐硝性峻急,故有此戒。經云:轉藥孰緊?有芒硝者緊也。今之庸醫,不分當急下、可少與、宜微和胃氣之論,一概用大黃、芒硝亂投湯劑下之,因茲枉死者多矣。仲景云:盪滌傷寒熱積皆用湯液,切禁丸藥,不可不知也。

(仲景) 大陷胸湯 治大結胸手不可按。

大黃(四錢) 芒硝(三錢) 甘遂末(二分,此從近數)

用水一鍾半,先煎大黃至一鍾,納芒硝,煎一二沸去柤,納甘遂末和勻服,得利則止。此藥極峻,必不得已而用之。原方用大黃六兩、芒硝一升、甘遂末一錢,水六升,如前法煮二升,分二服。得快利,止後服。

小陷胸湯 方在寒陣。

治小結胸,正在心下,按之則痛,脈浮滑者。

(河間) 大黃湯 治瀉痢濕熱邪盛,膿血稠黏,裡急後重,日夜無度者。

大黃(一兩)

上細銼,好酒二大盞浸半日。煎至一盞半,去大黃,分二服,頓服之。痢止,一服;如未止,再服,以利為度,服芍藥湯以和之。痢止,再服黃芩湯和之,以撤其毒。

《外科》 大黃湯 方在外科。

治腸癰小腹堅腫。

《金匱》 大黃甘草湯 治食已即吐。按此湯必下焦脹實,大便秘結不通,而格拒吐食者方可用之。若因胃虛而食已即吐者,此則大非所宜,用者不可誤認。

大黃(四兩) 甘草(一兩)

上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分溫再服。

《金匱》 大黃硝石湯 治黃疸腹滿,小便不利而赤,自汗出,表和裡實者宜用之。

大黃 黃柏 硝石(各四兩) 梔子(十五枚)

上四味,以水六升,煮取二升,去滓,納硝,更煮取一升,頓服。

《金匱》 梔子大黃湯 治酒疸心中懊憹,或熱痛。

梔子(十四枚) 大黃(一兩) 枳實(五枚) 豉(一升)

上用水六升,煮取二升,分溫三服。

(河間) 防風通聖散 治諸風潮搐,手足瘛瘲,小兒急驚便結,邪熱暴甚,肌肉蠕動,一切風熱疥痢等疾。

防風 川芎 當歸 芍藥 麻黃 連翹 蒲荷葉 大黃 芒硝(各五錢) 石膏 黃芩 桔梗(各一兩) 滑石(三兩) 甘草(二兩) 荊芥 白朮 梔子(各二錢半)

上為末。每服二錢,水一大鐘,生薑三片,煎六、七分,溫服。《醫統》方各五分,用水二鍾煎服。痰嗽加半夏;閉結加大黃二錢;破傷風加羌活、全蠍各五分。此方有四:賈同知方無芒硝;崔宣武方無芒硝,有縮砂;《癘瘍機要》有白芷、蒺藜、鼠黏子、甘草。

雙解散 方在痘疹。治痘疹表裡俱實。

牛黃雙解散 方在外科。治便癰熱毒,大小便秘。

《局方》 涼膈散 瀉三焦六經諸火。

大黃 朴硝 甘草(各一錢) 連翹(一錢半) 梔子 黃芩 蒲荷(各五分)

水一鍾半,加竹葉七片,煎八分,入蜜一匙,和勻服。

(東垣) 涼膈散 方在痘疹。

解痘疹內熱良方。

(陶氏) 黃龍湯 治熱邪傳里,胃有燥糞結實,心下硬痛而下利純清水,身熱譫語發渴。此非內寒而利,乃因湯藥而利也,名曰積熱利證,宜急下之。身有熱者,宜用此湯;身無熱者,宜六一順氣湯。醫家有不識此證者,便呼為漏底傷寒,即用熱藥止之者,是猶抱薪救火也,誤人多矣。

大黃 芒硝(老弱者去此) 厚朴 甘草 人參 當歸

水一鍾半,生薑三片,棗二枚,煎服。

《良方》 黃龍湯 方在婦人。治妊婦感冒風寒,熱入胞宮,寒熱如瘧。

(錢氏) 黃龍湯 方在小兒。治小兒感冒發熱,或寒熱往來。

(子和) 玉燭散 治血虛有滯,或婦人經候不通,腹脹作痛。此四物湯對調胃承氣湯也。

當歸 川芎 芍藥 地黃 大黃 芒硝 甘草(各等分)

上㕮咀。水煎服。甚者倍用大黃。

四順清涼飲子 治大人小兒血脈壅實,臟腑生熱,面赤煩渴,睡臥不寧,大便秘結。

大黃 當歸 芍藥 甘草(各等分)

上㕮咀。水煎服。

《元戎》 四物湯 治臟結秘澀。

當歸 熟地黃 川芎 白芍藥 大黃(煨) 桃仁(各等分)

上用水煎,或丸服亦可。

(仲景) 抵當湯 治傷寒熱在下焦,少腹硬滿,其人發狂,小便自利,下血乃愈,以太陽病瘀熱在裡也。

水蛭(三十條,熬) 虻蟲(三十個,熬,去翅尾) 桃仁(二十個,去皮尖) 大黃(三兩,酒浸)

上四味為末。以水五升,煮取三升。又,抵當丸,亦即此四味。

(仲景) 十棗湯 治懸飲內痛。

芫花(醋拌經宿,炒微黑勿焦) 大戟(長流水煮半時,曬乾) 甘遂(麵裹煨,各等分)

上為細末。先以水一鍾半,煮大棗十枚至八分,去棗納藥末,強人一錢,弱人五分,平旦服之,不下更加五分,快下,徐以糜粥補之。

(潔古) 三化湯 治中風外有六經之形證,先以續命湯主之;內有便溺之阻格,此方主之。

厚朴(薑製) 大黃 枳實 羌活(各等分)

上㕮咀。每服一兩,水煎服。微利則止。

《選要》 透膈湯 治脾胃不和,中脘氣滯,胸膈滿悶,噎塞不通,脅肋脹痛,痰涎嘔逆,飲食不下。

木香 白豆蔻 砂仁 檳榔 枳殼(麩炒) 厚朴(薑汁炒) 半夏(制) 青皮 橘紅 甘草 大黃 朴硝(各一錢)

水一鍾半,姜三片,紅棗一枚,煎八分,食遠服。

《金匱》 因陳蒿湯 治傷寒發黃,及谷疸。發熱不食,大小便秘,或食即頭眩,是為谷疸。

茵陳(九錢) 大黃(四錢半) 山梔(一錢半)

上作二服,每服水二鍾,煎八分,食遠溫服。

《河間》 芍藥湯 下血調氣。經曰:溲而便膿血,氣行而血止,行血則便自愈,調氣則後重除。

芍藥(一兩) 當歸 黃連(各五錢) 木香 甘草(炙) 檳榔(各二錢) 大黃(三錢) 官桂(一錢半)黃芩(五錢)

上咀。每服半兩,水二鍾,煎一盞,食後溫服。如血痢,則漸加大黃;如汗後臟毒,加黃柏半兩,依前服。

愚按:此湯乃河間之心方,然惟真有實熱者可用,若假熱假實者,誤服則死。

枳實大黃湯 治濕滯腳氣。

羌活(錢半) 當歸(一錢) 枳實(五分) 大黃(酒煨,三錢)

水一鍾半,煎八分,食前空心溫服,以利為度。

羌活導滯湯 治風濕實滯腳氣。

羌活 獨活(各半兩) 防己 當歸(各三錢) 枳實(麩炒,二錢) 大黃(酒煨,一兩)

上每服五、七錢,水一鍾半,煎至七分,溫服,量虛實加減,微利則已。

牛黃瀉心湯 治心經實熱,狂言妄語,神志不安。

牛黃(另研,一兩) 冰片(另研,一分) 硃砂(另研,二錢) 大黃(生,一兩)

上為細末,和勻。每服一、二錢,冷薑湯或蜜水調下。

《宣明》 三稜散 治積聚、癥瘕,痃癖不散,堅滿痞悶,食不下。

三稜 白朮(炒,各二兩) 蓬朮 當歸(各五錢) 木香 檳榔(各三錢)

上為末。每服三錢,沸湯調下。

三稜丸 治血癥血瘕,食積痰滯。

莪朮(醋浸炒) 三稜(各三兩) 青皮 麥芽(炒) 半夏(各一兩)

上共用好醋一鍾,煮干焙為末,醋糊丸,桐子大。每服四十丸,淡醋湯下。痰積,薑湯下。

三聖膏 貼積聚癥塊。

石灰(十兩) 官桂(半兩,為末) 大黃(一兩,綿紋者,為末)

上將石灰細篩過,炒紅,急用好醋熬成膏,入大黃、官桂末攪勻,以瓷器收貯,用泊紙或柿漆紙攤貼患處,火烘熨之。

《良方》 桃仁煎 治血瘕。

桃仁 大黃(炒,各一兩) 虻蟲(半兩,炒黑) 朴硝(一兩)

上為末,以醇醋一鍾,瓷器中煮三分,下前三味,不住手攪,煎至可丸,乃下朴硝,丸如桐子大。不吃晚食,五更初溫酒下五丸,日午下穢物,如未見,再服。仍以調氣血藥補之。立齊曰:向在毗陵,一婦人小便不通,臍腹脹甚。予診之曰:此血瘕也。用前藥一服,腹痛,下瘀血血水即愈。此藥猛烈大峻,氣血虛者,斟酌與之。

穿山甲散 治癥痞瘀血,心腹作痛。

穿山甲(炒焦) 鱉甲(醋炙) 赤芍藥 大黃(炒) 乾漆(炒煙盡) 桂心(各一兩) 川芎 芫花(醋炒) 歸尾(各半兩) 麝香(一錢)

上為末。每服一錢,酒調下。

(子和) 禹功散 瀉水之劑。

黑醜(頭末,四兩) 茴香(一兩,炒) 或加木香(一兩)

上為細末。以生薑自然汁調一、二錢,臨臥服。

(子和) 浚川散 治一切痰飲,十種水氣。

甘遂(麵裹煨) 芒硝(各二錢) 郁李仁(一錢) 大黃 牽牛末(各三錢)

上為末,滴水丸,桐子大。每服五十丸,溫水下。

稀涎散 吐頑痰。

牙皂(炙,去皮弦,一錢) 藜蘆(五分)

上為細末。每服五分或一、二錢,漿水調下。牙關不開者灌之。

大異香散 治積聚脹滿。

三稜 蓬朮 青皮 陳皮 枳殼(炒) 藿香 香附 半夏曲 桔梗 益智(各一錢半) 炙甘草(五分)

上分二帖,水二鍾,姜三片,棗一枚,煎七分。食遠服。

《經驗》 流金膏 治一切火痰咳逆等證。

白石膏(微煅研細) 大黃(錦紋者,捶碎,酒浸半日,蒸曬九次,各二兩) 黃芩(酒洗) 橘紅(各兩半) 連翹 川芎 桔梗 貝母(各一兩) 膽星 蘇州薄荷 香附(各五錢)

上為極細末,煉蜜丸,彈子大。午後臨臥細嚼一丸。忌酒面諸濕熱物。按此方當去川芎、桔梗,效必更速。

(子和) 通經散 治婦人氣逆血閉。

陳皮(去白) 當歸(各一兩) 甘遂(以麵包勿令透水,煮百餘滾,取出用冷水浸過,去面焙乾,一兩)

上為細末。每服三錢,溫湯調下,臨臥服。

《外臺》 苦楝湯 治蛔蟲。

苦楝根東引不出土者,刮去皮土,取內白皮二兩,水三碗,煎一碗半,去柤,以晚米三合煮糜粥。空心先以炙肉一片嚼之,引蟲向上,次吃藥粥一、二口,少頃又吃,漸漸加至一碗,其蟲下盡而愈。

《宣明》 三花神佑丸 治一切沉積痰飲,變生諸病,或氣血壅滯,濕熱鬱結,走注疼痛,風痰脹滿等證。子和神佑丸用黑醜一兩,無輕粉。

黑醜(取頭落末,二兩) 大黃(一兩) 芫花(醋浸炒) 大戟(醋浸炒) 甘遂(麵裹煨,各五錢)輕粉(一錢)

上為細末,滴水為丸,小豆大。初服五丸,每服加五丸,溫水下,日三服,以快利為度。欲速下者,宜八、九十丸或百餘丸。凡痞滿甚者,以痰涎壅盛,頓攻不開,則轉加痛悶,須漸進之,初服止三丸,每加二丸,至快利即止。

木香檳榔丸 殺下諸蟲。

檳榔(一兩) 木香 鶴蝨 貫眾 錫灰 乾漆(燒煙盡) 使君子(各五錢) 輕粉(一錢) 雷丸巴豆仁(各二錢半)

麵糊丸,麻子大。每服二十丸,五更粥飲下,或煎菖蒲石榴湯下。

《寶鑑》 木香檳榔丸 治一切氣滯,心腹痞滿,脅肋脹悶,大小便澀秘不通。

木香 檳榔 青皮(去瓤) 陳皮(去白) 枳殼(麩炒) 蓬朮(煨切) 黃連(各一兩) 黃柏(去皮) 香附(炒) 大黃(炒,各三兩) 黑醜(取頭落末,四兩)

滴水為丸,豌豆大。每服三、五十丸,食遠薑湯送下,以微利為度。

遇仙丹 追蟲逐積,消澼利痰,萬病可除。

黑醜(頭末) 檳榔(各一斤) 大黃(半斤) 三稜 莪朮(醋炙,各四兩) 木香(二兩)

上為末,用大皂角去子打碎,煎濃湯去滓,煮麵糊為丸,桐子大。每服四、五十丸,以強弱為加減,五更茶清下,如未通,再飲溫茶助之。下蟲積惡物盡了,白粥補之。

備急丸 治胃中停滯寒冷之物,心腹作痛如錐,及脹滿下氣,並卒暴百病,中惡客忤,口噤卒死皆治之。易老名獨行丸。《脾胃論》名備急大黃丸。

巴霜 大黃 乾薑(俱為末)

上等分,和勻煉蜜丸,石臼內杵千餘下如泥,丸如小豆大。夜臥時溫水下一丸,氣實者加一、二丸,如卒病,不計時候服。如卒死口噤,即斡口折齒灌之。司空裴秀亦作散用,用其急也。孕婦忌用。

《和劑》 神保丸 治心膈痛,腹痛,血痛,腎氣脅下痛,大便不通,氣噎,宿食不消。

木香 胡椒(各二錢半) 干蠍(七枚) 巴豆(十粒,去皮心研)

上為末,湯浸蒸餅丸,麻子大,硃砂三錢為衣。每服五丸,用柿蒂湯,或薑、醋、茶、蜜、茴香、木香等湯,隨宜送下。

《寶藏》 感應丸 治宿食積滯腹痛,胸膈痞悶,疼痛吐瀉。

南木香 肉豆蔻 丁香(各兩半) 乾薑(炮,一兩) 巴霜(七十粒) 百草霜(二兩) 杏仁(一百四十粒,去皮尖,研)

上先將前四味為末,後入三味同研勻,外用好黃蠟六兩溶化,以絹濾淨,更用好酒一升,於銀、石器內煮蠟數沸,傾出,其蠟自浮,聽用。凡春夏修合,先用香油一兩,銚內熬令香熟,次下酒蠟四兩,同化成汁,就銚內乘熱拌和前藥成劑,分作小錠,油紙裹放,旋丸服之。若秋冬須用香油一兩五錢。每服三十丸,空心薑湯下。

大金花丸 治中外諸熱,淋秘溺血,嗽血,衄血,頭痛骨蒸,咳嗽肺痿。

黃連 黃芩 黃柏 梔子 大黃(各等分)

上為細末,滴水丸,小豆大。每服三十丸,涼水、茶清任下。本方去大黃,倍加梔子,名梔子金花丸。

《千金》 大硝石丸 治痞積。

硝石(六兩) 大黃(八兩,另研) 人參 甘草(各三兩)

上為細末,用好陳醋三升,以瓷器微火熬丸。每入醋一升,先入大黃,不住手攪使微沸,盡一刻又入一升,再熬微干,又下一升,並下余藥再熬,使可丸,如雞子黃大,每服一丸,白湯化下;或丸如桐子大,每服三、五十丸。服後當下如雞肝,或如米泔赤黑色等物乃效。下後忌風冷,宜軟粥將息。

(東垣) 枳實導滯丸 治傷濕熱之物,不得旋化而作痞滿,悶亂不安。

黃芩 茯苓 白朮 黃連(各三錢) 枳實(熱炒) 神麯(各五錢,炒) 澤瀉(二錢) 大黃(煨,一兩)

上為末,湯浸蒸餅為丸。食遠白湯下五十丸。

《秘方》 化滯丸 理諸氣,化諸積。奪造化,有通塞之功;調陰陽,有補瀉之妙。久堅沉痼者,磨之自消;暴滯積留者,導之自去。此與鄧山房感應丸略同,但彼方猶有沉香、檀香、砂仁、香附四味。

南木香 丁香 青皮 橘紅 黃連(各二錢半) 莪朮(煨) 三稜(各五錢) 半夏曲(三錢)

上八味,共為細末。

巴豆(去殼,滾湯泡去心膜,用好醋浸少頃,慢火熬至醋干,用六錢研細,入前藥,又研勻,再入後烏梅膏。巴豆若干,止用梅四錢五分) 烏梅肉(焙乾為末,用五錢,以米醋調略清,慢火熬成膏,和入前藥)

上和勻,用白麵八錢調厚糊丸,蘿蔔子大。每服五、七丸,壯人十丸,五更空心用陳皮湯下。不欲通者,以津下。知所積物,取本汁冷下。停食飽悶,枳殼湯下。因食,吐不止,以津嚥下即止。婦人血氣痛,當歸湯下。赤痢,冷甘草湯下。白痢,冷乾薑湯下。心痛,石菖蒲湯下。諸氣痛,生薑陳皮湯下。腸氣,茴香酒下。若欲推蕩積滯,熱薑湯下,仍加數丸;未利,再服。利多不止,飲冷水一、二口即止。此藥得熱即行。得冷即止。小兒疳積,量大小飲湯下。妊娠勿服。

化鐵丹歌

八梅十六豆,一豆管三椒;青陳各半兩,丁木不相饒。

將來研作末,醋打麵糊調;丸如黍米大,日曬要堅牢。

五分或三分,強弱或兒曹。任意作引下,是鐵也能消。

陳米三稜丸 消積聚,去米麵五穀等積。

陳倉米(一兩,用新巴豆五枚去殼,同米慢火炒,巴豆焦色,去豆不用) 陳皮 三稜(煨)砂仁 麥芽(各二錢) 南香木(一錢)

上為末,醋糊丸,綠豆大。每服十五丸至二十丸,食遠薑湯下。

《局方》 溫白丸 治心腹積聚,癥癖痞塊,大如杯碗,胸脅脹滿,嘔吐,心下堅結,旁攻兩脅,如有所礙,及一切諸風,身體頑麻,三十六種遁屍注忤,十種水病,痞塞心痛,腹中一切諸疾,但服此藥,無不除愈。

川烏(制,二兩) 皂角(炙,去皮弦) 吳茱萸(湯泡一宿,炒) 石菖蒲 柴胡 桔梗(去蘆,炒) 厚朴(薑製) 紫菀 人參 黃連(去須) 茯苓 乾薑(炮姜) 肉桂 川椒(去目,炒) 巴霜(各五錢,另研)

上為末,入巴豆研勻,蜜丸,桐子大。每服三丸。薑湯下。按:此方與海藏萬病紫菀丸大同,但彼多羌活、獨活、防風三味,止用巴霜二錢,而群藥更倍,隨證用引送下,與此為稍異也。

潔古治法:肝積肥氣,溫白丸加柴胡、川芎;心積伏梁,溫白丸加菖蒲、黃連、桃仁,脾積痞氣,溫白丸加吳茱萸、乾薑。肺積息奔,溫白丸加人參、紫菀;腎積奔豚,溫白丸加丁香、茯苓、遠志。

(陳氏) 溫白丸 方在小兒。

驅風豁痰定驚。

(丹溪) 阿魏丸 治內積。

阿魏(醋煮作糊) 糖球子(各一兩) 黃連(六錢) 連翹(五錢)

上為末,阿魏糊丸,桐子大。每服二、三十丸,白湯送下。

《醫林》 阿魏丸 治諸般積聚,癥瘕痞塊。

山楂肉 南星(皂角水浸) 半夏 麥芽(炒) 神麯(炒) 黃連(各一兩) 連翹 阿魏(醋浸) 栝蔞仁 貝母(各五錢) 風化硝 石咸 蘿蔔子(炒) 胡黃連(各二錢半)

上為末,薑湯浸蒸餅為丸,桐子大。每服五十丸,食遠薑湯下。

守病丸

此藥名為守病,硃砂加上雄黃,硼砂輕粉要相當,去皮巴霜半兩。

磠砂合濟有功,乳香五錢隨良。蜜丸一粒放毫光,取下多年積脹。

《簡易》 勝紅丸 治脾積氣滯,胸膈滿悶,氣促不安,嘔吐清水,丈夫酒積,婦人脾血積,小兒食積並治。

三稜 蓬朮(各醋煮) 青皮 陳皮 乾薑 良薑(各一兩) 香附(二兩,炒)

上為末,醋糊丸,桐子大。每服三、四十丸,薑湯下。

《御院》 助氣丸 治三焦痞塞,胸膈飽悶,氣不流通,蘊結成積,痃癖氣塊,並皆治之。

三稜(炮) 莪朮(炮,各一兩) 青皮 橘紅 白朮(各五錢) 木香 檳榔 枳殼(各三錢)

上為末,糊丸桐子大。每服五十丸,米湯下。

《局方》 三黃丸 治三焦積熱,咽喉腫閉,心膈煩躁,小便赤澀,大便秘結。

黃芩 黃連 大黃(各等分)

煉蜜丸,桐子大。每服四、五十丸,白湯送下,或淡鹽湯亦可。此方為湯,即名瀉心湯。

(東垣) 雄黃聖餅子 治一切酒食傷脾,積聚滿悶等證。

巴豆(百枚,去膜油) 雄黃(半兩) 白麵(十兩,炒,羅過)

上二味為細末,同面和勻,用新汲水攪和作餅如手大,以水煮之,候浮於湯上,看硬軟捏作小餅子。每服五、七餅,加至十餅、十五餅,嚼食一餅利一行,二餅利二行。食前茶酒任下。

(河間) 舟車丸 治一切水濕蠱腹,痰飲癖積,氣血壅滿,不得宣通,風熱鬱痹,走注疼痛,及婦人血逆氣滯等證。

黑醜(頭末,四兩) 甘遂(麵裹煨) 芫花 大戟(但醋炒,各一兩) 大黃(二兩) 青皮 陳皮木香 檳榔(各五錢) 輕粉(一錢) 取蟲加蕪荑半兩。

上為末,水糊丸,如小豆大。空心溫水下,初服五丸,日三服,以快利為度。服法如前三花神佑丸。

(子和) 導水丸

大黃 黃芩(各二兩) 滑石 黑醜(頭末,各四兩)

加法:甘遂一兩,去濕熱腰痛,泄水濕腫滿,久病則加;白芥子一兩,去遍身走注疼痛宜加;朴硝一兩,退熱散腫毒止痛,久毒宜加;郁李仁一兩,散結滯,通關節,潤腸胃,行滯氣,通血脈宜加;樟柳根一兩,去腰腿沉重宜加。

上為細末,滴水丸,桐子大。每服五十丸,或加至百丸,臨臥溫水下。

(子和) 神芎丸 治心經積熱,風痰壅滯,頭目赤腫,瘡癤咽痛,胸膈不利,大小便秘,一切風熱等證。

大黃(生) 黃芩(各二兩) 黑醜(頭末,生) 滑石(各四兩) 黃連 川芎 薄荷葉(各半兩)

滴水丸,桐子大。每服五十丸,食後溫水下。《局方》無黃連。

《三因》 小胃丹 上可去胸膈之痰,下可利腸胃之痰。

芫花 大戟(俱醋炒) 甘遂(麵裹煨,各一兩) 大黃(酒拌蒸,一兩半) 黃柏(炒褐色,二兩)

上為細末,粥丸,麻子大。每服十丸,溫水下。

清氣化痰丸

南星 半夏(各八兩,用皂角、白礬、生薑各三兩,水十碗煮至五碗,取湯浸星、夏二日,卻煮至無白點為度,曬乾聽用) 橘紅 檳榔(各二兩) 木香 沉香(各一兩) 蒼朮(米泔浸炒,四兩)

上為末,薑汁糊丸。淡鹽湯、白湯任下。

(丹溪) 清氣化痰丸 治上焦痰火壅盛,咳嗽煩熱口渴,胸中痞滿。

南星(制,三兩) 半夏(制) 黃連 黃芩(各五兩) 栝蔞仁 杏仁(去皮尖) 茯苓(各四兩) 枳實(炒) 陳皮(各六兩) 甘草

上為細末,薑汁煮糊丸,桐子大。每服五十丸,薑湯下。

法制清氣化痰丸 順氣快脾,化痰消食。

南星(去皮) 半夏(各四兩,用皂角、白礬、乾薑各四兩,入水五碗,煎至三碗,去柤,卻入南星、半夏浸二日,再煮至星、夏俱無白點為度,曬乾,加後藥) 陳皮 青皮 蘇子(炒) 神麯(炒) 麥芽(炒) 蘿蔔子(炒,另研) 杏仁(去皮尖,炒) 葛根 山楂 香附(各二兩)

上為末,湯泡蒸餅丸,桐子大。每服五、七十丸,臨臥、食後茶湯下。

(隱君) 滾痰丸 治一切濕熱食積等痰,窠囊老痰。一方礞石止用五錢,外加百藥煎五錢,乃能收斂周身痰涎,聚於一處,然後利下,所以甚效。

礞石(硝煅金色,一兩) 大黃(酒蒸) 黃芩(去朽者,各半斤) 沉香(五錢)

上為細末,滴水為丸,桐子大。每服三、五十丸,量人強弱加減。凡服滾痰丸之法,必須臨臥就床,用熱水一口許,只送過咽,即便仰臥,令藥徐徐而下;服後須多半日勿飲食起坐,必使藥氣除逐上焦痰滯惡物,過膈入腹,然後動作,方能中病。或病甚者,須連進二、三次,或壯人病實者,須多至百丸,多服無妨。

(子和) 硃砂滾涎丸 治五癇。

硃砂 白礬(生) 硝石 赤石脂(等分)

上為細末,研蒜膏為丸,綠豆大。每服三、五十丸,食後荊芥湯下。

(丹溪) 青礞石丸 解食積,去濕痰,重在風化硝。

南星(二兩,切片,用白礬末五錢,水浸一二日,曬乾。又云一兩) 半夏(一兩,湯泡切片,以皂角水浸一日,曬乾) 黃芩(薑汁炒) 茯苓 枳實(炒,各一兩) 礞石(二兩,捶碎,焰硝二兩同入小砂罐內,瓦片蓋之,鐵線縛定,鹽泥固濟,曬乾,火煅紅,候冷取出) 法制硝(同萊菔水煮化,去卜,綿濾令結,復入臘月牛膽內風化之。或只用風化硝一兩)

上為末,神麯糊丸,桐子大。每服三、五十丸,白湯下。

又方:半夏(二兩) 白朮 礞石(各一兩) 黃芩(五錢) 茯苓 陳皮(各七錢半) 風化硝(二錢)

上為末,丸同前。

(節齋) 化痰丸 潤燥開鬱,降火消痰,治老痰鬱痰結成黏塊,凝滯喉間,肺氣不清,或吐咯難出。皆因火邪炎上,凝滯於心肺之分,俱宜開鬱降火消痰,緩而治之,庶可效耳。

天門冬(去心) 黃芩(酒炒) 海粉(另研) 栝蔞仁(另研) 橘紅(各一兩) 連翹 香附(淡鹽水浸炒) 桔梗(各五錢) 青黛(另研) 芒硝(另研,各三錢)

上為細末,煉蜜入薑汁少許搗丸,龍眼大。噙嚼一丸,清湯送下,或丸如綠豆大,淡薑湯送下五六十丸。此等老痰,大約飲酒人多有之,酒氣上蒸,肺與胃脘皆受火邪,故結而成痰。此方天冬、黃芩瀉肺火,海石、芒硝咸以軟堅,栝蔞潤肺消痰,香附、連翹開鬱降火,青黛去鬱火,故不用辛燥等藥。

《醫林》 辰砂化痰丸 治風化痰,安神定志,止嗽除堅。

辰砂(另研) 明礬(另研,各五錢) 南星(制,一兩) 半夏曲(三兩)

上為細末,薑汁糊丸,綠豆大,硃砂為衣。每服三十丸,食後薑湯下。

《三因》 控涎丹 凡人忽患胸背手足腰胯疼痛,牽引釣動,時時走易不定,不可忍者,或手足冷痹,氣脈不通,是皆痰涎在心膈上下,故為此證。

真白芥子 紫大戟(去皮) 甘遂(麵裹煨,各等分)

上為末,糊丸,桐子大。臨臥淡薑湯或溫水下五、七丸至十丸。痰甚者,量加之。

《醫林》 烏巴丸 治胸膈久為頑痰所害,面色青白浮腫,不思飲食,遍身疼痛,夜間氣壅不得睡,往來寒熱,手足冷痛,不得轉側,屢用痰藥墜之不下,取之不出,此是頑痰堅滯,宜此藥利下之則愈,未利再服。

烏梅肉(二兩) 巴霜(五粒,去油)

上用水二碗,砂鍋內將烏梅肉煮爛,候水稍干,入巴豆,將竹片攪如稠糊,取出搗為丸,桐子大。每服七丸、九丸、十丸、十一丸、或十五丸,薑湯下,不拘時。

《御藥》 吐痰方 治胸中有痰瘀癖者。

用白礬一兩,水二升,煮一升,入蜜一合,更煮少時。溫服。須臾即吐,如未吐,再飲熱水一盞,吐痰為效。

人參利膈丸 方在和陣。

治痰逆嗝噎聖藥。

《和劑》 青木香丸 治胸膈噎塞,氣滯不行,腸中水聲,嘔噦痰逆,不思飲食,寬中和膈。

黑醜(炒香,取頭末,十二兩) 破故(炒) 蓽茇(各四兩) 木香(二兩) 檳榔(用酸粟米飯裹,濕紙包,火煨令紙焦,去飯,四兩)

上為末,滴水為丸,綠豆大。每服三、四十丸,茶湯、熱水任下。

消痞核桃

莪朮(酒洗) 當歸(酒洗) 白芥子 急性子(各四兩,俱搗碎) 皮硝 海粉(各八兩) 大核桃(百枚)

上先以群藥入砂鍋內,寬水煮一二沸,後入大核桃重五錢者百枚,同煮一日夜,以重一兩為度,取起晾乾。先用好膏藥一個,摻阿魏一錢,麝香半分,量痞大小貼住,以熱手磨擦。每空心服前桃一個,三日後二個,以至三個。服完後,須四物湯之類,數帖即愈。

熨痞方

一層用麝香二、三分摻肉上。二層阿魏一、二錢。三層芒硝一、二兩鋪蓋於上。

上先用蕎麥麵和成條,量痞大小圍住,鋪藥於內,以青布蓋之,隨燒熱磚四、五塊,輪流布上熨之,覺腹中氣行寬快,即是痞消之兆。以手烘熱摩之亦妙。內須服調養氣血之藥。

開結導飲丸 方在和陣。

治飲食不消,心下痞悶,腿腳腫痛。

《局方》 犀角丸 除三焦熱邪,及痰涎壅滯,腸胃燥澀,大小便難。

黃連(去須) 犀角(鎊,各十兩) 人參(二十兩) 大黃(八十兩) 黑醜(炒搗,取頭末,六十兩)

上為細末,煉蜜丸,梧子大。每服十五丸至二十丸,臨臥湯下,更量虛實加減。

《河間》 犀角丸 治癲癇發作有時,揚手擲足,口吐痰涎,不省人事,暗倒屈伸。

犀角末(半兩) 赤石脂(三兩) 朴硝(二兩) 白殭蠶 薄荷(各一兩)

上為末,麵糊丸,梧子大。每服二、三十丸,溫水下,日三服,不拘時。如覺痰多,即減其數。忌油膩炙爆。

麻仁丸 治大便秘結,胃實能食,小便熱赤者。

芝麻(四兩,研取汁) 杏仁(四兩,去皮尖,研如泥) 大黃(五兩) 山梔(十兩)

上為末,煉蜜入麻汁和丸,桐子大。每服五十丸,食前白湯下。

《局方》 脾約丸 此即仲景麻人丸。仲景曰:趺陽脈浮而澀,浮則胃氣強,浮澀則小便數,浮澀相搏,大便則難,其脾為約,麻人丸主之。亦名潤腸丸。治臟腑不和,津液偏滲於膀胱,以致小便利,大便秘結者。

大黃(蒸) 杏仁(去皮尖,炒) 厚朴 麻仁(各四兩) 枳實(二兩)

煉蜜丸,桐子大。每服二十丸,白滾湯下,日三服,漸加,以和為度。

《局方》 七宣丸 治風氣結聚,宿食不消,心腹脹滿,胸膈痞塞,風毒腫氣連及頭面,大便秘澀,小便時數,脾胃氣壅,不能飲食。東垣云:治在脈則澀,在時則秋。

柴胡 枳實 訶子肉 木香(各五兩) 炙甘草(四兩) 桃仁(炒,去皮尖,六兩) 大黃(蒸,十五兩)

上為末,煉蜜丸,桐子大。每服二十丸,食遠米飲下,漸加至、四五十丸,以利為度。覺病退,止服。

《局方》 七聖丸 治風氣壅盛,痰熱結搏,心煩面赤,咽乾口燥,肩背拘急,胸膈脹滿,腹脅痞悶,腰膝沉重,大便閉結,小便赤澀。東垣曰:治在脈則弦,在時則春。

木香 檳榔 川芎 肉桂 羌活(各五錢) 郁李仁(炮去皮) 大黃(半生半熟,各一兩)

上為末,煉蜜丸,小豆大。每服十五丸至二十丸,食後臨臥白湯下。

《三因》 紅丸子 消食瘧。

胡椒(一兩) 阿魏(一錢,醋化) 青皮(炒,三兩) 莪朮 三稜(醋煮一伏時,各二兩)

上為末,另用陳倉米末同阿魏醋煮糊丸,桐子大,炒土朱為衣。每服七十丸,薑湯下。

追蟲丸 取一切蟲積。

黑醜(頭末) 檳榔(各八錢) 雷丸(醋炙) 南木香(各二錢)

上為末,用茵陳二兩,大皂角、苦楝皮各一兩,煎濃汁丸,綠豆大。壯大人每服四錢,小人弱人或一錢五分,量人虛實,於五更時用砂糖水吞下,待追去惡毒蟲積二、三次,方以粥補之。

《醫林》 化蟲散

雷丸(二粒) 檳榔(二枚) 鶴蝨(一錢) 使君子(七枚) 輕粉(少許)

上為末,分二服。候晚刻以精豬肉一兩切成片,用皂角漿泡一宿,至五更慢火炙熟,乃以香油拭肉上,候溫,取前藥一服擦肉上,略烘過食之。至巳時蟲下了,乃進飲食。

萬應丸 下諸蟲。

檳榔(五兩) 大黃(半斤) 黑醜(頭末,四兩) 皂角(不蛀者,十條) 苦楝根皮(一升)

上先將苦楝皮、皂角二味,用水二大碗熬成膏子,搜和前三味為丸,桐子大,以沉香、雷丸、木香各一兩為衣,先用沉香衣、後用雷丸、木香衣。每服三錢,四更時用砂糖水送下。

妙應丸 一名剪紅丸。殺諸蟲。

大黃 牽牛(頭末) 檳榔(各三兩) 雷丸 錫灰(各五錢) 大戟(三錢) 鶴蝨 使君子(煨) 茴香 貫眾(各二錢半) 輕粉(少許) 苦楝根(一兩)

上為細末,用皂角煎膏丸服。每服五、六十丸,隨弱強加減,五更初茶清下。如未通,再吃溫茶助之。下蟲積盡了,白粥補之。

《運氣》 五瘟丹 治瘟疫火證。

黃芩 黃柏 黃連 山梔 香附 紫蘇 甘草梢 大黃

上以前七味生為末,用大黃三倍煎濃湯,去滓和藥,丸如雞子大,硃砂、雄黃為衣,貼以金箔。每用一丸,取泉水七碗浸化,可服七人。前藥甲己年以甘草梢為君,乙庚年黃芩為君,丙辛年黃柏為君,丁壬年山梔為君,戊癸年黃連為君。為君者,多一倍也。餘四味同香附、紫蘇為臣者,減半也。

大青丸 治時行瘟病發熱,上膈結熱。

薄荷 梔子 黃芩 黃連 甘草(各三錢) 連翹(六錢) 大黃 玄明粉(各八錢)

上為細末,以青蒿自然汁為丸,綠豆大,雄黃為衣。每服五、六十丸,白滾湯下。若治雜病發熱者,以硃砂或青黛為衣。

硃砂丸 治卒時中惡垂死。

硃砂(研) 附子(炮去皮臍) 雄黃(明者,各一兩) 麝香(一分,另研) 巴豆(二十粒,去油)

上研勻,煉蜜和搗為丸,麻子大。每服三丸,不拘時粥飲下。如不利,更加三丸至七丸,以利為度。

李氏八毒赤丸 治一切邪崇鬼疰,服之即愈。

雄黃 硃砂 礬石 附子(炮) 藜蘆 牡丹皮 巴豆(各一兩) 蜈蚣(一條)

上為末,煉蜜丸,如小豆大。每服五、七丸,涼水送下,無時。《衛生寶鑑》云:副使許可道宿驛中,夜夢一婦人於脅下打一拳,遂痛不止,而往來寒熱,不能食,乃鬼擊也。《名醫錄》云李子豫八毒赤丸,名為殺鬼杖子。遂與藥三粒,臥時服,明旦下清水二斗而愈。又陳慶玉子,因晝臥水仙廟,夢得一餅食之而心腹痞滿,病及一年,諸治不效。余診之,問其始末,因思此疾既非外感,又非內傷,惟八毒赤丸頗為相當。遂與五七丸,下清黃涎鬥余,漸得氣調,後以別藥理之,數月而愈。

(仲景) 瓜蒂散 治傷寒頭不痛,寸脈微浮,胸中痞硬,氣上衝咽喉不息者,此為胸有寒也,當吐之。

瓜蒂(熬黃) 赤小豆(等分)

上二味,各別搗篩為散,然後合之。取一錢匕,以香豉一合,用熱湯七合煮作稀糜,去滓取汁和散,溫頓服之。不吐者,少少再加,得快吐乃止。諸亡血虛家不可與瓜蒂散。

(子和) 獨聖散 吐積蓄痰涎。

甜瓜蒂(不拘多少,微炒)

為細末。每服一、二錢,齏汁調服。膝痛加全蠍,頭痛加鬱金服,吐之。

茶調散 吐除痰積。

瓜蒂(二錢) 好茶(一錢)

上為末。每服二錢,齏汁調服。

(陳氏) 獨聖散 方在外科。

治瘡瘍氣血凝滯。

《良方》 獨聖散 方在婦人。

治妊娠傷觸動胎,腹痛下血。

(錢氏) 獨聖散 方在痘疹。

治痘瘡倒靨陷伏。

木通散 凡男子婦人脅肋苦痛。

木通(去節) 青皮 蘿蔔子(炒) 茴香 川楝子(取肉,用巴豆半兩同炒黃,去巴豆,各一兩) 滑石(另研) 莪朮 木香(各半兩)

上為細末。每服三錢,不拘時,用蔥白湯調服,甚者不過三服。

《金匱》 大黃附子湯 治寒氣內積,脅下偏痛。

大黃(三兩) 附子(三枚,炮) 細辛(二兩)

上三味,用水五升,煮取二升,分溫三服。若強人煮取二升半,分溫三服。服後如人行四、五里,更進一服。

《金匱》 外臺走馬湯 治中惡心痛,腹脹,大便不通。

巴豆(二枚,去皮心,熬) 杏仁(二枚)

上二味,以綿纏令碎,熱湯二合捻取白汁,飲之當下。通治飛屍鬼擊病。老小量用。

卷之五十六宇集·古方八陣

散陣

(仲景) 麻黃湯 治太陽經傷寒,發熱無汗,惡寒及身痛。此峻逐陰邪之方也。

麻黃 桂枝(各三兩) 甘草(一兩) 杏仁(七十個)

上四味,以水九升,先煮麻黃減二升,去沫,納諸藥,煮取三升半,去柤。溫服八合,覆取微汗。

麻黃加朮湯 治風濕。

即前方加白朮四兩。

(仲景) 麻黃附子細辛湯 治少陰傷寒,始得之,脈雖沉而反發熱者,此陰分之表證也,宜此主之。並治寒氣厥逆,頭痛,脈沉細者。

麻黃(去節) 細辛(各二兩) 附子(一枚,炮去皮,切八片)

上三味,以水一斗,先煮麻黃減二升,去上沫,納藥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一升,日三服。

《金匱》 麻黃杏仁薏苡甘草湯 治風濕一身盡痛,發熱,日晡劇者。因汗出當風,或久傷取冷所致。

麻黃(去節,湯泡) 薏仁(各半兩) 甘草(炙,一兩) 杏仁(十個,去皮尖,炒)

上每服四錢,水一盞半,煮八分,溫服取微汗,避風。

(仲景) 麻黃附子甘草湯 治少陰傷寒,二、三日,無別證,用此微發其汗,並治風濕通身浮腫。

麻黃(去節) 甘草(炙,各三兩) 附子(一枚,炮去皮)

上三味,以水七升,先煮麻黃一兩沸,去上沫,納諸藥,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一升,日三服。

《金匱》 麻黃甘草湯 治腰以上水腫者,宜此汗之。

麻黃(半兩) 甘草(二錢半)

上咀。用水二鍾,先煮麻黃三、四沸,去沫,入甘草,再煎至八分,食遠熱服取汗。有人患氣喘,積久不瘥,遂成水腫,服此效。

(仲景) 大青龍湯 治傷寒頭痛發熱,無汗而煩躁。

麻黃(三錢) 桂枝 生薑(各一錢) 杏仁(五枚) 甘草(五分) 大棗(一枚,此非古數) 石膏(半雞子大一塊)

水一鍾半,煎分二服。

(仲景) 小青龍湯 治傷寒表不解,心下有水氣,嘔噦而咳,發熱,或渴,或利,或小水不利,小腹滿而喘,並治肺經受寒,咳嗽喘急,宜服此以發散表邪。

麻黃(去節) 桂枝 芍藥 甘草 細辛 乾薑(各三兩) 半夏 五味(各半升)

上八味,以水一斗,先煮麻黃減二升,去上沫,納諸藥,煮取三升,溫服一升。按:上方乃仲景古法,今當隨證輕重,酌宜用之。

(仲景) 桂枝湯 治太陽經傷風,發熱,自汗,惡風。

桂枝 芍藥 生薑(各三兩) 甘草(二兩) 大棗(十二枚)

上以水七升,微火煮取三升,去滓,適寒溫服一升。服已須臾,食熱稀粥一升余以助藥力,溫覆一時許,令遍身微似有汗者佳,不可令如水流漓,病必不除。

桂枝加黃耆湯 治黃疸脈浮者,當以汗解之。

即前桂枝湯加黃耆二兩。

桂枝加大黃湯

即前桂枝湯內加大黃一兩。

栝蔞桂枝湯 治痓。

即前桂枝湯加栝蔞根二兩。

(仲景) 桂枝人參湯 治太陽傷寒,表裡不解,協熱下利者。

桂枝(去皮) 炙甘草(各四兩) 白朮 人參 乾薑(各三兩)

上五味,以水九升,先煮四味取五升,後納桂枝,更煮取三升。溫服一升,日再夜一服。

(仲景) 桂枝麻黃各半湯 治太陽傷寒如瘧狀,發熱惡寒,不能得汗,熱多寒少而身癢者。

桂枝(去皮) 麻黃(去節) 芍藥 甘草(炙) 生薑(切,各一兩) 大棗(四枚,擘) 杏仁(二十四個,湯浸,去皮尖)

上七味,以水五升,先煮麻黃一、二沸,去上沫,內諸藥,煮取一升八合,去滓。溫服六合。

桂枝附子湯 方在熱陣。治傷寒風濕身痛。

桂枝甘草湯 方在熱陣。治過汗心悸。

桂枝葛根湯 方在痘疹。解散寒邪。

(仲景) 柴胡桂枝湯 治傷寒發熱,微惡寒,支節煩疼,微嘔,心下支結,外證未去者。

柴胡(四兩) 桂枝(去皮) 人參 黃芩 芍藥 生薑(各一兩半) 甘草(炙,一兩) 半夏(二合半) 大棗(六枚,擘)

上九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滓,溫服。

(仲景) 小柴胡湯 治邪在肝膽半表半裡之間,寒熱往來,喜嘔,或日晡發熱,脅痛耳聾,鬱怒痎瘧等證。

柴胡(半斤) 半夏(半升) 人參 黃芩 生薑 甘草(各三兩) 大棗(十二枚,擘)

上七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溫服一升,日三服。若胸中煩而不嘔,去半夏、人參,加栝蔞實一枚;若渴者,去半夏,加人參合前成四兩半,栝蔞根四兩;若腹中痛者,去黃芩,加芍藥三兩;若脅下痞硬,去大棗,加牡蠣四兩;若心下悸,小便不利者,去芩,加茯苓四兩;若不渴,外有微熱者,去人參,加桂三兩,溫覆取微汗愈;若咳者,去人參、大棗、生薑,加五味子半升,乾薑二兩。

按:上方乃漢時古數也,今方改用柴胡(二、三錢) 半夏 黃芩(各一、二錢) 人參(二、三錢) 甘草(五、七分)

上加薑、棗,水煎服。

(薛氏) 加味小柴胡湯 亦名柴胡梔子散。治乳母肝火發熱,致兒為患,及風熱生痰等證。

即前方加丹皮、梔子。

《良方》 加味小柴胡湯 治傷寒脅痛,及少陽厥陰熱瘧。

即前方小柴胡湯加枳殼(麵炒)、牡蠣粉

加姜三片,棗二枚,水二鍾,煎服。

加減小柴胡湯 治脈弦,寒熱,腹中痛。

即前小柴胡湯去黃芩,加芍藥。

加薑、棗,水煎服。

柴胡石膏湯 治少陽陽明外感挾火,頭痛口乾,身熱惡寒拘急。

柴胡(二錢) 石膏(三錢) 甘草(一錢)

上用薑、水煎服。氣虛者,加人參。

大柴胡湯 方在攻陣。治表證未除,里證又急,汗下兼行,宜此。

柴平湯 方在和陣。治濕瘧一身盡痛。

柴苓湯 方在和陣。治身熱煩渴泄瀉。

加減柴苓湯 方在和陣。治諸疝。和肝腎,順氣除濕。

(仲景) 四逆散 治陽氣亢極,血脈不通,四肢厥逆,在臂脛之下者。若是陰證,則上過於肘,下過於膝,以此為辨,乃不當用此也。

柴胡 芍藥 甘草 枳殼(各等分)

為細末。每服二錢,米飲調下,日三服。嗽加五味子、乾薑各五分;悸者,加桂五分;腹痛,加附子一枚炮令坼;泄利下重者,濃煎韭白湯調服。

(仲景) 葛根湯 治太陽傷寒,項背強几几,無汗惡風,及太陽陽明合病下利者。此即桂枝湯加麻黃、葛根也。

葛根(四兩) 麻黃(去節) 生薑(各三兩) 桂(去皮) 芍藥 甘草(炙,各二兩) 大棗(十二枚,擘)

上七味,㕮咀。以水一斗,先煮麻黃、葛根減二升,去沫,納諸藥,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一升,覆取微似汗,不須啜粥,余如桂枝法將息及禁忌。

升麻葛根湯 治傷寒陽明經證,目痛鼻幹不眠,無汗惡寒發熱,及小兒瘡疹疫癘等證。

升麻 葛根 芍藥 甘草(各等分)

水二鍾,煎一鍾,寒多,熱服;熱多,溫服。

柴葛解肌湯 此《槌法》加減方。治足陽明證,目痛鼻幹不眠,頭疼,眼眶痛,脈微洪者。

柴胡 乾葛 甘草 黃芩 芍藥 羌活 白芷 桔梗

水二鍾,姜三片,棗二枚,槌法加石膏末一錢煎之,熱服。本經無汗惡寒者去黃芩,冬月,加麻黃;他時,加蘇葉。

葛根蔥白湯 治傷寒已汗未汗,頭痛。

葛根 芍藥 川芎 知母(各二錢) 生薑(二錢) 蔥白(五寸)

水二鍾,煎一鍾服。

連須蔥白湯 治傷寒已汗未汗,頭痛如破。

連須蔥白(切,半片) 生薑(二兩)

水三鍾,煎一鍾半,分二服。

《局方》 參蘇飲 治四時感冒傷寒,頭痛發熱,惡寒無汗,及傷風咳嗽聲重,涕唾稠黏,潮熱往來。此藥解肌寬中,孕婦傷寒、痘疹並治。

人參 蘇葉 乾葛 前胡 陳皮 枳殼 半夏 茯苓(各八分) 木香 桔梗 甘草(各五分)

水二鍾,姜五片,棗一枚,煎八分,熱服。

加減參蘇飲 方在痘疹。治痘疹初熱見點,解利之藥。

敗毒散 亦名人參敗毒散。治四時傷寒瘟疫,憎寒壯熱,風濕風眩項強,身體疼痛,不問老少皆可服。或嶺南煙瘴之地,疫癘時行,或處卑濕,腳氣痿弱等證,此藥不可缺,日三服,以效為度。

人參 茯苓 枳殼 甘草 川芎 羌活 獨活 前胡 柴胡 桔梗(各等分)

水一鍾半,姜三片,煎服;或為細末,沸湯點服。

加味敗毒散 方在外科。解利足三陽熱毒,寒熱如瘧。

荊防敗毒散 方在痘疹。發散痘疹俱可用。

《局方》 五積散 治感冒寒邪,頭疼身痛,項背拘急,惡寒嘔吐,肚腹疼痛,及寒濕客於經絡,腰腳骨髓痠痛,及痘瘡寒勝等證。

當歸 麻黃 蒼朮 陳皮(各一錢) 厚朴(制) 乾薑(炮) 芍藥 枳殼(各八分) 半夏(炮)白芷(各七分) 桔梗 炙甘草 茯苓 肉桂 人參(各五分) 川芎(四分)

水二鍾,姜三片,蔥白三莖,煎八分,不拘時服。

又歌曰:痢後遍生腳痛風,《局方》五積自能攻。

就中或卻麻黃去,酒煮多多服見功。

十神湯 治時氣瘟疫,感冒風寒,發熱憎寒,頭痛咳嗽無汗。此藥不拘陰陽兩感,一切發散宜此。

紫蘇 乾葛 升麻 芍藥(各一錢) 麻黃 川芎 甘草(各八分) 白芷 陳皮 香附(各六分)

水二鍾,姜三片,煎服。

(東垣) 升陽散火湯 治胃虛血虛,因寒邪郁遏陽氣,以致肌表俱熱如火,捫之烙手。此火鬱發之之劑也。

升麻 葛根 羌活 獨活 芍藥 人參(各五分) 防風 炙甘草(各三分) 生甘草(二分) 柴胡(八分)

水一鍾半,加生薑三片,煎服。忌生冷。

升陽益胃湯 方在和陣。治秋燥行令,陽氣漸衰,惡寒體倦。

聖散子 治一切山嵐瘴氣,時行瘟疫,傷寒風濕等疾,有非常之功,如李待詔所謂內寒外熱,上實下虛者,此藥尤效通神。宋嘉祐中,黃州民病疫瘴大行,得此藥痊活者不可勝紀,蘇東坡撰文勒石以廣其傳,聖散子之功益著。徽州鄭尚書在金陵,用此方治傷寒,活人甚眾。故知其大能發散寒濕,驅除瘴瘧,實有超凡之效也。

蒼朮(制) 防風 厚朴(姜炒) 豬苓 澤瀉(煨,各二兩) 白芷 川芎 赤芍藥 藿香 柴胡(各半兩) 麻黃 升麻 羌活 獨活 枳殼 吳茱萸(泡) 細辛 藁本 茯苓(各七錢) 石菖蒲 草豆蔻 良薑(各八錢) 甘草(二兩半) 大附子(一枚)

上為粗末。每服三錢,水二鍾,棗一枚,煎八分,稍熱服。

(易老) 九味羌活湯 一名羌活沖和湯。治四時不正之氣,感冒風寒,憎寒壯熱,頭疼身痛,口渴,人人相似者,此方主之。

羌活 防風 蒼朮(各一錢) 白芷 川芎 生地 黃芩 甘草(各錢半) 細辛(七分)

水二鍾,姜三片,棗一枚,煎八分,熱服取汗。有汗者,去蒼朮,加白朮;渴者,加葛根、石膏。

六神通解散 方在寒陣。治發熱頭痛,脈洪身熱無汗。

《局方》 消風百解散 治四時傷寒,頭痛發熱,及風寒咳嗽,鼻塞聲重,或喘急。

荊芥穗 麻黃 白芷 蒼朮 陳皮(各一錢) 甘草(五分)

水一鍾半,加薑、蔥煎八分,熱服。嗽甚者,加烏梅一個。

《局方》 消風散 一名人參消風散。治風熱上攻,頭目昏眩,鼻塞聲重,及皮膚頑麻,癮疹瘙癢等證。

荊芥穗 炙甘草 人參 川芎 防風 羌活 蒲荷 蟬蛻(炒) 殭蠶(炒) 茯苓(各二錢)陳皮 厚朴(各一錢)

上為末。每服二、三錢,茶清調服,瘡癬溫酒下。

(子和) 風消散

照前方,但無荊芥、防風、薄荷、甘草四味。

二味消風散 治皮膚瘙癢不能忍。

蘇州薄荷葉 蟬蛻(去頭足土,各等分)

上為末。食遠溫酒調下二錢。

《大旨》 黃芩半夏湯 專治寒包熱,兼治表裡。

黃芩(酒炒) 半夏 麻黃 紫蘇 桔梗 枳殼 杏仁 甘草(等分)

水二鍾,姜三片,棗二枚,煎八分,食遠服。天寒,加桂枝。

《金匱》 續命湯 治中風肢體不收,口不能言,冒昧不知痛處,拘急不能轉側,並治但伏不得臥,咳逆上氣,面目浮腫。

麻黃(去節) 人參 當歸 石膏 桂枝 川芎 乾薑 甘草(各三兩) 杏仁(四十枚,去皮尖)

上九味,以水一斗,煮取四升,溫服一升。當小汗,薄覆脊,憑几坐,汗出則愈。不汗更服。無所禁忌,勿當風。

《千金》 小續命湯 通治八風五痹痿厥等證,又於六經分別隨證加減用之。

麻黃(去節) 人參(去蘆) 黃芩(去腐) 芍藥 甘草(炙) 川芎 白朮 防己 杏仁(去皮尖,炒) 官桂(各一兩) 防風(一兩半) 附子(炮去皮臍,半兩)

上㕮咀。每服五錢,用水一鍾半,加姜五片,棗一枚,煎八分,溫服。春夏,加石膏、知母、黃芩;秋冬,加官桂、附子、芍藥。可隨證增減諸藥用。

附云岐子加減法:如精神恍惚,加茯苓、遠志;心煩多驚,加犀角;骨節間煩疼有熱者,去附子,倍芍藥;骨間冷痛,倍用桂枝、附子;燥悶、小便澀,去附子,倍芍藥,入竹瀝一合煎;臟寒下痢,去防己、黃芩,倍附子、白朮一兩;熱痢,減去附子;腳弱,加牛膝、石斛各一兩;身痛,加秦艽一兩;腰痛,加桃仁、杜仲各半兩;失音,加杏仁一兩;自汗者,去麻黃、杏仁,加白朮;春,加麻黃一兩;夏,加黃芩七錢;秋,加當歸四兩;冬,加附子半兩。

《千金》 大續命湯

即前方《金匱》續命湯去人參,加黃芩、荊瀝。《元戎》方用竹瀝。

續命煮散 補虛消風,通經絡,行氣血,除瘛瘲疼痛。

人參 熟地黃 當歸 川芎 芍藥 防風 荊芥 獨活 細辛 葛根 甘草 遠志 半夏(各五錢) 桂心(七錢半)

上每服一兩,水二鍾,生薑三片,煎八分,溫服。汗多者,加牡蠣粉一錢半。

《寶鑑》 秦艽升麻湯 治中風手足陽明經,口眼喎斜,四肢拘急,惡風寒。

升麻 葛根 甘草(炙) 芍藥 人參(各半兩) 秦艽 白芷 防風 桂枝(各三錢)

每服一兩,水二鍾,連須蔥白頭三莖,煎至一鍾,食後稍熱服,避風寒臥,得微汗即止。

愈風湯 治中風諸證,當服此藥,以行導諸經,則大風悉去,縱有微邪,只從此藥加減治之。若初覺風動,服此不致倒僕,此乃治未病之要藥也。

羌活 甘草 防風 當歸 蔓荊子 川芎 細辛 黃耆 枳殼 人參 麻黃 白芷 甘菊 薄荷 枸杞子 知母 地骨皮 獨活 秦艽 黃芩 芍藥 蒼朮 生地黃(各四兩) 肉桂(一兩)

上㕮咀。每服一兩,水二鍾,生薑三片,煎七分,空心臨臥服。空心一服,吞下二丹丸,謂之重劑;臨臥一服,吞下四白丹,謂之輕劑。假令一氣之微汗,用愈風湯三兩,加麻黃一兩,作四服,加姜五、七片,空心服,以粥投之,得微汗則佳;如一旬之通利,用愈風湯三兩,加大黃一兩,亦作四服,每服加生薑五、七片,臨臥煎服,得利為度。又潔古羌活愈風湯:即同前方加柴胡、杜仲、半夏、厚朴、防己、白茯苓、前胡、熟地黃、石膏等九味,共三十三味,云治肝腎虛,筋骨弱,言語艱難,精神昏憒,風濕內弱,風熱體重,或瘦而一肢偏枯,或肥而半身不遂。心勞則百病生,心靜則萬邪息,此藥能安心養神,調陰陽,無偏勝。

景岳曰:中風一證,病在血分,多屬肝經,肝主風木,故名中風,奈何自唐宋名家以來,竟以風字看重,遂多用表散之藥。不知凡病此者,悉由內傷,本無外感,既無外感而治以發散,是速其危耳。若因其氣血留滯,而少佐辛溫以通行經絡則可,若認為風邪,而必用取汗以發散則不可。倘其中亦或有兼表邪而病者,則諸方亦不可廢,故擇其要者詳錄之,亦以存古人之法耳。

胃風湯 治虛風能食,牙關緊急,手足搐攣,胃風面腫。

白芷(一錢二分) 升麻(二錢) 葛根 蒼朮 蔓荊子 當歸(各一錢) 甘草(炙) 柴胡 藁本羌活 黃柏 草豆蔻 麻黃(各五分)

水二鍾,姜三片,棗二枚,煎八分,溫服。

地黃散 治中風四肢拘攣。

乾地黃 甘草(炙) 麻黃(去節,各一兩)

上㕮咀。用酒三升,水七升,煎至四升,去柤,分作八服。日進二服,不拘時。

(東垣) 羌活附子湯 治冬月犯寒,腦痛齒亦痛,名曰腦風。

羌活 蒼朮(各五分) 製附子(炮) 麻黃 防風 白芷 殭蠶 黃柏(各七分) 升麻 甘草(各二分) 黃耆(三分) 佛耳草(無嗽不用)

水一鍾半,煎八分,溫服。一方有細辛。

《寶鑑》 羌活附子湯 方在熱陣。治呃逆。

羌活勝風湯 治兩眼眵多眊燥,緊澀羞明,赤脈貫晴,頭痛鼻塞,腫脹涕淚,腦顛沉重,眉骨痠疼,外翳如雲霧絲縷,秤星螺蓋。

羌活 防風 荊芥穗 白芷 獨活 柴胡 薄荷葉 白朮 桔梗 前胡 枳殼 甘草 川芎 黃芩(各五分)

水二鍾,煎一鍾,熱服。

《聖惠》 川芎散 治偏正頭風疼痛。

川芎 羌活 細辛 香附 槐花 甘草(炙) 石膏(各半兩) 荊芥穗 薄荷 菊花 茵陳防風(各一兩)

上為末。每服二錢,食後茶清調服。忌動風物。

《玉機》 川芎散 治風熱頭痛不清及目病。

川芎(三分) 羌活 防風 藁本 升麻 甘草(各一錢) 柴胡(七分) 黃芩(炒) 黃連(各四錢)生地(二錢)

上為末。每服一、二錢,茶清調下。

《局方》 川芎茶調散 治傷風上攻,偏正頭痛,鼻塞聲重。

薄荷葉(二兩) 川芎 荊芥穗(各一兩) 羌活 白芷 甘草(各五錢) 細辛 防風(各二錢半)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食後茶清調下。

《局方》 神朮散 治四時瘟疫傷寒,發熱惡寒,頭疼,項強身痛,及傷風頭痛,鼻塞聲重,咳嗽。

蒼朮 藁本 白芷 細辛 羌活 川芎 炙甘草(各一錢)

水一鍾半,姜三片,蔥白三寸,煎服。

《良方》 天香散 治年久頭風不得愈者。

南星(制) 半夏(制) 川烏(去皮) 白芷(各二錢)

上作一服,水二鍾,加生薑自然汁小半盞,煎一盞。食遠服。

《直指》 芎芷散 治風壅頭痛。

川芎 白芷 荊芥穗 軟石膏

上為末,每服一錢,食後沸湯調下。

芎辛導痰湯 治痰厥頭痛。

川芎 細辛 南星 橘紅 茯苓(各錢半) 半夏(二錢) 枳實 甘草(各一錢)

水一鍾半,姜七片,煎八分,食後服。

《奇效》 上清散 治頭痛,眉骨痛,眼痛不可忍者。

川芎 鬱金 芍藥 荊芥穗 芒硝(各半兩) 蒲荷葉(一錢) 片腦(半錢)

上為細末。每用一字,鼻內搐之。一方有乳香、沒藥各一錢。

《本事》 透頂散 治偏正頭風,夾腦風,並一切頭風,不問年深日近。

細辛(表白者,三莖) 瓜蒂(七個) 丁香(三粒) 糯米(七粒) 腦子 麝香(各一豆許)

上將腦、麝另研極細,卻將前四味亦另研細末,然後並研令勻,用瓷罐盛之,謹閉罐口。用時隨左右搐之一大豆許,良久出涎則安。

菊花散 治風熱上攻,頭痛不止。

甘菊花 旋覆花 防風 枳殼 羌活 蔓荊子 石膏 甘草(各一錢)

水一鍾半,姜五片,煎七分,不拘時服。

《寶鑑》 如聖散 治眼目、偏痛、頭風。

麻黃(燒灰,半兩) 盆硝(二錢半) 麝香 腦子(各少許)

上為細末搐之。

點頭散 治偏正頭痛。

川芎(一兩) 香附(四兩,炒去毛)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食後茶清調服。

(東垣) 清空膏 治偏正頭痛年深不愈者。善療風濕熱上壅頭目,及腦痛不止。若除血虛頭痛者,非此所宜。

川芎(五錢) 柴胡(七錢) 黃連(酒炒) 防風 羌活(各一兩) 炙甘草(一兩半) 細挺子黃芩(一兩,一半炒,一半酒洗)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匕,熱茶調如膏,抹在口內,少用白湯送下,臨臥。如若頭痛,每服加細辛二分;如太陰脈緩有痰,名曰痰厥頭痛,減羌活、防風、川芎、甘草,加半夏一兩五錢。

愈風餅子 治頭風疼痛。

川烏(炒,半兩) 川芎 甘菊 白芷 防風 細辛 天麻 羌活 荊芥 薄荷

上為細末,水浸蒸餅為劑,捏作餅子。每服三、五餅,細嚼茶酒任下,不拘時。

《本事》 治八般頭風

草烏尖 細辛(等分) 黃丹(少許)

上為細末,用葦管搐入鼻中。

《百一》 都梁丸 治風吹項背,頭目昏眩,腦痛,及婦人胎前產後傷風頭痛。

白芷(大塊白者,沸湯泡切)

上為末,煉蜜丸,彈子大。每用一丸,細嚼荊芥點茶下。

《和劑》 三抝湯 治感冒風寒,鼻塞聲重,語音不出,咳嗽喘急,胸滿多痰。

麻黃(連節) 杏仁(連皮尖) 生甘草

上咀。每服五錢,姜三、五片,水煎,食遠服。若憎寒惡風,欲取汗解,加桔梗、荊芥,白五抝湯,治咽痛。

《局方》 華蓋散 治肺受風寒,頭痛發熱,咳嗽痰飲。

麻黃(去節) 蘇子 桑白皮 杏仁(去皮尖,炒) 赤茯苓 橘紅(各一錢) 甘草(五分)

水二鍾,姜五片,棗一枚,煎八分,食後服。

沖和散 治感冒風濕,頭目不清,鼻塞聲重,倦怠欠伸出淚。

蒼朮(四兩,米泔浸炒) 荊芥 甘草(炙,八錢)

上為末。薑湯調服二錢。

金沸草散 治肺感寒邪,鼻塞聲重,咳嗽不已,憎寒發熱,無汗惡風,或熱壅膈間,唾濁痰甚。

旋覆花 麻黃 荊芥(各一錢) 前胡 半夏 芍藥(各八分) 甘草(炙,五分)

水二鍾,姜三片,棗一枚,煎八分,食遠服。

《三因》 旋覆花湯 治風寒暑濕傷肺,喘嗽大甚,坐臥不寧。

旋覆花 前胡 甘草 茯苓 半夏曲 杏仁 麻黃 荊芥穗 五味子 赤芍藥(各等分)

上每服五錢,加薑、棗水煎。有汗者勿服。

《良方》 旋覆花湯 治風痰嘔逆,飲食不下,頭目昏悶等證。

旋覆花 枇杷葉 川芎 細辛 赤茯苓(各一錢) 前胡(一錢半)

上加薑、棗水煎服。

《醫林》 桑皮散 治上焦熱壅,咳嗽連聲,血腥並氣不得透。

桑皮 柴胡 前胡 紫蘇 薄荷 枳殼 桔梗 赤茯苓 黃芩 炙甘草(等分)

上咀。每服七、八錢,水一鍾半,煎七分,食遠溫服。

《簡易》 蘇陳九寶湯 治老人小兒素有喘急,遇寒暄不常,發則連綿不已,咳嗽哮吼,夜不得臥。

麻黃 紫蘇 薄荷 桂枝 桑白皮 大腹皮 陳皮 杏仁 甘草(各六分)

水一鍾半,姜三片,烏梅一個,煎七分服。

《局方》 羌活散 治風邪壅滯,鼻塞聲重,頭目昏眩,遍身拘急,肢節煩痛,天陰愈覺不安者。

羌活 麻黃 防風 細辛 川芎 菊花 枳殼 蔓荊子 前胡 白茯苓 甘草 石膏 黃芩(等分)

水一鍾半,姜三片,煎服。

羌活散 治風痹手足不仁。

羌活 防己 防風 棗仁 當歸 川芎(各一兩) 附子(炮去皮臍) 麻黃(去根節) 天麻各(一兩半) 黃鬆節 薏仁(各二兩) 荊芥(一握)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不拘時溫酒調下。

《得效》 芎芷香蘇散 散風消痰,理腳氣。

川芎 甘草(二錢) 蘇葉 乾葛 白茯苓 柴胡(各半兩) 半夏(六錢) 枳殼(炒,三錢) 桔梗(生,二錢半) 陳皮(三錢半)

每服三錢,水一鍾,姜三片,棗一枚,煎八分,不拘時溫服。

《金匱》 越婢湯 治風水惡風,一身悉腫,脈浮不渴,續自汗出,無大熱。

麻黃(一兩) 石膏(半斤) 生薑(三兩) 甘草(二兩) 大棗(十五枚)

上五味,以水六升,先煮麻黃去上沫,納諸藥,煮取三升。分溫三服。惡風者,加附子一枚;風水,加白朮四兩。(《古今錄驗》方)即名越婢加朮湯。

《金匱》 越婢加半夏湯 治肺脹咳喘上氣,目如脫狀,脈浮大者。

麻黃(六兩) 石膏(半斤) 生薑(三兩) 甘草(二兩) 大棗(十五枚) 半夏(半斤)

上六味,以水六升,先煮麻黃去上沫,納諸藥,煮取三升,分溫三服。

當歸湯 治肺痹上氣,閉塞胸中,脅下支滿,乍作乍止,不得飲食,唇乾舌燥,手足冷痛。

當歸(焙) 防風(去叉) 黃耆(各二兩) 人參 細辛 黃芩(去腐,各一兩) 桂心(三兩) 柴胡(八兩) 半夏(湯炮,五兩) 杏仁(去皮尖,炒,五十個) 麻黃(去根節,水煮二三沸,掠去沫,曬乾,一兩)

上㕮咀。每服五、七錢,水一鍾,姜七片,棗二枚,煎七分,不拘時溫服,日三夜二。

羌活勝濕湯 方在和陣。治外傷濕氣,一身盡痛。

《局方》 烏藥順氣散 治風氣攻注,四肢骨節疼痛,遍體頑麻,癱瘓腳氣,語言蹇澀,痿弱等證。先宜服此以疏氣道,然後隨證用藥。

烏藥 麻黃 白芷 川芎 桔梗 橘紅 枳殼(麩炒) 甘草(炙) 殭蠶(炒,各一兩) 乾薑(炮,五錢)

上每服五錢,薑、水煎服。

通關散 方在因陣。搐鼻取嚏,開通牙關。

神效左經丸 治諸風寒濕痹,麻木不仁,肢體手足疼痛,極效。

蒼朮(米泔浸) 草烏(去皮) 蔥白 乾薑(各四兩)

上四味,搗爛裝入瓶內按實,密封瓶口,安於暖處,三日取出曬乾,入後藥。按:此方當加當歸六兩更佳。

金毛狗脊 藁本 白芷 破故紙(酒浸,焙乾) 撫芎 小茴香(炒) 穿山甲(炮) 牛膝(酒浸,各三兩) 川烏(炮) 木瓜 白附子 虎脛骨(酥炙) 乳香(炙) 沒藥(炙,各一兩,另研)

上為末,酒糊丸,小豆大。每服三、四十丸,空心酒下。

《三因》 麻黃左經湯 治風寒暑濕四氣流注足太陽經,腰足攣痹,關節重痛,憎寒發熱,無汗惡寒,或自汗惡風頭痛。

麻黃(去節) 乾葛 細辛 防風 桂心 羌活 蒼朮 防己(酒拌) 茯苓 炙甘草(各一錢一分)

水二鍾,姜三片,棗一枚,煎八分,食前服。

《三因》 半夏左經湯 治足少陽經為四氣所乘,以致發熱,腰脅疼痛,不食,熱悶煩心,腿痹縱緩。

半夏(制) 乾葛 細辛 柴胡 防風 桂心 乾薑(炮) 白朮 麥冬 黃芩 茯苓 炙甘草(各一錢)

水二鍾,姜三片,棗一枚,煎八分,食前服。

《三因》 大黃左經湯 治四氣流注足陽明經,致腰腳腫痛不可行,大小便秘,或惡飲食,喘滿自汗,嘔吐腹痛。

大黃(煨) 細辛 羌活 前胡 杏仁(去皮尖,炒) 厚朴(制) 枳殼 黃芩 茯苓 炙甘草(各一錢)

水二鍾,姜三片,棗二枚,煎八分,食前服。

《千金》 第一麻黃湯 治惡風毒氣,腳弱無力,頑痹,四肢不仁,失音不能言,毒氣衝心。有人病此者,但一病相當,即服此第一方,次服第二、第三、第四方。

麻黃(一兩) 大棗(十二枚) 茯苓(三兩) 杏仁(三十枚) 防風 當歸 白朮 川芎 升麻 芍藥 黃芩 桂心 麥冬 甘草(各二兩)

上㕮咀。以水九升,清酒二升,合煮取二升半,分四服,日三夜一。覆令小汗,粉之,莫令見風。

《千金》 第二獨活湯

獨活(四兩) 熟地黃(三兩) 生薑(五兩) 葛根 桂心 甘草 芍藥 麻黃(各二兩)

上㕮咀。以水八升,清酒二升,合煎取二升半,分四服,日三夜一。腳弱者,特忌食瓠子、蕺菜,犯之則一世不愈。

《千金》 第三兼補厚朴湯 並治諸氣咳嗽,逆氣嘔吐。

厚朴 川芎 桂心 熟地黃 芍藥 當歸 人參(各二兩) 黃耆 甘草(各三兩) 吳茱萸(二升) 半夏(七兩) 生薑(一斤)

上㕮咀。以水二斗,煮豬蹄一具,取汁一斗二升,去上肥膩,入清酒三升,合煮取三升,分四服。相去如人行二十里久,更進服。

《千金》 第四風引獨活湯 兼補方。

獨活(四兩) 茯苓 甘草(各三兩) 升麻(一兩半) 人參 桂心 防風 芍藥 當歸 黃耆 乾薑 附子(各二兩) 大豆(二升)

上㕮咀。以水九升,清酒三升,合煮三升半,分四服,相去如人行二十里久,更進服。

獨活湯 治腳氣陽虛寒勝,經氣不行,頑腫不用,如神。

獨活 麻黃(去節) 川芎 熟附子 牛膝 黃耆(炙) 人參 當歸 白芍藥 白茯苓 白朮 杜仲(炒) 乾薑 肉桂 木香 甘草(炙,等分)

上㕮咀。每服五、七錢,水一鍾半,姜三片,棗三枚,煎八分,食前溫服。

追毒湯 治肝脾腎三經為風寒熱濕毒氣上攻,陰陽不和,四肢拘攣,上氣喘滿,小便秘澀,心熱煩悶,遍身浮腫,腳弱不能行步。

半夏(湯泡七次) 黃耆(去蘆) 甘草(炙) 當歸(去蘆) 人參(去蘆) 厚朴(薑製) 獨活(去蘆) 橘紅(各一兩) 熟地黃 枳實(麩炒) 芍藥 麻黃(去節,各二兩) 桂心(三兩)

上㕮咀。每服八錢,水一鍾半,生薑七片,棗三枚,煎八分,食前溫服,日三夜一。

《局方》 排風湯 治風虛冷濕,邪氣入臟,狂言妄語,精神錯亂,及五臟風邪等證。

防風 白朮 當歸(酒浸) 芍藥 肉桂 杏仁 川芎 白蘚皮 甘草(炙,各一錢) 麻黃(去節) 茯苓 獨活(各三錢)

上分二服,水二鍾,姜三片,煎七分,食遠服。

陽毒升麻湯 治陽毒,赤斑狂言,吐膿血。

升麻(一錢半) 犀角(磨) 射干 黃芩 人參 甘草(各八分)

