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峰說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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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峰說疫

作者
劉奎
朝代
年份
公元1758年

憶余自幼時,耳目之所睹記,鮮見醫而儒者也。乃轉而思焉,其凌替當不至是,使得克自振拔者出,而一起其衰,應必有可觀者焉。故余極欲留心醫學。每為塾師所迫,俾專工舉子業,而未遑及之。第其所授之文,寓目即昏昏睡去,總不記憶。間嘗取唐宋八家,以及諸名公真稿讀之,一見輒能成誦。第期負過高,自維取法乎上者,僅得乎中。以此所為文詞,往往不能趨時。後鬆峰山人為人言余所為帖括,乃傳世之作,似非利試之器,當變格以相從,庶幾其有合乎。或有告予者,予聞其言而是之,乃改弦易轍,始克幸博一第。第以揣摹入彀,終覺違心。隨仍浸淫於古,日取諸子百家縱觀之。又念人有七尺之軀,而不解岐黃術,終屬憾事。遂將《靈樞》、《素》、《難》,以及歷代各家醫書,羅列案頭,日日展玩。第醫理玄杳,又系中年學步,卒未能深造其室。唯論其文章好醜,除經論外,惟李士材、汪訒菴等筆墨稍覺可觀,余者字句尚多有未能通順者,遑論其他乎。乙巳夏,山人出所著《說疫》一書,屬余弁言。余非知醫者,固不敢強作解事。第觀其全部文章,理法俱從《左》、《國》、《史》、《漢》得來,神而明之,又自成一子,真乃才人之筆,而詎可僅以醫書目之乎。能文之士,取而讀之,始信吾言之不謬也。是醫也,而進於儒矣,是為序。

時乾隆五十年乙巳榴月眷姻弟春圃王樹孝書

諺曰:不為良相,則為良醫。明乎良醫之燮理陰陽,胥一世而登諸仁壽,與良相之贊元調鼐者侔也。余自幼好讀岐黃書,壯而遠遊四方,欲求所謂良醫者,領其所謂卓識偉論,以正所學。歷四十年所,郁乎吾懷,迄無所遇,而四方之志,終未少頹弛也。夙聞東武山川,奇秀不減雁宕,每神遊馬耳常山間,如東坡所謂隱君子者,庶忻然遇之。嗣聞邑紳士顯緒王君輩,談次間曾於諸城劉相國處,遇其胞侄鬆峰,溫文爾雅,善古文詩詞,更精岐黃術。余耳其名,而未獲一共談論,蓄懷時悵悵也。因策蹇走七百餘里,訪鬆峰於東武之槎河山莊。一見相滂如平生歡。其子濯西,克紹家學,精核醫理,出所著《說疫》一書,屬余弁言。余受而讀之,見其三才融貫,而包括殆盡,古今畢舉而蒐羅無遺。真足解千百年之疑團,開瘟疫門之覺路。其尤妙者,析瘟疫之名義,分疫證為各種,皆發前人所未發。如所載瓜瓤軟腳,赤膈黃耳,痧瘴諸掙等疫癘怪疾,各有簡便良方,針灸奇術,皆能回春於瞬息,奏效於目前,真可以參變陰陽,起回生死。則是有《傷寒論》於前,不可無《說疫》書於後,直與《金匱》名編表裡相成,參互盡變,將胥天下後世而仁壽之。即云與良相之業並垂千古,亦奚不可之有,是為序。

時乾隆丁未清和月福山年眷世弟劉嗣宗撰

自序

傷寒之不明也,以中寒亂之。瘟疫之不明也,以傷寒亂之。能於其中劃然分析,則其於治傷寒瘟疫也,思過半矣。傷寒自仲景而下,承承繼繼,各有專家。著書立說者,無慮數十種。獨至瘟疫,則略而不講焉。間有談及者,不過寥寥數語。核焉而不精,語焉而不詳。遂至瘟疫一症,靡所指歸,往往以治傷寒法治之。非大用溫散,即過投苦寒,欲病之愈也難矣。先大人引嵐公,一生精於醫理,南北宦遊,雖簿書鞅掌,間聞人疾苦,莫不竭力拯救。余公聆庭訓,非伊朝夕。且齠年善病,因得於暇日,取家藏岐黃書縱觀之,故頗有會心處。因念瘟疫一門,非他症可比,不能遲之歲月,緩為調理。其見效在一二劑之內,其痊愈在三五日之間。不可不亟為講究,以共登寶筏。昔吳又可《瘟疫論》一書,較之諸傢俱見卓識,獨闢蠶業,業已盛行海內。故其方論,茲集一概不錄。第就自所經歷者,聊紓管見,以羽翼又可,當亦談疫者之所不斥也。夫疫病所包甚廣,而瘟疫特其一耳。又添雜疫、寒疫,各著方論,而症治始備,隨編輯酌定,分為六卷。曰述古,曰論治,曰雜疫,曰辨疑,曰諸方,曰運氣,亦庶幾成一家言焉。第是書之成,錦兒之力居多。其曰《鬆峰說疫》者,明乎其不敢擅為己有,以成善則歸親之意云爾。其中分傷寒與瘟疫,皎若列眉,而理路治法亦頗審慎,不敢掩古人所長而襲為己有。亦不敢震前賢名望而為其所愚。第疫症千變萬化,治之不可膠執,亦不可師心所顧。同志君子,神明而變通之是,則余之厚望也。夫是為序。

卷之一·述古

刺法論帝曰:余聞五疫之至,皆相染易,無問大小,病狀相似,不施救療,如何可得不相移易者?岐伯曰:不相染者,正氣存內,邪不可干。避其毒氣,天牝(天牝,鼻也。老子謂玄牝之門。毒氣從鼻來,可嚏之從鼻而出。)從來,復得其往,氣出於腦,即不幹邪。氣出於腦,即先想心如日。欲將入疫室,先想青氣自肝而出,左行於東,化作林木。次想白氣自肺而出,右行於西,化作戈甲。次想赤氣自心而出,南行於上,化作焰明。次想黑氣自腎而出,北行於下,化作水。次想黃氣自脾而出,存於中央,化作土。五氣護身之畢,以想頭上如北斗之煌煌,然後可入疫室。

陽明脈解篇帝曰:病甚則棄衣而走,登高而歌,或至不食數日,逾垣上屋。所上之處,皆非其素所能也,病反能者,何也?岐伯曰:四肢者,諸陽之本也,陽盛則四肢實,實則能登高也。帝曰:棄衣而走者,何也?岐伯曰:熱盛於身,故棄衣而走也。帝曰:其妄言罵詈、不避親疏而歌者,何也?岐伯曰:陽盛則使人妄言罵詈、不避親疏而不欲食,不欲食故妄走也。(此言胃病皆邪氣之盛也。邪盛故熱盛,熱盛故陽盛,陽盛故三者之病由此矣。)

熱論篇帝曰:熱病已愈,時有所遺者,何也?岐伯曰:諸遺者,熱甚而強食之,故有所遺也。若此者,皆病已衰而熱有所藏,因其穀氣相薄兩熱相合,故有所遺也。帝曰:治遺奈何?岐伯曰:視其虛實,調其逆從,可使必已也。帝曰:病熱當何禁之?岐伯曰:病熱少愈,食肉則復,多食則遺,此其禁也。(此言病之所以遺者,由於強食,而有治之之方,復有禁之之要也。遺者,病已愈而邪氣未盡衰,若有所遺而在也。禁者,禁於未遺之先也。肉性熱而難化,尤當禁也。)

評熱病論帝曰:有病溫者,汗出輒復熱而脈躁疾,不為汗衰,狂言不能食,病名為何?岐伯曰:病名陰陽交,(陰陽之氣不分別也。)交者死也。帝曰:願聞其說。岐伯曰:人所以汗出者,皆生於穀,穀生於精。今邪氣交爭於骨肉而得汗者,是邪卻而精勝也,精勝則當能食而不復熱。復熱者,邪氣也。汗者,精氣也。今汗出而輒復熱者,是邪盛也。不能食者,精無俾也。(精氣不能使之食也。)病而留者,其壽可立而傾也。且夫熱病曰:汗出而脈尚躁盛者死。今脈不與汗相應,(脈躁疾,不為汗衰。)此不勝其病也,其死明矣。狂言者是失志,失志者死。今見三死,(身熱不能食,一也。脈躁盛者,二也。狂言者,三也。)不見一生,雖愈必死也。

《靈樞》熱病篇曰:熱病已得汗出,而脈尚躁,喘且復熱,勿刺,喘甚者死。

又曰:熱病已得汗,而脈尚躁盛,此陰脈之極也,死。

刺熱篇曰:肝熱病者,小便先黃,腹痛多臥,(肝經之脈,環陰器,抵少腹而上,故有是症。)身熱。熱爭(邪與正爭。)則狂言及驚,脅滿痛,手足躁,不得安臥。(肝經之脈,從少腹上挾胃貫膈,布脅肋,循喉嚨之後,絡舌本,故見此症。肝之病發為驚駭,故病則驚。胃不和,則臥不安,木來乘土,故不得安臥。)庚辛甚,(金剋木也。)甲乙大汗,(本經氣旺之日。)氣逆則庚辛死。(以其氣逆甚也。上三句,總言其甚其死,必以克我之日;得汗而愈,必以自得其位之日。後四段放此。)刺足厥陰、少陽。其逆則頭痛員員,脈引沖頭也。(肝經脈,自舌本,循喉嚨之後,上出額,與督脈會於巔。故病氣逆則如是也。員員者,靡定也。)

鬆峰曰:此專引經義,刺法不贅。

心熱病者,先不樂數日,(邪入經絡,則神不安,故不樂。)乃熱。熱爭則卒心痛。煩悶善嘔,頭痛面赤無汗。(心脈起於心中,其支別者,從心系上挾咽。小腸之脈,直行者,循咽下膈抵胃。其支別者,從缺盆循頸上頰,至目外眥。故兼見諸症。心在液為汗,今病熱,故無汗以出耳。)壬癸甚,(克。)丙丁大汗。(氣旺。)氣逆則壬癸死。刺手少陰、太陽。

脾熱病者,先頭重頰痛,煩心顏青欲嘔,(胃脈起於鼻交頞中,下循鼻外,入上齒中,還出挾口,環唇,下交承漿,卻循頤後下廉,出大迎,過客主人,循髮際,至額顱。故先頭重頰痛顏青也。脾之脈,其支別者,復從胃別上膈,注心中。其直行者,上膈挾咽。故煩心欲嘔也。)身熱。熱爭則腰痛不可用俯仰,腹滿泄,兩頷痛。(胃脈支別者,起胃下口,循腹裡,下至氣街中而合,以下髀關。氣街者,腰之前,故腰痛也。脾脈入腹,屬脾絡胃,入胃之脈,自交承漿,卻循頤後下廉,出大迎,循頰車。故腹滿泄而兩頷痛也。)甲乙甚,戊己大汗。氣逆則甲乙死。刺足太陰、陽明。

肺熱病者,先淅然厥,起毫毛,惡風寒,舌上黃,(肺主皮毛,熱中之,則先淅然惡風,起毫毛也。肺脈起於中焦,下絡大腸,還循胃口。今肺熱入胃,胃熱上升,故舌上黃。)身熱。熱爭則喘咳,痛走胸膺背,不得太息,頭痛不堪,汗出而寒。(肺居膈上,氣主胸膺,在變動為咳,背為胸中之府,故喘咳,痛走胸膺不得太息。肺之絡脈,上會耳中,今熱氣上薰,故頭痛不堪,汗出而寒。)丙丁甚,庚辛大汗。氣逆則丙丁死。刺手太陰、陽明,出血如豆,立已。

腎熱病者,先腰痛 膀胱脈,循肩髆內,挾脊抵腰中,又腰為腎之府,故痛。䯒(䯒,脊梁後骨。)痠,苦渴數飲,(䯒,音行。痠,音酸,痠痛也。腎脈自循內踝之後,上腨內,出膕內廉。又直行者,從腎上貫肝膈,入肺中,循喉嚨挾舌本。)身熱。熱爭則項痛而強,䯒寒且酸,足下熱,不欲言。(膀胱脈,從腦出,別下項。腎脈起於小指之下,斜趨足心,出於然骨之下,循內踝之後,別入跟中,以上踹內。又其直行者,從腎上貫肝膈,入肺中,循喉嚨挾舌本,故見諸症。)其逆則項痛員員澹澹然。戊己甚,壬癸大汗。氣逆則戊己死。刺足少陰、太陽。(員員,靡定也。澹澹,無意味也。)

又曰:肝熱病者,左頰先赤。心熱病者,顏先赤。脾熱病者,鼻先亦。肺熱病者,右頰先赤。腎熱病者,頤先赤。病雖未發,見赤色者刺之,名曰治未病。(以面之部位應五臟。)

又曰:治諸熱病,以飲之寒水乃刺之,必寒衣之,居止寒處,身寒(熱退身涼也。)而止也。(乃可以止針。)

余曾見一小兒患瘟熱邪深重,棄衣而走,晝夜靡寧,手足不閒,翻動器皿,掏撥什物,尋得涼水一甕,且浴且飲,一日後,隨熱退身涼而愈。鬆峰記。

刺法自有專門,以此數段中義蘊有關於瘟疫,故採錄之,非講刺法也。

熱論篇帝曰:今夫熱病者,皆傷寒之類也。或愈或死,其死皆以六七日間,其愈皆以十日以上者何也?岐伯曰:巨陽者,諸陽之屬也,(太陽六經之長,總攝諸陽。)其脈連於風府,故為諸陽主氣也。人之傷於寒也,則為病熱,熱雖盛不死。其兩感於寒而病者,必不免於死。一日巨陽受之,(巨陽,太陽也。)故頭項痛,腰脊強。二日陽明受之,陽明主肉,其脈挾鼻絡於目,故身熱目痛而鼻幹不得臥也。三日少陽受之,少陽主膽,其脈循脅絡於耳,故胸脅痛而耳聾。三陽經絡皆受病,而未入於臟者,故可汗而已。四日太陰受之,太陰脈循布胃中,絡於嗌,故腹滿而嗌乾。五日少陰受之,少陰脈貫腎絡於肺,系舌本,故口燥舌乾而渴。六日厥陰受之,厥陰脈循陰器而絡於肝,故煩滿而囊縮。三陰三陽五臟六腑皆受病,榮衛不行,五臟不通則死矣。其未滿三日者,可汗而已,其滿三日者,可下而已。

鬆峰曰:此《內經》、《傷寒》傳經之正例也。瘟疫雖與傷寒不同,但邪在膜原,正當經胃交關之所,半表半裡。其熱淫之氣,浮越於某經即顯某經之症,專門瘟疫者,又不可不知也。(汗下又不可泥定三日。)

經曰:其冬有非節之暖者,名曰冬溫。冬溫之毒與傷寒大異。冬溫復有先後,更相重沓,亦有輕重,為治不同。

鬆峰曰:冬暖,來年入夏必病,當時病者卻少。

陰陽應象大論曰:冬傷於寒,春必溫病。

鬆峰曰:《雲笈七籤》中引作冬傷於汗,甚妙。蓋言冬時過暖,以致汗出,則來年必病溫。余細體驗之,良然。冬日嚴寒,來春並無瘟疫,以其應寒而寒,得時令之正故耳。且人傷於寒豈能稽留在身,俟逾年而後病耶?

金匱真言論曰:夫精者,身之本也。故藏於精者,春不病溫。

鬆峰曰:藏精者,百病不生,豈第不病溫而已哉。

論疾診尺篇曰:尺膚熱甚,脈盛躁者,病溫也。其脈盛而滑者,病且出也。

鬆峰曰:出字謂邪不入里,將解散也。

張仲景溫病篇曰:太陽病,發熱而渴不惡寒者,為溫病;發汗已,身灼熱者,名風溫。風溫為病,脈陰陽俱浮,自汗出,身重,多眠睡,鼻息必鼾,(音旱。鼻息如雷。)語言難出。(自發汗已至此,言大發其汗之害。)若被下者,小便不利,直視失溲。(臟氣不固,故失溲。此四句言誤下之害。)若被火者,微發黃色,劇則如驚癇,時瘛瘲。(癇,音閒。俗云羊羔風,其聲如羊。瘛瘲,音熾縱,抽拉發搐。此四句言用火逼汗,劫取之害。)若火薰之,一逆尚引日,再逆促命期。(表熱無寒,故不宜汗。裡熱無實,故不宜下。表裡俱熱,尤不宜火。若誤汗、下、火劫則逆,一逆尚可延引時日,再逆第二次,則陰立亡而死。)

經曰:春應暖而復大寒,夏應熱而反大涼,秋應涼而反大熱,冬應寒而反大溫,此非其時而有其氣,是以一歲之中,長幼之病多相似者,此則時行之氣也。

劉南瑛曰:四時氣候不正為病,謂之時症,與傷寒、溫、暑、寒疫等症不同,唯秋從未見有病者。

《素問》:四時不節,則生大疫。

《傷寒論》曰:陽脈洪數,陰脈實大,遇溫熱變為溫毒。(陽主表,陰主裡,洪數實大皆熱也。兩熱相合,變為溫毒。)

又曰:溫病之脈,行在諸經,不知何經之動也,各隨其經所在而取之。(瘟病由不正之氣散行諸經,難別何經所受,必審其病之屬於何經,而後可以施治。)

熱病須得脈浮洪,細小徒自費神功,(陽病當得陽脈。細小,陰脈也。屬死症,不治。)汗後脈靜當便瘥,喘熱脈亂命應終。(汗後邪退即生,邪盛即死。)

鬆峰曰:熱病而脈細小,雖云不治,然有脈厥者,不在此例。

陽毒健亂四肢煩,面赤生花作點斑。狂言妄語見神鬼,下痢頻多喉不安。汗出遍身應大瘥,魚口開張命欲翻。有藥不辜(負也。)但與服,能過七日始能安。(陽症宜汗解,如失汗則邪傳入臟,故有健亂等危症。病傳在裡不當汗,又加之遍身自汗,口如魚口開張者死。能過七日乃過經,陽熱退,方有可救之理。)

鬆峰曰:七日能安之說,不過言方有可救之理,非云愈也,總不可泥。

熱病未汗,脈須浮洪;既汗,脈當安靜。倘有散漫之脈或不汗而愈,(不汗而愈,謂之干瘥。)其平復未可全許也。

瘟疫,眾人一般病者是。又謂之天行時疫。治法有三,宜補、宜散、宜降。熱甚者,宜服童便。

鬆峰曰:補者,如四損不可正治及老幼與本來虛弱者是也。(四損解,見諸論中。)散者,清涼解散是也。(瘟症不宜溫散。)降者,從大小便驅逐其邪是也。

瘟家之脈散難名,隨其脈狀分諸經。若浮而大按無力,補中帶表隨時寧。

鬆峰曰:浮大無力,本虛怯脈,何以知其為瘟疫乎?必應以瘟脈、(洪數而浮。)瘟症參之,方為無弊。脈狀狀字,指病症與色、與聲而言。

疫症關係,全在虛實二字。實者易治,虛者難治,以元氣本虛,邪不易解。若治挾虛者,而不知托散,但知攻邪,愈攻則愈虛,愈虛則斷無有不死者。

鬆峰曰:虛實二字,三種疫病皆有之,即瘟中亦有虛實,但熱多而無寒耳。

瘟疫之來無方,然召之亦有其故,或人事之錯亂,天時之乖違,屍氣之纏染,毒氣之變蒸,皆能成病。症既不同,治難畫一。瘟疫多火熱之氣,蘊蓄於房戶,則一傢俱病;蘊蓄於村落,則一鄉俱病;蘊蓄於市廛,則一城俱病;蘊蓄於道路,則千里皆病。故症雖多,但去其火熱之氣,而少加祛邪逐穢之品,未有不可奏效者也。

凡治瘟疫宜清利者,非只一端,蓋火實者宜清,氣實者宜行,食滯者宜消,痰甚者宜化,皆所謂清利也。凡此數者,滯去則氣行,而表邪自解,然宜用於實邪等證,而本非虛證之所宜。其有虛中挾實者,不妨少為清解。

凡瘟疫宜下者,必陽明邪實於腑,而秘結腹滿,或元氣素強,胃氣素實者,方可下,若大便雖數日不行,而腹無脹滿,及大便無壅滯不通之狀,或連日不食而臍腹坦然,軟而無礙,此陽明胃腑本無實邪,切不可妄下以泄中氣。蓋諸誤之害,下為尤甚,不可忽也。

周翰光曰:與急症急攻,並注意逐邪等論,當合看,務要因時制宜,變通不拘也。

雖古法云瘟病在三陽者多,三陰者少,然亦不可拘泥。

瘟疫六七日不解,以致熱入血室,發黃,身如煙燻,目如金色,口燥熱結,以砭針刺曲池,出惡血,仍以通聖散,兼散兼下,得汗如黃水,糞如黑膏即愈。此即北方之所謂打寒也。其法用手捋兩膊,使血聚於臂,以帛縛定,乃用箸夾瓷鋒,擊刺肘中曲澤旁之大絡,使邪毒隨惡血而出,亦最捷之法,窮人用之極效,然非曲池穴也。

鬆峰曰:瘟症傳里者,熱毒深重,其症譫語發狂,循衣摸床,撮空理線,目赤如火,如醉如癡,或登高而歌,棄衣而走,齊俗謂之猴兒病。用小棗蘸燒酒遍身刮痧,痧出,其色紫赤,其高起者,狀如棗慄,遂用針出惡血,往往取效,此亦一刺法也。

治瘟疫大抵不宜發汗。經曰:不惡寒而反渴者,溫病也。明其熱自內達外也。疫有傷氣、傷血、傷胃之殊,故見證不同,治亦稍異。若入臟者,則不知人而死矣。大法以症為則,毋專以脈為據也。

鬆峰曰:入臟不知人,亦不必即死。不過較在經者難施治耳,此兼三疫而言。

人在氣交之中,如魚在水,一毫渣滓混雜不得,設川澤潑灰,池溏入油,魚鮮有得生者,人受疫氣,何以異此。

疫者,民皆病也。癘鬼為災,斯名疫耳。

鬆峰曰:疫如徭役之役,沿門闔戶皆病之謂。齊俗謂小兒生痘為當差,亦即徭役之義。

天地以生物為心,寒熱溫涼,四氣遞運,萬古不易,人生其間,觸之而病者,皆因起居無時,飲食不節,氣虛體弱,自行犯之,非寒暑之過。若以寒暑為殺厲之氣,觸之即病,則人無噍類久矣,豈天地生物之心哉。至於非其時而有其氣,謂之不正之氣則可,謂之疫氣則非也。何者?不正之氣,人感之者,有病有不病,未可一概論也。若夫疫氣,則不論貴賤貧富,老幼男女,強弱虛實,沿門闔境,傳染相同,人無得免者。此唯兵荒饑饉之年有之。

瘟病之治,宜從涼散固也。然必表裡俱有熱症方可用,若表邪未解,雖外熱如火而內無熱症可據者,不得概用涼藥。

鬆峰曰:誤投熱藥猶或可解,若誤投涼藥,殺人等於操刃。語曰:薑桂投之不瘥,芩連用之必當。其不曰芩連投之不瘥,薑桂用之必當者,明乎傷寒妄投涼藥則不可救矣。瘟疫雖屬邪熱,其有不宜用涼藥之時,投劑仍當審慎。

冬有非時之暖,或君相客熱之令而病熱者,名曰冬溫,與冬月正傷寒大異。法宜涼解,此舍時從症也。若夏有寒者,其宜溫亦然。

鬆峰曰:冬溫之說,吳又可曾非之,然謂冬時絕無溫熱則又不然,故宜舍時從症。

寒疫乃天時之暴寒,較冬時之嚴寒,又有輕重之異。時氣自是天行疫癘之氣,又非寒比也。瘟病多山澤蒸氣。

鬆峰曰:冬時亦有熱疫,餘子秉錦,於深冬時,忽患四肢走注疼痛,余以治周痹之法治之不應,遂自用銀花、草節、羌、防、荊芥、薄荷、桑枝,

黃芩、梔子、生地,涼散敗毒之品加減出入,服三四十帖始愈。後聞其時患此症者甚多,始知此亦疫症也。

時氣者,乃天行暴癘之氣,不因寒而得,治法當闢散疫氣,扶正氣為主,若多日不解,邪熱傳變雜症,宜從傷寒變症條內採擇用之。

經曰:冬不藏精者,春必病瘟。十月屬亥,十一月屬子,火氣潛伏,當養其真,而為來春發生之本,此時若恣意戕賊,至春陽氣輕浮,必有瘟疫,此兩個月為一年之虛。若上弦前、下弦後,月廓月空為一月之虛。風霾霆電,大寒熱,日月蝕,愁怒驚悲,醉飽勞倦,為一日之虛,當此時,可不養天和遠房室哉!

溫熱病因外感內傷,觸動鬱火,自內而發之於外,初則表裡俱熱,宜用涼散之劑,兩除表裡之熱,久則表熱微而裡熱甚,又宜承氣苦寒之劑以瀉之,則熱退身涼而病自已。(倘認作即病傷寒之症,用麻黃辛溫之劑以發表,則內熱愈甚而斑黃、狂亂之症起矣。或未用辛涼之劑以解表,便用承氣苦寒之劑以攻里,則表熱未去而結胸虛痞之症見矣。)

鬆峰曰:瘟疫不可認作即病之傷寒,便用麻黃固已,余曾經瘟症盛行之時,眾人所病略同,大概宜用涼散攻下之劑。中有一人得病,詢其症,不過身熱、身痛、頭痛、拘急等症,診其脈卻遲而緊,竟與冬月正傷寒無異。因投麻黃髮表之劑,乃得汗解。始悟治病最宜變通,不可拘執,瘟疫固爾,雜病亦然。

凡傷寒瘟疫其不可治及難治者,必屬下元虛症。(鬆峰按:間亦有之,亦不必然。)如家中傳染者,緣家有病人,旦夕憂患,飲食少進則氣餒,感其病氣,從口鼻入,故宜清陽明,舒鬱結,兼理勞傷為要。(鬆峰按:此句不可泥。兼字宜重讀。)

鬆峰云:余家曾有患瘟症者十餘人,互相傳染。餘日與病人伍,飲食少進,旦夕憂患所不待言,而竟免傳染。偶一日,一入疫家,即時而病,求其故不得,因憶伊時舉家患病,余忙亂終日,夜來獨居一室,閉門焚降真香一塊,想以此得力耶。

瘟疫不可先定方,瘟疫之來無方也。

傷寒瘟疫三陽症中,往往多帶陽明者。手陽明經屬大腸,與肺為表裡,同開竅於鼻。足陽明經屬胃,與脾為表裡,同開竅於口。凡邪氣之入,必從口鼻,故兼陽明症者獨多。邪在三陽,法宜速逐,遲則胃爛發斑。或傳入里,則屬三陰,邪熱熾者,令陰水枯竭,於法不治,此治之後時之過也。

陰陽失位,寒暑錯時,故生疫。

瘟疫之來,多因人事之相召,而天時之氣運適相感也。故氣機相侵,而地氣又復相應,合天地人之毒氣而瘟疫成焉。

治溫熱疫癘不可用辛熱藥,宜清涼辛甘苦寒。

仲景書,王叔和得散亡之餘,詮次間有穿鑿,成氏因註釋,致將冬時傷寒之方,通解溫暑,遺禍至今。溫暑別自有方,今失無徵,宋龍門所以嘆《傷寒》無全書也。

夫病瘟而強之食,病暍而飲之寒,此眾人之所以為養也,而良醫之所以為病也。

時疫感之,必先入胃,故多用陽明胃藥。

濕熱時毒感於口鼻,傳入陽明,邪正交爭。陰勝則憎寒,陽勝則壯熱,流入百節則一身盡痛,上行頭面則為腫大,名大頭瘟。

暑濕熱三氣門中,推人參敗毒散方為第一。三氣合邪,豈易當哉,其氣互傳則為疫矣。方中所用皆辛平,更有人參大力者,荷正以祛邪。病者日服二三劑,使疫邪不復留,詎不快哉。奈何俗醫減去人參,曾與他方有別耶?

疫,癘也。病氣流行,中人如磨礪傷物也。疫,役也。有鬼行役,役不住也。

凡治瘟疫,須先觀病人兩目,次看口舌,以後以兩手按其心胸至小腹有無痛處,再問其大小便通否,渴與不渴,服過何藥,或久或新,並察其脈之端的,脈症相同方可以言吉凶,庶用藥無差。此數者最為緊要,醫家之心法。

治暑月溫病、熱病、疫癘病,不可用辛溫熱藥,宜辛涼、清甘、苦寒,升麻、柴胡、葛根、薄荷、石膏、芩、連、梔、柏、甘草、芍藥之類。

癘疫、痘疹、發斑、熱毒等症,但臥陰土濕地,則解涼拔毒,能減其半。土之妙用如此,智者類而推之。

疫病當分天時寒暑燥濕,因時制宜。如久旱而熱疫,忌用燥劑;久雨而寒疫,脾土受濕,忌用潤藥。

疫邪自外而入,唯虛人感之必深,如用祛邪藥汗下,必先顧元氣,則溫散、溫補、反治、從治諸法,何可不知。

每見治溫熱病,誤攻其里尚無大害,誤發其表變不可言,此足明其熱自內達外矣。

衛遜亭曰:此足見瘟病斷無發散之理,至云攻里尚無大害,當重看大字。

天地疫癘之氣,俗人謂之橫病,多不解治,皆曰日滿則瘥,致夭枉者多矣。凡覺病即治,折其毒氣自瘥,切莫令其病氣自在,恣意攻人,拱手待斃。

世人誤認瘟疫為傷寒,云傷寒是雅士之詞,天行瘟疫是田舍間俗語,誤亦甚矣。

疫氣邪正混合,倘邪勝正衰則危。藥之苦寒者傷胃,溫補者助邪。如人中黃之類,最為合法。

瘟疫乃天地之邪氣,人身正氣固,則邪不能幹,故避之在節欲節勞,仍毋忍飢以受其氣。至於卻邪之法,如經所云:天牝從來,復得其往,氣出於腦,即不幹邪是也。蓋天牝者,鼻也。鼻受天之氣,故曰天牝。瘟邪之氣,自空虛而來,亦欲其由空虛而去,即下句氣出於腦之謂也。蓋邪氣自鼻通於腦,則流布諸經,令人病瘟。氣出於腦謂嚏之,或張鼻以泄之,或受氣於室,速泄於外,而大吸清氣以易之,則邪從鼻出,而毒氣自散,此卻邪於外之法也。又想心如日等法。(見前。)蓋膽屬少陽,中正之官,其氣壯,則臟氣賴以俱壯,而邪不能入,此強中御邪之法也。凡探病診疾,知此諸法,雖入穢地,可保無虞。男病邪氣出於口,女病邪氣出於前陰,其相對坐立之間,必須知其向背,行動從容,察位而入方妙。

治瘟疫須分上、中、下三焦。蓋人之鼻氣通於天,故中霧露之邪為清邪。從鼻息而上入於陽,入則發熱、頭痛、項強、頸攣,正與俗稱大頭瘟、蝦蟆瘟之說符也。口氣通於地,故中水土之邪者,為飲食濁味,從口舌而下入於陰,入則必先內慄,足膝逆冷,便溺妄出,清便下重,(疑即後重。)臍築(向外掙築。)湫痛,正如俗稱絞腸瘟、軟腳瘟之說符也。然口鼻所入之邪,必先注中焦,以次分布上下,不治則胃中為濁,營衛阻而血凝,其釀變即現中焦,俗稱瓜瓤瘟。疙瘩瘟等症,則又陽毒癰膿,陰毒遍身青紫之類也。此三焦定位之邪也。若三焦邪混為一,內外不通,臟氣熏蒸,上焦怫鬱,則口爛食齦矣。若衛氣前通者,因熱作使,遊行經絡臟腑,則為癰膿。營氣前通者,因召客邪,嚏出聲嗢咽塞,熱壅不行則下血如豚肝。然此幸而營衛漸通,故非危侯。若上焦之陽,下焦之陰兩不相接,則脾氣於中難以獨運,斯五液注下,下焦不闔而命難全矣。治法於未病前,預飲芳香正氣藥則邪不能入,倘邪入,則以逐邪為要。上焦如霧,升而逐之,兼以解毒。中焦如漚,疏而逐之,兼以解毒。下焦如瀆,決而逐之,兼以解毒。營衛既通,乘勢追拔,勿使潛滋,方為盡善。

瘟邪直行中道,流布三焦,上焦為清陽,故清邪從之上入。下焦為濁陰,故濁邪從之下入。中焦為陰陽交界,凡清濁之邪,必從此分區,甚者三焦相混,上行極而下,下行極而上,故聲嗢咽塞,口爛食齦者,(上焦之症。)亦復下血如豚肝,(下焦之症。是上下焦症齊見矣。)非定中上不及下,中下不及上也。

臧盧溪曰:二節當參看。

夫寒中所以清火,亦能解表,蓋陽亢陰衰則火盛水虧,水涸於經,安得作汗?譬之干鍋赤裂,潤自何來。但加以水,則鬱蒸沛然,而熱氣上騰矣。汗自水生,亦復如是。用涼藥以救水,水生而汗有不出者乎。

補中亦能散表。夫氣虛於內,安能達表,非補其氣,肌能解乎,凡脈之微弱無力或兩寸短小者,即其症也。血虛於裡,焉能化液,非補其精,汗能生乎,凡脈之浮芤不實或兩尺無根者,即其症也。然補則補矣,更當斟酌盡善,用得其宜,妄補住邪,則大害矣。

瘟疫來路兩條,去路三條,治法五條,盡矣。何為來路兩條?有在天者,如春應暖而反寒云云。此非其時而有其氣,人受之,從經絡入則為頭痛發熱,咳嗽發頤大頭之類。其在人有互相傳染者,其邪則從口鼻入,憎寒壯熱,胸膈滿悶,口吐黃涎之類,所謂來路兩條者此也。何如去路三條?在天之疫,從經絡而入者,宜分寒熱,用辛溫辛涼之藥以散邪,如香蘇散,普濟消毒飲之類,俾其仍從經絡而出也。在人之疫,從口鼻而入者,宜芳香之藥以解穢,如神術正氣等散之類,俾其仍從口鼻而出也。至於經絡口鼻所受之邪,傳入臟腑漸至潮熱譫語,腹滿脹痛,是毒氣歸內,疏通腸胃,始解其毒,法當下之,其大便行者則清之,下後而餘熱不盡者亦清之,所謂去路三條者此也。何為治法五條?曰發散,曰解穢,曰清中,曰攻下,曰酌補,所謂治法五條者此也。

鬆峰曰:此段亦頗為近理,故錄之。唯於補法中而改一酌字,以瘟疫用補法,必如吳又可所謂四損不可正治者方議補。倘不應補,而冒然用之,補住其邪,其害不可勝言矣。

又曰:余凡閱書並有所見聞,關於疫症者,率皆採錄,久而成帙,然其出處,當時亦或不載,故除引經論外,皆不著其書名姓字,以免罣漏之誚,且只圖有俾醫學,非欲博古也。以上記精言,以下載故實。

桐鄉醫生趙某,偶赴病家,請歸已暝,又將雨,中途見矮屋,有燈明滅,時已下雨,遂叩門求宿。內有婦人應曰:男子不在,不便相留。醫懇棲檐下,許之。將更余,婦開門延入,醫謝不敢,婦引之甚力,且求合,醫視其燈青黯,且手冷如冰,知遇鬼,亟欲奔避,婦雙手挽其頸,以口就醫之口,既而大噦曰:此人食燒酒生蒜,臭穢何可近也。遂入。醫覆冒雨而走,抵家十餘日後,經矮屋,則一孤塚也。

鬆峰曰:足見燒酒大蒜於疫癘盛行所不可闕。

陳宜中夢神人語曰:天災流行,人多死於疫癘,唯服大黃得生,因遍以示人時果疫,因服大黃得生者甚眾。

鬆峰曰:大黃,瘟疫症尚在表,總不宜服,唯入里宜服。

蘇耽最孝,謂母曰:後三年郴人大疫,宜穿井植橘,病人食橘葉水一盞自愈。

黃德環家烹鱉,用箬笠蓋其釜,揭見一鱉,仰把其笠,背皆蒸爛,然頭足猶能伸縮,家人憫之,潛放河中,後此人患熱病垂危,因徙於河邊將養。夜有一物,徐徐上身,其人頓覺涼爽,及曉,視胸臆間悉塗淤泥,其鱉在身上,三曳三顧而去,即日病瘥。

臧盧溪曰:熱病者胸腹煩熱,用井底泥塗之,亦此意也。又足見放生之報。

范文正公所居之宅,浚井先必納青術數斤於中以避瘟。

張鳳逵司空著《傷暑全書》,力辨仲景《傷寒論》中寒毒藏於肌膚,至春變為瘟病,至夏變為暑病,與《內經》溫根於寒之說,以為此屬上古之論,與今風氣不合。太古時,洪水懷山,草木閉塞,天地矇昧,陰靄拂鬱,陽明未舒,以故寒氣盛行,元和令少,即當盛夏亦無燥金之患。後世文明漸開,五行分布,水火之氣各司其權,以此隨定暑為火氣,一以涼劑投之。卓哉司空之見,不唯醫理入微,亦可謂善讀古人書者矣。

趙逵好吹笛為戲,是年,瘟疫盛行,一日吹笛至茶肆,有老嫗與逵言:近有五人來店吃茶,見吹笛者過,各回避,自後疫遂止,人疑即五瘟使者。後一秀士貌類炳靈公入茶店,囑老嫗云:趙逵有濟貧之心,必獲善果,言訖不見。後老嫗以語逵,逵赴廟謝神,聞空中雲:來年必魁天下,三年後當入相。後果為獄府尚書。

一說部載岷俗畏疫,一人病闔家避之,病者多死。刺史辛公義命皆輿置廳事,暑月,病人填廊廡,公義晝夜處其間,省問施治,病者愈,乃召其親戚,諭遣之歸,皆慚謝而去,風俗隨變。

鬆峰曰:辛公之不染疫,乃清正仁愛,存心得報,世之作吏者,不可不知也。

昔時,山東一家有五百餘口,從無傷寒疫症。因每歲三伏日,取葶藶一束,陰乾,至冬至日,為末收貯,俟元旦五更,蜜調,人各一匙,黃酒和服。飲時,先從少始。

呂復,字元膺,號滄洲,呂東萊之後,河東人。治一人患三陽合病,脈長弦,以方涉海受驚,遂吐血升許,兩脅痛,煩渴,譫語,遂投小柴胡,去參加生地。半劑後,俟其胃實,以承氣下之,得利而愈。又治一人,時症逾月,既下而熱不已,脅及小腹偏左滿,肌肉色不變,俚醫以為風,浹四旬,其毒循宗筋流入睪丸,赤腫若瓠,瘍醫刺潰之,兩脅腫痛如故。呂診其尺中皆數滑,乃以雲母膏作丸,衣以乳香,硝黃煎湯送下,下膿五碗,明日再下余膿而愈。

鬆峰云:余用小柴胡往往減參,且瘟疫原不宜於參,參之價又貴,權作世間原無此藥何如。余見一人患瘟疫甫愈,外腎忽腫若瓠,想系瘟毒未盡,循宗筋流入睪丸,若急服清熱解毒之劑或可潛消,且其人尚能動履,亦被瘍醫刺潰,數日而沒。

葛乾孫,字可久,平江吳人。治時症不得汗,發狂循河而走,公就控置水中,使禁不得出,良久出之,裹以厚被,得汗而解。

劉南瑛曰:系實法。

昔有一重囚,於獄中患疫而沒,獄卒報明病故。時方薄暮,出屍委棄溝壑,適值天氣暴寒,裸凍一夜而蘇,匍匐覓道返里,隨免刑戮之難。

孫鳳亨曰:與水浸汗解,其理略同。蓋瘟疫無非熱症,火盛悶絕,遇寒而解。此囚想必有陰德。

劉從周,韶州曲江人。言痢疾以手足和暖為熱,嚴冷為寒,又言盛夏發熱有進退者為傷暑,熱不止者為傷寒瘟疫。

鬆峰曰:此論痢疾不確,論暑與瘟疫發熱至當不易。

衡州南靈鷓鴣,解嶺南野葛諸菌毒及避瘟瘴。又名⿰暴頁,多對啼,其鳴云:但南不北。又云:鉤輈格磔。

鬆峰曰:此鳥是處皆有,亦隨其方言而命名各殊。齊魯間則聽其鳴云:光棍奪鋤。蓋因其鳴於孟夏,伊時正鋤田也。余至燕趙,聞此鳥鳴,詢之土人,則云:打公罵婆。昔有一婦不孝翁姑,隨死變此鳥,自鳴其惡,以警眾也。又有云燒香拜佛者,余至南中,則有云上山看火者,有云脫卻硬袴者,並見蘇東坡高青邱詩。

昔耶律文正公下靈武,諸將爭掠子女玉帛,公獨取書數部,大黃兩駝而已。既而軍中大疫,惟得大黃可愈,所活幾萬人。

晉陵城東遭大疫,傳染病者,人不敢過問。有熊禮妻錢氏,歸寧後聞翁姑疫,欲趨視,父母不許,婦曰:娶妻原為奉事翁姑,今病篤不歸,與禽獸何異?隨隻身就道,既抵舍,其翁姑見鬼相語曰:諸神皆衛孝婦至矣,吾等不速避,被譴不小。自是翁姑皆愈,闔門俱不傳染。

鬆峰曰:邪不侵正,孝可格天,真祛疫之良方也。

吳中秀才劉永清病疫死,復甦云:死時見冥卒二人持帖來攝,因設飯啖之,不異生人。食畢便拘清行,至一公署,令清跪伏階下,見堂上坐者冕旒,侍從儼如玄妙觀、東嶽廟中之儀。有冥吏按簿唱名,言此人無大罪惡,發疾疫司聽勘,冥卒即押至一曹司,見堂上二大僚偶坐,搜視冥簿謂曰:汝雖無大惡,時有小口孽,量罰瘡瘍三年。右坐者曰:太輕。左曰:念其祖簿分,恕之。叱二卒押放回家。恍如夢覺,清後果患瘡三年。

宋紹白曰:常見一好造口孽者,後長對口而死。又一人好作詩輕薄罵人,亦長舌疔早夭,報應不爽如此。

黃生嘉玉,吳縣人,患疫復甦云:死後至一城,繁華與世無異,但黑暗無光,忽聞官至,儀從甚盛,是顧文康公,公與玉父有舊,玉少時曾識其面,便於輿旁呼之,文康命絜之行,既達公暑,宮殿壯麗,見文康與一大僚並坐堂上,階前罪犯膝行哀啼,大僚閱籍注罪,諭云某某合與作牛犬等畜,冥吏即取諸皮分覆其身,悉化畜類。玉私詢冥吏,雲系生前作孽之報。大僚忽問,堂下安得有生人氣?敕獄卒牽玉,文康云:吾查渠筭雖盡,但近行善事,可放還陽,令吏送出,隨冷汗如雨而蘇。

蜀遭獻忠之亂後,瘟疫流行,有大頭瘟,頭髮腫,赤大幾如斗。又有馬眼睛瘟,雙眸黃大,森然挺露。又有馬蹄瘟,自膝至脛,青腫如一,狀似馬蹄,三病患者皆不救。

鬆峰曰:大頭瘟方書各有治法。至於馬眼瘟似肝脾濕熱所致。蓋肝開竅於目,而黃色屬脾,為濕熱所鬱蒸也。馬蹄瘟之青腫,似肝腎流毒所致。依此立方施治,或不甚瘥,再正高明。

休寧趙朝奉泛海回,忽熱病死。同伴棄之海岸,徑返。趙某被海風一吹,復甦。見海天浩蕩無人,乃撥榛莽,歷盤曲,上至山椒。見一大寺,入拜眾僧,懇求收恤。數月,趙問僧曰:止見眾師早餐,至午不見,何也?僧曰:赴施主齋去。趙求一攜往觀,僧乃令入偏衫大袖中,立即騰空,移時聞雞犬人煙。有一家道場,聚眾僧宣疏,為已故趙某修齋、禮懺,乃其子為父周忌追場薦也。趙動念,欲傳信厥家,知其尚在,僧已默知,因語趙曰:我等皆羅漢,因汝素積善,故帶汝來,隨出趙袖中,置屋脊上,僧忽不見。趙家睹屋上有人,梯視,乃朝奉也。舉家驚喜,實出意外。趙乃依海中寺形,創建大廟,額曰建初,現在休寧城內。

鬆峰曰:海風寒勁,砭人肌骨,熱病之清涼散也,況與積善湯同服,宜其瘳矣。

杭州鳳仙橋,一人以炮鱉為業。買鱉生投沸湯中,慘死之狀,見者無不惻然。既熟刮腸剔骨,煎和五味,香及數家。由此獲利多年。後忽染瘟疫,初則縮頸,攢手足,伏於床上,數日後,伸手爬娑,宛如鱉形,後又爬於房內,漸出堂中,家人禁之,輒欲齧人。將死爬至街市,盤旋宛轉,曲盡鱉態,往來觀者,皆知炮鱉之報。七日身體臭爛而死。

崑山唐順泉,其父已死十三年矣。一夕,魂忽歸家,附其第三媳云:余今已為金神寧濟候從者,頗知冥間事。吾家無大罪,止以汝母及童男少女,或傾溺器,或大小便,不洗手輒即上灶,灶神上告天曹,故特降茲閤家疫症,猶幸修醮,少解其愆,然汙灶之罪,俱系汝母承當,止有兩月在世矣。至期重感疫而沒。

崑山諸生郟鼎,歲飢施粥,全活甚眾。其夏疫癘大作,鼎病劇氣絕,恍在萬傾波濤中,沉溺下墜,忽聞風雨雷電,見甲士萬騎擁一神人,人首龍形。鼎哀懇救援。神曰:子生平無大罪,無恐。余當救汝。乃振動鱗甲,水勢分開,鼎少蘇,因請問施粥一事,神曰:俱有案卷,已達帝所。隨有侍從開卷呈閱,神曰:子名在內。命將士送至新甃大石橋,曰:從此去即歸家矣。及歸,聞眷屬悲號,言氣絕一晝夜矣。病尋愈。時妻與子亦垂危而皆瘳。

昔,城中大疫,有白髮老人,教一富室合藥施城中,病者皆愈,而富室舉家卒免於疫。後有人見二疫鬼過富室之門而相謂曰:此人陰德無量,吉神擁護,我輩何敢入哉。

鬆峰曰:陰德無量,誠祛疫之良方,世人所當著眼。

江西□府泰和縣瘟疫大作,有醫者視病,中夜而歸,忽遇神人,騎馬導從而來,醫拜伏於地,神至前叱云:汝何人也?對曰:醫士。神曰:汝今治病用何藥?對曰:隨病寒熱輕重,用藥治之。神曰:不然,天一類,(三字疑有錯誤。)用香蘇散好。醫如其言,試之皆效。

神授香蘇散

香附(去皮,炒) 紫蘇(各四兩) 陳皮 甘草(各一兩,生)

共為末。每用三錢,水一盞,煎七分,去渣熱服,日三服。戒葷腥酒肉,神效。

鬆峰曰:隨病寒熱輕重用藥,誡醫家之要訣,不但治瘟疫已也。至於此方,乃溫中達表,解散風寒之劑,瘟疫門從無用處,但神授如此,或更有義蘊耶。

庾袞,字叔褒。咸寧中大疫,二兄俱亡,次兄毗,復病癘氣方盛,父母諸弟皆出於外,袞獨不去,父母強之不可。親自扶持,晝夜不眠,其間又扶柩哀號弗輟,十餘旬,疫漸消歇,家人乃返,毗疾瘥,袞終不染。

鬆峰曰:孝弟之人,天之所以佑之者如此。

臨川人入山得猿子,持歸,猿母自後隨至家。此人縛猿子於樹上,猿母便搏頰向人,欲乞哀,此人竟不能放,將猿子擊殺之,老猿悲鳴自擲而死。此人破老猿腹視之,腸皆斷裂矣。未半年,其人家疫,一時死盡滅門。

直隸省南皮縣弓手張德平,以健勇擒捕有獲,然多誣平人,因瘟疫死。半歲,墓中忽有聲,人報其子往視,則墓已穴露其面,破墓欲出之,則身變白蛇。子驚問曰:何為異類?父曰:我以枉殺平人,故獲此報。

宋·縉雲未達時,元旦出門遇惡鬼數輩,問之曰:我輩疫鬼,散疫人間。云曰:吾家有乎?鬼曰:無。曰:何也?曰:君家三世隱惡揚善,後當貴顯,予輩何敢入。言訖不見。

太湖居人皆事屠𦊙,獨沈文寶舉家好善,且買物放生。遇瘟疫時行,有人見眾瘟鬼執旗一束,相語曰:除沈家放生行善外,余俱插旗。未幾,一村盡瘟死,獨沈闔家獲免。

江北有五人南渡,其舟子素奉關帝甚虔,夢帝諭云:明晚有五人過江,莫渡之,我今書三字於汝手心,若必欲渡,等彼下船時,付之一覽。舟子如其言,將手中三字捻緊。向晚果有五人趁船,舟子隨將手放開一照,五人忽不見,遺竹箱一,啟視,盡往江南行疫冊籍,舟子至吳下,傳寫其手中三字:蒍、㯳、⿰長差,識者知是符讖。凡黏三字於門者,皆不染瘟疫。

卷之二·論治

瘟疫名義論

古人言諸瘟病者,多作溫熱之溫。夫言溫而不言瘟,似為二症,第所言與瘟病相同,則溫瘟為一病也明矣。後人加以疒字,變溫為瘟,是就病之名目而言,豈可以溫瘟為兩症乎。其曰春溫、夏溫、秋溫、冬溫,總屬強立名色,其實皆因四時感瘟氣而成病耳。其曰風溫、濕溫、溫瘧、溫暑者,即瘟病而兼風、濕、暑、瘧也。其曰瘟毒者,言瘟病之甚者也。曰熱病者,就瘟病之發於夏者而言耳。至於晚發之說,更屬不經。夫冬月寒癘之氣,感之即病,那容藏於肌膚半年無恙,至來歲春夏而始發者乎?此必無之理也,而顧可習而不察歟!至於疫字,傳以民皆疾解之,以其為病,延門闔戶皆同,如徭役然。去彳而加疒,不過取其與疾字相關耳。是則瘟疫二字,乃串講之辭,若曰瘟病之為癘疫,如是也,須知疫病所該甚廣。瘟字原對疫字不過。瘟疫者,不過疫中之一症耳,始終感溫熱之癘氣而發,故以瘟疫別之。此外尚有寒疫、雜疫之殊,而瘟疫書中,卻遺此二條,竟將瘟疫二字平看,故強分瘟病、疫病,又各立方施冶,及細按之,其方論又謾無差別,殊少情理,斷不可從也。籲!瘟疫二字尚不明其義意。又奚以治瘟疫哉。

疫病有三種論

傳曰:疫者民皆疾也。又曰:疫,癘也,中(去聲。)人如磨礪傷物也。夫曰民皆疾而不言何疾,則疾之所該也廣矣。蓋受天地之癘氣,城市、鄉井以及山陬海澨所患皆同,如徭役之役,故以疫名耳。其病千變萬化,約言之則有三焉。一曰瘟疫。夫瘟者,熱之始,熱者,溫之終,始終屬熱症。初得之即發熱,自汗而渴,不惡寒。其表裡分傳也,在表則現三陽經症,入里則現三陰經症,入腑則有應下之症。其愈也,總以汗解,而患者多在熱時。其與傷寒不同者,初不因感寒而得,癘氣自口鼻入,始終一於為熱。熱者,溫之終,故名之曰瘟疫耳。二曰寒疫。不論春夏秋冬,天氣忽熱,眾人毛竅方開,倏而暴寒,被冷氣所逼即頭痛、身熱、脊強。感於風者有汗,感於寒者無汗,此病亦與太陽傷寒傷風相似,但系天作之孽,眾人所病皆同,且間有冬月而發疹者,故亦得以疫稱焉。其治法則有發散、解肌之殊,其輕者或喘嗽氣壅,或鼻塞聲重,雖不治,亦自愈。又有病發於夏秋之間,其症亦與瘟疫相似,而不受涼藥,未能一汗即解,纏綿多日而始愈者,此皆所謂寒疫也。三曰雜疫。其症則千奇百怪,其病則寒熱皆有,除諸瘟、諸掙、諸痧瘴等暴怪之病外,如瘧痢、泄瀉、脹滿、嘔吐、喘嗽、厥痙、諸痛、諸見血、諸癰腫、淋濁、霍亂等疾,眾人所患皆同者,皆有癘氣以行乎其間,故往往有以平素治法治之不應,必洞悉三才之蘊而深究脈症之微者,細心入理,一一體察,方能奏效,較之瘟疫更難揣摩。蓋治瘟疫尚有一定之法,而治雜疫竟無一定之方也。且其病有寒者,有熱者,有上寒而下熱者,有上熱而下寒者,有表寒而裡熱者,有表熱而裡寒者,種種變態,不可枚舉。世有瘟疫之名,而未解其義,亦知寒疫之說,而未得其情,至於雜疫,往往皆視為本病,而不知為疫者多矣。故特表而出之。

用黨參宜求真者論

疫病所用補藥,總以人參為最,以其能大補元氣。加入解表藥中而汗易出,加入攻里藥中而陰不亡,而耆、術不能也。則年高虛怯而患疫者,有賴於人參為孔亟矣。第參非素豐家莫能致,無已則以黨參代之。夫古之所謂人參,即今之所謂黨參也。故古有上黨人參之號。上黨者何?即山西之潞安府也。今日上黨所出者,力雖薄弱而參性自在,其質堅硬而不甚粗大,味之甘與苦俱而頗有參意,第較之遼參色白耳。憶四十年前,此物盛行,價亦不昂,一兩不過價銀二錢。厥後,有防黨、把黨者出,止二錢一斤,而藥肆利於其價之賤,隨專一售此,而真黨參總格而不行,久之且並不知真者為何物,而直以把黨、防黨為黨參矣。豈知今之所謂把黨、防黨者□□□□□□□□□以其捆作把,故以把名,以其形類防風,故以防名也。將此物加入瘟疫藥中,又焉能扶正而除邪也哉。用黨參者,必當向潞安求其真者而用之,方能奏效。但真者不行已久,聞之濟寧藥肆中尚有,而他處則鮮矣。此外又有明黨、洋參二種,明黨形類天冬而兩頭俱銳,洋參形似白芨而其性頗涼,總不知其為何物,皆不敢用。至於藥肆中,又有所謂廣黨者,云出自廣東。夫黨者,地名也。不曰廣參,而曰廣黨,其命名先已不通,又安敢服食歟!真可發一笑也。余閱本草云葳蕤可代人參,又閱醫書云少用無濟。吾鄉山中頗有此物,因掘取如法炮製而重用之,冀其補益,不意竟為其所誤。服之頭痛、噁心,尚意其偶然,非藥之故,後竟屢用皆然,因知可代人參之說斷不足信也。

治瘟疫慎用古方大寒劑論

夫古之黃連解毒、三黃、涼膈、瀉心等劑,非古人之好用涼藥也,以其所秉者厚,故用之無寒中之患,而獲敗火之功。今人所秉者薄,既不逮古,而又兼之以鑿喪,若用大苦大寒之劑,其何以當之。況瘟疫之火,因邪而生,邪散而火自退矣。若用大寒之劑,直折其火,未有驅邪之能,而先受寒涼之禍。受寒則表裡凝滯,欲求其邪之解也難矣。總之如黃連、黃柏、龍膽草、苦參大苦大寒等藥,皆當慎用。以有生地、二冬、元參、丹皮、梔子、黃芩、銀花、犀角、茅根、竹瀝、童便、葛根、石膏、人中黃輩加減出入,足以瀉火而有餘矣。如果有真知灼見,非黃連等藥不可,少者分計,多者錢計而止,不可多用。

用大黃石膏芒硝論

或曰大苦大寒之劑既在禁例,而治瘟疫顧用三承氣、白虎何也?答曰:石膏雖大寒,但陰中有陽,其性雖涼而能散,辛能出汗解肌,最逐溫暑煩熱,生津止渴,甘能緩脾,善祛肺與三焦之火,而尤為陽明經之要藥。凡陽狂、斑黃、火逼血升、熱深、便秘等症,皆其所宜。唯當或煅或生,視病之輕重而用之耳。大黃雖大寒有毒,然能推陳致新,走而不守。瘟疫陽狂、斑黃、譫語、燥結、血鬱,非此不除。生恐峻猛,熟用為佳。至於芒硝,雖屬劫劑,但本草尚稱其有卻熱疫之長,而軟堅破結非此不可,但較諸石膏、大黃,用之便當審慎矣。夫以大黃、石膏之功能,彰彰若是,較之只有寒涼凝滯之性者,其宜否不大相徑庭也哉!此治瘟疫者之所不可闕也歟。

立方用藥論

雜病用藥品過多或無大害,即如健脾者多用白朮固已,再加山藥可也,再加扁豆亦可也,再加蓮肉、棗肉亦無不可也。即如補腎者多用熟地固已,再加枸杞可也,再加菟絲亦可也,再加蓯蓉、首烏、芡實、杜仲亦無不可也。補藥固不厭多,即雜症藥品過繁亦為害尚淺,覺其不善,速為減去或可挽回,而瘟疫不能也。即如葛根治瘟疫藥中至和平之品,若邪在太陽,加之太早反足以引邪入陽明矣。又如葛根與白芷均屬陽明散劑,而白芷溫散,葛根涼散。白芷散陽明風寒之邪,葛根散陽明瘟熱之邪。若瘟邪之在陽明,用葛根而再用白芷,必然掣肘,恐不似他症用藥繁多之帖然無事矣。所以瘟疫用藥,按其脈症,真知其邪在某經,或表或里,並病合病,單刀直入,批隙導窾,多不過五六味而止。至於分兩之重輕則在臨時,看其人之老少虛實,病之淺深進退,而酌用之,所以書內記載之方,大半止有炮製而無分兩,欲以變通者,俟諸人耳。

疫症繁多論

余於疫症,既分三種,曰瘟疫,曰寒疫,曰雜疫,三者具而疫症全矣。然猶未也。憶某年,一冬無雪,天氣溫和,至□□春不雨,入夏大旱,春杪即疫癘盛行。正瘟疫殊少,而雜疫頗多,有小兒發疹者,有大人發疹者,有小兒疹後而患痢患泄瀉者,有大人患痢患泄瀉者,有先瀉而後痢者,有先痢而後瀉者,有瀉痢而兼腹脹痛者,有脹痛而不瀉痢者,有瀉痢既愈,遲之又久而復作者,有瘟症既愈,遲之又久而復作者,有復作而與前不同者,有腹脹而不痛者,有痛而不脹者,有不思飲食者,有單發熱者,有先瘟症而後不語者,有腫頭面者,有周身長癤者,有長疥者,有霍亂者,有身癢者,有患瘟症而兼泄瀉者,城市鄉井,緣門闔戶皆同。此豈達原飲一方所能療歟!其治法亦與平常患瀉痢、脹痛等疾亦異。此皆雜疫之類也。要之,雜疫無病不有,惟無咽膈夢遺之為疫病者耳。

治疫症最宜變通論

世之重疾,無逾風、勞、臌、膈。而四者之治,總有蹊徑可尋。如風症止真中、類中二條,真中殊少,治法無多,止有類中亦不過氣血虧損而已。故張景岳恐人認作風治,特立非風一門。究其治法,惟大補氣血而止。勞症即云難治,亦不過陰陽、水火、氣血、先天、後天,視其何者虧損而補益之。臌脹有驅水理氣之殊,噎膈止潤燥養血之法。惟至於疫,變化莫測,為症多端,如神龍之不可方物。臨症施治者,最不宜忽也。瘟疫尚好治療,識其表裡,已得大綱,即有變現雜症,如斑汗、發黃之類,皆易捉摸。即雜疫如所謂諸瘟、諸痧、諸掙等症,各具療法,亦易施治。唯乙巳年,民之所患並非奇疾怪症,不過痢疾、泄瀉,肚腹脹痛等病,有何難療?孰意用平日治此疾法治之,半皆不應。或二三人同患一症而治法各異者,施之此人而效,施之彼人而又不效矣。或有一人患是症而愈,而復作者,其治法又異,施之前次而效,施之後此而又不效矣。若非具慧眼卓識,而窺見垣一方者,豈能人人而濟之乎!蓋必深明乎司天在泉之歲,正氣客氣之殊,五運六氣之微,陰陽四時之異,或亢旱而燥熱煩灼,或霖雨而寒濕鬱蒸,或忽寒而忽暖,或倏晴而倏陰,或七情之有偏注,或六慾之有慝情,或老少強弱之異質,或富貴貧賤之殊途,細心入理,再加以望聞問切,一一詳參,庶病無遁情,而矢無妄發。至於治法,千變萬化,隨宜用藥,莫可名言。故仲景曰:瘟疫不可先定方,瘟疫之來無方也,旨哉斯言。疫病一門,又豈一百一十三方所能盡哉!是在留心此道者,神而明之可耳。

抄復論

凡治傷寒、瘟疫,醫者最重初次得疾,至於抄復,謂死者蓋寡,每視為最輕而謾不經意焉。蓋謂抄復之病,人身之經絡、臟腑皆前次瘟邪所曾經傳遍之所,則此番不過由熟路而行,故邪氣易出也。古人原有此論,豈知此第語其常也。獨瘟疫盛行之時則不然,蓋是時疫氣所積者厚,即無氣食勞損之因,尚有重感癘氣而復者,更有前番余邪稍有未淨,再醞釀滋蔓而抖然自復者,是天地之邪與人之氣血膠固充塞,鬱勃糾紛,故復至三四次尚有隕命者矣。慎毋以其復也而忽之。

僅讀傷寒書不足以治瘟疫不讀傷寒書亦不足以治瘟疫論

傷寒者,為寒所傷,其來也有因,故初感總以汗散為主。若瘟疫並作因寒而得,不可以治傷寒之法治之。非惟麻、桂不用,即羌活、十神等湯亦非對症之藥。所謂讀傷寒書不足以治瘟疫者此也。至於瘟疫變現雜症之多,幾與傷寒等。吳又可《瘟疫論》中,僅有斑、黃汗、狂等數條,至於《傷寒》中之諸汗、諸痛、諸血症,以及譫狂、渴煩、惕瞤、瘛瘲、不語、搖頭、大小便等症之方論,瘟疫中可以裁取而用之者,正復不少也。然必斟酌盡善而後,可是總在人之學力見解,而非口說之所能盡矣。所謂不讀傷寒書,不足以治瘟疫者如此。

讀傷寒書當先觀陽症論

傷寒書率皆將陰陽二症參錯並舉,倏言陽症而用硝、黃,又倏言陰症而用桂、附,推作者之意,雖相提並論,而其中分析,原自了然,若曰陽症若此,而陰症則如彼也。讀者不善體會,隨將陰陽二症攪作一團,故有謂一人之病,有忽陰而忽陽者,有謂病在陽經為陽症,傳入陰經為陰症者,有謂陰陽錯雜而難分者,種種支離,不可枚舉。即不出乎此,亦視陰症為世所長有,與陽症參半,故臨症每將陰陽二字交戰於心,而迄無定見。無怪乎用藥差錯,而誤人性命也。欲除此弊,莫若分讀,先習傳經之陽症,將直中陰經之陰症,暫行緩看。蓋陽症明,而習陰症自易易耳。何者?陽症頭緒繁多,變現百出,至於陰症,並無傳變,治法無多,易學易療,當黜之雜症門中,與暑、濕、霍亂、諸中等疾為一類,則自無陰陽誤治之弊。

舍病治因論

吳又可書中,有舍病治藥之論,此第知其一耳。而抑知瘟疫之有所因者,更非一說之所能盡也。蓋有因食、因酒、因痰、因驚、因郁、因氣、因思水不與、因飲水過多、因過服涼藥、因誤服溫補、因服諸藥錯誤、因信巫祝擔擱,種種因由,未可更僕,皆當暫舍其所患之瘟,而求其弊,以治其因也。食宜消之,酒宜解之,痰宜化之,驚宜鎮之,郁宜開之,氣宜順之,水宜行之,寒宜溫之,熱宜涼之,再佐以治瘟疫之藥始得,非全拋而舍之之謂也。更有兼食、兼飲、兼痰、兼水等症,而卒難得汗者,治法略同。但又當以治瘟疫為主,而治兼之藥佐之矣。總之,務要寒熱溫涼之不差,臟腑經絡之不惑,方可以起死人而肉白骨也。是亦在乎神而明之者。

瘟疫統治八法

解毒

凡自古饑饉之後,或兵氛師旅之餘,及五運之害制,六氣之乖違,兩間厲氣與人事交併而瘟疫始成焉。人觸之輒病,症候相同,而飢寒辛苦之輩感者居多,年高虛怯之人感之偏重,是皆有毒氣以行乎間,此毒又非方書所載陽毒、陰毒之謂。未病之先,已中毒氣,第伏而不覺,既病之時,毒氣勃發,故有變現諸惡候。汗下之後,餘毒往往未盡,故有自復之患。是毒氣與瘟疫相為終始者也。茲定金豆解毒煎以解其毒勢,且能清熱。並不用芩、連、梔、柏而熱已殺(殺,音曬。)矣。

金豆解毒煎(自定新方。)

金銀花(二三錢) 綠豆(皮,二錢) 生甘草(一錢) 陳皮(一錢) 蟬蛻(去足翅,八分) 井花水(清晨首汲。)煎。或再加殭蠶(浸去涎。)一錢。

銀花能清熱解毒,療風止渴。綠豆甘寒亦清熱解毒之品,兼行十二經,祛逐疫毒,無微不入。甘草解一切毒,入涼劑則能清熱,亦能通行十二經,以為銀花、綠豆之佐。陳皮調中理氣,使營衛無所凝滯。蟬蛻取其性之善退輕浮,易透肌膚,可散風熱,開肌滑竅,使毒氣潛消也。此方於瘟疫九傳中,皆可加減消息用之。

綠糖飲(自定新方。) 五穀皆可入藥,如白虎湯之用粳米,白朮散之用薏仁,牡蠣散之用浮小麥,疏鑿飲之用赤豆,阿膠散之用糯米,以及麥芽、黃卷、飴醯等項,靡不各效其能以見於世。甚至於面合曲則稱之曰神。黍釀酒則推之曰聖。取精用宏,未可更僕數矣。獨綠豆之功能,世鮮有知者。何綠豆之蹇於遇乎?綠豆性雖清涼而不寒苦,且善於解毒退熱,除煩止渴,利小水,獨於治瘟疫為尤宜焉。張景岳有綠豆飲,載在新方寒陣中,雖極贊其妙,但惜加入食鹽,以之治瘟反益發渴,而綠豆之功能隱矣。今易以洋糖,則既能解毒,且兼涼散,瘟疫初終,俱可服食,乃平易中之最佳最捷方也,至於窮鄉僻壤,農家者流,以及寒士徵人,倉卒苦無醫藥,用此亦可漸次汗解,即服藥者,兼服此飲,更能添助藥力,以成厥功。經症未明者服之,亦總不犯禁忌,誠治瘟疫之良劑,幸毋以平淺而忽之也。

綠豆不拘多少,白糖酌加。(綠豆功全在皮,毋去之。)將綠豆煮釅湯,取出,加洋糖與飲,冷熱隨病者之便。以此代茶,渴即與飲,飢則拌糖,並食其豆。

針刮

針法有二,用針直入肉中曰刺。將針尖斜入皮膚向上一撥,隨以手攝出惡血曰挑。刮法有四,有用蛤殼者,有用瓷盅者,有用麻㖦者,(惟刮臂用。)有用銅錢者。凡刮,或蘸清水,或鹽水,或香油。余見刮瘟疫者,則用小棗蘸燒酒刮之,刮出紫疙瘩如熟椹,隨用針斜挑破,攝出血,再另刮出疙瘩挑之,刮畢挑止。原其用棗蘸酒之意,取其以火攻火固已,不如易以蓖麻油蘸刮,如無,用麻汁(搗蓖麻仁稍加水,取濃汁。)更捷。余見刮挑者,往往待瘟邪入里,現譫狂等症方用之,初感即用此方當更善也。至於瘟疫,或有咽喉諸症則刺少商穴。(刺法穴道並見下蝦蟆瘟。)或體厥脈厥等症則刺少商穴,並十指上薄肉(靠指甲邊一韭葉寬處。)當中刺之血出,如血不出,可攝出之皆效。

刮針穴道 頸項後當中,刮一道;兩旁左右大筋上,各刮一道;左右兩肩軟肉處,(靠肩井。)各刮一道;兩肩下脊背上軟肉處,各刮一道;脊骨兩旁,豎刮(自脖下至腰。)各兩道;脊後脅間肋縫中軟肉處,左右各刮數道;前俠旁軟肉處,斜刮各一道;前脅間肋縫中軟肉處,左右各刮數道。每處如刮出紫疙瘩,隨用針挑破,攝血。

湧吐

吐法近今多不講,而抑知實有奇效也。吳又可止言邪在胸膈,欲吐不吐者方用此方,而抑知瘟疫不論日數,忽得大吐,甚是吉兆,將欲汗解也。吳太史德菴宿病胃痛,痛極則吐,偶感瘟症,十餘日,正危急間,又犯宿疾,胃口大痛,移時繼以嘔吐,困頓不止。從皆惶遽莫措,求余診視,余曰:無妨,可勿藥,有喜,不久當汗解矣。眾以余言始定。至夜,果大汗而愈。蓋吐中即有發散之意,彼觸動沉疴而吐者,尚能發瘟疫之汗,則湧吐之功又安可沒也耶!

仙傳吐法 治一切瘟疫、傷寒、傷風、傷酒、傷食,飲百沸湯半碗,以手揉肚,再飲再揉,直至腹無所容,用雞翎探吐,吐後煎蔥湯飲之,覆衣取汗,甚捷。初得病用之更宜。

蘿蔔子湯吐法 凡邪實上焦,或痰食氣逆不通等症,皆可吐。可代瓜蒂、三聖散。蘿蔔子搗碎,溫湯和攪,徐飲之,少頃即吐,或吐不盡,必從下行。

又法 食鹽少許,炒紅,入滾水,寧稍淡勿過咸,取半碗,漸次加增飲,自然發吐,以祛病為度。治食傷痞悶、膈痛、手足逆冷、尺脈全無,兼治冷氣、鬼氣、蠱毒。又法:燒鹽對熱童便,三飲而三吐之,治乾霍亂。

又法 治積食胸悶,不宜汗下者,淡豉、食鹽,水煎服,取吐。

⿱㓁奄熨

《景岳全書》中有⿱㓁奄法,止治傷寒結胸一症。而抑知此法不第治結胸為然。凡瘟疫用藥後,弗即汗解,俟六七日,應汗不汗,覺心腹中稍有悶痛等症,用⿱㓁奄熨之法,往往大汗而愈,是亦一瘟疫取汗之良方也。蓋內通而外未有不解者。且不特此也,舉凡瘟疫傷寒,諸結胸痞氣,支結臟結,其有中氣虛弱不任用藥攻擊者,以此法治之,則滯行邪散,其效如神。並治雜症。不論寒熱,胸脅心腹鞕痛、版悶皆效。

⿱㓁奄熨法

生蔥 生薑 生蘿蔔(如無,以子代之。)

錦按:原方云蔥姜各數兩,蘿蔔倍之。愚意不如隨症加減更妙。如有表邪或氣滯者,生蔥為君;寒多者,生薑為君;痰食滯者,蘿蔔為君。泛用各等分,或蔥多些亦可。

上用各數兩,共搗微爛,過爛則成水難包。入鍋炒熱住火,用布包出一半,熨患處。冷則將鍋中熱者再包出熨之,輪流更換,覺透為度,無不開通,汗出而愈。

助汗

古有汗吐下三法,而汗居其首者,以邪之中人,非汗莫解也。吐雖有散意,尚待汗以成厥功。下之有急時,因難汗而始用。此是不論傷寒、瘟疫,而汗之之功,為甚巨矣。瘟疫雖不宜強發其汗,但有時伏邪中潰,欲作汗解,或其人秉賦充盛,陽氣衝激,不能頓開者,得取汗之方以接濟之,則汗易出,而邪易散矣。茲謹擇和平無礙數方以備用。倘瘟疫之輕者,初覺即取而試之,又安知不一汗而解乎。

姜梨飲 治久汗不出。

大梨一個 生薑一塊

同搗汁入童便一盅,重湯頓服。

取汗方 用新青布一塊,冷水或黃連水浸過,略擠干,置胸上良久,布熱即易之,須臾,當汗出,或作戰汗而解。夏月極熱用此法,他時斟酌用之。凡瘟症,熱在上中焦皆可用之,清熱解毒,邪解而汗出,非能發汗也。

又取汗方

蒼朮 羌活 白礬

等分,生薑汁為丸,彈子大。每用一丸,男左女右,緊攥,對前陰處。再吃蔥湯取汗。

點眼取汗方

冰片(一分) 枯礬(一錢) 粉草(錢半)

共為細末,蘸無根水點眼角,先飲百沸水一二碗,點後,兩手緊搬兩肩,屈膝片時即汗。二三次,汗透即愈。

塞鼻手握出汗方 譫語,循衣摸床,形如醉人,且如猴像,呃逆目赤。俗云猴症,實陽毒也。

麝香 黃連 硃砂(各三分) 斑蝥(一分)

共為細末,棗肉為丸。銀硃三分為衣,作兩丸,用絹包,一塞鼻內,男左女右。一握手中,出汗即愈。

鬆峰按:此即俗云猴藥也。然此名不見經傳,細參其方,亦未可厚非,故亦能取效。麝香以開竅,黃連以清熱,硃砂以逐邪,用斑蝥之毒以攻疫毒,棗以和營衛,銀硃以發散,頗有至理存焉。

蔥頭粳米粥 治時瘟取汗。

白粳米(一碗) 蔥頭(連須二十根)

加水煮粥,煮一滾,滾服取汗。(曾出汗者不用。)

洋糖百解飲 治瘟疫並傷寒。

白糖(五錢)

陰症,蔥湯下。陽症,百沸湯下。暑症並中熱、中暍,(暍,暑熱也。太陽中熱為暍,其症汗出惡寒,身熱而作渴。)新汲水下。虛症,米湯下。實症,陳皮湯下。傷食,山楂湯下。結胸,淡鹽湯下。蛔厥,烏梅花椒湯下。緊沙腹痛,新汲水下。血崩,鍋臍煤湯下。

掌中金 治傷寒、瘟疫,不論陰陽,已傳經與未傳經。

蒼朮 姜(瘟病用生者,傷寒用干者。) 白礬(飛) 銀硃(原方無此。新增入。)

等分為末。先飲熱綠豆濃湯,次將藥末五分(五分可疑。)男左女右,攤手心內,搦緊,夾腿腕側臥,蓋被取汗。

瘟疫初覺,蔥白數根生搗,能飲者用黃酒,不飲者滾水沖服。

丹礬取汗方 治瘟疫。

黃丹 胡椒 白礬(各一兩) 馬蜂窩(五錢)

為末。蔥搗成膏,手捏,男左女右,對小便處,取汗效。

桃枝浴法 治瘟疫初感,發熱惡寒、無汗者。取東南桃枝煎湯,趁熱浴之。

發汗散 治一切瘟疫傷寒。

雄黃(四分) 辰砂(二錢) 火硝(四分) 麝香(一分) 金箔(五張)

共研極細末,收瓷瓶內,無令出氣。遇時疫,男左女右點大眼角,蓋被即出汗。

普救五瘟丹 專點傷寒、瘟疫。用水蘸藥點兩眼角一次,不汗再點,必汗出。

冰片(六分) 牛黃(一錢) 麻黃(二錢四釐) 琥珀(一錢五釐) 生甘草(三錢五分)

共為細末,瓷瓶收貯。

又發汗方 瘟疫始得一二日,頭痛,壯熱,脈盛。硃砂(一錢)

水三盅,煎一盅,去砂飲之,蓋被取汗。忌生血物。

又方 硃砂末,酒調遍身塗之,向火坐,得汗即愈。

又方 頭痛、壯熱、脈盛,干艾葉水煎服。

又方 生牛蒡根汁,空腹服訖,取桑葉一把,炙,水煎服。無葉用枝。

又方 頭痛壯熱,生葛根汁一盅,豉三錢,水一盅,共煎一盅服。如心煩熱,加梔子一二錢。

又方 頭痛、煩熱,皂角燒、研,新汲水一盅,薑汁、蜜各少許,共和皂角末二錢服。先以熱水浴淋,次服藥取汗。

止汗法 瘟病如大汗不止,將發入水盆中,足露於外,宜少蓋。用炒麩、糯米粉,龍骨、牡蠣煅,共為細末。和勻,周身撲之,汗自止,免致亡陽之患。

療瘟神應丹 (發瘟汗最速。)

壯年人身汗泥,丸綠豆大七粒,姜一片,黃蒿心七個,水一碗煎送。(一說男病用女,女病用男。一說純用男人。存參。)

除穢

凡瘟疫之流行,皆有穢惡之氣,以鼓鑄其間。試觀入瘟疫之鄉,是處動有青蠅,千百為群。夫青蠅乃喜穢之物,且其鼻最靈,人所不聞,而蠅先聞之,故人糞一拋,而青蠅頓集,以是知青蠅所聚之處,皆疫邪穢氣之所鍾也。更兼人之穢氣,又有與之相濟而行者。凡凶年饑歲,殭屍遍野,臭氣騰空,人受其熏觸,已莫能堪,又兼之扶持病疾,斂埋道殣,則其氣之穢,又洋洋而莫可御矣。夫人而日與此二氣相習,又焉得不病者乎!使不思所以除之,縱服藥亦不靈,即靈矣,幸愈此一二人,而穢氣之彌淪布濩者,且方興而未有艾也,可不大畏乎!茲定數方,開列於下,倘瘟疫之鄉,果能焚燒佩帶,則不覺,穢氣之潛消,而沉疴之頓起矣。