水一盞半,煎八分,納犀角汁和勻服。

栝蔞根湯 治風溫大渴。

栝蔞根 乾薑 防風 人參 甘草(各一錢) 石膏(三錢) 水一盞半,煎八分服。

再造散 治傷寒頭痛發熱,惡寒無汗,用表藥而汗不出,脈無力者。此以陽虛不能作汗,名曰無陽。若醫不識此,復用麻黃等藥,及覆逼取汗,誤殺者多矣。

人參 黃耆 川芎 甘草 熟附子 桂枝 細辛 羌活 防風 煨生薑 夏月熱甚,或加石膏

水一鍾半,棗二枚,煎八分,溫服。

《本事》 枳殼煮散 治悲哀煩惱傷肝,兩脅骨痛,筋脈緊,腰腳重滯,筋急不能舉動,此藥大治脅痛。

枳殼(麩炒,四兩) 細辛 川芎 桔梗 防風(各二兩) 葛根(一兩半) 甘草(一兩)

上咀。每服七、八錢,水一鍾半,薑、棗同煮,食煎溫服。

柴胡疏肝散 治脅肋疼痛,寒熱往來。

陳皮(醋炒) 柴胡(各二錢) 川芎 枳殼(麩炒) 芍藥(各一錢半) 甘草(炙,五分) 香附(一錢半)

水一鍾半,煎八分,食前服。

《本事》 桂枝散 治因驚傷肝,脅骨疼痛不已。

枳殼(一兩,小者) 桂枝(半兩)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薑、棗湯調下。

(河間) 葛根湯 治寒邪在經,脅下疼痛不可忍。

葛根 桂枝 川芎 細辛 防風(各一錢) 麻黃 枳殼 芍藥 人參 炙甘草(各八分)

上咀。水一鍾半,姜三片,煎八分,食遠溫服。

升麻湯 治無汗而喘,小便不利,煩渴發斑。

升麻 蒼朮 麥門冬 麻黃(各一錢) 黃芩 大青(各七分) 石膏(一、二錢) 淡竹葉(十片)

水二鍾,煎八分,溫服。

(仲景) 柴胡桂枝幹薑湯 治傷寒五、六日,汗下後,但頭汗出,往來寒熱,心煩者,邪未解也。

柴胡(半斤) 桂枝(三兩) 乾薑(二兩) 栝蔞根(四兩) 黃芩(三兩) 牡蠣(煅,二兩) 甘草(炙,二兩)

上七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溫服一升,日三服。初服微煩,再服汗出便愈。

卷之五十七宇集·古方八陣

寒陣

黃連解毒湯 亦名解毒湯。治火熱狂躁煩心,口乾舌燥,熱之甚者,及吐下後熱不解,脈洪喘急等證。

黃連 黃芩 黃柏 梔子(各等分)

上每服五錢,水二鍾,煎服。

(仲景) 白虎湯 治傷寒脈浮滑,此表有熱,里有邪,宜用此以解內外之熱,及一切中暑煩熱,熱結斑黃,狂躁大渴等證。

石膏(一斤,碎) 知母(六兩) 甘草(二兩) 糯米(六合)

上四味,以水一斗,煮米熟去滓。溫服一升,日三服。本方加蒼朮,即名蒼朮白虎湯。

(仲景) 白虎加人參湯 此即人參白虎湯。亦名化斑湯。仲景法即於前白虎湯內加人參三兩,用治服桂枝湯大汗出後,大煩渴不解,脈洪大者。今近代止用人參二錢,石膏五錢,知母二錢,甘草一錢,糯米一撮,以治赤斑口燥煩躁,暑熱脈虛等證。又河間名為人參石膏湯,用治膈消煩熱,但分兩加倍於今方。

《活人》 白虎加桂枝湯 治瘧但熱不寒,及有汗者。

知母 桂枝 甘草(炙) 粳米(各一錢) 石膏(一錢)

上咀。水一鍾半,煎八分,溫服。

(仲景) 竹葉石膏湯 治陽明汗多而渴,鼻衄,喜水,水入即吐,及暑熱煩躁等證。

石膏(一兩) 竹葉(二十片) 半夏 甘草(各二錢) 麥冬 人參(各三錢) 粳米(一撮,此係今方,分兩非仲景舊法)

水二鍾,姜三片,煎服。一方云:石膏二錢,人參一錢,其他以遞減之,用者當酌宜也。

六味竹葉石膏湯 治胃火盛而作渴。

石膏(煅,倍用之) 淡竹葉 桔梗 薄荷葉 木通 甘草(各一錢)

水煎服。

竹葉黃耆湯 治胃虛火盛作渴。

淡竹葉(二錢) 人參 黃耆 生地黃 當歸 川芎 麥冬 芍藥 甘草 石膏(煅) 黃芩(炒,各一錢)

水煎服。按此方之用,當去川芎為善。外科仍有半夏。

《宣明》 桂苓甘露飲 治陽暑發熱煩躁,水道不利等證。

滑石(飛,四兩) 石膏 寒水石 白朮(各二兩) 茯苓 澤瀉(各一兩) 肉桂 豬苓(各五錢) 甘草(二兩,炙)

上為末。每服三錢,溫湯調下。

(子和) 桂苓甘露飲 治證同前,脈虛而渴者當用此。

滑石(一兩) 人參 白朮 茯苓 甘草 石膏 寒水石 乾葛 澤瀉(各一兩) 官桂 木香 藿香(各一錢)

上為末。每服三錢,白湯調下。

《千金》 甘露飲 治男婦小兒胃中客熱,口舌生瘡,咽喉腫痛,牙齦腫爛,時出膿血,及脾胃受濕,瘀熱在內,或醉飽多勞,濕熱相搏,致生膽病,身面皆黃,或身熱而腫,大小便不調。

枇杷葉(拭去毛) 生地黃 熟地黃 天門冬 麥門冬 黃芩 石斛 茵陳 枳殼(各一錢)炙甘草(五分)

上作一服,水二鍾,煎七分,食後服。《本事方》無麥冬、茵陳,有山豆根、犀角屑,治口齒證大有神效。

三黃石膏湯 治疫癘大熱而躁。

石膏(生,三錢) 黃芩 黃柏 黃連(各二錢) 豆豉(半合) 麻黃(八分) 梔子(五枚,打碎)

水二盞,煎一盞,連進三、四盞則愈。

羌活升麻湯 治暑月時行瘟熱,病宜清熱解毒,兼治內外者。

羌活 升麻 葛根 人參 白芍藥 黃芩(各一錢) 黃連 石膏 甘草 生地黃 知母(各七分)

水二鍾,姜三片,棗一枚,煎八分,溫服。

(東垣) 普濟消毒飲 治疫癘憎寒壯熱,頭面腫盛,目不能開,上喘,咽喉不利,口乾舌燥,俗云大頭瘟病,諸藥不效。元泰和二年,東垣制以濟人,所活甚眾,時人皆曰天方。

黃芩(酒炒) 黃連(酒炒,各五錢) 人參(三錢) 橘紅 玄參 生甘草 桔梗 柴胡(各二錢)薄荷葉 連翹 鼠黏子 板藍根 馬屁勃(各一錢) 白殭蠶(炒) 升麻(各七分)

上為細末。半用湯調,時時服之;半用蜜丸噙化,服盡良愈。或加防風、川芎、當歸、薄荷、細辛,水二鍾,煎一鍾,食遠稍熱服。如大便硬,加酒蒸大黃一、二錢以利之;或熱腫甚者,以砭針刺出其血。

芩連消毒飲 治天行時疫,大頭病發熱惡寒,頸項腫,脈洪痰痹等證。

柴胡 桔梗 羌活 防風 黃芩 黃連 連翹 枳殼 荊芥 白芷 川芎 射干 甘草

水一鍾半,姜三片,煎服。有痰者,加竹瀝、薑汁調服;如秘結熱甚者,先加大黃煎服,利二三行後,依本方加人參、當歸調理。

(河間) 六神通解散 治發熱頭痛,脈洪身熱無汗。《槌法》有川芎、羌活、細辛三味。

麻黃 甘草(各一錢) 黃芩 蒼朮(各二錢) 石膏 滑石(各錢半) 豆豉(十粒)

水二鍾,加蔥、姜同煮一鍾,溫服。

(仲景) 小陷胸湯 治小結胸,正在心下,按之則痛,脈浮滑者。

半夏(三錢) 黃連(錢半) 栝蔞仁(二錢,此非古數)

上先以水二鍾,煎栝蔞至一鍾半,乃入二藥同煎至八分,溫服。原方用黃連一兩,半夏半升,栝蔞實一枚,水六升,如法煮二升,分三服。

雞子清飲 治熱病五、六日,壯熱之甚,大便秘結,狂言欲走者。

雞子(二枚,取清) 芒硝(細研) 寒水石(細研,各二、三錢)

上以用新汲水一盞調藥末,次下雞子清攪勻,分二服。按:此法似不若以雪梨漿調二藥服之更妙。

(仲景) 黃連阿膠湯 治少陰傷寒,二、三日以上,心中煩不得臥。

黃連(四兩) 黃芩(一兩) 芍藥(二兩) 阿膠(三兩) 雞子黃(二枚)

上以水五升,先煮前三味,取二升,去滓,納膠烊盡,小冷,納雞子黃攪令相得。溫服七合,日三服。

梔子仁湯 治發熱潮熱,狂躁面赤咽痛。

梔子 赤芍 大青 知母(各一錢) 升麻 柴胡 黃芩 石膏 杏仁 甘草(各二錢) 豆豉(百粒)

水煎溫服。一方無豆豉。又六味梔子仁湯在外科八。

(仲景) 梔子豆豉湯 治傷寒煩熱懊憹。可為吐劑。

梔子(十四枚,擘) 香豉(四合)

上用水四升,先煮梔子得二升半,內豉再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溫進一服,得吐者,止後服。

(仲景) 梔子厚朴湯 治傷寒下後,余邪未清,心煩腹滿,起臥不安者。

梔子(十四枚,擘) 厚朴(四兩,姜炙) 枳實(四兩,炒)

以上三味,用水三升半,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溫進一服,得吐,止後服。

(仲景) 梔子乾薑湯 治傷寒以丸藥大下之,身熱不去,微煩者。若病人舊有微溏者不可用。

梔子(十四枚,擘) 乾薑(三兩)

上二味,以水三升半,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溫進一服,得吐者,止後服。

(仲景) 梔子柏皮湯 治傷寒身黃髮熱者。

梔子(十五枚) 甘草(一兩) 黃柏(二兩)

上三味,以水四升,煮取一升半,去滓,分溫再服。

解瘟疫熱毒

瘟疫八、九日後,已經汗下不退,口渴咽乾,欲飲水者,以蚯蚓糞名六一泥不拘多少,擂新汲水飲之,或用晚蠶砂亦可。其熱甚者,用新青布以冷水浸過,略擠干,置患人胸上,以手按之良久,布熱即易之,須臾,當汗出如水,或作戰汗而解。夏月極熱用此法,他時不可用。

漏蘆丹麻湯 方在外科。治時毒頭面紅腫。

黃連香薷飲 方在和陣。治傷暑中熱。

《局方》 瀉心湯 治心火。

用川黃連去須,為極細末。每服一字,或五分,或一錢,或湯或散,臨臥服。

(仲景) 甘草瀉心湯 亦名半夏瀉心湯。嘔而腸鳴,心下痞者,此方主之。此方辛入脾而散氣,半夏、乾薑之辛以散結;氣苦入心而泄熱,黃連、黃芩之苦以泄痞熱;脾欲緩,急食甘以緩之,人參、甘草、大棗之甘以緩之也。

半夏(半升,洗) 黃連(一兩) 乾薑 黃芩 甘草(炙) 人參(各三兩) 大棗(十二枚,擘)

上七味,以水一斗,煮取六升,去滓,再煮取三升,溫服一升,日三服。

(仲景) 生薑瀉心湯 治傷寒汗解之後,胃中不和,心下痞硬,干噫食臭,脅下有水氣,腹中雷鳴下利者。

生薑(四兩,切) 甘草(炙) 人參 黃芩(各三兩) 乾薑(一兩) 黃連(一兩) 半夏(半升,洗) 大棗(十二枚,擘)

上八味,以水一斗,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溫服一升,日三服。此方無生薑,即名半夏瀉心湯。

(仲景) 大黃黃連瀉心湯 治太陽傷寒汗下後,色微黃,心下痞,按之濡,其脈關上浮者。

大黃(二兩) 黃連(一兩)

上二味,以微沸湯二升漬之,須臾,絞去滓,分溫再服。

(仲景) 附子瀉心湯 治傷寒汗下後,心下痞,而復惡寒汗出者。

大黃(一兩) 黃連 黃芩(各二兩) 附子(一枚,炮去皮,破八片,別煮取汁)

上前三味,以麻沸湯二升漬之,須臾,絞去滓,納附子汁,分溫再服。

清心蓮子飲 治熱在氣分,口乾作渴,小便淋濁,或口舌生瘡,咽疼煩躁。

黃芩 麥冬 地骨皮 車前子(炒) 甘草(各錢半) 人參 黃耆 石蓮子 柴胡 茯苓(各一錢)

上每服五錢,水煎服。

《良方》 加味通心飲 治諸疝內熱脹痛,及小便不利。

木通 梔子仁 黃芩 瞿麥 連翹 枳殼 川楝子 甘草(等分)

上咀。每服五錢,水一鍾半,燈心二十根,車前草五莖,煎七分,溫服。

清心湯 治心受熱邪,狂言叫罵,動履失常。

黃連 黃芩 梔子 連翹 薄荷 甘草 芒硝 大黃(等分)

水一鍾半,竹葉二十片,煎八分,溫服。

外科清心湯 方在外科。治瘡瘍腫痛發熱。

《局方》 人參清肺湯 治肺胃虛熱,咳嗽喘急,坐臥不安,年久勞嗽唾痰。

人參 杏仁(去皮尖,炒) 阿膠(各一錢) 粟殼(蜜炒,一錢半) 炙甘草 桑白皮 知母 地骨皮 烏梅肉(各五分)

水二鍾,棗一枚,煎八分,食遠服。

人參平肺散 治心火克肺金,傳為咳嗽喘嘔,痰涎壅盛,胸膈痞滿,咽喉不利。

人參 天冬 黃芩 地骨皮 陳皮 青皮 茯苓(各八分) 知母(一錢) 五味(二十粒) 甘草(炙,五分) 桑白皮(炒,一錢半)

水二鍾,姜三片,煎八分,食遠服。

黃芩清肺飲 治肺熱小便不利,宜用此清之。

梔子(二錢) 黃芩(一錢)

水煎服,如不利,加鹽豉二十粒。

清肺湯 方在痘疹。治麻疹咳嗽甚者。

(東垣) 清肺飲子 方在和陣。治邪熱在氣分,渴而小便不利。

(萬氏) 清肺飲 方在痘疹。治痘疹肺熱喘嗽。

瀉白散 治肺火,大腸火,喘急等證。

甘草(一錢) 桑白皮 地骨皮(各二錢)

上為末。水調服。

五味瀉白散 方在因陣。治眼目風熱,翳膜外障。

《正傳》 麥門冬湯 治病後火熱乘肺,咳嗽有血,胸脅脹滿,上氣喘急,五心煩熱而渴。

天冬 麥冬 桑白皮(各七分) 紫菀茸 貝母(各六分) 桔梗 甘草(各五分) 淡竹葉 生地(各一錢) 五味(九粒)

水一鍾半,棗一枚,煎服。

《類方》 麥門冬湯 治肺熱氣衰血焦,發落好怒,唇口亦甚。

麥門冬 遠志(甘草煮,去心) 人參 黃芩 生地黃 茯神 石膏(煅,各一兩) 甘草(炙,半兩)

上㕮咀。每服一兩,水煎服。

(萬氏) 麥門冬湯 方在痘疹。治表邪麻疹,火熱嗽甚。

《家抄》 麥門冬飲 治虛勞咳嗽,午後嗽多者是也。

川芎 當歸 生地黃 白芍藥 麥門冬 黃柏 知母(各一錢) 桑白皮(八分) 五味子(十五粒)

水二鍾,姜一片,棗一枚,煎八分,食後服。

《宣明》 麥門冬飲子 治膈消胸滿心煩,氣多血少,津液不足,為消渴。

麥門冬 生地黃 人參 五味子 甘草(炙) 茯神 天花粉 知母 乾葛(等分)

上咀。每服一兩,竹葉十四片,水煎服。

二母散 治肺熱咳嗽,及疹後嗽甚者。

貝母(去心,童便洗) 知母(等分) 乾生薑(一片)

上水煎服。或為末,每服五分,或一錢,沸湯下。

(陳氏) 二母散 方在婦人。治產後熱血上攻,咳嗽喘促。

《家抄》 黃芩知母湯 治夏月火嗽有痰,面赤煩熱。

黃芩 知母 桑白皮 杏仁 山梔 天花粉 貝母 桔梗 甘草(等分)

水二鍾,煎八分,食遠服。

《醫林》 桑白皮湯 治肺氣有餘,火炎痰盛作喘。

桑白皮 半夏 蘇子 杏仁 貝母 山梔 黃芩 黃連(各八分)

水二鍾,姜三片,煎八分,溫服。

(海藏) 紫菀散 治嗽中有血,虛勞久嗽肺痿。

紫菀 阿膠 知母 貝母(各錢半) 人參 甘草 茯苓 桔梗(各一錢) 五味子(十二粒)

水二鍾,煎八分,食後服。

(東垣) 清胃散 治醇酒厚味,或補胃熱藥太過,以致牙痛不可忍,牽引頭腦,滿面發熱,或齒齦潰爛,喜冷惡熱,此陽明之火也,宜用此方。

生地(錢半) 升麻 當歸 丹皮(各一錢) 黃連(錢半,夏月倍之)

水煎服。

加味清胃散

即前方加犀角、連翹、甘草。

《秘驗》 清胃飲 治一切風熱濕痰牙痛床腫,血出動搖。

石膏 梔子 黃連 黃芩 當歸 生地 白芍 蒼朮(各一錢) 青皮(八分) 細辛 藿香 荊芥穗(各六分) 升麻(五分) 丹皮 甘草(各四分)

水二鍾,煎八分,食後緩緩含飲之,效。

(錢氏) 瀉黃散 治脾火。

山梔(一兩) 石膏(五錢) 藿香(七錢) 防風(四錢) 甘草(三錢)

上㕮咀,蜜、酒拌,略炒香,為細末。每服二錢,水一鍾,煎清汁飲。

和中湯 治虛火嘈雜。

人參 白朮 茯苓 陳皮 半夏(各一錢) 甘草(五分) 黃連(姜炒,錢半) 大棗(二枚)

水一鍾半,加粳米一撮,煎八分,溫服。

(薛氏) 柴胡清肝散 治肝膽三焦風熱瘡瘍,或怒火憎寒發熱,或瘡毒結於兩耳、兩脅前後,或胸乳小腹下及股足等證。

柴胡 黃芩(炒,各錢半) 山梔(炒) 川芎 人參(各一錢) 甘草(五分) 連翹 桔梗(各八分)

水一鍾半,煎服。

梔子清肝散 治肝膽三焦風熱,耳內作癢,或生瘡出水,或脅肋胸乳作痛,寒熱往來。

梔子 柴胡 丹皮(各一錢) 當歸 川芎 芍藥 牛蒡子(炒) 茯苓(各七分) 白朮 甘草(各五分)

上水煎服。一方無白朮。

《原機》 芍藥清肝散 治眵多眊矂,緊澀羞明,赤脈貫晴,臟腑秘結。

白朮 川芎 防風 羌活 桔梗 滑石 石膏 芒硝(各三分) 黃芩 薄荷 荊芥 前胡炙甘草 芍藥(各二分半) 柴胡 山梔 知母(各二分) 大黃(四分)

水煎,食遠熱服。

《良方》 龍膽瀉肝湯 亦名龍膽湯。治肝經濕熱,小便赤澀,或脅脹口苦寒熱,凡肝經有餘之證宜服之。

龍膽草(酒拌炒) 人參 天冬 麥冬 生甘草 黃連(炒) 山梔 知母(各五分) 黃芩(七分) 柴胡(一錢) 五味(三分)

水一鍾半,煎服。

七味龍膽瀉肝湯 治肝火內炎,如前諸證。

柴胡梢 澤瀉 車前子 木通 龍膽草 歸梢 生地(各等分)

上㕮咀。水二鍾,煎一鍾。空心稍熱服。

(薛氏) 加味龍膽瀉肝湯 治肝經濕熱,或囊癰下疳便毒,小便澀滯,或陰囊作痛,小便短少。

龍膽草(酒炒,一錢) 車前子(炒) 當歸尾 木通 澤瀉(大人倍用) 甘草 黃芩 生地山梔(大人倍用)

上水煎。若治小兒,子母同服。

當歸六黃湯 治盜汗之聖藥。

當歸 黃耆(蜜炙,各二錢) 生地黃 熟地黃 黃連 黃芩 黃柏(各一錢)

水二錢,煎服。

正氣湯 治陰分有火盜汗。

黃柏(炒) 知母(炒,各二錢) 炙甘草(六分)

水一鍾半,煎八分,食遠熱服。

(仲景) 芍藥甘草湯 治傷寒脈浮,自汗出,小便數,心煩,微惡寒,腳攣急,足溫者。

白芍藥 甘草(炒,各四兩)

上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半,去滓,分溫再服。

生地黃煎 治陰火盜汗。

生地 當歸 黃耆(炙) 甘草(炙) 麻黃根 浮小麥 黃連 黃芩 黃柏(各錢)

水一鍾半,煎八分,食遠服。

《寶鑑》 石膏散 治陽明風熱頭痛。

石膏 川芎 白芷(等分)

上為細末。每服四錢,熱茶清調下。

《本事》 荊芥散 治頭風。

荊芥 石膏(煅,等分)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姜三片,連須蔥白三寸,水一鍾,煎七分,食遠服。

雙玉散 治熱痰咳嗽喘急,煩渴頭痛。

石膏 寒水石(等分)

上為極細末。每服三錢,人參湯或隨證用引調下。

《玄珠》 秘方茶調散 治風熱上攻,頭目昏痛,及頭風熱痛不可忍。

小川芎(一兩) 細芽茶 薄荷(各三錢) 白芷(五錢) 荊芥穗(四錢) 片芩(二兩,酒拌炒三次,不可令焦)

頭巔及腦痛,加細辛、藁本、蔓荊子(各三錢)。上為細末。每服二、三錢,用茶清調下。

天花散 治消渴。

天花粉 生地黃 麥門冬 乾葛(各二錢) 五味子 甘草(各一錢)

上作二服,水一鍾半,粳米百粒,煎八分,食遠服。

(錢氏) 地骨皮散 治壯熱作渴。

地骨皮 茯苓 甘草 柴胡 人參 知母 半夏(等分)

上㕮咀。每服一兩,水煎服。

玉泉丸 治煩熱口渴。

人參 麥門冬 黃耆(蜜炙) 茯苓 烏梅肉(焙) 甘草(各一兩) 天花粉 乾葛(各兩半)

上為末,蜜丸,彈子大。每服一丸,溫湯嚼下。

《宣明》 清膈導痰湯 治胃火厚味,膈上熱痰,咯吐不出,咳唾稠黏。

黃芩 貝母(各一錢) 天花粉 栝蔞仁 白茯苓 白朮(各八分) 桔梗 甘草 陳皮(各五分)石膏 朴硝(各錢半)

水一鍾半,加竹葉二十片,揉爛,同煎八分,食遠服。

生鐵落飲 治痰火熱狂,墜痰鎮心。

生鐵(四十斤) 入火燒赤沸,砧上錘之,有花出如蘭如蛾,紛紛落地者,是名鐵落。用水二斗,煮取一斗,用以煎藥。

石膏(三兩) 龍齒(研) 茯苓 防風(去蘆,各一兩半) 玄參 秦艽(各一兩)

上㕮咀。入鐵汁中煮取五升,去柤,入竹瀝一升,和勻。溫服二合,無時,每日約須五服。

大連翹飲 治風熱熱毒,大小便不利,及小兒痘後餘毒,肢體患瘡,或丹瘤等毒,遊走不止。

連翹 山梔(炒) 黃芩 滑石 柴胡 荊芥 防風 甘草 當歸 赤芍 木通 瞿麥 蟬蛻(各等分)

上量大小,水煎服。

《局方》 犀角地黃湯 治勞心動火,熱入血室,吐血衄血,發狂發黃,及小兒瘡痘血熱等證。景岳云:此方治傷寒血燥血熱,以致溫毒不解,用此取汗最捷,人所不知。蓋以犀角之性,氣銳能散。仲景云:如無犀角,以升麻代之,此二味可以通用,其義蓋可知矣。

生地(四錢) 芍藥 丹皮 犀角(鎊,各錢半)

如欲取汗退熱,必用尖生磨攙入之方妙。

上㕮咀。水一鍾半,煎八分,加犀角汁服。或入桃仁去皮尖七粒同煎,以治血證。

《良方》 犀角地黃湯

即前方加黃連、黃芩各一錢。

《撥萃》 犀角地黃湯 治一切血熱失血,三焦血熱便秘等證。

犀角(磨汁) 生地(二錢) 黃連 黃芩(各一錢) 大黃(三錢)

水二鍾,煎一鍾,入犀角汁,和勻,溫服。

《外科》 犀角地黃湯 方在外科。治胃火血熱妄行。

《良方》 生地黃散 治血熱小便出血。

生地黃(二錢) 黃芩(炒,五錢) 阿膠(炒) 柏葉(炒,各一錢)

上水煎服。

生地黃飲子 治諸見血,吐血衄血,下血溺血,皆屬熱證。

生地 熟地 枸杞 黃耆 芍藥 天冬 甘草 地骨皮 黃芩(各等分)

上咀。每服七錢,水二鍾,煎八分,食遠服。如脈微身涼惡風者,加桂五分,吐血者多如此。

茜根散 治衄血不止,心神煩悶。

茜根 黃芩 阿膠(炒珠) 側柏葉 生地黃(各二錢) 甘草(炙,一錢)

水一鍾半,姜三片,煎七分,食遠服。

人參五味子湯 方在外科。治虛損肺痿等證。

二神散 治男婦吐血,或血崩下血。

陳槐花(二兩,炒焦) 百草霜(五錢)

上為細末。每服三錢,茅根煎湯調下。治下血,宜空心服之。舌上忽然腫破出血,宜此摻之。

《良方》 四生丸 治吐血衄血。陽乘於陰,血熱妄行,宜服此藥。

生荷葉 生艾葉 生側柏葉 生地黃(等分)

上搗爛如雞子大丸。每服一丸,水二盞,濾去柤服。陳日華云:先公嘗遊靈石寺,見一僧嘔血,明年到寺,問嘔血者何如?主僧云得服四生丸遂愈。自得此方,屢用有效。愚意前證,乃內熱暴患者宜用之,若人病本元不足,須補脾以資化源,否則虛火上炎,金反受克,獲生鮮矣。

《濟生》 鱉甲地黃湯 治虛勞煩熱,怔忡羸瘦。

鱉甲(醋炙) 熟地 人參 白朮 當歸 麥門冬 茯苓 石斛 柴胡 秦艽(各一錢) 肉桂 甘草(炙,各六分)

水二鍾,姜五片,烏梅一個,煎七分,不拘時服。

《局方》 黃耆鱉甲煎 治虛勞客熱,肌肉消瘦,煩熱心悸盜汗,少食多渴,咳嗽有血。

黃耆(蜜炙) 鱉甲(醋浸炙,去裙) 人參 知母 桑白皮 紫菀 桔梗 甘草(炙,各五分) 地骨皮 秦艽 柴胡 生地 芍藥(各七分) 天門冬 白茯苓(各八分) 肉桂(四分)

水一鍾半,煎八分,食後溫服。

地黃膏 滋陰降火,養血清肝退熱。

鮮地黃(以十斤為則,搗汁,和眾藥汁同煎) 當歸身(一斤) 芍藥(半斤) 枸杞(半斤) 天門冬 麥門冬(各六兩) 川芎 丹皮(各二兩) 連肉(四兩) 知母 地骨皮(各三兩) 人參 甘草(各一兩)

上將眾藥用水二斗,煎一斗,去滓淨,和生地黃汁同熬成膏服之

《局方》 秦艽扶羸湯 治肺痿骨蒸勞嗽,或寒熱往來,聲啞自汗,體虛怠惰。

人參 秦艽 當歸 鱉甲(醋炙) 紫菀茸 地骨皮 柴胡 甘草(各五分)

水一鍾半,姜五片,大棗、烏梅各一枚,煎七分,食遠服。

退熱湯 治急勞煩熱,口乾憎寒,飲食不得。

柴胡 龍膽草 青蒿 知母(炒) 麥冬 甘草(各一錢)

上用童便一鍾半,蔥白三寸,薤白三莖、桃、柳枝各五寸。同浸一宿,平旦煎一鍾,空心頓服,至夜再服。

《良方》 團魚丸 治骨蒸勞嗽累效。

貝母 前胡 知母 杏仁(各一兩) 柴胡(半兩) 團魚(二個)

上藥與魚同煮熟,取肉連汁食之。將藥焙乾為末,再以團魚骨甲煮汁一盞,和藥丸桐子大。每服二、三十丸,煎黃耆六一湯空心送下。病既安,仍服黃耆六一湯調理。

《良方》 地榆散 治腸風熱證下血。

地榆 黃芩 黃連 梔子 茜根 茯苓(等分)

上㕮咀。每服五錢,入韭白五寸同煎。食遠溫服。

《良方》 四味地榆散 一名潑火散。治中暑昏迷不省人事,並治血痢。

地榆 赤芍藥 黃連(去須) 青皮(等分)

上為末,每服三錢,漿水調服,或新汲水亦可。若治血痢,以水煎服。

《本事》 槐花散 治腸風臟毒下血。

槐花(炒) 側柏葉(杵) 荊芥穗 枳殼(麩炒)

上各等分,為末。每服二錢,空心米飲調下,或用煎湯。亦名槐花湯。

《外科》 槐花散 方在外科。治腸風臟毒下血。

(東垣) 加減四物湯 治腸風下血。

當歸 川芎 生地 側伯葉(各八分) 枳殼(麩炒) 荊芥穗 槐花(炒) 甘草(各四分) 地榆 條芩 防風(各六分) 烏梅(肥者,三枚)

水二鍾,姜三片,煎八分,空心溫服。

《局方》 枳殼湯 治大便腸風下血。

枳殼(二兩,炒黃) 大黃連(一兩,同槐花四兩炒焦,去花不用)

水二鍾,濃煎,空心溫服。

枳殼散 治便血,或婦人經候不調,手足煩熱,胸膈不利。

枳殼(麩炒) 半夏曲 赤芍藥 柴胡(各一錢) 黃芩(一錢半)

水二鍾,姜三片,棗一枚,煎八分,食遠服。

《濟生》 小薊飲子 治下焦結熱,溲血崩淋等證。

生地(四兩) 小薊根 滑石 蒲黃(炒) 藕節 淡竹葉 山梔 炙甘草(各五錢)

上㕮咀。每服五、六錢,水一鍾半,煎八分,空心溫服。

(仲景) 黃連湯 治傷寒胸中有熱,胃中有邪氣,腹中痛,欲嘔吐者。

黃連 甘草(炙) 乾薑 桂枝(去皮,各三兩) 人參(二兩) 半夏(半升) 大棗(十二枚)

上七味,以水一斗,煮取六升,去滓,溫服一升,日三服,夜二服。

黃連湯 治便後下血,腹不痛,名溫毒下血。

黃連 當歸(各二錢) 甘草(五分)

水二鍾,煎八分,食後服。

(仲景) 黃芩湯 治太陽與少陽合病,自下利。

黃芩(三兩) 炙甘草 芍藥(各二兩) 大棗(十二枚)

上四味,以水一斗,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一升,日再服,夜一服。若嘔者,加半夏半升,生薑三兩。

《外臺》 黃芩湯 方在和陣。治乾嘔下利。

《直指》 黃芩湯 治心肺蘊熱,口瘡咽痛膈悶,小便淋濁不利。

黃芩 黃連 梔子 生地 麥冬 木通 澤瀉 甘草(各等分)

上每服一兩,水一鍾半,煎八分,食前服。

黃耆散 治熱痢下赤膿,心腹煩熱疼痛。

黃耆 當歸 龍骨(各七錢半) 生地黃(五錢) 黃連(去須微炒,一兩) 黃柏 黃芩 犀角屑地榆(各半兩)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不拘時,粥飲調下。

(河間) 黃芩芍藥湯 治瀉痢腹痛,或身熱熾後重,脈洪數,膿血稠黏,及陰虛內熱,衄吐血者。此方即前仲景之黃芩湯,但分兩不同。

黃芩 白芍(各二錢) 甘草(一錢)

水一鍾半,煎八分,溫服。腹痛甚者,加桂二分;膿血甚者,加當歸、黃連各一錢。一方芍藥用六錢。

《局方》 木香化滯湯 治痢下赤白,腹中㽲痛,裡急後重,多熱多滯者宜之。

木香 甘草(各七分) 人參 陳皮 黃連 澤瀉 檳榔(各一錢) 白朮 枳殼(麩炒) 厚朴白芍藥 茯苓(各錢半)

水二鍾,煎八分,食前服。

清熱滲濕湯 治濕熱浮腫,肢節疼痛,小水不利。

黃柏(鹽水炒,二錢) 黃連 茯苓 澤瀉(各一錢) 蒼朮 白朮(各錢半) 甘草(五分)

水二鍾,煎八分服。如單用滲濕,去黃連、黃柏,加橘皮、乾薑。

(河間) 益元散 一名六一散。一名天水散。治中暑身熱煩渴,小水不利。河間云:治痢之聖藥,分利陰陽,去濕熱,其功大矣。

粉甘草(一兩) 桂府滑石(飛,六兩)

上為極細末。每服二、三錢,新汲水調下。一方加辰砂三錢,名硃砂益元散;一方加牛黃,治煩而不得眠。

《局方》 香連丸 治熱瀉痢疾,赤白膿血,濕熱侵脾,裡急後重。

黃連(淨,十兩,切如豆粒,用淨吳茱萸五兩,二味用熱水拌和,入瓷罐內置熱湯中燉一日,同炒至黃連紫黃色為度,去茱萸不用) 木香(每制淨黃連一兩,用木香錢半)

上為末,醋糊丸,桐子大。每服七十丸,食前,空心米飲下。

《良方》 六神丸 治食積兼熱,赤白痢疾,或腹痛不食,或久而不止。

神麯(為糊) 麥芽(炒) 茯苓 枳殼(麩炒) 木香(煨) 黃連(炒焦黑,等分)

上為末,以神麯糊為丸,桐子大。每服五、七十丸,白湯送下。

八正散 治心經蘊熱,臟腑秘結,小便赤澀,淋閉不通,及血淋等證。

車前子 木通 滑石(飛) 山梔 大黃(煨) 瞿麥 萹蓄

加燈心、竹葉,水煎服。

五淋散 治膀胱有熱,水道不通,淋瀝不止,臍腹急痛,或尿如豆汁,或如砂石,膏淋、尿血並皆治之。

茵陳 淡竹葉(各一錢) 木通 滑石 甘草(各錢半) 梔子(炒) 赤芍藥 赤茯苓(各二錢)

水二鍾,煎一鍾,食前服。

《局方》 薷苓湯 治夏月暑瀉欲成痢者。

香薷 黃連(薑汁炒) 厚朴(姜炒) 扁豆(炒) 豬苓 澤瀉 白朮 茯苓(等分)

上咀。每服五、六錢,水鍾半,姜三片,煎七分服。

《局方》 太平丸 治泄瀉。

黃連(同吳茱萸炒,去茱萸不用) 芍藥(炒,減半)

上為末,老米糊丸服。同乾薑炒,加阿膠一半為丸,名駐車丸。

《本事》 火府丹 治心經積熱,小便淋澀,黃疸煩渴。

生地黃(二兩,杵膏) 木通 黃芩(炒,各一兩)

上以二味為末,加蜜丸桐子大。每服五、七十丸,木通湯下。許學士云:一卒病渴,日飲水斗許,不食者三月,心中煩悶。時在十月,余謂心經有伏熱,與火府丹數服。越二日來謝,云:當日三服,渴止;又三服,飲食如故。此本治淋,用以治渴,可謂通變也。

真珠粉丸 治精滑白濁。

黃柏 真蛤粉(各一斤) 真珠(三兩,一方代以青黛亦效)

上為末,水糊丸,桐子大。每服百丸,空心溫酒下,或加樗皮、滑石、青黛俱好。

《局方》 導赤散 治心火及小腸熱證,小便赤澀而渴。

生地 木通 生甘草(各等分)

入竹葉二十片,水煎服。一方加人參、麥門冬。

赤茯苓湯 治膀胱實熱,小便不通,口乾,咽腫不利。

赤茯苓 豬苓 木通 車前子 瞿麥 葵子 黃芩 滑石 枳實 甘草(各等分)

水一鍾半,姜三片,煎八分,食前服。

《濟生》 葵子湯 治膀胱實熱,腹脹,小便不通,口舌乾燥。

葵子(微炒) 豬苓 赤茯苓 枳實 瞿麥 木通 黃芩 車前子 滑石(各一錢) 甘草(五分)

上用水一鍾半,姜煎,空心服。

牛膝湯 治砂石淋澀。

牛膝(一合) 麝香(少許)

上用水煎牛膝去滓,入麝香服之。鄞縣耿夢得之內患淋,下砂石剝剝有聲,甚為苦楚,一服而愈。

三味牛膝湯 治小便不通,莖中痛,及婦人血熱內結,腹堅痛。

牛膝(根葉一握,生用) 當歸(一兩) 黃芩(去黑心,半兩)

上咀。每服一兩許,水一鍾半,煎七分,食遠服,日三。

海金沙散 治膏淋。

海金沙 滑石(各一兩) 甘草(二錢半)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燈草湯空心調下。

茵陳湯 治黃疸發熱,大小便澀。

茵陳 梔子仁(各二錢) 赤茯苓 葶藶(各錢半) 枳實 甘草(各五分)

水一鍾半,姜三片,煎八分,食前服。

《活人》 茯苓滲濕湯 治黃疸濕熱,嘔吐而渴,身目俱黃,小便不利,食少而熱。

白茯苓 澤瀉 茵陳 青皮 陳皮 防己(各五分) 梔子 黃芩(各八分) 黃連 枳實(各七分) 蒼朮 白朮(各一錢)

上水煎服。

(東垣) 當歸拈痛湯 治濕熱為病,肢節煩疼,肩背沉重,胸膈不利,手足遍身流注疼痛,熱腫等證。

羌活 黃芩 炙甘草 茵陳(各五錢) 人參 苦參 升麻 乾葛 蒼朮(各二錢) 防風 歸身 白朮 知母 豬苓 澤瀉(各一錢半)

上㕮咀。每服一兩,水煎空心服,臨睡再服。

《活人》 犀角散 治腳氣衝心,煩喘悶亂,頭痛口乾,坐臥不得。

犀角屑 枳殼(麩炒) 沉香(各七錢半) 檳榔 紫蘇(莖葉) 麥門冬 赤茯苓(各一兩) 木香 防風(各半兩) 石膏(生用,研,二兩)

上㕮咀。每服八錢,以水一鍾半,煎八分,去柤,入淡竹瀝一合,更煎一、二沸。不拘時溫服。

(東垣) 清燥湯 治六七月間濕熱成痿,肺金受邪,腰以下痿軟,癱瘓不能動,行走不正,兩足欹側。

柴胡 酒黃柏 黃連 麥冬(各三分) 生地 人參(各一錢) 炙甘草 豬苓 白茯苓 橘紅神麯 澤瀉(各五分) 白朮 蒼朮(各八分) 黃耆(錢半) 知麻(三分) 五味子(九粒)

上㕮咀。每服半兩,水二盞,煎一盞,稍熱空心服。

蒼朮湯 治濕熱腰腿疼痛。

蒼朮(三錢) 柴胡(二錢) 黃柏 防風(各一錢)

上用水煎,空心服。

(丹溪) 二妙散 治濕熱在經,筋骨疼痛,如有氣,加氣藥;如血虛,加補血藥;如痛甚,加薑汁熱辣服之。

黃柏(炒) 蒼朮(去皮,炒制,等分)

上為末。搗生薑煎沸湯調服。此二物皆有雄壯之氣,如氣實者,加少酒佐之。此即《集要》二神湯,各三錢半,用水煎,空心服。

一方以二妙為君,加甘草、羌活(各二錢) 陳皮、芍藥(各一錢) 威靈仙(酒炒,五分) 為末,服之佳。

加味二妙丸 治兩足濕痹,疼痛如火燎,從兩足跗熱起,漸至腰胯,或麻痹痿軟,皆是濕熱為病,此方主之。

歸尾 川牛膝 川萆薢 防己 龜板(酥炙,各一兩) 蒼朮(米泔浸炒,四兩) 黃柏(二兩,酒浸,曬乾)

酒煮麵糊為丸,桐子大。每服百丸,空心薑、鹽湯送下。

(《丹溪》) 蒼朮黃柏丸 治濕熱,食積,痰飲,流注,腳氣。

蒼朮(鹽水炒) 黃柏(鹽水炒) 防己 南星 川芎 白芷 犀角 檳榔(等分)

上為末,酒糊丸服。血虛,加牛膝、龜板;肥人,加痰藥。

《正傳》 虎脛骨丸 治兩足痿弱軟痛,或如火焙,從足踝下上衝腿膝等證因熱所成者,經驗。

牛膝 歸尾(各二兩) 龜板(酥炙) 虎脛骨(酥炙) 防己(各一兩) 蒼朮(米泔浸一宿) 黃檗(酒浸日曬,各四兩)

上為細末,麵糊為丸,桐子大。每服百餘丸,空心薑、鹽湯送下。一方加炮附子五錢。

(河間) 苦參丸 治血虛風熱著痹。

苦參(二兩,取粉) 丹參(炙) 沙參 人參 防風(去叉) 五加皮 蒺藜(炒去刺) 烏蛇(酒浸取肉) 蔓荊子 龜板(酥炙) 虎骨(酥炙) 玄參(各一兩)

上為細末,用不蛀皂角一斤銼碎,以水三升挪取汁,於無油鐵器熬成膏,加煉蜜四兩和丸,桐子大。

每服十五丸至二十丸,食後良久,夜臥共三服,荊芥薄荷酒下。

(陳氏) 苦參丸 方在外科。

治遍身瘙癢,癬疥瘡瘍。

(錢氏) 苦參丸 方在痘疹。治痘後潰爛,瘡毒疥癩。

硃砂涼膈丸 治上焦虛熱,肺脘咽膈有氣如煙搶上。

黃連 山梔(各一兩) 人參 茯苓(各半兩) 硃砂(三錢,另研) 冰片(五分,另研)

上為細末,煉蜜為丸,桐子大,硃砂為衣。熟水送下五、七丸,日進三服。食後。

(東垣) 硃砂安神丸 一名黃連安神丸。治心神煩亂,發熱怔忡不寐,或寐中驚悸頭運等證。

生地 硃砂(另飛為衣) 當歸(各一錢) 甘草(五分) 黃連(一錢半)

湯浸蒸餅為丸,黍米大。每服十五丸至二十丸,津液咽之,或食後用溫水、涼水送下亦可。

(錢氏) 安神丸 治熱渴心悶,脈實頰赤口燥。

麥冬 馬牙硝 白茯苓 寒水石 山藥 甘草(各五錢) 硃砂(一兩) 龍腦(一字)

上為末,煉蜜丸,芡實大。每服一丸,沙糖水化下。

《秘旨》 安神丸 方在小兒。治心虛驚悸。

十味安神丸 方在小兒。治虛驚。

七味安神丸 方在小兒。治心熱多驚。

《集驗》 龍腦安神丸 治男婦小兒五積癲癇,不論遠近,發作無時,但服此藥,無不痊愈。

龍腦(研) 麝香(研) 牛黃(研,各三錢) 犀角屑 人參 茯神 麥冬 硃砂(飛,各二兩)桑白皮(炒) 地骨皮 甘草(炙,各一兩) 馬牙硝(二錢) 金箔(三十五片)

為細末,煉蜜丸,彈子大,金箔為衣。寒用熱水,熱用涼水,不拘時化下一丸,小兒半丸。如病二、三年者,日進三服。若男婦虛勞,喘嗽發熱者,用新汲水化下,其喘滿痰嗽立止。

(萬氏) 龍腦安神丸 方在小兒。治驚痰,及痘中昏悶譫妄。

抑青丸 治肝火。

黃連(薑汁炒)

上單用一味為末,粥丸,溫水下。

(錢氏) 抑青丸 方在小兒。治肝熱急驚搐搦。

瀉青丸 治肝膽火,並小兒急驚發搐,眼赤睛疼。

龍膽草 當歸 川芎 防風 羌活 山梔 大黃(等分)

煉蜜為丸,桐子大。每服五十丸。

瀉金丸 治肺火。

用黃芩為末,滴水丸。白湯下。

(丹溪) 茱連丸 治濕熱吐酸。

黃連(陳壁土炒,二兩) 黃芩(制同,一兩) 陳皮 蒼朮(米泔浸) 吳茱萸(煮少時,浸半日,曬乾,各一兩) 或加桔梗 茯苓各一兩。

上為末,神麯糊丸,綠豆大。每服二、三十丸,食後津液送下。

左金丸 治肝火脅肋刺痛,或發寒熱,或頭目作痛,淋秘、泄瀉,一切肝火等證。

黃連(六兩,炒) 吳茱萸(一兩,湯泡片時,炮干用)

上為末,粥丸,梧子大。白朮、陳皮煎湯下三、四、五十丸。

大補丸 治陰火。

黃柏(鹽酒炒褐色)

米粥丸。血虛,四物湯送下;氣虛,四君子湯送下。

大造丸 此方治陰虛血熱,能使耳目聰明,鬚髮烏黑,有奪造化之功,故名大造。亦治心風失志,虛勞水虧等證。

紫河車(頭生壯盛者一具,以米泔洗淨,少加酒,蒸極爛搗膏,以山藥末收,烘乾用;或洗淨即以新瓦上焙乾用) 敗龜板(自死者,酥炙,二兩) 黃柏(鹽酒炒,兩半) 杜仲(酥炙,兩半) 牛膝(酒洗,一兩二錢) 天門冬 麥門冬(各一兩二錢) 熟地(二兩半,用砂仁末六錢,茯苓二兩一塊,同稀絹包,入好酒煮七次,去茯苓不用) 夏加五味子七錢

上除熟地黃另杵外,共為末,用酒煮米糊同熟地膏搗丸,桐子大;或蜜丸亦可。每服八、九十丸,空心臨臥鹽湯、薑湯任下,冬月酒下。婦人,加當歸二兩,去龜板;男子遺精白濁,婦人帶下,加牡蠣一兩半。

(丹溪) 大補陰丸 降陰火,補腎水。

黃柏(鹽酒炒) 知母(鹽酒炒,各四兩) 熟地(酒洗,蒸,搗爛) 龜板(酥炙黃,各六兩)

上為細末,用豬脊髓蒸熟,和煉蜜同搗為丸,桐子大。每服五、六十丸,空心薑、鹽、酒送下。

《秘傳》 大補天丸 治男婦虛損勞傷,形體羸乏,腰背疼痛,遺精帶濁。

紫河車(初胎者一具,米泔洗淨,入小砂罐內,加水一碗煮沸,候冷取起,放竹籃中,四圍用紙糊密,烘乾為末,入群藥和勻) 黃柏(蜜炒) 知母(乳炒) 龜板(酥炙,各三兩) 懷熟地(五兩,搗) 牛膝(酒洗) 肉蓯蓉(酒洗) 麥門冬 山藥(炒) 虎脛骨(酥炙) 黃耆(蜜炙) 茯神(各兩半) 杜仲(制) 何首烏(制) 人參 白芍藥(冬月一兩) 枸杞(各二兩) 生地(酒洗,沙鍋煮爛,搗) 天門冬 當歸(酒洗) 北五味(各一兩) 冬加乾薑(半兩,炒黑)

上為細末,用豬脊髓三條蒸熟,同煉蜜和搗為丸,桐子大。每服八十丸,空心淡鹽湯下,冬月酒下。

大補地黃丸 治精血枯涸燥熱。

黃柏(鹽酒炒) 熟地(酒蒸,各四兩) 當歸(酒洗) 山藥(炒) 枸杞(各三兩) 知母(鹽酒炒) 山茱萸 白芍藥(各二兩) 生地(二兩半) 肉蓯蓉(酒浸) 玄參(各兩半)

上為末,煉蜜丸,桐子大。每服七、八十丸,空心淡鹽湯送下。

(丹溪) 補陰丸 一名虎潛丸。降陰火,滋腎水。

黃柏(制) 知母(制) 熟地(酒洗,各三兩) 龜板(酥炙,四兩) 白芍(酒炒) 當歸 牛膝(各二兩) 虎脛骨(酥炙) 鎖陽(酥炙) 陳皮(各兩半)

上為細末,酒煮羯羊肉為丸,桐子大。冬加乾薑半兩。每服五、六十丸,姜鹽湯,或酒下。

(節齋) 補陰丸

黃柏 知母(俱酒炒) 龜板(各三兩) 熟地(五兩) 鎖陽 枸杞 天冬 白芍(各二兩) 五味(一兩) 乾薑(五錢)

煉蜜入豬脊髓三條搗丸,桐子大。每服八、九十丸,空心淡鹽湯送下,冬月用酒。

三補丸 治三焦火熱。

黃連 黃芩 黃柏

滴水丸,桐子大。白湯送下,或淡鹽湯亦可。

(東垣) 滋腎丸 降腎火。桂與火邪同體,此寒因熱用法也。凡不渴者,病在下焦,宜用之。《良方》云:或腎虛足熱,小便不利,肚腹腫脹,皮膚脹裂,眼睛突出,此神劑也。

黃柏(二兩,酒拌,陰乾) 知母(同上) 肉桂(二錢)

為細末,熟水為丸。百沸湯空心送下二百丸。

加味虎潛丸 治諸虛不足,腰腿疼痛,行步無力。壯元氣,滋腎水。

熟地黃(八兩) 人參 黃耆(炙) 當歸 杜仲(酥炙) 牛膝(酒蒸) 鎖陽(酒洗) 龜板(酥炙) 菟絲子(制) 茯苓 破故紙(炒) 黃柏(蜜水炒) 知母(酒炒) 虎骨(酥炙,各一兩)山藥(炒) 枸杞(各二兩)

上煉蜜加豬脊髓酒蒸熟同搗丸,桐子大。每服百餘丸,空心淡鹽湯,或酒任下。

加味坎離丸 生精養血,升水降火。

川黃柏(八兩,分四分,用清酒、鹽水、人乳、蜜水各浸二兩,曬乾,炒褐色) 熟地(八兩,用茯苓四兩打碎,砂仁二兩,三味同入絹袋中,好酒三瓶煮干,去茯苓、砂仁,止用地黃)知母(八兩,鹽酒浸炒) 白芍(酒浸一日,曬乾) 當歸 川芎(各四兩)

上為末,同鋪筐中,日曬夜露,三日為度,煉蜜丸,桐子大。每服八、九十丸,空心鹽湯,冬月溫酒任下。

三才封髓丹 降心火,益腎水。

天門冬 熟地黃 人參(各一兩) 黃柏(炒褐色,三兩) 砂仁(炒,半兩) 甘草(炙,七錢)

上為末,麵糊丸,桐子大。每服五、七十丸,以肉蓯蓉五錢,切片酒浸一宿,次日煎三、四沸,空心送下。

當歸龍薈丸 治肝經實火,大便秘結,小便澀滯,或胸膈作痛,陰囊腫脹,凡肝經實火皆宜用之,及一切躁擾狂越,驚悸不寧等證。

當歸 龍膽草 梔子仁 黃連 黃柏 黃芩(各一兩) 蘆薈 大黃 青黛(各五錢) 木香(二錢半) 麝香(五分,另研)

上為末,神麯糊丸,桐子大。每服二、三十丸,薑湯、白湯任下。

《良方》 蘆薈丸 治疳癖肌肉消瘦,發熱潮熱,飲食少思,口乾作渴,或肝火食積,口鼻生瘡,牙齦蝕爛等證。

蘆薈 胡黃連 黃連(炒焦) 木香 白蕪荑(炒) 青皮(各五錢) 當歸 茯苓 陳皮(各兩半) 甘草(炒,七錢)

上為末,米糊丸,桐子大。每服七、八十丸,米湯下。

大蘆薈丸 方在小兒。治小兒肝脾疳積發熱。

加減蘆薈丸 方在小兒。治證同前。

三聖丸 治嘈雜神效。

白朮(四兩,炒) 橘紅(炒,一兩) 黃連(炒,五錢)

上為細末,神麯糊丸,綠豆大。每服五、六十丸,薑湯下。

術連丸 治嘈雜。

白朮(四兩,土炒) 黃連(一兩,薑汁炒)

上為末,神麯糊丸,黍米大。每服百餘丸,薑湯下。

軟石膏丸 治嘈雜噯氣。

軟石膏(煅) 半夏(制) 南星(制) 香附子(炒) 梔子仁(炒,各等分)

上為細末,米粥丸,桐子大。每服五、七十丸,薑湯下。

地榆丸 治血痢下血極效。

地榆(微炒) 當歸(微炒) 阿膠(糯米炒) 黃連(去須) 訶子(取肉炒) 木香(曬乾) 烏梅肉(各半兩)

上為細末,煉蜜丸,梧子大。每服三、五十丸,空心,或食前,陳米飲吞下。

槐角丸 治五種腸風下血,並痔漏脫肛。

槐角(炒) 黃芩 地榆 當歸 防風 枳殼(麩炒)

上等分,為細末,米酒、麵糊丸,桐子大。每服五、六十丸,空心清米飲送下,極效。一方有烏梅肉。

《御藥》 阿膠丸 治腸風下血。

黃連 阿膠(炒珠) 赤茯苓(等分)

上將連、茯為末,阿膠用酒熬化,和末,眾手為丸。食前米湯送三、五十丸。或共為末糊丸亦可。

聚金丸 治酒毒大腸蓄熱下血。

黃芩 防風(各二兩) 黃連(四兩,半生半酒炒)

上為末,醋糊丸,梧子大。每服七、八十丸,空心米飲下。

臟連丸 治遠年近日腸風臟毒下血。

大鷹爪黃連(半斤) 槐米(二兩) 枳殼(一兩) 防風 粉草 槐角 香附 牙皂 木香(各五錢)

上用陳倉米三合,同香附一處為末,外藥共為細末,用豬大臟約長二尺,洗淨,裝入米、附縛定,量用水二大碗,沙鍋炭火煮,干即添水,漫火煮爛如泥,取起和藥搗勻,丸桐子大。每空心米飲下七、八十丸。忌面、蒜、生冷、煎炙之物。一料病痊。

《局方》 酒蒸黃連丸 治一切熱瀉便血,並伏暑發熱,解酒毒。

黃連(半斤,用淨酒二升,浸以丸器,置甑上蒸至爛,取出曬乾)

上為末,滴水丸。每服五十丸,食前溫水下。

黃連丸 治腸紅便血,痔瘡腫痛。

黃連 吳茱萸(等分)

上二味,用滾湯同漉過,罨一、二日,同炒揀開,各另為末,米糊丸,桐子大。每服二、三錢。糞前紅,服茱萸丸;糞後紅,服黃連丸,俱酒上。此與左金丸稍同。

豬臟丸 方在外科。治大便痔漏下血。

保和丸 方在小兒。治飲食酒積停滯。

四順清涼飲 方在攻陣。治臟腑血熱,煩渴秘結。

(仲景) 白頭翁湯 治熱痢下重者。

白頭翁(二兩) 黃連 黃柏 秦皮(各三兩)

上四味,以水七升,煮取二升,去滓。溫服一升,不愈,再服一升。

卷之五十八宙集·古方八陣

熱陣

(仲景) 理中丸 即名人參理中湯。治太陰即病,自利不渴,陰寒腹痛,短氣咳嗽,霍亂嘔吐,飲食難化,胸膈噎塞,或瘧疾瘴氣瘟疫,中氣虛損,久不能愈,或中虛生痰等證。

人參 白朮(炒) 乾薑(炒) 炙甘草(各三兩)

上四味,搗篩為末,蜜丸,雞子黃大。以沸湯數合和一丸研碎,溫服之,日三、四,夜二服;腹中未熱,益至三、四丸。然不及湯,湯法以四物依數切,用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渣,溫服一升,日三服。原論加減法,詳在霍亂門述古條中。賓按:上方兩數,乃漢時權度,今後世所用,惟每味數錢,而甘草半之,酌宜可也。

附子理中湯 治證如前,而中氣虛寒,腹痛甚者。又或入房腹痛,手足厥冷,或食冷犯寒等證。

即前方加製附子一、二、三錢,隨宜用之。其有寒甚勢急者,不妨生用,或炮用亦可。外科附子理中湯有芍藥、茯苓,無甘草、乾薑。

附子理中丸 治陰寒腎氣動者。

即前附子理中湯去白朮,煉蜜丸服。

理中加丁香湯 治中脘停寒,喜辛物,入口即吐即噦。

即前附子理中湯加丁香十粒,甚或兼痛者,可加至一、二錢。若以理中加木香,即名木香理中湯。

加味理中湯 治脾肺俱虛,咳嗽不已。

人參 白朮 茯苓 炙甘草 陳皮 半夏 乾薑 細辛 北五味(等分)

上咀。每服三錢,姜三片,棗一枚,煎七分,食遠服。

《局方》 胡椒理中湯 治肺胃虛寒,氣不宣通,咳喘逆氣,虛痞噎悶,脅腹滿痛,短氣不能飲食,嘔吐痰水不止。

白朮(五兩) 乾薑 炙甘草 胡椒 良薑 蓽茇 陳皮 細辛 款冬花(去梗,各四兩)

上㕮咀。每服五、七錢,水一鍾半,煎七分,食遠溫服。或煉蜜丸,桐子大。每服三、五十丸,白湯、溫酒、米飲任下,無時,每日二服。

《選方》 八味理中丸 治脾胃虛寒,飲食不化,胸膈痞悶,或嘔吐泄瀉。

人參 乾薑(炒,各一兩) 白朮(四兩,炒) 白茯苓 麥芽(炒,二兩) 甘草(炙) 神麯(炒)砂仁(炒,各一兩半)

上為細末,煉蜜為丸,每丸重一錢。空心服一丸,薑湯嚼下。

枳實理中丸 治傷寒寒實結胸。

人參 白朮 茯苓 甘草 乾薑(各二兩) 枳實(十六片)

上為細末,煉蜜丸,雞子黃大。每服一丸,熱湯化下,連進二、三服。

理中化痰丸 治脾胃虛寒,痰涎內停,嘔吐少食,或大便不實,飲食難化,咳唾痰涎。此中氣虛弱,不能統涎歸源也。

人參 白朮(炒) 乾薑(炮) 茯苓(各二兩) 炙甘草(一兩) 半夏(制,三兩)

薑湯煮麵糊丸,桐子大。每服四、五十丸,白湯送下。

治中湯 治脾胃不和,嘔逆霍亂,中滿虛痞,或泄瀉。此即理中湯加青皮、陳皮也。

人參 白朮 乾薑(炮) 炙甘草 青皮 陳皮(等分)

上每服五錢,水煎服。如嘔,加半夏。

丁香溫中湯 治同前。

即前治中湯加丁香、去半夏。

《良方》 溫胃湯 治憂思結聚,脾肺氣凝,元陽受損,大腸與胃氣不平,脹滿上衝,飲食不下,脈虛而緊滿。

附子(制) 厚朴 當歸 白芍藥 人參 甘草(炙) 陳皮(各一錢) 乾薑(炮,一錢) 川椒(去合口,炒出汗,三分)

水一鍾半,姜三片,煎一鍾,食遠服。

(東垣) 溫胃湯 治服寒藥多,致脾胃虛弱,胃脘痛。

白豆蔻 人參 澤瀉(各三分) 益智 砂仁 厚朴 甘草 乾薑 薑黃(各四分) 黃耆 陳皮(各七分)

上為細末。每服三錢,水一盞,煎至半盞,食前溫服。

(仲景) 四逆湯 又名通脈四逆湯。治傷寒陰證自利,裡寒外熱,脈沉身痛而厥。

甘草(炙,二兩) 乾薑(炮,三兩) 附子(一枚,破八片,生用)

上㕮咀。以水三升,煮取一升二合,分二次溫服,其脈即出者愈。面色赤者,加蔥九莖;腹中痛者,去蔥,加芍藥二兩;嘔者,加生薑二兩;咽痛者,加桔梗一兩;利止脈不出者,加人參一兩。

(仲景) 四逆加人參湯 治傷寒惡寒,脈微而複利。即於前方內加人參一兩。

(仲景) 四逆加豬膽汁湯 治傷寒吐下後,汗出而厥,四肢拘急,脈微欲絕者。

即於四逆湯內加入豬膽汁半合。

(仲景) 茯苓四逆湯 治傷寒汗下後,病仍不解,煩躁者。

茯苓(六兩) 人參(一兩) 甘草(炙,二兩) 乾薑(一兩半) 附子(一枚,生用,去皮,切八片)

上五味,以水五升,煮取三升,去渣,溫服七合,日三服。

茱萸四逆湯 治厥陰中寒,小腹痛甚。

吳茱萸(湯泡) 附子(炮) 乾薑(各二錢) 炙甘草(錢半)

水一鍾半,煎七分,熱服。

(韓氏) 茵陳四逆湯 治發黃脈沉細遲,肢體逆冷,腰以上自汗。

茵陳(二兩) 炙甘草(一兩) 乾薑(炮,兩半) 附子(一個,炮,作八片)

上分四帖,水煎服。

(仲景) 當歸四逆湯 治傷寒手足厥寒,脈細欲絕者,或下利脈大,腸鳴者,虛也。及其人內有久虛者,宜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薑湯主之。

當歸 桂枝 芍藥 細辛(各三兩) 甘草 通草(各二兩) 大棗(二十五枚,擘)

上七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一升,日三服。

四逆散 方在散陣。治陽邪亢熱,血脈不通,四肢厥逆。

(仲景) 附子湯 治少陰病,得之一二日,口中和,其背惡寒者,當灸之,附子湯主之,並治少陰病身體痛,手足寒,骨節痛,脈沉者。

附子(二枚,去皮,破八片) 人參(二兩) 白朮(四兩) 芍藥 茯苓(各三兩)

上五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渣,溫服一升,日三服。

《三因》 附子湯 治風寒濕痹,骨節疼痛,皮膚不仁,肌肉重著,四肢緩縱。

附子(生) 白芍藥 桂心 甘草 白茯苓 人參 乾薑(各三兩) 白朮(一兩)

上㕮咀。每服四錢,水煎服。

生附湯 治寒濕腰痛。

附子(生用) 白朮 茯苓 牛膝 厚朴 乾薑 炙甘草(各一錢) 蒼朮 杜仲(姜炒,各二錢)

水二鍾,生薑三片,紅棗二枚,煎八分,食前服。

參附湯 方在補陣。治元陽不足,喘急呃逆,嘔惡厥冷等證。

(仲景) 朮附湯 方在補陣。治中寒中氣不足,逆冷,痰盛,口噤等證。

耆附湯 方在補陣。治氣虛陽弱,虛汗倦怠。

《濟生》 朮附湯 方在補陣。治寒濕腰冷重痛,小便自利。

《金匱》 桂枝附子湯 治傷寒八九日,風濕相搏,身體疼煩,不能轉側,不嘔不渴,脈浮虛而澀者。

桂枝(四兩,去皮) 生薑(三兩,切) 附子(三枚,炮,去皮,各破八片) 甘草(三兩,炙) 大棗(十二枚,擘)

上五味,以水六升,煮取二升,去渣,分溫三服。

《金匱》 白朮附子湯 治傷寒八九日,風濕相搏,身體疼煩,不能轉側,不嘔不渴,脈虛浮而澀,若大便堅,小便自利者,去桂枝,此方主之。

白朮(二兩) 附子(一枚,炮,去皮) 甘草(炙,一兩) 生薑(一兩半,切) 大棗(六枚)

上五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分溫三服。一服覺身痹,半日許再服。三日服都盡,其人如冒狀,勿怪,即是朮、附並走皮中,逐水氣未得除故耳。

《金匱》 甘草附子湯 治風濕相搏,骨節疼煩,掣痛不得屈伸,近之則痛劇,汗出短氣,小便不利,大便反快,惡風不欲去衣,或身微腫者,此主之。

甘草(炙) 白朮(各二兩) 附子(二枚,炮,去皮) 桂枝(四兩,去皮)

上四味,以水六升,煮取三升,去渣,溫服一升,日三服。初服得微汗則解,能食。汗後復煩者,服五合。恐一升多者,服六、七合為妙。

《良方》 姜附湯 治霍亂轉筋,手足厥冷,或吐逆身冷,脈微急,用此藥救之。此即仲景乾薑附子湯。

乾薑(一兩) 附子(一個,生用)

上每服半兩,水煎。外科姜附湯有人參、白朮。

生薑附子湯 治嶺南瘴厲,內虛發熱,或寒熱往來,嘔痰吐逆,頭疼身痛,或汗多煩躁引飲,或自利小便赤,兼主卒中風。

附子(一枚,如法制,分四服)

上每服水一鍾,生薑十片,煎六分,微溫服。

乾薑附子湯 治瘴毒陰證發熱,或煩躁,手足冷,鼻尖冷,身體重痛,舌上胎生,引飲煩渴,或自利嘔吐,汗出惡風。

大附子(一枚,制,分四服)

上每服加炮乾薑二錢同煎,溫服;熱甚者,冷服。

《寶鑑》 羌活附子湯 治呃逆。

羌活 附子 乾薑(炮) 茴香(各一錢) 木香(五分)

水鍾半,棗二枚,煎服。《三因方》木香作丁香。

(仲景) 芍藥甘草附子湯 治發汗病不解,反惡寒者,虛故也。

芍藥 甘草(炙,各三兩) 附子(一枚,炮,去皮,切八片)

上三味,以水五升,煮取一升五合,去渣,分溫服。

《活人》 附子八味湯 治氣虛中寒,腳氣等症。

附子(炮,去皮臍) 人參 乾薑(炮) 芍藥 茯苓 甘草(炙) 桂心(各二兩) 白朮(四兩)

上每服五、七錢,水一鍾半,煎七分,食前溫服。又方去桂心,加干熟地黃三兩。

六物附子湯 方在外科。治四氣流注太陰,四肢骨節煩疼,浮腫,小水不利。

小建中湯 方在補陣。治虛勞裡急,腹痛失精,四肢痠疼,咽乾口燥等證。

《局方》 大建中湯 方在補陣。治陽虛氣血不足,腰腳筋骨疼痛。

八味大建中湯 方在補陣。治中氣不足,厥逆嘔吐,攣急陰縮,腹痛虛火等證。

三建湯 治元陽素虛,寒邪外攻,手足厥冷,六脈沉微,大小便數滑,凡中風潮涎,不省人事,傷寒陰證,皆可用之。

大附子 大川烏 天雄(各制用,三錢)

上用水二鍾,姜十片,煎一鍾,不拘時,或溫服,或冷服。自汗加桂、浮小麥;氣逆加沉香;胃冷加丁香、胡椒。

(仲景) 炙甘草湯 一名復脈湯。治傷寒脈結代,心動悸。

炙甘草(四兩) 生薑 桂枝(去皮,各三兩) 人參 阿膠(各二兩) 生地黃(一斤) 麥冬(去心,半斤) 麻子仁(半斤) 大棗(十二枚,擘)

上九味,以清酒七升,水八升,先煮八味,取三升,去渣,內膠烊盡,溫服一升,日三服。

(仲景) 桂枝甘草湯 治發汗過多,其人叉手自冒心,心下悸,欲得按者。

桂枝(四兩,去皮) 甘草(二兩)

上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渣,頓服。

(陶氏) 回陽返本湯 治陰盛格陽,陰極發躁,渴而面赤,欲坐泥水中,脈則無力,或脈全微欲絕者。服後脈微出者生,頓出者死。

人參 製附子 炮姜 炙甘草 五味子 麥冬 陳皮 臘茶

面戴陽者,下虛也,加蔥七莖,黃連少許,用澄清泥漿水一鍾煎之。臨服入蜜五匙,頓冷服之,取汗為效。

華佗救脫陽方 治寒中三陰,口噤失音,四肢強直,攣急疼痛,似乎中風,及厥逆唇青,囊縮無脈,或卒倒屍厥脫陽等證。

先急用蔥白一握,微搗碎,炒熱,用布包熨臍下,以二包更替熨之。甚者仍灸氣海、關元二、三十壯。脈漸出,手足漸溫,乃可生也。

次用附子一個,重一兩者,切八片,白朮、乾薑各五錢,木香二錢,同用水二鍾,煎一鍾,候冷灌服,須臾,又進一服,或煎服回陽等湯。

(仲景) 旋覆代赭石湯 治傷寒若汗或吐下解後,心下痞硬,噫氣不除者。

旋覆花 甘草(炙,各三兩) 人參(二兩) 生薑(五兩,切) 代赭石(一兩) 大棗(十二枚,擘)半夏(半升,洗)

上七味,以水一斗,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溫服一升,日三服。

(仲景) 厚朴生薑甘草半夏人參湯 治發汗後腹脹滿。

厚朴(去皮尖) 生薑(切,各半斤) 半夏(半升,洗) 人參(一兩) 甘草(二兩,炙)

上五味,以水一斗,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一升,日三服。

《簡易》 十味銼散 治中風血弱,臂痛連及筋骨,舉動艱難。

附子(三兩,炮) 當歸 黃耆(炙) 白芍藥(各二兩) 川芎 防風 白朮(各兩半) 肉桂(一兩)熟地 茯苓(各七錢半)

上㕮咀。每服五、七錢,水鍾半,姜八片,棗三枚,煎八分,食後、臨臥服。

《奇效》 芎術湯 治寒濕頭痛,眩運痛極。

川芎 附子(生,去皮臍) 白朮(各三錢) 桂心(去皮) 甘草(各一錢)

水一鍾半,生薑七片,棗二枚,煎八分,食遠服。

正元散 治眩暈陽虛。

紅豆(炒) 乾薑(炮,各三錢) 人參 白朮 炙甘草 茯苓(各二兩) 附子(炮,去皮臍) 川芎 山藥(薑汁炒) 烏藥 乾葛(各一兩) 川烏(炮,去皮臍) 肉桂(各五錢) 黃耆(炙,兩半)陳皮(二錢)

上㕮咀。每服三錢,水一鍾,姜三片,棗一枚,入鹽少許,煎服。

《金匱》 生薑半夏湯 治胸中似喘不喘,似嘔不嘔,似噦不噦,徹心中憒憒然無奈者。

半夏(半升) 生薑汁(一升)

上二味,以水三升,煎半夏取二升,納生薑汁,煮取一升半,小冷,分四服,日三夜一服。病止,停後服。

《金匱》 半夏乾薑散 治乾嘔,或吐逆痰延。

半夏(制) 乾薑(炙,等分)

上二味杵為散。取方寸匕,用漿水一升半,煎取七合,去柤,頓服之。

(仲景) 甘草乾薑湯 治少陰傷寒,小便色白,吐逆而渴,動氣因下反劇,身雖有熱反倦,及肺痿吐涎沫而不咳,口不渴,小便數,遺尿,肺中冷,土虛不能制下,眩暈,多涎唾等證。楊仁齋曰:治男女諸虛出血,胃寒不能引氣歸元,無以收約其血者。《良方》名姜草湯,治陰盛於陽,寒而嘔血。

甘草(炙,四兩) 乾薑(炮,二兩)

上咀。以水三升,煮取一升五合,分溫再服。仁齋曰:等分,每服三錢,食前煎服。

橘皮乾薑湯 治噁心嘔噦。

人參 乾薑 肉桂(各一錢) 陳皮 通草(各錢半) 甘草(五分)

水一鍾半,煎八分服。

《金匱》 橘皮湯 亦名生薑橘皮湯。治乾嘔噦,若手足厥者。

橘皮(四兩) 生薑(半斤)

上二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溫服一升,下咽即愈。

(萬氏) 橘皮湯 方在痘疹。行滯消痰,止嘔吐。

《金匱》 橘皮竹茹湯 治噦逆。

橘皮(二斤) 竹茹(二升) 生薑(半斤) 甘草(五兩) 人參(一兩) 大棗(三十枚)

上六味,以水一斗,煮取三升,溫服一升,日三服。

小半夏湯 方在和陣。治嘔吐及心下有飲者。

《三因》 丁香散 治呃逆。

丁香 柿蒂(各一錢) 炙甘草 良薑(各五分)

上為末。熱湯點服二錢,不拘時。

丁香煮散 治翻胃嘔逆。

丁香 石蓮肉(各十四枚) 北棗(七枚,切碎) 生薑(七片) 黃秫米(半合,洗)

水一碗半,同煮稀粥,去藥啜粥。

《簡易》 丁香散 治反胃嘔逆,粥食不下。

大附子(一枚,坐於磚石上,四面著火,漸漸逼熱,淬入生薑汁中,浸少時,如法再淬,約盡薑汁半碗許為度,去皮焙乾為末) 丁香(二錢,研)

二味勻和,每服二錢,水一鍾,粟米同煎七分服。

(楊氏) 丁香茯苓湯 治脾胃虛寒,宿食留滯,痞塞疼痛,氣不升降,以致嘔吐涎沫,或嘔酸水,不思飲食。

半夏(制) 橘紅 茯苓(各一兩半) 丁香 附子(制) 肉桂 砂仁(各五錢) 乾薑(炮) 木香(各一兩)

每服四錢,水一鍾半,姜七片,棗一枚,煎七分服。

《良方》 丁香柿蒂散 治吐利,或病後胃中虛寒呃逆。凡呃逆至七、八聲相連,收氣不回者難治。

丁香 柿蒂 炙甘草 良薑(各五分) 人參 半夏 陳皮 茯苓(各一錢) 生薑(二錢)

水二鍾,煎熱服。

《寶鑑》 丁香柿蒂散 治呃逆嘔吐。

丁香 柿蒂 青皮 陳皮(各等分)

水一鍾半,姜五片,煎服。

(嚴氏) 柿蒂湯 治胸滿呃逆不止。

柿蒂 丁香(各二錢)

加生薑五片,水煎服。《家珍》方有人參一味。

《百一》 安脾散 治胃氣先逆,飲食過傷,憂思蓄怨,宿食癖積,冷飲寒痰,動擾脾胃,不能消磨,致成斯疾。女人由血氣虛損,男子皆由下元虛憊。有食罷即吐,有朝食暮吐,暮食朝吐,所吐酸黃臭水,皆是脾敗,惟當速治,遲則發煩渴,大便秘,水飲不得入口而危矣。

南木香(磨汁) 橘紅 人參 白朮 草果(麵煨) 茯苓 甘草(炙) 丁香 胡椒(各兩半)高良薑(一兩,用陳壁土三合,以水二碗同煮干,切片)