除穢靖瘟丹 (自定新方。將藥末裝入絳囊,約二三錢,毋太少,闔家分帶,時時聞臭,已病易愈,未病不染。)

蒼朮 降真香 川芎 大黃(各二錢) 虎頭骨 細辛 斧頭木(系斧柄入斧頭之木) 鬼箭羽 桃梟(小桃干在樹者) 白檀香 羊躑躅 羌活 甘草 草烏 藁本 白芷 荊芥 乾葛 蝟皮 山甲 羚羊角 紅棗 乾薑 桂枝 附子 鍛灶灰 川椒 山奈 甘鬆 排草 桂皮(各一錢,共為粗末) 明雄(二錢) 硃砂(二錢) 乳香(一錢) 沒藥(一錢,四味另研,共和) 

蒼降反魂香 (自定。)

蒼朮 降真香(各等分)

共末,揉入艾葉內,綿紙捲筒,燒之,除穢祛疫。

宜忌

治瘟疫,雖以用藥為尚,而宜忌尤不可以不講也。不知所宜,不能以速愈;不知所忌,更足以益疾。茲特取所宜所忌者如干條,開列於下,俾病家醫者有所持循遵守,庶投劑有靈而養疴無弊矣。

房中不可燒諸香,只宜焚降真。(諸香燥烈,降香除邪。)不宜見日光,(太陽真火。)不宜見燈光。(總以火故。)臥須就地,南方即在地塘版上布席臥。(亦就陰遠熱之意。)衣被不可太暖,寧可稍薄,唯足宜常暖。不必戴帽。風有應避、不應避。(風能解熱清涼,有滌疫之功,正疫家對症妙藥,不必垂簾密室,病者言不欲見風,避之可也。)不可惱怒,(病時病後俱宜戒。)食莫過飽,(病時病後皆宜戒。)尤忌魚肉,(病時病後。)忌房事,(病後。)忌勞心力,(病後。)滌舌散火,(蜜潤刮之。)愈後半月,不可食韭。(食即發。)忌飲燒酒,陸路不可坐車。(震動之,病增劇,不救。當宜靜,不宜動。)愈後浴冷水,損心包。

符咒

蓋聞河洛開靈符之源,詛祝寄神咒之意,載在經典,炳若日星。至於釋氏仙翁,則更以符咒為宗要,神而明之,可以飛昇,況以之卻病乎!茲取試之有效者,敬錄數則,以佐藥餌所不及。皆出自佛經道藏,並非邪說之可同日而語也。

赤靈符

抱朴子曰:五日,朱書赤靈符,著心前,祛瘟祛百病。(正月元日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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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瘟神咒

唵嘛呢吽(音烘)殳(音畔)叱

遇疫癘盛行時,用朱書黃紙上,帶在身邊,再不時頌此神咒,可避邪疫。患瘟疫者,汗後如見鬼神,妄言不寐,用朱書此咒,佩之神效。

御瘟符咒

太上淨明御瘟經略曰:天地無私,陶鑄萬物,本無善惡,世人自私。故生災禍,飲食不忌,服鏈不時,善既無聞,過則可述。司罰之神,得而窺測,布此毒氣。一及成疾,不悟愆尤,不能保護,反怨道咎師,其疾愈甚。大凡四時調養,務在得中,服藥吐納,以生正氣,我有神符,使其佩服,合免斯難,兼有秘咒。每日能齋而誦之,神將日夜護衛,瘟毒百神皆知其為太上弟子,畏而敬之。誦至百遍,百鬼頭破腦裂而散。咒曰:唵⿰魚止(音納。)暮秖混(㭈音馬。𤜮音呂。杹。音歆。)

九天高明大使神功妙濟真君驅瘟遣瘟消災真符。(二十字作一句讀。)

書符以朱書黃素,左手五雷訣,右手舉筆,咒曰:洞天赤文,丹靈耀虛,驅瘟攝毒,奉命天書,金錄玉簡,嵬鬼悉驅,太上有敕,元君安居,急急如太虛紫清律令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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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瘟疫時災吉凶詩

甲子送神神便去,乙丑若送損人凶。 癸巳送神病不愈,甲午損人不須詳。

丙寅宜向南方送,送瘟之後主興隆。 乙未丙申並丁酉,此三日送仍還鄉。

丁卯戊辰送必凶,己巳南方千里通。 戊戌己亥主半去,庚子辛丑西不歸。

庚午辛未傷人命,壬申癸酉不回蹤。 壬寅送神神不去,癸卯亦吉永無危。

甲戌須教大難當,乙亥丙子送西方。 甲辰乙巳三口虧,丙午丁未南行利。

丁丑戊寅千里外,己卯直去不回房。 戊申送神神又轉,己酉庚戌去無疑。

庚辰辛巳送大吉,壬午癸未送西安。 辛亥壬子並癸丑,甲寅乙卯病依舊。

甲申乙酉與丙戌,送瘟去後不回還。 丙辰丁巳不回還,戊午送來病相守。

丁亥送神仍舊病,戊子己丑宜西行。 己未送瘟損人口,莫用庚申並辛酉。

庚寅辛卯壬辰日,送瘟反見不安寧。 壬戌癸亥總不宜,仙人口訣當遵守。

凡感瘟疫之家,按花甲宜送之日,有方向者,照方向用香楮送之。無方向者,隨便送之大吉。

善後

瘟疫愈後,調養之方,往往不講,而抑知此乃後一段工夫,所關甚巨也。即如過飽者曰食復,腦怒者曰氣復,疲於筋力者曰勞復,傷於色欲者曰女勞復,載在經書,世皆知之,尚有時而觸犯。此外,人所最易忽者,猶有三焉,不在諸復之條者也。雖已愈多日,而氣血苟不充足,犯之隨有釀成終身之患者焉。一曰淫欲,凡人房事,必撮周身之精華以泄,氣血未充,七日未能來復,欲事頻數,勢必積損成勞,尫羸損壽。一曰勞頓,或遠行或作苦,疲弊筋力,當時不覺,將來肢體解㑊,未老先衰,其苦有莫可名言者。一曰忍飢,愈後凡有覺餓,必得稍食,萬毋強耐,過時反不欲食,強食亦不能化,是飢時既傷於前,強食又傷於後,中州敗而肺金損,則勞嗽,脾胃之病成矣。三者人多忽之,故不可不謹。

瘟疫六經治法

太陽經

頭痛熱渴

太陽以寒水主令,手太陽以丙火而化氣於寒水,陰勝則壬水司氣而化寒,陽勝則丙火違令而化熱,故太陽以寒水之經,而易於病熱。冬不藏精,相火升泄,傷其寒水閉蟄之氣,火旺水虧已久,及春夏感病,衛閉營郁,寒水愈虧,故受病即發熱作渴而不惡寒也。太陽在六經之表,是以感則先病。其經自頭下項,行身之背,故頭項痛而腰脊強。肺主衛,肝主營,而總統於太陽。太陽之經,在皮毛之部,營衛者,皆皮毛之所統轄。瘟病衛閉而營郁,法當清營熱而泄衛閉。治宜涼金補水而開皮毛,元霜丹主之。

元霜丹 治太陽頭項痛,腰脊強,發熱作渴。

浮萍(三錢) 麥冬(二錢,去心) 元參(二錢) 丹皮(二錢,酒洗) 芍藥(一錢) 甘草(一錢) 生薑(三錢,切) 大棗(二枚,劈)

水煎,熱服,覆衣取少汗。一方去元參、麥冬,治同。

身痛脈緊煩躁無汗

瘟疫在太陽,脈浮、頭痛、發熱、汗出,以風強而氣不能閉也。若脈浮而緊,發熱惡寒,身痛腰疼,煩躁無汗而喘促者,是寒束而邪不能泄也。蓋瘟疫有汗,寒疫無汗,以風性疏泄,而寒性閉藏,衛陽過閉,邪不能泄,營郁莫達,則煩躁喘促。與傷寒同治,宜以浮萍黃芩,清散經絡之熱也。

浮萍黃芩湯

浮萍(三錢) 黃芩(一錢) 杏仁(二錢,泡去皮、尖) 甘草(二錢,炙) 生薑(三錢) 大棗(二枚,劈) 流水煎大半杯,溫服,覆衣。

煩熱燥渴

(煩熱燥渴與前發熱作渴不同。故用白虎而不用元霜矣。)

病在太陽經,未入陽明之腑,不至遽生煩渴。若陽明燥盛之人,經熱外遏,燥氣內應,則見煩渴。陽明從燥金化氣,腑燥發作,故有燥熱便難之症。今腑燥未作,胸燥先動,是以煩渴生焉。其太陽表症未解,宜浮萍石膏湯清金而解表,絕其燥熱入腑之源。表症已解,第以白虎加元麥湯清燥生津。氣虛者加人參以益氣,因表解而陽虛,恐燥去而陽亡也。

白虎加元麥湯 治太陽經罷,煩熱燥渴。

石膏(三錢,煅) 知母(一錢) 甘草(一錢) 粳米(一撮) 元參(二錢) 麥冬(三錢,去心) 

流水煎至米熟,取大半杯,熱服。

人參白虎加元麥湯 治太陽經罷,氣虛煩渴。

石膏(三錢,煅) 知母(錢半,酒炒) 炙草(一錢) 粳米(一撮) 人參(一錢) 元參(二錢) 麥冬(三錢,去心)

流水煎至米熟,取大半杯,熱服。

陽明經

目痛鼻干

陽明以燥金主令,足陽明以戊土而化氣於燥金,太陰勝則陽明化氣而為濕,陽明勝則太陰化氣而為燥,故陽明之經易於病燥。冬水失藏,相火升,胃津槁,脾精亦亡。太陰之濕,久化陽明之燥,春夏感病,衛陽遏閉,營熱鬱發,土焦金燔,燥氣愈盛,其經挾鼻絡目,行身之前,故目痛鼻干而身熱不臥。陽莫勝於陽明,燥熱在經,不得泄越,遲則胃腑積熱,臟陰漸枯,便伏異日危機。於其腑熱未動之時,涼泄經絡,以清其熱,則後患絕矣。素雪丹主之。

素雪丹 治陽明身熱目痛,鼻幹不臥,胸煩口渴。

浮萍(三錢) 石膏(三錢,研) 麥冬(二錢,去心) 元參(二錢) 葛根(二錢) 丹皮(二錢,酒洗) 白芍(一錢) 生薑(三錢) 甘草(一錢) 

流水三杯,粳米一撮,煎大半杯,去渣,熱服,覆衣取少汗。嘔者,加製半夏二錢。

瘟病方傳陽明之經,腑熱未作,法宜清熱而發表。熱甚者,必傷肺氣,當用人參白虎湯清金泄熱,益氣生津,乃為妙善。(人參白虎湯見前。)

目痛鼻乾嘔吐泄利

三陽之經,陽明為盛。足陽明從燥金化氣,太陽表邪不解,經熱內傳,火性就燥,必入陽明。陰盛於裡,而陽盛於表,腑燥未作,經燥先動,膽木逆行而賊胃土,胃氣壅遏,不能容受,故嘔吐而泄利。緣經邪郁迫其腑氣故也。

浮萍葛根湯 治陽明經證,目痛鼻干,煩渴不臥。

浮萍(三錢) 葛根(二錢) 石膏(二錢,煅) 元參(二錢) 甘草(一錢) 生薑(三錢) 

流水煎大半杯,熱服。

浮萍葛根芍藥湯 治陽明經泄瀉。

浮萍(三錢) 葛根(三錢) 石膏(一錢,煅) 元參(二錢) 甘草(一錢) 芍藥(二錢) 

流水煎大半杯,熱服。

浮萍葛根半夏湯 治陽明經嘔吐。

浮萍(三錢) 葛根(二錢) 石膏(二錢) 元參(一錢) 芍藥(一錢) 生薑(三錢) 半夏(二錢,制) 甘草(五分)

流水煎大半杯,熱服。

陽明腑證:汗出潮熱譫語腹滿便秘

病傳陽明經,不得汗解,腑陽素旺之人,以經熱鬱蒸,而腑熱內作。開其皮毛,則見大汗淋漓,第汗愈泄而土愈焦,燥愈增而熱愈盛。每申酉之交,應時發熱,如潮汐不爽,是謂潮熱。燥土消爍心液,故譫語。燥矢壅遏腑氣,故滿痛。遲則臟陰耗亡,營氣鬱陷,生死攸關,不可不急下也。泄以大小承氣,而加養陰涼血之味,臟陰續復,營郁外達矣。

調胃承氣加芍藥地黃湯

大黃(二錢) 甘草(一錢) 芒硝(一錢) 芍藥(二錢) 生地(五錢)

流水煎一杯,去渣,入芒硝,火化溫服。

小承氣加芍藥地黃湯

大黃(二錢) 厚朴(錢半,炒) 枳實(一錢,炒) 芍藥(二錢) 生地(六錢)

流水煎一杯,溫服。

大承氣加芍藥地黃湯

大黃(二錢) 芒硝(一錢) 厚朴(錢半,炒) 枳實(一錢,麩炒) 芍藥(二錢) 生地(六錢)

流水煎一杯,去渣,入芒硝,火化,溫服。不下,再服。

少陽經

脅痛耳聾

少陽經以相火主令,足少陽以甲木而化氣於相火,須則下蟄而溫腎水,逆則上炎而刑肺金,故少陽經最易病火。瘟病寒水失藏,相火炎蒸,已旺於衰廢之時。春夏感病,衛閉營郁,熱盛火發,勢當得令之候,愈極重赫。彼少陽傷寒,二陽在表,三陰在裡,陽盛則熱,陰盛則寒,少陽居表裡之半,是以往來寒熱。至於瘟病,三陰經氣從陽化熱,故但熱而無寒也。其經自頭下項,絡耳循脅,行身之側,故胸脅痛而耳聾。火曰炎上,炎上作苦,故咽乾而口苦。相火內郁,則刑肺金。甲木內郁,則克胃土。外無泄路,勢必焦土流金而入陽明。當以清涼和解之法,散其炎烈。紅雨丹主之。

紅雨丹 治少陽胸脅疼,耳聾,口苦咽乾。

柴胡(二錢) 黃芩(一錢) 芍藥(一錢) 甘草(一錢) 丹皮(一錢) 元參(錢半) 生薑(二錢)

流水煎大半杯,熱服,覆衣取微汗。

三陽經絡皆受其病,而未入於腑者,法應汗之,但瘟病與傷寒、傷風,寒暄異氣,不宜麻桂辛溫,滋以清潤之劑,涼泄經絡燥熱,方是瘟病汗法。其傷在衛氣,而病在營血,營郁發熱,故用丹皮、芍藥,泄熱而涼營也。

目眩耳聾口苦咽乾胸痛脅痞嘔吐泄利

瘟疫陽明經熱不解,則入少陽之經,少陽在二陽之裡,三陰之表,陰盛則傳太陰之臟,陽盛則傳陽明之腑。少陽者,入腑入臟之門戶,瘟疫營鬱熱盛,火旺木枯,故但傳胃腑,而鮮入脾臟。傳胃則木邪逼土,腑氣鬱遏而生吐利,是宜清散經邪,杜其入腑之路也。

小柴胡加花粉芍藥湯 治少陽經目眩耳聾,口苦咽乾,胸痛。

柴胡(三錢) 黃芩(二錢) 半夏(錢半,制) 甘草(一錢) 生薑(二錢) 芍藥(二錢) 天花粉(二錢)

流水煎大半杯,熱服,覆衣取微汗。

大柴胡加元參地黃湯 治少陽經傳陽明胃腑,嘔吐泄利。

柴胡(三錢) 黃芩(一錢) 半夏(二錢,制) 芍藥(二錢) 枳實(一錢,麩炒) 大黃(二錢) 生薑(二錢) 大棗(二枚,劈) 元參(一錢) 生地(二錢) 

流水煎大半杯,溫服。

三陽傳胃

瘟病經熱不解,外泄無路,斷無但在經絡,不傳胃腑之理。此自然之層次,則宜用攻泄。蓋胃土燥熱,必爍臟陰,其肺脾肝腎精液,久為相火煎熬,益以燥熱燔蒸,臟陰必至枯竭。是當滋其臟陰,泄其腑熱,勿令陽亢而陰亡也。白英丹主之。

白英丹 治陽明腑病,譫語腹滿,潮熱作渴。

大黃(三錢) 芒硝(一錢) 炙草(一錢) 枳實(一錢,炒) 厚朴(錢半,薑汁炒) 元參(二錢) 麥冬(四錢,去心) 丹皮(二錢) 芍藥(二錢) 生地(三錢)

流水煎大半杯,熱服。

陽明戊土,位居三陽之長,陽盛之極,必皆歸宿陽明而入胃腑。瘟疫三陰髒病,悉以胃熱為之根本,雖曰五臟六腑皆受病,而陽明胃腑實其綱領也。其裡熱發作,不拘在何臟腑,總以泄胃為主,而兼清本部。但腸胃未至燥結,則第滋臟陰,不須承氣。即燥結未甚,亦當俟之經盡之後,腑邪內實,始用泄熱滋陰之法,一下而清矣。若燥熱隆盛,則不拘日數,俱可泄下,是當用傷寒急下之法,不可循傷寒緩攻之條,以其內熱鬱伏,原與傷寒不同也。

三陽傳胃發斑

瘟疫三陽經病,營鬱熱盛,勢必內傳胃腑,胃陽素旺,燥熱感發,經腑同氣,表裡俱病,腑熱內逼,而臟陰消爍,過經不解則危。瘟疫所最忌者,營熱不能外泄。蓋以衛盛而營衰,脾陰虛而胃陽旺也。若脾陰不衰,胃陽不旺,六經既遍,邪欲內傳,而臟氣扞格,外御經邪,熱無內陷之隙,則蒸泄皮毛,發為斑點,而病輕矣。若一入胃腑,腑陽日盛,則臟陰日枯,不得不用泄法,緩則泄於經盡之後,急則泄於經盡之前。腑熱一清,則經熱外達而紅斑發矣。

太陰經

腹滿嗌乾

太陰以濕土主令,手太陰以辛金而化氣於濕土,陽明盛則太陰化氣而為燥,太陰盛則陽明化氣而為濕,故百病之在太陰皆是濕,而惟溫病之在太陰則化濕為燥。以其冬水失藏,相火泄而脾陰爍,春夏感病,營鬱熱旺,濕氣自當愈耗。其經自足走胸,行身之前,布胃絡嗌,故病傳太陰,則腹滿而嗌乾。太陰之濕奪於陽明之燥,燥亢濕枯必死。是宜清散皮毛,泄陽明之燥,而滋太陰之濕也。黃酥丹主之。

黃酥丹 治太陰腹滿嗌乾,發熱作渴。

浮萍(三錢) 生地(四錢) 炙草(一錢) 丹皮(二錢,酒洗) 芍藥(二錢) 生薑(三錢)

流水煎大半杯,熱服。一方去芍藥加棗,名浮萍地黃湯。治同。

少陰經

乾燥發渴

少陰以君火主令,足少陰以癸水而化氣於君火,陽盛則丁火司權而化熱,陰盛則癸水違令而生寒,故百病之在少陰多是寒,而惟溫病之在少陰則化寒為熱。以其冬不藏精,水虧火泄,春夏感病,更值火旺水虛之候。其經貫腎絡肺而系舌本,故口燥舌乾而渴。腎者主水,人身水火對列,水枯而火亢,則人亡矣。是宜清散皮毛,泄君火之亢而益腎水之枯也。紫玉丹主之。

紫玉丹 治少陰口燥舌乾,發熱作渴。

浮萍(三錢) 生地(四錢) 知母(二錢,酒洗) 元參(三錢) 炙草(一錢) 天冬(二錢,去心) 生薑(三錢)

流水煎大半杯,熱服,覆衣。一方加丹皮、花粉,去知母、甘草名浮萍天冬湯。治同。

厥陰經

煩滿囊縮

厥陰以風木主令,手厥陰以相火而化氣於風木,治則木達而化溫,病則火鬱而生熱。以厥陰乙木原胎丁火,故厥陰之經,最易病熱,瘟病衛閉而遏營血,營郁是以發熱。而營藏於肝,方隆冬火泄,營血已傷騰沸,春夏感病,衛閉營遏,血熱更劇。其經自足走胸,行身之側,循陰器而絡於肝,故煩滿而囊縮。手厥陰之火,扇以足厥陰之風,風烈火炎,煎迫營血,枯槁命殞,是宜清散皮毛,泄相火之炎,而滋風木之燥也。蒼霖丹主之。

蒼霖丹 治厥陰煩滿囊縮,發熱作渴。

浮萍(二錢) 生地(四錢) 芍藥(二錢) 當歸(二錢,酒洗) 丹皮(二錢) 甘草(錢五) 生薑(二錢)

流水煎大半杯,熱服,覆衣取汗。

厥陰發斑

瘟病傳至厥陰,邪熱斯甚,若木榮血暢,經臟潤澤,營熱不能內傳,六經既遍,別無出路,則鬱極外發而見紅斑。若營虛不能透發,過時斑見而色帶紫黑,營血敗傷,多至不救。是宜解表涼血,使其營熱發達,亦蒼霖丹主之。

吳又可用達原飲治瘟疫,善矣。但瘟之愈,終由汗解,往往有下後,而仍自解以汗者,是瘟疫之需汗也,恐急矣。因思能發瘟疫之汗者,莫過於浮萍,其性涼散,入肺經,達皮膚,發汗甚於麻黃,本草載之詳矣。間嘗以之治瘟疫,輒效。後又質諸北海老醫黃玉楸,頗與余意合。用之數年,歷有成效,始敢筆之於書。並添三陰經治法,以補又可之所未及。第醫者,意也。茲不過規矩焉已耳。但有是方,未必有是病。神而明之,則又在存乎其人矣。

瘟症雜症治略

蓋聞粗舉其凡曰略。瘟疫中雜症亦復不少,而略之可乎?是蓋有說焉。吳又可《瘟疫論》中已言者不載,傷寒雜症門中治法,可以裁取通融者不載,未曾經驗與抄襲他人者不載。除此四者,雖欲不略而不能矣。蓋未敢師心也,無庸多贅也,若諱言略而詳之,是為畫蛇添足。

衄血

衄血症治多端,傷寒書中亦詳哉其言之矣。瘟疫衄血治法,凡可以取用傷寒門者,皆不採入。茲第論汗散一條。仲景治太陽風寒在表而致衄者,用麻桂以汗之。然又論曰,衄家不可發汗。二者似乎相反,而海藏解之,則謂衄家不可發汗者,蓋為脈微也。若脈不微而浮緊、浮緩者,又當發散之矣。蓋衄家之發散,散其經中之邪,使不得壅盛於經,迫而妄行。是麻、桂原非止衄之藥,而其邪得散,則不治衄,而衄自止矣。至於瘟邪在表,而致衄者,不唯麻、桂不可服,即蘇、芷、防風,亦無所可用。羌、柴性升,衄時似亦不宜。惟服綠糖飲,(見前。)往往取效。或加鮮姜數片,紅棗數枚(去核。)更妙。蓋綠豆清涼而非苦寒之品。洋糖發散而無升舉之虞。再加薑、棗以調和營衛,而表豈有不解者哉!且散而不升,而亦豈有稍防於衄者哉!或服不即汗,於煮豆時,再加浮萍二三錢。

吐血

衄出於肺,行清道。吐出於胃,行濁道。衄血之熱在經主表,吐血之熱在腑主裡。血之存於胃中者,為守營之血,守而不走。諸陽受熱,當汗不汗,熱毒深入於中,其血為火所逼而上逆,隨從肺竅出於咽而為吐矣。亦有蓄血上焦而吐者,瘟疫患此,始終一於為熱。實者,犀角地黃湯,稍虛者,黃芩芍藥等湯加減出入,便可奏效。仲景治壞病篇麻黃升麻湯,雖治陰陽錯雜之唾血,但不善用之,反致害事。至《金匱》之升麻鱉甲湯,雖李彣云此方治疫癘時症,但亦用升麻,似非吐血者所宜。愚意,凡吐衄等症,藥性之升者,總在所禁也。

蓄血

血症應分為三等,衄、唾、吐、嘔為上部,血結胸為中部,蓄血下焦為下部。夫血何以能蓄也?吳氏曰:病在太陽,當汗不汗,則瘀血在裡,必血結也。《活人》云:失汗而熱蓄在裡,熱化為血,其人善忘而如狂,血上逆則善忘,血下蓄則內急。吳又可曰:瘟疫失下,邪熱久羈不泄,血為熱搏,留於經絡,敗為紫血,溢於腸胃,腐為黑血,便色如漆,大便反易,合此三說,而蓄血之義始盡。蓋病在太陽失汗,熱蘊於中,血為熱所摶,始流經絡,繼溢腸胃,則當下矣。斯時又失於下,邪熱久羈不泄,瘀於下焦,故少腹鞕滿急脹,皮見青紫筋,則蓄血之症成矣。其見症則有喜忘,如狂發狂,小便自利,□□大便色黑,譫妄燥渴,脈沉實結,皆蓄血之候。醫者診視,便當揣其少腹鞕滿而痛,即問其小便。若小便不利,是津液留結,可利小便;(此層倍。)若小便自利者,即是蓄血矣。若太陽病,有熱結膀胱(太陽本經。)而如狂者,症之輕者也,宜桃仁承氣湯。(此層又倍。)若陽明病,有蓄血而喜忘者,病之甚者也。抵當湯難用,可代以承氣之類,加桃仁、紅花、歸尾等破血之物,或兼虛者,以玉燭散之類下之,則蓄血去而病痊矣。

上所言者,道其常也。余有一孫,名河,方十四五歲。感瘟疫二十餘日不解,診其脈,空虛而弱,不任尋按,亦並無喜忘如狂等症,但終日昏睡不清醒,按其腹,雖覺微痛,亦無鞕滿急脹等候,醫有議補者,餘力持其不可,伊時余方料理兒病,未暇及孫,亦未服藥,靜候數日,突欲大便,隨下紫血數斗,頓然清醒,此時方知其為蓄血。若當時一用補劑,則立斃矣。足見治瘟疫者,只知其常,而不知其變,猶作文看書之死於句下也。可不慎哉!筆之以俟高明者。

斑疹

斑疹二字,非以色言,以形言也。故發斑有紅紫黑色之殊,而皆以斑名。點與皮平,絕不高起。其曰蚊跡者,狀紅斑之成點者也。曰錦紋者,狀紅斑之成片者也。疹則其形高出皮膚之上,大者若北方之高糧米,小者若小米,亦有紅紫二色,而黑者殊少,較之發斑稍輕。又有白疹發於衛分,形如莧種,色白,破之,中有清水。凡發此者,最吉,是邪從疹散也。斑疹形色已盡於斯。先以斑論,總因邪毒不解,留於血分所致。如當汗不汗,則表邪不解;當下不下,則里邪不解;下之早,則邪陷不解;當清不清,則火盛不解;當補不補,則無力不解。(瘟疫少見。)或陽症而誤溫補,則陽亢不解;陰症而誤寒涼,則陰凝不解。(瘟疫無此。)不解則直入陰分,鬱而成熱,以致液涸血枯而發,乃營衛俱劇之症。凡汗下溫清俱不解,及足冷、耳聾、煩悶、咳嘔者,便是發斑之候。鮮紅者,吉;紫者,五死一生;黑則十死一生。並忌稠密成片。凡斑既出,脈洪數有力,身溫足暖者,易治。脈沉小,足冷,元氣弱者,難治。凡已出未出時,切忌妄投寒劑,並忌飲冷,恐傷胃氣作嘔吐。又忌香臭薰觸,又不可妄發汗、妄攻下,虛其表裡之氣,其害尤甚。若脈弱者,或先有房事,要在審問之。凡治瘟斑,必細審人之虛實,症之表裡,脈之有神無神為要。吳又可發斑條,只有下之一法,奚足以盡其變哉!成氏言發斑者戒發汗,而張景岳則以邪自外入者,仍自內出。凡脈數無汗,表症俱在者,必須仍從汗解,以犀角地黃湯為治斑要藥,而以成氏不可汗之說為非。愚意成氏之所謂不可汗者,指麻桂紫蘇而言,非指犀角地黃湯也。

發黃

瘟疫發黃,惟陽明與太陰兩經有之。黃者,土之正色。二經俱屬土,故發黃。蓋外不能汗,內不得小便,脾胃之土為熱所蒸,如合曲然,故發外為黃。若小便利,則熱不內蓄,故不能變黃。其有別經發黃者,亦由脾胃之土受邪也,但黃色不一。寒濕之黃,身如薰黃,色暗而不明。熱盛之黃,如橘色、黃柏而明,汗出染衣,此其辨也。而其致黃之由亦不一。有蓄血在下焦發黃者,有濕熱鬱積於內發黃者,有因寒濕發黃者,有因下之太過變成陰黃者,有不因下而太陰經中(去聲。)濕之陰黃者。惟瘟疫之黃止濕熱、蓄血兩條。瘀熱發黃,脈浮滑堅數,其症則頭汗際頸而還,腹微滿,小便不利而渴者是也。瘀血發黃,脈微而沉或結,其人如狂,小腹急結鞕滿,小便自利,大便黑者是也。至於發黃而體如薰,直視搖頭,鼻出冷氣,環口黧黑,皆不治。

斑黃併發

凡傷寒、瘟疫變現諸症,相兼者多,惟斑黃二症少見同時而發者。□□□□□□□□□□□□□從兄秉欽,病發黃,旋即發斑。余往診視,甚覺駭異。以其素虛,隨用托裡舉斑湯、茵陳五苓散,二方中採擇加減服之,斑黃並治,冀可奏效。服一劑,次早戰汗,後斑黃並退,其病豁然,隨名其方曰斑黃雙解散。茲錄於下,以備採擇,因擴而充之。或斑甚而黃輕者,則以治斑為重,而以治黃為輕;或黃甚而斑輕者,則以治黃為重,而以治斑為輕。又或有先斑而後黃者,有先黃而後斑者,有發黃而兼發疹者。斑黃之症不一,巧妙之治各殊。參伍以盡其變,錯綜以盡其神,左右逢源,是在業醫者因時以制宜耳。

斑黃雙解散 (自定新方。)

茵陳 豬苓 茯苓 澤瀉(鹽水洗,焙) 炒梔 生地 甘草 白芍 當歸(酒洗)

善怒

凡病人恆多焦躁,此其常也。惟瘟疫之怒與凡病之焦躁不同。其症或因人語言之稍有拂逆,或細事之偶然不諧,在平時可以嬉笑處之,而茲則入耳便怒不可解,心中暗惱不休,至昏憒時,返將所怒之事,從譫語說出而弗自覺也。又或有靡所觸忤,偶憶往事可惱者,亦時時發怒,能令心腹鬱悶脹塞,與懊憹相似而實不同。蓋懊憹,方書中解之謂鬱郁然不舒,憒憒然無奈,比之煩悶而甚者是也。系下後之症,且無所忤而自生者。茲善怒,則不論曾否汗下,日日如斯,甚有瘟病已愈,而此症仍在者,必俟能起坐如平時方止。將謂此症不由肝膽,而肝膽實司怒之經,將謂其怒盡由肝膽,而肝膽不任其疚,何者?肝膽之瘟邪退,而其怒仍在也,惟投以理氣之劑,而鬱悶稍舒,然雖舒,或有所觸而其病復發矣。有似於陽厥而又非也。書言陽厥怒病發狂者,因陽氣暴折而難決,故善怒,病名陽厥。蓋陽氣暴折,故鬱而多怒,治以鐵落飲加辰砂少許,取金能生水之意。且鐵性沉重,最能墜熱開結云云。夫曰陽厥者,必有四肢厥逆之症,方可以厥名。曰怒病發狂者,是狂而不僅於怒矣。而茲則不厥不狂,心中暗惱,而不自禁也,因名之曰善怒。雖心腹鬱結難支,然未見有以此殞命者。惟專治其瘟,瘟愈而怒自已矣。或投以鐵落飲,視其兼症,而加減出入之,庶可奏效也。

狂之為病有三,而陰症不與焉。經曰:重陽則狂。又曰:邪入於陽則狂。諸經之狂,總陽盛也。

一曰發狂,蓋陽明多氣多血,陽邪入胃腑,熱結不解,因而發狂。其症則妄起行,妄笑語,登高而歌,棄衣而走,逾垣上屋,呼號罵詈,不避親疏,數日不食,皆因陽明邪熱上乘心肺,故令神志昏亂,如此是為邪熱已極,非峻逐火邪不能自已。故但察其面赤咽痛,潮熱噎氣,五心煩熱,唇腫口噦,發黃脈實,形如醉人,大便鞕結或腹滿而堅。有可攻等症,則宜以大承氣、六一順氣等湯,涼膈散,消息出入下之。再甚則為陽毒,斟酌施治。如無脹、滿、實、堅等症,而惟胃火致然,則但以白虎湯、抽薪飲等,泄去火邪自愈。一曰如狂,或當汗不汗,或覆蓋不周而不汗。太陽之邪,無從而出,故隨經入腑,小腹鞕滿,小便自利,下焦蓄血,經所謂熱結膀胱,其人如狂。是特如狂而未至於狂耳,宜桃仁承氣下之則愈。一曰火邪驚狂,其或薰熨迫汗,灼艾燒針等治不如法,令人煩躁起臥不安是也。此傷寒中事,瘟疫門原無薰灼治法,故無此變症。至於狂亂而兼小便自遺直視,汗出輒復熱,不能食,舌卷囊縮,皆難治。

抽薪飲

黃芩 石斛 木通 炒梔 黃柏 枳殼(麩炒) 澤瀉(鹽水炒) 甘草

水煎冷服。熱在經絡者,加連翹、花粉;在血分、大小腸者,加槐花、黃連;在陽明頭面,或煩躁便實者,加石膏;在下焦,加膽草、車前;在陰分,津液少者,加二冬、生地、白芍;便結,加硝、黃。

循衣摸床

瘟疫而至循摸,勢亦危矣,而治之得法,亦有生者。其一由陽明裡熱之極者。蓋陽明胃也,肝有邪熱,而移於胃,故現此症。胃主四肢,而風木乃動搖之象,是循摸乃肝與胃腑邪熱所致也。脈滑者生,澀者死。如有下症,宜用承氣等湯。其一由用火劫汗而然者,小便利者生,不利者死。(利則肺氣猶降,膀胱猶能化氣,而腎水未枯也。)余曾見一人患瘟疫,不時循摸,詢之,謂曾用火罐將胃口亂拔,冀其作汗,變現此症。遂用寒涼和解之藥而愈。蓋未現下症,第因火劫所致,清之即愈。亦有不因火劫,不因吐下後而有是症者,總宜清涼和解。傷寒書中,亦有指循摸為虛極,而用微補峻補者,瘟疫未曾經過。

譫語讝語

傷寒譫語、讝語,解者紛紛。考其字義,譫語者,不論寤寐,亂言獨語,如見鬼狀。因胃熱上乘於心,心為熱冒,則神識昏亂,錯妄如此,俗謂之說糊話者是也,熱之輕者也。甚則狂語不休,罵詈喊叫,昏不識人,而熱則深矣。讝語者,乃合目自言,寤而自止,較之譫語則更輕矣。此譫讝二字之分也。譫語向入陽明門,以余之所閱歷,三陽皆有,而陽明居多耳。亦有初得病而即譫語者,更兼昏不識人及不能食,其病必重。若無此症,或睡則讝語,而寤則清醒,或寤時偶為讝語,而有時止歇,其病則輕矣。譫讝之由,又自不同。有邪在表者,有邪入里者,有邪在半表半裡者,有表虛里實者,有汗後者,有下後者,有蓄血者,有燥屎者,有邪入心經者,有合病並病者,有過經者,有亡陽者,當察其兼症與脈、與色、與聲、與人之虛實,始得其病情也。此專講邪熱之症,亦間有汗下後用補者,而陰寒不在此例也。脈和易愈,短則死。身微熱,脈浮大洪者生;逆冷,脈沉微弱細急者死。或氣上逆而喘滿,或氣下奪而自利,皆為逆候。

二便不通

二便雖出於二腸,莫非皆腎之開竅也。有因熱結大小腸,以致津液不行,熱無以泄者,由此而譫妄發狂,發黃發斑等症隨焉,宜苦寒下之。有因過汗亡陰,熱耗津液,以致小便秘澀,而大便燥結者,宜潤劑通之。若止小便閉者,行大便則小便通,徒利小便無益。再者,瘟疫利小水,冀邪熱由之而泄,但利之太過,反致大便燥結者有之,不可不知。

休息瀉

自古痢以休息名,罕聞瀉而休息者也。有之,自余閱歷始,此則不繫之以瘟,而系之以疫矣,蓋因發時無少長皆同也。其病自長夏至秋皆有,且有自夏徂秋而不愈者,始終並無瘟疫表裡等症。有兼脹者,有不脹者,食則不減,而最惡飲水,意其為濕也。而其時甚旱,經歲不雨,不知濕從何來。瀉時日數十行,不治終不遽止。長夏炎熱,爍石流金,投以健脾溫補之藥始痊。閱數日而復作矣,間或痊可,再閱數日而又作矣。纏綿不已,有至數月者。詢其復作之由,半因吃生冷與飽食所致。戒以只食七八分飽,服藥月餘,則不復作。患此絕少不起者,然病體支離,莫可當矣。

下利

(即泄瀉)