上咀。每服五錢,水一鍾半,入鹽少許,煎七分,食遠溫服。或為細末,每服五錢,用鹽米湯調下。

《三因》 補脾湯 治脾胃虛寒,泄瀉腹滿,氣逆嘔吐,飲食不消。

人參 白朮 茯苓 厚朴(炒) 陳皮(各一錢) 乾薑(炒) 甘草(炙) 草果 麥芽(炒,各八分)

水一鍾半,煎七分,空心溫服。

《三因》 養胃湯 治脾胃虛寒,嘔逆噁心,腹脅脹疼,腸鳴泄瀉。

藿香 厚朴(炒) 半夏(制) 茯苓(各錢半) 草果 陳皮 人參 白朮(炒,各一錢) 附子(制,八分) 甘草(炙,五分)

水一鍾半,姜三片,棗二枚,煎七分,食遠服。

胃愛散 治脾胃久虛,中焦氣滯,或冷涎上壅,嘔吐噁心,或胸膈疼痛,不思飲食,或泄瀉不止。

人參(一兩) 白朮 茯苓 黃耆(炙,各三錢) 丁香 甘草(炙,各二錢) 肉果(三個,煨) 乾薑(炒,半兩)

上用白米炒熟四兩,同研為末。每服二、三錢,用薑湯或人參湯調服。或為㕮咀,每藥五、七錢,加炒米一兩,煎服亦可。

(東垣) 藿香安胃散 治脾胃虛弱,不能進食,嘔吐吞酸,腹痛不能腐熟。

藿香 人參 陳皮(各一錢) 丁香(五分) 生薑(十片)

水一鍾半,煎七分,食遠服。

《良方》 七味人參丸 治胃冷兼虛,嘔逆不食,服許仁則半夏丸不效,可服此藥。方見和陣。

人參 白朮(炒,各五兩) 厚朴(薑製) 北細辛(各四兩) 生薑 橘皮(各三兩) 桂心(二兩)

上為末,煉蜜丸,桐子大。米飲下十丸,漸加至二十丸。

甘露湯 治反胃嘔吐不止,飲食減少。常服之,快利胸膈,調養脾胃,進飲食。徐東皋曰:常州一富人病反胃,往京口甘露寺設水陸,泊舟岸下,夢一僧持湯一碗與之,飲罷猶記其香味,便覺胸膈少快,早入寺,知客供湯,乃是夢中所飲者,胸膈尤快,遂求其方,合數十服後,疾遂瘥,名曰觀音應夢散。予得之,常以待賓,易名曰甘露湯。又在臨汀療一人愈,甚勿忽之。

干餳糟(頭柞者,用六分) 生薑(用四分)

上和勻搗爛作餅,或焙或曬乾,每十兩入炙甘草二兩,同研為末。每服二錢,用沸湯入鹽少許調,不拘時服。

《金匱》 茯苓澤瀉湯 治胃反吐而渴欲飲水者。《外臺》治消渴脈絕反胃者。

茯苓(半斤) 澤瀉 生薑(各四兩) 甘草 桂枝(各二兩) 白朮(三兩)

上五味,以水一斗,煮取三升,納澤瀉再煮,取二升半,溫服八合,日三服。

(仲景) 茯苓甘草湯 治水飲停蓄心下,甚者作悸作利。

茯苓 桂枝(各二兩) 甘草(炙,一兩) 生薑(三兩)

上四味,以水四升,煮取二升,去滓,分溫三服。

草豆蔻湯 和中調氣,治嘔吐。

草豆蔻 藿香(各五分) 陳皮 枳殼(各七分) 白朮 山藥(各一錢) 桂心 丁香(各二分)

水一鍾半,姜五片,棗二枚,粟米少許,煎七分,食前溫服。

大順散 治冒暑伏熱,引飲過多,以致寒濕傷脾,陰陽氣逆,霍亂吐瀉,臟腑不調等證。

乾薑 肉桂 杏仁(各四兩) 甘草(三兩)

上先將甘草微炒黃,次入乾薑同炒,令姜裂,又入杏仁同炒,令杏仁不作聲為度,卻同肉桂研羅一處。每用二、三錢,以水一鍾,煎數滾,溫服。如煩躁者,以井花水調服,不拘時。此方加附子,即名附子大順散。

四順附子湯 治霍亂轉筋吐瀉,手足逆冷,六脈沉絕,氣少不語,身冷汗出。

附子(生) 白乾薑(炮) 人參 甘草(炙,各一兩)

上㕮咀。每服四、五錢,水鍾半,煎七分,食遠服。

《醫林》 附子粳米湯 治霍亂四逆,多嘔少吐者。

中附子(一枚,制) 半夏(制,兩半) 乾薑(炒) 甘草(炙,各一兩) 大棗(十枚) 粳米(五合)

上㕮咀。每服八錢,水鍾半,煎米熟,去柤服。

冷香飲子 治傷暑暍,霍亂腹痛煩躁,脈沉微或伏。

附子(炮) 陳皮(各一錢) 草果 甘草(炙,各錢半)

水一鍾半,姜十片,煎八分,井水燉冷服。

《集成》 冷香湯 治夏秋水濕,恣食生冷,陰陽相干,遂成霍亂,臍腹刺痛,脅肋脹滿,煩躁引飲無度,或感瘴虛熱,胸膈不利,或嘔或泄並宜。

良薑 白檀香 草豆蔻(麵包煨) 附子(制) 炙甘草(各一錢) 丁香(七粒)

水一鍾半,煎七分,用井水浸冷,於嘔吐時服之效。或為細末,水調生面糊丸,如芡實大,每服一丸,新汲水磨下亦可。

《直指》 木瓜湯 治吐瀉不已,轉筋擾亂。

木瓜(一兩) 茴香(微炒,二錢半) 吳茱萸(半兩,湯泡) 炙甘草(二錢)

上㕮咀,分二服。加姜五片,紫蘇十葉,空腹急煎服之。《良方》有生薑二錢五分,無茴香、甘草,名木瓜煎。

《三因》 訶子散 治老幼霍亂,一服即效。

訶子(炮,去核) 炙甘草 厚朴(薑製) 乾薑(炮) 神麯(炒) 良薑(炒) 茯苓 麥芽(炒) 陳皮 草豆蔻(等分)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當病發不可忍時,用水煎,入鹽少許服之。

霍亂三方 治霍亂瀉利不止,轉筋入腹欲死者。

用生薑三兩,搗爛,入酒一升,煮三、四沸,頓服。

一方:凡霍亂吐瀉不能服藥,急用胡椒四十粒,以飲吞之。

一方:凡霍亂吐瀉不止,用艾一把,水三升,煮一升,頓服之。

《千金》 霍亂方 治霍亂乾嘔不止。

以薤葉煎一升,服三次立愈。

乾霍亂二方 凡欲吐不吐,欲下不下,嘔惡不止者,謂之乾霍亂。

一方:用鹽一兩,生薑半兩,搗,同炒令色變,以水一碗煎,熱服。

一方:用丁香十四粒為末,以熱湯一盞調服。

《金匱》 苓桂朮甘湯 治心下有痰飲,胸脅支滿,目眩。

茯苓(四兩) 桂枝 白朮(各三兩) 甘草(二兩)

上水六升,煮取三升,分三服,小便即利。

薑朮湯 治心下停飲怔忡。

白姜 白朮 白茯苓 半夏曲(各一錢) 官桂(三分) 甘草(五分)

水一鍾半,棗三枚,煎服。

韓氏溫中湯 凡病人兩手脈沉遲或緊,是皆胃中寒也;若寸脈短少及力少於關尺者,此陰盛陽虛也,或胸膈滿悶,腹中脹滿,身體拘急,手足厥冷,急宜溫之。

丁皮 丁香(各五分) 厚朴 乾薑 陳皮 白朮(各一錢)

水鍾半,加蔥白、荊芥穗同煎。

(東垣) 厚朴溫中湯 治脾胃寒滯,心腹脹滿,或見疼痛。

厚朴(姜炒) 橘紅 乾薑(各一錢) 茯苓 草豆蔻 木香 甘草(各五分)

水煎,溫服。

大正氣散 方在和陣。治風寒濕氣傷脾,心腹脹悶,有妨飲食。

強中湯 治生冷寒漿有傷脾胃,遂成脹滿,有妨飲食,甚則腹痛。

人參 橘紅 青皮 丁香(各二錢) 白朮(錢半) 附子(炮,去皮臍) 草豆蔻 乾薑(炮,各一錢) 厚朴(薑汁炒) 甘草(炙,各五分)

水鍾半,姜三片,紅棗二枚,煎七分,不拘時服。嘔,加半夏;若傷麵食,加萊菔子一錢。

《三因》 強中丸 治胃脘虛寒,痰飲留滯,痞塞不通,氣不升降。《局方》溫中化痰丸,即此方不用半夏。

高良薑 乾薑(炮) 陳皮 青皮(各一兩) 半夏(制,二兩)

上為細末,生薑汁煮糊丸,桐子大。每服三十丸,薑湯下。

三生飲 此治中風,乃行經治痰之劑,斬關奪門之將,必用人參驅駕其邪而補助真氣,乃可用之,否則恐反為害。

生南星(一兩) 生川烏(去皮,半兩) 生附子(去皮,半兩) 木香(二錢)

每用一兩,加人參一兩,同煎服。

(嚴氏) 三生丸 治痰厥頭痛。

南星 半夏 白附子(等分)

上為末,薑汁浸蒸餅丸,小豆大。每服四十丸,食後薑湯下。

五生丸 治風癇。

川烏頭 附子(各生用,去皮臍) 南星(生) 半夏(生) 乾薑(生,各半兩)

上為細末,醋煮大豆汁作麵糊和丸,桐子大。每服五丸,冷酒送下,不拘時。

《局方》 溫中化痰丸 治停痰留飲。

陳皮 青皮 良薑 乾薑(等分)

上為細末,醋煮糊丸,桐子大。每服三十丸,空心米飲送下。

《寶鑑》 溫胃化痰丸 治膈內有寒,脾胃傷飲,胸膈不快,痰涎不已。

半夏(制,三兩) 白朮 陳皮 乾薑(炮,各一兩)

上為末,薑汁糊丸,桐子大。薑湯下二十丸。

《局方》 倍術丸 治五飲吞酸等證。一曰留飲,停水在心下;二曰澼飲,水在兩脅;三曰痰飲,水在胃中;四曰溢飲,水溢在膈;五曰流飲,水在脅間,瀝瀝有聲,皆由飲水過多,或飲冷酒所致。

白朮(炒,二兩) 桂心 乾薑(炒,各一兩)

上為末,蜜丸。每服二十丸,溫米飲下,加至三、五十丸,食前服。

《發明》 丁香半夏丸 治心下停飲冷痰。

丁香 半夏(制,各一兩) 人參 乾薑(炮) 細辛(各五錢) 檳榔(三錢)

上為細末,薑汁糊丸,桐子大。每服三十丸,薑湯下。

《局方》 丁香五套丸 治胃氣虛弱,三焦痞塞,不能宣行水穀,故痰飲聚結,嘔吐噁心,脹滿不食。

丁香 木香 青皮 橘紅(各半兩) 白朮 茯苓 良薑 乾薑(各一兩) 南星(制) 半夏(制,各二兩)

上為末,湯浸蒸餅丸,桐子大。每服七十丸,溫湯下。

《三因》 復元丹 治脾腎虛寒,發為水腫,四肢虛浮,心腹堅脹,小便不通,兩目下腫。

附子(炮,二兩) 南木香(煨) 茴香(炒) 川椒(炒出汗) 厚朴(制) 獨活 白朮(炒) 橘紅 吳茱萸(炒) 桂心(各一兩) 澤瀉(一兩半) 肉豆蔻(煨) 檳榔(各半兩)

上為末,糊丸桐子大。每服五十丸,紫蘇湯不拘時送下。

(薛氏) 加減金匱腎氣丸 方在補陣。治脾腎陽虛,不能制水,為腫為脹。

《濟生》 實脾散 治陰水發腫,宜先實脾土。

附子(制) 炮乾薑 厚朴 木香 大腹皮 草果仁 木瓜(各錢半) 甘草(炙,五分)

水二鍾,姜五片,棗一枚,煎七分,不拘時服。

(嚴氏) 實脾散

即前方加白朮、茯苓。

《簡易》 腹脹方

凡肚腹脹滿不能用藥者,以獨蒜煨熟去皮,綿裹納下部中,冷即易之。又治關格脹滿,大小便不通,亦用上法,氣立通。又方:用生薑如指大一塊,煨熟,以綿裹乘熱納下部中,冷即易之。

丁香止痛散 治心痛不可忍。

丁香(半兩) 良薑(二兩) 茴香(炒) 甘草(各兩半)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不拘時沸湯點服。

勝金散 治卒心痛。

桂枝 玄胡索(炒) 五靈脂 當歸(各半兩)

上為末,煉蜜丸,桐子大。每服二十丸,食前陳皮湯送下。

《良方》 鐵刷散 治心脾積痛,婦人血氣刺痛,酒病噁心,腸滑泄瀉。

良薑(炒,二兩) 茴香(炒七錢) 蒼朮(制) 甘草(炙,各二兩八錢)

上為末。每服二錢,空心薑、鹽湯調下。

《局方》 蟠蔥散 治男婦脾胃虛冷,滯氣不行,攻刺心腹,痛連胸脅,膀胱小腸寒疝氣疝,及婦人血氣刺痛。

蒼朮(米泔浸,切) 炙甘草(各八錢) 三稜(煨) 蓬朮(煨) 茯苓 青皮(各六錢) 丁皮 砂仁(去殼) 檳榔(各四錢) 延胡索(三錢) 乾薑(炒) 肉桂(各二錢)

上每服五錢,水一盞,入連根蔥白一莖,煎七分,空心熱服;或為末,用蔥湯調服二、三錢。

《寶鑑》 沉香桂附丸 治中氣虛寒,飲食不美,陰盛陽虛,臟腑積冷,心腹疼痛,脅肋膨脹,腹中雷鳴,便利無度,面色不澤,手足厥冷,及下焦陽虛,疝氣疼痛不可忍,腰屈不能伸,喜熱熨稍緩等證。

附子(炮,去皮臍) 川烏(制同) 沉香 肉桂 乾薑(炮) 良薑(炮) 茴香(炒) 吳茱萸(泡,各一兩)

上為末,醋煮麵糊丸,桐子大。每服五、七十丸,食前米飲下,日二服。忌生冷。

椒附丸 治小腸虛冷,小腹痛,小便頻而清白。

椒紅(炒) 附子(炮) 龍骨 桑螵蛸(炙) 山茱萸 鹿茸(酒蒸,焙,各等分)

上為末,酒糊丸,桐子大。每服六十丸,空心鹽湯下。

大沉香丸 治寒氣攻衝,心腹刺痛,亦治卒暴心痛。

沉香 乾薑(炮) 薑黃 桂心 檀香(各二兩) 甘鬆(洗,焙) 白芷 天台烏藥 甘草(各半斤) 香附(一斤) 白豆蔻(三兩)

上為末,煉蜜和丸,彈子大。每服一丸,細嚼,生薑湯下,不拘時。

《辨疑》 桂附二陳湯 治寒瘧寒多熱少,腰足厥冷。

附子(炮) 肉桂 半夏(制) 白茯苓 陳皮 炙甘草

上㕮咀。每服五、六錢,水一鍾半,姜三片,棗一枚,煎服。

扶陽助胃湯 羅謙甫治崔運使長男云卿,年二十五,體肥養厚,常食涼物寒藥,以致秋間瘧發,復用水吞砒石等藥,反增吐瀉,中氣愈虛,延至次年四月,復因勞怒,前證大作。診其脈得弦細而微,手足稍冷,面色青黃,食少痞悶嘔酸,氣促汗出。予思《內經》云:中氣不足,溲便為之變,腸為之苦鳴。下氣不足,則為痿厥心悗。又曰:寒氣客於腸胃之間,則卒然而痛。非大熱之劑不能愈,遂制此方。

附子(炮,去皮臍,二錢) 乾薑(炮,錢半) 草豆蔻 益智仁 揀參 甘草(炙) 官桂 白芍藥(各一錢) 吳茱萸 陳皮 白朮(各五分)

上㕮咀。水二盞,棗二枚,姜三片,煎八分,食前溫服。三服後,大勢去,痛減半。至秋灸中脘以助胃氣,次灸氣海百餘壯,生髮元氣。明年復灸三里二七壯,亦助胃氣,引氣下行。仍慎加調攝,一年而平復。

五味沉附湯 治虛寒無陽,胃弱乾嘔。

熟附子 乾薑(炮,各一錢) 白朮 炙甘草(各錢半) 沉香(五分)

水盞半,姜五斤,煎七分,食前服。

二味沉附湯 治瘴疾上熱下寒,腿足寒厥。

沉香(磨汁) 附子(制,各三錢)

水一鍾半,生薑三片,煎八分,去柤,入沉香汁放冷服。此藥主上熱下寒。《全集》云:沉水真正鐵角沉香,其味甘辛者,為美;辛辣者,性熱。附子降氣斂陽。治陰毒冷瘴,只一服而回生起死,真可以奪化功。

《濟生》 七棗湯 治瘴瘧,或因感冒風寒,或是五臟氣虛,陰陽相搏,寒多熱少,或但寒不熱,皆可服。

大附子(一枚,制,分四服。又方:用川烏代附子,以水調陳壁土為糊,浸泡七次)

水二鍾,姜七片,棗七枚,煎一鍾,當發日早晨空心溫服,仍吃棗子三、五枚,忌如常。

冷湯 治瘴毒內寒外熱,咽嗌間煩躁不解。

人參(半兩) 大附子(一錢) 甘草(炙,三寸) 淡竹葉(十四片) 大棗(五枚)

水煎,溫服,或冷服。甚者,宜倍用人參、附子,不可拘此常數。

生薑煎 治瘴如瘧,憎寒壯熱。

老生薑(一大塊,打破,濕紙包,煨熟)

上用水一鍾,煎半鍾,熱服取微汗

芎附散 治五種痛痹,自腿臂間發作不定者。

小川芎 附子(炮,去皮) 黃耆 防風 白朮 當歸(酒洗) 熟地 桂心 甘草 柴胡(等分)

水二鍾,姜三片,棗二枚,煎八分,空心服。

《局方》 參附滲濕湯 治坐臥濕地,雨露所襲,身重腳弱,關節疼痛,發熱惡寒,小便不利,大便溏泄。

人參 白朮 茯苓 甘草 附子(炮) 乾薑(炮) 桂枝 芍藥(等分)

水二鍾,姜三片,棗一枚,煎八分。不拘時服。

七味滲濕湯 方在和陣。治寒濕所傷,身體重著,小便赤澀,大便溏泄。

熨背散 治胸痹心背疼痛氣悶。

烏頭 細辛 附子 羌活 川椒 桂心(各一兩) 川芎(一兩二錢)

上為末,以少醋拌勻,或炒熱,或用帛裹微火炙令暖以熨背上,取瘥乃止。忌生冷如常服。按:此方當用氣,惟諸辛香者佳,附子似不必用。

溫中法曲丸 治脾痹發咳嘔汁。

法曲(炒) 枳實(麵炒) 白茯苓 吳茱萸(湯浸,炒) 桂心 厚朴(薑製) 當歸 甘草(炙,各三兩) 人參 麥冬 乾薑(炮) 細辛 附子(炮) 桔梗(炒,各一兩) 麥芽(微炒,五合)

上為細末,煉蜜丸,桐子大。每服七十丸,食前熟水下,日三。

(丹溪) 龍虎丹 治走注疼痛,或麻木不仁,或半身疼痛。

草烏 蒼朮 白芷(各一兩)

上為末,水拌發熱過,再入乳香二錢,當歸、牛膝各半兩,酒糊丸,彈子大。酒化下。

活絡丹 方在和陣。治中風手足不用,日久不愈,經絡中有濕痰死血者。

《濟生》 二至丸 治老人虛弱,腎氣虛損,腰痛不可屈伸。

附子(炮,去皮臍) 桂心 杜仲(制) 補骨脂(炒,各一兩) 鹿角霜 鹿角(鎊) 鹿茸(酒炙) 青鹽(另研,各半兩)

上為末,酒煮糊丸,桐子大。每服七十丸,空心用胡桃肉細嚼,鹽湯或鹽酒送下。如畏熱藥者,去附子,加肉蓯蓉。

《三因》 腎著湯 治腎虛身重,腰冷如在水中,不渴,小便自利,食飲如故,腰下重痛如帶五千錢。

茯苓 白朮(各四兩) 炙甘草 乾薑(炮,各二兩)

上㕮咀。每服四錢,水煎,空心冷服。一方用姜四兩,術二兩;《良方》每服有杏仁五分,治妊娠腳腫。

(韓氏) 茵陳附子湯 治發黃,服四逆湯,身冷汗不止者。

附子(二個,各作八片) 乾薑(炮,二兩半) 茵陳(一兩半)

上用水煎,分作三服。

(韓氏) 小茵陳湯 治發黃,脈沉細,四肢及遍身冷。

附子(一個,炮作八片) 炙甘草(一兩) 茵陳(二兩)

上用水二升,煮一升,分作三服。

(韓氏) 茵陳橘皮湯 治身黃,脈沉細數,熱而手足寒,喘、嘔、煩躁不渴者。

茵陳 橘皮 生薑(各一兩) 白朮(二錢半) 半夏 茯苓(各五錢)

上用水四升,煮取二升,放溫,分作四服。

五鬲散 方在和陣。治五鬲、五噎。

十鬲散 方在和陣。治十般鬲氣。

五噎散 方在和陣。治諸氣結聚,胸膈痞悶,痰逆噁心,飲食不進。

《良方》 白朮聖散子 治一切瀉痢久不瘥,並婦人產後痢疾。

白朮 砂仁 當歸 肉豆蔻 乾薑(炮) 陳皮 炙甘草 石榴皮 訶子 芍藥(炒,等分)

上㕮咀。每服五錢,水一鍾半,入乳香一豆大,煎八分,食前服。

(仲景) 吳茱萸湯 嘔而胸滿,乾嘔吐涎沫,頭痛,及食谷欲嘔者,此方主之。

吳茱萸(一升) 人參(三兩) 生薑(六兩) 大棗(十枚,擘)

上四味,以水五升,煮取三升,溫服七合,日三服。

《良方》 吳茱萸湯 治冒暑伏熱,腹痛瀉痢,或飲食過度,霍亂吐瀉,或食冷冒寒,或忍飢大怒,或因舟車傷動胃氣,令人吐瀉並作,轉筋逆冷等證,遲則不救。

吳茱萸 木瓜 食鹽(各半兩)

上同炒令焦,先用瓷瓶盛水三升,煮百沸入藥,煎至二升以下,傾一盞,或冷或熱,隨病人之便服之。若卒無前藥,止用鹽一撮,醋一盞,同煎八分,溫服。或鹽、梅鹹酸等物皆可用。

吳茱萸散 治腸痹寒濕內聚,腹痛滿氣急,大便飧泄。

炮乾薑 炙甘草 吳茱萸 肉豆蔻(麵裹煨) 砂仁 神麯(炒,各一錢) 白朮 厚朴(薑製) 陳皮(各二錢) 一方有良薑

上為末。每服二錢,空心米飲調下。

(海藏) 吳茱萸丸 治下痢臟腑不調,脹滿腹痛,水穀不化,怠惰嗜臥,時時下痢,乃陰濕證也。

吳茱萸(兩半,湯洗,炒) 神麯(炒,五兩) 白朮(炒,四兩) 肉桂 乾薑(炮,各二兩半) 川椒(去目,炒,一兩)

上為末,糊丸,桐子大。米飲下三、五十丸,食前服。

(楊氏) 八味湯 治脾胃虛寒,氣滯不行,心腹刺痛,臟腑虛滑。

人參 當歸 炮姜 吳茱萸(湯泡七次) 肉桂 丁香 木香 陳皮(各一錢)

上㕮咀。水一鍾半,煎七分,溫服無時。按:此湯味太剛烈,當加炙甘草方妙。

(仲景) 真武湯 治少陰傷寒,腹痛,小便不利,四肢沉重疼痛,自下利者,此為有水氣,其人或咳,或小便利,或下利,或嘔者。

茯苓 芍藥 生薑(各三兩) 白朮(二兩) 附子(一枚,炮去皮,切八片)

上五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七合,日三服。若咳者,加五味子半升,細辛、乾薑各一兩;小便利者,去茯苓;下利者,去芍藥,加乾薑二兩;嘔者,去附子,加生薑足前成半斤。

《良方》 九寶丹 調理脾胃,止泄瀉。

人參 白朮(炒) 茯苓 炙甘草 乾薑(炮) 木香 藿香(去土) 訶子(去核) 肉豆蔻(麵炒,各一錢)

水一鍾半,加姜煎,食遠服。

《濟生》 四柱散 治本元氣虛,真陽耗散,臍腹冷痛,泄瀉不止。

人參 附子(炮) 白茯苓 木香(各一兩)

上㕮咀,每服五、七錢,水一鍾半,煨姜五片,鹽少許,食遠煎服。滑泄不止,加肉豆蔻、訶子,名六桂散;《活人》有白朮,無訶子。

(仲景) 白通湯 治少陰病下利。

蔥白(四莖) 乾薑(一兩) 附子(一枚,生用,去皮,破八片)

上三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分溫再服。

白通加豬膽汁湯,即於前方加人尿五合,豬膽汁一合,治少陰下利,無脈,乾嘔而煩者。服湯後,脈暴出者死,微續者生。

(仲景) 桃花湯 治少陰傷寒,下利便膿血。

赤石脂(一斤,一半篩末,一半全用) 乾薑(一兩) 粳米(一升)

上三味,以水七升,煮米令熟,去滓,溫服七合,內所篩赤石脂細末方寸匕,攪勻服之,日三服。若一服愈,余勿服。

(潔古) 漿水散 治暴瀉如水,周身汗出,一身盡冷,脈微而弱,氣少不能語者,甚者加吐,即為急證。

半夏(一兩,制) 附子(制) 炮姜 肉桂 甘草(各五錢) 良薑(二錢半)

上為末。每服三錢,漿水一鍾半,煎至半鍾,熱服。

《澹寮》 附子茴香散 治氣虛積冷,心腹絞痛,泄瀉食少。

人參 白朮 茯苓 炙甘草(各七分) 附子(制) 炮姜(各五分) 茴香 肉豆蔻(各四分) 木香(三分) 丁香(五粒)

水一鍾半,煎七分,食遠服。

《本事》 五味子散 治腎泄,在侵晨及五更作瀉,飲食不進,不時去後。

五味子(炒,二兩) 吳茱萸(炒,一錢)

上為末。每服二錢,白湯調下。為丸尤效。

《本事》 二神丸 治脾胃虛寒,不思飲食,泄瀉不止。

肉豆蔻(生用,二兩) 破故紙(炒,四兩)

上為末,用大肥棗四十九枚,入生薑片四兩同煮,以棗爛為度,去姜,取棗肉搗藥為丸,桐子大。每服五、六十丸,白湯下。

(薛氏) 四神丸 治脾腎虛寒,大便不實,飲食不思,及泄痢腹痛等症。

破故(炒,四兩) 肉豆蔻(麵煨) 五味子(各二兩) 吳茱萸(湯浸,炒,一兩)

上為末,用大棗百枚,同姜八兩煮爛,取肉搗丸,桐子大。每服七、八十丸,空心食前白湯下。按:此丸不宜用棗,但以薑汁煮麵糊為丸更佳。

《澹寮》 四神丸 治脾腎泄,清晨溏瀉。

破故(炒,四兩) 肉豆蔻(二兩) 木香(半兩) 小茴香(炒,一兩)

上為末,姜煮棗肉為丸,桐子大。白湯送下。

《醫林》 四神丸 治寒疝脹痛不已。

蓽澄茄 木香(各半兩) 吳茱萸(半酒浸,半醋浸) 香附(各一兩)

上為末,糊丸,桐子大。每服七、八十丸,空心鹽湯或乳香蔥湯任下。

《集要》四神丸 方在補陣。治小便頻數不禁。

五味子丸 治下元虛寒,火不生土,以致命門不暖,關門不閉,名曰腎泄,亦名脾腎泄。

人參 白朮(炒) 北五味子(炒) 破故(炒,各三兩) 山藥(炒) 白茯苓(各兩半) 吳茱萸(湯泡,炒) 川巴戟(去心,炒) 肉果(麵煨,各一兩) 龍骨(煅,五錢)

上為末,酒糊丸,桐子大。每服百餘丸,食前白湯或米湯任下。

《得效》 蓽茇丸 治滑泄中寒者宜之。

蓽茇 川薑(炮) 丁香(不見火) 附子(炮,去皮臍) 良薑 胡椒 吳茱萸(湯浸,炒,各一兩) 山茱萸 草豆蔻(去皮,各半兩)

煮棗肉丸,桐子大。每服五、六十丸,食前陳米飲下,日三服。

《局方》 肉豆蔻丸 治脾胃虛弱,脹滿,水穀不消,臟腑滑泄。

肉豆蔻(麵煨) 蒼朮(制) 乾薑(炮) 厚朴(制) 陳皮(各四兩) 炙甘草 茴香(炒) 肉桂 川烏(炮,去皮臍) 訶子肉(各二兩)

上用湯浸蒸餅為丸,梧子大。每服七、八十丸,食前白滾湯下。

(陳氏) 肉豆蔻丸 方在小兒。治腸滑瀉痢。

《濟生》 訶梨勒丸 治大腸虛冷,泄瀉不止,腹脅引痛,飲食不化。

訶梨勒(麵裹煨) 附子(炮) 肉豆蔻(麵裹煨) 木香 吳茱萸(湯泡,炒) 龍骨(生用)白茯苓(去皮) 蓽茇(各,等分)

上為細末,生薑汁煮麵糊為丸,梧子大。每服七十丸,空心米飲下。

《良方》 厚朴丸 治寒中洞泄,實滯脹滿等證。

厚朴(炒) 乾薑(炒,等分)

上水拌炒為末,水糊丸,桐子大。每服五十丸,米飲下。

《百一》 縮脾丸 治滑泄不禁。

白朮(炒) 厚朴(姜炒) 赤石脂 肉豆蔻(麵煨) 乾薑(炒,各一兩) 附子(制) 蓽茇 神麯(炒,各五錢)

上為細末,醋糊丸,桐子大。每服五、七十丸,空心米飲下。

《三因》 桂香丸 治臟腑虛寒,為風寒所搏,冷滑注下不禁,危篤者累效。

附子 肉豆蔻(麵煨) 白茯苓(各一兩) 桂心 乾薑(炒) 木香(各半兩) 丁香(二錢半)

上為末,麵糊丸,桐子大。空心米飲下五、七十丸。

《寶鑑》 陳曲丸 磨積,止瀉痢,治腹中冷痛。

陳曲(一兩半) 人參 白朮(炒) 當歸(炒) 乾薑 肉桂 甘草(炙) 厚朴(制,各半兩)

上為末,煉蜜丸,桐子大。每服三、五十丸,溫酒或淡醋湯任下,日二服。

(楊氏) 萆薢分清飲 治真元不足,下焦虛寒,或服寒涼刮藥過多,小便白濁,頻數無度,澄如膏糊等證。

益智仁 川萆薢 石菖蒲 烏藥(各等分)

上㕮咀。每服五、六錢,水一鍾,入鹽一捻,煎七分,食前溫服。一方加茯苓、甘草。

益志湯 治腎經虧損,遺精白濁,四肢煩倦,時發蒸熱等證。

鹿茸(酥炙) 巴戟肉 枸杞子 熟地黃 蓯蓉(酒浸) 牛膝(酒浸) 附子(炮,去皮臍)桂心(不見火) 山茱萸 白芍藥 炙甘草 防風(各等分)

上每服三錢,水一盞,姜五分,鹽少許同煎,空心服。

《局方》 安腎丸 治腎經積冷,下元衰憊,目暗耳鳴,四肢無力,夜夢遺精,小便頻數,臍腹撮痛,食少體瘦,神困健忘。常服壯元陽,益腎水。

肉桂(去粗皮,不見火) 川烏(炮,去皮臍,各一斤) 白朮 山藥 茯苓 肉蓯蓉(酒浸,炙) 巴戟(去心) 破故(炒) 萆薢 桃仁(麵炒) 石斛(炙) 白蒺藜(炒去刺,各三斤)

上為末,煉蜜丸,桐子大。每服三、五十丸,溫酒或鹽湯下,空心食前服。疝氣,茴香湯下。《三因》安腎丸無茯苓、肉桂二味。

小安腎丸 治腎氣虛乏,下元冷憊,夜多漩溺,體瘦神倦,腰膝沉重,泄瀉腸鳴,眼目昏暗,牙齒蛀痛。

川楝子(一斤,用香附子、川烏各一斤,加鹽四兩,水四升同煮,候乾去香附、川烏不用,取川楝切焙) 小茴(十一兩) 熟地(八兩) 川椒(四兩,去閉口者,微炒出汗)

上為末,酒糊丸,桐子大。每服二、三十丸,空心臨臥,鹽湯或酒任下。

(西蜀) 石刻安腎丸 治真氣虛憊,腳膝軟弱,夜夢遺精,小便滑數。

附子(制) 肉桂 川烏(制) 川椒(去目,微炒出汗) 菟絲(制) 巴戟(制) 破故(酒炒) 赤石脂(煅) 遠志(制) 茯神 茯苓 蒼朮(米泔浸炒) 山茱萸 杜仲(制) 石斛 胡蘆巴(炒) 柏子仁 韭子(微炒) 小茴(酒炒) 肉蓯蓉(酒浸) 川楝子(酒蒸,去核,各二兩) 鹿茸(制,一兩) 青鹽(四錢) 山藥(四兩,作糊)

上為末,酒煮山藥糊丸,桐子大。每服七、八十丸,空心鹽湯或白湯下。

《元戎》 小已寒丸 一名強中丸。治脾胃積冷中寒,洞泄倦怠,不思飲食。進食,止自汗,厚腸胃。見《肘後》,甚驗。

艾葉(四兩) 蒼朮(一兩,炒) 吳茱萸(炒) 陳皮(炒,各二兩)

上用米醋二升浸一宿,漉出曝干,再於原醋內拌勻,炒令紫色,焙乾為末,稀糊丸,桐子大。每服三、五十丸,空心食前,溫酒、鹽湯、米湯、白湯任下。

《局方》 大已寒丸 治臟腑虛寒,心腹㽲痛,腸鳴泄瀉,自利自汗,米穀不化,手足厥冷,陰盛陽衰等證。

蓽茇 肉桂(各四兩) 乾薑(炮) 良薑(各六兩)

水煮麵糊為丸,桐子大。每服二、三十丸,食前米飲下。

《元戎》 大已寒丸 治諸沉寒冷秘等證。

吳茱萸 官桂 乾薑 良薑 烏頭 附子

上為末,醋糊丸,桐子大。每服三、五十丸,米飲下,空心食前,日二服。無所忌。

(海藏) 巳寒丸 此丸不僭上而陽生於下。治陰證服四逆輩,胸中發躁而渴者,或數日大便秘,小便赤澀,服此丸,上不燥,大小便自利。

肉桂 附子(炮) 烏頭(炮) 良薑 乾薑 芍藥 茴香(各等分)

上為末,米糊丸,桐子大。空心溫水下五、七十丸,或八、九十丸,食前亦可。酒醋糊丸亦可。海藏云:已寒上五味雖熱,以芍藥、茴香潤劑引而下之,陰得陽而化,故大小便自通,如得春和之陽,冰自消矣。

十補丸 治腎臟虛冷,面黑足寒,耳聾膝軟,小便不利等證。

附子(炮) 五味(各二兩) 山藥 山茱萸 丹皮 桂心 鹿茸(制) 茯苓 澤瀉(各一兩)

煉蜜丸,桐子大。每服六、七十丸,鹽湯下。

《百選》 十補丸 治小腸寒疝。

附子(一大枚,制) 胡蘆巴 木香 巴戟天 川楝肉 玄胡索 官桂 蓽澄茄 大茴香 破故紙(炒,各一兩)

上為末,酒煮糯米粉糊為丸,桐子大,硃砂為衣。空心酒下五十丸。

《集成》 神應散 治寒疝諸疝,心腹痛不可忍,散氣開鬱。

玄胡索 胡椒 小茴香(等分)

上為末。每服二錢,酒調下。

《金匱》 當歸生薑羊肉湯 治寒疝腹中痛,及脅痛裡急者。

當歸(三兩) 生薑(五兩) 羊肉(一斤)

上三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溫服七合,日三服。若寒多者,加生薑成一斤;痛多而嘔者,加橘皮二兩,白朮一兩。如加生薑,亦須加水五升,煮取三升二合服之。

(丹溪) 腎氣丸 治諸疝痛。

小茴香(炒) 破故紙(炒) 吳茱萸(鹽炒,各五錢) 胡蘆巴(七錢半) 木香(三錢半)

上為末,蘿蔔汁丸,桐子大。鹽湯下五、七十丸。

《百選》 胡蘆巴丸 治小腸氣 蟠腸氣,奔豚,疝氣,偏墜陰腫,小腹有形如卵,上下來去,痛不可忍,或絞結繞臍攻刺,嘔吐者。

胡蘆巴(炒,一斤) 大巴戟(炒) 川烏(炮,去皮,各六兩) 川楝子(炒,十八兩) 茴香(二十兩) 吳茱萸(湯浸七次,炒,十兩)

上為末,酒糊丸,桐子大。每服十五丸至二十丸,空心溫酒下。

(東垣) 丁香楝實丸 治寒疝氣血留滯。

當歸(酒洗) 附子(炮) 川楝肉 茴香(各一兩)

以上㕮咀,用好酒三升同煮,酒盡焙乾為末,每藥末一兩,入沒藥,丁香、木香(各五分) 全蠍(十三個) 玄胡索(五錢)。

上俱為末,拌勻,酒糊丸,桐子大。每服三、五十丸,加至百丸,空心溫酒送下。

苦楝丸 治奔豚小腹痛,神效。

川苦楝子 茴香(各二兩) 附子(一兩,炮,去皮臍)

上三味,用酒三升,同煮盡為度,焙乾為末,每藥末一兩,入玄胡索(二錢,一作五錢) 全蠍(十八個,炒) 丁香(十八粒。)

俱為末,和勻,酒糊丸,桐子大。溫酒下五十丸,空心服。如痛甚,煎當歸酒下。

《良方》 三層茴香丸 治腎與膀胱俱虛,邪氣搏結不散,遂成寒疝,臍腹疼痛,陰丸偏大,膚囊壅腫,有妨行步,或瘙癢不止,時出黃水,浸成瘡瘍,或長怪肉,或外腎腫脹,冷硬如石,日以漸大,須溫導陽氣,漸退寒邪,補虛消疝,暖養腎經。凡一應小腸氣寒疝之疾,久新不過三料。

第一料:

舶上茴香(用鹽半兩,同炒焦黃,和鹽秤用一兩,連下共重四兩) 川楝子(炮,去核) 沙參(洗) 木香(各一兩。)

上為細末,米糊丸,桐子大。每服二、三十丸,空心溫酒或鹽湯下,日三服。小病一料可安,病深者,一料才盡,便可用第二料。

第二料:

如前方加蓽茇(一兩) 檳榔(五錢)

上六味,共重五兩半,依前糊丸,服如前。若未愈,再服第三料

第三料:

如前方加白茯苓(佳者,四兩) 附子(炮,去皮臍,或五錢或一兩)

上八味,共重十兩,丸服如前,漸加至三、四十丸。凡小腸氣頻發及三十年者,或大如栲栳者,皆可消散,神效。

奪命丹 治遠年近日小腸疝氣,偏墜搐痛,臍下脹痛,以致悶亂,及外腎腫硬,日漸滋長,陰間濕癢等證。

吳茱萸(揀淨,一斤,分四分用,酒、醋、鹽湯、童便各浸一宿,焙乾) 澤瀉(淨片,二兩,酒浸一宿)

上為末,酒糊丸,桐子大。每服五十丸,食前鹽酒或鹽湯下。

《良方》 奪命丹 方在婦人。治瘀血入胞,脹滿難下。

(萬氏) 奪命丹 方在痘疹。治痘瘡倒陷,解毒發痘。

《外科》 奪命丹 方在外科。治疔瘡發背,惡毒惡證,有奪命之功。

《局方》 二氣丹 治虛寒積冷,小便不禁,老人虛人尺脈微弱患此者。

硫黃(制,研細) 肉桂(各二錢半) 乾薑(炮) 硃砂(研為衣,各二錢) 附子(制,半兩)

上以麵糊丸,桐子大。每服二十丸,空心鹽湯下。

《局方》 半硫丸 治高年冷秘虛秘,及痃癖冷氣。《簡易》曰:此潤劑也。

半夏(湯泡七次,焙乾為末) 硫黃(明淨者,研極細,用柳木槌子殺過)

上等分,以生薑汁打糊丸,桐子大。每服五、七十丸,用無灰酒或生薑湯任下。

養正丹 治上盛下虛眩運,此藥升降陰陽,及咳逆翻胃,霍亂吐瀉,中風涎潮,不省人事,傷寒陰盛,唇青自汗。

硫黃(為末) 黑錫(熔淨) 水銀 硃砂(研,各一兩)

上將錫熔化,入硫末,漸入漸攪為末,再入水銀同擂。如硬,再於火上微煅,又擂勻放冷,研極細末,糯米糊丸,綠豆大。每服三十丸,空心鹽湯下。

《局方》 黑錫丹 治痰氣壅塞,上盛下虛,腎水虧竭,心火炎盛,或一應下虛陰寒,真頭痛等證,及婦人血海久冷無子,赤白帶下。

黑錫(去滓,二兩,炒末) 硫黃(二兩) 肉桂(五錢) 附子(炮) 木香 沉香 舶茴香 故紙陽起石(水飛) 葫蘆巴(酒浸炒) 肉豆蔻(麵裹煨) 金鈴子(蒸,去皮核,各一兩)

上用新鐵銚將錫化開,下硫黃末,提起,以木杵擂極細,放地上退火毒,同餘藥研一日,至黑光色為度,酒糊丸,桐子大,陰乾入布袋內擦令光瑩,每服四十丸,空心姜鹽湯下,女人艾棗湯下。

《局方》 紅丸子 和脾胃,消宿食,去膨脹,治大人小兒脾胃之證,極有神效。

京三稜(浸軟切片) 蓬朮(煨) 青皮 橘紅(各五斤) 乾薑(炮) 胡椒(各三斤)

上為末,用醋糊丸,桐子大,礬紅為衣。每服三十丸,食後薑湯送下。小兒臨時加減與服丸,治飲食所傷,中脘痞滿,服之應手而愈。妊婦惡阻嘔吐,全不納食,百藥不治者,惟此最妙,可佐二陳湯服之。但人疑其墮胎,必不信服,每易名用之,時有神效;但恐妊婦偶爾損動,未免歸咎此藥,是當酌而防之。

椒囊法 闢一切瘴疾時氣,風寒時氣。

紅川椒(去閉口者)

以絳紗囊貯椒兩許,懸佩身傍近裡衣處,則一切邪氣不能侵犯。

椒紅丸 治元臟傷憊,目暗耳聾。服此百日,覺身輕少睡足有力,是其效也;服及三年,心智爽悟,目明倍常,面色紅悅,鬚髮光黑。

川椒(去目併合口者,炒出汗,搗取紅一斤) 生地黃(搗自然汁,熬取濃汁,一升)

上將生地汁熬至稀稠得所,和椒末搗丸,梧子大。每空心溫酒下三、四十丸。合藥時,勿令婦人雞犬見。有詩曰:其椒應五行,其仁通六義。欲知先有功,夜間無夢寐。四時去煩勞,五臟調元氣,明目腰不疼,身輕心健記。別更有異能,三年精自秘,回老返嬰童,康強不思睡,九蟲頓消亡,三尸自逃避。若能久餌之,神仙應可冀。

卷之五十九宙集·古方八陣

固陣

《局方》 牡蠣散 治諸虛不足,及大病後體虛,津液不固,常常自汗。

黃耆(蜜炙) 麻黃根 牡蠣(煅淬醋中,各二錢半)

水一鍾半,加小麥百粒,煎八分,食遠溫服。

牡蠣白朮散 治漏風證,以飲酒中風,汗多,食則汗出如洗,久而不治,必成消渴。

牡蠣(煅,一錢) 白朮(炒) 防風(各二錢)

水二鍾,煎八分,食遠溫服。

《宣明》 白朮散 治虛風多汗,食則汗出如洗,少氣痿弱,不治必為消渴證。

白朮(二兩) 防風(五兩) 牡蠣(煅,六錢)

上為末。每服一錢,溫水調下,不拘時。如惡風,倍白朮;如多汗而腫,倍牡蠣。按:此方雖與前同,而用法不同,故並存之。

神效麥麵湯 治心虛盜汗。

麥面(炒黃色,一錢) 防風 白朮 牡蠣(煅,醋淬) 黃耆(蜜炙,一錢半)

水一鍾半,棗二枚,煎八分,調服辰砂妙香散極效。在後十五。

黃耆湯 方在補陣。治自汗盜汗。

《聖惠》 寧肺散 治新久咳嗽,肺氣不通,咯唾膿血,自汗咳嗽,常年不愈者,服之立止,並坐臥不安,語言不出等證。

烏梅肉(七分) 罌粟殼(二錢,去筋,蜜炙)

上為細末。不拘時,烏梅湯調下。

《選要》 安眠散 治上喘咳嗽久而不止。

款冬花 麥門冬 烏梅肉 佛耳草(各四分) 橘紅(五分) 炙甘草(三分) 粟殼(蜜炙,一錢)

上為末。水一鍾,煎八分,入黃蠟如棗核許煎化,臨睡溫服。

(丹溪) 百藥煎 劫嗽立止。

百藥煎 訶子 荊芥穗(等分)

上為極細末,蜜丸噙化。

《集成》 三妙湯 治久嗽。

烏梅肉(二個) 北棗(三枚) 粟殼(蜜炙,四個)

水一鍾半,煎七分,食後服。

九仙散 治一切咳嗽不已。

人參 款冬花 桔梗 桑白皮 五味子 阿膠 貝母 烏梅(各五分) 御粟殼(二錢,蜜炙)

水一鍾半,姜一片,棗一枚,煎七分,食遠服。

劫嗽丸 治久嗽失氣失聲者,宜此斂之。新咳者不宜用也。

訶子肉 百藥煎 荊芥穗(等分)

上為細末,蜜丸噙化。

五味子丸 劫咳嗽如神。

五味子(五錢) 甘草(二錢半) 文蛤 風化硝(各一錢)

上為末,煉蜜丸,芡實大。噙化。

罌粟丸 治一切久嗽勞嗽,一服即愈。

罌粟殼(新者一半,去蒂,切,焙乾;陳者一半,泡去筋膜,炒,各一兩)

上共為末,蜜丸,彈子大。臨睡嚼服一丸。一方用罌粟子半斤,淘淨焙乾,炒黃為末,沙糖丸,彈子大,每服一丸,臨臥綿包含化。

《統旨》 潤肺丸 治咳嗽。

訶子 五味子 五倍子 甘草(等分)

上為末,蜜丸噙化。久嗽者,加罌粟殼。

《良方》 辰砂妙香散 治心氣不足,驚癇,或精神恍惚,虛煩少氣少睡,夜多盜汗,心虛遺精白濁,服之安神鎮心。

黃耆 山藥(薑汁炒) 茯苓 茯神 遠志(甘草湯制,各一兩) 人參 炙甘草 桔梗(各五錢) 木香(二錢) 麝香(一錢,另研) 硃砂(三錢,另研)

上為末。每服二錢,不拘時,溫酒調下,或用麥麵湯調下。

《局方》 王荊公妙香散 安神秘精,定心氣。

人參 龍骨(五色者) 益智(各一兩) 白茯神 白茯苓 遠志(制) 甘草(炙,各五錢) 硃砂(飛,二錢半)

上為末。每服二錢,空心臨臥溫酒調下。

《本事》 金鎖丹 治夢泄遺精,關鎖不固。

舶茴香 葫蘆巴 破故(炒) 白龍骨(各一兩) 木香(兩半) 胡桃肉(三十個,研膏) 羊腎(三對,切開,用鹽半兩擦,炙熟,搗膏)

上為末,和二膏加酒浸蒸餅為丸,桐子大。每服三、五十丸,空心鹽湯下。

《和劑》 金鎖正元丹 治真氣不足,遺精盜汗,目暗耳鳴,吸吸短氣,四肢酸倦,一切虛損等證。

補骨脂(一兩,酒浸,炒) 肉蓯蓉(酒洗,焙) 紫巴戟(去心) 葫蘆巴(炒,各一斤) 文蛤(八兩) 茯苓(去皮,六兩) 龍骨(二兩) 硃砂(三兩,另研)

上為細末,酒糊丸,桐子大。每服二十丸,空心溫酒、鹽湯任下。

(萬氏) 金鎖思仙丹 治男子嗜欲太過,精血不固,此澀以去脫之劑。

蓮蕊 芡實 石蓮子(各十兩) 金櫻膏(三斤)

上以金櫻煎膏如餳,入前三味藥末和丸,桐子大。空心鹽酒下三十丸。服久精神完固,大能延年。平時服食,忌葵菜、車前子。

《醫林》 金鎖匙丹 治男婦精滑,遺泄不禁,夢與鬼交。

茯苓 茯神(各二錢) 遠志(制) 龍骨(煅,各三錢) 左股 牡蠣(煅,四錢)

上為末,酒糊丸,桐子大。每服四十丸,空心鹽湯或酒下。

玉鎖丹 治玉門不閉,遺精日久,如水之漏,不能關束者。

文蛤(八兩) 白茯苓(二兩) 白龍骨(一兩)

上為細末,米糊丸,桐子大。每服七十丸,空心淡鹽湯下,臨睡更進一服,極效。

《御藥》 玉鎖丹 治精氣虛滑,遺泄不禁。

龍骨 蓮花蕊 雞頭子 烏梅肉(等分)

上為末,用熟山藥去皮為膏和丸,小豆大。空心米湯下三十丸。

經驗水陸二仙丹 治精脫腎虛,夢遺白濁等證,與補陰藥同用,甚有奇效。

金櫻膏(一斤)

用金櫻子不拘多少,入粗麻布袋內擦去毛刺,搗爛入缸,以水沒頭,浸一、二宿,濾去柤,取汁以棉濾二、三次,卻入銅鍋,用桑柴文火熬成膏,取起,以瓷瓶收貯聽用。

芡實粉(一斤)

上二味和勻,丸桐子大。每服二、三百丸,空心淡鹽湯下。

經驗金櫻丸 治夢遺精滑,小便後遺溺。

金櫻子 芡實(各一兩) 龍骨(煅) 白蓮蕊(各五錢)

上為末,糊丸,桐子大。每服八十丸,空心鹽酒下。

《正傳》 經驗秘真丹 治腎虛遺精,夢泄白濁等證。

菟絲子(制) 韭子 破故(炒) 杜仲(薑湯炒) 乾薑(炒,各一兩) 龍骨 牡蠣(煅) 山茱萸 赤石脂(各五錢) 遠志 覆盆子 巴戟肉 枸杞 山藥(各七錢半) 鹿角膠(一兩半) 柏子仁(一兩) 金櫻子(取黃者,去刺核,焙,淨肉,二兩) 黃柏(鹽酒炒,七錢五分)

上為細末,煉蜜丸,桐子大。每服百丸,空心姜鹽湯下。

《局方》 鎖精丸 治白濁白帶,小便頻數。

破故紙 青鹽 白茯苓 五味子(炒,等分)

一方用五倍子。

上為末,酒糊丸,桐子大。每服三十丸,空心溫酒下。

(東垣) 固真丸 治精滑久不愈。

牡蠣(不拘多少,用砂鍋內煅,醋淬七遍為末)

上以醋糊為丸,桐子大。每服五、七十丸,空心鹽湯下。

《良方》 固真散 治才睡著即泄精。此二味大能澀精固真氣,暖下元。

韭子(一合) 白龍骨(一兩)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空心用酒調服。

《濟生》 固精丸 治下元虛損,白濁如脂,或胞氣虛寒,腰重少力,小便無度並效。

牡蠣(煅) 菟絲子(酒浸蒸炒) 韭子(炒) 龍骨(煅) 北五味(炒) 白茯苓 桑螵蛸(酒炙) 白石脂(煅,各等分)

上為細末,酒糊丸,桐子大。每服七十丸,空心鹽湯下。

《直指》 固精丸 治腎虛有火,精滑,心神不安。

黃柏(酒炒) 知母(酒炒,各一兩) 牡蠣(煅) 龍骨(煅) 蓮蕊 芡實 山茱萸 遠志 (甘草制) 茯苓(各三錢)

上為末,山藥糊丸,桐子大。每服五十丸,空心溫酒下。

《百一》 固元丹 治元臟久虛,遺精白濁五淋,及小腸膀胱疝氣,婦人赤白帶下,血崩便血等疾,以小便頻利為效。

好蒼朮(刮淨,米泔浸咀片,一斤,擇堅而小者佳,惟茅山者尤妙。分作四分制之。一分,用小茴香、食鹽各一兩同炒。一分用川椒、補骨脂各一兩同炒。一分用川烏頭、川楝子肉各一兩同炒。一分用醇醋、老酒各半斤同煮干,焙燥)

上連炒諸藥同為末,用酒煮糊丸,桐子大。每服三、五十丸,男以溫酒,女以醋湯空心下。此高司法方也。

《御藥》 秘元丹 治內虛里寒,自汗時出,小便不禁。

白龍骨(三兩) 訶子肉 砂仁(各一兩) 靈砂(二兩)

上為末,煮糯米粥丸,桐子大。每服五十丸,空心鹽酒下。

韭子丸 治虛勞寒脫漏精。

韭子(炒) 車前子 天雄(制) 菟絲子(酒煮另搗) 龍骨(各一兩) 鹿茸(酥炙) 乾薑(炮) 桑螵蛸(炒,各三錢)

上為末,煉蜜丸,桐子大。每服二、三十丸,空心黃耆湯下。

《三因》 家韭子丸 治少長遺溺,及男子虛劇,陽氣衰敗,小便白濁,夜夢遺精。此藥補養元氣,進美飲食。按:此方當除去石斛,倍用菟絲,庶乎尤效。

家韭子(炒,六兩) 鹿茸(酥炙,四兩) 肉蓯蓉(酒浸) 牛膝(酒浸) 熟地 當歸(各二兩) 菟絲子(酒煮) 巴戟肉(各一兩半) 杜仲(炒) 石斛 桂心 乾薑(炮,各一兩)

酒糊丸,桐子大。每服五、七十丸,加至百餘丸,食前溫酒、鹽湯任下。凡小兒遺尿者,多因胞寒,亦稟受陽氣不足也,作小丸服之。

小菟絲子丸 治腎氣虛損,目眩耳鳴,四肢倦怠,夜夢遺精。

菟絲子(制,五兩) 石蓮肉(二兩) 白茯苓(二兩) 山藥(炒,二兩,分一半作糊)

用山藥糊丸,桐子大。每服五十丸,空心溫酒、鹽湯任下。一方有五味子一兩,治小便多而不禁。

《局方》 大菟絲子丸 治腎氣虛損,五勞七傷,腳膝痠痛,面色黎黑,目眩耳鳴,心忡氣短,時有盜汗,小便滑數。

菟絲子(酒製) 鹿茸(酥炙) 肉桂 石龍肉(去土) 附子(炮) 澤瀉(各一兩) 熟地 牛膝(酒浸一宿,焙乾) 山茱萸 杜仲(炒) 茯苓 肉蓯蓉(酒浸,切焙) 續斷 石斛 防風補骨脂(酒炒) 蓽茇 巴戟肉 茴香(炒) 沉香(各三兩) 川芎 五味 桑螵蛸 覆盆子(各五錢)

上為末,酒煮麵糊丸,桐子大。每服三、五十丸,空心鹽湯、溫酒任下。

《濟生》 菟絲子丸 治小便多,致失禁。

菟絲子(制) 肉蓯蓉(酒浸,各二兩) 牡蠣(煅) 附子(炮) 五味子 鹿茸(酒炙,各一兩)雞䏶胵(炙干,五錢) 桑螵蛸(酒炙,五錢)

上為末,酒糊丸,桐子大。每服七十丸,空心鹽湯、溫酒任下。

《局方》 茯菟丸 治思慮太過,心腎虛損,真陽不固,尿有餘瀝,或小便白濁,夢寐遺精等證。

菟絲子(制,五兩) 白茯苓(三兩) 石蓮肉(二兩)

酒糊丸,桐子大。每服三、五十丸,空心鹽湯或米湯下。一方有北五味子四兩,兼治三消。

豬肚丸 治小便頻數。

蓮子(一斤,以豬肚一個,同煮一周日,取出去皮心焙乾為末) 舶茴香 破故紙 川楝子母丁香(各一兩)

上為末,煉蜜丸,桐子大。每服五十丸,空心溫酒送下。

經驗豬肚丸 止夢遺泄精,進飲食,健肢體,此藥神應。瘦者服之自肥,莫測其理。

白朮(麵炒,五兩) 苦參(白者,三兩) 牡蠣(左扇者,煅研,四兩)

上為末,用雄豬肚一具,洗淨,以瓷罐煮極爛,木石臼搗如泥,和藥再加肚汁搗半日,丸如小豆大。每服四、五十丸,日進三服,米飲送下。久服自覺身肥而夢遺永止。

《良方》 三仙丸 治夢遺精滑。

益智仁(二兩,用鹽二兩同炒,去鹽) 烏藥(一兩半,炒) 山藥(一兩,炒)

上為末,山藥煮糊丸,桐子大。每服七十丸,空心茯苓湯送下。

(丹溪) 九龍丸 治腎虛精滑。

金櫻子 枸杞 山茱萸 蓮蕊 蓮肉 當歸 熟地 芡實 白茯苓(各等分)

上為末,酒糊丸,桐子大。每服五、六十丸,或酒或鹽湯下。

小溫金散 治心腎虛熱,小便赤白淋瀝,或不時自汗等證。

人參 蓮肉(去心) 巴戟肉 益智 黃耆(蜜炙) 麥冬(去心) 赤茯苓 萆薢(酒浸炒) 炙甘草(各一錢)

燈心十莖,棗一枚,水煎服。

(仁齋) 蓮子六一散 治心經虛熱赤濁。

石蓮子(六兩) 炙甘草(一兩)

為末。每服三錢,燈心湯調下。

《和劑》 威喜丸 治元陽虛憊,精滑白濁遺尿,及婦人血海久冷,淫帶夢泄等證。

白茯苓(去皮,四兩,切塊,同豬苓二錢五分同於瓷器內煮二十餘沸,取出曬乾,不用豬苓) 黃蠟(四兩)

上以茯苓為末,熔黃蠟搜和為丸,如彈子大。每空心細嚼,滿口生津,徐徐咽服,以小便清利為效。忌米醋,惟糠醋可用,尤忌氣怒動性。

五子丸 治小便頻數,時有白濁。

菟絲子(酒蒸) 家韭子(炒) 益智 茴香(炒) 蛇床子(去皮,炒)

上各等分為末,酒糊丸,桐子大。每服七十丸,米飲、鹽湯任下。

遠志丸 方在補陣。治神魂恍惚,夢泄遺精。

《本事》 豬苓丸 此方以行為止,治濕鬱熱滯,小水頻數,夢遺精滑。

半夏(一兩) 將半夏破如豆粒。用豬苓為末二兩,先將一兩炒半夏色黃,勿令焦,出火毒,取半夏為末,糊丸桐子大,候乾;用前豬苓末一半,又同炒微裂,入瓷瓶內養之。空心溫酒、鹽湯下三、四十丸,常又服,於未申間以溫酒下。

泄瀉經驗方 治泄瀉飲食少進。

用糯米一升,水浸一宿瀝乾,慢火炒令極熟,磨細,羅如飛面,加懷山藥一兩,炒研末,和米粉內。每日清晨用半盞,入白糖二匙,川椒末少許,將極滾湯調食,其味甚佳,且不厭人,大有資補。久服之,其有精寒不能成孕者亦孕矣。

固腸散 治脾胃虛弱,內寒注泄,水穀不分,下痢膿血,赤少白多,腸滑腹痛,心腹脹滿,食減力乏。

陳米(炒,二兩) 木香(一錢) 肉豆蔻(生) 粟殼(蜜炙,各二錢) 乾薑(炮) 炙甘草(各二錢半)

上為末。每服二錢,水一鍾,姜三片,棗一枚,煎七分,不拘時溫服。忌酒、豬肉、魚腥、生冷。

白朮聖散子 方在熱陣。治一切瀉痢久不瘥。

(陳氏) 肉豆蔻丸 方在小兒。治瀉痢腸滑不止。

《醫林》 固腸丸 治瀉痢日夜無度。

人參 附子(制) 阿膠(炒) 龍骨(研) 肉豆蔻(麵煨) 赤石脂(煨,醋淬) 乾薑(炒)木香(各一兩) 白朮(炒) 訶子肉(各二兩) 沉香(五錢)

上為末,粳米糊丸,桐子大。每服七、八十丸,米飲下。

《局方》 大斷下丸 治臟腑停寒,下痢不已。

乾薑(炮) 高良薑 細辛(各兩半) 附子(制) 牡蠣(煅) 龍骨(研) 赤石脂(煨) 肉豆蔻(麵煨) 訶子肉 枯礬 酸石榴皮(醋浸一宿,炙黃用,各一兩)

上為細末,醋煮麵糊為丸,桐子大。每服五、七十丸,米飲送下。

(東垣) 椿皮散 治血痢及腸風下血神效。

椿根白皮 枯白礬(各二兩) 槐角子(四兩) 炙甘草(一兩)

上為細末。每服三錢,米飲調下。

桃花丸 治腸胃虛弱,冷氣乘之,臍腹攪痛,下痢腸滑不禁,日夜無度。此即仲景桃花湯之法,方見熱陣。

赤石脂(煅,醋淬) 乾薑(炮,等分)

上為末,湯浸蒸餅丸,梧子大。每服百餘丸,食前米飲下,日三服。若痢久虛滑,去積不已,用蒼朮二兩,防風五錢,水一碗,煎至半碗,下此丸,小便利則安。

生地黃湯 治熱痢便血,崩淋不止。

生地黃(五錢) 地榆(七錢半) 炙甘草(二錢半)

上㕮咀。用水二鍾,煎一鍾,分空心日、晚二服。

香梅丸 治腸風下血,服之即止。

烏梅肉 白芷 百藥煎(燒存性,等分)

上為末,米糊丸,桐子大。每服五、六十丸,空心米湯下。

勝金丸 一名百藥散。治腸風下血,溺血不止,及臟毒便血。

百藥煎(三兩) 生用(一兩) 炒焦(一兩) 燒存性(一兩)

上為末,軟飯和丸,或蜜丸,桐子大。每服五、七十丸,空心米飲下,或人參湯下。

《濟生》 烏梅丸 治大便下血如神。

殭蠶(炒,一兩) 烏梅肉(一兩半)

上為末,醋糊丸,桐子大。每服四、五十丸,空心醋湯下。

縮泉丸 治脬氣不足,小便頻多。

烏藥 益智(等分,為末)

酒煮山藥糊為丸,桐子大。每服五、七十丸,空心鹽湯下。

四味肉蓯蓉丸 治稟賦虛弱,小便遺數不禁。此即《集要》四神丸。(補陣一五八)。

熟地(六兩) 五味子(四兩) 肉蓯蓉(酒洗去甲,八兩) 菟絲子(制,二兩)

酒煮山藥糊丸,桐子大。每服七、八十丸,空心鹽湯下。

固脬丸 治遺尿不覺,小便不禁。

菟絲子(制,三兩) 茴香(一兩) 桑螵蛸(炙) 製附子(各五錢) 戎鹽(一錢)

上為末,酒煮麵糊丸,桐子大。每服三十丸,空心米飲下。

牡蠣丸 治小便不禁。

牡蠣(三兩,用瓷器盛,以鹽末一兩鋪底蓋面,用炭火約五斤燒半日,取出研) 赤石脂(三兩,搗碎,醋拌勻濕,於鐵鍋內慢火炒干,研粉)。

上用酒糊丸,桐子大。每服五十丸,空心鹽湯下。

《心統》 茴香益智丸 治老人陽虛失禁,及房勞傷腎遺溺。

小茴香(鹽炒) 益智仁(炒) 故紙(酒炒) 川烏(炮) 烏藥(各一兩)

上為末,山藥糊丸,桐子大。每服八十丸,鹽湯下。

溺血方

文蛤(炒為末)

上以烏梅肉浸爛搗膏丸,桐子大。空心酒下五、六十丸。

卷之六十宙集·古方八陣

因陣

以下眼目方

《原機》當歸補血湯 治男婦亡血過多,以致睛珠疼痛,不能視物,羞明酸澀,眼光無力,眉骨太陽痠痛。

當歸 熟地黃(各二錢) 白芍藥 牛膝 白朮 生地黃 天門冬(各一錢) 川芎 防風 炙甘草(各五分)

水二鍾,煎八分,稍熱服。如噁心不進食者,加生薑煎。

益氣聰明湯 治目中內障初起,視覺昏花,神水淡綠色或淡白色,久則不睹,漸變純白,或視物成二等證,並治耳聾耳鳴。

人參 黃耆(各五錢) 升麻 葛根 炙甘草(各三錢) 芍藥 黃柏(各二錢) 蔓荊子(錢半)

上每服四、五錢,水二鍾,煎一鍾,臨睡熱服,五更再服。

(東垣) 蔓荊子湯 治勞倦飲食不節,內障眼病,此方如神。

蔓荊子(二錢半) 人參 黃耆(各一兩) 炙甘草(八錢) 黃柏(酒拌炒四遍) 白芍藥(各三錢)

上㕮咀。每服四、五錢,水二盞,煎一盞,去柤,臨臥溫服。

益陰腎氣丸 治足三陰虧損,虛火上炎,致目睛散大,視物不的,或昏花緊澀,作痛羞明,或卒見非常等證,其功與六味還少丹同類。

熟地(二兩,酒洗) 生地 歸尾(酒洗) 丹皮 五味 山藥 山茱萸 柴胡 茯苓 澤瀉(各二錢半)

煉蜜丸,桐子大,水飛硃砂為衣。每服五、七十丸,空心淡鹽湯下。

濟陰地黃丸 治證同上。

熟地(倍用) 山藥 山茱萸 當歸 枸杞 巴戟肉 麥冬 肉蓯蓉 五味子 甘菊花(各等分)

煉蜜丸,桐子大。每服七、八十丸,空心白湯下。

神效黃耆湯 方在補陣。治目緊縮小,及羞明畏日,視物不明。

《局方》 明目地黃丸 治男婦肝腎俱虛,風邪所乘,熱氣上攻,翳障,目澀多淚。

熟地黃 生地黃(各一斤) 牛膝(三兩) 石斛 枳殼 杏仁(去皮尖,炒) 防風(各四兩)

煉蜜丸,桐子大。每服七、八十丸,食前鹽湯下。

《簡易》 加減駐景丸 治肝腎氣虛,兩目昏暗,視物不明。

熟地 當歸(各五兩) 菟絲子(酒煮,八兩) 枸杞 車前子(炒) 五味子(各二兩) 楮實子 川椒(炒,各一兩)

上為末,煉蜜丸,桐子大。每服七、八十丸,食前溫酒下。

(東垣) 滋陰地黃丸 治足三陰虧損,虛火上炎,致目睛散大,視物不的,或昏花緊澀,作痛羞明,兼眵多燥熱赤爛者。一名干熟地黃丸。

熟地(一兩) 歸身(酒製) 黃芩(各半兩) 天冬(焙) 甘草(炙) 枳殼 柴胡 五味子(各三錢) 人參 地骨(各二錢) 黃連(三錢) 生地(酒洗,一兩半)

煉蜜丸,桐子大。每服百丸,食前茶湯下,日三服。

(謙甫) 還睛散 治翳膜遮睛,昏澀淚出,瘀血胬肉攀睛。

川芎 龍膽草 草決明 石決明 荊芥穗 甘菊花 茺蔚子 楮實子 白茯苓(各一兩) 白蒺藜(炒) 木賊 甘草(各七錢) 川椒(炒出汗,一錢)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食後茶清調下,日三服。忌一切雞魚厚味,及蕎麥麵熱物。

八味還睛散 治肝肺停留風熱,翳膜遮睛,痛澀眵淚。

白蒺藜(炒去刺) 防風 甘草 木賊 山梔仁(各七錢) 草決明(一兩,炒) 青葙子(二錢半,炒) 蟬蛻(二錢)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食後麥門冬湯調服。

還睛丸 治男婦風毒上攻,眼目腫痛,怕日羞明,多眵,陷澀難開,瞼眥紅爛,瘀肉攀睛,或暴赤痛甚,又治偏正頭風頭痛,皆有奇效。

白朮 菟絲子(制) 青葙子 防風 羌活 白蒺藜(炒去刺) 密蒙花 木賊 炙甘草(等分)

煉蜜丸,彈子大。每服一丸,細嚼,白湯送下,空心食前,日二服。

《正傳》 祖傳固本還睛丸 治遠年一切目疾,內外翳膜遮睛,風弦爛眼,及老弱人目眵多糊,迎風冷淚,視物昏花等症,悉皆治之。

天門冬(酒浸一宿,另研如泥) 麥門冬 生地黃(酒浸焙) 熟地黃(酒洗,各三兩) 人參白茯苓 干山藥 枸杞(各兩半) 川牛膝(酒洗) 石斛(酒洗) 草決明(微炒) 杏仁(去皮另研) 枳殼(麵炒黃) 菟絲子(酒浸煮) 甘菊花(用小金錢,各一兩) 羚羊角(細銼取淨末)烏犀角(銼用) 青葙子(微炒) 防風(去蘆,各八錢) 五味子(焙乾) 炙甘草 黃連(去須)白蒺藜(取仁) 川芎(各七錢)

上為末,蜜丸,梧子大。每服五、七十丸,鹽湯下。

定志丸 方在補陣。治陽氣不足,眼目不能近視。

地芝丸 治目不能遠視,但可近視,或並不能,乃陰氣不足也,宜用此方。

生地黃(四兩) 天冬 枳殼(麵炒) 甘菊花(各一兩)

煉蜜丸,桐子大。每服百丸,茶清或溫酒下。

(東垣) 助陽和血湯 治眼發之後,猶有上熱,白睛赤色,隱澀難開而多眵淚等證。

黃耆 當歸(酒洗) 柴胡 炙甘草 防風(各五分) 升麻(七分) 白芷(三分) 蔓荊子(二分)

水煎熱服。

(東垣) 芎辛散 治兩眼風熱,晝夜隱澀難開,羞明惡日,視物昏暗,赤腫而痛。

細辛(二分) 芎藭 蔓荊子(各五分) 甘草 白芷(各一錢) 防風(一錢半)

上㕮咀。水二盞,煎一盞,臨臥溫服。

(東垣) 明目細辛湯 治兩目發赤微痛,羞明畏日,怯風,惡燈火,多眵隱澀,鼻塞流涕,津唾稠黏,大便微硬。

細辛 麻黃 羌活 蔓荊子 防風 藁本 川芎 荊芥穗 白茯苓(各四分) 生地黃 歸尾(各八分) 花椒(七粒)

水二鍾,煎八分,食後、臨臥稍熱服。

決明夜光散 治眼目夜昏,雖有燈月亦不能視。

石決明 夜明砂(各二錢) 豬肝(一兩)

上以藥為末,乃將竹刀切肝為二片,鋪藥於內,合定,用麻皮縛之,以米泔水一碗,用砂鍋煮至半碗,臨臥連肝、連汁俱服之。

石斛夜光丸 治神水散大,昏如霧露,眼前黑花,睹物成二,久而光不收斂,及內障瞳人淡白綠色。

石斛(酒洗,五錢) 人參 生地 熟地(酒洗) 麥門冬 天門冬 白茯苓 防風 草決明黃連(酒炒,各一兩) 羚羊角(鎊) 犀角(鎊) 川芎 炙甘草 枳殼(麵炒) 青葙子(微炒)五味子(炒) 肉蓯蓉(酒洗去鱗,炙,各五錢) 牛膝(酒洗) 白蒺藜(炒去刺) 菟絲子(制)家菊花 山藥 杏仁 枸杞(各七錢)

上為末,煉蜜丸,梧子大。每服三、五十丸,溫酒、鹽湯任下。

(東垣) 瀉熱黃連湯 亦名黃連飲子。治眼暴發赤痛。

黃連(酒炒) 黃芩(酒炒) 龍膽草 生地 柴胡(各一錢) 升麻(五分)

水煎。於午前,或飯後熱服。

(東垣) 黃芩黃連湯 治兩眼血熱赤痛。

黃芩 黃連 草龍膽(俱各酒洗,炒) 生地(酒洗)

上等分,㕮咀。每用五錢,水二盞,煎一盞,去柤,熱服。

(東垣) 當歸龍膽湯 治眼中白翳。

歸身 龍膽草(酒洗) 黃芩(酒炒) 黃柏(酒炒) 芍藥(各八分) 黃耆 黃連 甘草(各五分) 防風 羌活 升麻 柴胡 五味子 石膏(各五分)

水二盞,煎一盞,去柤,入酒少許。臨臥熱服。忌言語。

芍藥清肝散 方在寒陣。治赤脈貫晴,眵多眊燥,緊澀羞明,臟腑秘結。

蟬花散 治肝經風熱,毒氣上攻,眼目赤痛,及一切內外翳障。

蟬蛻 甘菊花 穀精草 羌活 甘草(炒) 白蒺藜(炒) 草決明 梔子(炒) 防風 密蒙花 荊芥穗 木賊 川芎 蔓荊子 黃芩(各等分)

上為末。每服二錢,食後茶清調下。

五味瀉白散 治風熱翳膜血筋,一切肺熱外障。

當歸 生地 芍藥 梔子 黃芩(各等分)

每服三、五錢,為散,為湯任服。

明目羊肝丸 治肝虛風熱,冷淚赤澀,內外障眼。

黃連(三兩) 家菊花 龍膽草 石決明(煅) 人參 當歸 熟地 枸杞 麥冬 牛膝 青鹽 黃柏 柴胡 防風 羌活(各八錢) 肉桂(四錢) 羯羊肝(一具,烙干為末)

上為末,煉蜜丸,桐子大。每服三、四十丸,溫湯下。

黃連羊肝丸 治前證。

單用黃連一味,同羊肝俱為末,煉蜜丸服。《濟生方》用生羊肝去筋膜,同黃連搗丸,桐子大。每服五、六十丸,溫水下。

黃連天花粉丸 治兩眼赤痛,眵多眊燥,緊澀羞明,赤脈貫睛,臟腑秘結。

黃連(酒炒) 天花粉 家菊花 川芎 薄荷葉 連翹(各一兩) 黃芩 梔子(各四兩) 黃柏(酒炒,六兩)

上為細末,滴水丸,梧子大;或用蜜丸。每服五、七十丸,或百丸,食後、臨睡茶湯下。

《局方》 密蒙花散 治風氣攻注,兩眼昏暗,眵淚羞明,並暴赤腫翳障。

密蒙花 羌活 白蒺藜(炒) 木賊 石決明(各一兩) 甘菊(三兩)

上為末。每服二錢,食後茶清調下。

春雪膏 點赤眼。

朴硝置豆腐上蒸之,待流下者,瓦器盛點之。

玄明春雪膏 治時氣熱眼。

玄明粉(半兩) 月石(三錢) 冰片(三分)

上乳無聲,瓷罐密收,用時點二大眥內。

龍腦黃連膏 點赤熱眼。

龍腦(一錢) 黃連(去毛淨,酒炒,八兩)

先銼黃連令碎,以水四碗貯砂鍋內,入連煮至一大碗,濾去滓,入薄瓷碗內,重湯煮成膏半盞許,以龍腦為引,或用時旋入尤妙。

立消膏 治浮翳宿障,霧膜遮晴。

雪白鹽(淨器中生研如塵)

上以大燈草蘸鹽少許,輕手指定浮翳點上,凡三次即沒,亦不疼痛。

黃連甘石散 治眼眶破爛,畏日羞明。

爐甘石(制,一斤) 黃連(四兩) 龍腦(量加)

先以黃連研極細,同甘石再研,俱用細縐紗篩過收貯。用時取一、二兩加入龍腦,用井花水調如稠糊,臨睡抹敷破爛處,不破爛者點眼內眥,勿使入眼珠內為妙。

黃連人參膏 治目赤癢痛。

宣黃連 人參(各五分或一錢)

上切碎,用水一小鐘同浸,飯鍋蒸少頃,取出冷定,頻點眼角自愈,或於臨用時研入冰片少許更妙。一方但用人乳浸黃連頻點眥中,《抱朴子》云:治目中百病。一方用黃連少加生白礬,以人乳浸蒸,點抹眼角大效。

丹砂散 點治諸眼皆妙,此李時珍方也。

硼砂 海螵蛸(去殼) 爐甘石(上好者,煅淬童便七次,飛,各一兩) 硃砂(五錢,用此則不黏)

上為極細末,瓷瓶收貯。臨用少加冰片研點極妙。

清涼膏 治眼目赤腫不能開,痛悶,熱淚如雨。

生南星 腦荷葉(各半兩) 荊芥 百藥煎(如無,即用文蛤)

上各三錢,為末,井水調成膏。點眼角上,自然清涼。

《正傳》 光明丹 治一切風熱上壅,兩目赤腫澀痛,爛弦風眼,及內外翳障。

制甘石(一兩) 硃砂(一錢) 硼砂(二錢) 輕粉(五分) 冰片(三分) 麝香(一分)

以上用乳缽研極細,收貯為君。如眼赤腫痛,加乳香、沒藥各五分;內外翳障,加珍珠五分,膽礬二分。爛弦風眼,加銅綠五分,黃丹五分;或以諸藥合一,以治諸般眼疾。上各研為細末,並一處再研二日,用瓷器密收,勿令泄氣,點、服絕妙。

青火金針 治頭風牙痛赤眼。

火硝(一兩) 青黛(一錢) 腦荷 川芎(各五分)

上為細末。口噙冷水勿咽,用此藥吹鼻。

赤火金針 治赤眼頭風冷淚,鼻塞耳鳴牙疼。

火硝(一兩) 川芎 雄黃 乳香 沒藥 石膏(各一錢)

上為細末。每服一、二分;如前吹鼻,三次愈。

吹鼻六神散 治眼目暴發赤腫,熱淚昏澀,及頭腦疼痛。

焰硝(提淨,五錢) 白芷 雄黃 乳香(制) 沒藥(制) 腦荷葉(各一錢)

上為細末,瓷罐收貯。左吹左,右吹右,先令病人口含水吹之,其氣上行,須臾覺效。頭痛吹法亦然,或兩鼻皆吹之。若久患眼疾者,不可吹。

(東垣) 點鹽法 明目,去昏翳。大利老眼,得補法之良。

用海鹽(二斤,揀淨),以百沸湯泡,濾取清汁,於銀石器內熬取雪花白鹽,瓷器盛貯。每早用一錢擦牙,以水漱口,用左右手指互以口內鹽津細洗兩眼大小眥內,閉目良久,卻用水洗面。能洞視千里,明目堅齒,極妙之法,蘇東坡手錄。目赤不明,昏花老眼,惟宜此法,大效。

洗爛弦風赤眼方 一名萬金膏。此藥之效如神,人家所不可少,無目病則以施人,價廉功倍,濟人甚大。

文蛤 黃連(去毛淨) 防風 荊芥穗(各五錢) 苦參(四錢) 銅綠(五分)

上為極細末,外以薄荷煎湯丸,彈子大。臨用時以熱水化開,乘熱洗眼,日三次。立愈神效。一方有當歸、川芎各四錢。

傅爛絃歌

爛弦百藥煎為奇,研細湯澄柤去之,熬作稀膏入輕粉,鹽湯洗了敷之宜。

搜風散 箍風熱眼及腫痛。

黃連 大黃 朴硝 黃丹(等分)

上為末,以苦參煎湯,少加煉過白蜜,同調敷眼四弦,甚妙。

拜堂散 敷風赤熱眼,倒睫爛弦。

五倍子不拘多少為末,蜜水調敷患處。

湯泡散 治肝虛風熱攻眼,赤腫羞明,漸生翳膜。

杏仁 防風 黃連(去須) 赤芍藥 歸尾(各半兩) 銅青(二錢) 薄荷葉(三錢)

上銼散,每用三、四錢,沸湯泡。乘熱先熏後洗,冷則再暖又洗,每日三、兩次。一方加白鹽少許,閉目沃洗,尤能散血。

收淚散 治風淚不止。

海螵蛸(五分) 冰片(少許) 綠爐甘石(一錢)

上乳極細末,點大眥角,淚即收,上二藥以燥濕,片腦以辛散。

去星

凡胡椒、韭菜根、橘葉、菊葉之類,皆可杵爛為丸,用棉裹塞鼻中觸之,過夜則星自下。

眼目打傷青腫。

以生半夏為末,水調塗之即愈。

明目第一方 此方始於上陽子,以授魯東門左丘明,杜子夏、左太衝,凡此諸賢皆有目疾,得此皆愈。夜省看書一,減思慮二,專內視三,簡外視四,晨興遲五,夜眠早六。

凡此六事,熬以神火,下以氣飲,蘊於胸中,納諸方寸,修之一時,長服不已,非但明目,亦可延年。

以下耳病方

桂星散 治風閉耳聾。

官桂 川芎 當歸 石菖蒲 細辛 木通 木香 白蒺藜(炒去刺) 麻黃(去節) 甘草(炙,各一錢) 白芷梢 天南星(煨裂,各錢半)

水二鍾,蔥白二根,紫蘇五葉,姜五片,煎八分,食後服。一方加全蠍去毒一錢。

《類方》 復元通氣散 治諸氣閉澀耳聾,及腹癰、便癰、瘡疽無頭者,能止痛消腫。

青皮 橘紅(各四兩) 甘草(炙,三寸) 連翹(一兩)

上為末。熱酒調服一、二錢。

補腎丸 治腎虛耳聾。

巴戟(去心) 乾薑(炮) 白芍藥 山茱萸 人參 黃耆 當歸 熟地黃 遠志(制) 肉蓯蓉(酒浸) 菟絲子(制) 蛇床子 牡丹皮 附子(炮) 石斛 細辛 澤瀉 桂心 甘草(各二兩) 石菖蒲(一兩) 茯苓(半兩) 防風(一兩半) 羊腎(二枚)

上為末,將羊腎用酒煮,研爛,仍加酒煮麵糊丸,桐子大。每服五、七十丸,空心鹽酒送下。

聰耳益氣湯 治腎虛耳聾。

黃耆(一錢) 人參 炙甘草 當歸(酒洗) 白朮(各五分) 橘紅 菖蒲 防風 荊芥(各三分)升麻 柴胡(各二分)

上水煎服。

肉蓯蓉丸 方在補陣。治腎虛耳聾。

聤耳明礬散 治膿耳。

枯礬 龍骨(研,各二錢) 黃丹(飛,錢半) 干胭脂(七分) 麝香(少許)

上為細末。先須以綿杖纏拭去膿,別用綿杖蘸藥引入耳中。如無干胭脂,即以濟寧油胭脂同枯礬拌擦如粉用之。又,紅玉散:止枯礬、干胭脂、麝香三味,等分用。一方:單用枯礬,吹入即愈。

聤耳流膿方

用菖蒲根水洗淨,搗取汁,先以綿椗將耳中膿水攪淨,然後將蒲汁灌入蕩洗數次,全愈最妙者。

白龍散 治小兒腎熱上衝於耳,生膿作痛,或因沐浴水入耳中,亦令作膿,謂之聤耳,久而不愈則成聾。

枯礬 黃丹 龍骨(各五分) 麝香(一分)

上為極細末。先以綿杖子展盡耳內膿水,用藥一字,分摻兩耳,日二次。勿令風入。

百蟲入耳。

用香油滴入耳中即出。《本事方》用白膠香燒煙燻耳中,暖即出。一方用蔥涕灌入,活者即出。一法用生薑擦貓鼻,其尿自出,取尿滴入,蟲即出。或以麻油滴耳則蟲死。或以炒芝麻枕頭,則蟲亦出,但不若貓尿之捷也。

蜈蚣入耳。

用薑汁滴入,或韭汁、雞冠血滴入俱好。

暴聾灸法

用小蒼朮一塊長七分,一頭削尖,頭截平,將尖頭插入耳內,平頭上用箸頭大艾炷灸之,輕者七壯,重者十四壯,覺耳內有熱氣則效。

又方:用雞心檳榔一個,將臍內剜一窩如錢眼大,實以麝香,坐於患耳內,上以艾炷灸之,不過二、三次即效。

塞耳聾

用大蒜一瓣,一頭剜一坑子,好巴豆一粒,去皮,慢火炮令極熟,入在蒜內,以新綿裹定塞耳中。

龍腦膏

龍腦(一分) 椒目(五分) 杏仁(去皮,二分)

上件搗研勻,綿裹棗核大,塞耳中,日二易之。

杏仁膏 治耳中汁出,或痛或膿。

上用杏仁炒令赤黑,研成膏,綿裹內耳中,日三、四度易之,或亂髮裹塞之亦妙。

一方治耳卒痛或水出,用杏仁炒焦為末,蔥涎搜和為丸,以綿裹塞耳,又治耳聾兼有膿。

通聖散

穿山甲(炙) 螻蛄(各五分) 麝香(一分)

上為細末,以蔥涎和劑塞耳,或用少綿裹塞之,或用蔥管盛藥末塞耳中。

通耳法

瓷石(用活者,如豆一塊) 穿山甲(燒存性,為末,一字)

上二味,用新綿裹塞患耳內,口中銜生鐵少許,覺耳內如風雨聲即愈。

以下面鼻方

《醫林》 川芎散 治風寒鼻塞。

川芎 藁本 細辛 白芷 羌活 炙甘草(各一兩) 蒼朮(米泔浸,五兩)

上咀。每服三錢,水一盞,姜三片,蔥白三寸,煎服。

《濟生》 辛夷散 治肺虛為四氣所幹,鼻內壅塞,涕出不已,或氣不通,不聞香臭。

辛夷 川芎 細辛 白芷 升麻 防風 羌活 藁本 炙甘草 木通(各等分) 一方有蒼耳子(減半)

上為末。每服二錢,食後茶清調下。

溫肺散 治閉塞陽明鼻塞。

升麻 黃耆 丁香(各一錢) 羌活 葛根 炙甘草 防風(各五分) 麻黃(不去節,二錢)

水二鍾,蔥白二莖,煎八分,食遠熱服。

《千金》 細辛膏 治鼻塞腦冷,清涕常流。

細辛 川芎 川椒 黑附子(炮,去皮臍) 乾薑 吳茱萸(各二錢半) 桂心(三錢) 皂角屑(錢半)

上將諸藥用米醋浸過宿,次用豬脂二兩熬油,入前藥,煎附子色黃為度,以綿蘸藥塞鼻中。

《三因》 蒼耳散 治鼻流濁涕不止,名曰鼻淵。

蒼耳子(炒,二錢半) 辛夷仁 薄荷葉(各五錢) 白芷(一兩)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蔥湯或茶清食後調下。

神愈散 治風熱在肺,鼻流濁涕,窒塞不通。

細辛白芷與防風,羌活當歸半夏芎,桔梗陳皮茯苓輩,十般等分銼和同,三錢薄荷姜煎服,氣息調勻鼻貫通。

醍醐散 治傷風鼻塞聲重。

細辛(半兩) 川芎(一兩) 薄荷(一兩半) 川烏(炮,去皮臍) 白芷 甘草(各二兩)

上為細末。每服一錢,蔥茶湯或薄荷湯下。

《良方》 防風湯 治鼻塞不聞香臭。

防風 麻黃 官桂(各半兩) 升麻 木通(各一兩) 梔子(七枚) 石膏(三兩)

上㕮咀。每服水一盞,煎七分,空心溫服。

《宣明》 防風湯 治鼻淵腦熱滲下,濁涕不止,久而不已,必成衄血之證。

防風(一兩半) 人參 麥冬 炙甘草 川芎 黃芩(各一兩)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沸湯調服,食後,日三服。

荊芥散 治肺風酒皶鼻赤疱。

荊芥穗(四兩) 防風 杏仁(去皮尖) 白蒺藜(炒,去刺) 殭蠶(炒) 炙甘草(各一兩)

上為末。每服二錢,食後茶清調下。

《正傳》 腦漏秘方 祖傳經驗治鼻中時時流臭黃水,甚者腦亦時痛,俗名控腦砂,有蟲食腦中。

用絲瓜藤近根三、五尺許,燒存性,為細末,酒調服之即愈。

《簡易》 黃白散 治鼻齆、瘜肉、鼻痔等症。

白礬 雄黃 細辛 瓜蒂(炒,各等分)

上為細末,以雄犬膽汁為劑,如棗核,塞鼻中。

細辛散 治鼻齆有瘜肉,不聞香臭。

北細辛 瓜蒂(等分)

上為末,棉裹如豆大,塞鼻中。

《御藥》 菖蒲散 治鼻內窒塞不通,不得喘息。

菖蒲 皂角(等分)

上為細末,每用一錢,綿裹塞鼻中,仰臥片時。

輕黃散 治鼻中瘜肉。

輕粉 杏仁(去皮尖,各一錢) 雄黃(五錢) 麝香(少許)

上四味,用乳缽先研杏仁如泥,後入雄、麝、輕粉同研極細,瓷盒收蓋。每有患者,不拘遠近,於臥用箸頭蘸米粒許點瘜肉上,隔一日臥點一次,半月見效。

雄黃散 治鼻齆。

雄黃(五分) 瓜蒂(二個) 綠礬(一錢) 麝香(少許)

上為末,吹入鼻中。

千金齆肉方 一名瓜丁散。

瓜蒂 華陰細辛(等分)

為末,綿包少許塞鼻中。

簡易瘜肉方

用枯白礬為末,以綿胭脂塞鼻中,數日肉隨落。

白礬散 治肺風酒皶鼻等疾。

白礬 硫黃 乳香(各等分)

為末,綿裹擦之。或用茄汁調敷患處更妙。

二神散 治赤鼻久不瘥。

大黃 朴硝(等分)

為末,津調塗鼻上。

酒皶鼻粉痔 亦名硫黃散。

硫黃 輕粉(各一錢) 杏仁(五分)

上為末,用蜜酒調,於臥時塗上,早洗去,效。或用津唾調搽更妙。又方:只以銅綠為末,晚時切生薑蘸擦之。

點痣去斑

用石灰水調一碗如稠糊,揀好糯米粒全者,半置灰中,半露於外,經一宿,灰中米色變如水晶。若或面或手有黑痣黑靨及紋刺者,先須針頭微微撥破,置少許水晶者於其上,經半日許,靨痣之汗自出,乃可去藥,且勿著水,二、三日則愈。

面鼻雀斑 此連子衚衕方。

白芷 甘菊花(各三錢,去梗) 白果(二十個) 紅棗(十五個) 珠兒粉(五錢) 豬胰(一個)

上將珠粉研細,余俱搗爛拌勻,外以蜜拌酒釀燉化,入前藥蒸過,每晚搽面,早洗去。

面瘡二方

面上暴生瘡:用生杏仁搗爛,以雞子清調如煎餅,至夜洗面敷之,旦洗去,數十次愈。

指甲抓破面:用生薑自然汁調輕粉敷破處,無痕。

止鼻衄方

龍骨為細末,吹入鼻中少許即止。凡九竅出血者,用此皆能治之。

止鼻衄歌

石榴花瓣可以塞,蘿蔔藕汁可以滴,火煅龍骨可以吹,水煎茅花可以吃。

又:牆頭苔蘚可以塞,車前草汁可以滴,火燒蓮房可以吹,水調鍋煤可以吃。

鼻衄蒸法 治衄如湧泉不止者。

用草紙摺十餘層,井花水濕透,分發貼頂心中,以熱熨斗熨之,微熱不妨,久之即止。

鼻塞不通蔥熨法

但用蔥頭,以繩束成一把,去根頭實處,切成寸長一餅。先以熨斗烙蔥一面令熱,置頂心囟會穴處,乃以熨斗或火從上熨之,俟鼻內作蔥氣方住。未通,再作餅熨之。其有嬰兒傷風,鼻塞不能吮乳者,但用大南星為末,以生薑自然汁和作薄餅,用兩掌合暖置囟上,片時即通。

硝石散 治風邪犯腦,患頭痛不可忍,不問年歲。

硝石 人中白(等分) 冰片(少許)

上為末,用一字,吹入鼻中。

《良方》 通關散 治卒然牙關緊急,腰背反張,藥不能咽,或時毒癰腫,鼻塞氣閉等證。

細辛(如無真者,不用亦可) 薄荷葉 牙皂角(等分)

上為細末,以紙捻少許入鼻內,候得噴嚏口開,隨進湯藥。《聖惠》搐鼻法止用二味,無薄荷。

(陳氏) 通關散 方在痘疹。通心經,降心火,利小便良方。

擦牙通關散 方在小兒。治風搐關竅不通,痰塞中脘,留滯百節。

以下口舌方

《良方》 玄參散 治滿口並舌生瘡,連齒齦爛痛。

玄參 黃芩 黃柏 梔子仁 大黃 前胡 獨活 犀角屑 麥冬 升麻 炙甘草(各等分)

上為咀。每服五錢,水一鍾半,煎七分,不拘時溫服。

玄參升麻湯 方在外科。治口舌生瘡,重舌木舌,腮頰咽喉腫痛,斑疹瘡瘍。

清涼飲子 治上焦積熱,口舌咽鼻乾燥。

黃芩 黃連(各二錢) 薄荷 玄參 當歸 芍藥(各錢半) 甘草(一錢)

水二鍾,煎八分,不拘時服。大便秘結,加大黃二錢。

清熱化痰湯 治上焦有熱,痰盛作渴,口舌腫痛。

貝母 天花 枳實 桔梗(各一錢) 黃芩 黃連(各錢二分) 玄參 升麻(各七分) 甘草(五分)

水煎服。

甘露飲 方在寒陣。治口舌生瘡,咽喉腫痛,牙齦潰爛。

龍膽瀉肝湯 方在寒陣。治肝火內炎,上為喉口熱瘡,下為小便澀痛等症。

五福化毒丹 方在外科。治咽喉牙口瘡毒癰腫。

《良方》 冰柏丸 治舌瘡口瘡。

薄荷葉(蘇州者) 黃柏(等分) 硼砂(半之) 冰片(一分)

上為末,生蜜丸,彈子大。每服一丸,噙化。

上清丸 治口舌生瘡,咽喉腫痛,止嗽清音,寬膈化痰,極效。

砂仁 桔梗(各一錢) 月石(二錢) 冰片(一分) 甘草 玄明粉 訶子(各一錢) 百藥煎(八錢) 蘇州薄荷葉(一兩六錢)

為極細末,煉蜜丸,芡實大。臨睡含化一丸。或為小丸,茶清送下。

硼砂丸 治口瘡舌瘡。

寒水石(一兩) 牙硝(四錢) 硼砂(二錢) 冰片 麝香(各一分)

甘草膏和丸,麻子大。不時含化一丸,津咽。

《良方》 聖金散 治舌上出血不止。

黃藥子(一兩) 青黛(一錢)

上為細末。每服一錢,食後新汲水調下,日二服。

金花煎 治舌上出血如簪孔。

黃柏(三兩) 黃連(五錢) 梔子(二十枚)

上咀。以水二升,浸一宿,煮三沸,去滓。頓服。一方用酒浸煮。

飛礬散 治木舌漸腫大滿口,若不急治即殺人。

白礬(飛) 百草霜(等分)

上為細末。捻糟茄自然汁調服,若口噤,灌之妙。

寸金散 治心經煩熱,動血妄行,舌上出血不止。

新蒲黃(三錢) 新白麵(三錢) 牛黃(五分,研) 腦荷(五分,研)

上研勻。每服一錢,生藕汁調服,食後。亦可摻舌上。

黃柏散 治舌出血不止,名曰舌衄。

黃柏(不拘多少,塗蜜慢火炙焦為末)

上每服二錢,溫米飲調下。

舌上出血重出。

升麻黃連丸 治多食肥甘,口臭穢惡。

升麻(半兩) 黃連 黃芩(酒炒) 生薑 檀香 甘草(各二錢) 青皮(半兩)

上為細末,湯泡蒸餅丸,彈子大。每服一丸,不拘時,細嚼,白湯下。

丁香丸 治口臭穢。

丁香(二錢) 川芎(二錢) 白芷(五分) 炙甘草(一錢)

上為末,煉蜜丸,彈子大。綿裹一丸噙化。

應手散 治傷寒舌出寸余,連日不收。

梅花冰片。

為末。搽舌上,應手而收,重者須用一錢方收。

陰陽散 亦名赴筵散。治口瘡效。

黃連(一兩) 乾薑(炒黑,三錢)

為細末。乾摻口瘡上,涎出即愈。

《外科》 陰陽散 方在外科。治瘡屬半陰半陽者。

綠雲散 治口瘡爛臭久不愈。

黃柏(蜜炙) 青黛(等分)

上為細末。臨臥用少許摻舌咽津妙。

細辛黃柏散 治口舌瘡。

黃柏 細辛(等分)

上為末敷之,或摻舌上,吐涎水,再敷,須旋合之。

白蠶黃柏散 治口糜。

黃柏(蜜炙) 白殭蠶(直者,新瓦上烙乾斷絲)

上為細末。用少許敷瘡上,吐涎。

硼砂散 治口瘡。

硼砂 青黛 龍腦薄荷 石膏(煅,各等分)

上為極細末。每用少許,臨臥敷口中。

黃蓮朴硝散 治口瘡絕妙。

黃連 朴硝 白礬(各五錢) 薄荷葉(一兩)

上為粗末,用臘月黃牛膽將藥入膽內,風前掛兩月取下。如遇口瘡,旋將藥研細敷之,去其熱涎即愈。

柳華散 治熱毒口瘡。

黃柏(炒) 蒲黃 青黛(真者) 人中白(煅)

上等分,為末敷之。

摻口瘡

天竺黃 月石(等分) 冰片(少許)

為末摻之。

碧雪 治一切熱壅,口舌生瘡,舌強腮腫,咽喉腫痛等症。

蒲黃 青黛 硼砂 焰硝 甘草(等分)

上為細末。每用少許摻舌上,細細嚥下,或飲涼水送下,頻用之效。或用砂糖丸,芡實大,每服一丸,噙化下咽妙。

絳雪 治口瘡舌瘡,咽喉腫痛。

硼砂(一錢) 硃砂(三錢) 馬牙硝 寒水石(飛,各二錢) 冰片(半字)

上為細末。每用一字,摻舌上,咽亦不妨。喉痛者吹入咽中。

孫真人口瘡方

單用朴硝含之,甚良。

皂角散 治重舌喉痹。

皂角(不蛀者四、五挺,去皮核,炙焦) 荊芥穗(二錢)

上為細末,以米醋調塗腫處。

千金口臭方 亦治舌上出血如簪孔。

用香薷一把,以水一斗,煮取三升,稍稍含漱咽之。

《聖惠》 口齒方 治口臭穢及齒慝腫痛。

用北細辛一兩,煮取濃汁熱漱,冷即吐之,立效。

以下齒牙方

(東垣) 神功丸 治多食肉人口臭不可近,牙齒疳蝕,牙齦肉脫血出,並治血崩血痢,腸風下血,及逆氣上行等證。

黃連(酒洗) 砂仁(各五錢) 生地 甘草(各三錢) 當歸 木香 藿香葉 升麻 蘭葉(各一錢,無亦可)

上為末,以湯浸蒸餅和丸,綠豆大。每服百丸或二百丸,白湯食遠服。

(東垣) 清胃散 方在寒陣。治齒齦潰爛,喜冷惡熱。

《秘驗》 清胃飲 方在寒陣。治一切風熱牙床腫痛,出血動搖。

《三因》 安腎丸 治腎虛牙齒腫痛。

此與《局方》安腎丸同,但少肉桂、茯苓二味,方在熱陣。

《直指》 立效散 治牙痛不可忍,痛連頭腦項背,微惡寒飲,大惡熱飲。

防風(一錢) 升麻(七分) 炙甘草 細辛葉(各三分) 草龍膽(酒洗,四分)

上用水一鍾,煎五分,去滓。以匙抄在口中,煠痛處少時,立止。如多惡熱飲,更加草龍膽一錢。此法不定,宜隨寒熱多少臨時加減。若惡風作痛,須去草龍膽,加草豆蔻、黃連各五分,累用得效。

細辛煎 治牙齒腫痛不可忍,及口氣臭。

用北細辛一味煎濃汁,乘熱噙漱良久,吐之,極妙。

驅毒飲 治熱毒上攻,宣露出血,牙齦腫痛不可忍。

屋遊(此即瓦上青苔,不拘多少洗淨)

上用水煎湯,澄清入鹽一撮,頻頻漱之。

《御藥》 丁香散 治牙齒痛。

丁香 蓽茇 蠍梢 大椒

上等分為末。每用少許擦於患處。

《選要》 芫花散 治風蟲諸牙痛。

芫花 細辛 川椒 蘄艾 小麥 細茶(等分)

上咀。水一鍾,煎七分,溫漱之,日三、四次,吐涎出即愈。

如神散 治風牙蟲牙攻蛀疼痛,牙齒動搖,連頰浮腫。

川椒(炒出汗) 蜂房(炙)

上等分,為細末。每用二錢,水煎數沸,熱漱即止。

赴筵散 治風蟲牙痛。

良薑 草烏 細辛 荊芥穗

上等分為末。擦牙,有涎吐之。

蟾酥膏 治風蛀諸牙疼痛。

蟾酥(少許) 巴豆(去油,研如泥) 杏仁(燒焦)

上共研如泥,以綿裹如粟米大。若蛀牙塞入蛀處,風牙塞牙縫中,吐涎盡愈。

蟲牙痛

蒼耳 艾 小麥 花椒 芫花 黑豆

煎熬,屢漱之即愈。

韭子湯 治蟲牙。

用韭菜子一撮,以碗足盛之,用火燒煙,外用小竹梗將下截劈為四開,以紙糊如喇叭樣,引煙燻其蛀齒。如下牙蛀者,以韭子煎濃湯漱之,蟲自出。

瑞竹堂方 治蟲牙疼痛不已。

用天仙子不拘多少,燒煙,以竹筒抵牙引煙燻之,其蟲即死。

巴豆丸 治蟲牙疼痛,蝕孔空虛。

巴豆(一枚) 花椒(五十粒,細研)

上為極細末,飯丸,黍米大。綿包塞蛀孔。

藜蘆散 治蟲牙疼痛。

用藜蘆為末,塞牙孔中,勿令咽汁,有涎吐之,大有神效。

北棗丹 治走馬牙疳。

用北棗去核,每個內入信一釐,燒存性,研細。每以些小敷患處。

青金散 治走馬牙疳,蝕損唇舌,腐臭牙落,其效如神。

銅綠 砒霜(等分)

上為細末。每用些少敷患處。

三仙散 治走馬牙疳,一時腐爛即死。

銅綠(三分) 麝香(一分) 婦人溺桶中垢(白者,火煅,一錢)

上為極細末。敷齒上,不可太多。

麝礬散 治走馬牙疳危惡證候。

麝香(少許) 膽礬(一錢) 銅綠(半兩) 白礬(生用,五分)

上為細末。敷牙患處。

神授丹 治牙疳。

枯礬(七分) 白毯灰(三分) 麝香(一分)

為末。以竹管吹瘡上。

黃連散 治齒齦間出血,吃食不得。

黃連 白龍骨 馬牙硝(各一錢) 枯礬(五分) 冰片(半分)

上為細末。每用少許敷牙根下。

雄黃麝香散 治牙齦腫爛出血。

雄黃(一錢半) 銅綠 輕粉 黃連 黃丹(炒,各一錢) 血竭 枯礬(各五分) 麝香(一分)

上為細末,研勻。每用些少敷患處。

齒縫出血。

上用紙紝子蘸干蟾酥少許,於血出處按之,立止。

固齒雄鼠骨散 治腎水不足,牙齒浮動脫落,或縫中痛而出血,或但動不痛者。

雄鼠骨 當歸 沒石子 熟地 榆皮 青鹽 細辛(等分)

上為細末,用綿紙裹倏扱牙床上縫中,則永固不落矣。

《秘方》 雄鼠骨散 治牙落可以重生。

雄鼠骨(一具,生打活雄鼠一個,剝去皮、雜,用鹽水浸一時,炭火上炙,肉自脫落,取骨炙燥,入眾藥內同研為末) 香附 白芷 川芎 桑葉(曬乾) 地骨皮 川椒 蒲公英 青鹽 川槿皮 旱蓮草

上為末。擦牙,百日復出,固齒無不效。

《良方》 荊槐散 治牙宣出血,疼痛不止。

荊芥穗 槐花

上等分為末。擦牙患處。

石膏升麻散 治陽明風熱流注,齒牙腫痛出血,化為膿汁等證。

石膏 羊脛骨灰 地骨皮 升麻

上等分為末。每用少許擦牙齒根上。或加麝香少許更妙。

薑黃散 治牙疼不可忍。

薑黃 白芷 細辛(等分)

上為粗末。擦患處,須臾吐涎,以鹽湯漱口。面赤腫者,去薑黃,加川芎,其腫立消。

《濟生》 香鹽散 牢牙去風。

大香附(炒焦黑,三兩) 青鹽(一兩半)

上為末。如常擦牙。乃鐵甕先生良方。

(子和) 牙宣散

良薑 胡椒 蓽茇 細辛 乳香 麝香 雄黃 青鹽(下四味各另研)

上等分為細末。先以溫水漱淨牙後,以藥末擦患處,追出涎沫吐之,漱十餘次,痛立止。忌油、鹽二日。

槐鹽散 治食甘甜過多牙痛。

食鹽 青鹽 槐枝(一斤,切斷,用水五碗,煎一碗聽用)

上將二鹽先炒干,乃入槐枝湯煮干,取起為末,用鉛盒盛。擦牙固齒最妙。

椒鹽散 治牙痛用清涼藥不效或反甚者,宜從此以治。

川椒 青鹽 蓽茇 薄荷 荊芥穗 細辛 朝腦

上為末。擦痛牙處,或煎湯漱之亦可。

宣風牢牙散 駐顏補腎,牢牙固齒。

細辛 青鹽(各七錢) 當歸(酒洗) 川芎(各一兩)

上為末。每用少許,清晨擦牙滿口,漱良久,連藥嚥下,或先以溫水漱口淨,然後擦而咽之亦可。

(萬氏) 青白散 治一切牙疼,固齒。

青鹽(二兩) 食鹽 川椒(煎汁,各四兩)

上以椒汁拌鹽,炒干為末。擦牙,永無齒疾;以漱水洗面目,亦無疾。此藥極妙。

御前白牙散

石膏(四兩,另研) 大香附(一兩) 白芷(七錢半) 甘鬆 三奈 藿香 沉香 川芎 零陵香(各三錢半) 細辛 防風(各半兩)

上為細末。先以溫水漱口,次擦之妙。

(東垣) 白牙散

升麻(一錢) 羊脛骨灰(二錢) 軟石膏(三錢) 白芷(七分) 麝香(少許)

上為細末。先以溫水漱口,次擦之妙。

《道藏經》方 治牙齒動搖,血出不止。

用白蒺藜不拘多少,搗為細末。每日擦牙及患處,最妙。

取牙不犯手。

草烏 蓽茇(各錢半) 川椒 細辛(各三錢)

上為細末。每用少許,點在患牙內外,一時其牙自落。

以下咽喉方

《局方》 甘桔湯 治一切風熱上壅,咽喉腫痛。錢氏方用甘草二錢,苦梗一錢。

甘草(二錢) 桔梗(四錢)

水二鍾,煎八分,食後服。此方加荊芥穗二、三錢,《三因方》即名荊芥湯,尤效。

《拔萃》 甘桔湯 治熱腫喉痹

甘草 桔梗 薄荷 連翹 黃芩(各等分)

水二鍾,加竹葉煎服。一方有山梔子。

加味甘桔湯 方在痘疹。治咽喉腫痛。

《醫林》 訶子甘桔湯 治火盛失音。

訶子(四個,半生半煨) 桔梗(一兩五錢,半生半炒) 甘草(二寸,半生半炙)

上咀,分二服,每服水二鍾,童便一鍾,煎八分,食後溫服。

清咽利膈散 治咽喉腫痛,痰涎壅盛。

防風 金銀花 荊芥 薄荷 桔梗 黃芩 黃連(各一錢半) 山梔 連翹 玄參 大黃 朴硝 牛蒡子(炒研) 甘草(各七分)

水二鍾,煎一鍾,食遠服。

消梨飲 治喉痹。

單用消梨汁頻頻飲之,或將梨削浸涼水中,頻頻飲之,尤妙。此物大解熱毒。或南方少梨之處,但擇好蘿蔔杵汁,加玄明粉徐飲,大效。

《醫林》 透天一塊冰 治一切風熱喉痹,口舌生瘡頭目不清,痰涎壅盛。

黃連(二錢) 腦荷 月石 檳榔 蒲黃 甘草(各一錢) 荊芥穗 黃柏(各五分) 冰片(半分或一分) 白砂糖(半兩)

上為細末,煉蜜為丸,芡實大。每服一丸,噙化。

靛花丸 治纏喉風聲不出。

靛花 薄荷葉(蘇州者)

上等分,為細末,煉蜜丸,彈子大。每服一丸,臨睡噙化。

《醫林》 杏仁煎 治咳嗽暴重,聲音不出。

杏仁(泡,去皮尖,研如泥) 冬蜜 薑汁 砂糖(各一小盞) 木通 桑白皮(去赤皮,炒)貝母 紫菀茸 北五味(各一兩) 石菖蒲 款冬蕊(各半兩)

上將後七味為咀,用水五升,煎半去滓,入杏、蜜、薑、糖四味合和,微火煎取一升半。每服三合,兩日夜服之。

《三因》 蜜附子 治隔陽咽閉,吞吐不通,及臟寒閉塞等證。

用大附子一枚,去皮臍,切作大片,用蜜塗炙令黃,含口中,咽津;甘味盡,再塗蜜炙用,或易之。或用炮附子,以唾津調塗腳心。一方用肉桂含之。

牛黃益金散 治虛火炎上傷肺,咽喉生瘡破爛。

黃柏(為末,用蜜炙數次,以熱為度,另研為極細末) 白硼砂 白殭蠶(淨,各錢半) 牛黃(三分)

上用蜜調如稀糊塗敷患處;或丸如龍眼大,含化咽之。按:此方必加冰片半分方妙。

《秘方》 三黃丸 治喉痹極佳。

大黃 黃連 黃芩(各一兩) 黃藥子 白藥子(各七錢半) 黃柏 山豆根 苦參(各三錢) 月石 京墨(各錢半) 麝香(少許) 冰片(五分)

上為末,豬膽調,甑內蒸三次,臨後入片、麝、硼砂為丸,豆大。噙化一丸,津咽,日夜常噙,勿脫藥味方妙。

人參平補湯 治腎虛聲啞不出。

人參 川芎 當歸 熟地黃 白芍藥 白茯苓 菟絲子(制) 杜仲(制) 北五味子 白朮 巴戟(去心) 半夏曲 橘紅(各半兩) 牛膝(酒洗) 破故紙(炒) 益智仁 葫蘆巴(炒) 炙甘草(各二錢半) 石菖蒲(一錢半)

上咀。每服五錢,姜五片,棗二枚,煎七分,吞山藥丸百餘粒。凡五鼓後腎氣開時,不得咳唾言語,再進上藥,則功效勝常。

百合丸 治肺燥失聲不語。

百合 百藥煎 杏仁(去皮尖) 訶子 薏苡仁(等分)

上為末,雞子清和丸,彈子大。臨臥噙化。或用蜜丸亦妙。

《秘方》 竹衣麥門冬湯 治一切勞瘵痰嗽,聲啞不出,難治者,服之神效。

竹衣(取金竹內衣膜鮮者,一錢) 竹茹(彈子大一丸。即金竹青皮也,刮取之) 竹瀝(即取金竹者) 麥冬(三錢) 甘草 橘紅(各五分) 白茯苓 桔梗(各一錢) 杏仁(七粒,去皮尖,研)

上咀。水一鍾半,加竹葉十四片,煎七分,入竹瀝一杯,和勻服。

射干丸 治懸壅腫痛,咽喉不利。

射干 炙甘草(各半兩) 川升麻 川大黃 木鱉仁(各二錢半) 杏仁(去皮尖、雙仁,麩炒微黃,半兩)

上為細末,煉蜜丸,小彈子大。常含一丸,津咽。

《醫林》 鐵笛丸 治謳歌動火,失音不語者神效。

薄荷葉(四兩) 連翹 桔梗 甘草(各二兩半) 訶子(煨) 大黃(酒蒸) 砂仁(各一兩) 川芎(一兩半) 百藥煎(二兩)

上為細末,雞子清和丸,彈子大。臨臥噙化一丸。或煉蜜丸亦可。

《三因》 雄黃解毒丸 治急喉風雙蛾腫痛,湯藥不下。

雄黃(飛) 鬱金(各一兩) 巴霜(十四枚)

上為末,醋糊丸,綠豆大。熱茶清下七丸,吐出頑涎即蘇,未吐再服,大效。如口噤,以物斡開灌之,下咽無有不活者。如小兒驚熱,痰涎壅塞,或二丸三丸,量大小與之。一法,以此丸三粒,用醋磨化灌之,其痰立出,尤妙。

《三因》 玉鑰匙 治風熱喉痹及纏喉風。

月石(五錢) 牙硝(一兩半) 白殭蠶(一錢) 冰片(一字)

上為細末。每用五分,以竹管吹入喉中,立愈。此方加雄黃二錢,即名金鑰匙。

《濟生》 二聖散 治纏喉風,急喉痹。

膽礬(二錢半) 白殭蠶(炒,半兩)

為細末。用少許吹入喉中。

《秘方》 奪命散 治急喉風。

白礬(枯) 殭蠶(炒) 月石 皂角(炙煙盡,各等分)

為細末,每用少許吹喉中,痰出即愈。

馬牙硝散 治喉癰,及傷寒熱後咽痛,閉塞不通,毒氣上衝。

馬牙硝細研。每服一錢,綿裹含咽津,以通為度。

燒鹽散 治喉中懸壅垂長,咽中妨礙。

燒鹽 枯礬(各等分)

上和勻研細,以箸頭蘸點即消。

《寶鑑》 開關散 治喉風氣息不通。

白殭蠶(炒,去絲嘴) 枯白礬(等分)

上為細末。每服二、三錢,生薑、蜜水調下,細細飲之。

七寶散 治喉閉及纏喉風。

殭蠶(直者,十個) 硼砂 雄黃 全蠍(十個,全者,去毒) 明礬 牙皂(一挺,去皮弦,(各一錢) 膽礬(五分)

上為細末。每用一字,吹入喉中即愈。

破關丹 治乳蛾喉閉,纏喉風等證。

硼砂末(五錢) 霜梅肉(一兩,搗爛)

上二味,和勻丸,芡實大。每服一丸,噙化嚥下,內服荊防敗毒散。

通氣散 方在外科。治時毒腫甚,咽喉不利,取嚏以泄其毒。

以下諸毒方

紫金錠 一名神仙太乙丹。一名玉樞丹。一名萬病解毒丹。解除一切中毒積毒,蟲毒蠱毒,茵蕈、砒石、死牛、死馬、河豚等毒,及時行瘟疫,山嵐瘴氣,喉閉喉風,癲邪鬼氣,狂亂迷死,牙關緊急,小兒急驚等證。凡行兵興役之處,尤不可無。

文蛤(捶破洗焙,淨末,三兩) 山茨菰(去皮,淨末,二兩) 千金子(去油取霜,一兩) 紅芽大戟(去蘆,焙乾為末,一兩五錢) 麝香(另研,三錢)

上用糯米煮濃飲為丸,分作四十錠。每服半錠,用井花水或薄荷湯磨服,利一、二次,用粥止之。若治癰疽惡毒,湯火蛇蟲犬獸所傷,以東流水磨服,並敷患處。如治癲邪鬼氣,鬼胎,攣急疼痛,須暖酒磨服。凡修合時日,須用端午、七夕、重陽,或天德、月德日,於淨室焚香修制。凡奇怪之病,屢用如神,效驗不可盡述,醫家、大家,皆不可一日無之。

《三因》 解毒丸 治誤食毒草,或中蠱毒,並百物毒,救人於必死。

板藍根(洗淨曬乾,四兩) 貫眾(去毛) 青黛(研) 生甘草(各一兩)

上為末,煉蜜丸,桐子大,另以青黛為衣。如稍覺精神恍惚,即是誤中諸毒,急取十五丸嚼爛,用新汲水送下即解。或用水浸蒸餅丸,尤佳。

藍根散 解毒藥熱藥諸毒。

藍根(銼,一握) 蘆根(銼,一握) 綠豆(三錢,研) ⿳彑⿰米⿱夕𠕁木腳(一合,研)

上先將二根,以水一碗,煎至七分,去滓,次入後藥,和勻,分三服。或一、二服利下惡物,不用再服。

白扁豆散 解諸毒入腹及砒毒。

用白扁豆不拘多少,為細末,入青黛等分,細研,再入甘草末少許。巴豆一枚,去殼不去油,別研為細末,取一半入藥內。外以砂糖一大塊,用水化開和藥,共成一大盞飲之,毒隨利去,後卻服五苓散之類。

八毒赤丸 方在攻陣。治一切邪崇鬼疰等毒。飲食中毒

凡中飲食毒,而覺煩熱脹滿者,急用苦參三兩,苦酒一升半,煮半沸,陸續飲之,吐食出即瘥。或以水煮亦得。或用犀角湯亦可解。

中酒毒 飲酒中毒者,經日不醒是也,謂之中酒。

黑豆一升煮汁,溫服一盞,不過三盞即愈。

解面毒

只以蘿蔔生啖之,或搗汁服之。麥面大熱,蘿蔔能解其性。或用大蒜嚼食之,亦善解面毒。

解一切食毒 解一切飲食之毒,及飲酒不知中何毒,卒急無藥可解者。

薺苨 生甘草(各二兩)

上銼細。以水五盞,同煎取二盞,停冷去滓,分三服。一方:加蜜少許,同煎服之,解一切毒。

食魚中毒

凡食魚後中毒物煩亂者,用陳皮濃煎汁服之即解。

河豚毒

五倍子 白礬(等分)

上為細末,水調服之。一方:凡中河豚魚毒,一時困殆,倉卒無藥,急以清油多灌之,使毒盡吐出即愈。

解河豚魚膾及食狗肉不消脹滿毒。

蘆柴根,鮮者搗汁飲之,干者煎汁溫飲之。

解食鱔魚龜鱉蝦蟆自死禽獸等毒

豆豉一合,新汲水煎濃,頓溫服之可解。

中蟹毒

凡食蟹中毒,用紫蘇葉濃煮汁飲之;或用紫蘇子搗汁飲之亦良。或搗藕汁,或搗蒜汁飲之俱可解。或用冬瓜汁,或食冬瓜亦可。

食牛馬肉中毒

粉草擂無灰酒服,當吐瀉。若渴者不可飲水,飲水必死。一方:淡豆豉擂入乳服之即解。

食雞子毒

好醋飲之即愈,未愈再服。

食斑鳩毒

葛粉二合,水調服可解,薑湯調服亦解。

解花椒毒 有服川椒氣閉欲絕者。

冷水飲之解,地漿水更妙。

解諸菜毒

食後多腹脹者,是毒也,以醋解之。

解蕈毒

忍冬葉生啖之愈,或煎濃汁飲之。崇寧間,蘇州天平山白雲寺僧五人,行山間,得蕈一叢甚大,摘而食之,發吐,三人急採怨鴦草生啖之即愈;二人不甚吐,至死。此即忍冬藤,亦名金銀花,亦名鷺鷥藤也。

解巴豆毒 其證口乾,兩臉赤,五心熱,下利不止。

乾薑(炮) 黃連(微炒,各等分)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水調下,如人行五里許再服。又方:煮綠豆湯冷服之即愈。一方:黃連、甘草煎汁,涼飲之。一方:芭蕉根葉搗汁飲之,利止而安。

解砒毒 凡中砒毒者,其人煩躁如狂,心腹絞痛,頭眩嘔吐,面色青黑,四肢逆冷,六脈洪數。飲食中得者為易愈,若空心酒醋服者難救。

以地漿水頓服,若吐出,又服,所謂洗淨腹中毒,全憑地上漿是也。其法掘地成坑,以水灌注,攪成混水飲之,謂之地漿。

又方:解砒毒最良,此為第一。

用生綠豆半升擂粉,入新汲水攪和,去柤取汁飲之。

又方:用新鮮羊血、鴨血飲之,皆可解。一方:用甘草汁同藍汁飲之即愈。

鉤吻毒

鉤吻生池旁,與芹菜相似,無他異,惟莖有毛,以此別之,誤食殺人。解之之法,用薺苨八兩,水六升,煮取二升。分溫二服(此即甜桔梗也)。一方用桂湯效。

解附子等藥毒

凡服附子酒多,而覺頭重唇裂血流,或見內熱諸證,急用綠豆、黑豆嚼服,或搗汁飲之,或濃煎二豆湯常飲食之。凡服散風藥過多,以致悶亂不省,以醋灌之,或濃煎甘草同生姜自然汁頓飲之。一方;大豆汁、餳糖、棗湯,並能解附子毒。一方:用田螺搗碎調水飲之。

解烏頭草烏毒

甘草煎濃湯服之。或米醋調沙糖俱可解。

解半夏毒

生薑搗汁飲之。有中此毒,口不能言,倒地將死者,速用薑汁灌之,須臾自蘇。

解斑蝥芫青毒

豬脂油和大豆汁飲之。

解藜蘆毒

雄黃為末,溫酒調服一錢。一方:煮蔥汁服。

解雄黃毒

漢防己煎湯飲之。有用雄黃擦瘡,或熏陰囊瘡受毒者,防己煎湯洗數次愈。

解杏仁毒

藍子研水服則解。

解服丹毒

地漿服之為上。一方:用蚌肉食之良。

解中藥箭毒

交廣黎人以焦銅作箭,中人破皮即死。糞清飲之立解,患處以糞塗洗之。

解鹽滷毒

凡婦女有服鹽滷垂危者,急取活鴨或雞,斬去頭,將頸塞口中,以熱血灌之可解。若滷多者,必數只方足盡收其咸毒。

解漆毒

一州牧以生漆塗囚眼,囚即盲。適一村叟見而憐之,語之曰:汝急尋蟹搗碎,取汁滴眼內,漆當隨汁流散,瘡亦愈矣。如其言,覓得一小蟹用之,目睛果愈,略無損。或成紅斑爛瘡,取生蟹黃塗之,不數次即愈。一方:用杉木煎汁洗之。

以下蟲毒方

解虎傷毒

麻油一碗飲之即無妨,仍用葛根湯洗傷處,綿試干,香油塗之,再以青布作條燃火入竹筒中,放煙熏傷處。口渴者,沙糖調水飲之。

蛇毒

凡被蛇傷,即用針刺傷處出血,用雄黃等藥敷之,仍須中留一孔,使毒氣得泄,乃內服解毒等藥。凡傷處兩頭俱用繩扎縛,庶不致毒氣內攻,流布經絡。

一方:治毒蛇咬傷,急取三七搗爛罨之,毒即消散,神妙無比。

一方:治蛇蟲傷毒,用五靈脂、雄黃等分為末,每服二錢,酒調服,仍敷瘡留口,如干燥,須以油潤之。凡居山野陰濕之處,每用雄黃如桐子大一丸,燒煙以熏衣袍被褥之類,則毒不敢侵,百邪皆遠避矣。

一、凡蛇入七竅,急以艾灸蛇尾。又法以刀破蛇尾少許,入川椒數粒,以紙封之,蛇自出。即用雄黃、硃砂末煎人參湯調灌之,或食蒜飲酒,內毒即解。

一、山居人被蛇傷,急用溺洗咬處,拭乾,以艾灸之立效。又方:用獨頭大蒜切片置患處,以艾於蒜上灸之,每三壯換蒜,多灸為妙,凡被毒蛇所傷皆效。

《肘後方》:用小蒜搗汁服,滓敷傷處。

雄黃闢蛇毒

南海地多蛇,而廣府尤甚。某侍郎為帥,聞雄黃能禁制此毒,乃賣數百兩分貯絹囊,掛於寢室四隅。經月餘,一日,臥榻外常有黑汁從上滴下,臭甚,使人穿承塵窺之,則巨蟒橫其上死腐矣。於是盡令撤去障蔽,蛇死者長丈許,大如柱,旁又得十數條,皆蟠虯成窠,並他屋內所驅放者合數百,自是官舍清寧。

瘋犬傷人

急於無風處吮出瘡口惡血,如或無血,則以針刺出血,用小便洗淨,外用香油調雄黃少加麝香敷之。一、凡遇惡犬咬傷,如倉卒無藥,即以百草霜、麻油調敷,或用蔥搗爛貼之,牛糞敷之,或蚯蚓糞敷之,或口嚼杏仁爛敷之,皆能救急。如少延緩,恐毒氣入經為害。一方:拔去頂上紅髮,急令人吮去惡血,以艾灸傷處五、七壯,甚者灸百壯,神效。一方:用米泔水洗淨,沙糖敷之。一方:用杏仁炒黑,搗成膏貼之。

避犬法

《瑣碎錄》云:凡行道遇惡犬,即以左手大拇指掐寅上,吹氣一口,輪至戌上掐之,犬即退伏。

糯米散 治瘋犬傷毒。

大斑蝥(二十一個,去頭足翅)

上用糯米一撮,先將斑蝥七個入米內,慢火炒,勿令焦,去蝥;又入七個,炒令焦色變,又去之;再入七個炒米赤煙為度,去蝥不用,只將米研為末。分三分,冷水入香油少許,空心調下一服,須臾又進一服,以二便利下惡物為度。若腹痛,急以青靛調冷水解之,或先用黃連、甘草煎湯,待冷服之,不可食熱物。或用冷水調益元散解之,甚妙。甚者,終身禁食犬肉,每見食犬肉而復作者不救。又見單服斑蝥而死者亦有之,蓋斑蝥毒之尤者,雖曰以毒攻毒,惟少用之。茲用糯米以奪其氣,尤宜預備青靛、黃連以解其毒,而況單服斑蝥者,豈有不死?

《寶鑑》 定風散 治諸犬傷毒。

南星(生用) 防風(等分)

上為末。凡被犬咬,先以口含漿水吮洗傷處,或小便、鹽湯俱可,洗淨,用綿拭乾,方上藥末,即不發。或用制過南星一、二錢為末,以童便調下。亦可治破傷風。

諸犬咬蟲傷灸法

凡狼、犬、蛇、蠍、蜈蚣諸傷痛極危急,或因傷受風而牙關緊急,腰背反脹,不省人事者,速切蒜片或搗爛罨傷處,隔蒜灸之,或二、三十壯,或四、五十壯,無不應手而愈,取效多矣,故《本草》謂蒜療瘡毒,有回生之功。夫積在腸胃,尚為難療,況四肢受患,則經絡遠絕,藥不易及,故古人有淋洗灸刺等法,正為通經逐邪,導引氣血而設也。

解毒散 一名國老飲。治蠱毒及一切蛇蟲惡獸所傷,重者毒氣入腹,則眼黑口噤,手足強直。此藥平易,不傷元氣,大有神效,不可以易而忽之也。

明礬 甘草(各一兩)

上為末。每服二錢,不拘時冷水調下,亦可敷患處。

治馬咬傷 毒氣入心則危。

馬齒莧搗爛煎湯服,外以栗子嚼敷患處。

蜈蚣毒

以鹽擦咬處,或鹽湯洗傷處,痛即止。用後蠍螫方最妙,已試。一方:用吳茱萸嚼爛擦之,或取井底泥敷之。

解誤吞蜈蚣方

昔有婢用火筒吹火,不知內有蜈蚣,向火一吹,蜈蚣驚竄入口,不覺下喉,求救,人無措手。適有人云取小雞一隻,斷喉取血頓飲之,復灌以香油取吐,蜈蚣隨出。

蠍螫毒

用生半夏、白礬等分為末,以醋和敷傷處(亦治蜈蚣傷,無白礬亦可)。又蠍怕膽礬,蛇性雄黃。徐春甫云:親見蠍螫腫痛用膽礬擦之立消。可見南方人家不可無雄黃,北方人家不可無膽礬,此制蠍第一藥也。

解蜂螫毒

以小便洗擦拭乾,以香油塗之。或以雄黃末擦之。或以蠍螫方治之。

治鼠咬毒

貓毛燒存性,入麝香少許,香油調敷傷處則不害。

治誤吞水蛭

昔一人夜間飲水,誤吞水蛭入腹,經停日久,復生水蛭,食人肝血,腹痛不可忍,面目黃瘦,全不進食,不治必死。方用田中泥一塊,小死魚三枚,同豬膏溶搗勻,再用巴豆十粒去油,同魚膏四味搗勻,丸如綠豆大。用田中冷水吞下,大人五、七丸,小兒三丸,須臾瀉下水蛭盡,卻用八珍湯調理。

中蚯蚓毒

石灰泡熱水涼洗患處,久浸之則愈。小兒多受蚯蚓毒,則陰莖及囊俱腫如水泡,用鴨血塗之,或以鴨口含少時則消。一方:用鹽湯溫洗之即效。

治蠶咬毒 蠶咬人,毒入肉中,令人發寒熱。

苧葉搗敷之,汁塗之。今治蠶家以苧近蠶,則蠶不生髮也。

解蜘蛛咬毒

薑汁調胡粉敷瘡口,或用清油擦之,內飲羊乳。

《本草》云:蜘蛛咬人,令人一身生絲,惟羊乳飲之可解。貞元十年,崔員外從質云目擊有人被蜘蛛咬,腹大如孕,其家棄之,乞食於道,一僧遇之,教飲羊乳,未幾日而平。

《青囊》 神授散 治傳屍勞瘵,血氣末甚虛損者,不必多方,只以此藥早服,則蟲自不能為患。無有不愈者。此方得之河南郡王府,濟世之功不可盡述。

川椒(二升,去合口者,略炒出汗)

上為細末,空心米飲調服二錢。或酒煮米粉糊為丸,桐子大。每服三十丸,以漸增至五、六十丸,或用酒送。

解射工溪毒 蔥白散。治溪澗中射工蟲專射行人形影,人中其毒,則病如瘧狀,或若傷寒,俗云沙發,中之深者死,急用後方治之。

蔥白(一握,切) 豉(半升) 葛根(二兩) 升麻(七錢半)

上銼如豆大。每服四錢匕,水二盞,煎一盞,去滓。不拘時溫服,移時再服。

《千金》 雄黃兌散 治時氣病䘌,下部生蟲。

雄黃(半兩) 桃仁(一兩) 青葙子 黃連 苦參(各三兩)

上五味為末,綿裹如棗核大,納下部。亦可用棗汁服方寸匕,日三。

《千金》 治大孔蟲癢方

用大棗蒸爛為膏,以水銀和捻長二、三寸許,綿裹納大孔中過宿,明旦蟲皆出。但水銀損腸,宜慎之。愚按:此方水銀不必生用,但如治頭蝨法,燒煙以棗肉拌之用,必更妙。頭髮生蝨方在新因。

雄麝散 治五種蠱毒。

明雄黃 麝香(各一字,另研)

用生羊肺一指大,以刀切開,安藥在內吞下。

《醫林》 丹砂丸 治蠱毒。

雄黃 硃砂(各另研) 藜蘆(略炒) 鬼臼 巴豆霜(各二錢半)

上為末,煉蜜丸,桐子大。每服二丸,空心薑湯下,當利惡物並蠱毒。如煩悶,以鴨血為羹食之。

《良方》 七寶丸 治蠱毒。

敗鼓皮 蠶蛻紙 刺蝟皮(各燒存性) 五倍子(炒) 續隨子 硃砂(另研) 雄黃(另研,等分)

上為細末,糯米粥丸,小豆大。每服七丸,空心白水下。

蜜髓煎 治中蠱令人腹內堅痛,面目青黃,病變無常。

真蜜(一碗) 豬骨髓(五兩,研)

上同煎熟。分作十服,日三服即瘥。

歸魂散 凡初中蠱毒在膈上者,當用此藥吐之。

白礬 建茶(各一兩)

上二味,為細末。每服五錢,新汲水調下頓服之,一時久當吐毒出。若此藥入口,其味甘甜,並不覺苦味者,即其證也。

麥面散 治中蠱毒吐血。

用小麥面二合,分為三服,以冷水調下,半日服盡,當下蠱即瘥。

挑生蠱毒簡易方

一方:明礬、芽茶,等分為末,涼水調三錢。

一方:青藍汁,頻頻服半合則解。

一方:石榴皮,煎汁飲之,當吐出活蟲而愈。

以下雜方

嗽煙筒 治一切犯寒咳嗽,遇冬便作。

款冬蕊 鵝管石 雄黃 艾葉(各等分)

上為末,鋪艾上,用紙捲筒,燒煙吸入口內吞下,即咽茶水一口壓之,自效。一方有佛耳草,無艾葉,用紙捲成條,每切一節,約長三、五分許,焚爐中,吸菸咽之。

靈寶煙筒 治一切寒喘咳嗽。

黃蠟 雄黃(各三錢) 佛耳草 款冬蕊(各一錢) 艾葉(三分)

先將蠟溶化,塗紙上,次以艾鋪之,將三味細研勻,摻捲成筒。用火點一頭,吸菸吞之,清茶送下。

七寶美髯丹 補腎元,烏鬚髮,延年益壽。

何首烏(赤、白,各一斤) 川牛膝(半斤)

將何首烏先用米泔水浸一日,以竹刀刮去粗皮,切作大片,用黑豆鋪甑中一層,卻鋪何首烏一層,再鋪豆一層,卻鋪牛膝一層,又豆一層,重重相間,面上鋪豆蓋之,蒸以豆熟為度,取起曬乾,次日如前換豆再蒸,如此七次,去豆用。

破故紙(半斤,洗淨,用黑芝麻同炒無聲為度,去芝麻) 白茯苓(半斤,用人乳浸透,曬乾蒸熟) 赤茯苓(半斤,用黑牛乳浸透,曬乾蒸熟) 當歸身(半斤,酒洗) 枸杞子(半斤,去枯蒂者)

上共為末,煉蜜丸,龍眼大。每日空心嚼二、三丸,溫酒、米湯、鹽湯俱可送下。製藥勿犯鐵器。按:此即七珍至寶丹少菟絲子一味。

北京烏須方 兩京各處烏須者,惟此方頗好,用之雖未至簡妙,然不壞須傷肉,制用得法者,可黑一月。

五倍子(擇川中之大者,打作碎粒,分粗細為二。先將粗者於鍋內用文火炒成糊,次入細者同炒,初時大黑煙起,取出不住手炒,將冷,又上火炒,則黃煙起,叉取出炒,將冷,再上火炒,則青黃白煙間出,即可住火,先以真青布一大片浸濕,將倍子傾在布上,包成一團,用腳踏成餅,上用濕泥一擔盦一夜,色如烏羽為妙,瓷器收貯聽用) 紅銅花(用細紅銅絲炭火煅,醋中淬之,不拘遍數,以化盡為度,去醋取銅花曬乾) 皂礬 明礬(各三分) 沒石子 食鹽(各二分) 硼砂(淨,一分)

上每次染時,旋配旋用,以制倍子二錢為則,加銅花四分,余皆一、二分,和勻作一服,研細,以濃茶汁或燒酒用瓷鐘調如稀糊,坐湯中煮之,看鐘內綠氣生面為佳。先用皂角湯洗須淨,拭乾,以抿柄塗上,用皮紙搭濕包之,或以青布囊囊之過夜,次早溫水洗之。如不潤,用胡桃油捻指潤之。一連染二夜,其黑如漆亦妙。

擦牙烏須方 先期而擦者,永久不白。

青鹽(一斤) 嫩槐枝葉(五斤,切) 黑鉛(四兩) 沒石子(尖者,七錢)

上將黑鉛、青鹽入鍋內,槐枝攪炒俱成灰炭取起,將沒石子研細末和入,用瓷罐盛之,每日早晚以藥擦牙,漱水吐掌上擦須鬢,久久自然潤黑。

便易擦牙方

用五倍子大者一百個,裝食鹽一斤,鋪在鍋內,大火燒過存性,為末。每日擦之,久則鬚髯皆黑。

(丹溪) 疝氣神方 其病甚,至氣上衝如有物築塞心臟欲死,手足冷者,二、三服除根。

陳皮 荔枝核(為末,炒焦黃) 硫黃(火中溶化,即投水中去毒,研細,各等分)

上為末,飯丸,桐子大。每服十四、五丸,酒下,其疼立止。若疼甚不能支持,略加五、六丸,再不可多也。

神仙六子丸 男子三十歲後服此藥,一歲二單,制服不息,永不白鬚發。四十以上,或見微白,及少年發黃不潤者,服此百日,自然漆黑,其效如神。

菟絲子(制) 金鈴子 覆盆子 五味子 枸杞子 蛇床子(炒,各一兩) 何首烏(酒浸,蒸極熟,焙) 牛膝(酒浸蒸) 熟地(酒蒸,搗) 地骨皮(各三兩) 舶上茴香(鹽炒) 川木瓜(各二兩)

上十二味,為細末,用浸菟絲酒作糊為丸,梧子大。每服五、七十丸,食前溫酒或白湯送下。一方加人參、白朮、白茯苓各一兩,尤有神效。服此大忌三白。

疝氣方重。

四制川楝子丸 治疝氣,一切下部之病,悉皆治之,凡腫痛縮小,雖多年亦可除根。

川楝子(淨肉,一斤,分四分。內一分用鹽一兩,茴香一合同炒黃色,去鹽、香不用。外三分,一分用巴豆四十九個,一分用斑蝥四十九個,一分用巴戟一兩,仍各加麥面一合同炒黃色,俱去面、藥不用) 木香(一兩) 破故紙(一兩,炒)

上為末,酒糊丸,梧子大。每服五、七十丸,鹽湯送下,甚者日進二、三服,或空心、或食前。

木香導氣丸 治男子小腸氣肚疼,一切氣積,下元虛冷,脾胃不和,並宜服之有效。

木香 丁香 乳香 香附 川楝子肉 大茴香 破故紙 葫蘆巴(炒) 甘草(炙) 三稜(各一兩) 杜仲(炒,半兩)

上為細末,酒糊丸,梧子大。每服三、五十丸,加至七、八十丸,用溫酒,或鹽湯食前送下,日進二、三服。

去鈴丸 治疝消鈴。

用大茴香一升,以老生薑二斤,取自然汁浸茴香一宿,以薑汁滲盡為度,入好青鹽二兩同炒赤,取出焙乾為末,用無灰酒浸蒸餅為丸,梧子大。空心、食前酒下二、三十丸,或米飲亦可。此方實脾疏肝,所以治疝多效,非如常法之克伐,故為妙也。

事後中寒腹痛方

凡房事後中寒厥冷,嘔惡腹痛者,用蔥、姜搗爛沖熱酒服之,睡少頃,出汗即愈。如腹痛甚者,以蔥白頭搗爛攤臍上,以艾灸之或熨之亦可解。鼻尖有汗,其痛痛即止。

濕疝陰丸作痛。

蘄艾 紫蘇葉(烘乾熱) 川椒(炒熱,各三兩)

上三味,拌勻,乘熱用絹袋盛夾囊下,勿令走氣,冷即易之。

熏熨脫肛方 治氣痔脫肛。

枳殼(麵炒) 防風(去叉,各一兩) 枯礬(二錢半)

上咀,用水三碗,煎至二碗,乘熱熏之,仍以軟帛蘸湯熨之,通手即淋洗。

熏洗脫肛法

用赤皮蔥、韭菜二味各帶根者煎湯,入大楓子、防風末各數錢,乘熱熏洗立收上。一方:用五倍子煎湯洗,以赤石脂末摻上托入。或脫長者,以兩床相併,中空尺許,以瓷瓶盛湯,令病人仰臥浸瓶中,逐日易之,收盡為度。又澀腸散方,在小兒五四。

參朮芎歸湯 治瀉痢產育氣虛脫肛,脈濡而弦者。

人參 白朮 川芎 當歸 黃耆(酒炒) 山藥(炒) 白芍藥 白茯苓 升麻 炙甘草

上生薑水煎服。按:此方若治泄痢虛滑脫肛,仍須加製附子、肉豆蔻方效。

涼血清腸散 治大腸血熱脫肛。

生地黃 當歸 芍藥(各錢半) 黃芩 黃連 防風 荊芥 升麻(各一錢) 香附 川芎 甘草(各五分)

水一鍾半,煎服。

縮砂散 治大腸伏熱,脫肛紅腫。

縮砂仁 黃連 木賊(等分)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空心米飲調下。

訶子人參湯 治證同前。

訶子(煨,去核) 人參 白茯苓 白朮 炙甘草 蓮肉 升麻 柴胡(等分)

水一鍾半,加生薑,煎服。

澀腸散 治久痢火腸滑脫。

訶子 赤石脂 龍骨(等分)

上為末。以臘茶少許和藥,摻腸頭上,用絹帛揉入。又方用鱉頭煅存性,入枯礬少許,如上揉入。

蟠龍散 治陽證脫肛腫痛。

地龍(曬乾,一兩) 風化硝(二兩)

上為末。每用一、二錢,肛門濕,則乾摻;燥,則清油調擦。先以見腫消,荊芥、生蔥煮水候溫洗,輕輕拭乾,然後敷藥。

伏龍肝散 治陰症脫肛。

伏龍肝(一兩) 鱉頭骨(五錢) 百藥煎(二錢半)

上為末。每用一、二錢,濃煎紫蘇湯候溫洗過,以清麻油調藥敷如前法。

獨蒜通便方 治小便不通。

獨蒜(一枚) 梔子(三、七枚) 鹽花(少許)

上搗爛攤紙上貼臍,良久即通。未通,塗陰囊上立通。

小便不通經驗方。

以朴硝為末。每服二錢,空心煎茴香湯下。又方:用蚯蚓杵,以涼水攄過,濃服半碗立通,大解熱疾不知人事欲死,服之甚效。

小水不通蔥熨法

用蔥三斤,慢火炒香熟,以絹帕裹,更替熨臍下即通。或用鹽炒熱熨之,冷則再易,須臾即通。

雞內金散 治氣虛溺尿。

用雄雞䏶胵並腸燒為末。溫酒調服。

狐腋氣五方 治陰汗鵶臭,兩腋下臭不可與人同行。

枯白礬 密陀僧 黃丹(各二錢半) 麝香(五分)

上於乳缽內研細。以醋於手心內調藥擦腋下,經兩時許,即以香白芷煎湯洗之,一日用一次。

又:治腋氣神效方。

密陀僧(四兩) 枯白礬(二兩) 輕粉(三錢)

上為細末。頻擦兩腋,擦至半月見效,半年全愈。

又:腋氣方。

用熱蒸餅一枚,擘作兩片,摻密陀僧細末一錢許,急挾在腋下,略睡少時,候冷棄之。如一腋有病,只用一半。葉元方平生苦此疾,來紹興偶得此方,用一次遂絕根本。

又:腋氣方。

單用枯礬為極細末,以絹袋盛之。常以撲於腋下,不過十度即愈。一方以唾調塗之。

又:腋氣方。

先剃去腋毛令淨,用白定粉水調擦敷患處,至六、七日後,清晨看腋下有一黑點如針孔大者,以筆點定,即用小艾炷灸七壯,灸過或有濁氣攻心作痛者,當用後藥下之:

丁香 青木香 檳榔 檀香 麝香 大黃

上煎服,以下為度。

腳汗牡蠣散 治腳汗,除穢氣。

牡蠣(煅) 枯白礬 密陀僧 黃丹(等分)

上為細末。每用少許,乾摻腳指縫中即收。

燥囊牡蠣散 治陰囊濕癢,搔之則汁水流珠,用此極效。

牡蠣(醋煅,一兩) 雄黃(一錢) 枯礬 硫黃 苦參 蛇床子(各二錢)

上為細末。先用蒼朮、椒、鹽煎湯洗濕處,後用此藥摻之。

蒸洗陰囊法 治一切陰囊濕癢。

陳茶(一撮) 蒼朮(二錢) 花椒 蛇床子 白礬(各一錢) 蒼耳草(量入) 炒鹽(半兩) 朴硝(三錢)

上用水四碗,先將前五味煎湯,去柤,乃入後三味泡化,先熏後洗,三、四次絕癢。

梅蘇丸

龍腦薄荷 粉草 冰糖(各四兩) 烏梅肉(三兩) 白檀香 紫蘇葉(各二兩)

上為極細末,以熟棗肉搗丸,芡實大。勿用鐵器。

冰梅丸

龍腦薄荷(二兩) 白糖 柿霜(各四兩) 烏梅肉 桔梗(各五錢) 兒茶(三錢) 甘草(一錢) 冰片(一分)

上為極細末,煉蜜丸,龍眼核大。

龍腦上清丸

烏梅肉 腦荷(各四兩) 白檀香 蘇葉 兒茶 硼砂 沙糖(各二兩) 冰糖 柿霜(各八兩) 乾葛 粉草(各一兩) 冰片(三分)

上為極細末,蜜丸,櫻桃大。

上清丸 佳方。

腦荷(二兩) 雨茶 白硼砂(七錢) 烏梅肉 貝母 訶子(各三錢) 冰片(三分)

煉蜜丸。

辟邪丹 方在痘疹。闢一切穢寒邪氣。

福建香茶餅 能闢一切瘴氣時疫,傷寒穢氣,不時噙口中,邪氣不入。

沉香 白檀(各一兩) 兒茶(二兩) 粉草(五錢) 麝香(五分) 冰片(三分)

上為極細末,糯米調飲湯為丸,黍米大。噙化。

香發木穉油

採桂花半開者,去莖蒂令淨,每花二升,用真麻油一斤,輕手拌勻,納瓷瓶中,用油紙緊封器口,坐釜中湯煮一餉,持起頓燥處,十日後掀出,用麻布濾絞清油,封閉緊密收之,愈久愈香。或用菜子油亦可。

玉容散 治面生黑鼾雀斑。

甘鬆 三奈 茅香(各半兩) 白芷 白芨 白蘞 白殭蠶 白附子 天花粉 綠豆粉(各一兩) 防風 零陵香 藁本(各二錢) 肥皂(二錢,去皮弦)

上為細末。每早、晚蘸末洗面。

硫黃膏 治面部生瘡,或鼻赤風刺粉刺。

硫黃 白芷 天花粉 水粉(各五分) 全蠍(一枚) 蟬蛻(五個) 芫青(七個,去頭足)

上為細末,用麻油、黃蠟約多寡,如合面油,熬勻離火,方入前末藥和勻。每於臨臥時洗面淨,以少許塗面,勿近眼,數日間腫處自平,赤鼻亦消。如退風刺,一夕見效。

卷之六十一長集·婦人規古方

婦人

安胎飲 治妊娠五、七個月,用數服可保全產。

人參 白朮 當歸 熟地 川芎 白芍藥 陳皮 甘草(炙) 紫蘇 炙黃芩(各一錢)

上為薑、水煎服。一方有砂仁。

安胎散 治妊娠卒然腰痛下血。

熟地 艾葉 白芍(炒) 川芎 黃耆(炒) 阿膠(炒) 當歸 甘草(炙) 地榆(各一錢)

上為薑、棗,水煎服。

泰山盤石散 治婦人血氣兩虛,或肥而不實,或瘦而血熱,或脾肝素虛,倦怠少食,屢有墮胎之患。此方平和,兼養脾胃氣血。覺有熱者,倍黃芩,少用砂仁;覺胃弱者,多用砂仁,少加黃芩。更宜戒欲事惱怒,遠酒醋辛熱之物,可永保無墮。徐東皋曰:婦人凡懷胎二、三個月,慣要墮落,名曰小產,此由體弱氣血兩虛,臟腑火多,血分受熱,以致然也。醫家又謂安胎,多用艾、附、砂仁熱補,尤增禍患而速其墮矣。殊不知血氣清和,無火煎爍,則胎自安而固。氣虛則提不住,血熱則溢妄行,欲其不墮,得乎?香附雖云快氣開鬱,多用則損正氣;砂仁快脾氣,多用亦耗真氣,況香燥之性,氣血兩傷,求以安胎,適又損胎而反墮也。今惟泰山盤石散、千金保孕丸二方,能奪化工之妙,百發百效,萬無一失,甫故表而出之,以為好生君子共知也。

人參 黃耆 當歸 川續斷 黃芩(各一錢) 川芎 白芍藥 熟地(各八分) 白朮(二錢) 炙甘草 砂仁(各五分) 糯米(一撮)

水一鍾半,煎七分,食遠服。但覺有孕,三、五日常用一服,四月之後方無慮也。

地黃當歸湯 一名內補丸。治妊娠衝任脈虛,補血安胎。

熟地(二兩) 當歸(一兩)

上每服五錢,水煎服。為丸法:以當歸炒為末,熟地蒸搗膏和丸,桐子大,每服百餘丸,溫酒或滾湯下。許學士曰:大率妊娠惟在抑陽助陰,然胎前藥最惡陰陽雜亂,致生他病,惟枳殼湯所以抑陽,四物湯所以助陰耳。然枳殼湯其味多寒,若單服恐致胎寒腹痛,更以內補丸佐之,則陽不致強,陰不致弱,陰陽調和,有益胎嗣,此前人末嘗論及也。

《良方》 當歸湯 治胎動煩躁,或生理不順,唇口青黑,手足厥冷。

當歸 人參(各二、三錢) 阿膠(炒) 甘草(炒,各一錢) 連根蔥白(一握)