瘟疫而見下利,病亦不輕矣。大抵屬寒者三,熱者七,濕則其僅見者也。而吳又可《瘟疫論》中協熱下利等說,單以熱論,不亦偏乎?第瘟病下利之屬寒者輕淺,自不得與冬月感寒,與直中陰經者同日而語也。其屬寒者有三。一則感原無大熱之瘟病,而過用涼藥,因致瘟不除,而瀉又作,此時宜舍病治藥,只得先溫其里,里溫瀉止。而瘟病不除也,再解其表。瘟病原無汗法,斯時,仍用和解疏利,視其邪在某經,細心施治。治之而邪仍不解,必其先此下利時,有傷元氣,陰虧營枯,不能作汗,此時又宜平補滋陰。用熟地、當歸、白芍、炙草,再佐以白朮、山藥、蓮肉,氣滯者加陳皮,有寒者加煨姜,不寐者加製半夏、茯神,嘔惡者加藿香,調理施治,則自然汗解而愈矣。或見其大便不實,恐下利復作,於前藥中再重用茯苓、制首烏、白扁豆等藥,消息施治,無不獲效。一則因大下後而泄瀉者,亦因元氣虧損,氣血傷敗,或宜健脾,或宜補腎,或宜補氣血,或宜淡滲,或宜固澀,視其病之輕重,人之虛實,而調治之。一則有不因服涼藥與攻下,而自利者,或因歲氣之偏,時氣之戾,司天在泉之殊,致饑饉旱澇之觸忤,感而成病,初覺亦頭痛身痛,身熱發熱,自汗微惡寒,繼則突然泄瀉,卻無譫語鄭聲昏冒,舌苔燥渴斑黃等症。其脈既不洪數,亦不細微,投以達原飲,而利益甚。投以元霜、素雪等丹,而利不除。此症原無大熱,乃瘟疫中之變局,問其渴,則惡飲水,視其舌,並無黃苔,知其非熱利無疑,總以健脾補腎為主,而以利水佐之。此之補腎卻不用熟地,又恐其滑腸,尤忌當歸,惟用大首烏、菟絲、山藥、茯苓、白朮、蒼朮、白扁豆、人參、陳皮、炙草等藥,消息施治。此時反以下利為本,而瘟疫為標。蓋泄瀉不止,則元氣日虧,表邪益不能解。若下利止,縱有表邪,再於補藥中帶和解施治,況經此大泄,瘟邪亦不能逗留矣。再者,下利雖有表症,不可發汗,恐走津液,而胃益虛,必成脹滿,當先治利,利止內實,正氣復,邪自解,得微汗而愈。蓋下利為內虛,若發其汗,則內外皆虛,變症出矣。仲景《傷寒論》三陽合病,皆能自利,有發表、和解、攻里之殊。瘟病原無發表之說,至於攻里則用涼藥。夫涼所以除熱也。則試言下利之屬熱者。熱下利必有兼症,或有口苦咽乾,唇焦舌燥,譫語煩渴,尿赤目赤,潮熱等症。則或用寒涼,或用攻下,通因通用,在在所必施。總之,下利不過寒熱兩端,視其兼症,皎若列眉。其因於寒者,口無燥渴,甚則惡飲水,惡寒,小便清白,臍下多寒,身雖熱,手足逆冷,(此症寒熱皆有。)糞色白或淡黃,完穀不化,有如鶩溏,澄澈清冷,腥臭,脈不洪硬,且無力。至於蜷臥閉目,向壁臥,引衣自蓋,出言微細,不欲見明,面如刀刮等症,則系冬月嚴寒直中陰經之候。瘟疫下利雖寒,亦無此矣。其因於熱者,發熱煩躁,欲飲水,口燥渴,小便黃赤,(寒症亦有。)更兼澀而不利,(寒症則無。)臍下熱,泄出作聲,所下如垢膩奇臭,其色青黃赤,醬色,黑色,後重,得涼藥則止,得熱藥則增。其脈則洪數浮滑弦大盛強,以此辨寒熱,萬不失一。治各不同,醫者宜審。

頭汗

頭汗總為邪熱上壅,而陽氣內脫者間或有之。頭為諸陽之會,三陰經不上頭,故無頭汗,所以頭汗屬陽經。凡遍身有汗,謂之熱越,若熱不得越,而上蒸陽分,陽氣上衝,津液上湊,故但頭汗出也。其兼症如太陽之熱結在裡,陽明之被火劫,與邪在半表半裡之往來寒熱,及熱入血室,與虛煩水結胸,發黃蓄血等症,俱是熱不得越。治法,或散或和解,或清或下,除其邪而病自愈。至氣脫頭汗,則多以妄下傷陰,或克伐太過,或泄瀉不止,以致陰竭於下,陽脫於上,小水不通,而上見頭汗,則大危矣。《活人》以頭汗出者慎下,而張景岳治頭汗條,有用承氣者,始閱之,疑其相背,細看始知其皆是也。《活人》之慎下,指五臟乾枯,胞中空虛,津液少者而言。景岳則以便結腹脹痛,而頭汗者,宜承氣以下之也。視頭汗之兼症,而下與否殊施耳。至於有表邪,脈緊數,而頭汗當散者,宜小柴胡及諸柴胡飲。(見《景岳全書》新方散陣中。)有火邪,脈洪滑,內多煩熱,而頭汗當清者,宜白虎湯、益元散之類,此治頭汗之大概也。

盜汗

睡則衛氣行於里,內有伏熱,其在表之陽氣不密,故津液得泄,熱蒸於外,腠理開而盜汗出。醒則氣行於表,而盜汗止矣。雜病盜汗,責在陰虛;瘟疫盜汗,總邪在三陽所致。三陽經俱有盜汗,而邪在半表半裡者居多,故總以和解為治。觀仲景論三陽合病之盜汗,而歸重於但欲眠睡,熱在膽經可知矣,小柴胡湯主之。

自汗

衛氣護衛皮毛,禁固津液,不得妄泄。邪氣干之,則不能固衛於外,由是津液妄泄,而自汗出焉。瘟疫之自汗,與他症異,多有感而即患自汗者,則自汗竟屬瘟疫中常事,較之頭汗、盜汗等反輕矣。當專治瘟邪,邪退而汗自止。但亦有表裡虛實之異。有邪在經而汗在皮毛者,非真汗也。有汗後邪雖稍減,猶未盡痊者,又未可因汗而謂其必無表邪也。須因脈症而詳察之。其在表者,當於達原飲中,加三陽經表藥以疏利、和解之。在裡者,下之、瀉之、清之。至於雜症,亦多有自汗者,各有本門,茲不贅。汗下後虛極,表邪盡去而自汗者,方可用補,稍有表邪,輒誤補,則大害。

無聲

方書多將失音與不能言,合為一症。豈知失音者,舌仍能轉運,而喉中則寂然無聲也。不能言者,或舌強不能轉運,或喉中格格難出,而其聲自在也。余以無聲解之,自難與不能言者混呼矣。瘟病無聲,十不救一,所謂熱病喑啞不言,三四日不得汗出者死也。此症總由瘟邪入臟,熱氣衝塞燔灼所致。然析之,仍有數條。有因邪熱衝心,心氣耗損而然者,宜清心降火,用生地、麥冬、川貝、花粉、連翹、竹瀝、天竹黃、竹葉、黃連、犀角之屬。有因火爍肺金,不能宣布者,宜清肺降火,用黃芩、川貝、牛子、梔子、柿霜之屬。有因熱痰壅塞而氣閉者,宜清痰降火,清痰則川貝、蔞仁、膽星之屬,降火則診視其火在何經,擇用本經涼藥,並加入本經化痰之品,而兼用枳殼、陳皮、橘紅、佛手等理氣之劑。□□□□□□□□□□□□□□□□□□□□□□□□□□□□□□□□有因失於解散,邪伏肺中者,當解散之。蓋肺形如鍾,懸而叩之則鳴,倘臥鍾而實以泥土,斷無鳴理,肺之窒塞亦猶是也。邪窒既散,則空靈而響發矣。宜前胡、防風、水萍、蘇葉、桑白皮、陳皮、淡豉、生薑、蔥白之屬,(此症系失音之輕者。)此皆失音之類也。至於不能言,亦有數條。有因風熱壅盛,咳嗽聲啞者,以消風降痰之劑治之,用前胡、防風、陳皮、兜鈴、薑、蔥之屬,此症之最輕者。又有太陽發汗已,身猶灼熱,名風溫。脈寸尺俱浮,自汗身重,多眠鼻塞,語言難出,宜葳蕤湯。又有狐惑症,唇上生瘡,咽乾聲啞者。又有少陰症,咽中生瘡者。又痙症口噤不能言者。當於傷寒與雜症門中求之,是皆不能言之類也。又經曰:人之猝有憂恚而言無音者,何道之故?曰會厭者,音聲之戶也。(會厭乃氣喉之蔽,以掩飲食,使不錯入氣喉。)寒氣客於厭,則厭不能發,發不能下,至其開闔不致,故無音云云。此又以寒客經絡而致不語者。熱邪流入經絡,亦或有此理,然不經見,姑筆之以俟高明者。

二瀝湯

竹瀝 荊瀝 梨汁

如無梨汁,即以西瓜汁代之;如無荊瀝,止用竹瀝亦可。等分和勻,病急不拘時服。此治瘥後失音者,未瘥前服之總效。

囊縮

囊縮為足厥陰肝經受病,因熱極筋枯,而燥縮也。再看其大小便結,發熱引飲者,急用大承氣下之。若無下症而脈浮者,宜汗,緩者宜和。六七日,脈微浮微緩,是有胃氣,胃不受邪,將作寒熱,則大汗解矣。陰症而囊縮者,不在此例。

結胸

吳又可《瘟疫論》中,止有胸脅腹滿一症,而抑知結胸痞氣,瘟疫中皆有之,且不因誤下而成者更多也。論曰:太陽病表未解,醫反下之,膈內拒痛,心下因鞕,則為結胸。又曰:從心下至少腹鞕滿而痛不可近為結胸,皆大陷胸湯主之。夫曰膈內拒痛,是胸脅間事;曰心下鞕,則兼胃之上脘而言也。曰從心下至少腹,則又兼滿腹而言矣。蓋表邪傳里,必先胸以至心腹耳。第大結胸最重,小結胸次之,痞氣則又其次也。經又曰:病發於陽而反下之,熱入因作結胸,病發於陰而反下之,因作痞。而成氏釋曰:發熱惡寒,發於陽,無熱惡寒,發於陰。夫無熱惡寒,似指寒邪直中陰經之症。隨來陶張二氏之駁,駁之誠是也,而陰陽二字,總未得真解,故有謂傷風屬陽,而傷寒屬陰者。有謂在表屬陽,在裡屬陰者,紛紛聚訟,隨成千古之疑團。愚意以為,何必盡推敲陰陽二字於閒處錯意。不論大小結胸,以及痞氣支結,皆屬於郁,鬱而未有不結者,總以開鬱為主,而痞結自散矣。又當審其兼症,診其脈理。氣鬱者,順之調之;血鬱者,行之破之;痰鬱者,化之吐之;表郁者,散之和之;里郁者,攻之下之;熱鬱者,清之;寒鬱者,溫之;(瘟疫無寒,或過服寒涼藥,或汗下後。)食鬱者,消之;水鬱者,利之。而治痞結之能事盡矣。至於仲景用大陷胸湯,治誤下之結胸,想古人所秉者厚,故誤下而復用陷胸不至為害,至陶氏則心知其未穩,故有上焦乃清道至高之分,過下則傷元氣之論。然尚未敢深駁。惟張景岳則云:傷寒本病有不因誤下,而實邪傳里,心下鞕滿,痛連少腹而不可近者,此大陷胸湯所宜也。至於太陽、少陽表邪未解,因下早而成結胸者,若再用大陷胸,是既因誤下而復下之,可乎?不若以痞滿門諸法,酌輕重而從雙解,或用蔥熨法,以解散胸中實邪。此余屢用而屢效等語,雖大翻仲景之案,然明白洞達,有至理存焉,真長沙之功臣,結胸之寶筏,最穩最捷者也。且外熨法不特治結胸為然,遇瘟疫用藥弗效,俟六七日,應汗不汗之期,覺心腹稍有痞悶疼痛,用蔥熨法(見前⿱㓁奄熨)。往往大汗而解。至於陷胸等湯,一概不錄。

呃逆

瘟疫呃逆不止者,大是凶候。余在長安治賀水部蓮友,患瘟發黃,而兼呃逆,用承氣輩加茵陳與服,大便行而黃漸退,惟呃逆不止,更兼喘而痰壅,眾皆謂不治,適得鮮花粉數枚,大如臂,搗爛少加水,濾汁數碗,外用前胡、枳殼、橘紅、香圓、柿蒂,煎出,兌花粉汁頻服,一晝夜服盡,呃逆稍止,瞬息復作,又令其仍將前藥再作一劑,入碗內,用箸一雙,十字加於碗上,令病者自持碗,於箸之四空處,每空吸藥一口,圓轉挨次吸之,持碗不得換手,一順吸去。(此泛常飲水治呃良方,以以之服藥,冀其獲效。)服後覺漸輕,然時作止,又遲二三日始愈。若諉之不治,不幾誤人性命乎!再者,瘟疫打呃皆熱症,丁香四逆輩,斷不可用。

搖頭

頭為諸陽之會,陽脈有乘,則頭為之動搖。經曰:諸風掉眩,皆屬肝木。多因風火上乘所致,風木動搖之象也。古人治此,有灸百會、風府等穴者,吾終不以為然,頭之所以搖,以熱極生風故耳。清其邪熱,其搖自定,何必用火攻耶。又有心絕而搖頭者,心絕則神去而陰竭,陽獨無根,不能自主所以搖頭。

瘛瘲

(音熾縱。瘛與瘈字異。瘈音記,狂也。瘋狗曰瘈狗。)

筋急而縮為瘛。筋緩而伸為瘲。或縮或伸而不止者,為瘛瘲,與小兒之發搐相似,亦有嘴眼歪邪,角弓反張,有類於發痙與中風者,皆瘛瘲之類。此症多屬於風,風主動搖也。而致此之由不一。有瘟病熱極而生風者;有其人本虛,因汗下後血虛而然者;有因汗後,冒風而然者;有汗下後,因驚惱而然者;有風溫被火而然者。(此症絕少。)大抵此症,熱極生風只一條,而虛者有數端。虛者投以寒劑,立見危殆。若未經汗下,只因風火相扇者,當平肝木,降心火,佐以和血之藥。蓋心屬火主脈,肝屬木主筋,火為熱,木生風故耳。藥則用羌活、防風、全蠍、殭蠶、柴胡、天麻、生地、麥冬、白芍、丹皮、當歸、川芎之類。如熱甚,黃連、梔子、膽草、黃芩,俱可酌用。有痰者,加蔞仁、膽星、竹瀝。若汗下後,稍涉虛弱,或冒風,或因驚因氣惱而瘛瘲者,斷不可用寒劑,養血祛風湯主之。至於汗下後多日,傳變而為瘛瘲,以及出汗露風,汗出不透與被火劫等瘛瘲,俱載傷寒門中,茲不贅。

養血祛風湯(自定新方。)

熟地 當歸(酒洗) 白芍(酒炒) 川芎(酒洗) 半夏(制) 殭蠶(泡去涎,焙) 天麻(酒蒸)

生薑、大棗為引。若虛甚者,加人參;有風者,酌加羌活、白芷、柴胡、防風。

瘟疫鮮有不渴者,故弗可以不講也。邪在表則不渴,在裡則渴。三陽雖亦有渴症,但不如三陰之甚也。故太陰腹滿嗌乾,少陰口燥舌乾而渴,厥陰則消渴矣。(飲水多,而小便少,熱能消水故也。)瘟病之渴,一於為熱,初傳則熱微而渴微,傳深則熱甚而渴甚,但未有不見兼症而獨渴者。施治當先問其所飲欲冷欲熱,欲多欲寡。(飲多飲冷屬熱。)更須審其表裡經臟,曾否汗下。於瘟疫初起及九傳與六經治法中,細尋症脈,斟酌用藥。第治其瘟邪,而渴自除矣。倘不應,當於傷寒發渴條中採取施治。所最要者,飲水常使不足,毋令有餘。不甚渴而多飲則悸動支結,喘咳、䭇(同噎。)噦,腫滿泄瀉,小便不利諸症起矣。然又不可禁飲。凡瘟症有欲愈而思飲者,蓋得水則能和胃氣而汗解也。禁飲多致悶亂不救。

腹痛

瘟疫雖屬熱症,而腹痛則有寒熱之殊,但熱則其常,而寒則其變也。寒痛多有所因,或服涼藥過多,或不宜用涼藥而妄投,或恣意大食生冷物,或汗下後正氣虛而感寒,皆能致痛。或因病中惱怒氣滯,積食者亦有之,無故而痛者絕少。即有之亦必因腹素有積,因瘟病而觸發之者也。凡腹痛,但將涼水與飲而試之,若飲水痛稍可者屬熱,痛劇者屬寒。若繞臍鞕痛,大便結實,煩滿而渴,氣粗噎氣者,皆屬燥屎與實熱痛也,急用承氣等下之。因食積痛者,更有惡食噁心,噫氣腐臭等症,治亦同。若小腹鞕痛,小水自利,大便黑,身目黃者,屬蓄血,亦用寒劑加行血藥,下盡黑物自愈。凡實熱痛,必脈來沉實有力。若微弱者,仍當詳審,從緩治之。若飲水愈痛,或時綿綿微痛,不甚亦不止,重按則愈,腸鳴泄利,澄澈清冷,口吐苦涎,此為寒痛,當用溫藥和之。和之不已,而或四肢厥冷,嘔吐瀉利者,急用熱藥救之,(瘟病殊少此症。如有,必因過服涼藥生冷,感寒。)但須詳脈之有力無力。如腹痛而兼身大發熱,惡飲水,嘔惡,腸鳴如流水聲,此表熱(邪熱。)內寒也,先溫其里,次解其表。

短氣

短氣者,氣急短促,不能相續,似喘非喘,似呻吟而無聲也。有實者,虛者,在表者,在裡者,水停心下者,或失於汗下,或汗下後虛極,皆能令人短氣。補瀉誤用,甚於操刃,當詳察脈症而治之。又有素虛人,汗下後,失於調補,以致忽然似喘,出言微弱少氣,脈僅二、三至,沉細如髮,甚至無脈,此虛極短氣,非真喘也。急宜溫補,緩則不救,作喘治必死。汗下後,過用刻消之劑而見此者,治亦同。總之,短氣者,表裡、虛實、寒熱皆有,但虛者較多,當合脈與兼症而細參之。

瘟疫兼暑

瘟疫兼暑,最難分晰。蓋暑病之在表者,有頭痛煩躁,肌體大熱,脈浮氣喘,口乾面垢自汗,手足逆冷,名暑厥,搐攝名暑風,昏不知人為中暑。其症最易與瘟疫表症相混。暑病之在裡者,有嘔逆泄瀉,心腹痞悶,或兼脹痛,又最易與瘟疫之在裡者相混。惟於少氣、倦怠、大渴三症,辨其為暑。第瘟疫亦發渴,但瘟症在表,雖渴亦不甚,必至傳里方甚。至暑症,不論表裡皆渴,而在表時,其渴較瘟疫之表者更凶猛殊甚也。以此為辨,庶得其情。如果系瘟兼暑症,即當用解瘟卻暑之劑,亦不必拘於日期,見表治表,見里治里,又宜先治其瘟,瘟解而暑熱亦從而退矣。馬卯麟以五瘟丹治瘟暑,但中無治暑之劑,不過涼散,方亦未盡可用。倘遇此症,仍當於達原飲中,將祛暑之藥加減出入之。至於五瘟丹,每歲冬間,預先修和備用亦可。至祛暑等方,載在暑門,茲不贅。(瘟症發熱無休時,暑症發熱有作止,以此為辨。若瘟與暑兼,亦難以此作準,仍當詳參脈症。)

瘟疫兼濕

《活人》曰:其人傷濕,又中於暑,名曰濕溫。兩脛逆冷,腹滿頭目痛,妄言多汗,其脈陽浮而弱,陰小而急,茯苓白朮湯、白虎加蒼朮湯。切勿發汗,汗之名中暍,必死。而吳氏引《活人書》曰:宜朮附湯加人參、香薷、扁豆主之。《金鑑》曰:溫病復傷於濕,名曰濕溫,其症兩脛逆冷,妄言多汗,頭痛身重胸滿,宜白虎加蒼朮、茯苓,溫濕兩治。若脈大有力,自汗煩渴者,人參白虎湯加白朮主之。輕者十味香薷飲、清暑益氣湯增損用之。按古人治法不過如斯。但《金鑑》曰:溫病復傷於濕曰濕溫,而《活人》則曰傷濕而又中暑曰濕溫。味其義意,當遵《金鑑》為是。蓋傷濕而又傷暑,只可謂之傷暑濕,而不可謂之濕溫也。夫曰濕溫者,是濕而兼瘟也。或先瘟而中濕,或先濕而患瘟,與暑何涉焉。第瘟疫兼濕又最難辨。□□□□□□□□□□□□□□□□□□□唯於一身盡痛,痛極且不能轉側,惡飲湯水,目中視物皆紅黃,身目色微黃,而無譫妄等症者,辨之始得。而濕症之中,又有濕熱、寒濕之分,總宜白朮茯苓湯。濕熱者,小便赤澀如馬溺,渾濁色白,且有煩熱大便秘結諸症,宜人參白虎湯加白朮主之,或四苓散、大小分清飲、茵陳飲之類,皆可擇用。若天久陰雨,濕氣過勝,其人臟腑虛,大便滑,小便清,乃是寒濕,宜朮附湯。但瘟疫發在熱時,且兼濕熱者多,而兼寒濕者少,朮附湯不可用。若服茯苓白朮□□□□□□□□等湯不應,則用除濕達原飲,分治瘟與濕,誠一舉而兩得也。北方風高土燥,患此者少,惟南方水鄉卑濕,天氣炎熱,患者恆多。春冬感者恆少,而夏秋患者恆多。所宜隨其時地而變通之。至於前所引《活人》云:濕溫切勿發汗,而《金匱要略》則云:濕家身煩痛,可與麻黃加白朮湯,發其汗為宜。《景岳全書》又曰:凡濕從外入者,汗散之,將謂止中濕者宜汗,而兼溫者不宜汗。何以《準繩》濕溫門中,既引《活人》云不宜汗,又引《金匱》曰宜汗,更引成氏云濕家發汗則愈。是濕溫一門,前後又自相矛盾,殊不可解。愚意瘟疫始終不宜發汗,雖兼之中濕,而尚有瘟疫作祟,是又當以瘟疫為重,而中濕為輕,自不宜發汗,當用和解疏利之法,先治其瘟,俟其自然汗出,則濕隨其汗,而與瘟並解矣。或瘟解而濕仍在者,當於濕證門中求之,故治濕諸方俱不開列。

除濕達原飲 (自定新方。)

檳榔(二錢) 草果仁(五分,研) 厚朴(一錢,薑汁炒) 白芍(一錢) 甘草(一錢) 梔子(五分,研) 黃柏(五分,酒炒) 茯苓(三錢)

如兼三陽經症,仍酌加柴、葛、羌活,瘟而兼濕,故去知母,而換黃柏,以燥濕且能救水而利膀胱;去黃芩換梔子,瀉三焦火而下行利水;加茯苓利小便而兼益脾胃。三者備而濕熱除矣。再加羌活等藥,風藥亦能勝濕,濕除溫散,一舉兩得。(此方分兩不過大概,臨症加減用之。)

石草散 (治濕瘟多汗,妄言煩渴。)

石膏(煅) 炙草(等分)

共末,漿水調服二錢。

瘟疫兼痢

吳又可用檳芍湯,系治瘟疫之裡症而兼痢者。若有外症,仍當解表,必如喻嘉言分三次治法,始足以盡其變。至表裡俱病者,又當表裡分治,總宜活變,不可膠執。惟松花散治瘟毒熱痢,頗著奇效,未可以易而忽之。又按傷寒便膿血,有誤發淋家汗而然者,用豬苓湯;有病在少陰者,治以桃花湯。諸說於瘟痢總不宜用。蓋痢由瘟而作者,始終一於為熱也。惟雜疫中痢疾,原無瘟疫之頭痛身熱,發熱自汗,以及心腹痞滿不食,譫語等表裡諸症。而沿門闔戶止患痢疾者,則有虛實寒熱之殊,其治法亦因之各異矣。凡痢身熱脈大者難治,身熱脈小者易治。

松花散 治瘟毒熱痢。

松花(二三錢)

煎薄荷滾湯,入蜜調服,以愈為度,無不效者。取松花法:於四月初,看鬆梢所抽黃穗如麥穗者,趁硬摘取,攤在布被單上,曬乾即有面落下如蒲黃。瓷器收貯,伏天必曬,否則穿發,取黃穗不可早,早則嫩而少黃面,又不可遲,遲則花蕊飛而穗成空殼矣。看其穗硬而帶黃色,大如稻粒則取之。又松花和入米粉中,入白糖可蒸糕食,甚香美,呼為松花餅。

大黃酒 便膿血,裡急後重,腹痛,晝夜煩不止。大黃五錢,好黃酒一兩盅,浸一宿,次日溫飲。

瘟瘧

凡瘧寒熱如期而發,余時脈靜身涼常也,以瘧法治之。設傳胃者,必現里症,(應下之症。)名為瘟瘧,以瘧法治者死。當以瘟疫法治之。此症下後,里症除,寒熱獨存者,是瘟減瘧在。瘧邪未去者,宜疏,清脾飲。邪去而瘧勢在者,宜截,不二飲。勢在挾虛者,宜補,四君子湯。三方見瘧門,不附載。

丹蒿散 治瘟瘧不止。

黃丹(五錢,炒) 青蒿(童便浸,曬乾,二兩,為末)

每劑服二錢,寒多酒服,熱多茶服。

鶴齡棗 治瘟疫邪瘧。取紅棗一枚,咒曰:華表柱。一氣念七遍,望西北方取氣一口,吹棗上,令病者吃之。

便蜜飲 瘴癘諸瘧,無問新久。

童便(一盅) 白蜜(二匙)

共攪,去白沫,頓服取吐,碧綠痰出為妙,不然終不除。

妊娠瘟疫

吳又可治孕婦瘟疫,用三承氣興利除害於反掌之間固已,但方中定當減去芒硝。蓋芒硝乃軟堅之物,用之能使胎化為水。倘痞滿燥實堅皆俱,極數用生大黃而止,否則止用熟軍為妥,胎與腸胃絕不相關,大黃蕩腸胃而破堅燥,未聞能下胞孕者,服之何害。至云大黃為安胎之聖藥,是專為里症應下者言之。若邪尚在表者,當速散其表邪,毋使內陷,為上乘也。

𥳠胎散 孕婦瘟疫,恐傷胎氣。

嫩卷荷葉(曬乾,宜平時收貯。臨時急用則烘乾,五錢) 蚌粉(二錢五分) 

上共為末,每用新汲水入蜜,調服三錢,再作一劑,塗腹上。

又方 井底泥塗足心。治孕娠時症,令子不安。

又方 用灶底中對鍋臍土,研細,水調服,仍塗臍,干再換。

塗臍散 井底泥、青黛、伏龍肝,共末調勻,塗臍上。干,再換。

黃豆煎 大黃豆六十粒,水二盅,煎一盅,取汗。病重再一服。

妊娠熱病,車轄脂、黃酒和服。 青羊屎研爛,塗臍安胎。

又方 雞子十枚,納井中,令冷,取出打破,吞之,令胎不動。

妊娠時行並感寒,大鯽魚一尾,燒存性,研,黃酒沖服。如無汗,腹中熱痛,醋和服,取汗。

熱病,葛根汁頻服。

小兒瘟疫

瘟疫盛行之時,小兒如有發熱等症,或可斷其為疫,倘瘟疫不行之年,而小兒忽感瘟疫,於何辨之哉?亦辨之於抖然身熱而已。第傷寒瘟疫皆身熱,又當細問乳母,曾否突然脫衣,洗浴入水,當風而寢等事,果實無感冒,方可向瘟疫上找尋。又必驗其有目赤便赤,舌乾苔黃黑,日晡潮熱,譫語斑黃,或大便秘結,或挾熱下利赤膠等症,方可斷其為瘟疫。若妄意雜症為瘟疫,則又失之矣。吳又可專言俗醫妄意小兒瘟疫為雜症者,是隻見一邊矣。總之,辨小兒瘟疫是極難的事。

桃葉浴法 桃葉三四兩,熬水,日五六遍澆淋之。再用雄鼠屎微燒,取二枚,研,水和服。

二香散 (天行壯熱。)

木香(末,三分) 檀香(末,三分)

清水和服。(仍用溫水調塗囟門。)

瘟疫雜症簡方

鼻衄

茅花湯 治衄不止。茅花尖一把,水三盅,煎一盅服。(無花根代。)

止血歌 石榴花瓣可以塞,蘿白藕汁可以滴,火煅龍骨可以吹,龍骨能治九竅出血。水煎茅花可以吃;牆頭苔蘚可以塞,車前草汁可以滴,火燒蓮房可以吹,水調鍋煤可以吃。

熨法 治衄如湧泉。用草紙疊十餘張,井水濕透,分開發,貼頂心,熨之即止。

炒梔吹鼻 山梔炒黑為末,吹鼻,外用濕草紙搭於鼻上,即止。成流久不止者,方可用此法。如點滴不成流者,其邪在經未除,不必用之。

又方 韭汁磨墨服,並治吐衄。(無韭用根。)

愈後鼻衄不止,用青綿線,將兩手中指第一節屈伸處緊扎,再用綿紙剪成一二指許寬條,疊數十層,新汲水濕透,搭於兩肩頭上,熱則另換。又用好黃酒四五壺,令兩足浸其中,立止。

滑石丸 滑石末,飯丸梧子大。每取十丸,微嚼破,新汲水送下,立止。此治衄通劑。

齒衄

椒礬飲

川椒四十九粒,(開口。)白礬少許,醋煎服。

吐血

生葛汁 取生葛根,切碎,搗爛,少加水,擰取汁,頻頻飲之,治吐衄血,神效。並治陽明瘟熱之毒,大效。不獨止吐衄。

逐疫七寶丹 治時疫熱毒,口鼻出血等症,神效。毋以其易也而忽之,兼治諸熱毒並蠱毒。

人糞尖七枚,約棗慄大,燒紅色,取出即入冷水中,研細,再頓服。

蓄血

生地黃湯 抵當湯丸今總難用,以此代之,甚覺和平。

生地(二三錢) 乾漆(一錢,炒煙盡) 生藕汁(一小盅。如無,以大薊一二錢代之) 藍葉(錢半) 大黃(一二錢,生熟酌用) 桃仁(一錢,去皮,研) 歸尾(二錢,酒洗) 紅花(六分,酒洗) 

水與藕汁同煎。原方水蛭、虻蟲,今改為歸尾、紅花。蓄血有上中下之殊,上焦胸中,手不可近而痛者,犀角地黃湯。中脘手不可近,桃仁承氣。臍下小腹手不可近,抵當嫌峻猛,此湯主之。或再加枳實、蘇木,用者酌之。

發斑

黑膏 治瘟毒發斑如錦紋。

生地(二兩) 淡豆豉(三兩)

以豬油半斤合煎之,至濃汁,次入雄黃末五分,麝香六分,丸彈子大,白湯化一丸,未見效,再服。

青黛一物湯 通治發斑,青黛,水和服。

歸葛飲 治陽明瘟暑,大熱渴。

當歸 葛根(鮮者更好)

水煎,冷水浸涼,徐服,得汗即愈。

又方 只用鮮葛根一味,剉碎搗汁,濾出,任意飲。大治陽明瘟疫。

玉泉散 治陽明內熱煩渴頭痛,二便閉結,發斑發黃,及熱痰喘嗽等症。此益元散之變方也,其功倍之。

石膏(六兩,生用) 粉草(一兩,生用) 硃砂(三錢)

共為細末,每酌服一二三錢。新汲水對滾水服。

治赤斑方 獨腳烏桕根研,酒服甚效。

治出斑方 暑月昏沉,未明症候,恐是出丹。以生黃豆數顆食之,如不覺腥,即以生黃豆(水泡)。研汁一小盅,和水服。

治發斑困篤,蟾蜍(旱地蝦蟆。)去腸。宜去皮與頭,恐有酥。生搗食一二枚,效。如不效,再帶皮與頭搗服。

鮎魚頭骨灰散 治傷寒瘟疫,癮疹不能發,服此即發。

鮎魚頭骨(燒灰存性)

研細,熱黃酒調服二三分。

青木香煎 治發斑疹。

青木香(一兩) 

水煎服,效。若腹滿不得小便,用雄黃細末,蜜丸棗核大,納溺孔中。發斑怪症,目赤,鼻張大喘,渾身出斑,毛髮如銅鐵,乃熱毒氣結於下焦也。

白礬 滑石(各一兩)

共末,水三盅,煎減半,不住服盡效。

麥奴丸 (麥奴,麥穗烏黴也。)治陽毒溫毒,熱極發斑,為救急良藥。

麥奴 梁上塵 釜底煤 灶突墨 麻黃 黃芩 大黃 朴硝(等分)

為末,蜜丸彈子大,每服一丸,水下。

發斑赤黑,青木香一兩,水三杯,煎一盅服。

斑疹出不快,鉤藤鉤、紫草茸等分,末,溫黃酒服一錢。

發斑取汁,豬膽汁、醋等分,雞子一枚,合煎服,汗出愈。不愈再服。

發黃

生薑退黃法 生薑搗爛,周身擦之即退。

又茵陳羹 茵陳煮食,生食亦可。並治黃。

黃賓江方 治發黃目不識人。生蔥煨熟,去粗皮,用心扭汁,蘸香油點二目大小眥。

劉尚書方 治濕熱發黃,昏悶不省,死在須臾。白毛烏骨雞一隻,干撏去毛,破開,去腸雜,搗,鋪心頭,少傾即活。

治發黃法 用麻油半盅,水半盅,蛋清一枚,攪和服。

吹鼻法 瘟疫三日外,心腹脹滿堅硬,手心熱,遍身發黃。苦瓜蒂七個,末。以少許吹兩鼻,令黃水出,余末水調服。

蔞汁硝蜜飲 治發黃,心狂,煩熱。

大栝蔞(一個,黃的)

新汲水淘浸取汁,入蜜半合,朴硝八分,和令勻,待硝化盡,服之。

竹麥飲 治黃。

竹葉 小麥 石膏(分兩臨時酌定)

水煎細服,盡劑。

又方 醋浸雞子數枚,一宿,去殼,吞其清。

又方 發髲燒研,水服日三。

(凡狂熱不可掩閉床帳,務揭開放入爽氣。病人如覺惡風,則不必矣。)

三白飲 治熱極狂亂及熱不退。

雞子清(一枚) 白蜜(一大匙,生者更良) 芒硝(酌用)

共和一處,再用涼水和服。如心不寧,加珍珠末五分。

靛青飲 治天行瘟疫,時氣熱毒,煩躁狂言。尚未至發狂之甚者,亦皆可服。

靛青(一大匙)

以新汲井水和服。

獨參丸 治發狂不避水火。

苦參(不拘多少)

為末,蜜丸梧子大,薄荷湯下二錢。水亦可。

治狂走,雞子殼(出過小雞者。)泡滾水服,即安。

渾圓丸 治舌黃,煩躁,狂言,發熱。生雞子吞一二枚。

又方 蚯蚓,治瘟病大熱狂言。蚓糞,新汲水和服亦妙。

鵲石散 治發狂,逾牆上屋。

黃連 寒水石

等分為末。每服二錢,濃煎甘草湯,候冷調服。

鐵膽飲 陽毒在臟,譫妄狂走。

鐵粉(一兩) 膽草(五錢)

共末,磨刀水調服二錢,小兒五分。

元砂丹 治發狂。

元明粉(二錢) 硃砂(一錢)

共末,冷水服。

又方 膽草(末,二錢) 雞子清(一個) 白蜜(一匙)

涼水化服。

黃雪膏 大黃不拘多少,炒黃為末。雪水熬如膏,冷水和服。亦治發黃。

又方 狂走見鬼。蚯蚓數條,去淨泥,人尿煮汁飲,或生絞汁亦可。

又方 治狂走。瓜蒂末,井水服一錢,取吐即愈。

又方 人糞入罐內,泥封,煅半日,蓋地下,出火毒,研,新汲水服二三錢。未退再服。

又方 大熱狂渴。干陳人糞為末,於陰地淨黃土中作小坑,將糞末入坑中,新汲水和勻,良久澄清,細細與飲即解。

醋治狂法 陰狂陽狂皆治。(瘟疫無陰狂。)於病人室中,生旺火一盆,將好醋一大碗,傾於火上,病人聞之即安。兼燥渴者,入硝半斤於冷水內,用青布一塊,浸硝水中,取出搭胸上,布熱再浸換,如得睡,汗出即愈。(一法用鏡按身上,亦得。)如兼舌出不收,將麻黃水洗淨舌,用冰片、牛黃、麝香研末,點舌即收。(或止用冰片亦可。)

結胸

苦參飲 滿痛,壯熱。

苦參(一兩,末)

醋三盅,煎一盅,飲取吐。

牽白飲 心腹鞕痛。

牽牛子(末,一錢)

白糖湯調服。

地龍飲 按之痛極,或通而復結,喘促狂亂。

生地龍(四條,洗淨,研如泥)

入生薑汁少許,蜜一匙,薄荷汁少許,新汲水調服。若熱熾,加片腦少許服,揉心下片時,自然汗出而解,不應,再服,神效。

呃逆

枳香散

枳殼(五錢) 木香(一錢)

共末,滾水調服一錢。不應,再服。

又方 四花青皮,全者,末,滾白水服一二錢。

又方 黃蠟燒煙,熏二三次即止。

霜連散 治挾熱下利膿血。

百草霜 川連

等分,共末。黃酒下二錢,日三。

連梅丸 噤口。

川連(五錢) 烏梅肉(三錢,焙)

共末,蠟蜜丸桐子大。服二十丸,日三。

連艾煎 治同上。

川連(一錢) 熟艾(二錢)

煎服。

豉薤湯 暴痢。

豉(一兩) 薤白(一握,冬用根)

水三盅,煮熟,納豉更煮,色黑去豉,分二服。

龍骨湯 毒痢,大煩渴,作熱,三焦瘡䘌,張口吐舌。生瘡,不識人,目爛。

龍骨(半升,水一斗,煮四升)

用器裝,蠟封固口,沉井底,過夜取出,徐徐□飲。

又方 下痢欲死。龍骨半斤,研,水一斗,煮取五升,候冷,稍飲,得汗愈。

煩躁

苦參散 治狂躁並結胸。苦參末,黃酒調服三錢。已汗未汗者,皆可服。

花粉煎 煩渴。花粉煮濃汁飲。先以竹瀝和水,入銀同煮,取水冷飲,然後服此。

又方 生藕汁一盅,酌加生蜜和勻細飲。

竹瀝飲 煩躁。竹瀝微溫,時時少飲,厚蓋取汗。

又方 治口乾。生藕汁、生地汁、童便各等分,和,頻飲。

浮腫

靖康異人方(靖康二年,京師大疫,有異人書此方。)治瘟疫浮腫,亦治大頭瘟。

黑豆(二合,炒熟) 炙草(二寸)

水二盅,時時呷之。

錦按:此即甘草黑豆湯也。古稱大豆解百藥毒,甘草亦解毒之品。瘟疫乃毒氣所鍾,故用此方取效。方用炙草,愚意不如易以生草更妙,炙則帶補矣。有一人吃菌垂死,用生草半斤,黑豆數把,濃煎大灌得生。足徵其解毒之功大矣。一云冷飲方效。

頭面腫,銀花二兩,生甘草一兩,煎服。少加入黃酒亦可。

青黛飲 治兩腮腫,發頤。

青黛(五分) 甘草(二錢) 銀花(五錢) 栝蔞(半個)

水酒煎服。

時疾陰腫,囊莖發熱,羊屎、黃柏,煮水洗之。

咽痛

干脂膏 喉閉腫痛。射干、豬脂各一兩,合煎焦,去渣,冷,噙化棗大。

又方 熱病咽痛。含童便即止。

(飲水多者。)

枇杷茅根煎

枇杷葉(去淨毛,炙香) 茅根(各五錢)