上水四碗,煎四味至半,去滓,下蔥再煎一碗,分二服。

《良方》 阿膠散 或頓僕,或因毒藥胎動不安,或脅痛腹痛,上搶短氣。

阿膠 艾葉 當歸 熟地 川芎 白芍 黃耆 炙甘草(等分)

上每服四錢,薑、棗、水煎。

《良方》 膠艾湯 治妊娠頓僕,胎動不安,腰腹疼痛,或胎上搶,或去血腹痛。又《金匱》膠艾湯在後。

阿膠(炒,一兩) 艾葉(數莖)

上二味,以水五升,煮取二升,分三服。

七味阿膠散 治胎動腹痛。

阿膠(炒) 白茯苓 白朮(炒) 川芎 當歸 陳皮(各一錢) 甘草(炒,三分)

上薑、棗,水煎服。

《良方》 黃耆湯 治氣虛胎動,腹痛下水。

糯米(一合) 黃耆(炒) 川芎(各一兩)

上水煎,分三服。

《良方》 鉤藤湯 治妊娠胎動腹痛,面青冷汗,氣欲絕。

鉤藤鉤 當歸 茯神 桑寄生 人參(各一錢) 苦梗(一錢半)

上水煎服。如有煩熱,加石膏。

《良方》 白朮散 治妊娠傷寒內熱等證。

白朮 黃芩(炒,各二錢)

上用薑、棗、水煎服。若陰證者不可用。

《良方》 三味白朮湯 治妊娠內熱心痛。

白朮(四錢) 赤芍藥(三錢) 黃芩(炒,二錢)

上水煎服。忌桃李、雀肉。

《良方》 四味白朮湯 治妊娠胃虛,惡阻吐水,甚至十餘日漿粥不入。

白朮(炒,一錢) 人參(五分) 甘草(炒) 丁香(各二分)

上薑、水煎服。

全生白朮散 治妊娠面目虛浮,四肢腫如水氣,名曰胎腫。

白朮(一兩) 生薑皮 大腹皮 陳皮 白茯苓(各半兩)

上為末,每服二錢,米飲下。如未應,佐以人參、甘草。

探胎飲 婦人經水不來三月,疑似,用此驗之。

川芎(不拘多少,為末,不見火)

空心煎艾湯調下方寸匕,覺腹中動則有胎也。臍之下動者,乃血瘕也;不動者,血凝也,病也。

當歸芍藥湯 治妊娠心腹急痛,或去血過多而眩運。

當歸 白芍藥(炒) 白朮(炒) 茯苓 澤瀉(各一錢) 川芎(二錢)

上水煎服。

益母地黃湯 治妊娠跌墜,腹痛下血。

生地 益母草(各二錢) 當歸 黃耆(炒,各一錢)

上薑、水煎服。

《良方》 獨聖散 治妊娠有所傷觸,激動胎元,腹痛下血極效。

砂仁(不拘多少,帶皮同炒,勿令焦黑,取仁為末)

上用熱酒調服四、五分,或一錢。此物有安胎導滯易產之功,實妊婦之要藥也。

《良方》 安胎寄生湯 治妊娠下血,或胎不安,或腰腹作痛。

桑寄生 白朮 茯苓(各五分) 甘草(一錢)

上水煎服。

二黃散 治胎漏下血,或內熱晡熱,或頭痛頭暈,或煩躁作渴,或脅肋脹痛等證。

生地 熟地。

上為末。每服三錢,煎白朮枳殼湯下。

四聖散 治漏胎下血。

條芩 白朮 砂仁 阿膠(各等分)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艾湯調下。一方有芍藥無阿膠。按:此方若改為湯,砂仁用當減半。

《良方》 續斷湯 治妊娠下血尿血。

當歸 生地黃(各一兩) 續斷 赤芍藥(各半兩)

上為末。每服二錢,空心用蔥白煎湯調下。

枳殼湯 治胎漏下血,或因事下血。亦進食和中,並治惡阻。

枳殼(炒) 黃芩(炙,各半兩) 白朮(炒,一兩)

上為末。每服一錢,白湯調下。前四證若因脾胃虛弱,宜用補中益氣湯加五味。若因脾胃虛陷,宜用前湯倍加升麻、柴胡。若因晡熱內熱,宜用逍遙散。

滑胎枳殼散 此方能令胎瘦產易。湖陽公主每產累日不下,南山道人進此方。

粉草(炒,一兩) 商州枳殼(麩炒,二兩)

上為末。每服二錢,空心沸湯調,日三服。凡孕六、七月宜服之。溫隱居方加當歸、廣木香各等分。或加香附一兩亦可。

枳殼散 方在寒陣。治婦人血熱氣滯,經候不調。

《千金》 鯉魚湯 治妊娠腹脹,胎中有水氣,遍身浮腫,小便不利,或胎死腹中皆效。

當歸 芍藥(各一錢) 白朮(一錢) 茯苓(一錢半) 橘紅(五分) 鯉魚(一尾,不拘大小)

上作一服,將鯉魚去鱗臟,白水煮熟,去魚,用汁鍾半入藥,加生薑五片,煎一鍾,空心服,當見胎水下。如水未盡,胎死腹中,脹悶未除,再製一服,水盡脹消乃已。

竹葉湯 治妊娠心驚膽怯,煩悶不安,名曰子煩。一方有當歸、防風、梔子仁。

白茯苓 麥門冬 黃芩(各三兩)

上每服四錢,竹葉五片,水煎服。若因血虛煩熱,宜兼用四物;若因中氣虛弱,宜兼用四君。

紫蘇飲 治妊娠失調,胎氣不安,上㽲作痛,名曰子懸,或臨產氣結不下等證。

大腹皮 川芎 白芍藥 陳皮 蘇葉 當歸(各一兩) 人參 甘草(各半兩)

上每服一兩,薑、蔥、水煎服。一方有香附,無人參。若肝脾氣血虛而有火不安,宜兼逍遙散;若脾氣虛弱而不安,宜用四君、芎、歸。

安榮散 治妊娠小便澀少,遂成淋瀝,名曰子淋,甚妙。

麥門冬 通草 滑石 當歸 燈心 甘草 人參 細辛(等分)

上水煎服。一方人參、細辛加倍,為末,每服二錢,麥冬湯調服。若因肺經鬱熱,宜用黃芩清肺飲;若因膏粱厚味,宜用清胃散;若因肝經濕熱,宜用加味逍遙散。

天仙藤散 治妊娠三月之後,足指發腫,漸至腿膝,飲食不甘,狀似水氣,或腳指間出黃水,名曰子氣。

天仙藤(洗,略炒) 香附(炒) 陳皮 甘草 烏藥(等分)

上每服三、五錢,加生薑、木瓜各三片,紫蘇三葉,水煎,食前,日進三服。若因脾胃虛弱,宜兼六君子;中氣下陷,須用補中益氣湯。

羚羊角散 治妊娠虛風,頸項強直,筋脈攣急,語言蹇澀,痰涎不利,不省人事,名曰子癇。

羚羊角(鎊) 川獨活 棗仁 五加皮 薏苡仁(炒) 防風 當歸 川芎 茯神 杏仁(去皮尖,各五分) 炙甘草 木香(各一分)

上加姜五片,水煎服。若因肝經風熱,或怒火所致,須用加味逍遙散。

人參橘皮湯 治妊娠脾胃虛弱,氣滯惡阻,嘔吐痰水,飲食少進,益胃和中。一名參橘散。

人參 陳皮 麥門冬 白朮(各一錢) 厚朴(制) 白茯苓(各五分) 炙甘草(三分)

上加淡竹茹一塊,薑、水煎,溫服。若因中脘停痰,宜用二陳、枳殼;若因飲食停滯,宜用六君加枳殼;若因脾胃虛,宜用異功散。

竹茹湯 治孕婦嘔吐不止,噁心少食,服此止嘔清痰。

竹茹(彈子大一丸) 陳皮 半夏 茯苓(各錢半) 生薑(二錢)

水鍾半,粳米一撮,煎七分,溫服。忌羊肉、雞、魚、麵食。

《良方》 半夏茯苓湯 治妊娠脾胃虛弱,飲食不化,嘔吐不止。

半夏(泡,炒黃) 陳皮 砂仁(炒,各一錢) 白茯苓(二錢) 甘草(炒,五分)

上用薑、棗、烏梅、水煎服。一、二劑後,用茯苓丸(在三九)。

烏附湯 治孕婦噁心阻食,養胃,調和元氣。

烏藥 香附(制) 白朮(土炒) 陳皮(各一錢) 人參 炙甘草(各八分)

水鍾半,姜三片,煎七分服。吐甚者,加丁香、砂仁各七粒。

《千金》 保孕丸 治妊婦腰背痛,善於小產,服此可免墮胎之患。此即《良方》杜仲丸,但彼等分用。

杜仲(四兩,同糯米炒去絲) 川續斷(二兩,酒洗)

上為末,山藥糊丸,桐子大,每服八、九十丸,空心米飲下。忌酒、醋、惱怒。

一母丸 一名知母丸。治妊娠血熱頓僕,胎動不安,或欲墮產。

知母(炒,為末)

上搗棗肉為丸,彈子大。每服一丸,人參湯嚼送。或丸桐子大,每服三、四十丸。白湯下,或嚼咽之。

束胎丸 懷胎七、八個月,恐胎氣展大難產,用此扶母氣,束兒胎,易產。然必胎氣強盛者乃可服。

條黃芩(酒炒,勿太熟。冬月一兩,夏月半兩) 白朮(三兩) 陳皮(二兩) 白茯苓(七錢半)

上為末,粥糊丸,桐子大,每服五十丸,白湯下。

茯苓丸 治妊娠煩悶頭暈,聞食吐逆,或胸腹痞悶。

赤茯苓 人參 桂心 乾薑(炮) 半夏(泡洗,炒黃) 橘紅(各一兩) 白朮(炒) 甘草(炒) 枳殼(麩炒,各二兩)

上為末,蜜丸,桐子大。每服五十丸,米飲下,日三服。上原方仍有葛根二兩,似非所宜也,用者當酌之。達生散 妊娠臨月服十餘劑則易產,或加砂仁、枳殼。如兼別證,以意增減。《詩》云:誕彌厥月,先生如達。注曰:先生,首生也。達,小羊也。羊子易生,故以此名之。

人參 白朮 當歸 白芍 陳皮 紫蘇(各一錢) 炙甘草(二錢) 大腹皮(酒洗,曬乾,三錢)

水一鍾半煎服。一方無當歸、白芍、白朮。

佛手散 一名芎歸湯。亦名當歸湯。治產後去血過多,煩暈不省,並一切胎氣不安,亦下死胎。

川芎(二錢) 當歸(三、五錢)

上咀,每用半兩,水煎服。若腹疼加桂;若腹痛自汗,頭眩少氣,加羊肉;若不應,用八珍湯;若用下胎,當為末,以酒調服。

(錢氏) 生化湯 此錢氏世傳治婦人者。

當歸(五錢) 川芎(二錢) 甘草(炙,五分) 焦姜(三分) 桃仁(十粒,去皮尖、雙仁) 熟地(三錢)

上㕮咀,水二鍾,棗二枚,煎八分,溫服。一方無熟地。附加減法:凡胎衣不下,或血冷氣閉,血枯氣弱等證,連服生化湯二、三劑即下,或用此送益母丸一丸即下。蓋益母草行血養血,性善走而不傷人者也;一、凡婦人無論胎前產後,皆宜此藥;一、凡血暈虛暈,加荊芥穗六、七分;一、凡產婦氣虛氣脫,倦怠無力,加人參、黃耆;一、凡陽虛厥逆,加附子、肉桂;一、脈虛煩渴,加麥冬、五味;一、氣壅有痰,加陳皮、竹瀝;一、血虛血燥便結,加麻仁、杏仁、蓯蓉;一、多汗不眠,加茯神、棗仁、黃耆;上體多汗,加麻黃根;下體多汗,加漢防己;一、煩熱,加丹皮、地骨皮;一、口噤如風,反張瘛瘲者,加荊芥、防風各三、四分;一、惡露未盡,身發寒熱,頭痛脅脹,其小腹必然脹痛,加紅花、丹皮、肉桂各三、四分,玄胡一錢;一、內傷飲食,加山楂、陳皮、砂仁,或神麯、麥芽;一、外傷寒濕,或加蒼朮、白朮;一、血積食積,胃有燥糞,臍腹脹痛,加大黃二錢;一、產後下血不止,或如屋漏水沉黑不紅,或斷或來,或如水,或有塊,淋瀝不休,此氣血大虛之候,不可誤用寒涼。其脈浮,脫者,可加附子輩諸陽分藥,否則無救矣。佛手散單用當歸三錢,川芎二錢,此即其變方也。

會稽《錢氏世傳》曰:嘗論產證,本屬血虛,陰亡陽孤,氣亦俱病。如大補則氣血陡生,倘失調則諸邪易襲。四物避芍藥之寒,四物得薑、桃之妙。氣毋耗散,法兼補虛;食必扶脾,勿專消導。熱不可用芩、連,恐致宿穢凝滯;寒不宜用桂、附,反招新血流崩。三陽見表證之多,似可汗也,用麻黃則重竭其陽;三陰見里證之劇,似可下也,用承氣則大涸其血。耳聾脅病,乃腎虛惡露之停,休用柴胡;譫語汗多,乃元弱似邪之證,毋同胃實。厥由陽氣之衰,難分寒熱,非大補不能回陽;痓因陰血之虧,豈論剛柔,非滋營胡以潤絡?潮熱似瘧,以瘧治則遷延;神亂如邪,以邪論則立困。總屬大虛,須從峻補。去血多而大便燥,蓯蓉加於生化,非潤腸和氣之能通;患汗出而小便難,六君倍用參、耆,必生津助液之可利。加參生化頻服,救產後之危;活命長生調攝,須產前加意。

當歸川芎湯 治小產後瘀血,心腹疼痛,或發熱惡寒。

當歸 熟地黃 白芍藥(炒) 玄胡索(炒) 川芎 桃仁 紅花 香附 青皮(炒) 澤蘭 牡丹皮

上水煎,入童便、酒各小半。若以手按腹愈痛,此是瘀血為患,宜用此藥,或失笑散消之。若按之反不痛,此是血虛,宜用四物、參、苓、白朮。若痛而作嘔,此是胃虛,宜用六君子。若或作瀉,此是脾虛,宜用六君子送二神丸。

加味芎歸湯 治分娩交骨不開,或五、七日不下垂死者。

生男女婦人發(一握,燒存性) 自死龜殼(一個,或佔過者亦可,酥炙) 川芎 當歸(各一兩)

上咀。每用一兩,水煎服,良久,不問生死胎,自下。

當歸黃耆湯 方在補陣。治妊娠下痢腹痛。

芎歸補中湯 治氣血虛半產。

川芎 當歸 黃耆(炙) 白朮(炒) 人參 芍藥(炒) 杜仲(炒) 艾葉 阿膠(炒) 五味子(杵,炒,各一錢) 甘草(炙,五分)

上每服五錢,水煎服。若脾氣虛弱,須用補中益氣湯;若氣虛有火,宜用安胎飲。

保生無憂散 臨產服之,補其血,順其氣,或胞胎肥厚,根蒂堅牢者,皆可使之易產。又治小產瘀血腹痛。

當歸 川芎 白芍 乳香 枳殼 南木香 血餘

上等分,每服二、三錢,水煎,日二服。若胞衣既破,其血已涸,或元氣困憊,急用八珍湯斤許,水數碗,煎熟時飲救之,飲盡再製,亦有得生。

人參黃耆湯 治小產氣虛,血下不止。

人參 黃耆(炒) 當歸 白朮(炒) 白芍(炒) 艾葉(各一錢) 阿膠(炒,二錢)

上作一劑,水煎服。

《良方》 牛膝散 治胎衣不下,腹中脹痛,急服此藥腐化而下,緩則不救。

牛膝 川芎 朴硝 蒲黃(各三兩) 當歸(一兩半) 桂心(半兩)

上每服五錢,姜三片,加生地黃一錢,水煎服。

《局方》 黑神散 一名烏金散。《靈苑方》名肉桂散。治產後惡露不盡,胎衣不下,血氣攻心,腹痛不止,及治脾腎陰虛,血不守舍,吐衄等證。

黑豆(二兩,炒) 當歸(去蘆,酒洗) 熟地 蒲黃 白芍 甘草(炙) 乾薑(炮) 肉桂(各一兩)

上為末。每服二錢,童便、酒各半調服。《良方》黑神散有炮附子半兩,無蒲黃。

《簡易》 黑神散 方在和陣。治一切失血。

經驗滑石散 治產難,凡水下胎干,胎滯不生,用此最效。

滑石(飛過,一兩) 白蜜 香油(各半盞)

上將油、蜜慢火熬熟三、四沸,掠去沫,調滑石末頓服,外以油調於產婦臍腹,上下摩之,立效。

難產方

令產婦以自己髮梢含於口中,噁心即下,亦治胎衣不下。

《良方》 桂心散 治妊娠因病胎不能安者,可下之。

桂心 栝蔞 牛膝 瞿麥(各五分,或一錢) 當歸(一錢或二、三錢)

上水煎。

桂香散 治胎死腹中不下。

桂心(三錢) 麝香(五分)

上為末。作一服,酒調下。

下胎小品方。

用麥櫱一升,擂碎,水二升,煮一升,服之即下,神效。按:麥櫱能損氣破血如此,故凡脾胃虛弱,及飲食不化者,不宜用明矣。又方用牛膝一兩,酒一鍾,煎七分,作二服即下。

《廣濟》 下胎方 並下死胎俱效。

天花粉(四兩) 肉桂 牛膝 豆豉(各三兩)

上咀。用水七碗,煎二碗半,分三服,每服後一時許又進一服。

扶羸小品方 虛弱人慾下胎宜用此。

人參 粉草 川芎 肉桂 乾薑 桃仁 黃芩 蟹爪

上等分,每服一兩,水二鍾,煎八分,空心服,未動再服。

下死胎 凡胎死腹中,其舌多見青黑,口中甚穢而嘔,腹中不動,只覺陰冷重墜者是。

用平胃散一兩,以黃酒、河水各一鍾,煎至一鍾,入朴硝三、五錢,再煎三、五沸。溫服,其死胎即化水而出,萬不失一。又方:單用朴硝末三錢,以熱酒和熱童便調服立出,或用佛手散以酒調服亦妙。

《千金》 去胎方

大麥曲(五升)

漬酒一斗,煮二、三沸,去滓,分五服,隔宿勿食,旦再服,其胎如糜,母無所苦,千金不傳。

《良方》 硫黃散 治產後陽氣虛寒,玉門不閉。

硫黃 烏賊骨(各半兩) 五味子(五錢)

上為末,摻患處,日三易。

硫黃湯 治產後玉門不斂,陰戶突出。

硫黃(三錢) 菟絲子 吳茱萸(各二錢) 蛇床子(一錢半)

上研勻,用水二鍾,煎湯頻洗自收。

《良方》 益母丸 一名返魂丹。治婦人赤白帶,惡露時下不止,及治婦人胎前產後經中諸般奇痛,無所不療。

《本草》云:此草胎前無滯,產後無虛,故名益母。

益母草一味 一名充蔚子,一名野天麻。方梗,對節生葉,葉類火麻,四五月間開紫花是,白花者非。

上於五月採取曬乾,連根莖葉,勿犯鐵器,磨為細末,煉蜜丸,如彈子大。每服一丸,用熱酒和童便化下,或隨證用湯引送下。一方:以此為末,每服二錢,或酒或童便,或隨證用引服之。一方:凡產時倉卒未合,只用生益母草搗汁,入蜜少許服之,其效甚大。一、益母膏方:依前採取搗爛,以布濾取濃汁,用砂鍋文武火熬成膏,如黑砂糖色為度,入瓷罐收貯。每服二、三匙,酒、便調下,或於治血湯藥中加一匙服之,尤妙。

《良方》 奪命丹 治瘀血入胞,脹滿難下,急服此藥,血即消,衣自下。按:此方頗有回生丹之功用,下死胎必效,須用當歸方。

附子(炮,半兩) 乾漆(碎之,炒煙盡) 牡丹皮(各一兩)

上為細末,另用大黃末一兩,以好醋一升同熬成膏,和前藥丸,桐子大。溫酒吞五、七丸。一方有當歸一兩。

回生丹 治婦人產後諸疾,汙穢未淨,及一切實邪疼痛,死胎瘀血沖逆等證。

大黃膏法:用蘇木(三兩,河水五碗,煎至三碗,去柤聽用) 紅花(三兩,炒黃色,用好酒一大壺,煮十餘滾,去柤聽用) 黑豆(三升,煮熟存汁三碗,去豆去皮,曬乾為末,俱聽用) 大黃(一斤,為末,用好醋入碗熬成膏,次下紅花酒、蘇木湯、黑豆汁攪勻,又熬成膏,盆內收盛候用。將鍋焦焙乾為末,同豆皮末俱入之)

人參 白朮 青皮 木瓜(各三錢) 當歸 川芎 元胡 蒼朮 香附(童便炒) 蒲黃 赤茯苓 桃仁泥 熟地(各一兩) 牛膝 三稜 山茱萸 五靈脂 地榆 甘草 羌活 陳皮 白芍(各五錢) 良薑(四錢) 烏藥(二兩半) 木香 乳香 沒藥(各一錢)

上為末,用前大黃膏為丸,彈子大,金簿為衣。不拘時,隨證擇用湯引送下一丸。

斷產灸法 一傳方欲絕產者,灸臍下二寸三分陰動脈中三壯。此當自臍中至骨際折作五寸約之。

《千金》 斷產方

四物湯(一劑) 芸臺子(一撮,即油菜子) 紅花

水鍾半,煎八分,經後空心服則不受胎。

斷產小品方 斷產墮胎有驗。

故蠶蛻紙(方一尺)

上燒為末,空心酒調服,終身不受孕。

(丹溪) 斷子法

用白麵曲一升,無灰酒五升作糊,煮至三升半,濾去滓,分作三服,候經至前一日晚五更及天明各吃一服,經即不(一無不字)行,終身無子矣。

(仲景) 羊肉湯 治產婦腹中㽲痛寒痛,血氣不足,虛弱甚者,及寒月生產,寒氣入於子門,手不可犯,臍下脹滿,此產後之寒證也。並治寒疝腹中痛,及脅痛裡急者。

精羯羊肉(一斤) 當歸(三兩) 生薑(五兩)

上用水八升,煮取三升,加蔥、椒、鹽,溫服七合,日三服。若寒多者,加生薑成一斤;痛多而嘔者,加橘皮二兩,白朮一兩。

《良方》 羊肉湯 治產婦脾虛,寒邪內乘,以致腹痛,或頭眩,臍脅急痛。

精羊肉(四兩) 當歸 川芎(各半兩) 生薑(一兩)

上以水十盞,煎至四盞,分四次空心服。

《良方》 黃雌雞湯 治產後虛羸腹痛。

當歸 白朮(炒) 熟地黃 黃耆(炒) 桂心(各半兩) 小黃雌雞(一隻,去頭足腸翅,細切)

上先用水七碗,煮雞至三碗,每用汁一碗,藥四錢煎。日三服。

母雞湯 治產後褥勞,虛汗不止。

人參 黃耆 白朮 白茯苓 麻黃根 牡蠣(煅,各三錢)

上用母雞一隻,去毛雜淨,水六、七碗,同藥煮至三碗,任意服之。

豬腰湯 治產後褥勞,寒熱如瘧,自汗無力,咳嗽頭痛腹痛俱效。

豬腰(一對) 當歸 白芍藥(酒炒,各一兩)

上以藥二味,用水三碗,煎至二碗,去滓,將豬腰切如骰子塊,同晚米一合,香豉一錢,加蔥、椒、鹽煮稀粥。空心日服一次,神效。或加人參更妙。

四神散 治產後血虛,或瘀血腹痛。

當歸(二錢) 川芎 芍藥(炒,各一錢) 炮姜(五分)

上水煎服。

大岩蜜湯 治產後陽氣虛寒,心腹作痛,不食嘔吐,四肢厥逆。

生地 當歸 芍藥(炒) 乾薑 吳茱萸 桂心 獨活 甘草(炒) 小草(各一兩) 細辛(半兩)

上每服半兩,水煎服。

《良方》 人參湯 治產後諸虛不足,發熱盜汗,內熱晡熱等證。此即參歸湯,亦名團參散。

人參 當歸(等分)

上為末,先以豬腰子一枚切片,糯米半合,蔥白二莖,入水二鍾,煎汁八分,再入藥三錢煎服。

白茯苓散 治產後褥勞,頭目肢體疼痛,寒熱如瘧。

白茯苓(一兩) 人參 當歸 黃耆 川芎 白芍藥(炒) 熟地 桂心(各半兩) 豬腰(一對)

上以水三盞,入豬腰並薑、棗各三事,煎二盞,去柤,入前藥半兩,煎一盞服。

《良方》 七珍散 治產後不語。

人參 石菖蒲 生地 川芎(各一兩) 細辛(七錢) 防風 硃砂(另研,各半兩)

上為末。每服一錢,薄荷湯調服。

《良方》 趁痛散 治產後骨節疼痛,發熱頭重,四肢不舉。

牛膝(酒炒) 甘草(炒) 薤白(各一兩) 當歸 白朮(炒) 黃耆(炒) 桂心 獨活(加姜,各半兩)

上每服半兩,水煎。

補脬飲 治產後傷動脬破,不能小便而淋瀝。

生黃絲絹(一尺,剪碎) 白牡丹皮根 白芨(各一錢,俱為末)

用水一碗,同煮至絹爛如餳。空心頓服。服時不得作聲,作聲則不效。

《良方》 止汗散

牡蠣(煅粉,半兩) 小麥麩(八兩,炒黃為細末)

上每服三、五錢,用豬肉汁調服。

《良方》 麻黃根湯 治產後虛汗不止,身熱發渴,驚悸不安。

麻黃根 人參 黃耆(炒) 當歸 牡蠣(煅粉) 甘草(炒,等分)

上每服四、五錢,水煎服。

二味參蘇飲 治產後瘀血入肺,咳嗽喘急。

人參(一兩) 蘇木(二兩)

上作一劑,水煎服。若既愈,當用六君子以補脾胃。若口鼻黑氣起,宜急用此藥加附子五錢,亦有得生者。

《良方》 黃龍湯 治妊婦寒熱頭疼,嘿嘿不食,脅痛嘔痰,及產後經後外感風寒,熱入胞宮,寒熱如瘧等證。

按:此即小柴胡湯之去半夏也。

柴胡(二錢) 黃芩(炒) 人參 甘草(各一錢)

上用水煎服。

(陳氏) 二母散 治產後熱血上攻,留於肺經,咳嗽喘促。

知母 貝母 人參 桃仁 杏仁(俱去皮尖) 白茯苓

上等分,每服五錢,薑、水煎服。

豬蹄湯 治氣血不足,乳汁不下。

用八物湯加黃耆、漏蘆、陳皮、木通,先以豬蹄煮汁二碗,煎藥服之。或加天花粉。

又方:用豬蹄一副,通草二兩,川芎一兩,甘草一錢,穿山甲十四片炒。將豬蹄洗切,入水六碗,同藥煎煮約至三碗,加蔥、薑、鹽料,取汁飲之。忌冷物。要吃羹湯助其氣血,乳汁自下。夏月不可失蓋,時用蔥湯洗乳為佳。

《良方》 湧泉散 下乳。忌食薑、椒辛辣飲食。

王不留行 瞿麥 麥門冬 龍骨(各二錢)

上用豬蹄汁一碗,酒一杯,煎服。以木梳於乳上梳下。

玉露散 治產後乳脈不行,身體壯熱,頭目昏痛,大便澀滯。

人參 白茯苓 當歸 炙甘草(各五分) 桔梗 川芎 白芷(各一錢) 芍藥(七分)

上水煎。食後服。如熱甚大便秘結,加大黃三、五分炒用。

《良方》 漏蘆湯 治婦人肥盛,脈氣壅結,乳少。

漏蘆(二兩) 蛇蛻(一條) 土瓜根

上共為末,酒調下二錢

栝蔞散 治吹乳腫痛。

栝蔞(一個) 乳香(二錢)

上用酒煎服。外用南星為末,以溫湯調塗。

(滑氏) 補肝散 治肝腎二經氣血虧損,脅脹作痛,或脅脹頭暈,寒熱發熱,或遍身作痛,經候不調。

熟地 白朮(炒,各一兩) 棗仁(炒) 獨活(各四兩) 當歸 川芎 黃耆(炒) 山藥 五味子(炒,杵) 山茱萸肉 木瓜(各半兩)

上㕮咀。每服五錢,棗、水煎服。

《金匱》 膠艾湯 治勞傷血氣,衝任虛損,月水過多,淋瀝不止。

阿膠(炒) 川芎 炙甘草(各一兩) 艾葉 當歸(各兩半) 白芍 熟地(各二兩)

上㕮咀。每服五錢,水煎服。一方加地榆、黃耆,即名安胎散。

《集驗》 加味八珍湯 治婦人思慮過傷,飲食日減,氣血兩虛,月經不調,夜夢交感,或出盜汗,寢成勞損。

人參 白朮 茯苓 當歸 生地(各一錢) 炙甘草 川芎 芍藥 軟柴胡 黃耆(各五分) 香附(制) 丹皮(各八分)

水鍾半,大棗一枚,煎七分,食前服。

《集驗》 調衛養榮湯 治婦人室女一切月經不調,或先或後,或絕閉不通,憎寒壯熱,口苦無味,咳嗽躁煩頭眩,漸成勞證者。

當歸 生地 麥冬 沙參 陳皮 白朮(各一錢) 牡丹皮 地骨皮(各八分) 柴胡梢 桔梗(各五分) 穀芽(一錢) 甘草(四分)

上加蓮子、薑、棗,水煎服。痰中見血,加側柏葉;煩躁口乾,加炒山梔,倍麥門冬;脅下脹疼,加青皮、川芎;胸膈滿悶,加黃連姜炒,枳實,去麥冬、地骨皮;夜出盜汗,加黃連、黃耆,去柴胡、桔梗;大便秘結,加桃仁,倍當歸;咳嗽不已,加栝蔞仁、阿膠;小水不利,加木通、茯苓。

《良方》 當歸散 治經水妄行不止,及產後氣血虛弱,惡露內停,憎寒發熱,宜服此去之。

當歸(酒洗) 川芎 白芍(炒) 白朮(炒) 黃芩(炒,各半兩) 山茱萸肉(一兩半)

上為末。每服二錢,酒調。日三服。一方無山茱萸。氣虛者,去芩,加桂心一兩。

《良方》 丹參散 《良方》云:丹參一味,其治頗類四物湯,能破宿血,補新血,安生胎,落死胎,止崩中帶下,調經,下產後惡血,兼治冷熱勞,腰脊痛,骨節煩疼。

丹參(酒洗去土,晾乾,切)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溫酒調下。經脈不調,食前服。冷熱勞,不拘時服。

玄胡當歸散 亦名延胡索散。治血積小腹疼痛,或因氣逆月經不行,肚腹作痛。

當歸 赤芍藥 劉寄奴 沒藥 枳殼(麩炒) 玄胡索(炒)

上為末。每服一錢,熱酒調下。

牛膝散 治月水不利,臍腹作痛,或小腹引腰,氣攻胸膈。

當歸(酒浸) 牛膝(酒炒) 赤芍藥 桂心 桃仁(去皮尖) 玄胡索(炒) 牡丹皮(各一兩) 木香(三錢)

上為末。每服一錢,溫酒調下。或每服五、七錢,水煎服。

《良方》 交加散 治經脈不調,腹中撮痛,或結聚癥瘕,產後中風。又交加散方在和陣。

生地(一斤,取汁) 生薑(十二兩,取汁)

上以地黃汁炒姜柤,薑汁炒地黃柤,干為末。每服三錢,溫酒調服。加芍藥、玄胡、當歸、蒲黃、桂心各一兩,沒藥、紅花各五錢,尤效。

薑黃散 治瘀血凝滯,肚腹刺痛,或腹脹發熱等證。

薑黃 當歸(酒拌,各二錢) 蓬朮(醋炒) 紅花 桂心 川芎 玄胡索(炒) 丹皮(各五分)

上水、酒各半煎服。

琥珀散 治心膈迷悶,肚腹撮痛,月信不通等疾。

烏藥(二兩) 當歸(酒洗) 蓬朮(醋製,各一兩)

上為末。每服二錢,溫酒調服。

溫經湯 治寒氣客於血室,以至血氣凝滯,臍腹作痛,其脈沉緊。

人參 牛膝(酒炒) 甘草(炒,各一錢) 當歸 川芎 芍藥 牡丹皮 蓬朮(醋炒) 桂心(各五分)

上水煎服。

《經驗》 失笑散 治婦人心痛氣刺不可忍,及產後兒枕蓄血,惡血上攻疼痛,並治小腸氣痛。

五靈脂(淨者) 蒲黃(等分,俱炒)

上為末。每服二、三錢,用酒煎,熱服。一方:用好醋一杓熬成膏,再入水一鍾,煎至七分,熱服。一方:用醋糊和丸,龍眼大,每服一丸,以童便和水各半鍾,煎七分,溫服。按:此方若用以止痛,蒲黃宜減半;若用止血,則宜等分,或靈脂減半亦可。

澤蘭湯 治勞怯經閉。

澤蘭葉(二錢) 當歸 芍藥(炒,各一錢) 甘草(炙,五分)

用水煎服。

當歸沒藥丸 治血瘀作痛,及血風筋攣骨痹,手足麻木疼痛。

當歸 五靈脂(炒,各一兩) 沒藥(五錢)

上為末,醋糊丸,桐子大。每服三十丸,薑湯下。

醋附丸 治元臟虛冷,月候不調,腹中急痛,赤白帶下,渾身寒熱,胎氣壅滯不固。

香附米(半斤,醋煮,焙乾為末)

上以醋糊為丸,桐子大。每服三、四十丸,米飲下。

柏子仁丸 治血虛有火,月經耗損,漸至不通,日漸羸瘦而生潮熱,慎勿以毒藥通之,宜柏子仁丸,或前澤蘭湯主之。

柏子仁(炒研) 牛膝(酒拌) 卷柏(各半兩) 澤蘭葉 續斷(各二兩) 熟地黃(三兩,酒拌蒸爛,杵膏)

上為末,入地黃膏加煉蜜丸,桐子大。每服百餘丸,空心米飲下。

烏賊魚骨丸 此即《內經》治血枯方。

烏賊魚骨(去甲,四兩) 蘆茹(一兩,即茜根)

上為末,以雀卵搗丸,小豆大。每服五丸,或十丸,鮑魚煎湯下,以飯壓之。鮑魚即今之淡乾魚也。

增損四物湯 治脾虛不攝,血去不止。

人參 當歸 芍藥(炒) 川芎 乾薑(炒,各一兩) 甘草(炙,四錢)

上每服四錢,水煎服。

《奇效》 四物湯 治肝經虛熱,血沸騰而崩,久不止。

當歸(酒拌) 熟地 白芍 川芎 阿膠(炒) 艾葉(炒) 黃芩(各半兩)

上每服四錢,水煎。

《良方》 加減四物湯 治婦人血積。

當歸 川芎 芍藥 熟地 蓬朮 三稜 肉桂 乾漆(炒煙盡,等分)

上㕮咀。每服五、七錢,水鍾半,煎七分,食遠服。

四物二連湯 治婦人血虛發熱,或口舌生瘡,或晝安夜熱。

當歸 川芎 芍藥 熟地 胡黃連 宣黃連(各一錢)

上作一劑,水煎服。

人參當歸湯 治去血過多,內熱短氣,頭痛悶亂,骨節作痛,或虛煩咽燥。

人參 當歸 生地 桂心 麥冬 白芍藥(各等分)

上用粳米一合,竹葉十片,水二鍾,煎一鍾,去米入藥五錢,棗二枚,煎服,或總煎之亦可。虛甚者用熟地黃。

《良方》 一味防風散 治肝經有風,以致血得風而流不歸經者。

用防風去蘆為末。每服一錢,白湯調服。一名獨聖散,每服二錢,空心食前,用酒煮,白麵清飲調下,極效。

龍骨散 治血崩不止。

龍骨(煅) 當歸 香附(炒,各一兩) 棕毛灰(五錢)

上為細末。每服四錢,空心米湯調下。忌油膩、雞、魚炙爆物。

如聖散 治血崩,三服全愈。

棕櫚子 烏梅肉 乾薑(俱燒存性,為末,各等分)

上每服二錢,空心烏梅湯調服。一方單用棕皮,半燒半生,為末,每空心服二錢亦妙。

槐榆散 治血崩及腸風下血。

槐花 地榆(等分,炒焦)

上二味,用酒煎飲之。

七灰散 治血崩神效。

蓮蓬殼 罌粟殼 醃蟹殼 益母草 旱蓮草 棕毛葉 藕節(各等分,俱燒存性為末)

空心醋點湯調下三錢。一秘方用棉花子,以銅鍋炒黑為末,黃酒調下二、三錢,三、兩次即止,並治崩漏、小產血不止。

棕灰散 方在和陣。治大腸下血,及崩漏失血。

柏葉散 治元氣虛弱,崩中漏血,年久不愈,亦治白帶。

柏葉(炒) 當歸 生地 續斷 川芎 龜甲(炙) 禹餘糧(各一兩半) 阿膠(炒,五錢) 鱉甲(炙,兩半) 赤石脂(煅) 牡蠣(煅) 地榆 艾葉(炒) 鹿茸(炙,各五錢)

上為末。每服二錢,粥飲調下。

子芩散 一名黃芩散。治壯熱崩中下血,是陽乘陰分,故經血泛溢,宜清其北方。

條黃芩(不拘多少為細末。)

上燒秤錘粹酒,食前調下三、四錢。一方有乾薑、白芷。一方以木耳、黃芩等分為丸,俱效。

《良方》 防風黃芩丸 治肝經風熱,以致血崩便血尿血等證。

條芩(炒黑) 防風(等分)

上為末,酒糊丸,桐子大。每服三、五十丸,食遠,或食前,米飲,或溫酒送下。

劫勞湯 治勞嗽發熱,盜汗體瘦,唾中有血,或成肺痿。此救本也,非劫勞也,能用此者,庶可望生,此外恐非佳劑矣。

白芍藥(炒,一錢) 人參 黃耆(炒) 當歸 熟地 甘草(炒) 白茯苓 五味子(杵炒) 阿膠(炒) 半夏(制,各五分,此上乃其原方,似有不足用者,仍宜加倍)

上薑、棗、水煎,日三服。鄉人楊元鼎女,及笄病此甚危,百藥無效,偶遇名醫,得此方服三十餘劑,遂愈不發。

《集驗》 歸神湯 治婦人夢交盜汗,心神恍忽,四肢乏力,飲食少進。

人參 白朮 白茯苓 歸身(各一錢) 棗仁 陳皮(各八分) 圓眼肉(七枚) 甘草 羚羊角 琥珀(末,各五分)

上羚羊、琥珀二味不煎,余藥煎熟去柤,入二末和勻。食前服。

白芷散 治下元虛弱,赤白帶下,或經行不止等證。

白芷(一兩) 海螵蛸(二枚,燒) 胎髮(一團,煅)

上為末。每服二錢,溫酒調下。

(海藏) 白芍藥散 治婦人赤白帶下,臍腹疼痛,如神。

白芍(二兩,炒) 乾薑(半兩,炒)

上為細末。每服三錢,空心溫米湯調下,晚又進一服,十日見效。

克應丸 治婦人赤白帶下。

熟地 赤芍(各二兩) 當歸(二兩) 赤石脂(煅,醋淬) 龍骨 牡蠣(煅,酒淬) 茯苓 丹皮 艾葉(制) 川芎(各一兩)

上為末,醋糊丸,桐子大。每服五十丸,空心白湯送下。

《良方》 滑石散 治熱淋。

滑石(五分,研) 通草 車前子 葵子(各四分)

上為末,以漿水調服。

芍藥散 治婦人血滯腰脅痛。

白芍藥 玄胡(炒) 肉桂(各一兩) 香附米(二兩,醋一升,鹽半兩,同煮干)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不拘時,白湯調下。

《良方》 通氣散 治腎虛腰痛神效。

破故紙(酒炒為末)

上每服二錢,先嚼胡桃肉半個,空心以溫酒送下。

四制香附丸 調經養血,順氣受孕。

香附米(一斤,分四制,酒、醋、童便、米泔各浸一宿,曬乾用) 當歸(酒洗) 熟地(酒洗) 白芍藥(四兩) 川芎(各四兩) 澤蘭葉 白朮 陳皮(各三兩) 黃柏(酒炒) 甘草(酒炒,各一兩)

上為末,酒糊丸,桐子大。每服七十丸,空心白湯送下。

《大典》 女金丹 此韓飛霞方也,一名不換金丹。內加熟地黃一兩,即名勝金丹。治婦人久虛無子,及產前產後一切病患。此藥能安胎催生,妊娠臨月服五、七丸,產時減痛。婦人子宮寒冷無孕,如服月餘,男女自至。又治半身不遂,帶濁血崩,及產後腹痛吐逆,子死腹中,氣滿煩悶,臍腹作痛,月水不通,中風口噤,痢疾消渴,敗血上衝,頭疼寒熱,血運血泄,見鬼迷悶,產後傷寒,虛煩勞瘦。凡婦人諸疾,不問久近,並宜服之,兼治男子下虛無力等證。

人參 白朮(炒) 茯苓 炙甘草 當歸 川芎 白芍 白薇(酒洗) 丹皮 白芷 藁本肉桂 玄胡 沒藥(另研) 赤石脂(另研,上各一兩) 香附(醋浸三日,炒香,十五兩)

上共十六味,為末,煉蜜丸,彈子大,以瓷瓶收貯封固。每服一丸,空心溫酒化下,食干物壓之;服至四十九丸為一劑,以癸水調平受妊為度。妊中三、五日服一丸,產後二、三日服一丸。醋湯下亦妙。

琥珀丸 治婦人或老或少,或產前產後百病,及療三十六種諸病,七疝八瘕,心腹刺痛,卒中癱瘓,半身不遂,八風十二痹,手足痠疼,乳中結核結毒,懷胎驚動,傷犯不安,死胎不下並治。

琥珀 硃砂(各另研) 沉香 阿膠(炒珠) 附子(制) 川芎 肉桂 五味子 石斛(各五錢) 牛膝(酒浸) 當歸 肉蓯蓉(酒洗,曬) 人參 熟地 續斷 木香 沒藥(各一兩)

一方有牛黃、珍珠、乳香、玄胡(各一兩,共二十一味)。

上煉蜜為丸,彈子大。每服一丸,空心、食前、午後溫酒化開服。凡服法或薑湯,或米湯,或酒,或燈草湯,或隨證用引,皆可下。若傷寒中風,角弓反張,用麻黃湯隨證改湯引送下。孕婦臨月,宜一日一服,至產順利,不覺疼痛。凡婦人服至五服十服之後,日倍飲食,其功言不盡述,服者當自覺也。

延年益嗣丹 滋補元氣,益精黑髮。按:此方即還元丹也,但製法分兩不同,宜參酌用之。方在補陣。

人參 天門冬(酒浸,去心) 麥門冬(同上,各三兩) 熟地黃(酒蒸,搗) 生地黃(各二兩)白茯苓(酒浸,曬乾) 地骨皮(酒浸,各五兩) 何首烏(鮮者,半斤)

上將何首烏去皮切片,如干者用米泔水浸軟拈切,外用砂鍋入黑羊肉一斤,黑豆三合,量著水,上用甑箅,箅上放首烏煮而蒸之,以肉爛為度。鍋蓋須密,勿令泄氣。取起曬乾為末,煉蜜丸,梧子大。每服七、八十丸,空心溫酒送下。

續嗣降生丹 治婦人五臟虛損,子宮冷憊,不能成孕。並治男子精寒不固,陽事衰弱,白濁夢泄,婦人帶下寒熱,諸虛百損,盜汗短氣,無不感應。此方乃溫隱居《求嗣保生篇》所載,云東京焦員外三世無嫡嗣,後遇一神僧,問其故。曰:無嗣者有三:一、祖宗無德,自身無行;二、夫妻年命恐犯禁忌;三、精神不守,妻妾血寒。焦公曰:治之有道乎?僧曰:先修德,後修身。三年之後到台山,令行童賜以方藥,名續嗣降生丹,依方服之,後不及二十年,子孫數人皆貴顯。此方無怪誕克伐之品,且溫且固,凡血海虛寒者,服之必佳。但溫力有餘,補力不足,倘益以人參、白朮、熟地、川芎、炙甘草各一兩,則八珍全而溫補贊育之功當非淺也,因命名曰加味續嗣降生丹。

當歸(酒洗) 杜仲(酒炒) 茯神 益智仁 龍骨(煅) 桂心 吳茱萸(制) 乾薑(半生半熟) 川椒(去目) 臺烏藥(各一兩) 白芍藥(酒炒) 川牛膝(酒浸) 半夏(制) 防風 秦艽 石菖蒲(去毛) 北細辛 桔梗(各五錢) 附子(一枚,重一兩者,臍下作一竅,入硃砂一錢,麵裹煨熟,取出硃砂,留為衣) 牡蠣(大片者,以童便浸四十九日,每五日一換,取出,用硫黃一兩為末,酒和塗遍,用皮紙糊實,米醋浸濕,外以鹽泥厚固之,候乾,用炭五斤煅過為末。每料止用二兩,余可收貯再用)

上為末,以酒煮糯米糊為丸,梧子大,以前硃砂為衣。每服三、五十丸,漸至七、八十丸,空心滾白湯,或鹽湯,溫酒下。

河車種玉丸

紫河車(一具,只要母氣壯盛、厚大新鮮者,但去胞內瘀血,不必挑去鮮紅血脈,以米泔水洗淨,用布絞乾,石臼內生杵如糊,用山藥末四、五兩收干,捻為薄餅八、九個,於砂鍋內焙乾,以香如肉脯為妙) 大熟地(酒洗烘乾,八兩) 枸杞(烘乾,五兩) 白茯苓(人乳拌曬三次) 歸身(酒洗) 人參 菟絲(制) 阿膠(炒珠,各四兩) 丹皮(酒洗) 白薇(酒洗,各二兩)沉香(一兩) 桂心 山茱萸 香附米(用酒、醋、水三件各半碗,浸三日,曬乾略烘,各三兩)大川芎(酒浸,切片曬乾,二兩)

上煉蜜和丸,桐子大。每服百餘丸,空心或酒,或白湯、鹽湯任下。如帶濁多者,加赤、白石脂各二兩,須以清米泔飛過用。服藥後忌生蘿蔔、生藕、蔥、蒜、綠豆粉之類。

八珍益母丸 治血氣兩虛,脾胃並弱,飲食少思,四肢無力,月經不調,或腰痠腹脹,或斷或續,赤白帶下,身作寒熱,罔不獲效。服一月之後即可受胎;虛甚者,用藥一觔,必能受子。

人參 白朮(土炒) 茯苓 川芎(各一兩) 當歸(酒洗) 熟地(酒洗,各二兩) 炙甘草(五錢)芍藥(醋炒,一兩) 益母草(四兩,五六月採取,止用上半截帶葉者,不見鐵器,曬,杵為末)

上為末,煉蜜丸,彈子大。空心蜜湯,或酒下一丸。或為小丸亦可。脾胃虛寒多滯者,加砂仁一兩,薑汁炒;腹中脹悶者,加山楂肉一兩,飯上蒸熟;多郁者,加香附一兩,酒製。此徐思鶴《醫統》方。又一方名八珍益母十全丸,於前方內用益母草八兩,外加沉香四錢。思鶴曰:資益坤元,補養氣血,除淋帶,壯形體,胎前和氣,產後補虛,真婦人之聖劑,超古今之神方,有室家者不可不知也。予哂斯世之醫,惟集古方香附勝金丹為女人開鬱調經之要藥,殊不審古今虛實之異。古人氣實,故可用香附開導,香附味辛性燥,但能開破而已,多用之大耗氣血,虛者愈甚,病者愈甚,而於滋補何有哉?今世十婦九虛,非補不可,再用香附以耗之,寢成怯弱之證,是辨之不早,則危殆而難痊矣。婦人經脈不調,或氣血兩虛而身體素弱者,宜服此以調養之。經不通者,服一料即通;不調者,一月即調。素不孕者,服一月即孕。胎前間用一服,則胎固而安。產後用一服,以童便、酒化開調下,則無壅滯血運之候。多服之補虛活血,凡治產後諸病極穩。若急欲取效,以酒調化服。

烏雞丸 治婦人羸弱,血虛有熱,經水不調,崩漏帶下,骨蒸不能成胎等疾。

烏骨白毛公雞(一隻,重二斤半許者,閉殺之,去毛雜。外用艾葉四兩,青蒿四兩,切碎,納一半在雞肚內。以小酒罈一個,入雞並所剩蒿艾,用童便和水灌令沒雞二寸許,煮絕干,取出去骨。余俱同搗如薄餅,焙乾為細末聽用) 南香附(去毛淨,一斤,分四分,用米泔、童便、酒、醋各浸一分,春秋一、二日,夏一日,冬四日。取出曬乾,略炒) 人參 熟地 當歸(酒浸洗) 生地 川芎 白芍(各三兩) 黃耆 白朮 川牛膝 柴胡 知母 丹皮(各二兩) 鱉甲(醋浸炙黃,三兩) 白茯苓(二兩半) 秦艽(一兩半) 黃連(炒) 地骨皮 貝母 玄胡索乾薑(炮焦,各一兩)

上俱為末,用酒、醋各半煮糊為丸,桐子大。每服五、六十丸,漸加至百丸,溫酒、米飲任下。忌煎炒辛辣等物及莧菜。

又烏雞丸

熟地 當歸 白朮 山藥 山茱萸 棗肉 柿餅 蓮肉(各四兩) 黃耆(蜜炙,三兩) 鹿角膠 狗脊 杜仲 枸杞 蓮鬚 香附 阿膠 川芎(各二兩) 烏藥(一兩半)

上藥制淨,用烏骨雞一隻,悶殺之,干去毛去雜,連骨椎碎,用酒、醋各半同藥煮熟,去骨烘乾,共為末,即將余汁少入面打糊為丸。任意用引送下。

(唐氏) 烏雞丸

人參 懷生 懷熟 青蒿子(去梗) 香附(四制) 鱉甲(各三兩) 白朮 棗仁肉 枸杞 麥冬 雲苓 地骨皮(去骨) 丹皮(去骨) 白芍(各二兩) 歸身(二兩半) 川芎 甘草(各一兩)

上先將諸藥備完聽用,乃取絲毛烏骨白公雞一隻,約重一斤許者,撲倒,去毛穢頭足腸雜不用,將雞切作四塊。先以鱉甲鋪銅鍋底,次入雜藥以免焦腐,漸漸加童便約至鬥許,煮至極爛撈起,曬乾為末。將鱉甲去裙,並雞骨俱以原汁醮炙至干,為末,同前藥煉蜜為丸,桐子大。每空心用清湯送下百餘丸。

《秘方》 烏雞煎丸 治婦人百病,血氣虛勞,赤白帶下。

人參 官桂 地骨皮(各二兩) 茯苓(三兩) 黃耆(蜜炙) 當歸(各六兩) 生地 熟地 香附(各四兩)

上將烏骨白雞一隻,男用雌,女用雄,籠住。將黃耆末和炒麵丸如芡實,餵雞二、七日,將雞縛死,干掃去毛,並腸雜令淨,捶碎其骨,入前藥於腹內縫密,用酒、醋各一瓶煮一宿,取去骨,焙乾為末,用前汁打麵糊丸,桐子大。每服五、六十丸,空心鹽湯下。

萬病丸 治月經瘀閉,臍腹作痛,及產後癥瘕等病。

乾漆(炒煙出青白為度) 牛膝(酒洗,焙,各一兩)

上為末,生地黃汁一升,用砂鍋慢火熬膏丸,桐子大。每服二十丸,空心米飲下。

以下通用方

四君子湯 方在補陣。治脾肺氣虛諸證。

六君子湯 方在補陣。治脾胃虛弱,嘔吐吞酸等證。

五味異功散 方在補陣。治脾胃虛寒,飲食少思等證。

補中益氣湯 方在補陣。治勞倦傷脾,外感不解,寒熱瘧痢,氣虛不能攝血等證。

四物湯 方在補陣。治一切血虛勞弱之病。

八珍湯 方在補陣。治氣血兩虛,調和陰陽。

十全大補湯 方在補陣。治氣血俱虛,補救元陽。

歸脾湯 方在補陣。治心脾虛損。

人參理中湯 方在熱陣。溫中,補脾胃虛寒諸證。

逍遙散 方在補陣。治肝脾血虛,鬱怒傷肝等證。

加味逍遙散 方在補陣。治肝脾血虛發熱等證。

七味白朮散 方在小兒。治虛熱作渴。

六味地黃丸 方在補陣。壯水制火之劑。

八味地黃丸 方在補陣。治命門火衰之劑。

(薛氏) 四神丸 方在熱陣。治脾胃虛寒泄痢。

五積散 方在散陣。治感冒寒邪。

參蘇飲 方在散陣。治四時傷寒感冒。

人參敗毒散 方在散陣。治四時傷寒瘟疫。

當歸六黃湯 方在寒陣。治血熱陰虛盜汗。

柴胡清肝散 方在寒陣。治肝膽風熱,瘡瘍,怒火寒熱。

梔子清肝散 方在寒陣。治肝膽三焦風熱。

八正散 方在寒陣。治臟腑秘結,小便赤澀。

五苓散 方在和陣。治小便不利。

犀角地黃湯 方在寒陣。治心火動血,及斑黃瘡疹。

導赤散 方在寒陣。治心火及小腸熱秘淋澀。

桃仁承氣湯 方在攻陣。治瘀血小腹作痛,其人如狂。

玉燭散 方在攻陣。治血虛有滯,經閉不通。

腎著湯 方在熱陣。治腎虛身重腰冷。

舒筋湯 方在和陣。治產後血滯作痛。

交加散 方在和陣。治產後口吐涎沫,不省人事。

加味小柴胡湯 方在散陣。治乳母肝火發熱。

《良方》 蜜酥煎 方在補陣。補虛潤肺,止咳嗽。

柴胡石膏湯 方在散陣。治少陽陽明外感挾火,發熱頭痛。

都梁丸 方在散陣。治胎前產後傷風頭痛。

瓜子仁湯 方在外科。治產後瘀血、腸癰,腹中㽲痛。

(子和) 通經散 方在攻陣。治氣逆經閉。

二神散 方在寒陣。治吐血,血崩下血。

小薊飲子 方在寒陣。治小焦結熱,溲血崩淋。

(海藏) 愈風湯 方在和陣。治一切失血及產後搐搦。

鎖精丸 方在固陳。治白濁白帶。

青蛾丸 方在補陣。治腎虛腰痛。

獨參湯 方在補陣。治諸氣虛脫。

奪命散 方在補陣。治陽邪傷氣暴脫,煩躁發渴。

卷之六十二長集·小兒則古方

小兒

(《秘旨》)補脾湯(一) 治小兒久病,面黃肌瘦,咬牙目札,頭髮稀少,誤藥所致。

人參 白朮(各一錢) 白芍藥(酒炒) 白茯苓(各八分) 川芎 陳皮(各六分) 炙甘草 黃耆(蜜炙) 當歸(各四分) 

上每服二三錢,薑、水煎。

調中湯(二) 治傷乳食瀉後,脾胃虛噦吐瀉。

人參 茯苓 乾薑(炒) 藿香 白朮 甘草(炙) 木香 丁香 香附(炒,去毛) 砂仁(等分) 

上水煎。食前服。

調中丸(三) 治脾胃虛寒吐瀉。

人參 白朮(炒) 甘草(炒,各五錢) 乾薑(炮,四錢) 

上為末,蜜丸,綠豆大。每服二三十丸,白湯下。薛按云:前二方乃本經自病之藥,即人參理中丸也。若腎水侮土而虛寒者,當加半夏、茯苓、陳皮,或嘔吐,更加藿香,泄瀉加木香。

人參理中丸(四) 治中氣虛熱。

人參 白朮(炒) 炙甘草(等分) 

上為末,薑汁糊丸,綠豆大。每服二三十丸,白湯下。

(《局方》)觀音散(五) 治內傷嘔逆吐瀉,不進飲食,漸至羸瘦。

人參(一兩) 神麯(炒) 茯苓 炙甘草 綿黃耆 白朮(炒) 白扁豆(炒) 木香(各一錢) 石蓮肉(去心,錢半) 

上為末。每服一二錢,入藿香三葉、薑、棗,水煎服。

助胃膏(六) 治脾胃虛寒,吐瀉,飲食不化等證。

人參 白朮(炒) 茯苓 甘草(炙) 丁香(各五錢) 山藥(一兩,炒) 砂仁(四十個) 木香(三錢) 白豆蔻(十四個) 肉豆蔻(麵煨,四個)

一方無木香,名香砂助胃膏。

上為末,蜜丸,芡實大。每服十丸,米飲化下。

(錢氏)七味白朮散(七) 一名人參白朮散。治虛熱而渴。

人參 白朮 白茯苓 炙甘草 藿香 木香(各一錢) 乾葛(二錢) 

上為末。每服三錢,水煎溫服。如飲水多,多服之為妙。按:此方治小兒虛熱而渴,如無氣滯吐瀉等證,則當減去木香、藿香,以避燥而耗氣。

白朮散(八) 方在和陣三十。治自汗盜汗極效。

太和餅(九)

人參 白朮 白茯苓(各五錢) 山藥(炒,四錢) 木香 炙甘草(各一錢) 肉果(麵煨,四個) 白豆蔻(十四個) 砂仁(十四個) 山楂肉(一兩) 使君子肉(六十個)

煉蜜搗和為小餅。量兒大小與服。或再對證加減藥味用之。

團參散(十) 治心虛血熱,自汗盜汗。

人參 當歸(等分)

上為末。用雄豬心一個,切三片,每服二錢,以豬心一片煎湯調服,或用水煎服亦可。

止汗散(十一) 一名敗蒲散。治睡而自汗。

故蒲扇(燒存性)

上為末。每服三錢,溫酒調下。

調元散(十二) 治小兒變蒸,脾弱不乳,吐乳多啼。

人參 白朮 陳皮 厚朴(制) 香附(各一錢) 炙甘草 藿香(各五分) 

上每服一二錢,薑、棗煎服。

平和飲子(十三) 治小兒變蒸,於三月後,每三日進一服,可免百病,百日內宜服。

人參(一錢半) 白茯苓(一錢) 炙甘草(五分) 升麻(二分) 

上咀,水半盞,煎三分。不時服。弱者加白朮一錢。

調氣散(十四) 治變蒸吐瀉,不乳多啼,欲發慢驚。

人參 陳皮 木香 藿香 香附 炙甘草(各一錢)

上為末。每服一錢,薑、棗、水煎服。

(錢氏)當歸散(十五) 治夜啼不乳。

人參 當歸 白芍藥(各二錢半) 炙甘草(錢二分) 桔梗 陳皮(各一錢) 

上每服一二錢,水煎灌之。

(《撮要》)當歸散(十六) 治變蒸有寒無熱。

當歸(二錢) 人參 炙甘草 木香 官桂(各一錢) 

上每服二三錢,薑、棗、水煎。

人參黃連散(十七) 治心經蘊熱夜啼。

人參(二錢半) 黃連(錢半,炒) 炙甘草(五分) 竹葉(二十片)

上薑、水煎服。

(無擇)燈花散(十八) 治心躁夜啼。

燈花(二三顆)

上研細,用燈草煎湯調塗口中,乳汁送下,日三服。一法用燈花塗乳上,令兒吮之。如無燈花,用燈草燒灰,加辰砂少許亦妙。一法用燈花七枚,硼砂一字,辰砂少許,蜜調塗唇上,立安。

(《寶鑑》)天麻散(十九) 治小兒急慢驚風,發熱抽搐,痰涎壅盛,或脾土虛弱,肝木乘侮,吐瀉不食,嗜臥困倦。

半夏(七錢) 天麻(二錢半) 甘草(炙) 白茯苓 白朮(各三錢) 

上為末。每服一二錢,薑棗湯調服。

(湯氏)異功散(二十) 止渴,消暑,生津,補脾胄。

豬苓 澤瀉(各三錢) 人參 白朮 茯苓(各五錢) 陳皮(二錢半) 硃砂(一錢) 

上為末,蜜丸,芡實大。每服一丸,燈心竹葉湯化下。

柴胡散(二一) 治變蒸骨熱,心煩啼叫不已。

人參 炙甘草 麥冬(各二錢) 龍膽草(酒炒黑) 防風(各一錢) 柴胡(五分) 

上每服二三錢,水煎。

柴苓散(二二) 治壯熱來去。

柴胡 赤茯苓 人參 麥冬 甘草(各半兩) 黃芩(一兩) 

上每服二三錢,入小麥二十粒,青竹葉三片,水煎服。

惺惺散(二三) 治小兒傷寒時氣,風熱頭痛目眵,多睡痰壅,咳嗽喘急,或痘疹已出未出,疑似之間。

人參 白朮(炒) 茯苓 甘草 北細辛 川芎 桔梗(炒,各等分) 

上為末。每服一錢,入薄荷五葉,水煎服。一方有防風、天花粉。

星蘇散(二四) 治諸風口噤不語。

南星(略炮,切)

上每服五七分,紫蘇五葉,姜四片,水煎入雄豬膽少許。溫服。

(錢氏)黃龍散(二五) 治發熱不退,或往來寒熱。

柴胡(五錢) 赤芍藥(三錢) 黃芩(炒) 甘草(炙,各二錢) 

上每服二三錢,薑、棗、水煎。

人參羌活散(二六) 治傷風驚熱。

人參 羌活 川芎 白茯苓 柴胡 前胡 獨活 桔梗 枳殼 地骨皮 天麻(各等分) 炙甘草(減半) 

上用生薑薄荷水煎。治驚熱加蟬蛻。

牛黃散(二七) 治溫熱壯熱,或寒熱往來。

牛黃(研) 甘草(各半兩) 柴胡 梔子(酒炒) 龍膽草(酒炒) 黃芩(炒,各二錢半) 

上為末。每服五七分,以金銀薄荷湯調下。

(錢氏)生犀散(二八) 治心經風熱。

犀角(鎊三錢) 柴胡 葛根 赤芍藥 地骨皮(各一兩) 甘草(五錢) 

上為末。每服一二錢,水煎。

二黃犀角散(二九) 治溫熱心神不安,火腑秘結。

犀角屑 大黃(酒浸蒸) 鉤藤鉤 梔子仁 甘草 黃芩(等分) 

上為末。每服五七分,熱湯調下,量兒加減。

柴胡飲子(三十) 解肌熱蒸熱積熱,或汗後餘熱,脈洪實弦數,大便堅實者。

柴胡 人參(各五分) 黃芩 芍藥(各七分) 當歸(一錢) 甘草(四分) 大黃(八分) 

上每服一二錢,水煎。按:此方用藥頗善,但大便如常者,勿得輕用大黃。

地骨皮散(三一) 治虛熱壯熱。

地骨皮 知母 人參 柴胡 茯苓 半夏 甘草(等分) 

上薑、水煎。有驚熱,加蟬蛻、天麻、黃芩。

天麻定喘飲(三二) 治喘嗽驚風。

天麻 防風 羌活 白朮 甘草(炒) 人參 桔梗 川芎 半夏曲(等分) 

上每服二三錢,水煎服。

補肺散(三三) 一名阿膠散。治肺虛噁心喘急,久患咳嗽有痰。

阿膠(兩半,炒) 鼠黏子(炒) 馬兜鈴(各半兩) 杏仁(七粒) 糯米(一兩) 甘草(三錢) 

上每服二三錢,水煎服。

(錢氏)阿膠散(三四) 治小兒肺病,咳嗽喘急,或咳而哽氣,喉中有聲。

阿膠(蛤粉炒,一兩) 鼠黏子(炒香,二錢半) 炙甘草(一錢) 馬兜鈴(半兩) 杏仁(七個,去皮尖) 糯米(一兩) 

上每二三錢,水煎。

(丹溪)保和丸(三五) 治飲食酒積停滯胸膈,痞滿腹脹。

神麯(炒) 陳皮 半夏 茯苓(各一兩) 山楂肉(蒸曬,三兩) 連翹 蘿蔔子(炒,各五錢) 

上為末,粥丸,綠豆大。一方尚有炒麥芽一兩,黃連五錢。

大安丸(三六) 治證同前。即前保和丸加白朮二兩。

(楊氏)消食丸(三七) 治乳食過多,胃氣不能消化。

砂仁 陳皮 神麯(炒) 麥芽(炒) 三稜 蓬朮(各半兩) 香附(炒,一兩) 

上為末,麵糊丸,麻子大。白湯送下,量兒加減。

消乳丸(三八) 治嘔吐,消乳食。脈沉者,傷食不化也。

香附(炒) 砂仁 陳皮 神麯(炒) 炙甘草 麥芽(炒,等分) 

上為末,米糊丸黍米大。每服二十丸,薑湯下。

白餅子(三九) 治傷食腹中有癖,嘔吐肚疼。先用此藥一服,推下食積,然後調治,不可服冷藥。

滑石 輕粉 半夏(湯浸焙) 南星(各一錢) 巴豆(二十四粒,去皮膜,用水一升煮干,研爛)

上為末,糯米飯丸,綠豆大。捻作餅,每服二三餅,煎蔥白湯、紫蘇湯下,忌熱物,量兒加減。

薛曰:凡用此方及利驚丸、紫霜丸、三味牛黃丸、褊銀丸之類,乃斬關奪門,起死回生之重劑也,必審形病俱實,方可施之,鞏至失手,命在反掌。經云:邪之所湊,其氣必虛。留而不去,其病乃實,實者病氣實,而形氣則虛也。東垣先生云:形病俱實者,當瀉不當補;形病俱虛者,當補不當瀉。治者審焉。

宣風散(四十) 治濕痰、去積滯,通秘結,攻黑陷裡實,以代百祥丸、牛李膏。

檳榔(二個) 陳皮 甘草(各五錢) 牽牛(四兩,半生半炒,取頭末一兩) 

上為末。每服一錢,量大小增減與服,白湯調下。一方有大黃、木香,連前三味煎成後,加牽牛末調服。

人參養胃湯(四一) 治外感風寒,內傷生冷,寒熱如瘧,或嘔逆噁心。

人參 厚朴(薑製) 蒼朮(炒) 半夏(制) 草果仁 藿香 茯苓(各五錢) 橘紅(二錢半) 炙甘草(二錢) 

上每服二三錢,姜三片,烏梅一個,水煎。

人參安胃散(四二) 治脾胃虛弱,傷熱乳食,嘔吐瀉痢。

人參(一錢) 黃耆(二錢) 生甘草 炙甘草(各五分) 白芍藥(酒炒,七分) 白茯苓(四分) 陳皮(三分) 黃連(炒,一分) 

上每服二三錢,水煎。

生附四君湯(四三) 治吐瀉不思乳食,凡虛冷病,宜先與數服以正胃氣。

人參 白朮 茯苓 炙甘草 附子 木香 橘紅(等分) 

上為末。每服一二錢,薑、棗、水煎服。

釀乳法(四四) 治胃虛吐瀉,睡中吐舌搖頭,嘔乳,額上汗流,驚啼面黃,令兒飢飲。

人參 藿香 木香 沉香 陳皮 神麯(炒) 麥芽(炒,各等分) 丁香

上每服四五錢,姜十片,紫蘇十葉,棗三枚,水煎。每服半盞。令母食後捏去舊乳方服,臥少時卻與兒飲。

按:小兒不能飲藥者,凡用補瀉諸劑皆宜此法。

銀白散(四五) 治胃虛吐瀉。

糯米(炒,二兩半) 扁豆(蒸,二兩) 白朮(炒,一兩) 炙甘草(三錢) 丁香 藿香(各二錢) 

上為末。紫蘇米飲調下。《直指方》加炮白附子、全蠍、木香、石蓮子、姜,水煎。

朱君散(四六) 治吐瀉後而為驚為瀉及糞青者。

人參 白朮 茯苓 炙甘草 鉤藤鉤 硃砂(各一錢) 麝香(半分) 燈心(一團)

上為末。每服一錢,白湯調下。

二順散(四七) 治中暑霍亂吐瀉,煩悶燥渴,小便赤澀,便血肚疼。

白朮 炙甘草 茯苓 豬苓 澤瀉 乾薑(炒) 肉桂 杏仁(去皮尖,炒,各等分) 

上為末。每服五七分,不拘時水調下,或用水煎服。

香樸散(四八) 治積冷嘔吐。

藿香葉 厚朴(薑汁炒) 陳皮(各七錢) 半夏(湯泡七次,一兩) 炙甘草(一錢) 

上每服三錢,薑、棗、水煎。瀉甚者,加木香、肉豆蔻。

沉香散(四九)順胃氣,止嘔吐。

茯苓(二錢) 沉香 丁香 木香 藿香 厚朴 炙甘草(各一錢) 

上為末。每服一字,米飲湯調服。

玉露散(五十)治傷熱吐瀉。

石膏(煅) 寒水石(各五錢) 甘草(一錢半) 

上為末。每服五分,白湯調下。

六神散(五一) 治面青啼哭,口出氣冷,或泄瀉不乳,腹痛曲腰,四肢厥冷。

人參 白朮(炒) 山藥(炒,各五錢) 炙甘草(二錢) 白茯苓 白扁豆(炒,各一兩) 

上為末。每服二三錢,薑、棗、水煎。

香橘餅(五二) 治傷冷積瀉。

木香 青皮(各一錢) 陳皮(二錢半) 厚朴 神麯(炒) 麥芽(炒,各半兩) 

上為末,蜜和為餅。每服一枚,米飲調下。

(錢氏)黃芩湯(五三) 治挾熱下痢,頭痛胸滿大渴,或寒熱脅痛,脈洪大而實者。

黃芩(一兩半) 芍藥 甘草(炒,各一兩) 

上每服二三錢,薑、水煎。如嘔,加半夏二錢。

澀腸散(五四) 治小兒久痢,腸頭脫出。

訶子(炮) 赤石脂 龍骨(各等分) 

上為末,臘茶少許和藥摻腸頭上,絹帛揉入。

破故紙散(五五) 治膀胱虛冷,夜間遺尿,或小水不禁。

破故紙(炒)

上為末。每服一錢,熱湯調下。

(陳氏)肉豆蔻丸(五六) 治瀉痢水穀,或淡黃或白,不能止者。

肉豆蔻 訶子肉 白龍骨(各半兩) 木香 砂仁(各二錢) 赤石脂 枯白礬(各七錢半) 

上為細末,麵糊為丸,黍米大。周歲兒每服三五十丸,三歲兒服百丸,溫米飲下。瀉甚者,煎木香散或異功散送下,不止,多服。薛按:前方治陽氣虛寒腸滑之澀劑,蓋腎主大便,若因腎氣不固而致前證者,宜用木香散送四神丸;如不應,急煎六君子湯送四神丸補之,蓋豆蔻丸澀滯之功多,補益之功少也。

寧神湯(五七) 治心虛火盛,熱躁驚搐等證。

人參 當歸身 生地 麥冬(各一錢) 山梔仁 黃連(炒) 炙甘草(各二錢) 石菖蒲(三分) 辰砂(入二分) 

上加燈心半錢,水一盞,煎七分,調辰砂攪勻。食後溫服。

當歸養心湯(五八) 治心虛驚悸。

歸身 麥冬 生地(酒洗) 人參 炙甘草 升麻(少用)

水一鍾半,加燈草一團,煎七分。食遠服。

(錢氏)養心湯(五九) 治心血虛怯,驚癇,或驚悸怔仲,盜汗無寐,發熱煩躁。

人參 黃耆 遠志 當歸 川芎 棗仁 五味子 柏子仁 肉桂 白茯苓 茯神 半夏曲(各三錢) 炙甘草(四錢) 

上每服二三錢,薑、水煎。

茯神湯(六十) 治膽氣虛寒,頭痛目眩,心神恐懼,或是驚癇。

人參 黃耆(炒) 棗仁(炒) 熟地 白芍(炒) 柏子仁(炒) 五味子(炒) 茯神(各一兩) 桂心 甘草(炒,各五錢) 

上每服二三錢,水煎。

清神湯(六一) 治驚癇,心虛血熱。

犀角(鎊屑) 遠志(薑汁焙) 白鮮皮 石菖蒲 人參 甘草(等分) 

上為末。每服五七分,麥門冬煎湯調服。

(錢氏)酸棗仁湯(六二) 治心肺虛熱,煩躁驚啼,痘疹血熱血燥等證。

棗仁 炙甘草 人參 生地 麥冬 當歸身 梔子仁(等分) 

上加燈心,水一盞,煎六分。溫服。

黑附子湯(六三) 治慢脾風四肢厥冷。

附子(炒,去皮,三錢) 木香 人參(各一錢半) 白附子(一錢) 炙甘草(五分) 

上為散。每服三錢,姜五片,水煎。若手足即溫,即止後服。

鉤藤散(六四) 治吐利,脾胃氣虛,慢驚生風。

鉤藤鉤 人參 天麻 蠍尾(去毒) 防風 蟬殼(各半兩) 麻黃 殭蠶(炒) 炙甘草 

川芎(各二錢半) 麝香(五分) 

上㕮咀。每服二三錢,水煎服。虛寒加附子一錢。

薛按:慢驚之證屬脾胃虧損所致,前方乃辛溫散表之藥而無調補之功,須審用之。

鉤藤飲子(六五) 治小兒一切驚風潮搐,目視昏迷。

鉤藤鉤 防風 獨活 天竺黃 羌活(各三錢) 麻黃 升麻 甘草 草龍膽(各二錢) 川芎(三錢) 蟬蛻(五個,去頭足)

上每服二三錢,薑、棗、水煎服。薛立齋曰:按上方若外感風寒,形證俱實者宜用之。若形氣虛而病氣實者,宜用惺惺散加鉤藤、麻黃;若外邪少而形病俱虛者,宜異功散。

(錢氏)鉤藤飲(六六) 治小兒臟寒夜啼,陰極發躁。

鉤藤鉤 茯神 茯苓 當歸 川芎 木香(各一錢) 甘草(五分) 

上每服二錢,薑、棗、水煎服。《撮要》方有芍藥一錢。若心經有熱,臉紅便赤,去木香,加硃砂末一錢,木通湯下。

(薛氏)抑肝散(六七) 治肝經虛熱發搐,或發熱咬牙,或驚悸寒熱,或木乘土而嘔吐痰涎,腹脹少食,睡不安。

軟柴胡 甘草(各五分) 川芎(八分) 當歸 白朮(炒) 茯苓 鉤藤鉤(各一錢) 

上水煎,子母同服。以蜜丸,名抑青丸。

大青膏(六八) 治傷風痰熱發搐。

天麻 青黛(各一錢) 白附子(煨) 烏蛇(酒浸,取肉,焙) 蠍尾(各五分) 天竺黃 麝香(各一字)