煎,稍稍頻飲。

腹脹

(陰陽不和者。)

桔梗半夏湯

桔梗 半夏(制) 陳皮

各等分,姜煎。

心悸脈結代

甘草湯

甘草(二兩,生)

水煎服。

已汗不解

新生雞子五枚,傾碗內□□□□□攪渾,以水一升,先燎滾,將子投入,少納醬,啜之,汗出愈。

熱病生䘌下部有瘡

鹽熨 將鹽熬過,俟干,包熨三次,即愈。

天時熱毒攻手足腫痛欲斷

豬蹄湯

豬蹄(一具,去毛) 蔥(一握)

水煮汁,入鹽少許,漬之。

熱病餘毒

漬方 毒攻手足,疼痛欲脫。稻秸燒灰存性,煮水頻漬患處。

豉酒 毒攻手足,遍身虛腫。豉一握,微炒,入黃酒中,同煎服。

又方 治手足腫痛欲斷。掘坑深二尺,燒熱灌以黃酒,有熱氣騰出,速赤足穿木屐踏坑中,坑口用衣密壅,毋令泄氣。

又方 治同前。黃柏數兩,煮水漬之。

又方 肢痛欲脫。羊屎燒水漬,瘥乃止。或和豬脂塗。

諸復

勞復,食復欲死,並以蘆根煮濃汁飲。人糞燒灰,酒服。

勞復,抱出雞卵殼,炒黃為末,熱湯和服,取汗即愈。

勞復,取頭垢棗核大,唅之。

又方 頭垢燒研,丸桐子大,水服一丸。初愈預防勞復法。

勞復,食復危篤,蘇葉煎服,入生薑、淡豉亦可。

女勞復卵腫或縮,白礬一分,硝三分,大麥湯調,日三服,熱毒從二便出。

又方 腹痛卵腫,蔥白搗爛,醋一盅和服。或酒。

又方 卵腫股痛。竹皮三錢,水煎服。亦治勞復。

又方 女勞復,發動欲死不語。梔子一二錢,炒,煎服,令微汗。亦治食復。

又方 肚痛卵腫。蔥白搗爛,和熱黃酒服。再以蔥搗爛,炒熱入醋,敷腎囊。

陰陽易,少腹急痛,熱酒吞豚卵二枚。

又方 治小腸急痛。腎縮、面黑、喘,不救即死。大蔥(連根七枝,蔥小加倍) 生薑(二兩)

共切,黃酒煎服。仍炒蔥熨氣海穴,毋令冷。

又方 治熱氣上衝,胸煩悶,手足攣,搐搦如風者。花粉、竹茹水煎,調燒褌散服。

見傷寒(治婦人勞復。)

赤衣散 女勞、陰陽易並治。

室女經布(燒灰存性,研)

熱水調服,或兌藥服。

又陰陽易,拘急,手足拳,小腹急,頭痛不能舉。雄鼠屎十四個,韭根一大握,水二盅,煎七分,去渣,又煎二沸,溫服取汗,未汗再服。

又方 乾薑末三錢,白湯調服。蓋被取汗,手足即伸。

又方 手足甲廿片,中衣襠一片,燒灰存性,分三服,溫酒下。男用女,女用男。

勞復,馬屎,燒,末,冷酒服。

又方 雄鼠屎廿枚,豉酌加,水煎服。

瘟病食勞,杏仁五錢,(去皮尖。湯泡。雙仁者不用。)酢二升,煎一升,服取汗愈。

又勞復,食復,柑皮,濃煎汁飲。

瘟瘧痰甚但熱不寒

用 常麥竹葉煎 專治瘟瘧熱多。

常山(一錢) 小麥(三錢) 淡竹葉(一錢)

水煎,五更服,不愈再服。

山果酒 治瘴瘧寒熱。

常山(一寸) 草果(一枚)

熱黃酒一碗,浸一夜,五更往東服之。蓋臥,酒醒即愈。

又方 常山、檳榔、甘草各三錢,黑豆百粒,水煎服。名常檳草豆煎。

目暗

(熱病瘥後,食五辛所致。)

鯽魚臛 用鯽魚作臛食,以明為度。

瘟症挾驚

萍犀散

紫背浮萍(曬乾,一錢) 犀角屑(五分) 鉤藤鉤(三七個)

共末,每服錢半,蜜水調下,連進三服,出汗為度。(如要多和,藥味加倍。)

熱病口瘡成䘌

(音匿,小蟲。)

桃枝煎 用桃枝煮濃汁,含之。下部有瘡,納入之。

熱瘴昏迷煩悶飲水不止

(兼治瘟疫。)

地荷煎

生地(無鮮用干) 薄荷(等分)

研爛,干者入水取汁,入麝少許,井華水調服,覺心下清涼,毋再服,病篤一劑見效。

妊娠時疾赤斑變黑尿血

蔥白一把,水三盅,煮熟服汁,食蔥令盡,取汗。

熱病胎死及下胎衣

紅花酒 紅花入黃酒煮,飲二三盞。

寒疫

世之言疫者,將瘟疫二字讀滑,隨曰疫止有瘟而無寒也。豈知疫有三而瘟其一焉。尚有寒疫、雜疫二者,而人自不體認耳。茲專說寒疫,吳又可言:春夏秋三時,偶感暴寒,但可謂感冒,不當另立寒疫之名固已,但感訓觸,冒訓犯,系人不慎風寒自取之。至於當天氣方溫熱之時,而悽風苦雨驟至,毛竅正開,為寒氣所束,眾人同病,乃天實為之,故亦得以疫名也。其症則頭痛身痛身熱,脊強惡寒拘急,無汗,(感冒所有。)或則往來寒熱,氣壅痰喘,咳嗽胸痛,鼻塞聲重,涕唾稠黏,咽痛齒痛,(俗云寒逼生火,感冒所無。)蘇羌飲主之。(自定新方。)

蘇羌飲 (治四時寒疫,歷有奇效,屢試屢驗。並治傷寒、傷風,可代麻、桂、青龍、羌活、十神等湯,誠諸路之應兵也。)

紫蘇(三錢) 羌活(二錢) 防風(一錢) 陳皮(一錢) 淡豉(二錢) 蔥白(數段)

水煎服,不應再服。初覺,速服必愈,遲則生變。

此足太陽藥也。紫蘇溫中達表,解散風寒;羌活直入本經,治太陽諸症;淡豉解肌發汗,兼治疫瘴;防風能防禦外風,隨所引而至;陳皮利氣而寒鬱易解;姜可驅邪,蔥能發汗,輔佐諸藥,以成厥功。四時風寒,皆能治療,甚毋以藥味平淺而忽之。(惟不治瘟疫。)

如兼陽明症者,加白芷一錢;兼食積者,加炒麥芽、神麯各一錢;肉積者,加山楂一錢;風痰氣壅,涕唾稠黏,加前胡一二錢;咳嗽喘急,加杏仁一錢;(泡去皮、尖,研。)心腹膨脹,加姜炒厚朴一錢;胸臆悶寒,加炒枳殼五六分;嘔逆噁心,酌加藿香、製半夏、生薑一錢;年高者,虛怯者,加人參一錢;陰虛血虛者,加熟地三錢,當歸一錢;脾虛者,中氣不足者,加參、術各一錢。此汗散之方,故不入柴胡。若現少陽症,當另作主張,用和解之劑。(錦志。)

瘟疫應用藥

發表

浮萍 葛根 柴胡 羌活 豆豉 蔥白 蒼朮 升麻 生薑 洋糖 防風 杏仁 荊芥 薄荷 青蒿 蟬蛻 香薷 前胡 赤檉柳(一名河西柳,一名觀音柳)

攻里

大黃 芒硝 枳實 檳榔 厚朴 草果 鐵落 山甲 栝蔞

寒涼

生地 麥冬 元參 梔子 黃芩 銀花 石膏 丹皮 知母 綠豆 竹瀝 童便 人中黃 大青 青黛 花粉 天冬 桔梗 山豆根 犀角 竹葉 竹茹 白芍(生) 連翹 牛蒡子 柿霜 梨 西瓜 荸薺 甘草(生) 茅根 雪水 冰水 蚯蚓 蚓糞 黃柏 膽草 苦參 射干 黃連 馬勃 板藍根

利水

車前 澤瀉 木通 秦艽 茵陳 茯苓(赤白) 赤芍 燈心 瞿麥 萹蓄 石韋 豬苓 淡竹葉 滑石

理氣

枳殼 陳皮 橘紅 蘇子 青皮 佛手 柿蒂 香圓(皮) 金棗(皮) 香附

理血

歸尾 桃仁 紅花 川芎 撫芎 側柏葉 紫草 京墨 䗪蟲 蘇木 發灰 百草霜

化痰

蔞仁 川貝 殭蠶 半夏 膽星 桃花 牙皂 冰糖 白芥子(亦發表)

逐邪

藿香 雄黃 硃砂 龍齒 大蒜 桃(梟樹上干桃) 檀香 鬼箭羽 降真香 斧頭木(系斧柄入鐵處) 虎頭骨

消導

穀芽 麥芽 神麯 山楂 蘿蔔子 食物灰(所積者何物,即將何物燒灰存性,研或入藥,水酒沖服)

溫補

熟地 當歸 白朮 炙草 大棗 阿膠 蓮子 山藥 蜂蜜(生、熟) 粳米 糯米 倉米 荷葉 百合 茯神 首烏 葳蕤 藕 黃酒 人參

鬆峰曰:瘟疫原無用麻、桂、蘇葉等藥之理,故一概不錄。即瘟疫變症所用之藥,亦不開載。

卷之三·雜疫

葡萄疫

小兒多患此症,以受四時不正之氣,郁於皮膚,結成大小青紫斑點,色若葡萄,發在遍體頭面,乃為腑症。邪毒傳胃,牙根出血,久則必至虧損。初起宜服羚羊角散清熱涼血。久則胃脾湯滋益其內。又有牙根腐爛者,人中白散。

加減羚羊角散 (此方銀花、羌活、殭蠶、生地等皆可酌入)。

羚羊角(末) 防風 麥冬(去心) 元參 知母(酒炒) 黃芩 牛蒡子(研炒) 甘草節 金銀花

淡竹葉十餘片,煎服。

胃脾湯 此湯必實有不足之症方可用,初起切勿輕投。

白朮(土炒) 茯神 陳皮 遠志(去心) 麥冬(去心) 沙參 五味子(研) 甘草節

虛弱自汗者,去沙參,加參、耆。

人中白散 治小兒走馬牙疳,牙齦腐爛黑臭。

人中白(尿壺中白鹼,煅,一兩) 兒茶(五錢) 黃柏 薄荷 青黛(各三錢) 冰片(二分五釐) 

共為細末,先用溫湯漱淨,吹藥於疳上,日六七次,吹藥涎從外流者吉,內收者凶。

捻頸瘟

其症喉痹失音,頸大,腹脹如蝦蟆者是也,宜荊防敗毒散。

荊防敗毒散

荊芥 防風 羌活 獨活 柴胡 前胡 桔梗 枳殼(麩炒) 川芎(酒洗) 茯苓 人參 甘草

薑、蔥煎,食遠服。發冷倍用蔥。

蝦蟆瘟

其症咽喉腫痛,涕唾稠黏,甚則往來寒熱,身痛拘急,大便秘結,有類傷寒,亦與捻頸瘟相似,但以不腹脹為異。治法,涼散、和解、攻下、敗毒,隨症施治無不獲愈。方俱散見各醫書,本門不多贅。其治療捷法,於初起時,用手在病人兩臂,自肩、項,極力將其中凝滯癘氣惡血,趕至手腕數次,用帶子將手腕扎住,不令惡血走散,用針刺少商穴,並十指近甲蓋薄肉正中處,捻出惡血則愈。(少商穴在大指外邊仄面靠甲角處,摸有穴者便是。)

又法,將脖項患處,口銜鹽水,用力吮咂,俟其皮色紅紫成片則愈。或用針將項下一挑,手捻針孔出血,密密挑捻愈。

大頭瘟

(外科門亦名時毒。)

此症有陰陽,有可汗不可汗者。其症發於頭上,並腦後、項、腮、頰與目,赤腫而痛,發熱,症似傷寒。治療散見各醫書,本門茲不多贅,用前刺法亦妙。

大力子丸 兼治啞瘴。

元參 連翹(去隔) 甘草 桔梗 川大黃(生熟酌用) 石膏(煅,研) 川連(酒炒) 黃芩(酒炒) 荊芥 防風 羌活 大力子(炒,研)

為末,作丸。或姜煎服亦可。

又方 殭蠶(二兩,浸) 大黃(二兩)

薑汁丸彈子大。蜜水和服一丸。

又方 普濟消毒飲(見《醫方集解》,專治大頭瘟初起。)

又方 大頭瘟生疙瘩及喉閉,並將疙瘩刺出血,即愈。

瓜瓤瘟

其症胸高脅起,嘔汁如血,宜生犀飲。

生犀飲

黃土(五錢) 犀角(二錢,鎊) 蒼朮(泔浸,油炒) 川連 岕山茶(一撮) 

流水煎,入金汁和服,日三夜二。虛,加人參(鹽水炒);大便結,加大黃;渴,加花粉;表熱,去蒼朮、黃土,加桂枝;(性熱,似不宜,當酌加別解表藥。)便膿血,去蒼朮,倍黃土,加黃柏(使;)便滑,人中黃代金汁。

楊梅瘟

(形似楊梅。)

其症遍身紫塊,忽發出黴瘡者是也。用清熱解毒湯下人中黃丸,並刺塊出血。(黴,音枚,物著濕變色。)

清熱解毒湯

川連(酒洗) 黃芩(酒洗) 生地 白芍(酒炒) 石膏(煅,研) 知母(鹽、酒炒) 人參 甘草 升麻 葛根 羌活

日三服,夜二服。姜煎。

人中黃丸

大黃(三兩,尿浸) 蒼朮(油炒) 桔梗 滑石(各二兩) 人參 川連(酒洗) 防風(各五錢) 香附(兩半,薑汁浸,生用) 人中黃(二兩。如無,坑垢代之。)

神麯糊為丸,清熱解毒湯送。如氣虛,用四君子湯送;如血虛,四物湯送;痰甚,二陳湯送;熱甚,童便送。

錦按:二方用參,非取其補,取其鼓舞之,以祛邪也。

疙瘩瘟

其症發磈如瘤,遍身流走,旦發夕死。三稜針刺入委中三分,出血,並服人中黃散。(委中穴在兩腿屈盤當中,前對膝蓋。)

人中黃散

人中黃(一兩) 明雄 硃砂(各一兩)

共為末,薄荷、桔梗湯下二錢,日三夜二。

消毒丸 治時疫疙瘩惡症。

大黃 牡蠣(煅) 殭蠶(泡去涎,炒。各一兩。)

共為末,煉蜜丸,彈子大。新汲水化下一丸,無時。

軟腳瘟

其症便清泄白,足瘇難移,(即濕瘟。)宜蒼朮白虎湯。(即白虎湯加蒼朮。)

絞腸瘟

(一名痧。)

其症腸鳴乾嘔,或水瀉,氣不通則探吐之,宜雙解散。有陰陽二症。

陰痧:腹痛,手足冷,身上有紅點,用燈草蘸油點著,將紅點淬之。陽痧:腸痛,手足暖。以針刺少商穴,並十指尖近甲處。(刺法見前。此刺法,治諸中、霍亂、咽喉等病俱效。)

陰陽水方 滾水(一盅) 冷水(一盅)

對服立愈,或加炒鹽少許妙。

觀音救苦丹 (磨點眼角二、三次,兼治咽喉諸症。含麥大一塊,化咽。一切腫毒、惡瘡、蛇蠍傷,津研,擦患處。)

火硝(一兩) 白礬(四兩) 黃丹(二兩) 硃砂 明雄(各五分。以上二方兼治陰陽二痧。)

共細研,勺化開,候稍冷,搓成小錠,瓷器收貯聽用。(毋出氣。)

地漿 於南牆背陰處,掘一坑,入涼水一罐繳之,再候澄清,取飲。

又方 生明礬末二錢,冷水、滾水各半盅,調服。

又方 綠豆一、二升,水二、三桶,熬湯,以甕貯之,令病人澆洗。稍冷,全身入甕中,泡透或稍愈,且毋遽出,效。

雙解散 (即防風通聖散。泄瀉,去硝、黃;自汗,去麻黃,加桂枝;涎嗽,加薑製半夏。)

防風 荊芥 薄荷 麻黃 白朮(土炒,泔浸) 川芎(酒洗) 當歸(酒洗) 白芍(酒炒) 連翹(去隔) 山梔(炒) 黃芩 石膏(煅) 桔梗 甘草 滑石(末) 芒硝 大黃(生熟酌用)

《醫方集解》之雙解散,減去硝、黃,引用生薑、蔥煎。(以上四方,專治陽痧。)

鸕鶿瘟

其症兩腮腫脹,憎寒,惡熱。外用赤小豆、柏葉,共搗爛,水醋調敷。內服,薄荷濃煎湯,服之。

龍鬚瘟

其症喉硬、舌強,並牽耳中。急以針刺喉上,橫七針,豎七針。硃砂,不拘多少,研。蜜一匙,入燒酒和勻,灌之。

芋頭瘟

其症昏沉不食。用芋頭燒灰存性,研,黃酒送下。

蟹子瘟

其症喉痛,發熱噁心,痛連腮頰,頭亦痛,喉旁有疙瘩,四散紅絲如蟹爪,壓舌針挑之。要挑爪,不可挑頂。每爪上挑一針,令血出,旋以硃砂末搽之,再含咽醋少許即愈。如刺當中頂,即為傷蟹蓋,必出膿,不食而危。

版腸瘟

(刮出紫疙瘩六個,即難治。)

其症初發如傷寒熱病,三四日小腹脹滿。不治數日即死。用麻一縷,如指粗。先自兩肩頭刮至手腕,刮出紫疙瘩,針刺破,擠去惡血,又自兩大腿跟刮至兩足跟,有紫疙瘩刺破,去惡血,(俱男先左,女先右。)又自咽窩刮至臍下,刺法如前,即時汗愈。

脅痛瘟

(一名結肋瘟,甚惡,不治數日即斃。)

其症但脅肋痛。蘿白切片,蘸燒酒刮痛處,出痧即愈。未愈,用豆油一大盅,銅勺熬三分之一,服之愈。又法,青布包黑礬,蘸燒酒刮痧。又法,烙香油厚餅碗口大,乘熱熨痛處,冷即易,可用三四餅,餅棄勿食,忌生冷。

刺蝥瘟痧

其症壯熱、煩悶,遍身痛如蝥刺所傷,俗名蝥刺瘟,以痧治之。林月溪患時疫,壯熱,口渴,胸腹迷悶,手摩之如蝥刺傷痛,遍體皆然,因放腿灣痧廿余針,毒血成流,用山甲、天蟲、角刺,加活血順氣藥,稍飲之而痊。

地葡瘟痧

暑熱時疫,惡毒之氣攻於裡,則為痰喘,為血瘀。昏迷沉重,不省人事,若元氣壯實,內不受邪,不入於裡,即散其毒於肌膚血肉之表,為腫為脹。忌飲熱湯熱酒,刺腿灣痧筋並十指尖出毒血,內服 寶花散 。(治痧仙劑。)

鬱金(一錢) 細辛(三錢) 降香(三錢) 荊芥(四錢)

共為細末,清茶調三匙,冷服。

桃仁紅花湯 (治血凝結。)

桃仁(去皮、尖) 紅花 蘇木(各一錢) 青皮(八分) 烏藥(四分) 獨活(六分) 白蒺藜(去刺、搗末,一錢二分)

水煎服。

紫樸湯 (治痧有食氣壅盛者。)

厚朴(薑汁炒) 山楂 葡子(研) 三稜 莪朮 枳實(麩炒) 連翹(去隔) 青皮 陳皮 細辛 

等分,水煎,冷服。

手足麻瘟

其症先少腹痛,作羊毛疔挑之,無血,隨作紫疙瘩,手足麻,麻至不知人而死。急令人以足蹅病者手之三關脈上,(男蹅左手,女蹅右手。)用力蹅勿放,直待四肢不麻,病人自覺心頭髮火,方放之,自愈。若放之早,雖愈後亦纏滯。三關脈即兩手寸口診脈處。

扣頸瘟

此症仕宦幕友不可不知,倘遇患此死者,而顧執言為人所逼勒可乎?可補《洗冤錄》一則。

聞之老醫臧枚吉云:余髫時聞先祖言,凡人無故自縊者,為扣頸瘟。伊時未解詳問,及後遍閱方書,並無此說。辛巳年一人來言:其鄉有一婦人,平日家道充裕,子女成立,夫婦和偕,忽一日無故自縊幾死,救之始免。詢之毫無所為,惟日鬱鬱不樂,藏繩袖中,無人處即自縊。羅守月餘,飲食言動如常,述此求治。余因憶少時所聞,細繹其或是血弱氣盡,腠理開,邪氣因入,與正氣相搏,不結於脅下,而結於手足厥陰,及手太陰之三臟合病者。《內經》曰:膻中者,臣使之官,喜樂出焉。今病則憂戚,可知刺瘧論曰:厥陰之瘧,意恐懼,腹中悒悒。又,肝瘧者,善太息,其狀若死。又,肺瘧者,善驚,如有所見。瘧如此,疫可類推。因處一方,用香附、鬱金、雄黃為九氣湯,開膻中之郁,再加二陳以開膈中之痰,更加羌活、細辛溫肝逐風,鬼箭羽、丹參、赤小豆,以通心包兼泄火邪,生薑煎服。服後竟頭痛,發熱,身痛,瘟疫症悉具,自出其袖中之繩云:誰納我乎?告以自縊,茫不記憶。寢疾七日,又服發汗藥而解。始知此症亦系疫癘或百合病之類乎。

按:既云疫癘之疾,何不投火、赴水、刎頸,而必欲自縊乎?意或太陰邪氣傳厥陰,而風木太過者,故不思金、火、水,而獨喜木也。緣肺金藏魄,肝木藏魂,脾土藏意智,而心君藏神,為一身之主。包絡實為臣使,代心君行令,而主喜樂,今手厥陰包絡先病,臣使失其喜樂之職,以擾心君之神明,君火不生土,傳足太陰脾而意智不清,土不生金,因傳手太陰肺而悲憂,金不平木,因傳足厥陰肝而鬱怒,肺金承所不勝,而木寡於畏,故風木太過。且肝之魂挾肺之魄,不安其舍,出而為祟,故喜木而自縊也。非有祟憑之,乃魂、魄、意智作癘也。或蘇合丸、牛黃清心丸,當亦可用,惜未診其脈色何如也。此症原名扣頸傷寒,然與寒疾太無涉,故改名瘟疫,而名實俱當也。

狼掐翻

(有兩種。)

其初喉痛,旋氣不通,殺人甚速。對直虎耳尖,照耳輪邊用瓷鋒刺出血即愈。(徐樂然傳。)

又一種,心中不安,旋不能言,牙關緊閉,不醒人事,身冷,出涼汗,以手試其兩頰下有斜出一硬物礙手便是。竹箸搖開口,入指探喉,兩旁有物如麥大,有單有雙。並掐破出血,初病血鮮,久病血紫立愈。指頂先用鹽擦。

蚰蜒翻

(小兒多患此。)

兩目紅腫,鼻流涕,日夜啼號。以針密刺太陽穴,(兩眉尖後。)如指甲大一塊,立愈。刺後以芋頭搗爛,敷印堂至山根。

椅子翻

不語不食,形如呆癡。用椅子圈手拿處削下木片,煎服愈。

扁擔翻

發即兩肋撐脹難忍。用扁擔肩挑處削下木片,煎服愈。

王瓜翻

兩脅形如王瓜,脹痛。用針自咽喉挑起,從上而下密挑至臍上,橫挑兩肋,挑至腰脊骨而止,隨挑隨愈。初挑無血,漸挑即有血,挑至腰脊對頭即愈,不然再發不救。(馬道人傳。)

白眼翻

其症唯翻白眼。頂門灸三艾,如不愈再灸三艾,即愈。

繞臍翻

(一名痧,莒父岳廷臣傳。)

其症先繞臍痛,漸痛至滿腹,旋氣塞胸脅,兩肋脹滿,沖咽喉,氣不通,不省人事,不急治即死。先以針挑兩耳尖,次挑結喉下咽窩兩骨尖,次挑背後肩胛骨下兩骨尖,並令出血立愈。

疙瘩翻

其症先寒後熱,渾身發疙瘩赤紫黑色,漸至大,惡寒發熱,不治即死,宜參連散。

參連散

人參 黃連(共為細末,等分) 麝香 冰片(各少許)

四味再共研,黃酒調服。外以透骨草、黃龍尾,(俗名黃連一草。)煎水洗之。

鬆峰日:一名紫疙瘩,與前疙瘩瘟症治迥異。

麻雀掙

其症胸背腫痛,小腹脹滿,見食即嘔,心中跳躍,挑兩大腿腋,見血即愈。

鴉子掙

其症眼腫,渾身青紫,兩脅攻心,句似有落字。大小便不通。男挑龜頭,女挑雞冠,(陰戶之心。)出血即愈。

烏沙掙

其症兩脅脹,胃口痛甚。隨將病者手腕趕捻,視有紫疙瘩者,即此症也。治用大針將手腕重刺一針,起針時若見紫血噴出,痧脹隨消,忌冷、白飯、綠豆。

黃鷹掙

其症肚腹攪痛,翻上翻下。治法從胳膊上趕下內中氣血,用帶子將兩手腕扎住,各指稍抱甲肉上當中刺一針,捻出惡血即愈。

羊毛掙

(一法,用青布蘸燒酒遍身擦,黃蒿水薰洗亦可汗。又法,用手推背上二筋,撮起掐緊時許。)

其症發熱無汗,心內發燒,口乾嘔吐,前後心毛孔周圍高阜,(句疑有錯誤字。)紫色三四處,即此症也。治用針挑前後心,挑患處,將羊毛剔淨,蒙被出汗即愈。如不應,再用砂糖少許,生薑三片,武夷茶一撮,同煎服。忌腥冷月餘,無不效。

鵓鴿掙

其症渾身發燒,解裡衣體熱不可當,心口一塊滾上滾下,挑肚臍並兩乳即愈。

烏鴉掙

(狗掙同此治法。)

其症頭痛,頭沉,頭揚,噁心,眼黑髮搐,指甲先青,然後遍體皆青,上吐下瀉,不能言,小腹痛,甚至無脈,身涼,如不急治,傾刻殞命。牙關如閉,速用箸搖開口,令病人捲舌視之,根下如有青紅紫泡,急用針刺泡見血,用雄黃末點之,滾水和雄黃末飲之,或炮藥點之亦好,被蓋頭出汗即愈,忌風三日。

兔兒掙

其症直走曠野,趨跳不寧。急用涼水和炮藥灌之,只許走治,不許坐治。或有用濕土埋其頭,使聞土氣即愈者。

長蛇掙

其症腹痛打滾。先挑肚腹三針,次頭頂一針,腳心三針即愈。

纏絲掙

其症腹脹痛,頭痛,心翻,(一作煩。)前後心或有紫黃眼子,針破以醋擦之。如遍體麻木,無此痕者亦是此症。將胳膊腕、腿腕青筋針出紫血,用炒鹽調滾水灌之即愈。水入姜三片亦可。

啞叭掙

其症不能言。用鞋底蘸涼水打頭頂門。如孕婦患此,將頂門發分開、以手蘸涼水輕輕拍之即愈。

母豬掙

其症以頭拱地,打滾。先針舌根,次將兩手除大指不針,其餘八指,將包甲薄肉每刺一針,捻出惡血,再用豬槽水洗手腕即愈。

老鼠掙

其症唇黑紫腫,咽喉腫痛,或胸膈膨脹。挑眉須角,(須疑作鬢。)見血即愈。或再挑兩肩中心。(句疑有錯誤。)

蝦蟆掙

其症腹脹滿或疼痛。將肚臍周圍挑之,又挑小腹三四針即愈。

海青掙

其症頭痛,掤頭打滾。用帶子扎住頭,然後將眉際、眼根、咽窩、頂心各處挑之即愈。忌風三日。(眼根即大眼角。)

眠羊掙

其症似睡,眉眼不開,轉身疼痛發脹,喝氣疼痛。治法挑尾巴骨根出血即愈。

野雀掙

其症渾身發紅,或前後心有紅黑紫眼,頭痛,脅脹。挑腋下六針,發一針而愈。(發字上下疑有落字。)用莧菜種煮水洗浴甚良。

狐貍掙

其症頭痛,或乾噦發嘔,不思飲食,頭仰,渾身出汗,張口亂呼,譫語。用針挑咽窩、並前後心則愈。

猿猴掙

其症坐臥不寧,心窩脹滿,口舌發青,指甲青,小腹疼。挑陰囊線即愈。

莽牛掙

其症肚脅脹痛,心痛。翻起唇來挑裡邊,挑唇上牙花即愈。

鷹嘴掙

其症肚脹疼,頭暈,眼黑,心內脹。用白礬水灌之,再挑後心及耳稍即愈。(又方,胡椒七粒,生薑七片,陳麥糠一撮,同研爛酒煎,去渣,調四錢服。)

鬆峰按:諸掙挑刺,隨即將惡血捻出為妙。有病深重者,挑刺無血,必用手極力捻之,見血即愈。諸掙遇有口噤不開者,用烏梅揩擦牙齦,涎出即開。蓋酸先入筋,木能剋土,使牙關痠軟則開矣。若用鐵器等攪之,恐傷其齒。

上諸掙症治,余得之岱宗石壁間,錄而藏諸篋笥,遇患是疾者,如法施治,歷有奇效。後余遊秦晉於太行道中,亦見黏一紙於壁前,所見者大同小異,俱變掙為翻,蓋因其方言各異耳,而症治則無殊也。因取而對較增訂之,以廣為流布,至其命名亦各有義意,甚毋以其涉俗而忽之。鬆峰再志。

赤膈類傷寒

(鬆峰曰:是皆疫症,實非傷寒也。)

凡胸膈赤腫疼痛,頭痛身痛,發熱惡寒,名赤膈傷寒,宜荊防敗毒散(見捻頸瘟)。加蔞仁(去油)、黃連、黃芩、紫金皮、元參、赤芍、升麻、白芷。如症有表復有里而胸膈赤腫疼痛者,雙解散(見絞腸瘟。)加蔞仁、黃連、紫金皮。如表症已退,大便燥實,胸膈腫痛者,涼膈解毒加蔞仁、枳殼、桔梗、紫金皮、赤芍。又宜稜針刺腫處出血。如半表半裡,胸膈腫痛者,小柴胡湯加桔梗、蔞仁、紫金皮、赤芍。

涼膈散

連翹(去隔) 大黃(酒浸) 甘草 梔子(炒黑) 黃芩(酒炒) 薄荷

加竹葉,生蜜煎。

黃耳類傷寒

凡耳中策策痛者,是風入腎經也。久則變惡寒發熱,脊強背直如痙之狀,曰黃耳傷寒。宜小續命湯加殭蠶(泡焙)、天麻(酒焙)、羌、獨,次用荊防敗毒散加細辛、白芷、蟬蛻(去足翅)、黃芩、赤芍、紫金皮。

小續命湯

防風 桂枝 麻黃 杏仁(泡,去皮、尖,研) 川芎(酒洗) 白芍(酒炒) 人參 甘草 黃芩(酒炒) 防己 附子(制。防己、附子少用。)

解㑊類傷寒

(按《素問》尺脈緩澀,謂解㑊。音亦,與此處所講不同。)

解者,肌肉解散。㑊者,筋不束骨。其症似寒非寒,似熱非熱,四體骨節解散懈墮,倦怠煩痛,飲食不美,食不知味,俗呼為痧病。《內經》名為解㑊。其原因或傷酒中濕,感冒風寒,房事過多,婦人或經水不調,氣血不和,皆能為此,似痧病實非痧病也。治宜先蘸熱水打其臂膊裡面,或以麻蘸水刮之,刮打必皆令其皮紅紫為度,更宜針刺十宣、委中二穴出血,當服蘇合香丸。

蘇合香丸

麝香 沉香 丁香 檀香(白者) 香附 蓽茇 白朮 訶子(煨,去皮) 硃砂 青木香 烏犀角(各二錢) 薰陸香 龍腦(各一錢) 安息香(二錢,為末,用無灰酒熬膏) 蘇合油(入息香,內二錢)

共為細末,用安息膏並煉蜜丸如彈子,蠟包。用時溫水化服一丸。(丸用蠟包,不出氣為妙。)

痧病類傷寒

嶺南閩廣間,溪毒、沙蝨、水弩、射工、蟈短狐、蝦鬚之類,俱能含沙射人。被其毒則憎寒壯熱,百體分解,似傷寒。初發,土人治法,以手摩痛處,用角筒入肉,以口吸出其痧毒,外用大蒜(煨)搗膏,封貼瘡口即愈。諸蟲唯蝦鬚最毒,其毒深入於骨,若蝦鬚之狀,其瘡類疔腫,不治必死。彼地有鸂、鶒、鸀、㭢等鳥專食以上諸蟲。故以此鳥毛糞服之,及籠此鳥於身畔吸之,其痧聞氣自出而愈。

喉管傷寒

其症喉中作癢難過,吃茶酒湯水便不可救。

薄荷(二分) 麝香(一分)

為細末,吹喉。待氣通吐涎碗許,然後吃陳米湯半碗即愈。

鬆峰按:此雖名傷寒,實疫癘之類。夫曰喉癢,似病之輕者;曰難過,則癢不可當矣。雖然何至吃茶水便不可救乎?觀其待氣通三字,則癢時其氣已有大不通者在矣!味其言吐涎碗許,則氣之所以不通,涎為之也。此症甚惡,亦世之所不輕見者。

油痧瘴

其症兩脅脹滿,築心疼痛,或腹內攪腸作痛,頭暈眼黑,或大小便閉塞,氣不通暢,命在旦夕。將綿花子油與吃試之,食之香甜不油氣者,即是此症。速將綿子油令病人吃足,或用之四五兩、半斤、一斤立愈,仍將油吐出不少,奇方也。

烏痧瘴

其症初中,頭疼噁心,兩脅脹痛攻心,不能坐臥。(得此症吃黃豆不腥氣者便是。)用車頭油十二兩,黃連三錢,乳香三錢。二味為末,用車頭油共搗勻,丸梧子大,百草霜為衣,用無根水送七丸立效。愈後一日無食。忌腥冷、氣惱數日。(車頭油,即車轂中所積油垢,或用六兩、三兩、兩半皆可。)

啞瘴

(乃山嵐谿溪鬱蒸之毒。)

其症血乘上焦,令人昏迷,甚則發躁狂妄,亦有啞而不能言者,皆由敗血瘀心,毒涎聚胃所致。用柴胡二錢,黃芩錢五,半夏一錢制,人參一錢,枳殼一錢麩炒,大黃二錢,黃連六分,甘草七分,姜三片,棗一枚,煎服效。

鎖喉黃

其症面黑目黃,舌白語澀,牙關緊閉,胸痛,緩不過二三日即死。人皆錯以烏痧瘴治之,多致誤命。如遇此症,將牙關攪開,用藍布擦去舌白,次以錢蘸鹽水刮兩太陽穴,(穴在眉稍眼角之際,試有坑窠便是。)出紫點泡,針刺出血,見黃水為度,脖項兩側亦如此治。後用生大黃三錢,硫黃一錢,共搗粗末。水二盅,煎一盅,溫服立愈。

𧍙脖子猴𧍙

(恝平聲。即用手𧍙物𧍙字。)

其症咽喉暴腫而痛,痰涎壅盛,水漿難入,甚則脖項亦腫,寒熱交作,頭面烘熱,或四肢厥逆,氣息不順。用真阿魏三分,麝香三分,巴豆一個,去油,杏仁一個,去皮、尖,紅棗一枚,去核。共搗爛,丸梧子大,銀硃為衣,綿紙包一層。用時將紙撕去,按男左女右塞鼻孔,汗出即愈。避風,忌口二三日。(所忌不言何物,止食粥飯、小菜,便無不是。)

鬆峰按:此係熱毒而用巴豆者,亦熱因熱用,以毒攻毒之意。此與前症雖俱系咽喉之病,而症治各有不同。

谷眼

(谷,亦作骨。)

其病初覺時,頭暈心亂,煩躁不寧,漸而心腹疼痛,即是此症。有緊慢之分,緊者立刻殞命,急以銀針針大眼角內白皮(如無銀針,想鐵針亦可。)及兩耳稍、鼻尖、囟門、太陽穴,(見前。)見血即愈。(皆針挑破皮,捻血,非直刺。)凡有心腹痛兼吐瀉,俱是此症,俱宜挑。初起先挑鼻尖,後挑別處,挑後用陳醋半碗,(無陳用新。)入銀子少許,共入砂鍋,熬三四滾,臨服時,再用銀子入醋內研攪,溫服,立刻回生。若治遲危急,看舌根下有紫泡,挑破,鹽擦即愈。

天行虜瘡

(建武中,南陽擊虜所得,故名。)

其症發斑疹,頭面及身須臾周匝,狀如火瘡,或戴白漿,隨決隨上下,(此句費解。)此毒惡之極。急治,取好蜜通摩瘡上,以蜜煎升麻數匕拭之。

疫厥

(亦名瘟疫暴亡。)

凡人感瘟疫,視其症脈,尚不至殞命不救。而突然無氣,身直,甚至無脈,且不可驚慌,視為告終,此疫厥也。急用臘月雄狐膽,溫水研灌即活。若牙關已緊,即攪開灌之。雄狐膽必臘月預為構收為妙。

鬆峰曰:如得此症,不論有無狐膽,總宜先針少商穴並十指甲上薄肉。(穴道針法見前。)攝出惡血,並用好豬牙皂末吹鼻,或用京中靈寶如意丹十餘粒吹鼻,可活。

羊毛疔

(與前瘟疫兼痧並羊毛掙大同小異,三症治各不同,故並存之。)

萬曆間金臺有婦人,以羊毛遍鬻於市,忽不見,繼而都人身生泡瘤,漸大,痛死者甚眾,瘤內唯有羊毛。有道人傳一方,以黑豆、荍麥末塗之,毛落而愈。(荍,音喬。疑即北方之蕎麥。)

纏喉風

其症咽塞,水穀不下,牙關緊急,不省人事。楊氏一字散。

雄黃(水洗) 蠍稍 枯礬 藜蘆 牙皂(炙焦,各等分)

上共為細末,用一豆大納鼻中,搐之立效。

赤瞎

其症兩目突然紅腫疼痛,此亦時疫也。救苦湯治之。

桂枝 連翹(去隔) 紅花 細辛 歸尾 甘草(各一錢五) 蒼朮(泔浸,焙) 膽草(各七分) 羌活 黃芩 麻黃 柴胡 防風 藁本 黃柏(各一錢) 黃連(五分) 生地 知母(炒,各一錢) 白芍(二錢)