上為末,生蜜丸,豆大。每用半粒,薄荷湯化下。

地黃清肺飲(六九) 治肺熱疳蝕穿孔,或生瘜肉,或鼻外生瘡。

桑白皮(半兩,炒) 紫蘇 前胡 赤茯苓 防風 黃芩 當歸 天門冬 連翹 桔梗 生地 甘草(炙,各二錢) 

每服五七錢,水煎服,次用化䘌丸。

甘草湯(七十) 治撮口。

甘草(生用,一錢)

上水煎,以棉球蘸吮,令出痰涎,卻以豬乳點入口中即瘥。

(《秘旨》)安神丸(七一) 治心血虛而睡中驚悸,或受驚嚇而作。

人參 棗仁 茯神 半夏(各一錢) 當歸 芍藥(炒) 橘紅(各七分) 五味子(五粒,杵) 炙甘草(三分) 

上為末,薑汁糊丸,芡實大。每服一丸,生薑湯下。

七味安神丸(七二) 治心經蘊熱驚悸。

黃連 當歸身 麥門冬 白茯苓 甘草(各半兩) 硃砂(飛一兩) 冰片(二分半) 

上為末,湯浸蒸餅和獖豬心血搗丸,黍米大。每服十丸,燈心湯下。

十味安神丸(七三) 治驚。

人參 茯神 麥門冬 山藥(各二錢) 片腦(一分) 龍齒(二錢) 硃砂 甘草 寒水石(各五分) 金薄(二片)

上為末,蜜丸,雞豆大。燈心湯調下。一方有馬牙硝。

硃砂安神丸(七四) 方在寒陣一四二。

清心火,養血安神。

(錢氏)安神丸(七五) 方在寒陣一四三。

除火邪熱渴,清心化痰。

安神鎮驚丸(七六) 驚退後調理,安心神,養氣血,和平預防之劑也。

天竺黃(另研) 人參 南星(薑製) 茯神(各五錢) 當歸 棗仁(炒) 麥冬 生地 芍藥(炒,各三錢) 黃連(薑汁炒) 薄荷 木通 山梔(炒) 硃砂(另研) 牛黃(另研) 龍骨(煅,各二錢) 青黛(一錢,另研)

上為末,蜜丸,綠豆大。每服三五丸,量兒大小加減,淡薑湯送下。

(萬氏)龍腦安神丸(七七) 治驚痰,及痘中昏悶譫妄良方。

大辰砂(一錢,飛) 牛黃(一分) 龍腦(半分) 

上研細末,取獖豬心血、小豬尾尖血,和丸如綠豆大。每服一丸或二三丸,新汲水化下,或燈心湯、紫草湯俱可下。

鎮心丸(七八) 治急驚化痰鎮心。

硃砂 龍齒 牛黃(各一錢) 鐵粉 人參 茯苓 防風 琥珀(各二錢) 全蠍(七枚,焙)

上為末,蜜丸,桐子大。每服一二丸,薄荷湯送下。

金薄鎮心丸(七九) 治風壅痰熱,心神不寧,驚悸煩渴,唇焦頰赤,夜臥不安,譫語狂妄。

金薄(十二帖,為衣) 硃砂(一兩,飛) 人參 白茯苓 甘草(各半兩) 山藥(一兩半) 牙硝(一錢半) 麝香(五分) 片腦(一分) 

上為末,煉蜜丸,每一錢作十丸,以金薄為衣。每服一丸,薄荷湯化下,或含化亦可。

辰砂膏(八十) 治眼閉口噤,啼聲不出,吮乳不得,口吐白沫。

辰砂(二錢) 硼砂 馬牙硝(各一錢半) 玄明粉 全蠍 珍珠(各一錢) 麝香(一分) 

上為末。每服一豆許,諸驚,薄荷湯下;潮熱,甘草湯下;月內者,用乳汁調塗乳頭令吮之。

琥珀散(八一) 治急慢驚風,涎潮昏冒,驚搐目瞪,內釣腹痛,或驚癇時發。

琥珀 牛黃 膽星(此當倍用) 白附子 天麻 殭蠶(炒,去絲嘴) 代赭石 全蠍 蟬蛻 乳香(各一錢) 硃砂(一錢半) 

上為末。每服一二分,白湯調下。

(《千金》)龍膽湯(八二) 治月內臍風撮口,四肢驚掣,發熱吐乳;及客忤鬼氣驚癇,加人參、當歸。

龍膽草(炒黑) 鉤藤鉤 柴胡 黃芩(炒) 芍藥(炒) 桔梗 茯苓 甘草 大黃(煨,各二錢半) 蜣螂(二枚,去翅足)

上為末。每服一二錢,水煎,量兒加減。

梅花飲(八三) 治五臟積熱,喉中有痰,面色赤白,鼻流清涕,氣逆喘急,目赤咳嗽,或因驚夜啼。

硼砂 馬牙硝 芒硝 辰砂(各一錢) 人參(二錢) 甘草(五分) 片腦(半分) 麝香(一分) 

上為末。瓷器收貯,每服半匙,麥冬湯調服,或薄荷湯亦可。

擦牙通關散(八四) 治風搐關竅不逸,痰塞中脘,留滯百節。

南星(二錢) 麝香(一字) 牙皂(二錢,燒存性) 殭蠶(一錢) 赤腳蜈蚣(一條)

上為末。薑汁蘸藥少許擦牙,或調服二三點,涎自出。

(陳氏)抱龍丸(八五) 治風痰壅盛,或發熱咳嗽,或發驚搐等證。

膽星(九制,四兩) 天竺黃(一兩) 雄黃 硃砂(各五錢) 麝香(五分,另研,或減半亦可)

上為細末,用大甘草一斤煮極濃汁搗丸,每兩作二十丸,陰晾乾。用薄荷湯或燈草湯下一二丸。此方加牛黃四錢,即名牛黃抱龍丸。加琥珀,即名琥珀抱龍丸。

至聖保命丹(八六) 治胎驚內釣,肚腹緊硬,啼叫不安,乃急驚風,眼目上視,手足抽搐,不省人事。

全蠍(十四個,去毒) 防風(二錢) 炮南星 白附子 蟬蛻 殭蠶(炒,去絲嘴) 天麻 硃砂(各一錢) 麝香(五分) 金箔

上為末,米糊和,每兩作四十丸。每服一丸,白湯化下。有熱者,以南星易炮星。此方去天麻,加琥珀捏成錠,以薄荷湯磨服,即名保生錠子,亦名太乙保生丹,治慢驚尚有陽證者。

定命丹(八七) 治天釣撮口,通利痰熱。

全蠍(七枚) 天麻 南星(炮) 白附子(各二錢半) 硃砂 青黛(各一錢半) 輕粉 麝香(各五分) 片腦(一字)

上為末,米糊丸,綠豆大。每服一二丸,荊芥薄荷湯下,可先研半丸吹入鼻中。

九還金液丹(八八) 此藥有斡旋造化之功,專治男婦痰盛氣急,中風不語,口眼歪斜,左癱右瘓,牙關緊急,及小兒急驚風,手足抽搐,不省人事,痰多氣急等證,功效不可盡迷。

膽星(九制者,二兩) 硃砂(飛,一兩) 生半黃(五錢) 殭蠶(五錢,炒) 牙皂(去皮弦,炒焦,三錢) 冰麝(各五分) 

小麥麵炒熟,煉蜜和勻搗丸,茨實大,金薄為衣,黃蠟區收藏。如大人牙關緊急,先以通關散開其竅,隨用淡薑湯下一二丸。若治小兒,用薄荷湯化下一丸。

膽星天竺丸(八九) 治小兒痰涎上壅,喘嗽不休。

膽星(一兩) 天竺黃(三錢) 半夏(薑製) 白附子(湯炮,去皮臍,各五錢) 天麻 防風(各二錢) 辰砂(一錢,飛)

上為末,甘草湯為丸,芡實大。每服一丸,空心薄荷湯或淡薑湯下。

(陳氏)溫白丸(九十) 驅風豁痰定驚。

人參 防風 白附子(生用) 真殭蠶(炒) 全蠍(焙,各一錢) 南星(湯泡七次,焙) 天麻(各二錢) 

上用末,水糊丸,桐子大。每服三五丸,薑湯下。

粉紅丸(九一) 治小兒心虛,困臥驚動,痰涎不利,或發熱痰嗽等證。

天竺黃(五錢) 天南星 硃砂(各一錢半) 冰 胭脂(各一錢) 

上以牛膽汁和丸,芡實大。每服一丸,砂糖湯下。

(錢氏)牛黃丸(九二) 治風癇,因汗出風邪乘虛而入,痰涎迷悶,手足搐掣。

牛膽南星 全蠍(焙) 蟬蛻(各二錢半) 防風 白附子(生用) 天麻 殭蠶(炒,各一錢半) 麝香(半字)

上為末,棗肉和丸,加水銀半錢,同研細丸,綠豆大。每服一二丸,荊芥生薑湯下。

(《雜著》)牛黃丸(九三) 治小兒驚風,中風五癇天弔客忤,潮熱,痰涎壅盛等證。

白花蛇(酒浸) 白附子 川烏 全蠍 天麻 薄荷 雄黃(各五錢) 硃砂(二錢) 牛黃 麝香(各一錢) 冰片(五分) 

上各另研為極細末,和勻,用麻黃煎酒搗丸,芡實大。每服一丸,薄荷湯下。

(萬氏)牛黃清心丸(九四) 治心熱神昏。

黃連(生,半兩) 黃芩 山梔仁(各三錢) 鬱金(二錢) 辰砂(一錢半) 牛黃(二分半) 

上為細末,臘雪調麵糊丸,如黍米大。每服七八丸,燈心湯下。

三味牛黃丸(九五) 治驚熱,消疳積。

雄黃(飛) 牽牛(各一錢) 天竺黃(二錢) 

上為末,麵糊丸,粟米大。每服五七丸,薄荷水下。

涼驚丸(九六) 治驚疳熱搐睛赤,潮熱痰涎,牙關緊急。

龍膽草(炒焦) 防風 青黛(各三錢) 鉤藤鉤(二錢) 黃連(炒,五錢) 龍腦(一錢) 牛黃 麝香(各二分) 

上為末,麵糊丸,粟米大。每服十丸,煎金銀花湯下。

利驚丸(九七) 治急驚。

天竺黃(二錢) 輕粉 青黛(各一錢) 黑牽牛(炒,五錢) 

一方無天竺黃。

上為末,煉蜜丸,豌豆大。每歲一丸,薄荷水化下。

(錢氏)抑青丸(九八) 治肝熱急驚搐搦。

羌活 川芎 當歸 防風 龍膽草(等分) 

上為末,煉蜜丸,芡實大。每服一二丸,竹葉湯入砂糖化下。此方加大黃、梔子仁,即名瀉青丸。

化痰丸(九九) 治驚搐喉內痰響者暫用。

膽星 半夏(制) 礞石(制) 枳實(各二兩) 麝香(三分) 

上為末,薑汁糊丸,綠豆大,硃砂為衣。薑湯研化,量送。

比金丸(百) 治驚癇先用此藥。

人參 遠志(薑製取肉,炒) 白茯苓 南星 川芎 石菖蒲(細密者) 天麻 硃砂 青黛 琥珀(各一錢) 麝香(一字)

上為末,蜜丸,桐子大。每服一二丸,金銀薄荷湯下。

虎睛丸(百一) 治驚癇邪氣入心。

虎睛(細研) 遠志(薑汁浸) 犀角(鎊屑) 石菖蒲 大黃(濕紙包煨) 麥冬(等分) 蜣螂(去足翅,炒,三枚)

上為末,米糊丸,梧子大。每服一二丸,竹葉煎湯或金銀薄荷湯下。

五癇丸(百二) 一名五色丸。治五癇。

硃砂 珍珠(各五錢) 雄黃(一兩) 水銀(二錢半) 黑鉛(三兩,同水銀結成砂)

上為末,煉蜜丸麻子大。每服三四丸,煎金銀薄荷湯下。

斷癇丹(百三) 治五癇瘥後復發,證候多端,連綿不除者。

黃耆(蜜炙) 鉤藤鉤 細辛 炙甘草(各半兩) 蛇蛻(二寸,酒炙) 蟬蛻(四個) 牛黃(一錢,另研) 

上為末,煮棗肉丸,麻子大。煎人參湯下,每服數丸,量兒加減。

消風丸(百四) 治風癇先宜此藥。

膽星(二錢) 羌活 獨活 防風 天麻 人參 荊芥 川芎 細辛(各一錢) 

上為末,蜜丸,桐子大。每服二丸,薄荷紫蘇湯調化下。

妙聖丹(百五) 治食癇,因驚而停食吐乳,寒熱,大便酸臭是也。

赭石(煅,醋淬,二錢半) 巴霜(三分) 硃砂 雄黃 蠍梢(各一錢) 輕粉 麝香(各一匙) 杏仁(微炒,二錢) 

上為末,棗肉丸,梧子大。每服一二丸,木賊草煎湯送下。

褊銀丸(百六) 治癲癇膈熱,風涎壅盛,腹脹喘促,實滯者。

巴豆 水銀(各五錢) 京墨(八錢,火燒醋淬) 黑鉛(二錢半,水銀煎) 麝香(五分,另研)

上為末,陳米粥丸,綠豆大。每服二三丸,煎薄荷湯下。

(薛氏)紫河車丸(百七) 治癲癇。

紫河車(肥大者一具) 人參 當歸(二味酌用,為末)

上將河車生研爛,入二藥搗丸,桐子大。每服五七十丸,日進三服,人乳化下。按:此方凡先天不足,後天虧敗者,俱可隨宜增用藥物,照此制服,無不可也。然河車必用酒燉熟方善,雖薛氏之意用其生氣,但生者腥膩,恐不利於胃氣。且此物既離本體,尚何生氣之有?亦不過取其應求之性味,為血氣之資而已。矧人之血氣,本皆熱物之所養成,故飲食之類,凡生用熱用,其補瀉有甚相遠者,豈熟之即無益,而生之果無礙耶?余故曰熱之為宜。

大蕪荑湯(百八) 治小兒脾疳,發熱作渴,少食,大便不調,發黃脫落,面黑,鼻下生瘡,能乳嗜土等證。

蕪荑 山梔(各五分) 當歸 白朮 茯苓(各四分) 柴胡 麻黃 羌活(各三分) 防風 黃連 黃柏 炙甘草(各二分) 

上作二劑,水煎服。

生熟地黃湯(百九) 治疳眼閉合不開。

生地黃 熟地黃(各半兩) 川芎 赤茯苓 枳殼 杏仁(去皮) 川黃連 半夏曲 天麻 地骨皮 炙甘草(各二錢半) 

上每服二三錢,黑豆十五粒,薑、水煎服。

蘭香散(百十) 治鼻疳赤爛。

蘭香葉(二錢,燒灰) 銅青 輕粉(各五分) 

上為末干貼。

四味肥兒丸(百十一) 治小兒食積五疳,目生雲翳,牙根腐爛,口舌生瘡,發熱體瘦,肚大筋青,發稀成穗,或白禿瘡疥,小便澄白等證。

蕪荑 神麯(炒) 麥芽(炒) 黃連(各等分) 

上為末,豬膽汁丸,黍米大。每服二三十丸,木通煎湯下。

六味肥兒丸(百十二) 消疳化蟲退熱。

黃連 陳皮 川楝子(去核,炒) 神麯(炒) 麥櫱(炒,各一兩) 白蕪荑(半兩) 

上為末,糊丸麻子大。每服一二十丸,空心米飲吞下。

薛氏曰:前方又治脾疳飲食少思,肌肉消瘦,肚大頸鈿,發稀成穗,項間結核,發熱作渴,大便酸臭,嗜食泥土,或口鼻頭瘡,肚見青筋,吃齒便白。五疳用此丸加干蟾一兩尤妙。

七味肥兒丸(百十三) 治小兒食積五疳,頸項結核,發稀成穗,發熱作渴消瘦等證。

黃連(炒) 神麯(炒) 木香(各一兩半) 檳榔(二十個) 使君子(酒浸) 麥芽(炒,各四兩) 肉豆蔻(炮,二兩) 

麵糊丸,麻子大。每服三五十丸,米飲下,良久,用五味異功散一服以助胃氣。

蘆薈肥兒丸(百十四)治疳熱。

蘆薈 龍膽草(酒洗) 木香 人參 使君子肉 蚵蚾(酥炙,去頭足,即上鱉) 麥芽(炒,各二錢) 檳榔 黃連(去蘆須,酒炒) 白蕪荑(各三錢) 胡黃連(五錢) 

上為細末,豬膽汁為丸,黍米大。每服五六十丸,米飲下。

大蘆薈丸(百十五) 一名九味蘆薈丸。治小兒肝脾疳積,發熱體瘦熱渴,大便不調,或瘰癧結核,耳內生瘡,牙腮蝕爛,目生雲翳等證。

胡黃連 黃連 蘆薈 白蕪荑(炒) 白雷丸(破開,赤者不用) 木香 青皮 鶴蝨草(微炒,各一兩) 麝香(一錢,另研)

上為末,蒸餅糊丸,麻子大。每服一錢,空心白湯送下。立齋曰:內青皮以龍膽草代之,麝香不用,尤效。

加減蘆薈丸(百十六) 治證同前,尤治小兒疳積腹脹。

蘆薈(真者,五錢) 宣黃連(去須) 胡黃連 枳實 青皮(各二錢半) 青黛 木香 山楂肉(各二錢) 麥芽(炒,三錢) 麝香(一分) 干蝦蟆(一隻,酥炙)

上為細末,湯浸蒸餅為丸,綠豆大。每服七八分,量兒大小與之。按:此方加使君子肉三錢,治濕熱生蟲亦佳。

當歸龍薈丸(百十七) 方在寒陣一六七。治肝經實火,大便秘結。

(《良方》)蘆薈丸(百十八) 方在寒陣一六八。治疳癖發熱諸證。

龍膽丸(百十九)治腦疳腦熱瘡。

龍膽草 升麻 苦楝根皮(焙) 赤茯苓 防風 蘆薈 油發灰(各二錢) 青黛 黃連(各三錢) 

上為末,牡豬膽汁浸米糕丸,麻子大。薄荷湯下,仍以蘆薈末敷入鼻內。

木香丸(百二十) 治疳痢。

黃連(淨,三錢) 木香 紫厚朴(制) 夜明砂(紙炒,各二錢) 訶子(肉炒,一錢) 

上為末,飯丸,麻子大。干艾、生薑煎湯,食前下。

黃連丸(一二一) 治疳勞。

黃連(半兩,淨牛膽汁浸,曬) 石蓮子 栝蔞根 杏仁(去皮尖) 烏梅肉(各二錢) 

上為末,牛膽汁浸糕丸,麻子大。煎烏梅、薑、蜜湯下。

胡黃連丸(一二二) 治熱疳。

胡黃連 黃連(各五錢) 硃砂(二錢) 

上為末,填入豬膽內,以線扎懸掛銚中,淡漿水煮數沸取出,研蘆薈、麝香各二錢入之,飲和丸,麻子大。

每服一二十丸,米飲下。

蟾蜍丸(一二三) 治小兒頸項結核,面色痿黃,飲食不甘,腹大發熱,名曰無辜疳證。一服虛熱退,二服煩渴止,三服瀉痢愈。

蟾蜍(一二個) 夏月溝渠深土中,取腹大不跳不鳴者是,身多㿔者佳。

上將糞蛆一杓置桶中,以尿浸之,卻將蟾蜍跌死,投與蛆食一晝夜,用布袋盛蛆,置急流中一宿取出,瓦上焙乾為末,入麝香一字,粳米飯丸,麻子大。每服二三十丸,米飲下,其效如神。

天麻丸(一二四) 治肝風疳眼。

天麻 青黛 黃連 五靈脂 夜明砂(微炒) 川芎 蘆薈(各二錢) 龍膽草 防風 蟬蛻(去足,各一錢半) 全蠍(二枚,焙) 干蟾頭(炙焦,三錢) 麝香(少許)

上為末,豬膽汁浸米糕丸,麻子大。每服十丸,薄荷湯下。

靈脂丸(一二五) 治脾疳、食疳。

白豆蔻 麥芽(炒) 五靈脂 砂仁 蓬朮(煨) 青皮 橘紅 使君子(焙,各二錢) 蝦蟆(炙焦,三錢) 

上為末,米糊丸,麻子大。每服十丸,米湯下。

如聖丸(一二六) 治疳熱泄瀉。

白蕪荑(炒) 川黃連 胡黃連(各二兩半) 使君子肉(一兩) 麝香(五分,另研) 干蝦蟆(五個,酒者杵膏)

上為末,以蝦蟆膏杵丸,麻子大。每服一二十丸,煎人參湯下。

薛按:疳之為患,乃肝脾虛熱,津液乾涸之證。前方乃專於治疳清熱之劑,若脾胃虛弱者,當佐以六君子湯調補脾胃,使邪氣退,庶可收全功也。

褐子丸(一二七) 治疳腫脹。

蘿蔔子(一兩,微炒) 陳皮 青皮(炒) 檳榔 五靈脂 蓬朮(煨) 黑牽牛(頭末,炒) 赤茯苓 木香(二錢半) 

上為末,麵糊丸,綠豆大。每服十五丸,紫蘇湯下。

消積丸(一二八) 治食積大便酸臭發熱。

丁香(九個) 砂仁(十二個) 烏梅肉(三個) 巴豆(三粒,去皮心膜)

上為末,麵糊丸,黍米大。每服五七丸,溫水下。

塌氣丸(一二九) 治肚腹虛脹。

胡椒(一兩) 蠍尾(五錢,去毒)

上為末,麵糊丸,粟米大。每服一二十丸,陳米飲下。

紫霜丸(百三十) 治驚積,及變蒸發熱不解,或食癇先寒後熱,或乳哺失節,宿滯不化,腹痞便結。

代赭石(煅,醋焠七次) 赤石脂(各一兩) 杏仁(五十個) 巴豆(二十枚,去心膜油)

上先將巴豆、杏仁研成膏,入代赭、石脂研勻,湯浸蒸餅丸,粟米大。每服三五丸,米飲送下。

化䘌丸(一三一)

黃連(五錢) 蜀椒(去閉口者,炒出汗) 苦楝根白皮(各二錢) 

上為末,用烏梅肥者七個,艾湯浸去核,搗爛和丸。艾湯量兒大小送下。

下蟲丸(一三二) 諸疳蛔諸蟲。

苦楝根皮(新白者,酒浸焙) 綠包貫眾 雞心檳榔 桃仁(浸去皮,焙) 蕪荑(焙) 木香(各二錢) 鶴蝨(炒,一錢) 輕粉(五分) 干蝦蟆(炙焦,三錢) 使君子(五十,取肉煨)

上為末,麵糊丸,麻子大。每服一二十丸,天明清肉汁下。一方內加當歸、川連各二錢五分。

使君子丸(一三三) 治五疳蛔蟲,脾胃不和,心腹膨脹,時復作痛,不食漸瘦。

使君子肉(一兩) 厚朴(制) 橘紅 白芍藥 甘草(炒) 川芎(各一錢) 

上為末,蜜丸,皂角子大。每服一丸,陳米飲化下。

白玉散(一三四) 治丹瘤。

白土(二錢半) 寒水石(五錢) 

上為末,米醋或新水調塗。

以下通用方

四君子湯(一三五) 方在補陣一。

治脾肺氣虛諸證。

六君子湯(一三六)方在補陣五。

治脾胃虛弱嘔吐等證。

五味異功散(一三七)方在補陣四。

治脾胃虛寒,飲食少思等證。

四物湯(一三八)方在補陣八。

治一切血虛等證。

八珍湯(一三九)方在補陣十九。

治氣血兩虛。

十全大補湯(百四十)方在補陣二十。

治氣血俱虛,大補元氣。

獨參湯(一四一)方在補陣三五。

治氣虛氣脫,挽回元陽。

歸脾湯(一四二) 方在補陣三二。

治心脾虛損。

參朮湯(一四三) 方在補陣四十。

治氣虛泄瀉嘔吐等證。

參朮膏(一四四)方在補陣三九。

治中氣虛弱,諸藥不應者。

參苓散(一四五)方在補陣五三。

治睡中出汗。

參附湯(一四六) 方在補陣三七。

治真陽虛極,喘急呃逆。

參苓白朮散(一四七)方在補陣五四。

治脾胃虛弱,食少吐瀉。

理中湯(一四八)方在熱陣一。

治上中二焦虛寒諸證。

生脈散(一四九)方在補陣五六。

治熱傷元氣,止渴消煩,定咳嗽喘促。

五福飲(百五十)方在新補六。

補五臟虛損。

五君子煎(一五一)方在新熱六。

治脾胃虛寒,嘔吐泄瀉。

理陰煎(一五二) 方在新熱三。

治脾胃虛寒諸證。

溫胃飲(一五三) 方在新熱五。

治中寒嘔吐吞酸,泄瀉少食。

養中煎(一五四)方在新熱四。

治中氣虛寒嘔泄。

參姜飲(一五五)方在新熱八。

治脾肺胃氣虛寒,嘔吐咳嗽。

六味回陽飲(一五六) 方在新熱二。

治陰陽將脫等證。

六味異功煎(一五七)方在新熱七。

治脾胃虛寒,吐瀉兼滯者。

六味丸(一五八)方在補陣百二十。

壯水補腎。

八味丸(一五九)方在補陣一二一。

益火補陽。

胃關煎(百六十) 方在新熱九。

治脾胃虛寒瀉痢。

佐關煎(一六一)方在新熱十。

治生冷傷脾瀉痢。

五德丸(一六二)方在新熱十八。

治脾腎寒滯,一切瀉痢飧泄。

二陳湯(一六三) 方在和陣一。

和脾消痰。

芍藥枳朮丸(一六四)方在新和十六。

健脾消積,止腹痛,除脹滿。

枳朮丸(一六五)方在和陣七九。

健脾胃,消食積。

大和中飲(一六六) 方在新和七。

治飲食留滯。

小和中飲(一六七)方在新和八。

治胸膈脹滿,脾胃不和。

四順清涼飲(一六八)方在攻陣二五 

治血熱壅滯秘結。

青州白丸子(一六九)方在和陣百十二。

治風痰嘔吐,牙關緊急。

瀉青丸(百七十)方在寒陣一五一。

治肝火急驚目赤。

掃蟲煎(一七一)方在新和十四。

治諸蟲上攻,胸腹作痛。

卷之六十三長集·痘疹詮古方

痘疹

保元湯(一)治痘瘡氣虛塌陷者。

人參(二三錢) 炙甘草(一錢) 肉桂(五七分) 黃耆(二三錢,灌膿時酒炒,回漿時蜜炙)

水一鍾半,加糯米一撮,煎服。此藥煎熟,或加人乳,好酒各半盞和服更妙,酌宜用之。頭額不起,加川芎三五分。面部,加升麻三四分。胸腹,加桔梗三四分。腰膝,加牛膝四分。四肢不起,加桂枝。嘔惡,加丁香三四分。元氣虛寒,加大附子七八分或一錢。

調元湯(二)按:此即保元湯無肉桂者,名為調元湯,即東垣之黃耆湯也。東垣用為小兒治驚之劑,魏桂岩用以治痘多效,因美之名保元湯也。蓋小兒元氣未充,最易傷殘,用此保全,誠幼科王道之妙方。但能因此廓充,則凡氣分血分虛寒虛陷等症,皆可隨症增減用之,無不可奏神效也。

內補湯(三)治痘瘡中虛等症。

人參 黃耆 當歸 白朮 川芎 甘草 茯苓 陳皮 厚朴

上等分,水煎服。

托裡散(四)治痘毒元氣虛弱,或妄行克伐,不能潰散,用之未成自消,已成自潰,並治癰毒內虛,不能起發。

人參 黃耆(炒,各二錢) 當歸(酒洗) 白朮 熟地 芍藥(炒) 茯苓(各一錢半) 炙甘草(五分) 

上每用三五錢,水煎服。《外科樞要》方有陳皮一錢半,無甘草。

解毒內托散(五)治痘癰。

金銀花 黃耆 當歸 赤芍藥 防風 甘草節 荊芥 連翹 木通

上水煎。入酒少許服。

(陳氏)托裡消毒散(六)治痘毒氣血虛弱,不能起發腐潰收斂,或發寒熱,肌肉不生。

人參 黃耆(炒) 當歸(酒洗) 川芎 芍藥(炒) 白朮(炒) 茯苓 陳皮(各一錢) 金銀花 連翹 白芷(各七分) 炙甘草(五分) 

上每服三五錢,水煎服。《外科》方無陳皮。

參耆內托散(七)治痘瘡裡虛發癢,或不潰膿,或為倒靨,及瘡癰膿毒不化,膿潰作痛等證。

人參 黃耆(蜜炙) 當歸 川芎 厚朴(薑製) 防風 桔梗(炒) 白芷 紫草 官桂 木香 甘草(等分) 

入糯米一撮,水煎服。色淡白者,去防風、紫草、白芷,多加黏米。一方有芍藥。

參耆四聖散(八) 治痘瘡已出,至六七日不起發,不成膿。

人參 黃耆(炒) 白朮(炒) 當歸 川芎 芍藥(炒) 茯苓(各五分) 紫草 防風 木通(各三分) 

上用水煎服。

(陳氏)四聖散(九)治痘瘡出不快及倒靨因內實者。

紫草茸 木通 炙甘草 枳殼(麩炒) 黃耆(等分)

上每服二錢,加糯米一百粒,水煎待米熟。溫服。

加味四聖散(十) 治痘瘡黑陷倒陷。

人參 黃耆(炙) 川芎 甘草 紫草 木通 木香(等分) 蟬蛻(十個)

上加糯米百粒,水一盞,煎服。

如聖湯(十一)治毒盛不起。

芍藥 升麻 乾葛(各一錢) 甘草 紫草 木通(各三五分) 

水一鍾,姜一片,煎七分。溫服,不拘時。

人參固肌湯(十二) 治痘瘡發表太過,致肌肉不密,或痘痂久黏者。

人參 黃耆 當歸(酒洗) 甘草 蟬蛻(去土,等分) 

水一鍾,入糯米一撮,煎服。

人參透肌散(十三) 治痘瘡虛而有熱,雖出快而不齊,隱於肌膚間者。

人參 紫草(如無,紅花代之) 當歸 芍藥 茯苓 甘草 木通 蟬蛻 糯米(等分) 

上每服三錢,水一盞,煎半盞。徐服之。

十宣散(十四)一名托裡十補散。調氣補血,內托瘡毒,五日後必用之方也,亦治癰疽。

人參 黃耆 當歸(各二錢) 川芎 防風 桔梗 白芷 甘草(炙) 厚朴(各一錢) 桂心(三分) 

上為細末。每服一錢,或二錢,木香湯下。

芎歸湯(十五)亦名活血散。大能養營起痘。

當歸(倍用) 川芎

上為細末。每服一錢,紅花湯調服。

活血散(十六) 治痘疹血虛血熱,已出未盡,煩躁不寧,腹痛。

白芍藥(酒炒)

上為末。每服一匙,糯米湯調下,或荔枝湯亦可。此湯對四君子湯加歸、耆,名參歸活血散。

當歸活血散(十七)治痘色淡白。

當歸(酒焙) 赤芍(酒炒) 川芎 紫草 紅花(各五錢) 木香(二錢) 血竭(一錢)

上為末。每五歲者服一錢,十歲以上服二錢,酒下。

養血化斑湯(十八)治白疹白痘。

當歸身 人參 生地 紅花 蟬蛻(等分) 

水一盞,生薑一片,煎六分。溫服,無時。

人參胃愛散(十九)治痘疹已發未發,吐瀉不止,不思飲食等證。

人參 茯苓 甘草 丁香 藿香 紫蘇 木瓜 糯米

上每服三錢,薑、棗、水煎。

二仙散(二十) 治體寒肢冷,腹痛口氣冷,陰盛陽衰,嘔吐泄瀉難發等證。

丁香(九粒) 乾薑(炒,一錢) 

上為細末。每服五七分,白湯送下,被蓋片時,令脾胃溫暖,陰返陽回,則痘變潤矣,量大小加減與之。

(陳氏)木香散(二一)又名十一味異功散。治小兒痘疹虛寒多滯者宜此。

木香 丁香 大腹皮 人參 桂心 炙甘草 半夏(制) 訶黎勒 赤茯苓 青皮 前胡(等分) 

上每服二三錢,薑、水煎。

《薛按》曰:前方治痘瘡已出未愈之間,其瘡不光澤,不起發,不紅活,五七日內泄瀉作渴,或肚腹作脹,氣促作喘,或身雖熱而腹脹,足指冷,或驚悸,或汗出,或寒戰咬牙,或欲靨不靨,瘡不結痂,或靨後腹脹,泄瀉作渴,此皆脾胃虛寒,津液衰少,急用此藥治之。若誤認為實熱,用寒涼之劑,及飲蜜水、生冷瓜果之類,必不治。

(陳氏)十二味異功散(二二)治元氣虛寒,小兒痘疹色白,寒戰咬牙,泄瀉喘嗽等證。

人參 丁香 木香 肉豆蔻 陳皮 厚朴(各二錢半) 白朮 茯苓 官桂(各二錢) 當歸(三錢半) 製附子 半夏(各錢半) 

上咀。每服二三錢,薑、棗、水煎服。愚按:陳氏此上二方溫性有餘,補性不足,用治寒證則可,用治虛證則不及也,用者更當詳酌。

(陳氏)人參麥門冬散(二三)治痘瘡微渴。

麥門冬(一兩) 人參 炙甘草 白朮 陳皮 厚朴(薑製,各五錢) 

上每服三四錢,水一大盞,煎至六分。徐徐溫服,量兒增減。

薛氏曰:前方治痘瘡熱毒氣虛宜用之,若因氣虛作渴,宜人參白朮散。

柴胡麥門冬散(二四) 治痘瘡壯熱,經日不止,更無他證者。

柴胡(二錢半) 龍膽草(一錢) 麥門冬(三錢) 甘草(炙) 人參 玄參(各錢半) 

上㕮咀。每服三錢,水一大盞,煎至六分。不拘時徐徐溫服,量大小加減。

按:此方解表之功居六,清火之功居四,養營退熱,此方最宜。

升均湯(二五)治痘瘡已出不勻,或吐瀉發熱作渴。

升麻 乾葛 人參 白朮(炒) 芍藥(炒) 茯苓 甘草 紫草(如無,紅花代之)

上每服三五錢,薑、水煎。

升麻葛根湯(二六)亦名升麻湯。解發痘毒之良方。

升麻 葛根 芍藥 甘草(等分) 

上㕮咀。水一盞,煎七分。溫服,無時。

萬氏曰:古人治痘以升麻葛根湯為主,後世好奇,多立方法,法愈多而治愈難矣。苟能通變,則痘疹諸證皆可增減用之,不特發表解肌而已。今以葛根湯為主治,隨證立增損法於後:初發熱,解表加柴胡、羌活、白芷、桔梗、防風;口乾渴,內熱也,加葛粉、天花粉、麥門冬;自利,加條實黃苓;嘔吐,加半夏、生薑;腹中痛,加木香、青皮、枳殼、山楂肉;腰痛,加獨活,北細辛;頭痛,加羌活、藁本、蔓荊子;驚搐,加木通、生地黃、燈心;小便少,加木通、車前、瞿麥;大便秘,加大黃;衄血,加山梔仁、玄參、生地黃;發熱三四日,熱甚不減,須解其毒,加大力子、連翹、紫草;瘡不出,加防風、蟬蛻、荊芥穗、紅花子;目痛,加龍膽草、密蒙花、柴胡;瘡出太稠密,加人參、當歸、木香、紫草、大力子、防風、桔梗;咽痛,加桔梗、連翹;瘡干或帶紫,或太赤者,血熱也,加當歸梢、生地黃、紅花、地骨皮、牡丹皮;痘平陷、灰白色,氣虛也,加人參、白朮、防風、木香、官桂;手足瘡不起,脾胃不足也,加人參、黃耆、防風、官桂;泄瀉者,裡虛也,加人參、白朮、訶子、白茯苓;瘡不著痂者,濕也,加黃耆、防風、官桂、白芷。

愚謂前方乃胃經發表之劑,萬氏增減之法,大意已悉。但此方性味清涼,純於疏泄,必陽明多實多熱者,乃宜用之。然小兒氣血體質,大都虛弱平和者十居七八,故凡痘瘡初起,乍見發熱,用藥最貴和平,兼養營氣,則庶乎盡善。若預用清涼,未免傷其胃氣,全用解散,未免虛其表氣,二者受傷,變患有不可測矣。故余制柴歸飲為治痘之先著,所當酌宜用之。若治麻疹,則多屬火證,此方乃所宜也。

蘇葛湯(二七)初熱未見點,發表之劑暫用之,分兩宜酌兒大小以為增減。

蘇葉(二錢) 葛根(二錢) 甘草(一錢) 白芍藥(錢半) 

連須蔥白三根,生薑三片,水鍾半,煎七分。熱服。原方有陳皮、砂仁各五分,此惟氣滯腹痛者宜用之,否則不必。

連翹升麻湯(二八)散毒清火。

連翹(一錢) 升麻 葛根 桔梗 甘草(各七分) 白芍藥(五分) 薄荷(少許)

上加淡竹葉,燈草,水一盞半,煎一盞。溫服,無時。

柴胡橘皮湯(二九)

柴胡 橘皮 人參 半夏 茯苓 黃芩(等分) 

上加竹茹一團,水一盞,煎七分。溫服,不拘時。

人參敗毒散(三十)方在散陣三六。治時疫斑疹。

荊防敗毒散(三一)亦名消風敗毒散。發散痘疹俱可用,及時氣風毒邪熱。

柴胡 荊芥穗 防風 羌活 獨活 前胡 川芎 枳殼 人參 甘草 桔梗 茯苓(等分) 

上切細,加薄荷葉,水一盞,煎七分。去滓,溫服。

柴葛敗毒散(三二)疑似傷寒,以此解散。

柴胡 乾葛 人參 羌活 防風 荊芥 桔梗 蘇葉 甘草

上用生薑三片,水煎服。

參蘇飲(三三) 方在散陣三四。治傷風咳嗽,傷寒痘疹。

加減參蘇飲(三四) 初熱見點解利之藥,但表邪未達而元氣強壯者,宜暫用之,或前後感冒風寒,俱可暫用。

蘇葉(一錢) 乾葛(錢半) 前胡(八分) 陳皮(七分) 枳殼(六分) 桔梗 甘草(各四分) 

水一鍾半,加生薑三片,煎服。

麻黃甘草湯(三五)冬月痘毒熾盛,表實者宜用之。

麻黃(一二錢) 生甘草(減半)

水煎服。

柴葛桂枝湯(三六)表散痘熱。

柴胡 乾葛 桂枝 防風 甘草 人參 白芍藥

水一盞,加生薑三片,煎七分。溫服。

桂枝葛根湯(三七)解散寒邪。

桂枝 葛根 升麻 赤芍藥 防風 甘草(各一錢) 

上加生薑三片,淡豆豉一錢,水一鍾,前七分。溫服,無時。

十味羌活散(三八)此初熱見點解利之劑,若小兒身壯力強者,可用蘇葛以行表,其次者宜此和解疏利之藥,若虛而宜補者,必當兼顧元氣,不得單用此類。

羌活 前胡 防風(各一錢) 荊芥 獨活(各八分) 細辛 白芷(各三分) 柴胡 炙甘草 蟬蛻(各四分) 

水一鍾半,加薄荷三葉,煎五分。不拘時服。發搐及熱盛不遏者,調入制過硃砂末服之,神效。

十三味羌活散(三九)解熱散毒,治風壅欲作痘疹者。

羌活 獨活 防風 桔梗 荊芥 柴胡 前胡 地骨皮 炙甘草 蟬蛻 川芎 天花粉 天麻(等分) 

上為細末。每服二三錢,水一盞,入薄荷葉三片,煎四分。溫服。

羌活湯(四十)解發痘瘡,兼治肝熱驚狂。

羌活 川芎 防風 山梔仁 龍膽草 當歸(等分) 甘草(減半) 淡竹葉 薄荷葉

水煎。溫服,無時。

雙解散(四一)痘疹表裡俱實者,非此不解。

防風 川芎 當歸 連翹 芍藥 薄荷 大黃(各五分) 石膏 桔梗 黃芩(各八分) 荊芥穗 白朮 桂枝(各二分) 滑石(二錢四分) 甘草(二錢) 

水二鍾,加生薑三片,煎一鍾。溫服,無時。此即防風通聖散減去麻黃、芒硝、梔子,外加桂枝也。

柴胡散子(四二) 治痘瘡表裡俱實良方。

柴胡 防風 當歸 人參 白芍藥 甘草 黃芩 滑石 大黃(等分) 

上加生薑一片,水煎服。

桂枝大黃湯(四三) 治腹痛,大便不通良方。

桂枝 白芍(各二錢半) 甘草(五分) 大黃(一錢半) 

上銼細,加生薑一片,水一鍾半,煎八分。食前溫服。

防風芍藥甘草湯(四四) 解痘毒,及陽明經痘出不快。

防風 芍藥 甘草(等分) 

上每服一二錢,水煎服。

荊芥防風甘草湯(四五) 解痘毒,及太陽經痘出不快。

荊芥 防風 甘草(等分) 

上每服一二錢,水煎。

蟬蛻膏(四六) 治痘瘡虛陷不起。

蟬蛻 當歸 川芎 甘草 升麻 防風 荊芥穗(等分) 

加人參 白芍藥

上為末,煉蜜丸,如芡實大。每服一丸,薄荷湯下。

消毒散(四七) 亦名消毒飲。治痘瘡六七日間,身壯熱,不大便,其脈緊盛者,用此藥微利之。

荊芥穗 炙甘草(各一兩) 牛蒡子(四兩,杵炒)

上為粗散。每服三錢,水一盞,煎七分。不拘時徐徐服。

四味消毒飲(四八)治痘瘡熱盛,毒氣壅遏,無問前後皆可服。

人參 炙甘草 黃連 牛蒡子(等分) 

上為粗末。每服一錢,加姜一片,水一盞,煎四分,去滓。溫服,不拘時。

六味消毒飲(四九)解痘毒。

牛蒡子 連翹 甘草 綠升麻 紫草 山豆根(等分) 

水一盞,煎七分。溫服,不拘時。

消毒化斑湯(五十) 消風散毒,清眼目咽喉。

升麻 柴胡 桔梗 甘草 連翹 龍膽草 牛蒡子 防風 蟬蛻 密蒙花

水一鍾半,加淡竹葉十片,煎服。

解毒湯(五一)治一切熱毒腫痛,或風熱瘙癢。

黃連 金銀花 連翹

上水煎服。

真人解毒湯(五二) 治痘母。

忍冬花(半斤) 甘草節(一兩) 木通 防風 荊芥 連翹(各三錢) 

上分作三劑,用水、酒各一鍾煎服,以腫消痘出為度。

葛根解毒湯(五三) 解痘毒止渴良方。

葛根 升麻(減半) 生地黃 麥門冬 天花粉(等分) 甘草(減半) 

上取糯米泔水一盞,煎七分,入茅根自然汁一合服之。

實表解毒湯(五四)

人參 黃耆 當歸梢 生地黃 甘草 白芍藥 柴胡 升麻 酒片芩 玄參 地骨皮

上入薄荷葉少許,淡竹葉十片,水煎服。

溯源解毒湯(五五)解胎毒之良方。

當歸身 川芎 生地黃 白芍藥 人參 生甘草 黃連 連翹 陳皮 木通(等分) 

水一盞,加淡竹葉十片,煎半盞。溫服,無時。

(陳氏)解毒防風湯(五六)治痘瘡毒氣熾盛。

防風 黃芩 地骨皮 白芍藥(炒) 荊芥 牛蒡子

上每服四五錢,水煎服,或為末,白湯調下。外科解毒防風湯方見本門六三。

化毒湯(五七) 治痘未出腹痛者。

白芍藥 炙甘草(各一錢) 木香 青皮 枳殼(各七分) 山楂肉 連翹 肉桂(各五分) 

水一盞,煎七分。溫服,不拘時。

消風化毒湯(五八)

防風 黃耆 桂枝 荊芥穗 升麻 白芍 牛蒡子(等分) 甘草(減半) 

上加薄荷葉七片,水一盞,煎七分。溫服,無時。

涼血化毒湯(五九)治痘瘡初出,頭焦黑。

歸尾 赤芍藥 生地黃 木通 連翹 牛蒡子 紅花 紫草 桔梗 山豆根

上水煎服。或加童便一小盞亦可。

犀角化毒丸(六十)治諸積熱,及痘疹後餘毒生瘡,口舌牙齦糜爛等證。

犀角屑(鎊) 生地黃 當歸 防風 荊芥穗(各一兩) 牛蒡子(炒杵) 赤芍藥 連翹 桔梗(各七錢) 薄荷 黃芩(炒) 甘草(各五錢)

上為末,煉蜜丸,芡實大。每服一丸,薄荷湯下。

五福化毒丹(六一)治胎毒,及痘後頭面生瘡,眼目腫痛。

生地黃 天門冬 麥門冬 玄參 熟地黃(各三兩) 甘草 甜硝(各二兩) 青黛(兩半) 

上為末,煉蜜丸,芡實大。每服一丸,白湯或薄荷湯化下。

(《外科》)五福化毒丹(六二) 方在外科七六。治一切熱毒瘡癤。

犀角散(六三) 治痘瘡、癰毒、時毒熱盛,煩躁多渴,小便赤澀,或赤斑。

犀角(鎊) 甘草(炙,各半兩) 防風 黃芩(各一兩) 

上為粗末。每服二錢,水一小盞,煎五分。溫服,無時。

紫草化毒散(六四)解實熱毒發痘。

紫草 升麻 炙甘草(等分) 糯米(五十粒)

水煎服。

紫草散(六五) 治痘疹黑陷,氣血虛弱,瘡疹不起。

紫草 黃耆(炙) 炙甘草 糯米(各錢半) 

上水煎服。

紫草飲(六六) 治痘瘡黑陷不起。

紫草 當歸 芍藥 甘草 麻黃(等分) 

水一盞,煎。不拘時服。

紫草飲子(六七) 治倒陷腹脹,大小便秘。

紫草 人參 枳殼 山楂 木通 穿山甲(土拌,炒) 蟬蛻(等分) 

水一盞,煎五分,作三四次溫服。

紫草快斑湯(六八) 一名紫草湯。治痘疹血氣不足,或血熱不能起發,色不紅活,不灌膿等證。

紫草 人參 白朮 當歸 川芎 芍藥 茯苓 甘草 木通(等分) 糯米

上每服三五錢,水煎。

紫草木香湯(六九) 治痘瘡裡虛,癢塌黑陷悶亂。

紫草 木香 人參 白朮 茯苓 甘草(炙) 糯米

上每服三錢,水煎。

紫草木通湯(七十)治痘疹出不快。

紫草 人參 茯苓 木通 甘草(減半) 糯米(等分) 

上每服二三錢,水煎服。

紫草膏(七一)紅紫黑陷者,暫用之。

紫草茸 白附子 麻黃(去節,湯泡,去黃沫,曬乾用) 甘草(炙,各半兩) 殭蠶(炒) 全蠍(炒,各八個)

上為細末,用白蜜一兩,好酒半盞,先將紫草煎熬成膏,旋入各藥丸,皂子大。每服一丸,紫草煎湯化下,就用補藥調理。如治驚搐,以金簿為衣,薄荷湯下。

紅棉散(七二) 亦名天麻散。治痘疹身有大熱,面赤氣粗,無汗而表未散者可服之。此藥以麻黃、天麻發表為主,有汗者不可服。蓋腠理已開,不可再發汗也。若有汗而熱,則當以惺惺散為和解之劑。故仲景之治表證,有宜發汗者,有宜和解者,有宜調和營衛者。若有汗而熱者,則和解為宜;虛而熱者,則調和營衛為宜,如和中散寒之類是也。

麻黃(去節) 天麻 荊芥 炙甘草(各二錢) 全蠍(全者七枚)

上為末。每服一錢,以水半盞,薄荷葉二片,入酒四五滴,煎二三沸。帶熱服之,如疹未出,再進一服,次又一服,即傷風寒證,服亦無妨。

快斑湯(七三)治起發遲。

人參(五分) 當歸 防風 木通(各一錢) 甘草(三分) 木香 紫草 蟬蛻(各二分) 

水一盞,煎七分。溫服,不拘時。

快斑越婢湯(七四) 治痘瘡手足不起發。

黃耆(炙) 白芍藥 桂枝 防風炙甘草 

上加生薑一片,棗一枚,水煎服。

快透散(七五)治痘出不快。

紫草 蟬蛻 木通 芍藥 炙甘草(等分) 

上每服二錢,水煎。

王海藏先生云:身後出不快,足太陽經也,用荊芥甘草防風湯。身前出不快,手陽明經也,用升麻葛根湯。

四肢出不快,足陽明經也,用防風芍藥甘草湯。此皆解毒升發之藥也,不可不知。

鼠黏子湯(七六) 治痘稠身熱毒盛,服此以防青干黑陷,並治斑疹稠密。

牛蒡子(炒) 歸身 黃耆 炙甘草 柴胡 黃芩(酒炒) 連翹 地骨皮

上等分,水煎。熱退則止服。

射干鼠黏子湯(七七)治痘瘡壯熱,大便堅實,或口舌生瘡,咽喉腫痛,皆餘毒所致。

鼠黏子(四兩,炒杵) 甘草(炙) 升麻 射干(各一兩) 

上每服三錢,水一大盞,煎六分。徐徐溫服。

薛氏曰:前方若痘疹初出,發熱焮痛,根盤赤盛,或咽喉口舌疼痛,作渴引飲者宜用。若因胃氣虛弱發熱而致前症者,宜人參麥門冬散。

(錢氏)獨聖散(七八) 治痘瘡倒靨陷伏。

用穿山甲取前足嘴上者,燒存性為末。每服四五分,以木香湯入少酒服之,或紫草湯亦可。

無價散(七九)治一切痘瘡倒陷,焦黑危急之症。

人牙 豬牙 狗牙 貓牙

上以炭火燒去煙存性,等分為末。每服三分,熱酒調下。如癢塌寒戰泄瀉,煎異功散調下。一方,人牙散:只用人牙燒去煙存性,為末,酒調服。

三酥餅(八十)治初發熱用以表汗解毒稀痘,神效。

辰砂 擇上好明淨無砂石者,以絹囊盛之,用麻黃、升麻、紫草、荔枝殼同煮一日夜,研細,仍用前湯飛過,曬乾,再研極細,用真蟾酥另調作餅子。

麻黃去節,湯泡過,曬乾為極細末,亦用蟾穌另調作餅。

紫草研極細,亦用蟾酥另調作餅。

蟾酥於端午日捉蟾取酥,捻前三餅,每餅加麝香少許,微炒。

上方如遇時行痘疹,小兒發熱之初,每三歲者,將三餅各取半分,熱酒化下,蓋覆出汗,如不能飲酒,用敗毒散煎湯化下更好。若痘已出滿,頂紅紫色,為熱毒之盛,宜煎紫草紅花湯,或化毒湯,將辰砂、紫草二餅調下少許以解之,但痘出之後不可服麻黃餅也。蓋辰砂能解毒,紫草涼心火,制過亦能發痘解毒,麻黃能發表發痘,蟾酥能驅臟腑中毒氣從毛腠中作臭汗而出,此四藥誠解毒稀痘之神方也。

神應奪命丹(八一)治風邪倒陷及痘毒入里。

辰砂(擇牆壁鏡面者,以白紗囊盛之,用升麻、麻黃、紫草、連翹四味同入砂罐,以新汲水、桑柴火煮一晝夜,取出將砂研細,仍將煮砂藥汁去滓飛取末,待干聽用二錢) 麻黃(連根節,酒蜜拌炒焦,八分) 蟬蛻(洗淨去足,三分) 紫草(酒洗,五分) 紅花子(五分) 穿山甲(酒炒,五分) 真蟾酥(三分) 

上共研細末,用𪃿酒杵丸,分作千粒,周歲者半丸,二歲者一丸,服止三丸,熱酒化服,厚蓋取汗汗出痘隨出也。擇天醫生氣日修合。此方與三酥餅功同。

(萬氏)奪命丹(八二) 治倒陷解發痘毒。

麻黃(蜜酒炒焦) 升麻(各五錢) 山豆根 紅花子 大力子 連翹(各二錢半) 蟬蛻 紫草 人中黃(各三錢) 

上研細末,酒、蜜和丸,辰砂為衣。薄荷葉煎湯下。

(東垣)涼膈散(八三)解痘疹裡熱良方。

黃芩 連翹(為君) 甘草 梔子 薄荷 桔梗 竹葉

上水煎服。

退火丹(八四)治痘中狂妄,神方。

滑石 硃砂(飛,各一錢) 冰片(三釐)

共為細末。冷水調一分服。得睡,少時神安氣寧,痘轉紅活矣。

(陳氏)通關散(八五)通心經,降心火,利小便良方。

山梔仁 大黃(炒,各一分) 木通 甘草(炙) 車前子(炒) 赤茯苓 人參 瞿麥 滑石(各三分) 扁蓄(炒,五分) 

上用水一盞,燈草十根,煎半盞。溫服。

玄參地黃湯(八六) 治痘疹衄血。

玄參 生地黃 牡丹皮 梔子仁(各錢半) 甘草 升麻(各半錢) 白芍藥(一錢) 蒲黃(炒,五分) 

水一鍾,煎七分。溫服。愚謂此方宜去升麻以塞上衝之源,勿謂但屬陽明即宜用升麻也。

(萬氏)清肺飲(八七)治肺熱喘嗽聲啞。

麥門冬 桔梗(各二錢) 荊芥穗 天花粉 知母(各一錢) 石菖蒲 訶子仁(各八分) 

上水煎服。此當與清肺湯參用,方在後一四五。

導赤通氣散(八八)治心虛聲不揚者。

木通 生地黃 人參 麥門冬 當歸身 石菖蒲 甘草

上加燈心,水煎服。

甘桔清金散(八九)治肺熱咽痛,聲不清。

桔梗(一兩) 甘草 連翹(各半兩) 訶子皮(三錢) 牛蒡子(炒,七錢) 

上為細末。每服一錢,薄荷葉少許同前服。

加味甘桔湯(九十)咽喉腫痛暫用。

桔梗(八分) 甘草(錢二分) 牛蒂子 射干(各六分) 防風 玄參(各四分) 

水一鍾,煎服,或加生薑一片。熱甚者,加黃芩,去防風亦可。

大如聖飲子(九一)治瘡疹痘毒攻咽嗌,腫痛熱渴,或成腫毒不消等證。

桔梗 甘草 鼠黏子(炒,各一兩) 麥門冬(五錢) 

上每服二錢,水煎。

(萬氏)橘皮湯(九二)行滯消痰止嘔吐。

橘皮(半去白,炒,二錢) 半夏(一錢) 白茯苓(錢半) 

上加生薑三片,水一盞,煎七分。溫服。

勻氣散(九三) 行氣化滯。

木香 青皮(各五錢) 山楂肉(二錢半) 

上為末。每服一錢,甘草湯調服。

前胡枳殼湯(九四)治痰實壯熱,胸中煩悶,大便堅實,臥則喘急。

前胡(一兩) 枳殼 赤茯苓 甘草(炙) 大黃(各半兩) 

上㕮咀。每服三五錢,水一大盞,煎至六分。不拘時溫服。此方宜量大小加減,如身溫脈微並瀉者,不可服。

薛氏曰:前症苦屬肺胃實熱,氣鬱痰滯,大便秘結,小便赤澀,煩渴飲冷,身熱脈實者,宜用之以疏通內臟,使邪無壅滯,則痘瘡輕而易愈也。

當歸丸(九五) 治便堅三五日不通者。

當歸(半兩) 紫草(三錢) 黃連(錢半,炒) 炙甘草(一錢) 大黃(二錢半) 

上以當歸、紫草熬成膏,下三味研為細末,以膏和為丸,如胡椒大。三歲以下兒服十丸,七八歲兒二十丸,食前清米飲下,漸加之,以和為度。

百祥丸(九六)治痘瘡紫黑干陷,熱毒便秘裡實等症。紅芽大戟不拘多少,用漿水煮極軟,去骨,日中曬乾,復內原汁中煮,汁盡焙乾研末,水丸,粟米大。每服一二十丸,研赤芝麻湯下。

棗變百祥丸(九七)治同前而稍緩,可代百祥丸。

紅芽大戟(去骨,一兩) 青州棗肉(三十個)

上用水一碗,同煎至水盡為度,去大戟不用,將棗焙乾,可和作劑,或搗爛為丸。從少至多,以木香湯吞服,至利為度。

排毒散(九八)治痘毒發癰。

大黃 當歸梢(各一兩) 白芷 沉香 木香(各半兩) 穿山甲(七片,土炒焦)

上為細末。看虛實大小加減,長流水煎沸調服。

(錢氏)苦參丸(九九)治痘後潰爛,瘡毒瘡癩。

苦參(一兩) 白蒺藜 何首烏 牛蒡子 荊芥穗(各半兩) 

上為末,酒調麵糊為丸。竹葉湯下。外科苦參丸見本門八八。

稀痘方(百)

用老鼠去皮取肉,水煮熟,量兒大小與食數次,出痘甚稀,未食葷時與食尤效,屢試屢驗。

稀痘酒(百一) 最能散毒稀痘。

麻黃(去節,泡) 紫草(各二兩) 

上二味,細切,布囊盛之,浸無灰酒一小壇,泥封固,凡遇天行小兒發熱時,與半杯或一杯,量兒大小服之,出微汗為佳。

三痘湯(百二) 痘發時預服之。

大黑豆 赤小豆 綠豆(等分,淘淨)

上用甘草浸水去渣,以甘草水煮豆熟為度,逐日空心任意飲其汁,自然出少。此方冬月煮熟,令兒常食豆尤妙。

絲瓜湯(百三) 解瘡毒。一方無山楂。

絲瓜 升麻 芍藥(酒炒) 生甘草 山楂 黑豆 赤小豆 犀角(鎊、等分)

上為粗散。每服三錢,水一大盞,煎至六分。不拘時徐徐溫服,量大小加減。

辰砂散(百四) 預解痘毒。

好辰砂(一錢,飛) 老絲瓜(近蒂三寸,連子燒灰存性。此物發痘瘡最好)

上研末。蜜水調服,多者可少,少者可無,或以紫草甘草湯調服尤佳。

保嬰丹(百五) 稀痘。

纏豆藤(或黃豆,或綠豆梗上纏繞細紅藤是也。於八月生氣日擇取,陰乾聽用,二兩)

防風 荊芥穗 牛蒡子(炒) 紫草茸(去根,酒浸,一兩) 新升麻(鹽水炒) 甘草(去皮,各五錢) 天竺黃(真者三錢) 蟾酥(真者一錢) 牛黃(真者一錢) 赤小豆 黑豆 綠豆(各三十粒,略炒勿焦) 好硃砂(用麻黃、紫草、荔枝殼、升麻同煮過,復以此汁飛過,三錢)

上另用紫草二兩,入水二碗,煎膏至少半碗,入沙糖一小鐘,將前各藥為細末,同紫草膏丸如李核大,即以硃砂為衣。於未痘之先,濃煎甘草湯每磨服一丸,大者二丸;若已發熱,用生薑湯磨服,蓋被睡而表之,

多者可少,少者可無,大有神效。一方無紫草茸,仍有經霜老絲瓜一個,連藤蒂五寸燒存性同用。

洗肝明目散(百六) 治痘後目疾。

當歸 羌活 柴胡 密蒙花 川芎 防風 木賊 山梔仁 龍膽草(各等分) 

上為末。每服一錢,淡沙糖水調服。

洗肝散(百七) 翳膜遮睛暫用。

歸尾(錢二分) 防風(八分) 大黃(八分) 羌活 川芎 薄荷(各四分) 梔子(錢半) 甘草(三分) 

水一鍾,姜一片,煎服。熱盛便秘加芩、檗。

羊肝散(百八) 治痘毒入眼,或無辜疳氣入眼。

密蒙花(二錢) 青葙子 決明子 車前子(炒,各一錢) 

上為末,用羊肝一大葉,薄批摻上,濕紙裹煨熟。空心食之。

蒺藜散(百九) 治痘瘡入眼腫痛。

白蒺藜 穀精草 防風 羌活 生蛤粉(等分)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溫水調服即退。

蟬菊散(百十)治痘疹入目,或病後生翳障。

蟬蛻(去土淨) 白菊花(等分)

每服一二三錢,水八分,加蜜少許,煎四分。食後溫服。

秦皮散(百十一)治大人小兒風毒赤眼,痛癢澀皺,眵淚羞明。

秦皮 滑石 黃連(等分) 

湯泡熱洗,日二三次。

通神散(百十二) 治痘瘡入眼,生翳膜。

白菊花 穀精草 綠豆皮

上為末。每服一錢,用柿餅一個,米泔水一盞同煎,候水乾。只吃柿餅,每日三五次不拘,至七日效。

(錢氏)黃柏膏(百十三) 用此護眼,可免痘毒入目。

黃柏(一兩) 綠豆末(二兩) 生甘草(三兩) 

上為細末,以麻油調成膏,用塗耳前、眼角、目下四五遍,若早塗之,痘出必稀,若既患眼,塗之必減。

痘疔散(百十四)

雄黃(一錢) 紫草(三錢) 

上為細末,胭脂汁調、用銀簪腳挑破黑痘,入藥在內。此下二方皆治痘疔之良方也。

四聖丹(百十五)治黑疔。

牛黃(錢二分) 兒茶(錢七分) 硃砂(八分) 珍珠(二分) 

上為極細末,以棉胭脂汁或油胭脂調勻。先用銀針挑破黑疔,拭去惡血,乃點藥疔上。

(萬氏)四聖散(百十六) 治痘不起發,變黑而痛者,痘疔也。亦名鬼痘。

綠豆(四十九粒) 豌豆(四十九粒,各燒存性) 珍珠(一分) 油頭髮(燒存性,一分) 

上為細末,用胭脂水調,先以簪腳撥開黑痘,以此塗之。

神效隔蒜灸法(百十七) 治痘疔毒氣熾盛,使諸痘不能起發,已起發者不能灌膿,已灌膿者不能收靨,或大痛,或麻木,痛者灸至不痛,不痛者灸至痛,其毒隨火而散。其法用大蒜頭切三分厚,安痘疔上,用小艾炷於蒜上灸之,每五壯易蒜再灸,若紫血出後,腫痛不止,尤當用灸,治者審之。愚在京師,嘗見治痘疔者,即以線針挑破出毒血,諸痘隨即灌膿。若挑破不痛,不出血者難治,若用此法灸之,即知痛,更用針挑破,紫血隨出,諸痘隨灌,亦有生者。

胡荽酒(百十八) 闢穢氣,使痘疹出快。

用胡荽一把,以好酒二盞,煎一兩沸。令乳母每含一兩口,噴兒遍身,或噴頭面。房中須燒胡荽香以闢除穢氣,能使痘疹出快。煎過胡荽懸房門上最妙。或用棗炙之,兒聞棗香,尤能開胃氣,進飲食,解毒氣。按:

此酒惟未出之前,及初報之時宜用之,若起脹之後,則宜避酒氣,亦忌發散,皆不可用也。

茵陳熏法(百十九)

用干茵陳研末,搗棗膏和丸,如雞子大,曬乾,用烈火燒煙燻之。

水楊湯(百二十) 治倒陷之良方。

水楊,即忍冬藤也。春冬用枝,秋夏用枝葉,生水邊,細葉紅梗,枝上有圓果,滿果有白鬚散出。切斷,用長流水一大釜,煎六七沸,先將三分之一置浴盆內,以手試其適可,仍先服煎藥,然後浴洗,漸漸添湯,以痘起發光壯為度,不拘次數。洗畢照視,若累累然起處覺暈,暈有系,此漿影也。如漿不滿,宜再浴之。

若弱者,只浴頭面手足亦可。此則不厭多洗,洗後如無起勢,乃氣血敗而津液枯,多不可治。

秘傳茶葉方(一二一) 鋪床蓆用。

茶葉要多,楝去粗梗,入水一煮取起,再楝去梗,濕鋪於床上,用草紙隔層,令兒睡上一夜,則膿水皆干。

豬髓膏(一二二) 治痘疹不靨,及痂靨不落者,塗之即落。

豬骨髓 白蜜

上二味,以火熬一二沸,退涼,用雞翎掃上即落。

百花膏(一二三) 治痘燥痂皮濺起作痛,或瘡痂欲落不落者。

蜜不拘多少,略用湯和,時時以鵝翎潤痛處,瘡痂亦易落,無痕。

蕎麥散(一二四) 治痘瘡潰爛,以此敷之。

蕎麥一味,磨取細面,痘瘡破者,以此敷之;潰爛者,以此遍撲之,絹袋盛撲,或以此襯臥尤佳。

胭脂汁(一二五) 治黑痘之良方。

先用升麻一味,煎濃湯,去滓,卻用棉胭脂浸於湯內揉出紅汁,就以本棉蘸湯於瘡上拭而塗之。

敗草散(一二六) 治痘瘡撾搔成瘡,膿血淋漓,謂之斑爛。用蓋屋蓋牆爛草,多年者佳,或曠野自爛者尤佳,為末搽摻之。或氣血虛,熱不愈而遍身患者,須多摻席鋪上,令兒坐臥其上,其瘡即愈。

白龍散(一二七) 治爛痘及抓破者。

用干黃牛糞在風露中多久者,火煅成灰,取中心白者為末,以薄絹囊盛裹,於瘡上撲之。

救苦滅瘢散(一二八) 治爛痘以此敷面,如誤抓破者,用之敷貼最良。

密陀僧 滑石(各二兩) 白芷(半兩) 

上為細末。濕則乾摻之,或用好蜜調敷。

滅瘢散(一二九) 治痘後面瘡,以此敷之。

密陀僧 白附子 白殭蠶 白芷 鷹矢白(等分) 

上研極細末,以水調搽面䵟,神效。

辟邪丹(百三十) 用燒於房中,能闢一切穢惡邪氣。

蒼朮(以黃連代之更妙)

乳香 降真香 甘鬆 北細辛 芸香(各等分) 

上為末,水丸,如豆大。每焚一丸熏之,良久又焚一丸,不可太多,只是略有香氣,使之不斷可也。

砭法(一三一) 治丹瘤。

用細瓷器擊碎取鋒鋩者,以箸一根,劈開頭夾定,用線縛住,兩指輕捻箸梢,令瓷鋒正對毒頂,懸高寸許,另用一箸輕擊箸頭,令毒血遇刺而出,即可解散。

蜞針法(一三二) 治痘癰及丹瘤。

用水蛭大者五六根,放腫毒頭上吮去惡血,可以消丹瘤,決癰腫。

雄黃散(一三三) 治痘後牙齦生疳蝕瘡。

雄黃(一錢) 銅綠(二錢)

上為末,乾摻之。

綿繭散(一三四) 治痘瘡餘毒,肢體關節生疳蝕瘡,膿水不絕。

出蛾綿繭(不拘多少) 生白礬(入繭內,以炭火煅枯)

上為細末,干貼疳瘡口內。此總治瘡毒膿水淋漓,收斂之外劑。

搽牙散(一三五) 治痘後餘毒攻牙生疳,一日爛進一分,急用此搽之。

銅綠 雄黃 五倍子 枯礬 胡黃連 北細辛 烏梅(同褐子包固,火煅存性)

上等分為末搽之。

吹口丹(一三六) 治疳。

黃連 青黛 兒茶 片腦

上等分為末吹之。

生肌散(一三七) 痘後癰毒不收口,用之神效。

枯礬(三錢) 海螵蛸 赤石脂(煅,各二錢) 龍骨(煅) 黃丹(飛炒) 乳香(出汗) 沒藥(出汗,各一錢) 血竭(五分) 輕粉 麝(各二分) 

為細末,摻瘡口內,外以太乙膏貼之。

馬鳴散(一三八) 治走馬疳良方。

人中白(即尿缸底白垽也。以物刮取,新瓦盛之,火煅如白鹽乃佳,半兩) 五倍子(生者一錢,另用一錢同礬煅之) 馬鳴蛻(即蠶蛻紙也。火燒過,二錢半) 枯白礬(二錢。即用五倍子一錢,入礬於內煅枯者)

上為極細末,先以濃米泔水浸洗瘡口,以此敷之。

以下麻疹方

升麻湯(一三九) 解散疹毒。

升麻(去須) 葛根(去皮,各一錢) 芍藥(酒浸,二錢) 炙甘草(一錢) 

水一盞,煎五分。食遠稍熟服,量人大小加減。

予按:此方即升麻葛根湯也,麻疹之證多屬陽明火毒,凡欲解表散邪,但表實邪盛者最宜用此。然愚謂以柴胡代升麻用之更妙。若血氣稍虛而邪有未解者,惟柴歸飲為最妥。

升麻透斑湯(百四十) 治疹瘡初見紅點一日至三日。

升麻 枳殼(麩炒,各五分) 柴胡(錢半) 桔梗 前胡(各一錢) 乾葛 川芎 茯苓(各七分) 陳皮 半夏 甘草(各四分) 

上加生薑一片水一鍾,煎五分,作十餘次徐服之。

葛根麥門冬散(一四一) 治小兒熱毒斑疹,頭痛壯熱,心神煩悶。

葛根(三錢) 麥門冬(四錢) 人參 川升麻 茯苓 甘草(各二錢) 石膏(半兩) 赤芍藥(一錢) 

上㕮咀。每服三錢,水一大盞,煎至六分。不拘時徐徐溫服,仍量兒大小增減。

薛氏曰:前方足陽明胃經之藥也,外除表邪,內清胃火,兼補元氣,若非發熱作渴,表裡有熱者不可用。

若表裡俱虛而發熱作渴者,宜用人參麥門冬散。

(萬氏)麥門冬湯(一四二) 治表邪內熱,咳嗽甚者。此即前方去人參者,但分兩稍異耳。

麥門冬 葛根(去皮,各一錢) 升麻(去須,四分) 赤芍藥(酒炒) 茯苓(各六分) 炙甘草(四分) 石膏(煅,一錢半) 

上水煎服。

(萬氏)柴胡四物湯(一四三) 治疹後餘熱。

柴胡 當歸身 川芎 生地黃 白芍藥 人參 麥門冬 知母 淡竹葉 黃芩 地骨皮

上銼細。水一盞,煎七分。不拘時溫服。

生地黃散(一四四) 治小兒斑疹,身熱口乾,咳嗽心煩者。

生地黃(半兩) 麥門冬(七錢) 款冬花 陳皮 杏仁(各三錢) 炙甘草(二錢半) 

上每服三五錢,水一大盞,煎六分。不拘時徐徐溫服,量大小加減。

清肺湯(一四五) 治斑疹咳嗽甚者,或二母散,或麥門冬湯。

桔梗(去蘆) 片芩 貝母(各七分) 防風(去蘆) 炙甘草(各四分) 知母(七分) 

上水一鍾,煎五分,入搗碎蘇子五分,再煎溫服。

清肺消毒湯(一四六) 治疹瘡收完,不思飲食,鼻干無涕。

防風 枳殼(各五分) 連翹 前胡 黃芩 桔梗(一錢) 荊芥 炙甘草

上水一鍾,煎至五六分,作十餘次徐服之。

門冬清肺湯(一四七) 治疹後咳嗽不止。

天門冬(去心) 麥門冬(去心) 款冬花 知母 貝母 桔梗 牛蒡子 地骨皮 杏仁(去皮尖) 馬兜鈴 甘草(等分) 

水一鍾半,前七分。食後溫服。

清肺消毒化痰湯(一四八) 治疹後喘嗽,聲音不清,不思飲食,眼目不清,唇口乾燥。

牛蒡子 防風 荊芥穗 貝母(各五分) 連翹 黃芩 前胡 茯苓(各七分) 桔梗 枳殼(各一錢) 甘草(三分) 

上水一鍾,煎五分,作十餘次徐服之。

清金降火湯(一四九) 治疹後肺熱聲啞咳喘。

當歸 白芍藥(酒炒) 生地黃(酒洗) 栝蔞仁 白茯苓 陳皮 貝母(去心) 甘草 麥門冬 桑白皮 枯芩(酒炒) 山梔(炒) 玄參 杏仁(去皮尖) 蘇梗 天門冬 黃連(炒) 石膏

上等分,加姜一片,水煎服。

二母散(百五十) 方在寒陣四九。治肺熱咳嗽,及疹後嗽甚者。

透斑和中湯(一五一) 治疹瘡二三日泄瀉。

升麻 乾葛 豬苓 澤瀉 陳皮 半夏 川芎 茯苓(各七分) 前胡 桔梗(各一錢) 柴胡(錢半) 甘草(三分) 

上加生薑三片,水一鍾,煎至五分,作數次徐服之。

解毒化滯湯(一五二) 治疹後吃食太早,咬指甲,撕口唇,翛眼毛,看手,咬人等證。

防風 荊芥 枳殼 神麯(炒) 麥芽(炒,各五分) 連翹 黃芩 茯苓 前胡(各七分) 桔梗(一錢) 山楂 甘草(各三分) 

上水一鍾,煎五分,作十餘次徐徐服之。

大青湯(一五三) 解斑疹大毒良方。

生地黃 石膏 玄參 地骨皮 知母 木通 甘草 青黛 荊芥穗(各等分) 

上水一盞,加淡竹葉十二片,煎七分。溫服,無時。

羚羊角散(一五四)治小兒斑疹後,餘毒不解,上攻眼目,羞明雲翳,眵淚俱多,紅赤腫閉。

羚羊角(鎊) 黃耆 黃芩 草決明 車前子 升麻 防風 大黃 芒硝(等分) 

水一盞,煎半盞,稍熱服。

羌菊散(一五五) 治痘疹熱毒上攻,眼目生翳並暴赤羞明。

羌活 甘菊花 蟬蛻 蛇蛻 防風 穀精草 木賊 甘草 白蒺藜 山梔子 大黃 黃連 沙苑蒺藜(等分) 

上為末。每服一錢,清米湯調下。

以下通用方

人參理中湯(一五六) 方在熱證一。

治脾胃虛寒諸證。

六物煎(一五七) 方在新因二十。

治痘疹血氣不足,隨證加減用。

六氣煎(一五八) 方在新因二一。

治痘瘡氣虛,癢𤹀倒陷。

九味異功煎(一五九) 方在新因二二。

治痘瘡虛陷,寒戰咬牙,虛寒諸證。

柴歸飲(百六十) 方在新因十五。

治痘瘡初起,托散妙劑。

柴葛煎(一六一) 方在新因十八。

治痘瘡表裡俱熱,散毒養陰。

疏邪散(一六二) 方在新因十六。

治痘瘡初起,表邪強實者。

五積散(一六三) 方在散陣三九。

溫散寒邪。

四順清涼飲(一六四) 方在攻陣二五。

治血脈壅熱,大便秘結。

涼血養榮煎(一六五) 方在新因十七。

治痘瘡血虛血熱,地紅熱渴。

搜毒煎(一六六) 方在新因十九。

解痘疹熱毒,紫黑乾枯。

犀角地黃湯(一六七) 方在寒陣七九。

治痘疹血熱諸證。

(仲景)黃芩湯(一六八) 方在寒陣百五。

治熱利。

透邪煎(一六九) 方在新因二三。

治痘疹初熱未出者,宜此蘇表達邪。

化斑渴(百七十) 方在寒陣三。

治陽明熱渴,化斑除煩。

小柴胡湯(一七一) 方在散陣十九。

散肝膽經表邪,往來寒熱。

益元散(一七二) 方在寒陣百十二。

解煩熱,止渴,利小水。

四苓散(一七三) 方在和陣一八七。

利小水,去濕滯。

導赤散(一七四) 方在寒陣一二二。

降心火及小腸熱證。

卷之六十四春集·外科鈐古方

外科

仙方活命飲(一)治一切瘡瘍,不成膿者內消,已成膿者即潰,此止痛消毒之聖藥也。

穿山甲(蛤粉炒黃) 白芷 防風 天花粉 赤芍藥 歸尾 乳香 沒藥 貝母 皂刺 甘草(各二錢) 金銀花 陳皮(各三錢) 

酒一碗,煎數沸。溫服。

托裡消毒散(二)治瘡疽元氣虛弱,或行攻伐不能潰散,服之未成即消,已成即潰,腐肉即去,新肉即生。若腐肉既潰而新肉不能收斂,屬氣虛者,四君子湯為主;屬血虛者,四物湯為主;氣血俱虛者,十全大補湯為主,並忌寒涼消毒之劑。

人參(隨證增減) 黃耆(鹽水拌炒) 當歸 川芎 芍藥(炒) 白朮(炒) 茯苓(各一錢) 金銀花 白芷(各七分) 甘草 連翹(各五分) 

上水煎服。陳氏托裡消毒散內多陳皮。方在痘瘡。

秘方托裡散(三)治一切瘡毒,始終常服,不致內陷。

栝蔞(大者一個,杵) 當歸(酒拌) 黃耆(鹽水炒) 白芍藥 甘草(各一兩半) 熟地 天花粉 金銀花 皂刺(炒,各一兩) 

上每用藥五兩,以無灰酒五茶鍾,入瓷器內,厚紙封口,再用油紙重封,置湯鍋內蓋煮,至藥香取出分服,直至瘡愈。立齋曰:此方藥品平易,消毒之功甚大,且不動臟腑,不傷血氣,不問陰陽腫潰,屢用屢效,真仙方也。常治發背腦疽勢盛者,更用隔蒜灸之。若脈沉實,大小便秘者,先用疏通而後用此,其功甚捷。若火毒已退,不作膿,或不潰者,更宜托裡;潰而不斂,及膿清者,用峻補。

神功托裡散(四)一名金銀花散。治癰疽發背,腸癰乳癰,及一切腫毒,或焮痛,憎寒壯熱。

金銀花 黃耆 當歸 甘草(等分) 

上用酒水各一鍾,煎至一鍾。分病上下,食前食後服之,少頃,再服一劑,柤敷息處。不問老少虛實皆可服。若為末,酒調服尢妙。

參耆托裡散(五)治瘡瘍氣血俱虛,不能起發,或腐潰不能收斂,及惡寒發熱者。

人參(氣虛多用之) 黃耆(炒) 白朮(炒) 當歸 熟地 芍藥(酒炒) 茯苓 陳皮(各一錢) 

上水煎服。

參耆內托散(六)方在痘疹七。治癰疽膿毒不化,及潰後作痛。

托裡養營湯(七)治瘰癧流注,及一切癰疽不足之證,不作膿,或不潰,或潰後發熱,或惡寒,肌肉消瘦,飲食不思,睡臥不寧,盜汗不止。

人參 黃耆(炙) 當歸(酒拌) 川芎 芍藥(炒) 白朮(炒,各一錢) 熟地(二錢) 五味子(炒研) 麥冬 甘草(各二分) 

水二鍾,姜三片,棗一枚,煎七分。食遠服。

托裡黃耆湯(八)治癰疽氣虛作渴甚效。

黃耆(蜜炒,六錢) 甘草 天花粉(各一錢) 

水二鍾,煎八分。頻服之。加人參一錢亦可。若氣血俱虛,膿血大泄而作渴,或兼發熱者,宜用托裡養營湯。

內補黃耆湯(九)治癰毒內虛,毒不起化,及潰後諸虛迭見。

黃耆(炙) 麥冬(各一兩) 人參 熟地 茯苓 甘草(炙,各七分) 白芍藥 當歸 川芎 遠志 官桂(各五分) 

上每服一兩,薑、棗、水煎服。

托裡當歸湯(十)治潰瘍氣血俱虛,或晡熱內熱,寒熱往來,或婦人諸瘡,經候不調,小便頻數,大便不實等證,但瘡瘍氣血虛而發熱者,皆宜服之,久服亦收斂瘡口。

人參 黃耆 當歸 熟地 川芎 芍藥(各一錢) 柴胡 甘草(各五分) 

上水煎服。

托裡健中湯(十二)治瘡瘍元氣素虛,或因涼藥傷胃,飲食少思,或作嘔瀉等證。

人參 白朮 茯苓(各二錢) 半夏 炮姜(各一錢) 黃耆(一錢半) 炙甘草(五分) 肉桂(三分) 

上薑、棗、水煎服。

托裡溫中湯(十二) 治瘡瘍膿潰,元氣虛寒,或因克伐,胃氣脫陷,腸鳴腹痛,大便溏泄,神思昏憒,此寒變內陷,緩則不治。

附子(炮,去皮臍,二錢) 乾薑(炒,三錢) 益志 丁香 羌活 沉香 木香 茴香 陳皮(各一錢) 炙甘草(二錢) 

上薑、水煎服。

托裡益中湯(十三) 治中氣虛弱,飲食少思,或瘡不消散,或潰而不斂。

人參 白朮 茯苓 炮姜 陳皮 半夏(各一錢) 木香 炙甘草(各五分) 

上薑、棗、水煎服。

托裡溫經湯(十四)治瘡瘍寒覆皮毛,郁遏經絡,不得伸越,熱伏營中,聚結赤腫作痛,惡寒發熱,或痛引肢體。若頭面腫痛焮甚,仍宜砭之。

麻黃 升麻 防風 乾葛 白芷 人參 當歸 芍藥 甘草 蒼朮(各一錢) 

上水二鍾,煎一鍾服。臥暖處,得汗乃散。或加柴胡。

托裡益黃湯(十五)治脾土虛寒,水反侮土,以致飲食少思,或嘔吐泄瀉等證。

人參 白朮 茯苓 陳皮 半夏(各一錢) 炮姜 丁香 炙甘草(各五分) 

上薑、棗水煎服。

托裡清中湯(十六)治脾胃虛弱,痰氣不清,飲食少思等證。

人參 白朮 茯苓 陳皮(各一錢) 半夏(八分) 桔梗(七分) 甘草(五分) 

上薑、棗、水煎服。

托裡抑青湯(十七)治肝木侮脾,脾土虛弱,以致飲食少思,或胸膈不利等證。

人參 白朮 茯苓 半夏 陳皮(各一錢) 芍藥 柴胡 甘草(各五分) 

上薑、棗、水煎服。

托裡營衛湯(十八)治瘡瘍外無焮腫,內便調和,乃邪在經鉻也,宜用此藥。

人參 黃耆 當歸 甘草(炙) 紅花 柴胡 連翹 蒼朮(米泔浸,炒) 羌活 防風 黃芩(各一錢) 桂枝(七分) 

上酒、水煎服。

托裡越鞠湯(十九)治六郁所傷,脾胄虛弱,飲食少思等證。

人參 白朮(各二錢) 陳皮 半夏(各一錢) 山梔 川芎 香附 蒼朮(各七分) 炙甘草(五分) 

上薑、棗、水煎服。

定痛托裡散(二十)治瘡瘍血虛疼痛之聖藥也。

粟殼(去蒂,炒,二錢) 當歸(酒拌) 白芍藥(炒) 川芎(各一錢半) 乳香 沒藥 肉桂(各一錢) 

上薑、棗、水煎服。

內托復煎散(二一) 治瘡瘍焮腫在外,其脈多浮,邪勝必侵於內,宜用此托之。

人參 白朮(炒) 當歸 黃耆(鹽水炒) 芍藥(炒) 茯苓 甘草(炙) 地骨皮 肉桂 防己(酒炒) 黃芩(各一錢) 防風(二錢) 

上先以蒼朮一升,水五升煎,去朮入藥,再煎至二升。終日飲之。

內托羌活湯(二二)治臀癰堅硬腫痛,兩尺脈緊無力。

羌活 黃柏(各一錢) 防風 當歸尾 藁本 肉桂(各一錢) 連翹 蒼朮(米泔浸,炒) 陳皮(各五分) 黃耆(鹽水炒,一錢半) 

上水、酒各一鍾,煎八分。食前服。

內塞散(二三) 治陰虛陽邪湊襲患腫,或潰而不斂,或風寒襲於患處,血氣不能運行,久不能愈,遂成漏證。

附子(童便浸,炮) 肉桂(去皮) 赤小豆 甘草 炙黃耆(鹽水炒) 當歸(酒拌) 茯苓 白芷 桔梗(炒) 川芎 人參 遠志(去骨) 厚朴(制,各一兩) 防風(四錢) 

上為末。每服二錢,空心溫酒下。或酒糊丸,鹽湯下。或煉蜜為丸亦可。

沖和湯(二四) 治瘡屬半陰半陽,似潰非潰,似腫非腫,此因元氣虛弱,失於補托所致。

人參 陳皮(各二錢) 黃耆 白朮 當歸 白芷(各一錢半) 茯苓 川芎 皂角刺(炒) 乳香 沒藥 金銀花 甘草節(各一錢) 

上水、酒各半煎服。

神效酒煎散(二五) 治一切瘡瘍,能托毒散毒,其效如神。

人參 沒藥(另研) 當歸尾(各一兩) 甘草(三錢) 栝蔞(一個,半生半炒)

上以酒三碗,煎二碗,分四服。或以為末,酒糊丸,桐子大。每服五十丸,用酒下。善消毒活血。

人參黃耆湯(二六)治潰瘍飲食少思,無睡發熱。

人參 白朮 蒼朮 麥冬 陳皮 當歸 升麻(各五分) 黃耆(一錢) 黃柏(炒,四分) 

上水煎服。

黃耆人參湯(二七) 治潰瘍虛熱,無睡少食,或穢氣所觸作痛。

黃耆(鹽水炒,二錢) 人參 白朮 蒼朮(米泔浸,炒) 當歸(酒拌) 麥門冬 五味子(炒,敲,各一錢) 甘草(炙) 升麻 神麯(炒) 陳皮(各五分) 黃柏(酒炒,三分) 

水兩鍾,姜三片,棗一枚,煎服。

黃耆建中湯(二八) 內托癰疽諸毒。

黃耆(蜜炙) 肉桂(各三兩) 甘草(炙,二兩) 白芍藥(六兩) 

上每服一兩,薑、棗、水煎服。

參朮補脾湯(二九) 治肺疽脾氣虧損,久咳吐膿,或中滿不食,必服此藥,補脾土以生肺金,否則不治。

人參 白朮(各二錢) 黃耆(二錢半) 茯苓 當歸 陳皮(各一錢) 麥冬(七分) 北五味(四分) 桔梗(六分) 炙甘草(五分) 

上薑、棗、水煎服。

參耆補肺湯(三十)治肺證咳喘短氣,或腎水不足,虛火上炎,痰涎壅盛,或吐膿血,發熱作渴,小便短澀。

人參 黃耆 白朮 當歸 陳皮 茯苓(各一錢) 山藥 山茱萸(各二錢) 五味子 炙甘草(各五分) 熟地黃(一錢半) 麥門冬 牡丹皮(各八分) 

上薑、棗、水煎服。

益氣養營湯(三一)治懷抱抑鬱,或氣血損傷,四肢頸項等處患腫,不問軟硬,赤白腫痛,或日晡發熱,或潰而不斂。

人參 黃耆(鹽水炒) 當歸 川芎 熟地 芍藥(炒) 貝母 香附 茯苓 陳皮(各一錢) 白朮(二錢) 柴胡(六分) 甘草 桔梗(各五分) 

上薑、水煎服。口乾加五味子、麥門冬;往來寒熱加軟柴胡、地骨皮;膿清加人參、黃耆;膿多加川芎、當歸;膿不止加人參、黃耆、當歸;肌肉遲生加白蘞、官桂。

補陰八珍湯(三二)治瘰癧等瘡,足三陰虛者。

人參 白朮 茯苓 甘草 當歸 川芎 熟地 芍藥 黃柏(酒炒) 知母(酒炒,各七分) 

上水煎服。

參朮姜附湯(三三) 治瘡瘍真陽虧損,或誤行汗下,或膿血出多,失於補托,以致上氣喘急,自汗盜汗,氣短頭暈泄瀉。

人參 附子(炮,去皮臍,各一兩) 乾薑 白朮(各五錢) 

上作二劑,水煎服。

附子理中湯(三四) 治瘡瘍脾胃虛寒,或誤行攻伐,手足厥冷,飲食不入,或腸鳴腹痛,嘔逆吐瀉。

附子 人參 白茯苓 白芍藥(各三錢) 白朮(四錢) 

上水煎服。

六物附子湯(三五)治四氣流注於足太陰經,骨節煩疼,四肢拘急,自汗短氣,小便不利,或手足浮腫。

附子(制) 防己 桂枝(各四錢) 炙甘草(二錢) 白朮 茯苓(各三錢) 

上作二劑,水一鍾半,姜三片,煎一鍾。食遠服。

附子八物湯(三六)治瘡瘍陽氣脫陷,嘔吐畏寒,泄瀉厥逆。

附子(炮) 乾薑(炮) 芍藥(炒) 人參 炙甘草 茯苓(各一錢) 肉桂(一錢) 白朮(二錢) 

上水煎,食遠服。

回陽湯(三七)治脾腎虛寒,瘡屬純陰,或藥損元氣,不腫痛,不腐潰,或腹痛泄瀉,嘔吐厥逆,及陽氣脫陷等證。

人參 白朮 黃耆(各三錢) 乾薑(炮) 附子(炮) 甘草(炙) 陳皮 當歸(各二錢) 柴胡 升麻(各五分) 

上酒、水煎服。如不應,倍加薑、附。

(薛氏)加減八味丸(三八)治瘡瘍痊後及將痊,口乾渴甚,或舌上生黃,或未患先渴。此皆腎水枯竭,不能上潤,以致心火上炎,水火不能相濟,故煩躁作渴,小便頻數,或白濁陰痿,飲食不多,肌膚漸消,或腿腫腳先瘦。服此以降心火,滋腎水,則諸證頓止。及治口舌生瘡不絕。

熟地(八兩,酒蒸搗膏) 山茱萸(酒浸,杵膏) 山藥(各四兩) 澤瀉(蒸,焙) 白茯苓 牡丹皮(各三兩) 桂心(一兩) 北五味(四兩半,炒) 

上為細末,入二膏加煉蜜少許丸,桐子大。每服六七十丸,五更初、言語前,或空心用鹽湯送下。此即陳氏加減八味丸也,方在補陣一二三。

加味地黃丸(三九)治肝腎陰虛,瘡毒,或耳內癢痛出水,或眼昏,痰氣喘嗽,或作渴發熱,小便赤澀等證。

熟地 山藥 山茱萸 白茯苓 澤瀉 牡丹皮 柴胡 北五味(各為末,等分) 

上將地黃掐碎,酒拌濕蒸爛杵膏,入諸藥和勻,加煉蜜為丸,桐子大。每服百丸,空心白湯送下。如不應,用加減八味丸。

當歸川芎散(四十)治手、足少陽經血虛瘡證,或風熱耳內癢痛,生瘡出水,或頭目不情,寒熱少食,或婦女經水不調,胸膈不利,脅腹痞痛。

當歸 川芎 柴胡 白朮 芍藥(各一錢) 山梔(炒,一錢二分) 牡丹皮 茯苓(各八分) 蔓荊子 甘草(各五分) 

上水煎服。

加味敗毒散(四一) 治足二陽經熱毒流於腳根,焮赤腫痛,寒熱如瘧,自汗短氣,大小便不利,或無汗惡寒,表裡邪實者宜之。

羌活 獨活 前胡 柴胡 桔梗 人參 茯苓 枳殼 甘草 川芎 大黃 蒼朮(各一錢) 

水二鍾,姜三片,煎服。

九味羌活湯(四二) 方在散陣四四。治瘡瘍風熱鬱遏,焮腫作痛,或遍身作痛,或拘急不利,及頭痛惡寒脊強,脈浮緊。

加味羌活湯(四三) 即前湯加金銀花、連翹,用解瘡毒。

白芷胃風湯(四四) 治手、足陽明經氣虛風熱,面目麻木,或牙關緊急,眼目瞤動。

白芷 升麻(各二錢半) 葛根 蒼朮(米泔炒,各八分) 炙甘草 當歸(各一錢半) 草豆蔻 黃柏(炒) 柴胡 藁本 羌活 麻黃(去節,各四分) 蔓荊子 殭蠶(各三分) 

上水煎服。

葛根牛蒡湯(四五)治時毒腫痛,而便利調和者。

葛根 管仲 甘草 豆豉 牛蒡子(半生半炒,各二錢) 

上水煎服。

犀角地黃湯(四六) 治胃火血熱妄行,吐衄或大便下血。

犀角(鎊為末) 生地 牡丹皮 芍藥(各一錢半) 黃芩(炒) 升麻(各一錢) 

上水煎熟,入犀角末服。

犀角升麻湯(四七)治時毒或風熱,頭面瘇痛,或咽喉不利,或鬢疽痄腮等證。

犀角(鎊) 升麻 防風 羌活(各錢半) 白芷 白附子 黃芩(各一錢) 甘草(六分) 

上水煎服,入犀角末服。

玄參升麻湯(四八)治心脾壅熱,舌上生瘡,或木舌重舌,或連頰兩邊腫痛,或咽痛發斑並治之。

元參 升麻 赤芍藥 犀角(鎊末) 桔梗(炒) 管仲 黃芩(各一錢) 甘草(五分) 

水二鍾,煎八分,入犀角末。食後服。

升麻黃連湯(四九)治胃經熱毒,腮腫作痛,或發寒熱。

升麻 川芎 當歸(各一錢半) 連翹 黃連 牛蒡子 白芷(各一錢) 

上水煎服。若腫連太陽,加羌活,連耳後,加山梔、柴胡。

(《秘傳》)連翹湯(五十)治癰疽時毒腫痛焮腫。

連翹 升麻 朴硝(各一兩) 玄參 芍藥 白蘞 防風 射干(各三錢) 大黃(一兩二錢) 甘草(炙,五錢) 杏仁(八十個,去皮尖,麵炒黃,另研)

上每服五七錢,水煎服。下惡物後,服內托之類。

五香連翹湯(五一) 治腦疽、癰疽、時毒、邪氣鬱滯不行者。

乳香 木香 沉香 丁香 香附 黃耆 射干 連翹 升麻 木通 獨活 桑寄生 甘草(各一錢) 

上水煎服。

復元遙氣散(五二) 治乳癰、便毒腫痛,及一切氣滯腫毒,或打撲損傷,閃跌作痛,及疝氣尤效。

木香 舶上茴香(炒) 青皮 陳皮 白芷 甘草 貝母(去心) 穿山甲(炙) 漏蘆(等分) 一方有玄胡索、白牽牛(炒用)無白芷、漏蘆。

上為末。每服二三錢,溫酒調下。

當歸散(五三) 通經絡,行血滯。

當歸 穿山甲(灰炒) 蒲黃(炒,各半兩) 辰砂(一錢) 麝香(少許)

上為末。每服三錢,熱酒調下,如不飲酒,薄荷醋湯亦可。

方脈流氣飲(五四)治瘰癧流注,鬱結腫塊,或走注疼痛,或心胸痞悶,咽塞不利,脅腹膨脹,嘔吐不食,上氣喘急,咳嗽痰盛,面目四肢浮腫,大小便秘。

當歸 川芎 芍藥(炒) 茯苓 黃耆(炙) 炙甘草 紫蘇 青皮 烏藥 半夏(制) 桔梗(炒) 枳實(麩炒) 防風 陳皮(各一錢) 木香 大腹皮 枳殼(麩炒) 檳榔(各五分) 

水二鍾,姜三片,棗一枚,煎八分。食遠服。

瘡科流氣飲(五五) 治流注,及一切恚怒氣結腫痛,或胸膈痞悶,或風寒濕毒搏於經鉻,致成腫塊,肉色不變或漫腫木悶無頭。

人參 當歸(酒拌) 黃耆(鹽水炒) 芍藥 官桂 厚朴(制) 甘草 防風 紫蘇 枳殼 烏藥 桔梗(炒,各七分) 檳榔 木香 川芎 白芷(各五分) 

上水煎服。

(陳氏)獨聖散(五六) 凡患瘡瘍,皆因氣血凝滯,宜服香劑,蓋香能行氣通血也。如瘡初作,便宜以此入茶飲之。

香附子薑汁浸一宿,焙乾研末。

上無時,以白湯調服二錢。潰後以《局方》小烏沉湯為尤妙。

乳香定痛丸(五七) 治瘡毒損傷,血凝氣滯,壅腫拘攣,筋骨疼痛。

乳香 沒藥(各另研) 羌活 五靈脂 獨活(各三錢) 川芎 當歸 真綠豆粉 肉桂 白芷 白膠香(各半兩) 

上為末,煉蜜丸,如彈子大。每服一丸,細嚼薄荷湯或酒送下。手足損痛不能舉動,加草烏五錢,鹽湯送下。

消毒散(五八) 治乳癰吹乳並便毒,如憎寒壯熱,或頭痛者,宜先服人參敗毒一二劑,方可服此藥;如無前證,即服此藥三二劑;或腫不消,宜服托裡散。

金銀花 青皮 天花粉 柴胡 殭蠶(炒) 貝母 當歸(酒拌) 白芷(各二錢) 

水二鍾,煎一鍾。食遠服。如治便毒,加大黃一二錢煨用,空心服。

清熱消毒散(五九) 治一切癰疽陽證腫痛,發熱作渴。

黃連(炒) 山梔(炒) 連翹 當歸 甘草(各一錢) 川芎 芍藥 生地(各一錢半) 金銀花(二錢) 

上水煎服。

(東垣)黃連消毒散(六十)治腦疽背疽,焮腫疼痛,或麻木。

黃連(炒) 羌活(各一分) 黃芩 黃柏 桔梗 藁本 防己(各五分) 歸尾 連翹 防風 獨活 知母(炒) 生地(各四分) 人參 甘草(各三分) 黃耆 蘇木 陳皮 澤瀉(各二分) 

上水煎服。

連翹消毒散(六一) 治癰疽實熱諸證。亦名清涼飲。亦即《局方》涼膈散。

連翹(一兩) 梔子 大黃 薄荷 黃芩(各五錢) 甘草(一兩半) 朴硝(二錢半) 

上每服一兩,水煎溫服。

加味解毒湯(六二) 治癰疽實熱,大痛不止。

黃耆(鹽水炒) 黃連(炒) 黃芩(炒) 黃柏(炒) 連翹 當歸(酒拌,各七分) 甘草(炙) 白芍藥 梔子(炒,各一錢) 

水二鍾,煎服,痛即止。

解毒防風湯(六三) 治斑疹或癢或痛。

防風(一錢) 黃耆 芍藥 地骨皮 枳殼(炒) 荊芥(各二錢) 

水煎。徐徐服。

(陳氏)解毒防風湯(六四)方在痘疹五六。治痘疹毒氣熾盛。

散腫潰堅湯(六五)治瘰癧堅硬,氣血無虧,宜用之。

柴胡 黃芩(各四分) 白芍藥(炒) 升麻 連翹 黃柏(酒炒) 蓬朮 三稜(酒拌微炒) 乾葛 歸尾(各三分) 知母(酒炒) 龍膽草(酒炒) 天花粉 桔梗 昆布(各五分) 炙甘草(二分) 

上水煎服。

栝蔞托裡散(六六) 治瘡瘍毒盛者,未成則易消,已成則易潰,既潰則生肌。

黃栝蔞(一個,杵碎) 忍冬藤 乳香(各一兩) 蘇木(五錢) 沒藥(三錢) 甘草(二錢) 

上用酒三碗,煎二碗。空心、日午、臨睡分三服。或以此為末,酒糊丸,彈子大,硃砂為衣。細嚼用當歸酒送下,治打撲損傷尤妙。

萬金散(六七)一名內托散。治癰疽已潰未潰者,有消毒破血之功。

栝蔞(一個,杵碎) 沒藥(一錢,研) 大甘草節(二錢) 

上用酒二碗,煎一碗,去柤,後入沒藥服。

制甘草湯(六八)治懸癰不拘腫潰,亦治癰疽。

用大甘草一兩,切三寸長,用澗水一碗浸透,以慢火炙干,仍投前水浸透,再炙至水乾為度,卻銼鈿,用無灰酒二鍾煎七分。空心服。嘗有人患此已破,服兩劑瘡即合。一、國老膏方:用大甘草二斤,以河水浸取漿汁,去柤,用銀石器熬成膏,瓷罐收貯。每服一二匙,酒調服,或水亦可,尤解丹藥之毒。一方治癰疽,用生甘草為末,酒調服二錢,連進數服自消。

梅花飲子(六九)癰疽初起,服之可防毒氣內攻。

川芎 乾葛 天花粉 黃耆 烏梅 甘草 蘇木(各一兩) 忍冬藤(四兩) 

上作四劑,水煎服。

牛膠飲(七十)治癰疽使毒不內攻,不傳惡證,有益無損。

牛皮膠(廣中明者,四兩) 

上用酒一碗,重湯煮化,加酒服至醉,不能飲者加白湯。

明膠飲子(七一)治一切癰疽癤毒。

明廣膠(蛤粉炒珠) 粉甘草(各一兩) 橘紅(五錢) 

上作二劑,水煎服。

護心散(七二) 解金石砒硫發疽之毒。

綠豆末(一兩) 明乳香(半兩,研細)

上以生甘草煎湯調。時時與呷,務使藥氣常在膈間。

清心內固金粉散(七三) 一名金花散。解毒清心,流行氣血,散滯清火,凡焮腫熱痛,飲食如常者,大宜用之。

綠豆(四兩,研末) 硃砂(另研) 人參 甘草 白茯苓(各三錢) 朴硝(另研) 白豆蔻(各五分) 麝香(另研) 雄黃(各一錢) 冰片(五分) 

上為末。每服一二錢,蜜湯調下。

蠟礬丸(九四) 一名黃礬丸。治金石發疽,一切癰疽,托裡止疼痛,護臟,神妙,不問老少皆可服之。

黃蠟 一兩,黃色佳者,溶開,離火入礬末。一方止用七錢。

白礬一兩,明亮淨者,研末。

上二味和勻,眾手急丸,桐子大。每服二三十丸,漸加至四五十丸,熟水或鹽湯送下,日進二三服,服至三四兩之上,愈見其功矣。如服金石發疽,別用白礬末一兩,作三五服,溫酒調下尤效。有人遍身生瘡,狀如蛇頭,名曰蛇頭瘡,尤宜服之。治蛇蠍毒蟲咬傷,熔化熱塗傷處,痛止毒出,仍服兩許。此方不惟止痛生肌而已,其護膜止瀉,消毒化膿,及內癰排膿托裡之功甚大。

千金化毒丸(七五)治諸惡毒。

用白礬三錢糊丸。以蔥頭七莖煎湯送下,則腫痛俱退。再用仙方活命飲二劑以去其餘毒。此本方原用礬末,以蔥湯調服,因湯難服,故易為丸。一方主治瘡疽,不問腫潰,先用此藥二三服,後用消毒藥,甚效。常治萏蕘之人,用此即退,不用托裡藥亦愈。若金石毒藥發疽者尤效,蓋礬能解金石之毒也。一方用礬末五錢,硃砂五分,熱酒下亦效。此藥托裡固內止瀉,解毒排膿,不動臟腑,不傷氣血,有益無損,其藥易得,其功甚大,偏僻之處不可不知此方。或蟲尤所傷,溶化熱塗患處,更以熱酒調末服,皆效。

五福化毒丹(七六) 治咽喉牙口瘡毒腫痛,並小兒一切熱毒瘡癤,驚惕煩躁,口舌生瘡,夜臥不寧等證。

玄參 桔梗(各二兩半) 茯苓(三兩半) 人參 牙硝 青黛(各一兩) 甘草(七錢半) 麝香(少許) 金箔(二十片)

上為末,煉蜜丸,芡實大。每服一丸,薄荷湯化下。若痘毒上攻,口齒生瘡,以生地黃汁化服,及用雞翎掃敷患處。

奪命丹(七七)治疔瘡發背等證,或麻木,或嘔吐,重者昏憒。此藥服之,不起者即起,不痛者即痛,痛甚者即止,昏憒者即蘇,嘔吐者即解,未成者即消,已成者即潰,有奪命之功,乃惡證中之至寶也。

蟾酥(酒化) 輕粉 麝香(各五分) 枯礬 寒水石(煅) 銅綠 乳香 沒藥(各一錢) 硃砂(三錢) 蝸牛(二十個,另研,無亦可)

上為末,用蝸牛或酒糊搗丸,綠豆大。每服二三丸。溫酒、蔥湯下。或用蔥白三四寸,病者自嚼爛吐於手心,包藥在內,用熱酒和蔥送下,如人行五七里,汗出為效。重者再服一二丸,或外用一丸入瘡孔內,以膏藥貼之。

飛龍奪命丹(七八) 治一切疔瘡毒瘡,出汗則愈,神效。

干蟾酥(二錢,乳化) 沒藥 硼砂 寒水石(煅) 雄黃(各三錢) 乳香 硃砂 血竭(嚼成餅者真) 枯礬(各一錢) 輕粉 冰片(各五分) 蜈蚣(一條去頭,酒浸焙乾) 蝸牛(四十九個,研為膏,或無亦可)

上各研為細末,取蝸牛、蟾酥研勻,入諸末熟杵丸,綠豆大,硃砂為衣。每服四五丸,嚼蔥白一口,吐在手心,將藥包蔥內,用溫酒吞下,須臾汗出,或少吐瀉,毒即解。

立齋曰:前回生丹乃慓悍攻毒之劑也,蓋無經不至,無氣不動者。後奪命丹尚緩。若食一切禽畜毒物,及瘡脈浮緊細數,毒蓄在內,並惡毒證,凡宜汗吐者,當用前丹有神效。若老弱之人,或瘡毒稍輕者,宜用後丹,或更以隔蒜灸之為良。

回生丹(七九)李頤顏先生口授,非泛常之藥,萬寶之秘,專治一切疔毒,並有神效。

金腳信 明硇砂 明乳香 半夏 上紅丹(各五分) 巴豆肉(不去油) 明雄黃 大南星 南硼砂(各一錢) 大斑蝥(十五個,去頭足翅)

上為細末,旋取蟾酥和丸,麻子大,硃砂為衣。每服十五丸,好酒下,看瘡生上下,食前後服,能飲者至醉為佳。凡腫毒失治,毒氣入腹,用此藥能起死回生,服藥後吐瀉俱作乃蘇。

通氣散(八十)治時毒腫甚,咽喉不利,取嚏以泄其毒。

玄參(一錢半) 牙皂 川芎(各一錢) 藜蘆(五分,一方無此) 羊躑躅花(二錢半) 

上為末,用紙捻蘸少許入鼻內,取嚏為度。按:此方止用皂角、川芎、北細辛三味即可,亦不必藜蘆躑躅之毒品也。總不若通關散為妙,方在因陣九十八。

梔子仁湯(八一)方在寒陣十九。治發熱狂躁,咽喉腫痛。

六味梔子仁湯(八二) 治時毒腫痛,大便秘結,脈沉數。

山梔(炒) 枳殼 大黃(煨) 升麻 牛蒡子(炒) 鬱金(等分) 

上水煎服。或為細末,每服三錢,蜜水調下。

清肝益營湯(八三) 治肝、膽、小腸經風熱血燥,筋攣結核,或耳項胸乳脅肋作痛,並一切肝火之證。

山梔 當歸 木瓜(不犯鐵) 茯苓(各一錢) 柴胡 芍藥(炒) 川芎(各七分) 龍膽草(八分) 白朮(二錢) 熟地(一錢半) 炙甘草(五分) 

上薑、水煎服。

清心湯(八四) 治瘡瘍腫痛,發熱飲冷,脈沉實,睡語不寧。上方即防風通聖散,每料加黃連五錢,每劑用一兩,水煎服。方在攻陣十六。

濟陰湯(八五)治瘍毒純陽,腫痛發熱。

連翹(二錢) 山梔(炒) 黃芩(炒) 黃連(炒) 甘草(各一錢) 芍藥(一錢半) 牡丹皮(一錢二分) 金銀花(三錢) 

水煎服。大便若秘,量加大黃。

地骨皮散(八六) 治瘡瘍氣虛內熱,煩渴不寧。

人參 黃耆 生地黃 地骨皮 柴胡(各一錢半) 白茯苓 石膏(煅) 知母(各一錢) 

水、薑、煎服。

一味苦參丸(八七)治一切癰疽毒瘡,焮腫作痛,或煩躁。

苦參不拘多少為末。

上用水糊丸,桐子大。每服二三錢,溫酒下。

(陳氏)苦參丸(八八)治遍身瘙癢,癬疥瘡瘍。

苦參(四兩) 玄參 黃連 大黃 獨活 枳殼 防風(各二兩) 黃芩 梔子 菊花(各一兩) 

上為末,煉蜜丸,桐子大。食後茶酒任下三四十丸,日三服。

五利大黃湯(八九)治時毒焮腫赤痛,煩渴便秘,脈實而數。

大黃(煨) 黃芩 升麻(各二錢) 芒硝 梔子(各一錢半) 

水一鍾半,煎六分。空心熱服。

清涼飲(九十) 治癰瘍熱毒熾盛,大便秘結。此即前連翹消毒散。

連翹(一兩) 大黃 山梔子 薄葉 黃芩(各五錢) 甘草(一兩半) 朴硝(二錢半) 

上每服一兩,水煎服。

宣毒散(九一)治一切癰毒,其功不可盡述。

大黃(煨) 白芷(各五錢)

水二鍾,煎一鍾。食前服。

立齋曰:此方乃宣通攻毒之劑,若脈沉實,便秘者,毒在臟也,宜服之,其功甚大。若臟腑調和,脈不實者不可用。《醫林集要》方用大黃一斤,白芷六兩,為末,每服三錢,熱酒調下,更用茶清調搽患處,名曰萬金散。蓋因其功而珍之也。或用水跌為丸,以便於服亦可。吳江申僉憲兄患背疽堅硬,脈沉實,乃毒在內,用一服,大小便下汙物,再服而消。恐患者忽此二藥,故以此嘗驗者告之。

拔毒散(九二) 治一切癰疽腫毒,其功不可盡述。

乳香 沒藥 當歸 穿山甲(炮) 木鱉子 連翹(各一錢) 甘草(炙,五分) 栝蔞仁(八分) 牙皂(炒) 貝母(各七分) 忍冬藤(二錢) 大黃(生熟各一錢半) 

上水、酒各一鍾,煎一鍾。食前服。此方攻毒止痛化膿之良劑也,屢用屢驗。若膿成或已潰者,大黃可不用,恐泄其真氣,則膿者難潰,潰者難斂也。亦有膿雖潰,脈仍洪數,或沉實,喜冷者,火邪尚在,又所宜用。

內疏黃連湯(九三) 治瘡瘍發熱而嘔,大便秘結,脈洪而實。

黃連 芍藥 當歸 檳榔 木香 黃芩 梔子 薄荷 桔梗 甘草(各一錢) 連翹 大黃(各一錢半) 

薑、水煎,仍量虛實治之。

桃仁湯(九四)逐瘀血。

桃仁 蘇木(各一兩) 生地黃(五錢) 虻蟲(去足翅,炒) 水蛭(炒,各三十個)

上每服三錢,水一盞,煎六分。空心服。

漏蘆湯(九五) 治腦疽、癰疽毒盛實者。

漏蘆 黃耆 甘草 連翹 沉香(各五錢) 大黃(一兩,微炒)

上每服四五錢,薑、棗、水煎服。

千金漏蘆湯(九六) 治癰疽發背,丹疹時行熱毒,赤腫焮痛。

漏蘆 黃芩 白蘞 連翹 枳殼(麩炒) 升麻 粉草 麻黃(去節) 大黃(濕紙裹煨) 朴硝(各一兩) 

上每服五六錢,薑、水煎,去柤。空心服。下惡物為妙。

漏蘆升麻湯(九七)治時毒頭面紅腫,咽嗌堵塞,水藥不下,若臟腑素有積熱,發為腫毒疙瘩,一切紅腫惡毒。

漏蘆(二錢) 升麻(一錢半) 黃芩(酒洗) 生甘草 玄參 牛蒡子(炒研) 苦梗 連翹(各一錢) 藍葉(如無,用青黛) 大黃(酒浸,量輕重用之)

水煎服。大利之結者,加芒硝。

潤腸丸(九八)治脾胃伏火,大腸乾燥,或風熱血結,宜用此丸通之。若結在直腸,宜用豬膽汁導之。蓋腎主五液,開竅於二陰,若津液滋潤,則大便通調,若津液不足,脾氣虧損,必當培補,乃忌此藥。

桃仁(去皮尖) 麻子仁(各一兩) 羌活 歸尾 大黃(煨) 皂刺 秦艽(各五錢) 

上各另研為末,煉蜜或豬膽汁丸桐子大。每服三四十丸,白湯下。若用豬膽汁導而糞不結燥者,須急補元氣。

沒藥丸(九九)善逐滯血。

當歸(一兩) 桂心 芍藥(各半兩) 桃仁(去皮尖,研) 沒藥(各三錢) 虻蟲(去足翅) 水蛭(炒,各三十個)

上為末,醋糊丸,桐子大。每服三五丸,空心醋湯下。

當歸丸(百)行血,利水,通大便。

當歸(半兩) 大黃 桂心(各三錢) 赤芍藥 葶藶(各二錢) 人參 甘遂(麵裹煨,半錢) 

煉蜜丸,如彈子大。空心米飲化下一丸。

破棺丹(百一)治瘡瘍熱極汗多,大渴便秘,譫語發狂。

大黃(二兩半,半生半熟) 芒硝 甘草(各二兩) 

上為末,煉蜜丸,彈子大。每服一丸,童便、酒化下,白湯亦可。

忍冬酒(百二) 解諸癰毒。

忍冬藤(鮮者四五兩,若干者,止用一兩,搗) 大甘草節(一兩,生用)

二味入砂鍋內,以水二鍾,煎至一鍾,再入無灰酒一鍾,又煎數沸,去柤,分三服,病重者晝夜兩劑,至大小便通利為度,另用忍冬藤研爛,入酒少許罨患處。

金銀花酒(百三) 治一切癰疽發背,疔瘡喉痹等證。

用金銀花藤葉搗爛,取汁半鍾,和熱酒半鍾溫服,甚者不過三五服,可保無虞。

槐花酒(百四) 治癰瘍熱毒最妙。

用槐花四五兩炒微黃,乘熱入酒二鍾,煎十餘滾,去柤熱服,未成者二三服,已成者一二服,但察其有熱毒未清者皆可用。槐花治濕熱之功最為神速,惟胃寒者不宜服。大抵腫毒非用蒜炙及槐花酒先去其勢,雖用托裡諸藥,其效未必甚速。

蒲公英酒(百五)治乳癰吹乳,不問已成未成皆可用。

用蒲公英一握,搗爛,入酒半鍾,取酒溫服,柤貼患處,甚者不過三五服即愈。

遠志酒(百六) 能托散諸毒,治女人乳癰尤效。

遠志(不拘多少,用米泔浸洗,捶去心)

上為末。每服三錢,用好酒一鐘調,遲少頃,澄清飲之,以滓敷患處。

牛膝酒(百七)治楊梅風毒,腰痛。

牛膝 川芎 羌活 五加皮 杜仲 甘草 地骨皮 薏仁(各一兩) 生地黃(十兩) 海桐皮(二兩) 

上㕮咀,用帛裹入無灰酒浸二七日,夏月三五月。每服一杯,日三五次。

消癭酒(百八)

昆布(三錢) 海藻(五錢) 沉香 雄黃(各一錢,研末) 海螵蛸(二錢) 

上為咀,用好酒一升湯煮。任意每服一二鍾,或浸十餘日亦可飲。

桑枝煎(百九)大治口渴。

取嫩桑枝細切一升炒,以水三升,煎一升。日服三五劑,更多尤妙。《抱朴子》云:療風痹乾燥,臂痛腳氣,四肢拘攣,上氣眩暈。久服補肺消食,利小便,輕身,耳目聰明,令人光澤,其功不能盡述。

神仙截法(百十)治癰疽發背、一切惡瘡,預服則毒氣不入內。

真麻油 一斤,銀器內熬十數沸,候冷。

上用酒兩碗,入油五盞。通口熱服,一日用盡,緩則數日服之。吳安世云:吾家三世用之,無有不效。又聞獵者云:凡中藥箭,急飲麻油,藥毒即消,屢用甚騐。按:上方凡大便秘結而毒蓄於內者,最宜用之以疏通其毒。若陰毒及大便不實者,乃非所宜。

砭法(百十一)治丹毒疔瘡紅絲走散,或時毒瘀血壅盛。用細瓷器擊碎,取有鋒鋩者一塊,以箸一根,劈開頭尖夾之,用線縛定,兩手指輕撮筋尾,令瓷鋩正對患處,約懸寸許,再另用箸一根頻擊箸頭,令毒血遇刺皆出,毒自減退。若毒氣入腹膨脹者難治。

刺少商穴(百十二) 治咽喉急痛。

穴在手大指內側去瓜甲角如韭葉,刺入二分許,以手自臂勒至刺處,出血即消。若重而膿成者,必須針患處,否則難治。

洪丞相蜞針法(百十三) 凡癰瘍勢焮毒盛,血凝不散者,宜用此法以殺其勢。

治癰初作,先以筆管一個,入大螞蝗一條,以管口對瘡頭使蜞吮,惡血得去其毒即散。如瘡大,須換三四條。若吮正穴,蜞必死矣,屢試屢效。若血不止,以藕節上泥塗之即止。若瘡頭未明,以井邊泥塗上,先干處即是。

騎竹馬灸法(百十四)治一切瘡瘍,無有不愈。

其法令病人以手肘憑几而坐,男左女右,將手臂豎起要直,乃用竹篾一條,自臂腕中曲處橫紋間量起,貼肉直上至中指尖盡處截斷為則,不量指甲。另用竹扛一條,令病人脫衣正身騎定,前後用兩人扛起,令病者腳不著地,仍使人扶定,勿令傴僂,卻將前量臂篾從竹扛上尾骶骨坐處,直貼脊背量至蔑盡處記之,此取中之處,非灸穴也。又用薄篾量男左女右手中指節兩橫絞處,截為同身寸法,將此寸蔑即安前脊中點記處,兩邊各開一寸,盡處即是灸穴,各灸五七壯。疽發於左則灸右,疽發於右則灸左,兩邊俱甚則左右皆灸。蓋此穴乃心脈所過之處,凡癰疽皆心火之留滯,灸此則心火流通而毒自散矣,有起死回生之功,屢試屢驗。

神仙隔蒜灸法(百十五)治一切癰疽瘡毒大痛,或不痛,或麻木,及治痘疔毒氣熾盛,使諸痘不能起發,已起發者不能灌膿,已灌膿者不能收靨等證。如痛者灸至不痛,不痛者灸至痛,其毒隨火而散,此攻散郁毒從治之法也,大有回生之功。其法用大蒜頭去皮切三分厚,按瘡頭上,用艾炷於蒜上灸之,五壯換蒜復灸,或三十壯,或一二百壯,愈多愈妙。未成者即消,已成者亦殺其大勢,不能為害。如瘡大用蒜搗爛攤患處,將艾鋪上燒之,蒜敗再換。或陰毒紫白色,不起發,不痛,不作膿者,尤宜多灸,仍服托裡之劑。如灸後仍不痛,或不作膿,不起發者不治,此氣血虛極也。

附子餅(百十六)治潰瘍氣血俱虛,不能收斂,或風寒襲之,以致血氣不能運行,皆令不斂。用炮附子去皮臍研末,以唾津和為餅,置瘡口上,將艾炷於餅上灸之,每日灸數壯,但令微熱,勿令痛,如餅乾,再用唾津調和,務以瘡口活潤為度。

豆豉餅(百十七) 治瘡瘍腫毒硬而不潰,及潰而不斂,並一切頑瘡惡瘡。用江西豆豉餅為末,唾津和作餅子,如錢大,厚如三文錢,置患處,以艾炷於餅上灸之,干則再易。如灸背瘡,用漱口水調餅覆患處,以艾鋪餅上灸之。如未成者即消,已成者亦殺其大毒。如有不效,必氣血虛敗也。

木香餅(百十八)治一切氣滯結腫或痛,或閃肭,及風寒所傷作痛,並效。

木香(五錢) 生地黃(一兩) 

上以木香為末,生地黃杵膏和勻,量患處大小作餅,置腫處,以熱熨斗熨之。

香附餅(百十九)治瘰癧流注腫塊,或風寒襲於經絡,結腫或痛。

用香附為末,酒和量瘡毒大小作餅,覆患處,以熱熨斗熨之。未成者內消,已成者自潰。若風寒濕毒,宜用薑汁作餅。

神效桑枝灸(百二十)治發背不起,或瘀肉不潰,此陽氣虛弱。用桑枝燃著,吹熄其焰,用火灸患處片時,日三五次,以助腫潰。若腐肉已去,新肉生遲,宜灸四畔。其陰瘡瘰癧,流注臁瘡,惡瘡久不愈者,亦宜用之。大抵此法,未潰則解熱毒,止疼痛,消瘀腫,已潰則補陽氣,散餘毒,生肌肉。若陽證腫痛,甚或重如負石,初起用此法,出毒水即內消;其日久者用之,雖潰亦淺,且無苦楚。惜患者不知有此,治者亦不肯用此也。

神效蔥熨法(一二一)治流注結核,骨癰鶴膝,肢體腫塊,或痛或不痛。或風寒襲於經鉻,流注肢體,筋攣骨痛。或跌撲損傷,止痛散血消腫之良法。或先用隔蒜灸法而余腫未消,最宜用熨,以助氣血而行壅滯,其功甚大。用蔥頭鈿切,杵爛炒熱敷患處,冷即易之,再或熱熨數次,腫痛即止,其效如神。或用蔥煎湯,熏洗傷處亦妙。或用蔥一大把,束其數節,切為薄餅置患處,用熱物熨之,或鋪艾灸之亦可,必易餅多熨為妙。

神仙熏照方(一二二)

雄黃 硃砂 血竭(真者) 沒藥(各一錢) 麝(二分) 

上五味,研細末,用棉紙卷為粗捻,約長尺許,每捻中入藥三分裹定,以真麻油潤透,點灼瘡上。須離瘡半寸許,自紅暈外圈周圍徐徐照之,以漸將捻收入瘡口上,所謂自外而內也。更須將捻猛向外提,以引毒氣,此是手法。此藥氣從火頭上出,內透瘡中,則毒隨氣散,自不內侵臟腑。初用三條,漸加至五七條,瘡勢漸消,可漸減之,熏罷隨用後敷藥。

廣陵李杜云:背瘡所患,惟內攻與外潰耳。證屬火毒,醞釀斯成,不能外散,勢必內攻,不能中出,勢必旁潰。醫者往往以涼藥圍解,多罹此二患。又陰瘡不起發者,止有隔蒜灸一法,然亦未見鑿鑿取效。此方初用藥捻熏照,以火引火,毒氣外散,後用藥敷圍,追膿止痛,毒從孔竅及瘡頂中出,可免旁潰矣。陰瘡一照,即起紅暈,狀如蒸餅,變為陽證,可保無虞,此其奇中大略也。照法日每一次,初次用捻三根或四根,次日用四根或五根,再次漸至六七根止,大率看瘡輕重,酌捻多寡。重者不過六七日,腐肉盡化為膿,從瘡口中陸續湧出,新肉如石榴子累累而生,此時不必再照。圍藥終始如一,隨瘡勢大小,漸漸收入。照圍後不可聽醫用膏藥貼蓋,以致毒氣怫鬱,止剖蔥葉量瘡口貼之。凡照時先須用豬蹄煎湯,澄清洗去圍藥。如法熏照,待瘡勢大愈,肉生將滿,始可用生肌散,或護以太乙膏,平復後膏藥猶不可離,此其始末細微也。內服者,大要不出十宣散、護心散等方,最忌寒涼,恐傷胃氣。此瘡由惱怒鬱結厚味所致,受病以年計,愈久則愈甚也。調攝之法,非懲忿窒欲,清散托裡,治以前方,即盧扁復生有望而走耳。又前方初止治背疽,其後一切腫毒無不牧功,蓋法無定則,醫貴變通,神而明之,存乎其人耳。余不佞善病,故留心方術,然未經累驗,不輕授人。此一方初驗於化南,再驗於陳大參景山,及範中翰舍初,其他證亦曾用以推廣,皆應手取效,輒贅其詳於此。其傳則道人孫氏,今大播廣陵,余先慈賴以保安者廿年云。

池陽來陽伯云:王孝廉良甫為余言,廣陵人有善神燈照者,療渠發背神良,已求得其禁方矣,余識之。已西歲余客廣陵,偶胻腫比於股,招所謂善療者照之,不膿得愈。又館友胡含素患發背,大如覆盂,神懵懵憒矣,延瘍醫至,束手,待肉腐糜方可用膏,徐長肌肉。問其術曰至此,問其候曰百日。果如其說,則含素將成烏有矣。遂急同弟輩求得前方刻本,按法治之。一日痛止,二三日神清,如脫桎梏,釋重負,肉腫如盂者日縮而小,並未嘗腐糜也。不月餘膿盡,爽然起矣。奇矣哉!不表而汗,不針而潰,不灸而陷舉,不補而實,不下而毒盡,凡醫人之針刺不必用也。至理歸於易簡,大道本在目前,所謂不可不思議者也。古今道術入妙者皆如此類,茲重刻之,故為此敘。

曲梁聶云翰云:戊戌春暮,余病疽京邸,疽據背中,前與心對,初發微若黍粒,搔之痛癢關心,寒熱交作,甫十日大若升,再十日大若鬥,食逆便結,匝月目不一瞬,醫方所載諸死候業已十犯八九,兩絕復甦,自分無生,手條後事。偶從楊楚璞得李肖衡所傳異人指授仙方,如法熏敷,越二日毒漸解,乃有起色,不易方而竟就痊,距初發浹廿旬。歸家出以試人,經僅逾月,重亦不出百日,靡不起者,蓋余所感毒極重,勢極大,又治極遲,即二三內外科名家皆束手失色,以為從所未聞未見,及試人則取驗更捷,蓋感有輕重,治有遲早也。顧念非此異方,不能起余必死異證,非余起死回生,不能白此方之神異,余以此方活,安忍天下人以此證危。因慮此方莫獲廣沛於天下,又慮天下忽視此方而不加篤信,或亂於恥功不已出之醫口,疑似轉盼間,致誤大事而悔無及也,因贅數語以為此方之引。

咸林王維英云:丙午端陽日,余左臂患疽,其大如拳,用騎竹馬法,灸之百十壯,疱起如銅錢,四圍腫覺退。筍中蓄此仙方,命製藥料,欲俟破後熏之,不識其初亦可熏也。客有備言可熏者,因於當日即熏十條,瘡頂高收,四圍色自,夜間毒肉從邊化為稠膿,徐徐內潰,黏同膠鰾。每日如法熏照洗貼,五六日,中尖毒肉脫落一條,共有十三孔,瘡外一指許旁串三孔,且痛且癢,即極力照之,初出黃水,次出稠膿,後流清漿,瞬息口牧,並未再串。其原載敷藥,長安中若不產豨薟、五龍二草,止用金銀花三色敷之。干則覺痛,即去之不敷,並未用生肌散,惟護以太乙膏,月餘盡痊。當此瘡將愈,左臂又患一疽,正對無二,即照捻十條,敷以麩炒醋調文蛤膏,一日數更。次日五條,三日頂破膿出,不痛不癢,其毒盡散。同時有患別瘡者,余付此藥熏之,隨熏即散,並未成形。乃知是方也,真仙方哉!真仙方哉!持此療瘡,天下無瘡矣余恐世人但知瘡破後可照,不識照初發者尤易散;又恐因敷藥不全,並棄前方,不識敷藥不用亦可也,故備述終始,以神此方之用。

洗藥神效散(一二三) 洗陰濕諸瘡。

蛇床子(二兩) 朴硝(一兩) 

上每用一兩,水一一碗,煎數沸,洗瘡拭乾,摻生肌藥。

雄黃解毒散(一二四) 治一切癰腫潰爛。毒勢甚者,先用此藥二三次,以後用豬蹄湯。

雄黃(一兩) 白礬(四兩) 寒水石(煅,一兩半)

上俱為末,用滾湯二三碗,乘熱入藥末一兩洗患處,以太乙膏或神異膏貼之。

豬蹄湯(一二五) 治一切癰疽杖瘡潰爛,去惡肉,潤瘡口,止痛。

白芷 黃芩 當歸 赤芍藥 獨活 生甘草 露蜂房(連子者佳,各五錢) 

用豬蹄一隻,水四五碗,煮熟去油柤,取清湯,入前藥一兩許,煎十數沸,去柤溫洗,惡肉隨洗而下,隨用膏藥貼之。按:此湯不必用黃芩,或以白礬易之更佳。

集香散(一二六) 洗癰疽潰爛。

白芷 藿香 茅香 香附 防風(各三錢) 木香 甘草(各錢)

上用水三碗,煎數沸,去柤,淋洗患處。

立齋曰:此乃馨香之劑也,血氣聞香則行,得臭則逆也,凡瘡毒將盡未盡宜用之。若有瘀肉,宜先用雄黃解毒散解之,後用此方,洗後須即用膏藥貼護,勿使風入肌肉易生,直至收口為度。最忌用生肌之藥

敷藥方(一二七)

車前草 豨薟草 金銀花 五爪龍草

上四味,鮮草,一處搗爛,加多年陳米粉,即常用糨衣者,初起時仍加飛鹽少許,共調為稠糊敷瘡上,中留一頂拔膿出。若冬時無鮮者,用干葉為末,陳醋調敷亦可。或五龍草一時難得,即單用四味亦能奏功,不必拘執也。陽伯曰:瘡毒初起毒盛者,須內服敗毒藥數劑;其有氣血薄弱者,亦須用托裡藥數劑,則萬全之計耳。

《秘傳》圍藥鐵井欄(一二八)敷一切惡毒,即收斂消腫,神效。

牛糞灰(曬乾燒灰,用新瓷罐盛之,干處加倍用) 鐵線草 草烏 文蛤 白芨 白蘞 貝母心 陳小粉(炒極黃色,各等分) 

上為末,用高醋熬熱調藥如糊敷瘡,四圍中留錢孔以出毒氣,干則易之。瘡勢惡甚者,用飛龍奪命丹等藥,出汗,無不效。

大黃揭毒散(一二九)敷熱壅腫毒。

大黃(一兩半) 白芨(一兩) 朴硝(二兩) 

上為末,井水調搽,干則潤之。

草烏揭毒散(百三十)治一切癰疽腫毒。

草烏 貝母 天花粉 南星 芙蓉葉(等分) 

上為末,用醋調搽四圍,中留頭出毒,如干,用醋潤之。

抑陰散(一三一)治瘡瘍元氣虛寒,焮腫不消,或不潰斂,或筋攣骨痛,一切冷證。

草烏(二兩) 南星(煨) 赤芍藥(炒) 白芷(各一兩) 肉桂(五錢) 

上為末,蔥湯調塗,熱酒亦可。

抑陽散(一三二)一名洪寶丹。治瘡屬純陽,腫痛發熱。

天花粉(三兩) 薑黃 白芷 赤芍藥(各一兩) 

上為末,茶湯調搽患處。

陰陽散(一三三)治瘡屬半陰半陽。

紫荊皮(炒,五兩) 獨活(去節,炒,一兩) 赤芍藥(炒) 白芷 石菖蒲(各二兩) 

上為末,蔥酒調搽。

神功散(一三四) 諸發背癰疽,及諸瘡,不問腫潰皆效。

黃柏(炒) 草烏(炒,各一兩) 

上為末,用漱口水調入香油少許搽患處,如干,仍用水潤之。

清涼救苦散(一三五) 治大頭瘟腫甚者,以此藥敷之。

芙蓉葉 霜桑葉 白蘞 白芨 大黃 黃連 黃柏 白芷 雄黃 芒硝 山茨茹 赤小豆 南星 金線重樓

上等分為末,蜜水調敷腫處,以翎頻掃之。

二黃膏(一三六) 敷一切腫毒,熱浮在外,或時氣熱壅者。

黃柏 大黃(各等分) 

上為末,用醋調敷,如干,用水潤之。

回陽玉龍膏(一三七)治陰疽發背,寒邪流注,風濕冷痹,諸腳氣冷痛無紅赤者,及跌撲所傷為敷涼藥,或人元氣虛寒,腫不消散,或不潰斂,及癰腫堅硬,肉色不變,久而不潰,潰而不斂,或鼓椎風筋攣骨痛,一切陰寒冷證第一藥也。

草烏 肉桂(各五錢) 薑黃(炒) 南星(煨) 白芷 赤芍藥(炒,各一兩) 

上為末,蔥湯或熱酒調塗。

沖和膏(一三八)治一切瘡腫,不甚焮熱,積日不消。

紫荊皮(炒,五兩) 獨活(去節,炒,三兩) 赤芍藥(炒,二兩) 白芷 菖蒲(各一兩) 

上為末,蔥頭煎湯調搽。

麥飯石膏(一三九)治瘡疽初起,先以麥飯石膏塗之,俟瘡根漸收,即敷神異膏斂之。但麥飯石膏難於修合,用神異膏亦效。

白麥飯石(炭火煅,醋淬數次,研極細二兩。據《本草》所載,凡石如飯糰,粒粒黏結成塊者即是,皆可用也) 鹿角(生取帶腦骨者,斷之,用炭火燒煙盡,研極細四兩) 

上用米醋調和,入砂器煎,以竹片不住手攪熬成膏。先用豬蹄湯洗患處,以鵝翎拂塗四圍,干則以醋潤之,若腐爛者,用布帛攤貼之。李氏曰:麥飯石膏治發背癰疽神妙,惜世罕知。有患癰不潰而危者,全用此膏,一夕頓潰。凡疽得膿,其毒始解,或有不潰者,須用此膏,故錄之俾精擇修合,以取十全之功也。嘗見世間醫者,每有妙方,秘而不傳,或更改以惑人,誠可惡也。余思西華麥飯石膏守死不傳,其立心私刻,君子鄙之矣。

黑末子(百四十)治癤毒。

用羊角連內骨燒存性,為末。酒調三錢,分上下服之,瘡可散。立齋曰:此方未嘗用,蓋秘方也。嘗治面上或身卒得赤斑,或癢或瘭毒,此而不治,亦乃殺人。以羖羊角燒存性,研為極細末,以雞子清調塗之,甚效。本草亦云然。

乳香定痛散(一四一)治瘡瘍潰爛,疼痛不可忍,諸藥不效者。

乳香 沒藥(各二錢) 寒水石(煅) 滑石(各四錢) 冰片(一分) 

為細末,搽敷患處,痛即止。此方乳、沒性溫,佐以寒劑制之,故寒熱之痛皆妙。

烏金膏(一四一)治發背中央肉死,塗之即腐;未死,塗之即生。若初起腫痛,用點數處,則解毒頓消,若瘀肉腐黑,塗之即潰。若惡瘡頑瘡,元氣無虧,久不收斂者,內有毒根,以紙捻醮絍其內。有等發背因元氣虛弱,或因克伐,元氣虧損,毒氣散漫,中黯外赤,不腐不潰,須服大補之劑,中塗三四寸許,至五六日間,赤黯之界自有裂紋如刀劃之狀,中央漸潰漸脫,內用純陽之藥以接其元氣,庶能收斂。若妄用刀針。去肉出血,則陽隨陰散,元氣愈傷,或塗涼藥則毒氣不解,氣血愈虛,非徒無益,適以害之矣。其方用巴豆去殼炒黑,研為膏,點腫處,或塗瘀肉上,則自消化,或加乳香少許亦可。如塗瘡內,或加香油少許調稀可用。若餘毒不斂者,以此絍之,不致成痛。

透骨丹(一四三) 此潰膿藥,外科不可缺。

蟾酥 硼砂 輕粉 巴豆(各五錢) 蝸牛(二個) 麝香(一分) 

上先將巴豆研如泥,次入蝸牛、麝香再研,後入各藥研極細,以小瓷瓶收藏。每用少許以乳汁化開,先用鐵輕輕撥破毒頭,挑藥米粒許納於瘡口,外用清涼膏貼之。

針頭散(一四四)治一切頑瘡,內有膿管瘀肉,或瘰癧結核不化,瘡口不合,宜此藥追蝕腐之。

赤石脂(五錢) 輕粉 麝香(各五分) 乳香 白丁香(各三錢) 生砒 黃丹(各一錢) 蜈蚣(一條,炙干)

上為末,搽瘀肉上,其肉自化。若瘡口小或痔瘡,用糯米糊和作細條,陰乾絍入,外以膏藥貼之。凡瘡口久不合者,內有膿管,必須用此腐之,內服托裡之藥。

代針膏(一四五)治瘡瘍膿熟不潰。

乳香(二分) 白丁香(真者是) 巴豆(炒焦) 鹼(各五分) 

上為末,熱水調點瘡頭上,常以鹼水潤之,勿令其干。

替針丸(一四六)治膿成不潰者。

白丁香 硇砂(另研) 真沒藥 乳香(各一匙)

糯米四十粒,先以礦灰拳大一塊,置瓷碗內,量入井水,待熱氣將息,以米排入灰中,良久候米如水晶狀,取出用之,如米未就,再用灰制。

上各另為末,然後和勻收貯。用時以飯丸麥粒大,每用一粒,水濕黏瘡頭上,其膿自出。凡瘡瘍血氣壯實,膿成不潰者,宜用此藥以泄其毒,則肌肉易生,瘡口易斂。若氣血虧損者,須用甘溫之劑以培根本,否則不惟不潰,且難收斂。若附骨疽及緊要之地,當及時針砭出之為善。

三合散(一四七) 治癰疽不肯作膿。

新巴豆肉 明砒 斑蝥(等分) 

上為細末,絍瘡內,惡肉自化。

立齋曰:此方藥性太毒,果有惡毒之證,宜用腐之,取其以毒攻毒也。若以陽氣虛,不能腐化成膿者,宜用大補之劑,及桑木灸之。丹溪云:氣血壯實,膿自湧出。大抵瘡之潰斂遲速,總由血氣之盛衰使然也。

藜蘆膏(一四八)治一切瘡疽胬肉突出,不問大小長短,用藜蘆一味為末,以生豬脂和研如膏塗患處,周日易之。

生肌散(一四九)治瘡口不合。

木香 輕粉(各二錢) 黃丹 枯礬(各五錢) 

上為細末,用豬膽汁拌勻曬乾,再研細,摻患處。

立齋曰:此方乃解毒去腐搜膿之劑,非竟自生肌藥也,蓋毒盡則肉自生。常見患者往往用龍骨、血竭之類以求生肌,殊不知餘毒未盡,肌肉何以得生,及增腐爛耳。若此方誠有見也。

收口摻藥(百五十)

李氏云:龍遊有患背疽者,大潰,五臟僅隔膜耳,自謂必死。用鯽魚去腸,實以羯羊糞,烘燥為末,乾摻之,瘡口自收。此出洪氏方,屢用有效,故附於此。須候膿少欲生肌肉時用之。

桔梗湯(一五一)治咳嗽吐膿,痰中有血,胸膈兩脅作痛,煩悶作渴,或出臭濁,已成肺癰證。

桔梗(炒) 貝母 當歸(酒浸) 栝蔞仁 枳殼(麩炒) 薏仁 桑白皮(炒) 百合(蒸,各一錢五分) 五味子(炒) 知母(炒) 地骨皮 甜葶藶(炒) 甘草節 防己 黃耆 杏仁(各五分) 

水二鍾,煎服。

(《濟生》)桔梗湯(一五二) 治肺癰咳嗽膿血,咽乾多渴,大小便赤澀。

方如前,但少五味、葶藶、知母、地骨皮四味。

用水二鍾,姜五片,煎八分。食遠服。大便秘者,加大黃。

人參五味子湯(一五三) 治氣血勞傷,咳膿咯血,寒熱往來,夜出盜汗,羸瘦困乏,一切虛損肺痿之證並治。

人參 五味子(炒,搗) 熟地黃 當歸(酒炒) 白朮(炒) 白茯苓 炙甘草 陳皮 桔梗(炒) 前胡(各一錢) 黃耆(炙) 地骨皮 桑白皮(炒) 枳殼(炒) 柴胡(各七分) 

水一鍾半,生薑三片,煎八分。食後服。

四順散(一五四)治肺癰吐膿,五心煩熱,壅悶咳嗽。

貝母(去心) 紫苑(去苗) 桔梗(炒,各一錢半) 甘草(七分) 

水一鍾半,煎七分,食遠服。如咳嗽,加杏仁。亦可為末,白湯調服。

合歡飲(一五五)治肺癰久不斂口。

用合歡皮白蘞二味同煎服。合歡皮即槿樹皮也,亦名夜合。

紫菀茸湯(一五六)治飲食過度,或煎爆傷肺,咳嗽咽乾,吐痰唾血喘急,脅痛不得安臥,肺痿等證。

紫菀茸(去苗) 桑葉(經霜者) 款冬花 百合(蒸焙) 杏仁(去皮尖) 阿膠(蛤粉炒) 貝母(去心) 半夏(制) 蒲黃(炒,各一錢) 人參 犀角(鎊末) 甘草(炙,各五分) 

水一鍾半,生薑三片,煎七分,入犀角末。食後服。

升麻湯(一五七)治肺癰胸乳間皆痛,吐膿腥臭。

川升麻 桔梗(炒) 薏苡仁 地榆 黃芩(炒) 赤芍藥(炒) 牡丹皮 生甘草(各一錢) 

水二鍾,煎八分。食遠服。

如金解毒散(一五八) 治肺癰。

桔梗(一錢) 甘草(一錢半) 黃連(炒) 黃芩(炒) 黃柏(炒) 山梔(炒,各七分) 

水二鍾,煎八分。徐徐陸續飲之,不可急服。按:此方乃降火解毒之劑也,凡發熱煩渴,脈洪大者,用之即效。若脈數,咳痰腥臭,或唾膿瘀者,宜用桔梗湯。

如聖柘黃丸(一五九)治肺癰咳而腥臭,或唾膿瘀,不問膿之成否並效。肺家之病雖有方,惟此方功效甚捷,不可忽之。

柘黃(一兩,為末) 百齒霜(即梳垢,二錢) 

用糊為丸,如桐子大。每服三五十丸,米飲下。柘黃,乃柘樹所生者,其色黃,狀如靈芝,江南最多,北方鮮有。

葶藶散(百六十) 治過食煎煿,或飲酒過度,致肺壅喘不能臥,及肺癰濁唾腥臭。

甜葶藶 桔梗(炒) 栝蔞仁 川升麻 薏苡仁 桑白皮(炒) 葛根(各一錢) 甘草(炙,五分) 

水一鍾半,生薑三片,煎八分。食後服。

知母茯苓湯(一六一)治肺痿喘嗽不已,往來寒熱,自汗。

知母(炒) 茯苓 炙甘草 人參 白朮 五味子(炒,搗) 麥門冬 半夏(制) 薄荷 桔梗 柴胡 款年花(各一錢) 阿膠(蛤粉炒) 黃芩(炒,各二錢) 川芎(五分) 

水二鍾,姜三片,煎一鍾。食遠服。

四味排膿散(一六二) 治肺癰吐膿,五心煩熱,壅悶咳嗽。

嫩黃耆(鹽水炒) 白芷 五味子(研,炒) 人參(等分) 

上為細末。每服三錢,食後蜜湯調下。

八味排膿散(一六三) 治腸癰少腹脹痛,裡急後重,脈滑數,或時時下膿。

黃耆(炒) 當歸(酒拌) 金銀花 穿山甲(蛤粉炒) 白芷 防風 連翹 栝蔞(各三錢) 

水二鍾,煎八分,食前服;或為末,每服三錢,食後蜜湯調下。如膿將盡,去穿山甲、連翹,倍當歸,加川芎。

薏苡仁湯(一六四) 一名瓜子仁湯。治腸癰腹中㽲痛,或脹滿不食,小便短澀。婦人產後多有此證,縱非癰,服之尤效。

薏苡仁(炒,五錢) 栝蔞仁(三錢) 牡丹皮 桃仁(去皮尖,各二錢) 

上水煎。空心服。

牡丹皮散(一六五) 治腸癰腹濡而痛,時時下膿。

牡丹皮 人參 黃耆(炒) 白茯苓 天麻 白芷 桃仁(去皮尖) 薏苡仁 當歸 川芎(各一錢) 官桂 甘草(各五分) 木香(三分) 

上水煎服。

梅仁湯(一六六) 治腸癰壅痛,大便秘澀。

梅仁(九個,去皮尖) 大黃(炒) 牡丹皮 芒硝 犀角(鎊,各一錢) 冬瓜仁(三錢,研)

上水煎,入犀角末服。

大黃湯(一六七) 一名牡丹皮湯。專治腸癰小腹堅腫而熱,按之則痛,肉色如故,或焮赤微腫,小便頻數,汗出憎寒,其脈沉緊,膿未成者,急服之。

牡丹皮 栝蔞仁(各三錢) 桃仁(去皮尖) 大黃(煨) 芒硝(各二錢) 

水二鍾,煎一鍾。食前服。本方去栝樓,即名大黃牡丹湯,立齋曰:此方乃行血破血之劑也,如發熱自汗惡寒,小腹作痛,小便如淋,脈未數者有效。丹溪曰:小腹腫痞,按之痛,小便如淋,或自調,發熱身無汗,復惡寒,其脈遲緊者,膿未成,宜下之,當有血,此結熱所成也,故《金匱》用大黃利之,即此方也。若無前證,恐不宜用。其有脈滑數,腹內脹痛,或時時後重,而膿已下,宜用八味排膿散、蠟礬丸,及托裡之藥。

射干湯(一六八)治胃脘癰吐膿血。

射干(去毛) 山梔仁 赤茯苓 升麻(各一錢) 白朮(五分) 赤芍藥(一錢半) 

上水煎服。

槐花散(一六九)治腸風臟毒下血。

槐花(炒) 熟地黃 青皮 白朮(炒) 荊芥穗 當歸身(酒拌) 升麻(各一錢) 川芎(四分) 

上為末。每服三錢,空心米飲調下。水煎服亦可。

除濕和血湯(百七十) 方在和陣二一九。治陽明虛陷,濕熱便血腹痛。

夏枯草湯(一七一)治瘰癧馬刀,已潰未潰,或日久漏者。

夏枯草(六兩) 

水二鍾,煎七分,去柤。食遠服。此生血治瘰癧之聖藥,虛甚者,當煎濃膏服,並塗患處,多服益善,兼十全大補湯加香附、貝母、遠志尤善。

必效膏(一七二) 治瘰癧氣血尚無虧損,癧核不愈,內服此藥,外以針頭散腐之。若氣血虛者,先服益氣養營湯數劑,後服此藥。服後癧毒盡下,再服煎湯數劑。

南硼砂(二錢半) 輕粉(一錢) 麝香(五分) 巴豆(五個,去膜) 白檳榔(一個) 斑蝥(四十個,去頭翅,同糯米炒)

上同為極細末,取雞子二個,去黃用清調藥,仍入殼內,以濕紙數重餬口,入飯甑蒸熟,取出曝干研末。虛者每服半錢,實者一錢,用炒生薑酒、或滾湯於五更調服。如覺小腹痛,用益元散一服,其毒俱從小便出。胎婦勿餌。瘡毒去後,多服益氣養營湯,瘡口自合。此藥斑蝥、巴豆似為峻利,然巴豆能解斑蝥之毒,用者勿畏。予於京師遇一富商,項有癧痕一片頗大,詢其由,彼云因怒而致,困苦二年,百法不應,忽有方士與藥一服即退,二三再服頓退,四服而平,旬日而痊,以重禮求之,乃是必效散,因修合濟入,無有不效。丹溪亦云,必效與神效栝蔞散相兼服之,自有神效,常以二劑兼補劑用之,甚效,故錄之。但此藥雖云峻利,然癧毒之深者,非此不能解,故宜用之。惟血氣虛者不可用,恐其有誤也。又一道人治此證,用雞子七個,每個入斑蝥一枚,飯上蒸熟,每日空心食一個,求者甚多。考之各書瘰癧門及《本草》亦有之,然氣血虛者恐不能治也。

射干連翹散(一七三) 治寒熱瘰癧。

射干 連翹 玄參 赤芍藥 木香 升麻 前胡 梔子仁 當歸 甘草(各一錢) 大黃(二錢) 

水煎。食後服。

如神散(一七四)治瘰癧已潰,瘀肉不去,瘡口不合。

松香末(一兩) 白礬(三錢) 

為末。麻油調搽,乾摻亦可。

遇仙無比丸(一七五) 治瘰癧未成膿,其人氣體如常,宜服此丸。形氣覺虛者,宜先服益氣養營湯,待血氣少充,方服此丸,核消後,仍服前湯。如潰後有瘀肉者,宜用針頭散,更不斂,亦宜服此丸,斂後再服前湯。

白朮(炒) 檳榔 防風 黑醜(半生半炒取頭末) 密陀僧 郁李仁(炮,去皮) 斑蝥(去足翅,用糯米同炒,去米不用) 甘草(各五錢) 

為細末,水糊丸,梧子大。每服二十丸,早晚煎甘草檳榔湯下。服至月許,覺腹中微痛,自小便中取下癧毒如魚目狀,已破者自合,未膿者自消。

(《肘後》)治癭方(一七六)

凡項下卒結囊欲成癭者,用海藻一斤,洗去咸,浸酒飲之,不可間斷,須要時時飲二三杯,有酒氣方妙。

神效開結散(一七七) 消癭塊甚效。

橘紅(四兩) 沉香 木香(各二錢) 珍珠(四十九粒,入砂罐內,以鹽泥封因,煅赤取出,去火毒用) 豬靨肉子(四十九枚,用豚豬生項間如棗子者)

上為末。每服一錢,臨臥酒調徐徐嚥下。患小者三五服,大者一劑可愈。切忌酸鹹油膩滯氣之物。須用除日於靜室修合。

生地黃丸(一七八) 治師足、寡婦、室女,乍寒乍熱而患瘡瘍,及頸間結核,肝脈弦長而出魚際,外無寒邪,內多鬱火者,宜此治之。

生地(一兩,酒拌杵膏) 秦艽 黃芩 硬柴胡(各半兩) 赤芍藥(一兩) 