食遠服。

神鬼箭打

其症身痛有青筋,以亂髮擦痛處,髮捲成團而硬者方是此症。用金銀花濃煎湯飲之。不愈,再加甘草。發不卷不硬者非此症,不必服,另察脈與兼症治之。

霧氣

其症心煩少氣,頭痛項急,起則目眩欲倒,身微熱,戰掉不自安,時復憎寒,心中欲吐,吐時無物。新豬糞(不拘多少。)入上好黃酒中攪開,用細白絹濾出青汁,頓熱服之,盡劑。鋪厚,上蓋暖,覆臥取汗,天寒房內生炭,常令暖毋寒,寒則不汗。如汗出,候乾乃起,慎風冷,兼治瘧及風勞蟲毒。

化金疫

其症初覺即昏不知人,不治即死。急以生豆令嚼,甘美不腥即是。以幕上有河字錢一文,放入喉中即化,有化至三四枚而愈者。

抱心疔

其症肚痛連心,兩脅脹滿,脊背痛,上連頭痛,痛極渾身強直,昏暈欲死。視其臍上必有紅絲一條,照心口蔽骨下二指挑斷其絲。又於兩肋骨端亦挑兩處,如前法。又於脊上對臍腎俞穴,上下各指半,再挑二處,如前法,皆將盤絲挑盡斷,皆以皂礬末納挑眼內令滿,以手揉之即愈。忌腥冷、豆腐、諸豆,並一切蔓生之物。三日後食發物,發所挑瘡口。

瘟痧

其症惡寒發熱,或腹痛,似瘧非瘧,氣急喘逆,頭面腫脹,胸腹飽悶脹滿,或泄瀉下痢膿血。輕者牽連彌月,重者危急一時。治宜放痧,消食積為主,俟痧毒已泄,然後和解清理除其寒熱,健脾養血補其中虛。

宜識痧筋

凡痧有青筋、紫筋,或現於數處,或現於一處。必用針去其毒血,然後據症用藥。(按:輕者針即見效,不用服藥。)

放痧十則

一在頭頂心百會穴。一在兩眉中間印堂。一在兩眉稍窪陷處太陽穴。一在結喉兩旁。一在舌底下筋之兩旁。一在雙乳。(以上俱斜挑。)一在兩手背十指尖當中近甲薄肉。一在兩臂灣。一在兩足背十指尖當中近甲薄肉。一在兩腿灣。(以上但直刺。)

放痧法

(原作刺痧,今改作放字,兼挑與刺二字言之。)

腿灣上下有細筋,深青色或紫色,或深紅色者便是。(皮白嫩者方顯紫紅色。)刺之則有紫黑毒血。腿上大筋不可刺,刺亦無毒血,反令人心煩,兩腿邊硬筋上筋不可刺,(硬筋,腿之大粗筋。其上筋,乃指靠皮之小筋言。)刺之恐令人筋吊,(縮也。)手臂筋色亦如此辨之。至於宜針挑者,唯取挑破皮略見血。(如無血,手擠之。)至於指尖刺之太近指甲,令人頭眩。凡刺不可太深,銀針方佳,鐵性有毒。

錦按:兩腿灣、兩臂灣,止此二處宜尋痧筋刺之。余處亦不言痧筋,是無痧筋也。只按穴放之可耳。法有直刺、斜挑之異,故以放字該之。至於挑法,亦當有隨症施治者,如頭痛則挑印堂及太陽穴,胃痛則挑心窩,腹痛則繞臍挑之。脅痛則密挑兩肋以及挑肩井穴,挑背挑項,挑耳尖耳輪,挑腰挑軟肋,(數處皆諸痧必挑之穴。)俱用針斜挑皮擠血。至於少商穴及兩手足指尖,乃系直刺,如無血亦須擠之。

刮痧法

背脊頸骨上下及胸脅兩肩背臂之痧,用錢蘸香油刮之。頭額腿上痧,用棉紗線或㖦麻蘸香油刮之。大小腹軟肉內痧,用食鹽以手擦之。

新定刮痧法

脖項後當中窪處刮一道,脖項後兩旁左右大筋上各刮一道,前身兩肩下脅上軟肉縫中各斜刮一道,兩脅肋軟縫中左右各刮三道,左右肩靠著肩井軟肉處各刮一道,背脊骨兩旁豎刮,自項下至腰各刮一道,背後脅肋軟縫中左右各刮三道。以上皆用錢蘸鹽水刮之。兩臂內用㖦麻一縷,捻鬆繩蘸水刮之,但要出痧紅紫為度。諸穴並治一切痧症,唯㖦麻刮臂灣,專治眩暈噁心痧。若非病症,刮之亦不紅紫。

鬆峰曰:前刮痧法出《痧脹玉衡》書。新定刮痧法乃屢用而屢效者,並錄之以備擇用。

治痧三法

肌膚痧用油鹽水刮之,則毒不內攻。血肉痧看青紫筋刺之,則毒有所泄。內形痧須辨經絡臟腑,在氣在血,則可消散而絕其根。(此段言當用藥。)

治痧分經絡症候

足太陽膀胱痧,腰背巔頂連風府脹痛難忍。

足陽明胃經痧,兩目紅赤如桃,唇乾鼻燥,腹中絞痛。

足少陽膽經痧,脅肋腫脹痛,連兩耳。

足太陰脾經痧,腹脹版痛,且不能屈伸,四肢無力,瀉不止。

足厥陰肝經痧,心胃吊痛,身重難移,作腫(身上。)作脹。(腹內。)

足少陰腎經痧,痛連腰腎,小腹脹硬。

手太陽小腸經痧,半身疼痛,麻木不仁,左足不能屈伸。

手陽明大腸經痧,半身脹痛,俯仰俱廢,右足不能屈伸。

手少陽三焦經痧,胸腹熱脹,揭去衣被,乾燥無極。

手太陰肺經痧,咳嗽聲啞,氣逆發嗆。

手厥陰心包絡痧,或醒或寐,或獨語一二句。

手少陰心經痧,病重沉沉,昏迷不醒,或狂言亂語。

用藥大法

痧症藥宜冷服。蓋昏迷不醒,乃痧之熱毒攻心,故心不能自主而昏迷。冷藥入口,從膈間順流而下,則熱毒在胸臆者,隨藥而消,故旋清醒,即尚昏迷,必有食積、血痰阻塞,再按脈症用藥,開導攻下,未有不醒者,茲特舉用藥之一隅,以俟神而明之者。用荊、防之類,從表而散;用青、陳二皮,從中而消;用枳實、大黃之類,從大便而下;用木通、澤瀉之類,從小便而行;用楂、芽、卜子之類,所以治其食之阻;用銀花、紅花之類,所以治其血之壅;(銀花治血未解。)用檳榔、蓬朮之類,所以治其積之滯。

痧前禁忌

忌熱湯、熱酒、粥湯、米食諸物,犯之輕者必重,重者立斃。

痧後禁忌

痧後略鬆覺餓,驟進飲食即復,忍耐一二日,乃可萬全。

《痧脹玉衡》書言治痧甚精詳,第其中盡有過拘泥之處,即如風勞臌隔等雜症,皆以痧論,則所見無非痧者有是理乎。茲特擇其中大綱緊要數條,詮次而註釋之,而治痧之大法亦盡於此矣。錦再志。

撲鵝痧

其症痰涎壅盛,氣急發喘,喉聲如鋸,痛似喉鵝,但喉鵝喉內腫脹,此則無之。又形似急喉風,但喉風痛而不移,此則痛無定處。且喉鵝無痧筋,(解見前。)此有痧筋。依前刺法刺之,服吹方開後擇用之。

冰硼散 治痧症咽喉腫痛。

天竺黃 硼砂(各二錢) 硃砂 冰片(各二分) 元明粉(八釐)

共為細末,瓷瓶貯,蠟封口。(出氣難用。)患者吹喉中。

救苦丹 治痧氣鬱悶之劑。

枳實 蘿蔔子(各一兩) 烏藥 連翹(各八錢) 鬱金(二錢)

共末,清茶稍冷下。

荊芥銀花湯 此治血滯之劑。

荊芥 銀花 紅花 茜草 丹皮 赤芍(各一錢) 白蒺藜(去刺,研末,八分) 烏藥(五分) 香附(三分,搗) 

水二盅,煎七分,微溫服。

附治諸痧痛方 井水、河水各半和服。泥漿水澄清服。白糖和梅水服。晚蠶沙末,白滾湯候冷調服。以上治痧症無食積阻滯者。

吐法 治新食阻住痧毒,明礬四分,白湯一碗,候冷化服。又方:食鹽一撮,白湯一碗,候冷和服。二方必多飲方吐,少則不效。(按:白礬稍多些亦可。)

青筋

此症因氣逆而血不行,並惡血上攻於心也。多由怒氣相沖,或憂鬱氣結不散,或惱怒復傷生冷,或房勞後受寒濕,以致精神恍惚,心慌氣喘,噎塞上壅,嘔噦噁心,頭目昏眩,胸膈痞滿,心腹刺痛,脅肋腰背痛,頭痛腦痛,口苦舌乾,面青唇黑,四肢沉困,百節痠痛,或憎寒壯熱,遍身麻痹,手足厥冷,顫掉,默默不語,不思飲食等症,皆惡血攻心所致。古無治法,惟刺兩手曲池上青筋,出瘀血可愈。或屢患屢刺,莫之能除。夫人以氣血為主,故丹溪曰:氣血和,百疾不生。此病先傷於外,而復損其血,茲制一方,名白虎丸。白虎西方肺金之謂,青筋乃東方肝木之象,以白虎而治青筋,金能平木,有至理存焉。能代針砭之苦,且免後之復發。兼治男子久痢便血,婦人崩漏帶下,並一切打撲內損,血不能散,心腹痛欲死者,服之神效。

白虎丸

千年石灰,不拘多少,刮外雜色泥土,研細水飛,糊丸如梧子大。每用燒酒送五十丸,看輕重加減。初覺一劑取效,過三五日病已老,宜多服。

鬆峰按:原方下注云,此藥能順氣散血,化痰消滯。則凡霍亂痧掙,皆可以通融治之。惟燒酒送,獨於青筋為宜。蓋青筋,多生冷寒濕所致。至熱症或用冷水冷茶送,氣滯用陳皮,食積用麥芽水送,隨症變通可耳。

痰疫

患此病者,初得之亦並不顯尋常瘟疫應有等症,不過頭微痛,身微覺拘急寒熱,心腹微覺疼痛脹滿;三兩日內抖然妄見鬼神,狂言直視,口吐涎沫,鼻中流涕,手足躁擾,奔走狂叫,脈沉緊而數,身體不熱。亦有熱者,卻與邪入陽明胃腑發狂迥異。此感疫癘之氣,風火痰三者合而成病。不急治,三二日即斃。宜先針少商穴並十指,(刺法見前。)急服竹瀝解疫煎一二劑神效。此亦世所罕有之症,曾有患此者,余深覺詑異。因思暴病皆屬於火,怪病皆屬於痰,以意為之,先用刺法,後用藥餌輒效。一時患者數人,方知其為疫也,治之應手而愈,遂定其名曰痰疫,筆之以備採擇焉。

竹瀝解疫煎 (自定新方。)

黃連 黃芩 梔子 膽草 殭蠶(泡,焙) 膽星 蔞仁(去油研) 川貝(去心研) 橘紅 半夏(制)

流水煎熟,用竹瀝、薑汁兌服,總以竹瀝為君。(多則一盅,少亦半盅。)

上七十二疫症,或謂命名多不雅馴,言之不文,似未足以行遠也。余應之曰:此真所謂少所見則多所怪也!余周行海內,越歷已深,其症大概北省恆多,而南國恆少。饑饉之歲常多,而豐樂之年頗少。且其命名也,皆出自經史子集,名山石室,並良醫口授,試之而歷有奇效,方敢筆之於書。洵非無稽之談,索隱鄙倍者之可同日而語也。試觀古今來醫書中字句之欠通,歌辭之鄙俚,平仄乖違而讀不上口者,未可更僕,以視余之說疫中而敢有是乎。以上不過數症,命名仍其方言土語耳。而說者輒目之為涉俗,獨不聞古聖人於邇言,猶必察焉耶。吾願世之大方家,閱是書者,不鄙薄焉,而以為芻蕘之尚堪詢也,則厚幸矣!鬆峰再志。

卷之四·辨疑

辨溫病陰暑

《此事難知》云:冬行秋令,當寒而溫,火盛水虧云云。推作瘟病之原,固為近理。乃又云:火土合德,濕熱相助,故為溫病。是溫病必原於濕熱,將濕熱一門,並可以不立矣。須知濕熱乃夏時之正氣,瘟疫乃天地之雜氣,二者迥乎不同。謂瘟病而兼濕熱則有之,未聞濕熱而為溫病者也。又云:惟房室勞傷辛苦之人得之,是省房室就安逸之人,必無瘟病矣,有是理乎?每見瘟疫盛行之年,節欲安逸之輩,往往有無端而感者,又何以稱焉?又云:多欲辛苦之人,腎水內竭,陽氣外泄,生化之源既絕,身之所存獨熱云云。謂瘟病中有此一種則可耳,若云瘟病盡由乎此,則萬無是理也。至於暑字,《字彙》解為夏天氣熱。則人之受是氣者,斷無尚有屬陰之理。其曰陰暑者,只因人畏暑納涼,外受寒邪所致,仍是感冒,乃拋卻現在之受寒,而止泥前此之受暑,故以陰暑名之,亦猶之曰陰熱也,有是理乎?知陰熱二字之不通,則知暑之不可以陰言也,明矣。

辨夏涼冬暖不足致疾

吳又可《瘟疫論》中駁冬溫之說曰:夏涼冬暖轉得春秋之和氣,豈有因其和而反致疾者?

四時之序,應寒則寒,應暖則暖,所以人得天地之正氣不能為病。若夏宜熱而反涼,冬宜寒而反暖,未有不致疾者。但夏過於涼,其為病也,即時而見,惟冬令天氣過於和煦,往往當時不能為害,至來歲春夏之間方大發瘟疫,此余屢經而屢驗者,實非臆說也。第夏應熱而反涼,人感寒邪而閉塞腠理,不能疏泄,其為病也,固無足異。唯冬時有非節之暖,當時不即病,必至來歲春夏間始作,此誠不可解也。人動曰:冬傷於寒,至春夏變為溫暑病。余則曰:冬過於溫,至春夏多發瘟疫病。彼吳又可謂冬暖夏涼不足以致疾也,吾棄不以為然。蓋以暖屬於春,涼屬於秋,暖與涼為春秋之正氣,謂之和也始宜,若見於冬夏之令,(夏涼冬暖。)此為非其時有其氣,則不得謂之和矣。不和即為反常之戾氣,此夏涼冬暖之多致疾也,又烏得言溫暖清涼之未必為病也哉。

辨吳又可偏用大黃

瘟疫一症,感邪癘之毒十之六,感溫熱之毒十之四,故用黃連解毒等湯。不唯在表時服之,寒凝血滯,厥疾不瘳。即邪熱內傳,應服涼藥,余往往不用黃連。不過生地、丹皮、二冬、元參、銀花、童便,極數用石膏、梔子、黃芩而止,無不奏效。故吳又可戒用寒劑而專用大黃,亦未可為非。蓋大黃雖寒,其性走而不守,當瘟疫膠固之時,得此一番推蕩,邪便解散,較純用寒涼者固勝一籌。但邪未入腑而輒用之,既不能解在經之邪,徒受寒中破腹之患,其害有不可勝言者。又可之用大黃雖不孟浪至是,但宜下諸症未免偏於攻擊,全忘下不厭遲之說。□□□□□□□□□若不善師又可而舉手即用大黃,反引又可為證,則又為又可之罪人矣!

辨用老君神明散東坡聖散子

《活人》云:一歲之中,病無長幼,率相似。此則時行之氣,俗謂之天行是也。老君神明散、務成子螢火丸、聖散子、敗毒散,不拘日數淺深,吐下隨症施行,所以聖散子不問陰陽表裡也。

語云:用古方治今病,譬如拆舊料蓋新房,不再經匠氏之手,豈可用乎?旨哉斯言,洵堪為醫學用藥之准矣。夫古今之元氣不同,觀漢人之處方,動以兩計,宋元而降,不過錢計而已。以漢人之方,治今人之病,吾知其過於峻重,以今人之方,治漢人之病,吾知其不及病情。此處方分兩之未可泥也。至於用藥之權衡,則又不得以漫投者,蓋四方之風土不齊,群倫之老少各異,天道之寒暄無定,南北之燥濕頓殊。人在氣交之中,或偏於陽,或偏於陰,或有時而壯旺,或有時而虛怯,即一人之身,一日之際,內傷七情,外感六氣,其病情之出沒隱現,真有若雲龍之不可方物者。若必執一方,以應無窮之變也,有是理乎?《活人》以老君神明散、東坡聖散子為治疫癘之的方,不拘日數之淺深,病症之吐下,亦不問陰陽表裡,便率爾妄投,其不殺人如麻者鮮矣!蓋二方中用烏、附、吳萸毒熱之品,陰寒直中者,服之庶或無過。若傷寒傳經熱症,以及瘟疫、瘟毒正宜用芩、連、大黃之時,若投此湯,入口必斃。神明散用絹袋盛帶,以此外治,不服食尚不能為害,至於聖散子則煎服之藥,是斷斷乎不可用者。此方藥味亂雜,即真陰寒症用之亦恐未能獲效也。後世因過信蘇長公,隨奉為良劑,甘就死地。噫!抑何其為東坡之名之所震,以至於此哉?以及神明散不過平人所制,假以李、蘇之名,以眩人之耳目,好異者遂深信而不疑者。若必謂是方出自李、蘇,則張景岳新方八陣中王母桃一品,豈真瑤池仙府之所垂乎?吾願世之業醫者不可拘於一定之方,亦不可執其一偏之見,變動不拘,權衡有準,則於岐黃一道思過半矣。

辨賠賑散等方

《二分晰義》書中載賠賑散一方,用大黃為君,而以殭蠶、蟬蛻、薑黃佐之。共為末,蜜酒調服,用治三十六般熱疫。夫一方而治多病者,唯萬應膏為然,除此則廣東蠟丸亦有此說。然彼必有一單某症用某引和服,是丸雖一方,而引因病異,則引之所關最大,視無引而一方兼治者不侔矣。且瘟疫更與雜症不同,有表裡分傳之異,經腑臟胃之殊,老少強弱之分,天人風土之別焉,能以一方而治三十六症乎?余始得此書,值瘟疫盛行之年,曾修和一料備用。後偶出門,一女孫患瘟疫,家中人因取與服,服之返泄瀉昏睡增劇,筠谷兄修合此藥云:乳蛾等疾服之甚效。余細維其故,孫女服之增劇者,以邪尚在表,方內有大黃宜乎不受。至於云治咽喉或於熱毒相宜,豈三十六症中詎無一應者乎?□□□□□□中又有大小復甦飲子、大小清涼滌疫散、靖疫飲、驅疫飲等方,總以黃連為君,更雜錄諸寒苦藥以佐之,□□□□有至二十味之多者,更斷斷不敢用也。

辨張景岳言瘟疫

《景岳全書》各門中講解俱極精詳透闢,唯瘟疫□□□□然緣其將傷寒、瘟疫二症,攪作一團,未曾分晰。□□□□□□□□□□□□□□也。其論瘟疫曰:瘟疫本即傷寒,無非外邪之病,但染時氣而病,無少長率相似者,是即瘟疫之謂云云。□□□□□□□□□□第傷寒為寒所傷,或涼雨所逼,或風雪所激,或失足落水,或猝然脫衣,或當風而寢,以致頭痛憎寒,皮膚壯熱,脊強無汗,方謂之傷寒。此係自取之病,病只一人而止,而眾人不然也。至於瘟疫絕無諸項感觸,而抖然患病,且非一人,鄉邑閭里動皆相似,其症雖有頭痛身熱,脊強而多汗,始終一於為熱。□□□□與傷寒迥乎不同,治法亦異。如何曰瘟疫本即傷寒乎?夫既曰本即傷寒,再立瘟疫一門,豈非贅瘤乎?且既曰本即傷寒,而又曰染時氣而病。吾不知先傷於寒,而後為時氣所染乎?抑染於時氣,而後為寒所傷乎?抑二者並集於一人之身乎?總緣傷寒、瘟疫原未看清,猶做帖括者,認題不真,下筆便錯。雖詞藻絢爛而不中肯綮,總屬陳飯土羹,其何以言文哉?□□□□□□□□□□□□□□□□□□□□□□□□□□□□□□□□□□□□□□□□□□□最不敢從者發汗峻補二條。抑知瘟疫豈強汗之所能解者乎?而峻補豈可施於熱毒之人乎?唯汗下後或顯虛症,或虛極久病之人而感瘟者,用補法亦自不可少也。

辨嘔吐噦呃逆咳逆噫氣

丹溪書嘔吐門曰:有聲有物謂之嘔吐,是混嘔吐為一,張景岳亦不以為然,而未嘗深辨。及觀李東垣則以嘔為有聲有物,孫真人則以吐為有物無聲。詳嘔吐字意,當以孫、李為是。《字彙》嘔亦同謳。夫嘔必有聲,而訒菴謂:氣逆則嘔。蓋氣一逆必作聲,隨擁所食之物而俱出矣。吐則較嘔所出更易,開口便漾出,又豈有聲哉?至於噦之一症,經中雜病篇直作呃逆,而河間、海藏則以噦為乾嘔。張景岳謂呃逆古無是名。其在《內經》即謂之噦,是特古今之稱名不同。而噦與呃逆斷不可混為一症也。噦雖以河間、海藏說為是。而《東垣十書·溯洄集》中則謂噦之聲濁惡長而有力,直至氣盡而後止,非如干嘔之輕而不甚也,是較之劉、王所說則更明白曉暢矣。至於呃逆,即東垣所謂吃忒者,是此症稱名不一,隨其方言而呼之。有曰格得者,有曰打呃者,有曰打歌得者,總與噦為二症,明系今之所謂打呃是也。《靈樞》則謂之䭇,(音噎。)所謂䭇不得息者是也。觀《金鑑》中以為格格連聲,氣從臍下來,自衝脈出口作聲,豈非善於形容者乎?至於咳逆與呃逆則又不可相混,有以咳逆為呃逆者,有以咳逆為噦者,是皆未詳味經文耳。經本以咳嗽氣逆為言,如氣交變大論曰:歲金太過,甚則喘咳逆氣。又曰:咳逆甚而血溢。蓋以咳嗽不止而血隨氣上耳,未聞打呃而見血者也,此咳逆之非呃逆亦甚明矣。而咳逆之非噦又何待辨乎?至噫氣之說,《靈樞》云:寒氣客於胃,厥逆從下上散,復出於胃,故為噫。仲景謂:上焦受中焦氣未和,不能消,是故能噫。據此則噫者即噯氣也,即俗之所謂拔氣也,此理甚明,人所易曉。總之,有聲有物曰嘔。有物無聲曰吐,有聲無物曰噦。呃逆者,即打呃之謂。咳逆者,咳嗽之甚,以致氣逆上衝也。噫者,《字彙》解作飽食氣滿而有聲,豈非所謂拔氣者乎?症各不同,斷難相混。至於得病之由與其治法,各有虛實寒熱之異,散見諸門,茲不贅。

辨五疫治法

龐氏云:春三月行青筋牽病,夏三月行赤脈啘病,秋三月行白氣貍病,冬三月行黑骨瘟病。四季月各餘十八日,土王用事,行黃肉隨病。後人又以木火金水土五疫配之,治各有定法。其中止有所謂五疫乃天地之癘氣,人中之則各隨其臟氣以為病之說,尚屬近理。如所謂青筋牽等名色矜奇立異無益症治。其用方,如春三月用羌活湯,夏三月用雙解散等法,亦見沾滯,至秋三月天漸涼冷,反用三黃石膏,殊不近理。至其所用藥俱系發散等劑,亦非治瘟疫的方也。

辨吳又可疫有九傳治法中先里後表

吳又可九傳治法,有先里而後表者,始則發熱,漸加里症,下之裡症除,二三日內又發熱,反加頭痛,身痛,脈浮者,宜白虎湯。按其瘟疫初起治法云:脈長洪而數,大汗多渴,此白虎湯症。又云:白虎治瘟疫脈長洪而數。又云:脈長洪而數,白虎清涼解散,服之或戰汗自汗而解。是凡三言白虎症,而絕無脈浮之說也。至於發熱頭痛,雖列於白虎湯之下,而又無身痛,前後多所滲漏不符,看來頭身痛脈浮三症,似宜小柴胡加羌、防始與症對,而乃用白虎何也?

辨瘟邪止在三陽經

吳又可之《瘟疫論》世所盛行,其中達原飲固為治瘟疫之良方。第言瘟邪浮越於某經者,即加某經之藥,止有三陽在表治法,至於邪之傳里者,僅有入陽明胃腑一條,傳三陰則略而不及。夫云:邪伏膜原,自內達外,不似傷寒之按次傳經則可。若云邪總不入三陰,是將臟腑、經絡劃然中斷,而人身之營衛,總扞格而不通矣,此豈理也哉?即傷寒傳足不傳手之說,識者猶或非之。至於瘟疫之傳變,且並將三陰而遺之何也?每見患瘟疫者,腹脹滿,大便實,或自利發黃,以及四肢諸症,非傳入足太陰經乎?舌乾口燥咽痛,但欲寐,非傳入足少陰經乎?煩滿囊縮,以及善怒號呼,沖逆動搖並脅肋諸症,非傳入足厥陰經乎?且不特此也,患在皮毛氣分而哮喘、咳嗽者,知邪之入肺;患在神志昏冒而面赤、喜笑者,知邪之入心。是則五臟六腑瘟邪之傳變無所不到,謂臟腑諸症,不能一時皆現,則可謂瘟邪止在三陽經,必無是理也。

辨內傷寒認作瘟疫

內傷寒之症,初起無熱,不渴,止有胸膈䐜脹、滿悶,面唇皆無光澤,或嘔而胸腹急痛,手足冷,自覺不舒快,少情緒,其脈沉細。此症總由過食生冷,傷於脾胃所致,故方書名之為內傷寒,而以治中湯溫散之。此症多感於夏月,而瘟疫盛行之時與瘟疫甫愈之後,或感此症,昧者誤認為瘟疫。而以疫法治之,鮮有不敗事者,其弊必至於卒不能食,泄瀉不止,而釀成大患。唯用治中湯加減出入,寒甚則加熟附,食積則加麥芽、神麯,肉積則加山楂。嘔惡則加藿香、製半夏、鮮薑、砂仁,兼濕則加茯苓、蒼朮,胸脅痛悶則加枳殼、白芍、柴胡。若內既傷生冷,而外復感風寒,則用藿香正氣散或五積散、平胃散等加減治之。

治中湯 即理中湯加陳皮、青皮。

藿香正氣散 治外感風寒,內傷飲食,憎寒壯熱,頭痛嘔,胸膈滿悶,咳嗽氣喘,及傷冷傷濕瘧,暑,霍亂吐瀉。凡感嵐瘴不正之氣者,並增減用之。

錦按:疫初起用達原飲等不效者,用此方加減治之。

藿香 蘇葉 白芷 陳皮 半夏(制) 茯苓 甘草 厚朴(薑汁炒) 桔梗 白朮(泔浸,土炒) 大腹皮(洗極淨。鴆鳥好集其樹,毛落皮上,洗不淨殺人) 蒼朮(泔浸炒。原方無,今加入,無汗者更宜)

又一方加木瓜,傷食加消導藥,薑、棗煎。

五積散 治外感風寒,內傷生冷。其曰五積者,能散寒積、食積、氣積、血積、痰積。凡身熱無汗,頭身項背疼痛,拘急,胸滿惡食,嘔吐腹痛,寒熱往來,並治。

蒼朮(泔浸,炒) 厚朴(薑汁炒) 陳皮 甘草 半夏(制) 當歸(酒洗) 川芎(酒洗) 白芍(酒炒) 茯苓 枳殼(麩炒) 桔梗 白芷 蘇葉(改,代麻黃) 乾薑(表重用鮮) 肉桂(表重者用枝)

生蔥、姜煎。

平胃散 治脾濕痰痞,宿食滿悶,嘔瀉及嵐瘴不服水土。

蒼朮(泔浸,炒) 厚朴(姜炒) 陳皮 炙草

薑、棗煎。如傷食加神麯、麥芽或枳實,濕勝加五苓散,痰多加製半夏,脾倦不思食加參、術,痞悶加枳殼、木香、香附,大便結閉加熟軍,小便赤澀加芩、澤,風寒加蔥、豉、蘇、芷、防風。

內傷寒發斑

患內傷寒後,又兼之寒熱間作,鼻中微出血,兩手脈沉澀,皮膚按之殊無大熱,身上有斑三五點,此內傷寒斑也,調中湯主之。夾暑加香薷、扁豆。

調中湯

陳皮 半夏(制) 甘草 桔梗 蒼朮(泔浸,炒) 川芎(酒洗) 白芍(酒炒) 砂仁(炒研) 藿香 羌活 白芷 麻黃(或代蘇葉) 桂枝 枳殼

生薑煎。

內傷寒發黃

內傷寒發黃者,其人脾胃素虛,或食寒涼生冷之物,以致寒實結搏,停滯不散,中州變寒而發黃色。或嘔吐,或腹滿自利,小便短少者,宜調中湯(見前。)加茵陳,或理中湯加茵陳、枳實、草果,手足逆冷,脈沉者加附子。

按:內傷寒為病,本系雜症,而採入瘟疫門中者,因瘟疫愈後不戒生冷,每患此症。或再微發熱惡寒,昧者不察,往往誤認為瘟病之復,而以疫法治之,寒涼清解害人不淺,故特為拈出。再者,瘟疫之復,不能吃煙,內傷寒始終能吃煙,以此為辨。錦志。

辨汗無太早下無太晚

《此事難知》云:汗無太早,非預早之早,乃早晚之早。謂當日午以前謂陽之分,當發其汗。午後陰之分,不當發汗。下無太晚,非待久之晚,乃當日巳後,為陰之分也,下之謂當巳前,為陽之分也。

凡人初感寒邪,一覺憎寒,頭痛身痛,身熱脊強,便宜用溫散之劑,速發其汗,斷無不愈之理。雖年老及平素虛怯之人,不易作汗者,覺病即服汗劑,其邪亦無不即當時解散者。此余屢用而屢效者也。遲則寒邪稽留,傳變百出,而斑黃狂躁等症作矣。所以一覺感寒便宜速治,若必如《難知》所說,或日午以後感寒,必遲至明朝午前服汗劑不亦晚乎!假如午後感寒,此時雖屬陰分,亦宜速服散劑,且服之多未有當時即汗者,必俟次早藥力既行,又逢陽分出汗更易易耳。所謂汗無太早者,明系預早之早,豈早晚之早乎?傷寒如此,瘟疫亦然。瘟病之所謂不宜發汗者,指麻、桂、紫蘇而言,至於元霜、紫雪等丹,豈非涼散之劑乎?瘟疫初起當即服藥,亦不必拘以時日也。至所謂太晚之說,分明解作遲下,非早晨夜晚,第此言為庸醫不應下而妄下之者說法耳。然其言□不能無弊也。若遇宜急下之症,而必執下無太晚之說。則陽明胃腑勢必被邪火燒至燥裂而不可救矣!下劑若必拘以時不亦謬哉。早晚二字,當易以遲速云。汗無太速,下無太遲,則不煩言而解矣。

辨鄭聲

論曰:實則譫語,虛則鄭聲。重(平聲。)語也。夫聲必有語,語必有聲。蓋言聲則鄭,而語則重也。人虛而精神衰乏,不能自主,語言重複絮聒,而聲則有類於鄭耳。鄭聲淫,是狀其聲之哼哼唧唧,頗似淫聲。惟馮氏謂聲戰無力,不能接續,造字出於喉中,為得解。成氏亦謂鄭衛之聲。而王氏駁之則非矣。又有解鄭聲為鄭重者,夫曰鄭重其事則有矣,曰鄭重分明則有矣,以此解病人之聲得乎?要之指鄭之淫聲,取譬無疑也。凡患此症,其聲必低,氣必短,脈必無力,色必萎悴。其兼證則目無赤色,舌無苔刺,身無大熱,口無煩渴,小便清長,大便滑潤或泄瀉,凡自言自語,喃喃不全者皆是也。瘟疫始終一於為熱,罕見此症。或汗多亡陽,下多亡陰者有之。若果虛最忌攻伐,少有差謬,無不即死。速宜察其精神,辨其陰陽,斟酌溫補,以救其根本為要。若昏沉、上氣喘促,發呃不止,不省人事者危。

辨褚氏春瘟夏疫

瘟疫之說,前諸論中已詳哉其言之矣。茲讀《褚氏遺書·審微篇》有云:春瘟夏疫內症先出,是將瘟疫二字拆開分配春夏。□□□□□總緣平看瘟疫二字,且未悉其理解。□□□□□須知諸凡雜症,苟一時所患皆同者,皆有疫氣以行乎其間,如徭役之役,故悉得以役名之,而所該之病甚廣。瘟疫不過疫中之一症耳,乃串講之辭。若曰瘟病之為癘疫,如是也,若必如褚氏春瘟夏疫之說,是將瘟疫二字拆開對待言之矣。由此以推,則世之稱傷寒者,獨不可云秋為傷而冬為寒乎?知分作傷病寒病之不通,則知言春瘟夏疫者之未妥也明矣。至於褚氏言男女異脈云:女子陰逆自上生下,故右寸為受命之根,萬物從土而出,故左關為脾,生左尺肺,肺生右寸腎,腎生右關肝,肝生右尺心等說。□□□□□□□□□□□□戴起宗曾非之,今不必再辨。

卷之五·諸方

避瘟方

雄黃丸 治瘟不相染。

明雄(一兩,研) 丹參 赤小豆(炒熟) 鬼箭羽(各二兩)

共為末,蜜丸梧子大。每日空心,溫水下五丸。

避瘟丹 燒之能避一切穢惡邪氣。

蒼朮 乳香 甘鬆 細辛 芸香 降真香(等分) 糊為丸豆大。每用一丸焚之,良久又焚一丸,略有香氣即妙。

福建香茶餅 能避一切瘴氣瘟疫,傷寒穢氣,不時噙化。

沉香 白檀(各一兩) 兒茶(二兩) 粉草(五錢) 麝香(五分) 冰片(三分)

共為細末,糯米湯調,丸黍米大,噙化。

透頂清涼散 凡遇時令不正,瘟疫流行,人各帶之,或嗅鼻,可免侵染。

白芷 細辛 當歸 明雄 牙皂(等分)

共為細末,瓷瓶貯,勿泄氣。用時令病者噙水口內,將藥㗜鼻,吐水取嚏,不嚏再吹,嚏方止。已患未患者皆宜用。

神聖避瘟丹

蒼朮(君,倍) 香附 羌活 獨活 甘鬆 山奈 白芷 赤箭 大黃 雄黃(各等分)

共為末,糊丸彈子大,黃丹為衣,曬乾。正月初一平旦,焚一炷避除一歲瘟疫邪氣。

老君神明散 避瘟疫。

蒼朮(一錢) 桔梗(二錢五分) 細辛 附子(炮,去黑皮,各一兩) 烏頭(四兩,去皮、尖)

共為細末,帶於身邊,可免瘟疫。不可服。

藜蘆散 一名赤散,避瘟疫。

藜蘆 躑躅 乾薑(各一兩) 丹皮 皂角(各一兩六錢) 細辛(十八銖) 桂枝(一作桂心) 附子 硃砂(一作真珠,另研,各六兩)

共為粗末,絳囊係臂上,男左女右,覺病作,取藥末少許,納鼻中。嫌分量多,和時四分之一亦可,後皆仿此。

務成子螢火丸 主避瘟疾惡氣,百鬼虎狼,蛇虺蜂蠆諸毒。五兵白刃盜賊凶害,皆避之。

螢火蟲 鬼箭羽(去皮) 蒺藜 礬石(各一兩,煅枯) 雄黃 雌黃(各二兩) 羚羊角 鍛灶灰 錘柄(入斧頭木,燒焦,各兩半)

共為粗末,以雞子黃、雄雞冠一具,和之如杏仁大。紅綢縫三角囊盛五丸,帶左臂上,仍可掛於門戶。

屠蘇酒

大黃(十五銖) 白朮(十銖) 桔梗(十五銖) 川椒(十五銖,炒出汗) 防風(六銖) 烏頭(六銖,炒) 桂枝(十五銖) 薐葜(六銖,乃今之二錢半,廿四銖為一兩)

入紅囊中,於臘月晦日,懸井中。毋著水,元旦出藥入酒中,煎數沸,於東向戶中飲之。先自小者飲起,飲三朝。若每年飲,可代代無病。內外井中,宜悉著藥,忌豬、羊、牛肉,生蔥、桃、李、雀肉。

避瘟丹

蒼朮 紅棗

和丸燒之。

又方 時瘟疫流行,水缸內每早投黑豆一握,全家無恙。五更潛投黑豆大握於井中,勿令人見,飲水,傢俱無恙。

入病家不染方 香油和雄黃、蒼朮末,塗鼻孔,既出,紙條探嚏。如無黃、術,即香油亦可。飲雄黃酒一杯,或止抹雄黃於鼻孔即妙。

瘟病不染 五月五日午時,多采蒼耳嫩葉陰乾收之。遇疫時,為末,冷水服二錢。或水煎,舉家皆飲,能避邪惡。

避瘟良方 瘟疫盛行,車前子隔紙焙為末,服即不染。

瘟疫不染方 將初病人貼身衣服,甑上蒸過,閤家不染。

又避瘟方 入瘟家,以麻油塗鼻孔,出再取嚏,則不染。

避瘟方 以桃葉上蟲,搗爛,涼水調服,瘟疫不染。(一方止用桃蟲蠹尿。)

又方 以赤小豆、糯米,浸水缸中,每日取水用。

又方 以貫眾浸水用之,或蒼朮浸水用。

斷瘟法 密以艾灸病人床四角,各一壯,勿令人知,不染。凡入瘟家,常以雞鳴時,默唸四海神名三七遍。百邪不犯。

東海神呵明 西海神巨乘 南海神祝融 北海神禺強

每入病室,存心念三遍,勿出口。

雄狐屎(在山中石上或竹木上,尖頭者。)燒之,避惡去瘟疫。

茵陳烏梅湯 治瘟疫。

九九盡日,茵陳連根採,陰乾。遇瘟疫起,每一人用茵陳五分,烏梅二個,打碎,水二盅,煎八分,熱服,汗出即愈。

赤豆避瘟法(正月七日。)用新布囊盛赤小豆,置井中,三日取出。舉家皆服,男十粒,女廿粒,瘟則遠避。

姜酒避瘟法 凡遇瘟疫行時,出門須先飲燒酒一杯,回家時仍再飲一杯,然後食別物,但勿至醉。不能飲者,出入可食姜蒜,或以塞鼻。

神砂避瘟丸 神砂一兩,研細,白蜜和丸麻子大。以太歲日或平旦,一家皆向東方,用井花冷水各吞廿一丸,永無疫患。忌葷一日。

一方 元日五更,以紅棗祭五瘟畢,閤家食之吉。

一方 正月上寅日,取女菁草末三合,絳袋盛,掛帳中,能避瘟。

避瘟殺鬼丸 (如要少做,或四分之一,或改兩作錢皆可。一方有空心青鱉甲作龜甲。)