上為末,入地黃膏加煉蜜為丸,桐子大。每服三五十丸,烏梅湯日進二服。

(《外臺》)昆布丸(一七九) 治項下結囊欲成癭者。

昆布(酒洗) 海藻(酒洗,各等分) 

上為末,煉蜜丸,彈子大。含化咽之。

(《濟生》)玉壺散(百八十)治三種毒癭。

海藻 海帶 昆布 雷丸(各一兩) 廣朮 青鹽(各半兩) 

上為細末,老米飲為丸,桐子大。不拘時噙化四五丸。

神效栝蔞散(一八一)治乳癰及一切癰疽,初起腫痛即消,膿成即潰,膿出即愈。治癰之方甚多,獨此方神效,瘰癧瘡毒尤效。凡一切癰疽餘毒皆宜用之。

栝蔞(一個,爛研) 當歸(酒洗) 生粉草(各半兩) 乳香 沒藥(各一錢) 

上用酒煎服,良久再服,如不能飲,以酒水各半煎之。如數劑不效,宜以補氣血之藥兼服之。若肝經血虛,結核不消,佐以四物、柴胡、升麻、白朮、茯苓。若肝脾氣血虛弱,佐以四君、芎、歸、柴胡、升麻。若憂鬱傷脾,氣血虧損,佐以歸脾湯。

海藻散堅丸(一八二)治肝經癭瘤。

海藻 昆布 龍膽草(酒拌炒焦。各二兩) 小麥(醋煮炒干,四兩) 

上為末,煉蜜丸,桐子大。每服二三十丸,臨臥白湯送下,或噙化咽之尤好。凡患瘰癧,服調治之藥未應,宜佐以此上二方。一方有柴胡二兩。

連翹飲子(一八三) 治乳內結核。服數劑如不消宜兼服八珍湯。初起有表證者,宜先解散。

連翹 川芎 栝蔞仁(研) 皂刺(炒) 橘葉 青皮 甘草節 桃仁(各一錢半) 

上水煎。食遠服。

清肝解鬱湯(一八四)治肝經血虛風熱,或鬱火傷血,乳內結核,或為腫潰不愈,凡肝膽經血氣不和之病,皆宜用此藥。

人參 熟地黃 芍藥(炒) 茯苓 山梔(炒) 貝母(各一錢) 柴胡 牡丹皮 川芎 陳皮(各五分) 當歸 白朮(各一錢半) 甘草(五分) 

上水煎服。

羌活白芷散(一八五)治風熱血燥,手掌皺裂,或頭面生瘡,或遍身腫塊,或膿水淋漓。

羌活 白芷 荊芥 軟柴胡 蔓荊子 防風 甘草 牙皂 黃芩(酒炒) 黃連(酒炒,各一錢) 

上水煎服。

胡麻散(一八六) 治風熱癮疹瘙癢。

胡麻子(一兩二錢) 苦參 荊芥穗 何首烏(各八錢) 威靈仙 防風 石菖蒲 牛蒡子(炒) 甘菊花 蔓荊子 白蒺藜(炒) 炙甘草(各六錢) 

上為末。每服二錢,食後薄荷湯調服,茶清亦可。

四生散(一八七) 治臁腿瘡淫不愈,或眼目昏花,名腎臟風,並治風癬疥癩,血風瘡證。

黃耆 獨活 白附子(真者) 白蒺藜(等分) 

上為末。每服二錢,用豬腰子一枚,批開入藥,濕紙包裹煨熟,空心連腰子細嚼,鹽湯送下。

檳蘇散(一八八) 治風濕流注,腳脛痠痛,或嘔吐不食。

檳榔 木瓜 陳皮 炙甘草(各一錢) 香附 紫蘇(各五分) 

水一鍾半,生薑三片,蔥白三莖,煎一鍾。空心服。

升麻和氣飲(一八九) 治風癬瘡疥熱結,大便不通。

當歸 陳皮(各一錢半) 枳殼(麩炒) 芍藥(酒炒) 半夏(制) 桔梗(炒) 白芷 蒼朮(米泔浸,炒) 乾葛 白茯苓 甘草(炙,各一錢) 乾薑(炒) 大黃(各五分) 升麻(三分) 

上水煎服。

當歸飲(百九十) 治風濕血熱,癮疹癢痛,膿水淋漓,瘡疥發熱等證。

當歸 川芎 生地黃 白芍藥 白蒺藜(炒) 黃耆 何首烏(不見鐵。各錢半) 防風 荊芥 甘草(各一錢) 

上水煎服。

羌活當歸散(一九一) 治風毒血熱,頭面生瘡,或赤腫,或成塊,或癮疹瘙癢,膿水淋漓。

羌活 當歸 川芎 升麻 防風 白芷 荊芥 鼠黏子(蒸) 黃連(酒炒) 黃芩(酒炒) 連翹 甘草

上用酒拌曬乾。酒煎服。

一掃散(一九二) 治癬疥。

防風 荊芥 苦參 地骨皮 薄荷(等分) 甘草(減半)

上為末。蜜水調服三錢,不過三五服可淨。或煉蜜丸,桐子大。每服五七十丸,食遠茶清送下。

烏金散(一九三) 敷腎囊破爛、下疳等證。

麩炭 紫蘇葉

上等分為末。香油調搽,用紫蘇葉包裹之。

蛇床子散(一九四) 治一切風癬疥癩瘙癢,膿水淋漓。

蛇床子 獨活 苦參 防風 荊芥(各三錢) 枯礬 銅綠(各一兩,二味另為末)

上為末。麻油調搽。

金黃散(一九五) 敷天泡濕熱等瘡。

滑石 粉甘草(此當半用為是)

上等分為末。搽敷。此方或加綠豆末,以治濕熱肥瘡更妙。當以此方加枯礬少半,用治肥瘡大效。

白粉散(一九六)治諸疳瘡。

海螵蛸(三分) 白芨(一分) 輕粉(一分) 

上為末。先用漿水洗拭,干敷。

滑石散(一九七)治小兒天泡瘡。

好滑石 黃柏

上共為末敷之。仍內服荊防敗毒散,或金銀花散。熱甚者,宜服大連翹飲。一方名碧玉散,以青靛調前二味如泥,用皂刺挑破泡水,次敷藥,神效。

(《秘方》)仙遺糧湯(一九八)治一切楊梅瘡,不拘始終虛實,皆可取效。

土茯苓 即名仙遺根。用鮮者二兩,洗淨,以木石臼捶碎。

用水三碗,煎兩碗,去柤,入後藥煎服。

當歸 生地 防風 木通 薏仁(各八分) 金銀花 黃連 連翹(各一錢) 白朮 白鮮皮(各七分) 皂刺(六分) 甘草(四分) 

加燈心二十根,用遺糧湯二碗,煎一碗。食遠服。

土萆薢湯(一九九)治楊梅瘡及瘰癧、咽喉惡瘡,癰漏潰爛,筋骨拘攣疼痛皆妙。

用土萆薢即土茯苓二三兩,以水三鍾,煎二鍾,不拘時徐徐服之。若患久,或服攻擊之劑,致傷脾胃氣血等證,以此一味為主,外加對證之藥,無不神效。

五加皮飲(二百) 治楊梅綿花瘡百發百中,亦可煮酒以治結毒。

當歸 木瓜 生地黃 熟地黃 羌活 薏仁(各一錢) 防風 荊芥 赤芍 苦參 大楓藤(各七分) 五加皮(二錢) 甘草 殭蠶(各五分) 

上每服入土茯苓四兩,豬肉四兩,用水二大碗,煎一碗。食前溫服,渣再煎,連肉食之。忌生冷、魚腥沙氣牛肉茶酒醋。所用土茯苓忌鐵器。若治風毒,口服此藥外,以此藥煎膏,或丹收,或粉收貼之。

換肌消毒散(二百一) 一名萆薢湯。治時瘡不拘初起潰爛。

土茯苓(五錢或一二兩) 當歸 白芷 皂刺 薏仁(各一錢半) 木瓜(不犯鐵器) 白鮮皮 木通 金銀花(各一錢) 甘草(五分) 

上水煎服。甚者,土茯苓用至四五兩更妙。

蠲痹消毒散(二百二)治時瘡肢節筋攣。

薑黃 土茯苓 獨活(各五錢) 白朮 當歸(各錢半) 芍藥(一錢) 白芷(五分) 

上水煎服。

七貼方(二百三) 治楊梅綿花瘡。

防風 忍冬 皂刺 蟬蛻(去頭足) 連翹 白鮮皮 五加皮 荊芥 穿山甲(炒,各一錢) 生地 木瓜(去心,忌鐵) 殭蠶(炒,各一錢半) 皂子(七個) 薏仁(三錢) 土茯苓(四兩)

上用水四碗,煎二碗。食遠分二次服之。忌牛羊茶酒醋房事。

茯苓膏(二百四)治楊梅瘡,並治風毒。

當歸 白蒺藜 羌活 生地 熟地 甘草(去皮) 連翹 木通(各三錢) 土茯苓(半斤)

上為粗末,用水五六碗,熬將半,用絹濾去滓,再熬成膏,晾冷。每服一大酒鍾,日三服。輕者五六料,重者十料,全愈。熬藥須用砂鍋。忌房事雞魚牛肉椒醋等發物。

五寶丹(二百五)治九種楊梅結毒,並及兒女者。

琥珀(透明血色者,用甘草水煮過,三分半) 珍珠(炒過,三分半。一方用豆腐包蒸。)硃砂(透明者,三分半) 鐘乳石(用木香、甘草各一錢同煮干,用三分半) 飛羅面(炒過,三分半) 冰片(半分,臨時加)

上俱為極細末,瓷罐收貯聽用。服法:每日用土茯苓成塊者一斤,洗淨,用石敲碎,先入水二升,煮取汁四碗,收瓷器內,將前柤再入水四五碗,煮汁二碗,併入前汁內為一日之用。若病在上者,加木香二錢;病在下者,加牛膝一兩,與土茯苓同煎。病者不得另飲茶湯,但將土茯苓湯時時飲之。若飲湯半鍾,加五寶丹二釐,飲一鍾,加四釐,體厚者,加六七釐,一日內服盡此湯為度。在上飽服,在下飢服。忌茶酒並一切發風動氣之物。其毒貼清涼膏,或加摻藥收口。若舊有輕粉等毒,服藥後當盡發出,無則不發也。大忌房事。

輕者十服,重者二七服全愈。

(《醫統》)楊梅癰湯方(二百六)不問年深者並效。

土茯苓(五兩) 金銀花(一兩) 皂刺 花椒 牛蒡 鬱金 當歸(各五分) 黑鉛(三兩熔化,入水銀五錢,乘熱擂為粉,分五分,聽臨後另入煎藥用)

上咀,分作五帖。用水二鍾,入蔥一根,煎至一鍾,去柤,再入鉛粉一分,煎至八分。食遠服。

上鉛粉煎後,仍可取起,蓋楊梅癰漏多因服輕粉積毒而成,此以水銀、花椒、黑鉛,仍收引輕粉之毒從類而出也。此藥每以五帖為一料,初服一帖,要取微汁。取汗法先以金銀花一兩,或忍冬藤葉尤妙,防風、荊芥、花椒各半兩,煎湯二斗,於不透風處先熏後洗,自然汗出。即患二三十年者,只用此四料,四汗之,無不全愈,忌牛肉燒酒,真妙方也。世人珍秘不傳,徐春甫得之,用以治人,一一獲效,故詳載之以濟人也。

會膿散(二百七) 治惡毒便毒初起之妙方也。

白芷 殭蠶(炒) 穿山甲(煨,各二錢) 大黃(四錢) 乳香 沒藥(各一錢) 

上為末,以當歸四錢,用酒、水各一鍾,煎一鍾,去柤,量人強弱,或全用,或一半調服之。此藥若嫌太多,則㕮咀為飲,大黃生加,煎服之尤妙。

牡蠣散(二百八) 治便毒,亦名血疝。

當歸(酒拌) 甘草節 滑石(煅,各一錢半) 牡蠣(二錢) 大黃(三錢) 木鱉子(五個,杵。非有大熱者此味不可用,當去之,亦不必用)

水二鍾,煎一鍾,露一宿。五更頓服,冬月火溫服。無論已未潰,膿血俱從大便出。此方乃鹹寒導滯之劑,若久曠房室,大小便秘,發熱焮痛,或交感時強固精氣,以致交錯壅滯,而結為腫痛便秘者,最宜用之。若勞倦虛弱之人,不甚焮痛,大小便無熱秘者,不宜輕用。

牛黃雙解散(二百九)治便癰內蘊熱毒,外挾風邪,或交感強忍精氣,以致淫精交錯,壅結腫痛或大小便秘,先用此藥通解,更用調補之劑。

肉桂 大黃(炒) 芍藥 牽牛(杵炒) 澤瀉 桃仁(去皮尖,炒、各二錢半) 炙甘草 乾薑(各一錢) 

上分二劑,水煎。空心食前服。

內托羌活湯(二百十)治臀癰腫痛,兩尺脈緊,按之無力者 

羌活 黃柏(各二錢) 黃耆(鹽水炒) 防風 當歸尾 藁本 肉桂 連翹(各一錢) 炙甘草 蒼朮 陳皮(各半錢) 

上水、酒煎服。

加味瀉肝湯(二一一)治肝經濕熱不利,陰囊腫痛,或潰爛皮脫,睪丸懸掛,或便毒及下疳腫痛,或潰爛,皆治之。

龍瞻草(酒炒) 當歸梢 車前子(炒) 生地黃 芍藥(炒) 澤瀉 黃連(炒) 黃柏(酒炒) 知母(酒炒) 防風(各一錢) 甘草梢(五分)

水二鍾,煎八分。食前服。外敷烏金散。

加味托裡散(二一二)治懸癰不消不潰。

人參 黃耆(鹽水炒) 當歸 川芎 麥門冬 芍藥(炒) 黃柏(酒炒) 知母(酒炒) 金銀花 制甘草 柴胡(各一錢) 

水二鍾,煎八分。食前服。

加味十全大補湯(二一三)治懸癰潰而不斂,或發熱飲食少思。

人參 黃耆(鹽水炒) 白朮(炒) 熟地黃 當歸 川芎 芍藥(炒) 茯苓(各一錢) 甘草(炙) 肉桂 五味子(搗,炒) 麥門冬(各五分) 

水二鍾,煎一鍾。食前服。莖腫,加青皮。小便赤,加酒炒黃柏、知母。小便澀,加車前子、山梔子俱炒用。

五味當歸散(二一四) 治婦人陰中突出一物,長五六寸,名陰挺。

當歸 黃芩(各二兩) 牡蠣(煅,一兩半) 蝟皮(炙,一兩) 赤芍藥(五錢) 

上為末。每服二錢,食前溫酒調下,滾湯亦可。如不應,須以補中益氣湯倍加柴胡、升麻兼服之。又方:

用當歸、穿山甲炒、蒲黃炒各半兩,辰砂一錢,麝香少許,俱為末。每服三錢,酒調下,尤效。

婦人陰瘡(二一五) 治婦人陰戶生瘡作癢。

杏仁(炒) 雄黃 白礬(各五錢) 麝香(二分) 

上為末。敷入患處。

搨腫湯(二一六)治婦人陰戶生瘡,或癢痛,或膿水淋漓。

甘草 乾漆(各三錢) 生地黃 當歸 黃芩 川芎(各二錢) 鱉甲(五錢,炙)

上用水數碗,煎數沸,去柤。當洗患處。

白芷升麻湯(二一七)治婦人陰內膿水淋漓,或癢或痛。

白芷 升麻 黃連 木通 當歸 川芎 白朮 茯苓

上水煎服。更用搨腫湯浴洗之。

痔漏腸紅方(二一八)其效無比。

黃連(去蘆毛淨一兩,好酒浸一宿,撈起陰乾為末) 百草霜(用草茅燒者,鬆柴者不用,一兩,研細) 烏梅肉(一兩,蒸軟,即用前浸黃連酒蒸爛)

上以三味同搗一處為丸,桐子大,如太乾,仍如前酒搗丸之。每空心用酒送下四五十丸,三日見效,十日全愈。

地榆散(二一九)治血痔。

上用地榆為細末。每服二錢匕,食前米飲調下,日三服。

臭樗皮散(二百二十) 治痔漏下血,及膿不止。

臭樗皮(微炒) 酸石榴皮 黃連(去須) 地榆 阿膠(炒珠,各一兩) 艾葉(三錢,微炒)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食前粥飲調下。

秦艽防風湯(二二一) 治痔漏結燥,大便作痛。

秦艽 防風 當歸(酒拌) 白朮 黃柏 陳皮 柴胡 大黃(煨) 澤瀉(各一錢) 桃仁(去皮尖) 紅花 升麻 甘草(各五分)

上水煎。空心服。

豬臟丸(二二一) 治大便痔漏下血。

豬大臟(一條,控干,以槐花炒為末,填入臟內,兩頭札定,瓦器內米醋煮爛)

上搗和,再加糕糊為丸,桐子大。每服五七十丸,食前米飲或當歸酒下。此方用黃連、豬臟二味,亦名豬臟丸,尤效。一方、先用海螵蛸炙黃,去殼為末,以木賊草煎湯調下,三日即效,或後服黃連豬臟丸。

痔瘡方(二二三)

雄黃(五分) 五靈脂(燒斷煙) 五倍子(炒過,各一錢) 沒藥(三錢半,明者) 白礬(半生半熟,三錢)

上為極細末,用紙托貼瘡口上。

三品錠子(二二四)

上品去十八種痔。

白明礬(二兩) 白砒(一兩零五分) 乳香 沒藥(各三錢半) 牛黃(三錢) 

中品 去五漏,及翻花瘤、氣核。

白明礬(二兩) 白砒(一兩三錢) 乳香 沒藥(各三錢半) 牛黃(二錢) 

下品治瘰癧,氣核,疔瘡,發背,腦疽諸惡證。

白明礬(二兩) 白砒(一兩半) 乳香 沒藥(各二錢半) 牛黃(三分) 

上將砒末入紫泥罐內,次用礬末蓋之,以炭火煅令煙盡取出,並各藥俱研極細末,用糯米糊和為挺子,狀如線香,陰乾。絍瘡內三四次,年深者五六次,其根自腐。如瘡露在外,更用蜜水調搽,幹上亦可。嘗有一老媼,用此治瘰癧,索重價始肯為治。其方法乃是中品錠子,絍瘡內,以膏藥貼之,其根自腐,未盡再用,去盡更搽生肌藥,數日即愈,人多異之。凡見其治氣血不虛者果驗,惟氣血虛者,雖潰去亦不能愈。蓋此與必效散相為表裡,皆攻毒去邪之藥也。

羊膽膏(二二五) 治痔漏、下疳瘡。

臘月取羊膽一枚,入片腦末一分,置風處掛干。用時以涼水化開,頰敷患處,內服槐子酒,或加味瀉肝湯。

若得熊膽更佳。如眼痛者,點之尤效。

水銀棗子膏(二二六)治蟲痔癢不止。

水銀(一兩) 棗肉(二兩) 

上和研水銀不見星,捻如棗核狀。薄綿裹,納肛門中,明日蟲出。若痛,加韶粉三分丸納之。

熊膽膏(二二七) 治痔痛極效。

熊膽(五分) 冰片(一分) 

上研細。用井花水調,雞翎掃痔上。

蝸牛膏(二二八) 敷痔痛極效。

蝸牛(一枚,負殼有角者) 冰片 麝香(各少許)

上同研爛,以瓷器盛,次早取汁敷痔上。

芫花線(二二九) 系痔漏瘤核。

用芫花一握,洗淨,入木臼搗爛,加少水絞汁,於石器中熳火煎成膏,將絲線於膏內度過,晾乾。以線系痔,當微痛,候痔乾落,以紙捻蘸膏納竅內去根,當永除根也。一方只搗汁浸線一夜用,不得使水。

枯痔水澄膏(二百三十) 治痔護肉。

鬱金 白芨(各一兩) 一方加黃連。

上二味為細末。如患內痔,候登廁時翻出在外,用溫湯洗淨,側臥於床,其痔即出。用蜜水調藥得中,以篦篾塗穀道四邊好肉上,留痔在外,以紙蓋藥上良久,然後用後枯藥搽痔上,仍用筆醮溫水於紙上潤之,勿令藥干及四散。

好白礬(四兩) 生信石(二錢半) 硃砂(一錢,研極細)

上各研為細末;先將砒入紫泥罐底,次將礬末蓋之,用火煅令煙盡,其砒盡從煙去,止借砒氣於礬內耳;將礬為極細末,看痔頭大小,置礬末於掌中,乃入硃砂少許。以唾調稀,用蓖篾塗痔上周遍,一日三上,看痔頭顏色焦黑為效。至夜有黃水出,切勿他疑,水盡為妙。至中夜,上藥一遍,來夜依然上藥三次,有小痛不妨。換藥時以碗盛溫湯,用筆輕洗去舊藥,更上新藥,仍用護肉藥,間用荊芥湯洗之。三兩日之後,黃水出將盡,可於藥中堵硃砂,減白礬,則藥力即緩?三兩日即可增減,漸漸取之,庶不驚人。全在看色增減,敷藥厚薄,方是合法。此藥只是借砒信之氣,又有硃砂能以解之。一方士將此二方在京治人多效,致富。一富商以百金求得之,錄於予,予雖未用,傳人無不言效。但枯藥則趙宜真鍊師已刊於《青囊雜纂》,如神。

《千金方》則未見刊傳。大抵今人言能取痔者,皆此方也。其有氣血虛或挾內邪者,還當兼治其內,庶不有失。

如神千金方 治痔無有不效。

好信石(黃明者三錢打如豆粒) 明白礬(一兩,為末) 好黃丹(飛砂,五錢) 蠍梢(七個,洗淨,瓦上焙乾為末) 草烏(光實者,去皮生研,五錢) 

上用紫泥罐先將炭火煅紅放冷拭淨,先下明礬燒令沸;次下信入礬內拌勻,文武火煅,候沸再攪勻,次看罐通紅煙起為度,將罐掇下,待冷取研為末,方入黃丹、草烏、蠍梢三味,再同研極細,以瓷罐收貯。如欲敷藥,先煎甘草湯或蔥椒湯洗淨患處,然後用生麻油調前藥,以鵝毛掃藥痔上,每日敷藥三次,必去黃水如膠汁,則痔頭漸消。其年遠者,不出十日可取盡,日近者俱化為黃水。連根去淨,更搽生肌之藥。凡五痔皆可去之。此乃臨安曹五方,為高宗取痔得效,後封曹官至察使。

《秘傳》正骨丹(二三二) 治跌打損傷,骨折血瘀,而傷之重者,用此可續筋骨。

降真香 乳香 沒藥 蘇木 鬆節 自然銅(醋煅七次) 川烏(炮) 真血竭(各一兩) 地龍(去土,酒浸烘乾) 生龍骨(各一錢) 土狗(十個,浸油內死,烘乾)

上十二味,共重八兩八錢,同為末。每服五錢,隨病上下酒調服。覺藥自頂門而至遍身,搜至病所,則颯颯有聲,而筋骨漸愈,病人自知之。服藥後仍服人參、白朮、黃耆、當歸、川芎、肉桂、甘草、白芷、厚朴以調補元氣。

(《本事》) 接骨方 治打折損傷。

接骨木(半兩) 乳香(半兩) 當歸 赤芍藥 川芎 自然銅(炒,醋粹,各一兩) 

上為末,用黃蠟四兩,溶化入前藥攪勻,眾手丸,龍眼大。如打傷筋骨及閃痛不堪忍者,用一丸,熱酒浸開,乘熱飲之,痛即上。

沒藥降聖丹(二三四) 治趺打損傷,接續筋骨。

當歸(酒炒) 白芍藥 川芎 生地黃 蘇木 川烏頭(炮,去臍) 骨碎補(炙) 乳香(另研) 沒藥(另研) 自然銅(火煅,醋淬十次,為末,各一兩) 

上為末,生薑汁共蜜和丸,每一兩作四丸。每服一丸,用水酒各半盞,煎至八分,空心熱服。立齋曰:脾主肉,肝主筋。若肝脾氣血虧損,或血虛有熱而不愈者,當求其本而治之。

十味沒藥丸(二三五) 治打撲損傷,筋骨疼痛,或氣逆血暈,或瘀血內停,肚腹作痛,或胸脹悶。

沒藥 乳香 川芎 川椒 當歸 芍藥 紅花 桃仁 血竭(各一兩) 自然銅(四錢,火煅七次,醋淬)

上為末,同黃蠟四兩溶化,入前末,速攪勻,眾手丸,彈子大。每服一丸,酒化下。立齋曰:按接骨散、沒藥丸,惟元氣無虧者宜用,若腎氣素怯或高年虛弱者,必用地黃丸,或補中益氣湯以固根本為善。

花蕊石散(二三六) 治打撲損傷,腹中瘀血,脹痛欲死,服之血化為水,其功不能盡述。

硫黃(明者四兩) 花蕊石(一兩) 

上為末,和勻,先用紙筋和鹽泥固劑瓦罐一個,候乾入藥,再用泥封口,安在磚上,虛書八卦方位,用炭三十斤煅之,候罐冷取出。每服一錢,童便調下。立齋曰:前方若被傷已甚,元氣虧損,內有瘀血,不勝疏導者,用前藥一服,其血內化,又不動臟腑,甚妙,甚妙。

黑丸子(二三七) 一名和血定痛散。治跌打損傷,筋骨疼痛,或瘀血壅腫,或外感風寒,肢體作痛,或手足緩弱,行步不前。若流注膝風初結,服之自消;若潰後氣虛發熱,與補藥兼服自斂。

百草霜 白芍藥(各一兩) 川烏(炮) 南星(各三錢) 赤小豆(兩半) 白蘞(一兩六錢) 白芨 骨碎補 當歸(各八錢) 牛膝(六錢) 

上各另為末,酒糊丸,桐子大。每服三四十丸,鹽湯、溫酒任下,孕婦忌服。

封口藥(二三八)凡損傷皮肉破裂者,以此封之。

牡蠣(煅) 赤石脂(生研) 紅丹(上好者。等分) 

上為細末,香油調塗瘡口。若欲消腫散血合口,加血竭乾摻之。

當歸導滯散(二三九)治跌撲瘀血在內,胸腹脹滿,或大便不通,或喘咳吐血。

大黃 當歸(等分) 

上為末。每服三錢,溫酒下。陽氣虛者,須加肉桂。

復元活血湯(二百四十)治跌打損傷,瘀血流於脅下作痛,或小腹作痛,或痞悶,及便毒初起腫痛。

柴胡(一錢半) 天花粉 穿川甲(炒,各一錢) 當歸(酒拌) 大黃(酒炒,各一錢) 紅花 甘草(各七分) 桃仁(二十個,去皮尖研)

上水一鍾半,加酒半鍾,煎八分。食前服之,以利為度。

金瘡方(二四一)

凡金瘡出血不止,用牛膽、石灰摻之即止。其方以臘月牛膽入風化石灰,懸當風候乾用。一方:單用三七搗爛敷之,神效。又方:金瘡出血不止,以五倍子生為末,干貼之;如不止而血熱者,宜用犀角地黃湯之類。

大凡金瘡出血不止,若素本怯弱者,當補其氣;若陰虛或有熱者,當補其血;若因怒者,當平肝;若煩熱作渴昏潰者,當補脾氣;若筋攣搐搦者,當養肝血,不應,用地黃丸以滋腎水。

金瘡降真散(二四二)

降真香(用節佳) 松香 文蛤

三味等分為末。無論諸傷血出斷折,摻破處夾縛定,神效。

金瘡灰蛋散(二四三) 治金瘡出血不止,及久年惡瘡。

石灰(細研) 雞蛋清(以和灰,成餅為度)

上將灰蛋餅子煅過,候冷研鈿。遇金瘡摻之;若多年惡瘡,以薑汁調敷。一方單以石灰摻傷處裹定,亦血止而愈。

龍骨散(二四四)治金瘡。

龍骨 赤石脂 五棓子 黃丹 海螵蛸(各等分) 

上各研,入麝香少許,共研勻摻上,如干,先以鹽水洗,挹乾摻之。

桃花散(二四五)治金瘡,並一切惡瘡。

黃丹 軟石膏(煅過,等分) 

和研勻如桃花色。摻傷處,甚妙。

刀傷跌打經驗方(二四六)

凡刀傷磕損跌撲腫痛,或出血,用蔥白細切杵爛,炒熱敷患處,蔥冷再易,神效。一方以三七搗爛罨之,神效。

立齋曰:《醫學綱目》稱前方有神效,余嘗以治前證,青腫不散,死肉不潰,佐以健脾胃之藥,其功尤捷,此內外所以合一也。

損傷敷夾法(二四七)

凡損傷骨折者,先須整骨使正,隨用川烏、草烏等分為末,以生薑汁調貼之,夾定,然後服藥,無有不效。

罨跌閃腫痛(二四八)

用生薑、蔥白同搗爛,和麵炒熱罨之。如熱服而痛者,用梔子加麵炒熱罨之。

洗損傷方(二四九)凡傷重者,用此淋洗,然後敷藥。

荊芥 土當歸 生蔥(切斷,一方用生薑)

上同煎湯,溫洗。或止用蔥一味煎洗亦可。

箭鏇竹木刺方(二百五十)

《百一》方治竹刺在肉,以蠐螬蟲研敷立效。

《衍義》方治竹木刺入肉,嚼牛膝根罨之即出。

《肘後》方治箭鏃入骨,以巴豆肉微炒,同蜣螂研勻塗傷處,俟癢極,拔出之。

孫真人治箭鏃針刺,杵螻敷塗患處自出。

罨跌打夾棍傷(二五一)

生薑 陳酒糟(各一斤)

同搗爛,炒熱。罨傷處。

治拶傷(二五二)

凡拶傷手指者,用皂礬二兩,水四五碗,砂鍋內熬滾,將手熏洗良久,即血活疼止,不致潰爛。熬水忌銅鐵器。其洗手水過夜即臭惡不可聞。

杖瘡四方(二五三)

用川大黃一兩,加上好冰片二分,另研,俱為末,和勻,涼水調如糊,攤杖處,即時止痛,一日後換膏藥貼之。

又方:加甘草一兩。

又方:攤藥

大黃 白芷 生半夏(各七錢) 

上為末。以鮮薑汁調敷,干即再敷,以黑處血紅為度,即換貼膏藥,神效。

又方:

生半夏 松香(各一兩) 

上研一處,蜜水調成膏貼之。勿令見風。如干再換一個,即愈。

諸骨諸物鯁(二五四)

一、治諸骨鯁,用苧麻根杵爛丸,彈子大,將所鯁物煎湯化下。

一、治魚骨鯁,用細茶、五倍子等分為末,吹入咽喉立愈。

一、治稻芒、糠谷鯁喉,將鵝吊一足取涎,徐徐咽之即消。

一、治吞釘鐵、金銀銅錢等物,但多食肥羊脂及諸般肥肉等味,必隨大便而下。

一、治吞鐵或針,用餳糖半斤,濃煎艾汁調和服之。

一、治吞發繞喉不出者,取自己亂髮燒灰,白湯調服一錢。

破傷風敷藥(二五五)治打撲損傷傷風腫痛者。

南星 半夏 地龍(等分) 

上為末。用生薑、薄荷汁調搽患處。

豨薟酒(二五六)治破傷風外邪初入,或風入於臟者,神效。凡頭面身體因破損傷風者,頃刻發脹,遲則不救。速用豨薟草一二兩,酒、水各半煎服,被蓋暖臥,少頃即可消散。能飲者,純用酒煎尤妙。

防風湯(二五七)治破傷風表證未傳入里,急服此。

防風 羌活 獨活 川芎(等分) 

上每服五錢,水煎調蜈蚣散服。方在後二六四。

白朮防風湯(二五八)治破傷風服表藥過多自汗者。

白朮 黃耆(各一兩) 防風(二兩) 

上每服五七錢,水煎服。臟腑已和而自汗出者可服此藥。若臟腑秘,小便赤而自汗者,急以後大芎黃湯下之。

羌活湯(二五九) 治破傷風在半里半表間,宜和解之,急服此湯,稍緩則邪入於裡,不可用矣。

羌活 麻黃 菊花 川芎 防風 細辛 前胡 蔓荊子 黃芩 石膏 白茯苓 枳殼 甘草(各一錢) 薄荷 白芷(各五分) 

上每服五錢,薑、水煎。日二三服。

羌活防風湯(二百六十) 治破傷風初傳在表,脈浮緊。

羌活 防風 藁本 當歸 芍藥 甘草(各四錢) 地榆 細辛(各二錢) 

上㕮咀。每服五七錢,水一鍾半,煎八分。熱服。量緊慢加減用之。熱盛,加黃連、黃芩各二錢。大便秘,加大黃二錢。自汗,加防風、白朮各五分。

大芎黃湯(二六一) 治破傷風邪傳於裡,舌強口噤,項背反張,筋惕搐搦,痰涎壅盛,宜疏導者,急服之。

川芎 羌活 黃芩 大黃(各一兩) 

上每服五七錢,水煎服。

(《本事》)玉真散(二六二) 一名定風散。亦名奪命丹。治打撲金刃破傷風重者,牙關緊急,腰背反張,並蛇犬所傷。

天南星(湯泡七次,如急用,以濕紙裹煨) 防風(等分) 

上為末。每服二錢,溫酒調服;若牙關緊急,腰背反張者,每服三錢,用童便調服。雖內有瘀血亦愈,至於昏死心腹尚溫者,速進二服,亦可保全。若破傷風瘡口及瘋犬咬傷,須用漱口水或熱童便洗淨,隨用生南星為末摻之,或以水調塗之,出水為妙。

養血當歸地黃湯(二六三) 治破傷風氣血俱虛,發熱頭痛,服此以養氣血,祛風邪,不拘新舊並可治之。

當歸(酒拌) 熟地(各二錢) 芍藥 川芎 藁本 防風 白芷 北細辛(各一錢) 

水二鍾,煎一鍾。食遠服,甚者加酒助之。

蝦蚣散(二六四)

蜈蚣(一對,炙) 鰾膠(三錢,煅)

上為末。用防風、白朮煎湯調下。

破傷風灸法(二六五)治跌打損傷,或蟲獸傷破皮膚,以致風邪入內,牙關緊急,腰背反張,或遍體麻木,甚者不知人事。急用蒜搗爛塗傷處,將艾壯於蒜上灸之,多灸為善,仍用膏藥護貼,內服玉真散。如毒蛇瘋犬咬傷,先刺患處去毒血,如前法治之。

(海藏)愈風丹(二六六) 治癘病手足麻木,眉毛脫落,遍身生瘡,及癩風癮疹,皮膚瘙癢,搔破成瘡,並皆治之。

皂角(一斤,銼寸許,無灰酒浸一宿,以水一碗挪成汁,去渣,用砂罐文武火熬熱) 苦參(一斤,取末四兩) 烏梢蛇 白花蛇 土花蛇(各一條,去腸陰乾,酒浸,取淨肉曬乾為末)

上為末,入前二味和丸,桐子大。每服六七十丸,空心煎通聖散送下,干物壓之,日三服,間日浴之,汗出為度。

二聖散(二六七)疏風和血,去癘毒。。

皂魚刺(燒存性,為末) 大黃(半兩) 

上用大黃半兩煎湯調下皂刺末二錢。早服樺皮散,午以升麻湯下瀉青丸,晚服二聖散。

(《局方》)樺皮散(二六八) 治肺壅風毒,遍身癮疹瘙癢。

樺皮 枳殼(去穰,各四兩,俱燒存性) 荊芥穗(一兩) 炙甘草(半兩) 杏仁(二兩,去皮尖,用水一碗煮令減半,取出晾乾為研)

上共為末,瓷器收貯。每服二錢,食後溫酒調服。

升麻湯(二六九)治諸風熱癩,肌肉極熱,身如蟲行,或唇反綻裂。

升麻(三分) 人參 茯神 防風 羌活 犀角(鎊) 羚羊角(鎊,各一錢) 肉桂(五分) 

水二鍾,姜三片,入竹瀝少許,煎八分。不拘時服。或用下瀉青丸。

(《寶鑑》)醉仙丹(二百七十)治癘風遍身麻木。

胡麻子(炒) 牛蒡子(炒) 枸杞子 蔓荊子(炒,各一兩) 白蒺藜 苦參 天花粉 防風(各半兩) 

上為細末,每一兩五錢,入輕粉二錢拌勻。每服一錢,茶清調,晨午各一服,至五七日,於牙縫中出臭涎,令人如醉,或下膿血,病根乃去,仍量人輕重虛實以用之。病重者,須先以再造散下之,候元氣將復,方用此藥。忌一切鹽醋炙煿厚味,止可食淡粥時菜,及諸蛇肉以淡酒蒸熟食之亦可,以助藥力。

(子活)浮萍散(二七一)治風癬疥癩。

浮萍(四錢) 荊芥 川芎 麻黃(去節) 當歸 赤芍藥 甘草(各二錢) 

水二鍾,蔥二莖,豆豉一撮,煎服,汗出為度。

(《寶鑑》)換肌散(二七二)治癘風久不愈,或眉毛脫落,鼻梁崩壞,其效如神。

白花蛇 黑花蛇(各三兩,酒浸) 地龍(去土) 當歸 川芎 赤芍藥 天門冬(去心) 甘草 何首烏(不犯鐵) 沙參 胡麻子(炒) 天麻 紫參 苦參 白蒺藜(炒) 細辛 白芷 蔓荊子 威靈仙 荊芥穗 菊花 木賊草 不灰木 石菖蒲 定風草(即草烏莖) 草烏(炮,去皮臍) 蒼朮 木鱉(各一兩) 

上各另為末,和勻。每服四五錢,食後溫酒調服,加飲數杯尤妙。

通天再造散(二七三) 治大風實熱內壅,宜此攻之。

鬱金(半兩) 大黃(炮) 皂刺(炒,各一兩) 白醜(頭末,半生半炒,六錢) 

上為細末。每服五錢,日未出時,面東以無灰酒調下,晚利下黑頭小蟲,病輕者只利臭穢之物。忌葷腥厚味半年,犯則再作不可救。此藥服三五次即愈。

白花蛇丸(二七四)治癘風。丹陽荊上舍得癘疾,一僧治而愈,以數百金求方,秘不肯傳,館客袁生窺知藏衲衣領中,因醉之而竊錄焉,用者多效。

白花蛇(一條,去頭尾,連骨生用) 烏梢蛇(一條,去頭尾,生用) 蟬蛻(去土) 防風(去苗) 金銀花(去葉) 枸杞子 槐花 苦參 生地(各二兩) 全蠍(醋浸一日,去鹽味) 黃芩 黃連 梔子 黃柏 烏藥 牛膝 川芎 牛蒡子 何首烏(不犯鐵) 連翹 天花粉 白蒺藜 威靈仙 荊芥穗 細辛 蔓荊子 金毛狗脊 胡麻子(炒,各一兩) 漏蘆(半斤,洗淨去苗取四兩)

上為末,米糊丸,桐子大。每服五六十丸,茶清送下,空心午前臨臥各一服。

白花蛇膏(二七五)治諸風癩疾,遍身生瘡。

白花蛇(肉四兩,酒浸) 天麻(七錢) 荊芥 薄荷葉(各三錢) 

上為細末,用好酒二升,蜜四兩,以銀瓷器熬成膏。每溫服一酒杯,日三次,煎餅壓下,於暖處發汗效。

防風天麻丸(二七六) 治癘風癩病。此方應是仙傳,一年中常療數人,初服藥有嘔吐者,不可疑,服而得愈,其效如神。

防風(去蘆) 天麻 升麻 白附子(炮) 定風草 細辛(去苗) 川芎 人參(去蘆) 丹參(去蘆) 苦參 玄參(去蘆) 紫參(去蘆) 蔓荊子 威靈仙 穿山甲(炒) 何首烏(另搗,各二兩) 蜈蚣(二條)

上為細末,同何首烏末拌勻;外用胡麻一斤,淘淨曬乾炒香熟,另研為細末,乃入前藥末二兩,又拌勻,煉蜜和為十丸。每服一丸,細嚼,溫漿水送下,不拘時候,日三服。宜食淡白粥一百二十日,大忌房勞,並將息慎口。

行藥方(二七七)治癘毒。

大黃 白牽牛 檳榔(各一兩) 甘草(三兩) 輕粉(五錢) 

上共為細末。每服二錢,用白蜜三匙,薑汁二匙,五更時調服。病勢重者,七月行一次;稍輕者,半月一次;輕者,一月一次,或二十日一次,以三五遍為度。

皂角散(二七八)治大風。

皂角刺(燒存性,一錢) 大黃(一錢) 輕粉(五分) 

上為末。空心酒調服,取下惡物。服藥數日,齒縫出血甚臭。

雷丸散(二七九)取大風蟲。

雷丸 貫仲(二味先另研) 阿魏(各二錢) 麝香(一分) 水銀 硫黃 雄黃(各二錢半,用乳缽入醋少許,研令水銀盡為度) 

上為細末。每服一錢,天明溫酒送下。

黑虎丹(二百八十)治大風諸癩惡瘡,毒蟲內蝕,形骸變壞。

天靈蓋(三兩) 人中白 桃仁(炮,去皮尖,各二兩) 老皂刺(燒存性) 穿山甲(炒,各半兩) 輕粉(二錢) 麝香(五分) 干蝦蟆(二個,去頭足,燒存性)

上為末,煉蜜丸,桐子大。每服三十丸,月首五更米飲連口服,取蟲盡即愈。殺勞蟲通用。

苦參酒(二八一)治癩風,及瘡疹疥癬最多者。

苦參(五斤,切片)

上以好酒三斗浸三十日。量飲一合,日服不絕,覺痹即瘥。

硫黃酒(二八二) 殺癘風諸蟲。

明硫黃(研極細)

上用酒浸。空心飲清汁。明日添硫黃,再研入酒如前飲之。

七珍湯(二八三) 浴洗大風。

青藁 艾葉 忍冬藤 蒼耳子 桑條 槐條 柳條(三條,俱捶碎用)

上煎水一桶,入炒鹽半斤。間日一洗浴,密室中以草蓆圍之,洗出汗為妙,不過十次愈。

烏頭湯(二八四)治大風瘡癩。

草烏 麻黃根 艾葉 地骨皮 朴硝(各一兩) 

上為粗末,用水一桶,椒一合,蔥三十根同煎湯,入醋一鍾。於密室中自用手巾圍搭四肢,候湯可浴,令汗透,務使面上如珠,徐起或坐或臥,片時汗幹著衣,避風五日,再浴,如此三五次,每浴後更服換肌丹等藥。

敷癧方(二八五)

雄黃 硫黃 白礬 草烏 蛇床子(燒存性,等分) 

上為末,用香油或濃蜜水調敷患處。

(《直指》)洗癘方(二八六) 浴洗大風瘡。

苦參 荊芥 防風 白芷 羌活 獨活 藁本(各一兩) 洛陽花(四兩,火酒噴過一宿)

上作三次,煎水。洗令出汗。

梅花白癩(二八七)

用香油二碗,入雞蛋黃三枚熬將焦,去柤,熬油至一碗許。

外用雄黃(一錢) 白礬(三分) 花椒(五分) 上共為細末,入油內再熬熟,收貯候用。每用豬毛湯熱洗瘡垢,搽油三五次即愈。愚按:此方於蛋焦去柤之後,入水銀五錢,微火漸熱之,然後再加硃砂細末二錢,並雄黃、白礬等於攪熬勻熟收用必妙。

臘梨瘡(二八八)

用杏仁百枚炒為炭,入蔥白、蜂蜜共搗爛。先用花椒煎湯洗淨,然後用此藥搽之,新舊痜瘡皆可用,但勿見風方好。

痜瘡二方(二八九)

大楓子仁 木鱉仁 蛇床子(各半兩) 水銀(三錢,研散於內)

上先以刀刮去瘡痂,花椒湯洗淨,外用麻油熬成珠,調藥敷之,八日即愈。

又方:用豬骨髓和輕粉搗爛罨之,過夜即愈。

頭面黃水肥瘡(二百九十)治小兒頭面患瘡,濃汁作癢,痂厚者名曰黏瘡,當用此方,或止用礬、丹二味亦可。若作癢出水,水到即潰者,名曰黃水瘡,當用後一方。

松香 枯礬 官粉 飛丹

上等分為末,麻油調敷,或加香菸垢更效,於香爐蓋上刮取用之。一方:用綠豆、松香等分為末,麻油調敷極效,或內服荊防敗毒散等藥。又方:用益元散加枯礬少半,以麻油調敷,大妙,大妙。

諸癬疥頑瘡(二九一)

油核桃 大楓子 樟腦 水銀

上四色研勻擦之,此治有蟲者大效。一、凡無蟲而忽爾生瘡腫痛,或濕爛者,但以柏油搽之即可愈。

白虎丹(二九二)

發則頭面四肢眼目俱腫,而惟額上指尖兩耳不腫及不見赤色者,方是其證。

先將馬桶洗淨,用沸湯傾入,蓋少頃,傾出盆內浴之,數次即退。再用車前草、九里香、馬蹄香、枸杞苗即雁稜菜同搗爛,和麻油遍身自上而下擦之。大忌雞魚生冷炙煿日色火光燈煙湯氣,極須謹慎。

又方:用生香附末冷茶調服一二錢即愈。

又方:擂綠豆水去渣飲一二碗妙。

紫白癜風歌(二九三)

紫癜白瘕一般風,附子硫黃最有功,薑汁調勻茄蒂擦,若經三度永無蹤。

又歌:

紫癜白癜兩般風,水銀輕粉最成功,搗取生薑自然汁,只須一擦便無蹤。

又方:治紫白癜汗斑等風。

雄黃 硫黃 黃丹 密陀僧 南星

上為末。先用蔥擦患處,次用姜蘸藥末擦之,擦後漸黑,次日再擦,黑散則愈矣。

又四神散:

雄黃 雌黃 硫黃 明礬

各等分,先浴令通身微汗,以姜蘸擦之,再以熱湯淋洗,當日色淡,五月除根。

汗斑四方(二九四)

大黃(二錢) 枯礬 椒紅(各五分) 

上用豬脂、沙糖同搗爛,俟浴起以細麻布包擦至痛而止,數日即愈。或止用硫黃少入麻油研如糊,浴用麻布蘸擦數次即愈。

又方:

密陀僧 硫黃(各三錢) 輕粉(二錢) 雄黃(一錢) 人言(五分) 

上為末,薑汁調。用茄蒂蘸擦,三日內不沐妙。

又方:

雌黃 雄黃(各一錢) 硫黃(五分) 麝(半分) 浴後姜蘸擦,二三日勿洗。

又方:

硫黃一兩,用醋煮半白,海螵蛸三個共為末。浴後以生薑蘸擦患處,須避風少時,數度即愈。

漆瘡方(二九五)

用香油調鐵鏽塗之。胃氣實者,內服黃連解毒湯,胃氣弱者,以漆毒侵犯中氣致虛,多有作嘔不能飲食者,宜用六君加砂仁、藿香、酒炒芍藥之類。又解漆毒法見因陣二三五。

手足甲疽(二九六)

凡手足間或因修甲傷肉,或因損足成瘡,潰爛上腳。用綠礬置鐵板上,煅沸色赤如熔金色者為真,沸定取起研末,以鹽湯洗搽。

坐板瘡(二九七)腫痛多膿者。

密陀僧 生礬 大黃

等分為極細末。敷之。

臁瘡神效膏(二九八)治臁瘡腳瘡。

先看瘡形大小,用棉紙裁成四方塊十二張,四角用小捻釘住聽用。外以好香油二兩,用銅杓以文武火熬之,先下花椒四十九粒,煎黑取起。次下槐枝長一寸者四十九節,煎黑又取起。再次下黃佔一兩,輕粉二分,枯礬一分溶清,卻入前紙浸油內令透,不可令焦,取起聽用。凡貼瘡時,先將槐枝、蔥、椒煎湯洗瘡令透,拭乾,乃以此膏紙貼上,外面再以油單紙蓋護,乃用軟帛縛定,一日取下,揭去一層,復用湯藥洗淨,又貼之,盡十二張,無有不愈者。

隔紙膏(二九九) 治臁瘡神效。

黃耆末(五錢) 輕粉 乳香 沒藥(各一錢) 銀硃(一錢) 血竭(五分) 銅綠(二分) 

上為細末,真香油調成膏,攤油紙上。再用油單紙一層,以針刺孔數十,掩膏藥上貼之,一日一易其膏。

二味隔紙膏(三百)治臁瘡濕毒瘡。

石膏(煅) 枯礬(等分) 

上為末,用桐油調成膏,作隔紙膏貼之,更服荊防敗毒散。如數劑不愈,再服黃耆人參湯。

爛腿瘡久不愈方(三百一)

用米糖即膠飴也,以碗盛於飯鍋內蒸化,先用花椒、荊芥、防風等藥煎湯洗瘡淨,乃將膠飴薄攤瘡上,外以軟竹箬蓋定,用絹縛之,數日即愈,神效。

凍瘡方(三百二)

瀝青末 黃蠟(各一兩) 麻油(一兩) 

上三味溶化。搽患處。

湯火六方(三百三)

凡初被湯火所傷,速用冷灶柴草灰一二升,入鹽少許,以涼水調如稀糊,嘗味微咸為度,用以厚攤傷處,覺熱則易之,連易數次,則火毒皆拔於灰中,必腫痛隨散,結痂而愈,誠神妙方也。

又方:治潰爛腫痛者。用生桐油調人中白敷之即愈,亦妙方也。

又方:用皂礬研細,和以冷水澆傷處,其疼立止,其腫即消。

又方:用大黃、芒硝等分為末,雞子清調貼之神效。

又方:用石膏末香油調敷即愈。

又赤石脂散 治湯火傷肉爛赤痛。

赤石脂 寒水石 大黃(等分) 

上為末。新汲水調塗。

湯火至聖膏(三百四)治湯火傷瘡,用雞子黃置銀石器內熬油,調胡粉敷之。錦衣楊永興廚下夜間回祿,凡睡此房已死將死者,灌以生蘿蔔汁,良久悉愈。凡遇此患者,以此治之,其應如響。

湯火止痛散(三百五)止痛生肌。

大黃末(微炒) 當歸末(等分) 

上用麻油調搽,或乾摻亦可。

小兒丹毒(三百六)

此毒多生頭面四肢,色赤或腫,遊走不定,甚者宜用前瓷鋒砭法,使毒血遇刺皆出,更以神功散敷之,內服荊防敗毒散,或五福化毒丹,若使毒氣入腹則不治。或愈而復發,皆因母食辛辣炙煿以致肉熱,宜於母藥中加漏蘆煎服,或令自服亦愈。

小兒鵝口(三百七)

凡小兒口內白屑滿口者為鵝口瘡,則不能飲乳。用發或軟絹纏指,醮井水拭舌上使淨。如屑不能脫,濃煮慄木湯以綿纏箸頭拭洗,卻用飛過黃丹搽之。

加味太乙膏(三百八)一切瘡瘍並宜貼之。先用隔蒜炙,更服活命飲以收全功。

當歸 生地黃 芍藥 玄參 大黃(各二兩) 加甘草(四兩) 

用麻油二斤煎,丹收。

景岳會通膏(三百九) 凡諸癰毒、痞塊、風氣,骨節疼痛,無所不治。

大黃 木鱉仁 當歸 川芎 芍藥 生地 麻黃 細辛 白芷 防風 荊芥 蒼朮 羌活 川烏 甘草 烏藥 南星 半夏 香附 官桂 蒼耳 骨碎補 草烏 艾葉 皂角 枳殼 三稜 蓬朮 蘿蔔子 水紅花子 巴豆 五倍 獨活 桃仁 蘇木 紅花 續斷 連翹 梔子 苦參 槐花 皂刺 乾薑 蓖麻子 透骨草(曬乾) 穿山甲 全蠍 殭蠶 蜂房(各一兩) 蛇蛻(一大條) 蜈蚣(十四根) 蝦蟆(三隻) 血餘(一團) 獨蒜(四頭)

上五十四味,用麻油五斤,浸三日,先煎血餘、蓖麻、木鱉、桃仁、巴豆、蝦蟆、獨蒜、待半枯,然後人余藥煎黑,去滓丹收,後下細藥十味。

阿魏(二兩) 乳香(制) 沒藥(制,各一兩) 木香 丁香 雄黃 硃砂 血竭 兒茶(各五錢) 麝香(不拘一二錢) 

上麝香、丁香、木香三味宜最後下之。以上收油法,凡熬成熟油一斤,下飛淨好紅丹八兩;若欲微嫩,則止下七兩五錢。

神異膏(三百十) 治癰疽瘡毒及收口甚效,此瘡瘍中第一方也。

麻油(二斤) 黃丹(十二兩) 黃耆 杏仁 玄參(名一兩) 蛇蛻(半兩) 男發(如雞子團) 蜂房(子多者佳,一兩)

上先以黃耆、杏仁、玄參入油煎至將黑,乃入蛇蛻、蜂房、亂髮再煎至黑,去柤,徐徐下丹慢火煎收,黃丹不必拘數,但以得中為度。凡膏藥用久,必至老硬,煎時預留嫩膏少許,如硬,量和之。

清涼膏(三一一) 治一切瘡瘍潰後宜用之。

當歸(二兩) 白芷 白芨 木鱉子 黃柏 白蘞 乳香 白膠香(各五錢) 黃丹(五兩淨) 淨麻油(十二兩) 

上用油煎前六味,以槐柳枝順攪油熟,丹收然後下乳香等二味。

阿魏膏(三一二)治一切痞塊,更服胡連丸。

羌活 獨活 玄參 官桂 赤芍藥 穿山甲 生地黃 兩頭尖 大黃 白芷 天麻 紅花(各半兩) 木鱉(十枚,去殼) 亂髮(一團) 槐柳桃枝(各半兩) 

上用麻油二斤四兩,煎藥黑去柤,入發再煎,發化仍去柤入上好真正黃丹煎收,軟硬得中,入後細藥即成膏矣。

阿魏 芒硝 蘇合油 乳香 沒藥(各五錢) 麝香(三錢) 

上凡貼膏藥,須先用朴硝隨患處鋪半指厚,以紙蓋用熱熨斗熨良久,如硝耗再加熨之,二時許方貼膏藥。若是肝積,加蘆薈末同熨之。

硃砂膏(三一三)治一切頑瘡破瘡,杖瘡癰疽,發背破傷者,最妙最佳。

麻油(一斤) 飛母(六兩) 水銀(一兩) 硃砂(佳者一兩半飛) 好黃蠟(四兩) 

先下油熬數沸,下雞子二枚,敲開連殼投之,熬焦撈去子,退火俟油定,下水銀五錢,再加微火攪熬飯頃,即入丹漸收成膏,後下黃占再攪,候大溫,下極細好硃砂一兩五錢攪勻,瓷罐收貯。

神效當歸膏(三一四)治一切發背瘡瘍,湯火疼痛等證,去腐肉,生新肉,其效如神。凡洗拭換膏,必須預備即貼之,新肉畏風故也。如用白蠟尤好。此藥生肌止痛,補血續筋,故與新肉相宜。

當歸 生地黃 黃蠟(各二兩。白蠟當減半) 麻油(六兩) 

上先將當歸、地黃各一兩入油煎黑去柤,又將二味各入一兩煎至微焦,復去滓,乃入蠟溶化,候冷攪勻即成膏矣。用塗患處,以紙蓋之,如有死肉,須用利刀剪去,則生肌尤速。

攻堅敗毒膏(三一五)亦名乾坤一氣膏。專攻痞塊,諸瘡毒,痔漏。

當歸 熟地 生地 白芍藥 赤芍藥 南星 半夏 三稜 蓬朮 木鱉 兩頭尖 穿山甲 巴豆仁 肉桂 五靈脂 桃仁 續斷 玄參 玄胡索 蓖麻子仁 白芷 羌活 獨活 大黃 紅花 川烏 草烏 蘇木 川芎 防風 杏仁(各一兩) 

上用麻油四十兩,浸諸藥三日,桑柴火煎成,丹收後下細藥。

乳香(制) 沒藥(制,各一兩) 真阿魏(一兩半) 麝香(三錢) 

上方於細藥中加蘆薈、木香各一兩,蟾酥三錢,即名消痞大成膏。

消痞膏(三一六)

三稜 蓬朮 穿山甲 木鱉仁 杏仁 水紅花子 蘿蔔子 透骨草(曬乾) 大黃(各一兩) 獨頭蒜(四個)

上用香油一斤,入前藥十味煎油成,以飛丹收之,後下細藥。

真阿魏 乳香 沒藥(各一兩) 麝香(三錢) 

上先下乳、沒、阿魏三味,後下麝香,攪勻待冷,傾水中浸數日,用瓷瓶收貯,勿使泄氣。用時以白布或堅白紙攤貼,八九日一換。或見大便去膿血,勿以為異,亦有不去膿血而自愈者。若治瀉痢,可貼臍腹。忌房事生冷。凡貼症積痞塊,先用蕎麥麵和作一圈,圍住患處四邊,其塊上放皮硝二三兩,蓋厚紙以熨斗熨,令熱氣內達,然後去硝用膏藥貼之。上原方用白花菜同透骨草另煎膏二兩,攪入膏內收用,但白花菜惟西北方間有之,求覓不易,故余用獨蒜、蘿蔔子代之,其功亦不減也。

琥珀膏(三一七)治頸項瘰癧,及腋下初結小核、漸加連珠,不消不潰,或潰而膿水不絕,經久不瘥,或成漏證。

琥珀 白芷 防風 當歸 木鱉子 木通(各一兩) 丁香 桂心 硃砂 木香 松香(各半兩) 麻油(二斤)

上先將琥珀等六味為末,其餘藥入油煎黑,濾去柤,徐入黃丹再煎,軟硬得中,入前藥成膏貼之。

貼痞琥珀膏(三一八)貼症積痞塊。

大黃、朴硝各一兩為末,以大蒜同搗膏貼之。

水紅花膏(三一九)貼痞塊。

用水紅花或子,每一碗以水三碗,用桑柴文武火熬成膏,量痞大小用紙攤貼,以無方為度,仍將膏用酒調服。忌葷腥油膩。不飲酒者,白湯下。

火龍膏(三百二十) 治風寒濕毒所襲,筋骨攣痛,及濕痰流注,經絡壅痛,不能行步,並治歷節風,鶴膝風,其效如神。

生薑(八兩,取汁) 乳香(為末) 沒藥(為末,各五錢) 麝香(一錢) 真牛皮廣膠(二兩) 

上先將薑汁並膠熔化,方下乳香、沒藥調勻,待少溫下麝香即成膏矣。攤貼患處,更服五積散。如鶴膝風,須服大防風湯。

趙府膏(三二一) 專貼疼痛腫毒。

干蝦蟆(三個) 全蠍 殭蠶(各一兩) 蜈蚣(四條) 斑蝥(四十個) 商陸根(一兩六錢) 花椒(一錢) 童子發(六分) 雞內金(二個) 槐枝(三寸長者各四十根)

細藥:

兒茶 乳香 沒藥 血竭 龍骨 黃占 白占(各五錢) 麝香(一錢) 

上用麻油二斤煎,飛丹收。

密陀膏(三二二) 此膏治臁濕諸瘡,風漏等證神效。凡治疼痛,先以蔥、姜擦患處,然後貼之。

先用密陀僧一二斤打碎,將童便煮之,覺其濁性去而童便氣清乃可止矣。用便煮過則貼瘡不痛。晾乾,研極細如面候用。

用桐油不拘幾斤,熬至將黑為度,每熟油一斤,用陀僧六兩收之,於將成膏之頃取起,離火候稍涼,量膏多少,入冷水數碗徐攪之,恐其泛出,俟少定,即逼去其水,再上火熬化,復入水數碗攪逼如前,或三次更妙,然後熬淨其水,每油一斤,再入官粉二兩熬收,其色方黑。凡熬此者,銅鍋須大方可用。

八仙紅玉膏(三二三)治諸瘡。

龍骨 赤石脂 兒茶 血竭 沒藥 乳香(各一錢) 輕粉(五分或一錢) 冰片(二分) 

上用麻油二兩,入當歸五錢煎枯去滓,入龍、石、茶、蠍四味,再煎一二沸,次入乳、沒略煎勻後,入黃佔五錢溶化,冷定入輕、冰攤貼。

碧油膏(三二四)止痛排膿,灸後宜用之。

桃枝 柳枝 桑枝 槐枝(各二兩) 乳香(另研) 血竭(各五錢) 黃丹(四兩,淨)

上用麻油十兩煎,膏成後下乳香、血竭。

長肉膏(三二五)

人參 黃耆 當歸 夜合樹皮 玄參(各一兩) 血餘(三兩) 老鼠(一個)

細藥:

血竭 龍骨 赤石脂 白臘(各五錢) 

上用麻油一斤煎,飛丹收。

保養元氣膏(三二六)此膏助元陽,補精髓,通血脈,鎮玉池,養龜存精,百戰百勝,待婦人經淨之時,去膏而泄則可成孕,並治腰膝疼痛,五勞七傷,諸虛百損,半身不遂,膀胱疝氣,帶濁淫淋,陰痿不舉,無不效者。

此邵真人進御方也。

麻油一斤四兩,入甘草二兩,先熬六七滾,然後下諸藥。

生地黃 熟地黃(俱酒洗) 麥門冬 肉蓯蓉(酒洗) 遠志肉 蛇床子(酒浸) 菟絲子(酒浸) 牛膝(酒洗) 鹿茸 川續斷 虎骨 紫梢花 木鱉仁 穀精草 大附子 肉桂(各五錢) 

上熬成,以煮過鬆香四兩,飛丹半斤收之,次下細藥。

次下龍骨 倭硫黃 赤石脂(各二錢) 

又次下乳香 沉香 丁香 木香(各一錢) 

又次下陽起石(三錢) 麝香(五分) 蟾酥 鴉片(各一錢) 

又次下黃佔五兩上煎成,入井中浸三四日。每用膏七八錢,紅絹攤貼臍上,或腰眼間,每帖五六十日再換。

藥煮松香法(三二七)凡用松香收膏藥者,必用水多煮一二遍,去其澀燥之性,方可貼瘡不痛。若用貼症痞血塊,則當加藥如後法煮過用之方妙。

大都松香(三斤) 用皮硝(一碗) 水紅花(四兩) 大黃 當歸 生地(各二兩) 三稜 蓬朮(各一兩) 

上藥七味,用水一桶、先熬汁,去滓淨,用煮松香,徐徐添入,以汁完為度,收用之極佳。一、收油之法,凡煮過鬆香一斤,入熬熟藥油五兩,即成膏矣。

以下通用方

四君子湯(三二八)方在補陣一。

治瘡瘍脾胄虛弱,或因克伐,腫痛不散,潰斂不能,宜用此以補脾胃,諸證自愈。若誤用攻毒,則七惡隨至。脾胃虛弱,飲食少思,或食而難化,或欲作嘔,或大便不實。若脾胄氣虛,瘡口出血,吐血便血,尤其用之,蓋氣能攝血故也。凡氣血俱虛之證,宜於此湯但加當歸,脾胄既旺,飲食自進,陰血自生。若用沉陰之劑,脾胃復傷,諸症蜂起。

六君子湯(三二九)方在補陣五。

治脾胃虛弱,或寒涼克伐,腫痛不潰斂,宜服此湯以壯營氣,則諸證自愈。

加味四君子湯(三百三十)方在補陣二。

治痔漏下血,面色痿黃,凡諸氣虛脾虛不能攝血等證。

四物湯(三三一)方在補陣八。

治瘡瘍血虛發熱,或因失血,或因克伐,或因潰後,致晡熱內熱,煩躁不安,皆宜服之。蓋血生於脾,脾虛不能生血者,宜用四君子加當歸、酒炒白朮以補脾。

八珍湯(三三二)方在補陣十九。

治瘡瘍脾胄損傷,惡寒發熱,煩躁作渴,或瘡瘍潰後氣血虧損,膿水清稀,久不能愈。

十全大補湯(三三三)方在補陣二十。

治瘡瘍氣血虛弱,腫痛不愈,或潰瘍膿清、寒熱,自汗盜汗,食少體倦,發熱作渴,頭痛眩暈似中風狀者。

補中益氣湯(三三四)方在補陣三十。

治瘡瘍元氣虧損,惡寒發熱,或因克伐,肢體倦怠,飲食少思,或不能起發消散,生肌收斂,或兼飲食勞倦,頭痛身熱,煩躁作渴,脈洪大弦虛,或微細軟弱。

歸脾湯(三三五)方在補陣三十二。

治瘡瘍憂思傷脾,血虛發熱,食少體倦,或脾不攝血,以致妄行,或健忘怔忡,驚悸少寐,或心脾作痛,自汗盜汗,或肢體腫痛,大便不調,或婦人經候不調,晡熱內熱,或唇瘡流注,及不能消散潰斂等症。

獨參湯(三三六)方在補陣三十七。

治瘡瘍一切失血,或膿水出多,氣血俱虛,惡寒發熱,作渴煩躁。蓋血生於氣,故血脫者宜補氣,陽生陰長之理也。用人參一兩,棗十枚、姜十片,水煎徐徐服。

人參養營湯(三三七)方在補陣二十一。

治瘡瘍脾胃虧損,發熱惡寒,血氣俱虛,四體倦怠,肌肉消瘦、面色痿黃、汲汲短氣,食少作渴,凡大病後最宜用此。

五味異功散(三三八)方在補陣四。

治脾胃虛弱,飲食少思。即四君子湯加陳皮。

生脈散(三三九)方在補陣五六。

治瘡瘍胃氣虧損,陰火上衝,口乾喘促。或肢體倦怠,肌肉消瘦,面色痿黃,汲汲短氣,汗出不止,食少作渴。或膿水出多,氣血俱虛,煩躁不安,睡臥不寧。或濕熱大行,火土合病,脾胃虛弱,身重氣短。或金為火制,絕寒水生化之源,肢體痿軟,腳欹眼黑等證。

當歸補血湯(三百四十)方在補陣四四。

治瘡瘍脾胃虛損,或服峻劑致血氣俱虛,肌熱、大渴引飲,目赤而紅,晝夜不息,其脈洪大而虛,重按全無,此病多得於飢飽勞役者,若誤服白虎湯必死。

黃耆六一湯(三四一)方在補陣四九。

治瘡瘍陰陽俱虛,盜汗不止。

參朮膏(三四二) 方在補陣三九。

治瘡瘍中氣虛弱,諸藥不應,或因用藥失宜,耗傷元氣,虛症蜂起,但用此藥補其中氣,諸症自愈。

(東垣)聖愈湯(三四三) 方在補陣九十。

治脾胃虧損,膿水不止,或金瘡出血,心煩不安,眠睡不寧,五心煩熱,飲食少思。

(錢氏)七味白朮散(三四四)方在小兒七。

治瘡瘍胃氣虛弱,或因克伐,或因吐瀉,口乾作渴,飲食少思。

(陳氏)五味子湯(三四五) 方在補陣五八。

治瘡瘍腎水枯涸,口燥咽乾,喘促虛煩。

參附湯(三四六) 方在補陣三十七。

治瘡瘍失血過多,或膿瘀大泄、或寒涼汗下,真陽脫陷,上氣喘急,自汗盜汗,氣短頭暈等證,急服此湯以救元氣,緩則不治。

人參理中湯(三四七)方在熱陣一。

治瘡瘍脾胃虛寒,嘔吐泄瀉,飲食少思,肚腹作脹或痛、或胸膈虛痞,飲食不入。

六味丸(三四八) 方在補陣百二十。

此壯水之劑。夫人之生,以腎為主,凡病皆由腎虛而致,此方乃天一生水之劑,無有不可用者。若腎虛發熱作渴,小便淋秘,痰氣壅盛,咳嗽吐血,頭目眩暈,小便短少,眼花耳聾,咽喉燥痛,口舌瘡裂,齒不堅固,腰腿痿軟,五臟齊損,肝經不足等症,尤多用之,水能生木故也。若腎虛發熱,自汗盜汗,便血諸血,失喑。此水泛為痰之聖藥,血虛發熱之神劑也。

八味丸(三四九) 方在補陣百二一。

治命門火衰,不能生土,以致脾胄虛寒,而患流注鶴膝等症,不能消潰收斂,或飲食少思,或食而不化,臍腹疼痛,夜多漩溺。

(陳氏)加減八味丸(三百五十)方在古補百二二。

治腎水不足,虛火上炎,發熱作渴,咽喉疼痛,口舌生瘡,寢汗憔悴等證。

還少丹(三五一)方在補陣一三五。

治足三陰經虛損,致患鶴膝風等證。又補脾腎,進飲食之良劑也。

大防風湯(三五二) 方在補陣九八。

治足三陰虧損,外邪乘虛內患,鶴膝風或附骨疽腫痛,或腫而不痛,不問已潰未潰,用三五劑後,更全用調補之劑。

十宣散(三五三)方在痘疹十四。

治瘡瘍脈緩澀,體倦惡寒,或脈浮緊細,用之以散風助陽也。

(薛氏)四神丸(三五四)方在熱陣一五一。

治瘡瘍脾腎虛弱,大便不實,飲食少思,或小腹作痛,或產後泄瀉,肚腹作痛,不思飲食。

五積散(三五五)方在散陣三九。

治風寒濕毒客於經絡,致筋攣骨痛,或腰腳痠疼,或拘急,或身重,並皆治之。

二陳湯(三五六)方在和陣一。

治瘍癰中脘停痰,嘔吐噁心,或頭目不清,飲食少思等症。

小柴胡湯(三五七)方在散陣十九。

治肝膽經風熱,瘰癧結核,或腫痛色赤,或寒熱往來,或日晡發熱,或潮熱身熱,默默不欲飲食,或怒火口苦,耳聾咳嗽,皆用此藥。

小青龍湯(三五八)方在散陣八。

治肝肺受寒,咳嗽喘急,宜服此發散表邪。

人參敗毒散(三五九)方在散陣三六。

治瘡瘍外有表邪,焮痛寒熱,或拘急頭痛,脈緊有力。

不換金正氣散(三百六十)方在和陣二二。

治瘡瘍脾氣虛弱,寒邪相搏,痰停胸膈,致發寒熱。服此以正脾氣,則痰氣自消,寒熱不作。

加味道遙散(三六一)方在補陣九三。

治瘡瘍肝脾血虛,內熱發熱,或遍身瘙癢,寒熱,或肢體作痛,頭目昏重,或怔忡頰赤,口燥咽乾,或發熱盜汗,食少不寐,或口舌生瘡,耳內作痛,或胸乳腹脹,小便欠利。

防風通聖散(三六二) 方在攻陣十六。

治時毒熱毒,便秘熱燥邪實等症,若非大滿大實者,不可服用此藥。

消風散(三六三) 方在散陣四七、四九。

治風熱癮疹瘙癢,及婦人血風瘙癢,或頭皮腫癢,或諸風上攻,頭目昏眩,項背拘急,鼻出清水,噴嚏聲重,耳作蟬鳴。

犀角散(三六四)方在痘疹六三。

治時毒癰瘍熱盛,煩躁多渴,赤斑等症。

黃連解毒湯(三六五)方在寒陣一。

治瘡瘍焮痛,煩躁飲冷,脈洪數,或發狂言。

普濟消毒飲(三六六) 方在寒陣十三。

治天行時毒,頭面腫痛,或咽喉不利,若饑饉之後患此者最宜用之,仍當兼固胃氣。

梔子清肝散(三六七)方在寒陣六十。

治三焦、足少陽風熱,耳內作癢生瘡,或出水疼痛,或胸乳間作痛,或寒熱往來。

柴胡清肝散(三六八)方在寒陣五九。

治鬢疽,及肝膽三焦風熱怒火之症,或頭胸作痛,或瘡毒發熱。

加味龍膽瀉肝湯(三六九)方在寒陣六四。

治肝經濕熱,或囊癰便毒,下疳懸癰,焮腫作痛,或潰爛不愈,或睪丸懸掛,小便澀滯,或婦人陰瘡癢痛,或男子陰挺,痔漏,腫痛,或出膿水。

清心蓮子飲(三百七十)方在寒陣三二。

治膀胱陰虛濕熱,玉莖腫痛,或莖竅澀滯,口苦咽乾,小便色赤,或白濁,夜安靜而晝發熱。

黃芩清肺飲(三七一)方在寒陣三八。

治瘡瘍肺經陰虛火燥而小便不通。

(東垣)清胃散(三七二) 方在寒陣五四。

治膏粱積熱,唇口腫痛,齒齦潰爛焮痛,上連頭面,或惡寒發熱。

竹葉石膏湯(三七三)方在寒陣五。

治癰疽胃火盛,腫痛作渴。

竹葉黃耆湯(三七四)方在寒陣七。

治癰疽氣血虛,胃火盛而作渴。

滋腎丸(三七五)方在寒陣一六三。

治瘡瘍腎經陰虛發熱,作渴便赤,足熱腿軟等證。凡不渴而小便秘,熱在下焦血分也,最宜此藥。經云:無陰則陽無以化,若脾肺燥熱所移,此當清其化源。

瀉青丸(三七六) 方在寒陣百五一。

治肝經實熱,瘰癧腫痛寒熱,或脅乳作痛,大便秘結。

大蘆薈丸(三七七)方在小兒百十五。

治肝火下疳潰爛,或焮腫作痛,或治小兒疳膨食積,口鼻生瘡,牙齦蝕爛等瘡,並蟲蝕肛門癢痛。

五苓散(三七八)方在和陣一八二。

治瘡毒下部濕熱,小便短少。

五淋散(三七九)方在寒陣百十七。

治膀胱有熱,水道不通,或尿如豆汁,或如砂石,或如膏油,或熱沸便血。

八正散(三百八十)方在寒陣百十五。

治下疳便毒,小便淋漓,脈證俱實者。

清肺飲三月(八一) 方在和陣三五一。

治瘡瘍渴而小便不利,乃肺經有熱,是絕寒水生化之源,宜用此藥以清化源,其水自生而便自利。

益元散(三八二) 方在寒陣百十二。

治瘡瘍小水不利,內生煩熱作渴。

四順清涼飲(三八二)方在攻陣二五。

治瘡瘍煩躁飲冷,焮痛脈實,大便秘結,小便赤澀。

玉燭散(三八四)方在攻陣二四。

治便癰初起,腫痛發熱,大小便秘,宜用此行散之。若邪實毒甚者,宜桃仁承氣湯。

人參平肺散(三八五)方在寒陣三七。

治火克肺金,傳為疽痿,咳嗽喘嘔,痰涎壅盛,胸膈痞滿,咽嗌不利。

葶藶大棗瀉肺湯(三八六)方在和陣百四十。

治肺證胸膈脹痛,上氣喘急,或身面浮腫,鼻塞聲重。

枳殼散(三八七)方在寒陣百一。

治煩熱便血。

失笑散(三八八)方在婦人百四。

治跌撲,產後心腹絞痛,或不知人事,或經行瘀血作痛成癃。

槐角丸(三八九)方在寒陣一七五。

治痔漏腫痛,便血脫肛。

紫金錠(三百九十)方在因陣二百二。

治癰疽諸毒。

(《良方》)通關散(三九一)方在古因九八。

搐鼻,開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