雄黃 雌黃(各三兩) 山甲 龍骨 鱉甲 蝟皮(各二兩) 川芎(二兩) 禹餘糧(二兩) 真珠(酌加) 羚羊角(七兩) 虎頭骨(七兩) 樗雞(十五枚,如無,以芫青十五枚代) 東門上雄雞頭(一枚) 

共為末,蠟溶為丸,彈子大。每正旦,病家門口燒一兩丸,並每人帶一丸,男左女右。避疫殺鬼。並弔喪問疾,皆吉。

太蒼公避瘟丹 凡官舍旅館,久無人到,積濕積邪,容易侵人,焚之可以遠此。五六月,終日焚之,可以避瘟。

蒼朮(一斤) 臺芎 黃連 白朮 羌活(各八兩) 川芎 草烏 細辛 柴胡 防風 獨活 甘草 藁本 白芷 香附 當歸 荊芥 天麻 官桂 甘鬆 乾薑 山奈 麻黃 牙皂 白芍(各四兩) 麝香(三分)

共為細末,□點之。

一方 除夜,將家中所餘雜藥(調和成一處者。)焚之,並焚蒼朮,可避瘟疫。

一方 除夜有行瘟疫使者,降於人間。以黃紙朱書「天行已過」四字,貼於門額,吉。

一方 懸掛馬尾松枝,可免瘟疫。

一方 天行時氣,宅舍怪異,並燒降真香有驗。

一方 兜木香燒之,去惡氣,除病瘟,產兜渠國。

一方 燒青木香、薰陸、安息膠香,可避瘟疫。

燒香避瘟 樞密王博文,每於正旦四更,燒丁香避瘟。

入病家不染 用舌頂上額,努力閉氣一口,使氣充滿毛竅,則不染。

避瘟丹 燒之避瘟邪氣。

乳香 蒼朮 細辛 生草 川芎 降真 白檀

棗肉丸,焚燒。

不染瘟方

雄黃(五錢) 赤小豆(一兩) 蒼朮(一兩,泔浸去皮,壁土炒)

共為細末,水調。每服一錢。

又方 姜豉和白朮浸酒,舉家常服。(一方無術。)

又方 初伏,採黃花蒿陰乾,冬至日研末收存,至元旦蜜調服。

又方 六月六日,採馬齒莧曬乾,元旦煮熟,鹽醋調食之。

又方 元日,用麻子三七粒,赤豆七粒,共撒井中,避瘟。

又方 元日,吞赤小豆七粒,服椒酒一杯,卻病避瘟。

又方 立春後庚子日,溫蔓菁汁,閤家並服,不拘多少,可避瘟。蘿蔔汁亦可。(蔓菁亦云蕪菁。)

麻豆投井方 除夜四更時,取麻子、赤小豆各廿七粒,並佳人發少許,同投井中,終歲無傷寒瘟疫。

發泥投井 除夜,以閤家頭髮燒灰,同腳底泥包,投井中。咒曰:我家眷屬,不害傷寒,瘟魔遠遁,四季平安。急急如九天金輪王敕令。

避瘟方 於病人出汗時,身下舒一挑擔,則不傳染,須舒於褥底下,不得近身,恐挑擔涼,冰汗不出。

殺鬼丹

虎頭骨(真者,酥炙) 桃(梟系桃之干在樹上者) 斧頭木(系斧柄入斧頭中之木) 雄黃(明亮者,另研) 桃仁(去皮、尖,麩炒黃) 硃砂(光明者,另研,各一錢五分) 犀角屑 木香 白朮 鬼箭羽(各一錢) 麝香(七分五釐)

共為粗末,帶之,可避瘟疫。

一方 於春分日,用遠志去心,水煎。日未出時,東面飲二盅,探吐,則疾疫不生。

一方 於穀雨以後,用川芎、蒼朮、白芷、藁本、零陵香各等分,煎水沐浴三次,以泄其汗,汗出臭者無病。

□吐免疫。

桃湯 元日,服桃湯,壓邪氣,制百鬼。

納椒井中 臘日之夜,令人持椒臥井旁,無與人言,納椒井中,可除瘟病。一方,除夜取椒廿粒行之。

又方 元日,飲蒼朮湯並用湯沐浴及焚燒,可避終歲疫。

逐蠅祛疫法 憶昔年,入夏瘟疫大行,有紅頭青蠅千百為群,凡入人家,必有患瘟疫而亡者。後傳一法,用鐵盆不拘大小,納白礬四兩,用滾水傾入盆內,令滿,將礬化開,次以口含火酒,連噴三口於盆內,又取桃核一枚,割兩頭,令通去仁,用紙包槍藥少許,塞桃核空殼內,用紅線繩一根,穿入核內,將紅線為弦,取桃枝縛作一弓,安於鐵盆中。凡水內,弓背在下,弓弦向上。再用桃木作箭三枝,插於盆外,青蠅自當遠避,舉家即免瘟病。其盆隨便安於宅之僻處,經歲莫動,相傳極效。鬆峰記。

避瘟方 新布盛大豆,納井中,一宿取出,每服七粒。

避疫椒柏酒 除日,用椒三七粒,東向側柏七枝,浸酒一瓶,元日飲之。

通治疫癘方 常以東行桃枝煎湯浴之。(未病已病皆治。)

避瘟方 以絳囊盛馬蹄屑佩之,男左女右。

預防熱病(兼治急黃賊風。)

葛粉(二升) 生地(一升) 豉(半升)

食後,米飲服三錢,日三服,已病則日五服。

避瘟不染 穄米為末,頓服之。

又方 三月三日,取黍面和菜作羹食。

預解瘡疹 茜根煎汁,入少酒服。(時行疹子正發時,服此則可無患。)

李子建殺鬼丸 避瘟疫,殺一切魑魅魍魎。

藜蘆(三兩) 虎骨頭(兩半) 雄黃 鬼臼 天雄 皂莢 蕪荑(各五錢) 

共為末,揉入艾絨中,用壯紙二層卷作筒。遇瘟疫時點著,薰病人房中。

七物虎頭丸 (避瘟殺鬼。)

虎頭 硃砂 雄黃(各兩半) 鬼臼 皂莢 蕪荑 雄黃(各一兩)

為末,熔蠟丸彈子大。紅絹袋盛一丸,系男左女右臂上,又懸屋四角,晦望夜半各當戶燒一丸,晨起各人吞小豆大一丸,則不傳染。

太乙流金散 (大避瘟疫。)

雄黃(兩半) 羚羊角(一兩) 雌黃 白礬 鬼箭羽(各七錢半)

共粗末,三角絳囊盛一兩,帶心前,並掛戶上,又青布包少許,中庭燒之。臘月鼠燒之避瘟氣。又於正旦所居處埋之,避瘟疫氣。

除瘟方

鬆峰審定五瘟丹 (一名涼水金丹,一名代天宣化丹。)專治時症瘟疫,發熱頭身腹痛,譫語無汗,日久不愈。或發黃斑疹與痧,或二便五六日不行等症,並暑月一切熱症。又解痘疹毒。

甘草(制,甲己年為君) 黃芩(乙庚年為君) 黃柏(丙辛年為君) 梔子(丁壬年為君) 黃連(戊癸年為君) 香附(去淨細毛) 蘇葉(鳳頭者) 蒼朮(米泔浸) 陳皮(以上四味為臣) 明雄(另研細) 硃砂(另研細)

制甘草法:立冬日,取大青竹竿,一頭截去節,一頭留節,納生甘草末於內,蠟封緊口,浸糞坑中,頭冬至取出,曬乾聽用。

前甘草等五味,當以某年為君者,多臣數之半。如甘草用二兩,則香附等四味止用一兩也。雄朱又減臣數之半,止用五錢矣。於冬至日,將甘草等九味,共為末,雄朱另研,以一半入甘草等藥末中為丸,留一半為衣,再用飛金為衣。大人服者,丸如梧子;小兒服者,丸如黍米。雪水生蜜為丸,面東服五十丸。病輕日淺者,一服而愈,病深日久者,三四服而痊。忌腥辛辣油膩煎炒一切厚味。其分兩如君用一兩,臣則五錢,多寡不論。總臣減君一半,雄朱又減臣一半也。

鬆峰曰:此方見《萬氏家傳·瘟疫門》中,與《馬氏瘟疫發源》書內所載互有異同。萬氏有蒼、陳,而馬則無之。萬氏香附制炒,而馬氏言俱不見火。萬氏用雪為丸,而馬氏用大黃膏子。萬氏不貼金,而馬氏則貼金。萬氏服用滾白水,而馬氏則用涼水。萬氏甘草法制,而馬氏不法制。其餘俱各相同。愚意甘草制之則成人中黃,大能祛疫。蒼朮、香附,吾用其生者,蓋炒之則未免有火氣。飛金重貼亦妙,以其鎮靜也。至於用大黃膏為丸,於初感瘟疫邪尚在經者,大不相宜,當仍以雪水為丸,如恐不黏,酌加生蜜則易丸。初感瘟疫者,用滾白水送,大熱時冷水送,不大便時方用大黃水送。取二方而斟酌盡善,此為近之。

柴胡白虎煎 治陽明溫熱,表邪不解等症。

柴胡 黃芩 麥冬(各二錢) 石膏(三錢) 甘草(七分) 引用竹葉

柴葛煎 治瘟毒表裡俱熱,能散毒養陰,並治痘疹。

柴胡 乾葛 黃芩 連翹(去隔) 白芍(酒炒) 甘草

水煎服。

歸柴飲 治營虛不能作汗,及真陰不足,外感寒邪難解者,此神方也。大便多、溏者,以冬朮代當歸亦佳。

當歸(一兩) 柴胡(五錢) 炙草(八分)

流水煎,或加姜三五片,或加陳皮一錢,或加參。

人馬平安散 治一切時症,風寒暑濕,內傷生冷飲食,頭風頭痛,心痛,絞腸痧,悶氣,小腸疝氣,牙痛,豬羊瘋症。用簪腳點兩眼角,或吹鼻孔,男左女右。

焰硝(二錢) 硃砂 明雄(各一錢) 冰片(五分) 麝香(一錢)

共為細末,端陽午時修合,瓷瓶收貯,勿出氣。

神仙祛瘟方 服後已病者即痊,未病者不染。

撫芎(八錢五分) 蒼朮(三錢三分三釐,米泔浸,炒) 甘草(一錢六分六釐) 乾葛(一錢三分六釐) 生薑(三片) 蔥(三棵)

連根水二碗,煎八分,空心服。病急者即當急服,勿拘空心之說。撫芎用一錢亦效,已試。

葛根淡豉湯 治四時感冒。

葛根(五錢) 淡豉(三錢) 

煎服,入薑汁少許。

人中黃丸 一味,不拘多少,飯為丸,綠豆大,下十五丸。

炒麩熨法 熱邪傳里,服藥後將鹽炒麩一升,絹包於病人腹上熨之。藥氣得熱則行,大便易通。

松毛酒 可避五年瘟。

松毛(細切,末)

酒下二錢,日三服。

薑糖引 治瘟疫,兼治傷寒。

白糖(一兩) 生薑(五錢,搗爛)

滾水和服,不應,再服。

頭痛如破

連須蔥(半斤) 生薑(二兩)

水煮,溫服。

姜熨法 治胸膈不寬,一切寒結熱結,水結痰結,痞氣結。生薑搗如泥,將汁擰出存用。取渣炒熱絹包,揉熨心胸脅下,渣冷,入汁炒,再熨。

仙傳吐法 治一切瘟疫,傷寒傷風,傷酒傷食。(病初得,用之更宜。)飲百沸湯半碗,以手揉肚再飲,再揉,直至腹無所容。用雞翎探吐,吐後煎蔥醋湯飲之,覆衣取汗,甚捷。

諸葛行軍散

綠豆粉(一兩) 麻黃(末,八錢)

共研爛,和勻。每服一錢,用無根水調服,汗出即愈。

靈寶避瘟丹

蒼朮(一斤) 降香(四兩) 雄黃(二兩) 硫黃(一兩) 硝石(一兩) 柏葉(半斤) 丹參(二兩) 桂皮(二兩) 藿香(二兩) 白芷(四兩) 桃頭(四兩,五月五日午時收) 雄狐糞(二兩,尖頭者是) 菖蒲根(四兩) 升麻(一兩) 商陸根(二兩) 大黃(二兩) 羌活(二兩) 獨活(二兩) 雌黃(一兩) 唵叭香(如無,可減) 赤小豆(二兩) 仙茅(二兩) 硃砂(二兩) 鬼箭羽(二兩)

以上共二十四味,按二十四氣為末,米糊為丸,如彈子大,焚一丸。

鬆峰按:桃頭不知何物,豈桃樹尖耶。唵叭香出唵叭國,色黑有紅潤者佳,以軟靜色明者為上。燒之能避邪魅。

逐瘟方

地黃(八兩) 巨勝子(一升,研,再同地黃搗爛) 牛膝(四兩) 五加皮(四兩) 地骨皮(四兩) 官桂 防風(各二兩) 仙靈皮(三兩)

用牛乳五兩,同甘草湯浸三日,以半升同乳拌仙靈皮,放瓷瓶內,飯鍋中蒸之,待牛乳盡出,(出字存疑。)方以溫水淘切,同前藥剉細,袋裝,浸於二斗酒中數日,藥味全下後去渣,十月朔飲至冬至。

一方 雪水能解瘟疫。(當收貯聽用。)單飲煎藥俱可。

一方 臘月取皂角燒為末,收貯。遇時疫,早起井華水調服一錢,或加薑汁、蜜少許。(井華水,清晨第一次汲者。)

干艾煎 治瘟疫頭痛,壯熱脈盛。

干艾葉(三升)

水一斗,煮一升,頓服取汗。

鬆峰按:水酒以升斗計,不行於今久矣,況艾葉乎?用時艾葉計以錢,水計以盅可耳。

椿皮煎 治瘟疫頭痛壯熱,初得二三日者。

生椿皮(一升,切)

水二升半,煎,每服八合。

鬆峰云:椿系香椿。今之臭椿乃樗耳。

蒿柳汁 治瘟疫傷寒,不論日之多少。

黃蒿心(七個) 柳條心(七個)

入碗內搗爛,(或少加水亦可。)濾去渣,用雞子一個,飛金三帖,和汁攪勻,令病人一口吸盡,隨即炒鹽半碗,研細羅下,用手蘸鹽,將病人胸腹並前後心遍擦,再速用黃蒿、柳條熬滾水,將病人周身蕩之。照方如是者三次,立時發汗而痊。

呂祖塞鼻丹 歌曰:沉香木香(皆末)共乳香,硼砂皂角共良薑,細辛當歸各等分,巴豆川椒及麝香;又加硃砂雄黃等,血蠍硇砂熟棗穰,(搗爛。)每粒丸成桐子大,呼吸補瀉便離床;口含冷水面朝上,(仰臥。)不問輕重一炷香,祖師留下靈丹藥,諸病聞之自安康。(用此藥治瘟疫亦可,故選入。治瘟疫應去巴豆。)

人馬平安行軍散

明雄 硃砂 火硝 枯礬 乳香(去油) 兒茶 冰片 麝香 硼砂 沒藥(去油)

各等分,共為細末。點大眼角,男左女右。冰麝少加亦可。一點絞腸痧,二點氣腰痛,三點重傷風,四點蟲蠍傷,五點火眼發,六點走風痛,七點急心痛,八點急頭痛,九點火牙痛,十點牛馬驢。

神柏散 治瘟疫。用廟社中西南柏樹東南枝,(疑用嫩枝帶葉者)。曬乾研末。新汲水下二錢,日三次。

六合定中丸

蘇葉(二兩,炒) 宣木瓜(二兩,微炒) 真藿香(二兩,帶梗) 子丁香(一兩,研,毋見火) 白檀(一兩) 香薷(一兩,曬,不見火) 木香(一兩,不見火) 甘草(一兩,微炒) 

共為細末,滴水為丸如椒大。每服二錢。一治胸膈飽悶,用生薑二片,煎水服。一嘔吐用滾水半盅,對薑汁少許服。一霍亂用生薑二片煎水,加炒鹽五分服。一不服水土,煨姜三片,煎水服。一絞腸痧,炒鹽水煎服。一泄瀉,生薑煎水服。

藕蜜漿 治時氣瘟症。生藕,搗取汁一盅,入蜜一合,和勻,分作兩服。

生薑益元煎

益元散(三錢) 生薑(三錢,搗)

黃酒、水各半盅,煎三滾,溫服即愈。除瘟解毒。

鬆峰云:方書每言一滾者,蓋言煎滾取下,落滾再煎,再落,如是者三。

天行病心悶 用水中苔搗取汁。

治瘟方 用紅糖入罐內,封固,蠟塞口,臘月浸糞坑中,二月取出,遇瘟疫,用水調服。

患疫忌葷一日。

牛桑飲 治餘熱不退,煩渴,四肢無力,不能飲食。牛蒡根,(生、搗汁)約五六合,空腹分二服,服訖,取桑葉一大把,炙黃水一升,煮五六合服,暖覆取汗。無葉用枝。

白藥散 治瘟疫。白藥子(出江西,葉似烏舊子,如綠豆)。末,空腹,水頓服,即仰臥一食時,候心頭悶亂或噁心,腹內如車鳴刺痛,良久或吐利數次,皆勿怪,服冷粥一碗止之。

神麯煎 (此方治瘟疫初起。自直隸傳來,試之亦不甚效。意或瘟疫由食積而發者,服之始效耶。)

神麯(五錢,炒) 青皮(一錢) 葛根(一錢) 枳實(錢五) 紅曲(錢五) 芫荽(根,七條,鮮者更妙)

栝蔞湯 大栝蔞一個,取瓤剉,置碗中,熱湯一碗沃之,蓋良久,去渣,不拘時服。

治熱病頭痛發熱。

一方 船底苔,療天行時疫,伏熱溫毒。

治瘟疫秘方

麥冬(三錢,去心) 燈心(三十寸) 芫荽梗(三十寸) 棗三枚(劈) 竹葉(三十片)

流水煎,熱服。

治瘟疫並大頭方

大力子 防風(各等分)

共為末,每用五錢,黃酒一盅,水一大盅,同煎,空腹溫服,蓋被出汗。

六一泥飲 治瘟疫八九日,已經汗、下不退,口渴咽乾欲飲水者。六一泥(即蚯蚓糞。)不拘多少,新汲水調服。雞子拖法(治同上。)用雞子打一孔,留黃,將青傾在病者腹上,用手在腹上圓轉攤搓,久則漸成白沫,用手抹棄,再敲開一雞子,依樣搓之。止用四五枚,腹內便覺清涼。

觀音救苦散 專治傷風傷寒,並疫氣所侵,稍覺頭昏腦悶,項背拘急,吹鼻取嚏,毒氣隨散,永不染著,仙方也。

川芎 藿香 黎蘆(各三錢) 丹皮(去心) 元胡索 硃砂(各二錢) 雄黃 白芷 牙皂(各四錢)

七味草藥共為細末,朱雄另研,調入收貯。用時先噙水在口內,次以藥吸入兩鼻孔,吐水取嚏。未病者吹之不染,牛馬等受瘟者,吹之亦效。

治鬼魅魘人法

降香(末,一錢) 皂角(末,一錢) 硃砂 雄黃(各三分,研) 麝香(三分,與上同研) 艾葉(五錢,揉爛)

將藥末揉入艾中,草紙裹為長筒,點、放床底則不魘,兼祛百怪惡邪之氣。

太乙紫金錠 (一名紫金丹,一名玉樞丹。)瘟疫煩亂髮狂,喉閉喉風,以及陰陽二毒,傷寒心悶,狂言,胸膈滯寒,邪毒未出,俱薄荷湯下。凡遇天行時疫,沿街闔戶傳染者,用桃根湯磨濃滴鼻孔,再服少許,任入病家不染。兼治數十種雜症,用引各殊,俱載《醫宗金鑑·外科·脾發疽門》中,茲不錄。

雄黃(三錢,取明紅大塊研) 硃砂(三錢,大而有神氣者,研) 麝香(三錢,真者揀淨皮毛,研) 川五倍子(二兩,一名文蛤,捶破去蟲屎,研) 紅芽大戟(一兩五錢,去蘆根,洗淨,焙乾為末。杭州紫色者為上,江南土大戟次之。北方綿大戟,色白性烈害人,勿用) 千金子仁(一兩,白者去油,一名續隨子)

上藥各擇精品,於淨室中制畢,候端午、七夕、重陽,或天月德,天醫黃道上吉之辰,合藥。前三日齋戒,至期,更衣洗手薰香,設藥王牌位,焚香拜禱畢,將前藥逐味稱准,入大乳缽內,再研數百轉,入細石臼內,漸加糯米濃汁調和,軟硬得中,用杵搗千餘下,至極光潤為度。每錠一錢。修合時,除使令之人,余皆忌見。做此藥唯在潔誠方效。病人每服一錠,勢重者再服一錠,以通利為度。利後溫粥補之。

通治瘟病 初得頭痛,脈大壯熱。小蒜汁,少加水頓服,再服即痊。

嵐瘴 大蒜,生熟各七片共食。少頃腹鳴,或吐血泄瀉即愈。

治時氣 豬脂如彈丸,溫水化服,日三次。

苦參酒 治瘟疫欲死,並治熱毒氣欲死。苦參一兩,黃酒一壺煮半壺,飲盡當吐則愈。諸毒病服之,覆取汗皆愈。(此方三見,各有不同,故並錄之。)

梓皮飲 生梓白皮切,水煎服。治時氣瘟病,頭痛壯熱,初得一二日者。瘟病復感寒邪,變為胃啘,治同。

𧌄荷汁 治傷寒瘟病,初得頭痛壯熱脈盛者。𧌄荷連根葉搗,絞汁服。

治瘟疫 虎耳草擂酒服,治瘟疫。

時行風熱 菾菜(音甜,一名莙薘,齊魯名為滾當。)搗汁飲之。

梨甘飲 通治瘟疫。

梨樹皮 大粉草(各一兩) 黃秫谷(一合,為末) 百草霜(一錢)

共為細末,每服三錢,白湯日二服。

時氣頭痛煩熱 皂角燒研,入薑汁、蜜各少許,水和二錢服之。先以熱水淋浴,後服藥,取汗即愈。

時疾煩悶瀉痢大渴孕婦心熱等症 蘆根一兩,煎濃湯服。

天行熱疾煩渴發狂及服金石心熱發渴 並煮苧汁服。

瘟毒大熱 壯豬干糞,水漬,取清飲。

卷之六·運氣

五運詳註

陰陽化生五行,(木火土金水。)流為十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天干運化於五方位。(甲乙東方木,丙丁南方火,壬癸北方水,戊己中央土,庚辛西方金,分為五運。)

木為初運,火為二運,土為三運,金為四運,水為五運。此乃主運,年年不移。

天干陰陽配合化為五運

甲與己合,化土之歲,土運統之。 乙與庚合,化金之歲,金運統之。

丙與辛合,化水之歲,水運統之。 丁與壬合,化木之歲,木運統之。

戊與癸合,化火之歲,火運統之。

此乃客運,每歲迭遷。

六氣詳註

陰陽化生地支十二。(子寅辰午申戌,六陽年;醜卯巳未酉亥,六陰年。)

陰陽配合五行運化五方位

寅卯屬春,東方木也。巳午屬夏,南方火也。申酉屬秋,西方金也。亥子屬冬,北方水也。辰戌醜未四季,中央土也。

陰陽剛柔對衝化為六氣

(風火暑濕燥寒也)

子午之歲 少陰君火司天陽 卯酉陽明燥金在泉陰

醜未之歲 太陰濕土司天陰 辰戌太陽寒水在泉陽

寅申之歲 少陽相火司天陽 巳亥厥陰風木在泉陰

卯酉之歲 陽明燥金司天陰 子午少陰君火在泉陽

辰戌之歲 太陽寒水司天陽 醜未太陰濕土在泉陰

巳亥之歲 厥陰風木司天陰 寅申少陽相火在泉陽

六氣分主客

主氣以其年年不移,故謂之主。

厥陰風木為初之氣,主大寒至春分。少陰君火為二之氣,主春分至小滿。

少陽相火為三之氣,主小滿至大暑。太陰濕土為四之氣,主大暑至秋分。

陽明燥金為五之氣,主秋分至小雪。太陽寒水為六之氣,主小雪至大寒。

客氣加於主氣之上,以其年年遷轉,故謂之客。

子午之歲,少陰君火司天,卯酉陽明燥金在泉。

初之客氣,太陽加厥陰之上。二之客氣,厥陰加少陰之上。三之客氣,少陰加少陽之上。四之客氣,太陰加太陰之上。五之客氣,少陽加陽明之上。六之客氣,陽明加太陽之上。

醜未之歲,太陰濕土司天,辰戌太陽寒水在泉。

初之客氣,厥陰加厥陰之上。二之客氣,少陰加少陰之上。三之客氣,太陰加少陽之上。四之客氣,少陽加太陰之上。五之客氣,陽明加陽明之上。六之客氣,太陽加太陽之上。

寅申之歲,少陽相火司天,巳亥厥陰風木在泉。

初之客氣,少陰加厥陰之上。二之客氣,太陰加少陰之上。三之客氣,少陽加少陽之上。四之客氣,陽明加太陰之上。五之客氣,太陽加陽明之上。六之客氣,厥陰加太陽之上。

卯酉之歲,陽明燥金司天,子午少陰君火在泉。

初之客氣,太陰加厥陰之上。二之客氣,少陽加少陰之上。三之客氣,陽明加少陽之上。四之客氣,太陽加太陰之上。五之客氣,厥陰加陽明之上。六之客氣,少陰加太陽之上。

辰戌之歲,太陽寒水司天,醜未太陰濕土在泉。

初之客氣,少陽加厥陰之上。二之客氣,陽明加少陰之上。三之客氣,太陽加少陽之上。四之客氣,厥陰加太陰之上。五之客氣,少陰加陽明之上。六之客氣,太陰加太陽之上。

巳亥之歲,厥陰風木司天,寅申少陽相火在泉。

初之客氣,陽明加厥陰之上。二之客氣,太陽加少陰之上。三之客氣,厥陰加少陽之上。四之客氣,少陰加太陰之上。五之客氣,太陰加陽明之上。六之客氣,少陽加太陽之上。

司天在泉左右間氣

開列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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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天在泉解

司天在泉四間氣者,乃客氣之六部也。凡主歲者為司天,位當三之氣。司天之下,相對者為在泉,位當終之氣。司天之左,為天之左間,右為天之右間。每歲客氣始於司天前二位,乃地之左間,是為初氣,以至二氣、三氣,而終於在泉之六氣,每氣各主一步。然司天主行天之氣令,其位在上,自大寒節起,主上半年;在泉主地之氣化,其位在下,自大暑節起,主下半年。歲運居上下之中,主氣交之化。故天氣欲降,則運必先之而降;地氣欲升,則運必先之而升。又論曰:初之氣、二氣、三氣盡,天氣主之;四氣、五氣、終氣盡,地氣主之。此即上下卦之義。然則三氣、四氣是一歲之氣交也。天地氣交之時,自四月終,至八月終,共四個月。一百廿日之間,而歲之旱潦豐儉,物之生長收成,皆系乎此。故曰:氣交之分,人氣從之,萬物由之也。

岐伯曰:上而司天,下而在泉,中而氣交,人之居也。言天者求之本,言地者求之位,言人者求之氣交。本者,天之六氣,風火暑濕燥寒也。位者,地之六步,木火土金水火也。言天者求之本,即六氣之勝衰,而上可知也。言地者求之位,即六部之終始,而下可知也。人在天地之中,故求於氣交,則安危亦可知矣。又論曰:天氣下降,地氣上升,一升一降,氣交於中,人居之則生萬物,皆氣交之使然。蓋天無地之升則不能降,地無天之降則不能升。天地互相升降,循環之道也。天氣不足,地氣隨之;地氣不足,天氣從之,運居中而當先也。如司天生克中運為順,中運生克司天為逆,在泉亦然。順分生克之殊,逆有大小之別,此古人舉運氣之端倪耳。若其二氣相合,象變迥異,變化無窮。如四時有非常之化,常外更有非常。四時有高下之殊,殊中又分高下。百步內晴雨不同,千里外寒暄非一。故察氣候者必因諸天,察方宜者必因諸地。圓機之士,當因常以察變,因此以察彼。庶得古人未發之妙歟。

五運天時民病

歲運有餘屬先天,為大過之年。甲丙戊庚壬。(五陽剛之年。)

六甲年。(甲己化土。)甲為陽剛之土,土太過是謂敦(厚也。)阜。(高也。)萬物之化,無不賴土以克成。土本高厚,在山川煙埃朦郁,土之氣也。雨濕流行,(濕生則燥避。)土之化濕,土勝剋水,故腎臟受邪,治當以除濕補腎。脾屬土,甚則土邪有餘,脾經自病。脾主肌肉,外應四肢。肌肉痿,行善瘈,(抽掣。)腳下痛。脾太過則令四肢不舉。脾虛則腹鳴飧泄不化。其德厚重,故其政安靜。其動柔潤重淖,(泥濕。)其變震驚飄聚,(雷霆暴風。)崩潰。(洪水衝突。)此以土極而兼木復之化。其谷稷麻,(稷土谷,麻木谷。)其果棗李,(棗土果,李木果。)其畜犬牛,(牛土畜,犬木畜。育齊也。)其蟲倮毛。(土氣有餘,倮毛齊化。)太谿,腎脈也,土亢則腎絕,故死不治。

六丙年。(丙辛化水。)丙為陽剛之水,水太過為流衍之紀。水勝則陰氣大行,天地閉而萬物封藏。歲水太過,寒氣流行,寒病乃生,邪害心火。水化寒,水勝則剋火,故心臟受邪。治當以逐寒補心。民病身熱煩躁,心悸陰厥,上下中寒,譫妄心痛。甚則水邪有餘,腎臟自病。腎病則腹大脛腫,喘咳身重寢汗。其德凝慘寒雰,(雨雪貌。)其動漂(浮於上。)泄(瀉於上。)沃(灌也。)湧,(溢也。)其變(非時而有曰變)。冰雪霜雹,其病脹,(水氣盛。)其象冬,其氣堅,其谷豆稷,(豆水穀,稷土谷。)其果慄棗,其畜彘牛,(彘水畜,牛土畜。)其蟲鱗倮。(水有餘故鱗倮育。)神門,心脈也,水亢則心絕,故不治。

六戊年。(戊癸化火。)戊為陽剛之火,火太過乃赫曦之紀,陽光炎盛也。陽盛則萬物俱盛,陰氣內化,陽氣外榮,陰降於下,陽升於上也。民病火邪傷陰,寒熱交爭,故為瘧。火克肺金,令人喘咳。火逼血妄行於上,故口鼻出血。下泄於二便,故水泄注下。火炎上焦,則咽乾耳聾。肩背皆痛,其動炎灼妄擾,火盛之害也。其德暄暑鬱蒸,熱化所行,其應夏也。其變炎烈沸騰,火氣太過,熱極之變也。其病笑瘧瘡瘍,血流狂妄目赤,皆火盛也。若火不能務其德,暴烈其政,甚則雨水霜雹,則金氣受傷,水必來復之,故其為災如此。而寒邪反傷心也。其穀麥豆,(其麥火谷,其豆水穀。)其果杏慄,(杏火果,慄水果。)其畜羊彘,(羊火畜,彘水畜,其育齊也。)其蟲羽鱗。(羽屬火,鱗屬水。)太淵,肺脈也,火亢則肺絕救,故死不治。

六庚年。(乙庚化金。)庚為陽剛之金,金太過乃堅成之紀,萬物收引而退避也。歲金太過,燥氣流行,燥病乃生,肝木受邪,治當清燥補肝。民病兩脅下少腹痛,目赤觜瘍,耳無所聞,皆肝膽經病。金氣太過則肅殺甚,故傷及肝經。若肝不及,則令人胸痛引背,下則兩脅胠脹,甚則不可反側,金傷於肝也。金邪有餘,肺經自病,故喘咳氣逆,肩背痛。金病不能生水,以致腎陰亦病,故尻陰股膝髀腨胻足皆痛。其德霧露蕭飋,清肅之化也。其變肅殺凋零,殺令行也。其動暴折,(金氣有餘。)瘍疰。(皮膚之疾。)金不務德而暴害乎木,火必報復而金反受傷。其病喘喝,胸臆仰息。火乘肺金,故其病咳,其谷稻黍,其果桃杏,其畜雞馬,其蟲介羽。太衝者,肝脈也,金亢則肝絕,故死不治。

六壬年。(丁壬化木。)壬為陽剛之木,布散陽和,發生萬物之象也。木和相生,則陽和布化,陽氣日進而陰氣日退。歲木太過,木之化風,風氣流行,風病乃生。木勝則克脾土,故脾臟受邪,治當平肝木以補脾土。木太過侮土,則金必復之。故乘秋令而為災如此。至其為病,則邪反傷肝矣。民病飧瀉,食減體重,煩冤腸鳴,腹脅支滿,皆脾虛氣衰所致。木勝肝強,故善怒眩冒巔疾,甚則反脅痛而吐甚。(木邪傷胃。)其動掉眩巔疾,(風木太過。)其德鳴(風木聲。)靡(散也。)啟拆,(即發陳之義)。其變振(怒。)拉(敗拆。)摧拔,其谷麻稻,(麻木谷,稻金谷)。其果桃李,(李木果,桃金果)。其畜雞犬,(雞金畜,犬木畜。)其蟲毛介。衝陽,胃脈也,木亢則胃絕,故死不治。

歲運不及屬後天,為不及之年。乙丁己辛癸。(五陰年。)

六丁年。(丁壬化木。)丁為陰柔之木,木氣不及,是謂委和之紀。陽和委屈,發生少也。木氣衰,土氣無制也。火無所生,故長自平。木衰金勝,故收氣乃早。歲木不及,燥乃大行,(木不及,則金乘之。)燥病乃生。生氣不政,物秀而實,草木晚榮,涼雨時降,風雲並興。民病中清,胠脅滿,少腹痛。金氣乘木,乃肝之病也。腸鳴溏泄,木不生火,乃脾之寒也。其病肢廢癰腫瘡瘍。木被金傷,肝筋受病,風淫末疾,故為肢廢癰腫瘡瘍,所由生也。其主飛蠹蛆雉,(蛆化為蠅,其性喜暖,火運之年尤多。雉火禽,凡此皆火復之理也。)其氣斂,其用聚,(木兼金化,收氣勝也。)其谷稷稻,(稷土谷,稻金谷。木不及,二谷當成。)其果棗桃,(棗土果,桃金果。木不及則二果盛。)其畜犬雞,(犬木畜,雞金畜。)其蟲毛介。(毛木蟲,介金蟲。)草木晚榮,(木不及。)蒼干凋落。(金盛之。)物秀而實,膚肉內充。生氣雖晚,化氣速成故也。陽明上臨,金氣清肅,故為白露早降。金勝火必衰,火衰土必弱。蟲蝕甘黃,甘黃屬土,而陰氣蝕之,故蟲生焉。(觀曬能除蛀,則蟲為陰物可知。)勝復皆因於木,故災眚在三,東方震宮也。

六乙年。(乙庚化金。)乙為陰柔之金,金氣不及,是謂從革之紀。歲金不及,而火氣乘旺,故災乃大行,熱病乃生。治當清肺降火。民病肩背(瞀悶),重鼽嚏,(鼻流清涕。)血便注下,金受火邪,故為此諸症。金衰火亢,水來復之,故寒雨暴至,乃令冰雹霜雪,災傷萬物,寒之變也。是謂無根之火,故為頭腦戶痛,延及腦項,發熱,口瘡,心痛等症。炎光赫烈,則冰雪霜雹,乃火盛金也。其病咳喘,鼽衄,火有餘而病及肺也。其谷麻麥,(麻木谷,麥火谷。二谷成。)其果杏李,(李木果,杏火果。金不及故二果成。)其畜雞羊,(雞金畜,當衰;羊火畜,當盛。)其蟲介羽。(介金蟲,羽火蟲。)勝復皆因於金,故災眚在七,西方兌宮也。

六己年。(甲己化土。)己為陰柔之土,土氣不及,是為卑監之紀,則木氣乘旺,故風氣盛行,治當以益脾平肝。化氣失令,木專其政,則草木榮美。發生在木而成實在土。土氣不沖,故秀而不實,成而粃也。土德衰,故雨愆期。金無所生,故收氣平也。民病飧泄霍亂,體重腹痛,筋骨繇(搖也。)復,(搖動反復。)肌肉瞤酸善怒,蟄蟲早附。凡此飧泄等症,皆脾弱肝強所致。土衰木旺,金乃復之。(子復母仇。)其為胸脅暴痛,下引少腹者,肝膽病也。其土髒病,則為湧漚,肉理病則為瘡瘍潰爛癰腫。其病胸滿痞塞,土氣不足,而脾不運也。其病飧泄,土衰風勝也。其谷豆麻,(豆水穀,麻木谷。二谷成。)其果李慄,(李木果,慄水果。土不及,故二果成。)其畜牛犬,(牛為土畜,當衰;犬為木畜,當盛。)其蟲倮毛。(倮屬土,毛屬木。)勝復皆因於土,故災眚見於四維。土位中宮,而寄旺於四隅,辰戌醜未土也。

六辛年。(丙辛化水。)辛為陰柔之水,水氣不及,是為涸流之紀,則源流乾涸也。六辛陰水之年,陽反用事。水不及而濕土乘之,故濕病乃生,治當補腎除濕。水衰則火土同化,故氣反用,其化乃速,暑雨數至。民病腹滿,身重濡泄,寒瘍流水,腰股痛,足痿清厥,(寒厥。)腳下痛,甚則附腫,(附同浮。)臟氣(水氣。)不收,腎氣不衡,(平也。不收不衡,水氣衰也。)火無所畏,故蟄蟲不藏也。草木條茂,榮秀滿盛,長化之氣豐而厚也。埃昬驟雨,(土勝水。)則振拉摧拔。(木復土。)其病癃閉,腎氣不化也。水不及故邪傷腎也。其谷黍稷,(黍火谷;稷土谷。二谷當成。黍火谷,而本經作麥。)其果棗杏,(棗土果,杏火果。水不及,則二果成。)其畜彘牛,(彘水畜,當衰;牛土畜,當旺。)其蟲鱗倮。(鱗水蟲,倮土蟲。盛衰亦然。)勝復皆因於水,故災眚在一,北方坎宮也。

六癸年。(戊癸化火。)癸為陰柔之火,火氣不及,是謂伏明之紀。陽德不彰,光明伏也。歲火不及,而金乘之,故寒乃大行,寒病乃生,治當補心逐寒。火不及,生物不長,成實而稚,遇化已老。物之成實者,惟稚而短,及遇土化之令,而氣已老矣。陽氣屈伏,蟄蟲早藏,陽不施於物也。民病胸中痛,脅支滿,兩脅痛,脊背肩胛間及兩臂內痛。凝慘慄烈,(水勝火。)暴雨霪霖,(土覆水。)雷霆震驚,(火鬱達之。)沉陰淫雨。(此皆濕復之變。)其主冰雪霜寒,水反勝也。其病昏惑悲忘,乃火不足,而心神潰也。其谷豆稻,(豆水穀,稻金谷。二谷成。)其果慄桃,(慄水果,桃金果。火不及,故二果成。)其畜馬彘,(馬火畜,當衰;彘水畜,當旺。)其蟲羽鱗。(羽屬火,鱗屬水。有盛衰。)盛復皆因於火,故災眚在九,南方離宮也。

六氣天時民病

子午之歲。(壬子 壬午 戊子 戊午 甲子 庚子 庚午 丙子 丙午 甲午)

少陰君火司天,歲氣熱化之候。司天者,天之氣也。陽明燥金在泉,在泉者,地之氣侯也。君火者,手少陰心經也。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君火乃人身之主宰,陽氣之本,余象主土,乃發生萬物之源。少陰司天,其化以熱。凡炎蒸鬱燠,庶類蕃茂,皆君火之化,而陽光明耀,溫養萬物。熱淫於上,故火行其政。君火之下,陰精承之,故大雨且至。民病胸中煩熱嗌乾等症。皆君火上炎,肺金受傷也。金氣主右,故右脅滿。按經脈篇以溺色變,肩臂背臑及缺盆中痛,肺脹滿,膨膨而喘咳,為手太陰肺經病。鼽衄,肩前臑痛,為手陽明大腸經病。蓋肺與大腸為表裡,金被火傷,故諸病皆主於肺也。尺澤穴,手太陰肺脈也。在肘內廉大紋中,動脈應手。金不勝火,則肺氣竭,而尺澤絕,故死不治。羽蟲屬火,同天之氣,故安靜。介蟲屬金,同地之氣,故育。金氣在地,則木衰,故毛蟲胎孕不成。

陽明燥金在泉,地之氣候也。金氣燥淫勝於下,霿霧清暝。民病喜嘔,嘔而苦,善太息,心脅痛,不能轉側,甚則嗌乾,面塵身無膏澤,足外反熱,為足少陽膽經病。嗌乾面塵,為厥陰肝經病。此以金邪淫勝,故肝膽受傷,為病如此。介蟲屬金,同其氣故育。毛蟲屬木,受其制故耗。金火之氣不相合,故羽蟲不成。燥金在泉,燥在地中,故濕毒之物不生。

子午之歲

壬子 壬午

上少陰君火司天,中太角木運,下陽明燥金在泉。運生天氣曰小逆,木上生火也,故病亦微。子午之歲,當少陰君火遷正司天,而太陰濕土,以上年在泉之右間,當升新歲司天之左間。故畏天衝,木星勝之也。遇壬子、壬午木運之年,壬為陽木有餘,其氣先天而至。歲運遇木,乃能勝土,故太陰濕土,昇天不前,則為土鬱,木之勝也。人病在脾,土鬱之發,必待其得位之時而後作。壬午年,剛柔失守。微甚如見,三年化疫。微至乙酉,甚在甲申,土疫發也。藥宜瀉黃散,煎湯量冷,研五瘟丹,不拘時空心送下。木強民病,則脾胃受抑,為黃疸滿閉等症。其運風鼓,其化鳴紊啟拆,其變振拉摧拔,其病支滿,肝木強也。

戊子(天符)戊午(太乙天符)

上少陰君火司天,中太徵火運,下陽明燥金在泉。運於司天之氣相同,曰天符。運與氣皆火。戊午年,運臨本氣之位,曰歲會。火運臨之,午火位也。其運炎暑,其化暄曜鬱燠。遇太陽司天曰熱,少陽司天曰暑,少陰司天曰炎暑,皆兼司天之氣,而言運也。其變炎烈沸騰,太徵之變也。其病上熱血溢,陽火盛也。此二年,多熱症而無瘟疫。

甲子 甲午

上少陰君火司天,中太宮土運,下陽明燥金在泉。天氣生運曰順化,火下生土也。當年少病。其運陰雨,其化柔潤時雨。其變振驚飄驟,太宮之變也。其病中滿身重,土濕之滯也。子午之年,陽明燥金當遷正在泉,而太陽寒水,以上年司天之右間,當降為新歲在泉之左間,故畏地阜,土勝窒之也。水運降地,而土運抑之。遇土運太過,先天而至。甲子甲午年,陽土有餘之歲,土運承之,降而不入。即天彰黑氣,暝暗悽慘。才施黃埃而布濕寒,化令氣蒸濕復,令久而不降,伏之化郁。寒鬱於上而濕制之,則脾腎受邪。故民病寒厥,四肢重怠,陰痿少力,天布沉陰,蒸濕間作也。甲子甲午,剛柔失守。如此三年,變而為大疫也。水氣被抑,至三年後必發為水疫。甲子至丙寅,三年首也。至丁卯,三年後也。藥宜澤瀉、知母、青黛、元參、連翹、童便各一錢,煎湯量冷,研化五瘟丹,並青黛末,調服。

庚子 庚午(天刑之年,俱同天符)

上少陰君火司天,中太商金運,下陽明燥金在泉。庚子庚午年,運同司地,曰燥金太過之運,加地氣曰同天符。天刑之年,火下剋金也,故曰不相得則病。雖有雜症,而無瘟疫。本年金運太過,而君火司天制之,則金得其平,所謂堅成之紀。其運涼勁,其化霧露蕭飋,其變肅殺凋零,其病下清。(謂二便清泄,及下體清冷。金氣之病也。)

丙子(歲會) 丙午(天氣不和之年) 

上少陰君火司天,中太羽水運,下陽明燥金在泉。丙子年,運臨本氣之位,曰歲會,子水位也。運克天氣曰不和。水上剋火,故病甚也。雜病雖多,而無瘟疫。其運寒,其化凝慘慄冽,其變冰雪霜雹。云馳雨府,濕化乃行,時雨乃降。此即陽明司地,燥極而澤之義。民病咳喘,血溢血泄,鼽嚏目赤眥瘍,寒厥入胃,心痛腰痛,腹大嗌乾腫痛等症。

初之氣,客氣太陽寒水,加厥陰用事。地氣遷,熱將去。上年乙亥,少陽終之氣,至此已盡。寒乃始,蟄復藏,水乃冰,霜復降,風乃至,陽氣鬱,寒水之氣客於春前,故其為候如此。民反周密,關節禁固,腰脽(音誰,尻骨。)痛,炎暑將起,中外瘡瘍。(寒氣為病。然少陰君火司天,又值二之主氣,故炎暑將起,中外瘡瘍。)

二之氣,陽氣布,風乃行,春氣以正,萬物應榮,寒氣時至,民乃和。風木之客,加於君火之主,故陽氣風行春氣,萬物榮也。司天君火未盛,故寒氣時至,水火應時,故民氣和。其病淋,目赤,氣鬱於上而熱,君火為病也。

三之氣,客氣君火司天,加於相火之主,故大火行,庶類蕃鮮,火極水復,熱極寒生,故寒氣時至。民病氣厥心痛,寒熱更作,咳喘目赤,二火交熾。

四之氣,客主之氣皆濕土用事,故為溽暑,大雨時至,寒熱互作。民病寒熱嗌乾黃癉,鼽衄渴飲,濕熱之病也。

五之氣,畏火臨,暑反至,陽乃化,萬物乃生、乃長、乃榮,民乃康。(畏火,相火,當秋而陽化,故物榮民康。)

終之氣,燥令行,燥金之客,加於寒水之主,金氣收,故五之氣,餘火內格,而為病咳喘,甚則血溢,寒氣數舉,則霧霿翳,皆金水之化也。

醜未之歲(丁丑 丁未 辛丑 辛未 癸丑 己丑 己未 乙丑 乙未 癸未)

太陰濕土司天,歲氣濕化之候。司天者,天之氣也。太陽寒水在泉,在泉者,地之氣也。濕土者,足太陰脾經也。脾主中央戊己土,每季寄旺十八日,合為七十二日,以應一歲六六三百六十之數。太陰司天,土氣在天為濕化。凡雲雨滋潤,津液充實,皆土之化。濕淫於上,故沉陰雨變。浸漬為傷,故物枯槁。民病胕腫痛等症,皆土旺剋水,腎經病也。按經脈篇云:以腰脊頭項痛,為足太陽膀胱病。以飢不欲食,咳唾則有血,心如懸,為足少陰腎經病。腎與膀胱為表裡,水為土克,故諸病皆本於腎。太谿,足少陰腎經脈也,在足內踝後跟骨上動脈應手。水不勝土,則腎氣竭,而太谿絕,死不治。醜未之歲,倮蟲屬土,同天之氣,故安靜無損。麟蟲屬水,同地之氣,故育。在泉水盛則火衰,故羽蟲胎孕不成。

太陽寒水在泉,寒淫勝於下,則凝肅慘慄。民病少腹控睪,引腰脊,上衝心痛,嗌痛,頷腫,血見。(寒淫於下,自傷其類則膀胱與腎受之。膀胱居腹,故少腹痛;腎主陰丸,故控睪;太陽之脈,挾脊抵腰中,故引腰脊;腎脈絡心,故上衝心痛;心主血,而寒逼之,故見血。嗌痛頷腫,為小腸經病,亦水邪侮火而然。)麟蟲屬水,同其氣,故育。羽蟲屬火,受其制故耗。水土之氣不相合,故倮蟲不育。太陽寒水在泉,寒在地中,故熱毒之物不生。

醜未之歲

丁丑 丁未

上太陰濕土司天,中少角木運,下太陽寒水在泉。運克天氣曰不和,木上剋土也,故病甚。災三宮,三者,東方震宮也。木氣不及,故災及之。二年雜症甚多,而有微疫,作雜症治之。

癸丑 癸未

上太陰濕土司天,中少徵火運,下太陽寒水在泉。運生天氣曰小逆,火上生土也,故病亦微。火運不及之年,熱病亦微,而無瘟疫。災九宮,九,南方離宮也。火運不及,故災及之。

己丑 己未(俱太乙天符。凡此日得病主危。)

上太陰濕土司天,中少宮土運,下太陽寒水在泉。運臨本氣之位曰歲會,土運臨之,辰戌醜未土也。其病危,運與氣相同,曰天符。災五宮,五,中宮也,土運不及,故災及之。土運不及,而有司天之助,其病亦少。

乙丑 乙未

上太陰濕土司天,中少商金運,下太陽寒水在泉。天氣生運曰順化,土下生金也,民舒無病。災七宮,西方兌宮也。金運不及,故災及之。醜未之歲,太陽當遷正在泉,而厥陰風木,以上年司天之右間,當降為今歲在泉之左間,故畏地皛,金氣窒之也。以上年子午歲氣有餘,司天少陰不退位,則右間厥陰,亦不能降下也。金運承之,降之不下,抑之變郁,鬱而為病,木鬱金勝,故蒼埃見而殺令行。此二年厥陰風木當降在泉,遇金運承之,降而不下,則木鬱於上,發為木疫。藥宜龍膽泄肝湯,加羌防研化五瘟丹送下。

辛丑 辛未(天刑之年。)

上太陰濕土司天,中少羽水運,下太陽寒水在泉。辛年水運不及,而濕土司天勝之,所謂流涸之紀。天刑之年,土下剋水,故曰不相得則病。災一宮,一,北方坎宮也,水運不及,故災及之。醜未年,太陰濕土當遷正司天,而少陽相火以上年在泉之右間,當升新歲司天之左間,故畏天蓬,水勝之也。醜未陰年不及,故太陰司天未遷正,則少陽左間,亦不得其位。遇辛丑辛未天蓬之年,則少陽相火被抑,故昇天不前,則為火鬱,水之勝也。火鬱不升,則人病在心包絡。天時則寒雰反布,凜冽如冬,水復涸,冰再結,寒暄不時。民病伏陽在內,煩熱於中,心神驚駭,寒熱間爭,火鬱既久,暴熱乃生,郁癘乃化,伏熱內煩,痹而生厥,甚則血溢,此相火鬱發為病。此二歲少陽相火當升司天,遇水運升之不前,則為火鬱,藥宜涼膈散,加知母煎湯量冷,研化五瘟丹服之。陽氣退避,大風時起。司天之氣,乃濕氣下降,地氣乃寒氣上升。故原野昬霿,白埃四起。司天主南,而太陰居之,故云奔南極,雨濕多見於南方。夏盡入秋,謂之差夏。民病寒熱腹滿,身脹滿,胕腫痞逆,寒厥拘急,皆寒濕所化之病。陰凝於上,寒積於下,寒水勝火則為冰雹,陽光不治,殺氣乃行。本年寒政太過,故穀氣有餘者,宜高宜晚,以其能勝寒也。不及者,宜下宜早,以其不能勝寒也。民之強弱,其氣亦然。

初之氣,地氣遷,寒乃去,春氣至,風乃來,生布萬物以榮民,氣條舒,風濕相薄,雨乃後。民病血溢,(風勝於肝。)筋絡拘強,關節不利,身重筋痿。(風病在筋,濕病在肉,故為此病。)

二之氣,大火氣正,物承化,民乃和。客主之氣,皆少陰君火用事。其病瘟癘大行,遠近咸若,濕蒸相薄,雨乃時降。

三之氣,天政布,太陰濕土司天,故濕氣降地,氣騰而為雨。三氣之後,則太陽在泉主之,故寒乃隨之。感於寒濕,則民病身重胕腫,胸腹滿,寒凝濕滯。

四之氣,少陽相火用事,其氣尤烈,故曰畏火,皆相火也。客以相火,主以濕土,火土合氣,溽蒸上騰,故天氣痞膈。然太陽在泉,寒風發於朝暮,濕蒸相薄,以濕遇火,故濕化不流,白露布陰,以成秋令。民病腠理熱,血暴溢,瘧痢,心腹滿熱,臚脹,甚則胕(同浮。)腫,濕熱並行,故為是病。

五之氣,慘令已行,寒露下,霜乃早降,草木黃落,客主之氣,皆陽明燥金用事,故其政令如此,民舒無病。

終之氣,寒大舉,濕大化,霜乃積,陰乃凝,水堅冰,陽光不治。在泉客主之氣,皆太陽寒水用事,故其政令如此。感於寒則病,令人關節禁固,腰脽痛。(腰脽與膀胱,皆寒水同類為病。)

以上十年,上濕下寒,故寒濕持於氣交。然太陰司天,則水鬱,太陽在泉,則火鬱。

寅申之歲(戊寅 戊申 甲寅 甲申 庚寅 庚申 丙寅 丙申 壬寅 壬申)

少陽相火司天,歲氣火化之候。司天者,天之氣也。厥陰風木在泉,地之氣也。少陽相火,炎上克肺金,金受克,則腎水失母,上盛下虛,上攻變生諸疾。其化以火,少陽屬相火,亦曰畏火。凡炎暑赫烈,陽氣盛極,皆相火之化,而為炎光赫烈,燔灼焦然。相火淫勝,則金受其制,故溫氣流行,金政不平。民病頭痛,發熱惡寒而瘧,熱上皮膚痛,色變黃赤,傳而為水,身面浮腫,腹滿仰息,泄注赤白,瘡瘍,咳唾血,煩心,胸中熱,甚則鼽衄。病本於肺,(火克肺金。)相火用事,金氣受傷,客熱內燔,水不能制,故現諸疾。天府,手太陰肺脈也,在臂臑內廉腋下三寸,動脈應手。金不勝火,則肺氣竭而天府絕,死不治。羽蟲同天之氣故靜,毛蟲同地之氣故育,在泉木勝則土衰,故倮蟲不成。

厥陰風木在泉,風淫於地,則木勝土。風勝濕,塵埃飛揚,故地氣不明,平野昏昧。木氣有餘,故草乃早秀。民病洒洒振寒,數欠,為陽明胃病。自食則嘔,身體皆重,為太陰脾病。且厥陰肝脈,貫膈布脅肋,故又為心痛支滿等症。皆木邪淫勝,脾胃受傷。毛蟲屬木,同其氣故育。木剋土,故倮蟲耗。風木在泉,風行地中,故清毒之物不生。

寅申之歲

壬寅 壬申(運同司地曰同天符)

上少陽相火司天,中太角木運,下厥陰風木在泉。運生天氣曰小逆,木上生火也,故病亦微。運於四孟月同,曰支德符。壬寅年木運臨之,寅屬木,春孟月也。太過之運加地氣曰同天符。壬寅壬申二年,運同司地曰風木。其運風鼓,其化鳴紊啟拆,其變振拉摧拔,其病掉眩,支脅驚駭,二年病少無瘟。

戊寅 戊申

上少陽相火司天,中太徵火運,下厥陰風木在泉。運與司天之氣相同曰天符。其運暑,其化暄囂鬱燠,(此戊年太徵之政化。)其變炎烈沸騰,(太徵之變。)其病上熱鬱,血溢血泄,心痛。(火之為病,內應於心。)寅申年,少陽相火當遷正司天,而陽明燥金,以上年在泉之右間,當升新歲司天之左間,故畏天英,火星勝之也。遇戊寅戊申,戊為中運,陽火有餘,其氣先天而至,金欲昇天,火運抑之,故升之不前。金鬱不升,人病在肺。金鬱欲發,必須待德位之時而後作。戊申年剛柔失守,如此天運失時,三年之中,金疫發也。速在庚戌,遲則辛亥,即瘟疫熱症。藥宜瀉白散,煎湯量冷,研化五瘟丹服。天氣時雨不降,(燥金鬱於地)。西風數舉,鹼滷燥生。民病上熱喘嗽,血溢。(火盛於上,肺金受傷。)金鬱之發,肅殺氣行,民病脅滿悲傷。(金邪伐肝。)金氣寒斂而燥,故為嗌乾,手足拆,皮膚燥等症。

甲寅 甲申

上少陽相火司天,中太宮土運,下厥陰風木在泉。天氣生運,火下生土也,曰順化。其運陰雨,其化柔潤重澤,其變振驚飄驟,其病體重浮腫痞飲。順化之年,而民無病。

庚寅 庚申

上少陽相火司天,中太商金運,下厥陰風木在泉。天刑之年,火下剋金,故曰不相得則病。運於四孟月同,曰支德符。庚申年,金運臨之。(申屬金,秋孟月。)其運涼,其化霧露清切,此庚年,太商之正化,其德霧露蕭飋,其變肅殺凋零,其病肩背胸中痛。(火邪在肺。)

丙寅 丙申

上少陽相火司天,中太羽水運,下厥陰風木在泉。運克天氣曰不和,水上剋火,故病甚。其運寒肅,其化凝慘慄冽,其變冰霜雪雹,其病寒浮腫。丙寅剛柔失守。寅申之歲,少陰降地,厥陰當遷正在泉,而少陰君火,以上年司天之右間,當降為今歲在泉之左間,故畏地玄,水勝窒之也。遇丙寅丙申,水運太過,先天而至,亦能制抑君火使之不降。君火欲降,水運承之,降而不下,即彤雲才見,黑氣反生,暄暖如舒,寒常布雪,凜冽復作,天云慘淒,皆寒水勝火之化。久而不降,熱鬱於上,伏之化郁,寒勝復熱,赤風化疫。民病面赤心煩,頭痛目眩,多溫熱症。丙寅年,剛柔失守,天運失時。二年之中,火疫發也。早至戊辰,晚至己巳,氣微則疫小,氣甚則疫大,故至有遲速。丙寅丙申二年,少陰君火當降在泉,遇水運承之,降而不下,人病在心,則為火鬱。火鬱欲發,必待得位之時,故當因其勢而解之、散之、揚之。藥宜五瘟丹之類解利之,竹葉導赤散煎湯研送。民病寒中,(火盛於外。)外發瘡瘍,(外熱。)內為泄滿。(內寒。)其病寒熱瘧泄聾瞑嘔吐上怫,(音佛,不舒。)腫色變,熱盛寒復,則水火交爭,故為諸病。

初之氣,地氣遷,風勝乃搖,寒去大溫,草木早榮,寒來不殺,(初氣君火正用事,而兼相火司,故大溫。)溫病乃起。其症氣怫於上,血溢目赤,咳逆頭痛,血崩脅滿,膚腠生瘡。(君相二火合氣,故為病如此。)

二之氣,火反郁,白埃四起,云趨雨府,風不勝濕,雨乃零,民乃康。其病熱鬱於上,咳逆嘔吐,瘡發於中,胸嗌不利,頭痛身熱,昏憒膿瘡。(皆濕熱所化之病。)

三之氣,天政布,炎暑至,少陽上臨,相火專令,故炎暑至,雨乃際。民病熱中聾瞑,血溢膿瘡,咳嘔鼽衄,渴嚏欠,喉痹目赤,善暴死。(主客之火交熾,故為熱病如此。)

四之氣,涼乃至,燥金之客加於濕土之主,故涼風至而炎暑間(時作時止。)化。土金相生,故民和平。其病胸滿,(燥盛者,肺自病。)身腫。(濕勝者,脾自病。)

五之氣,寒水之客,加於燥金之主,水寒金斂,暑去寒來,雨乃降,氣門(腠理空竅所以發泄榮衛之氣,故曰氣門。)乃閉。剛木早調,民避寒邪,君子周密。金肅水寒,當畏避也。

終之氣,厥陰在泉,風木用事,主氣以寒水生之,地得正氣而風乃至,萬物反生,霿(地氣不應。)霧以行。其病關閉不禁,心痛,陽氣不藏而咳。時當閉藏而風木動之。風為陽,故為病如此。

卯酉之歲(丁卯 丁酉 癸卯 癸酉 己卯 乙卯 乙酉 辛卯 辛酉 己酉)

陽明燥金司天,歲氣燥化之候,天之氣也。少陰君火在泉,地之氣也。陽明燥金者,手陽明大腸之氣象,庚辛金也。其化以燥,凡清明干肅,萬物堅剛,皆金之化,而為清涼勁切,霧露蕭瑟。燥金淫勝於上,則木受其克,故草生榮俱晚。在於人則肝血受傷,不能榮養筋骨,故生內變。且金氣太涼,能革發生之氣,故草生之應如此。然陽明燥金在上,則少陰君火在下,故蟄蟲來見。陽明司天,介蟲同司天之氣,故靜。羽蟲同在泉之氣,故育。民病左脅胠痛等症。皆肝病,肝木主左也。按經脈篇云:以心脅痛,不能轉側,面微有塵,為足少陽膽經病。腰痛不可俯仰,丈夫㿉疝,婦人少腹痛,嗌乾面塵飧泄,為足厥陰肝經病。此以肝與膽為表裡,木被金傷,故諸病本於肝也。太衝,足厥陰肝脈,在足大指本節後二寸,動脈應手。木不勝金,則肝氣竭而太衝絕,死不治。

少陰君火在泉,地之氣也。君火淫勝於下,故焰浮川澤,陰處反明,蟄蟲不藏,民病腹中常鳴者,火氣奔動也。氣上衝胸者,火性炎上也。喘不能久立,寒熱皮膚痛者,火邪乘肺也。目瞑者,熱甚陰虛畏陽光也。齒痛䪼腫,熱乘陽明經也。寒熱如瘧,金水受傷,陰陽交爭也。熱在下焦,故少腹痛。熱在中焦,故腹脹大。燥結不通,則邪實於內,以苦下之,宜承氣湯,羽蟲屬火,同其氣故育。介蟲屬金,受其制故耗。少陰在泉,熱在地中,寒毒之物不生。

卯酉之歲

丁卯 丁酉

上陽明燥金司天,中少角木運,下少陰君火在泉。天刑之年,金下剋木也,故曰不相得則病。歲運不及而司天燥金勝之,則金兼木化,反得其政。所謂委和之紀,陽和委屈,發生少也。丁卯年,運臨本氣之位曰歲會。木運臨之,卯木位也。其病不死但執遲而緩。卯酉之年,太陰降地,少陰當遷正在泉,而太陰濕土,以上年司天之右間,當降為今歲在泉之左間,故畏地倉,木勝窒之也。如上年寅申歲氣有餘,司天少陽不退位,則右間太陰亦不能降下。遇木運以至丁卯丁酉年,木運承之,降而不下,即黃云見而青霞彰,鬱蒸作而大風霧翳埃盛,折損乃作,皆風木勝土之化。久而不降,土氣鬱久,故天為黃氣,地為濕蒸,人病在脾胃。故為四肢不舉,昏眩肢節痛,胸腹作滿填臆等症。木運不及,故本方受災。丁卯丁酉二年,太陰濕土,當降在泉,歲運遇木,則太陰濕土降而不下,則為土鬱,人病在脾。土鬱欲發,必待得位之時而後作。藥宜泄黃散煎湯量冷,研服五瘟丹。

癸卯 癸酉

上陽明燥金司天,中少徵火運,下少陰君火在泉。癸年陰火不及,上見燥金,則金得其政,所謂伏明之紀。運克天氣曰不和,火上剋金也,故病甚。雖雜病多,無瘟疫症。不及之年,加地氣曰同歲會。此二年,運臨司地曰君火。

己卯 己酉

上陽明燥金司天,中少宮土運,下少陰君火在泉。二年金與土運雖相得,然子臨父位為逆。運生天氣曰小逆,土上生金也,故病亦微。卯酉年,陽明燥金當遷正司天,而太陽寒水,以上年在泉之右間,當升新歲司天之左間,故畏天芮,土勝之也。卯酉陰年,氣有不及,司天陽明未得遷正,而左間太陽亦不得其位。水欲昇天,土運抑之。己卯己酉皆土運,為天芮之年,亦能制抑太陽寒水,升之不前。水鬱不升,人病在腎。水鬱為害,待得位之時而發。升之不前,濕為熱蒸,寒生兩間,民病注下,食不及化。濕勝於上,寒勝於下,故氣令民病如此。久而成郁,冷來克熱,冰雹卒至。藥宜連翹青黛飲,煎湯研化五瘟丹服。

乙卯 乙酉(歲會 太乙天符)

上陽明燥金司天,中為少商金運,下少陰君火在泉。運同天氣曰天符,運與司天皆金。卯酉年,運臨本氣之位曰歲會,金運臨之。酉,金位也。其病危。乙年金運不及,得陽明司天之助,所謂從革之紀。

辛卯 辛酉

上陽明燥金司天,中少羽水運,下少陰君火在泉。天氣生運曰順化,金下生水也。順化之年,民舒病少。

初之氣,太陰用事。時寒氣濕,故陰凝。燥金司天,故氣肅。水冰者,氣肅所成。寒雨者,濕土所化。民病中熱脹,面目浮腫,善眠鼽衄,嚏欠嘔,小便黃赤,甚則淋。主氣風木,客氣濕土。風為陽,濕為陰。風濕為患,脾腎受傷,故為此諸症。

二之氣,陽乃布,民乃舒,物乃生榮。少陽相火用事於春分之後,故其應如此。癘大至,民乃暴死。主君火,客相火,二火交熾,臣位於君故爾。

三之氣,天政布。司天陽明燥金用事也,故涼乃行。然主氣相火當令,故燥熱交合。至三氣之末,以交四氣,則主以太陰,客以太陽,故燥極而澤,民病寒熱。(以陽勝之,時行金涼之氣故爾。)

四之氣,寒雨降。(太陽用事於濕土之時。)民病暴僕振慄,譫妄少氣,嗌乾引飲,及為心痛,癰腫瘡瘍,寒瘧骨痿便血。(四氣之後,在泉君火所主,而太陽寒水臨之,水火相犯,故為暴僕戰慄心痛等症。)

五之氣,春令反行,草乃生榮。(厥陰風木用事,而得在泉君火之溫。)民氣和。

終之氣,陽氣布,候反溫,蟄蟲來見,流水不冰。少陰君火用事,故氣候如此。民乃康平,其病溫。(君火之化。)然燥金司天,則歲半之前,氣過於斂,故宜汗之散之。君火在泉,則歲半之後,氣過於熱,故宜清之。

辰戌之歲(壬辰 壬戌 戊辰 戊戌 甲辰 庚辰 庚戌 丙辰 丙戌 甲戌)

太陽寒水司天,歲氣寒化之候,天之氣也。太陰濕土在泉,地之氣也。太陽與少陰為表裡,屬北方壬癸水,主冬旺七十二日。寒水勝,則邪乘心。太陽屬水,其化以寒。凡陰凝冽慄,萬物閉藏,皆水之化。寒淫勝於上,故寒反至,水且冰。若乘火運,則水火相激,故雨暴乃雹。民病寒水勝,則邪乘心。(水剋火。)故為血變於中,(心主血。)發為癰瘍瘡癤等症。按經脈篇云:以手心熱,臂肘攣急,腋腫,胸脅支滿,心中澹澹大動,面赤目黃,為心包絡病。蓋火受寒傷,故諸病皆本於心。神門,手少陰心脈也。在手掌後,銳骨之端,動脈應手。火不勝水,則心氣竭而神門絕,死不治。諸動氣者,知其臟也。(察動脈之有無,則臟氣之存亡可知。)鱗蟲同天之氣,故靜。倮蟲同地之化,故育。

太陰濕土在泉,地之氣也。草乃早榮,濕淫所勝,埃昬岩谷,黃反見黑,(黃土色,黑水色。)土勝濕淫也。民病積飲心痛,(寒濕乘心。)耳聾渾渾焞焞,嗌腫喉痹,(三焦病。)陰病見血,少腹腫痛,不得小便。以邪濕下流為陰虛腎病。病沖頭痛,目似脫,項似拔,腰似折,髀不可以屈,膕如結,腨如別,為膀胱經病。此以土邪淫勝剋水,故腎合三焦膀胱病及焉。倮蟲屬土,同其氣故育。鱗蟲屬水,受其制故不成。濕在地中,土得位也,故其化淳,(厚。)燥毒之物不生。

辰戌之歲

壬辰 壬戌

上太陽寒水司天,中太角木運,下太陰濕土在泉。司天生運曰順化,水生木也,此年民舒病少。其變振拉摧拔,(壬為陽木,風運太過,則金令承之,故有此變。)其運風,其化(風為木化。鳴(風木聲。)紊(繁盛。)啟拆,(萌芽。)其病眩掉,(頭搖。)目瞑。(木運太過。)

戊辰 戊戌

上太陽寒水司天,中太徵火運,下太陰濕土在泉。火運太過,得司天寒水制之,則火得其平,所謂赫曦之紀。其運熱,其化暄暑鬱燠,其變炎烈沸騰,(火氣薰蒸,火運太過,則寒承之。)其病熱鬱。雖生熱症,而瘟疫少。

甲辰 甲戌

上太陽寒水司天,中太宮土運,下太陰濕土在泉。運克天氣曰不和,土上剋水,故病甚也。雖雜病甚而瘟疫微。太過之運加地氣曰同天符。甲辰甲戌,運同司地曰濕土。甲辰甲戌,運臨本氣之位曰歲會,辰戌醜未,土位也。其運陰埃,其化柔潤重澤,(皆中運濕土之化。)其變振驚飄驟,(土運太過,風木乘之。)其病下重。(土濕之病。)

庚辰 庚戌

上太陽寒水司天,中太商金運,下太陰濕土在泉。運生天氣曰小逆,金上生水也,故病亦微。中金運太過,又能勝水。其運涼,其化霧露蕭飋,其變金運肅殺,萬物凋零。火氣承金,即陽殺之象。金氣太過,其病燥。肺金受傷,故背悶瞀而胸脹滿。庚辰剛柔失守,天運化疫。三年之後,發而為疫。微則徐,三年後,甚則速,三年首也。速至壬午,徐至癸未,木疫發也。藥宜羌活、紫蘇、薄荷、滑石,煎湯量冷,研五瘟丹服。辰戌之年,太陽寒水當遷正司天,而厥陰風木,以上年在泉之右間,當升新歲司天之左間,故畏天柱,金星勝之也。遇庚辰庚戌,庚為陽金,其氣先天而至。中運勝之,忽然不前,木運升之,金乃抑之,木不能前,暴郁為害,金能勝木也。木鬱不升,人病在肝。木鬱欲發,必待其得位之時而後作。升之不前,清生風少,肅殺於春,露霜復降,草木乃萎。民病瘟疫早發,咽嗌乃干,四肢滿,肢節皆痛,金勝木衰之也。(金氣肅殺於春,陰勝抑陽,故病瘟疫節痛。)木鬱既久,其極必發,故大風摧拉等變。民病為卒中偏痹,手足不仁。

丙辰 丙戌

上太陽寒水司天,中太羽水運,下太陰濕土在泉。運氣相同曰天符,運與氣皆水。其運寒,其化凝慘凓冽,此丙年水運之正化也。其變冰雪霜雹,(水太過,土氣承之。)其病大寒,留於溪谷。(筋骨肢節之會,水運太過,寒甚氣凝。)辰戌歲,少陽降地,太陰當遷正在泉,而少陽相火以上年司天之右間,當降為今歲在泉之左間,故畏地玄,水勝窒之也。遇水運太過,先天而至。丙辰丙戌年,水運承之,降而不下,彤雲才見,黑氣反生。暄暖欲生,冷氣卒至,甚即冰雹,皆寒水勝火之化。(與丙申歲少陰不降同義。)丙辰丙戌歲,少陽相火,當降今歲在泉,遇此二年,水運承之,降而不下,則為火鬱,變為瘟疫。藥宜涼膈散,兼導赤散加知母,五瘟丹服之。久而不降,伏之化郁,冷氣復熱,赤風化疫。民病面赤,心煩頭痛目眩。赤氣彰而熱病欲作。少陽火鬱為病,太陽寒水司天,太陰濕土在泉,故天氣肅,地氣靜,水土合德。民病寒濕,肌肉痿,足痿不行,濡泄血溢。(火鬱之病,寒濕使然。)歲半之後,地氣主之。自三之氣,止極雨散之後,交於四氣,則在泉用事,而太陰居之,故又雨朝北極,濕化布焉。澤流萬物,土之德也。雷動於下,火鬱發也。太陽寒水司天之客氣,加於主氣之上。本年初之氣,加於主氣之上。本年初之氣,少陽用事。上年在泉之氣,至此遷移,故曰地氣遷。後放此。

初之氣,少陽相火用事。地氣遷,氣乃大溫,草乃早榮。(上年終之氣君火,今歲初氣相火,二火之交,故氣溫草榮。)民溫病乃作,身熱頭痛嘔吐,肌腠瘡瘍。客氣相火,主氣風木,風火相搏,故為此病。

二之氣,陽明燥金用事。民乃慘,草遇寒,故大涼至而火氣抑。民病氣鬱中滿,寒乃始,清寒滯於中,陽氣不行也。

三之氣,太陽寒水用事。天政布,寒氣行,雨乃降。民病寒反為熱中,癰疽注下,心熱瞀悶,不治者死。(若人傷於寒而為病熱,太陽寒水司天,寒氣下臨,心氣上從,寒侮陽則火無不應,若不治之則陽絕而死。)

按:六氣司天,皆無不治者死之說,唯此太陽寒水言之,可見人以陽氣為生之本,不可不顧也。

四之氣,厥陰風木客氣用事。而加於太陰濕土主氣,故風濕交爭,而風化為雨。木得土化,故乃長乃化乃成。民病厥陰風木之氣。值大暑時,木能生火,故民病大熱,以客勝主。脾土受傷,故為少氣,肉痿足痿,注下赤白等症。

五之氣,少陰君火用事。歲半之後,地氣主之,以太陰在泉,而得君火之化。陽復化,草乃長乃化乃成。萬物能長能成,民亦舒而無病。

終之氣,太陰濕土在泉,地氣正也,故濕令行。陰凝太虛,埃昬郊野,民情喜陽而惡陰,故慘淒以濕令而寒風至,風能勝濕,故曰反。反者孕乃死。所以然者,人為倮蟲,從上化也。風木非時相加,故土化者當不育也。以上十年,皆寒水司天,濕土在泉。濕宜燥之,寒宜溫之。味苦者,苦從火化,治寒以熱也。寒水司天則火氣鬱,濕土在泉則水氣鬱,故必折去其致郁之氣,則郁者舒矣。寒水司天則心火不勝,太陰在泉則腎水不勝。諸太過者抑之,不勝者扶之,則氣無暴過,而疾不生矣。

巳亥之歲(丁巳 丁亥 癸巳 癸亥 己巳 己亥 乙巳 乙亥 辛巳 辛亥)

厥陰風木司天,歲氣風化之候,天之氣也。少陽相火在泉,地之氣也。厥陰風木,乃足厥陰肝經,屬東方木,春旺七十二日。木邪乘土,故諸病皆主於脾。其化以風,凡發生萬物,皆風之化,而飄怒搖動,雲物飛揚。風淫於上,故太虛埃昏,雲物擾亂。寒生春氣而流水不冰。然風勝則金令乘之,清肅氣行,故蟄蟲不出。民病胃痛,上支兩脅,隔咽不通,飲食不下,舌本強,食則嘔,腹脹食不下,溏泄瘕水閉,病本於脾。此以木邪乘土,故諸病皆本於脾也。衝陽,足陽明胃脈,在足胕上,動脈應手。土不勝木則脾胃氣竭,而衝陽絕,死不治。

少陽相火在泉,火淫所勝,(相火淫勝於下。)故焰明郊野,熱極生寒,故寒熱更至。民病注泄赤白,熱在下焦,故少腹痛,溺赤便血。其餘諸症,皆與少陰在泉同候。羽蟲屬火,同其氣故育。介蟲屬金,受其制故耗。火在泉則木為退氣,故毛蟲屬木亦不育。少陽相火在泉,火在地中,則寒毒之物不生。

巳亥之歲

丁巳 丁亥(俱天符)

上厥陰風木司天,中少角木運,下少陽相火在泉。運與氣相同曰天符,運與氣皆木。災三宮,三宮者,東方震宮也。木氣不及,故災及之。

癸巳 癸亥(俱同歲會)

上厥陰風木司天,中少徵火運,下少陽相火在泉。天氣生運曰順化,木下生火也。順化之年,民舒病少。癸巳癸亥二年,陽明燥金欲降,火運承之,降而不下,久則成金鬱,發而為疫。藥宜泄白散,煎湯量冷□□□五瘟丹送下。災九宮,九為離宮,火運不及,故災及之。巳亥之歲,陽明降地,少陽當遷正在泉,而陽明燥金以上年司天之右間,當降為今歲在泉之左間,故畏地彤,火氣勝之也。如上年辰戌歲氣有餘,司天太陽不退位,則右間陽明亦不能降下,遇火運以至癸巳癸亥年,火運承之,降而不下。金欲降而火承之,故清肅行而熱反作也。熱傷肺氣,故民病昏倦,夜臥不安,咽乾引飲等症。金氣久郁於上,故寒,白氣起。民病肝木受邪,故為掉眩,手足直而不仁,兩脅作痛,滿目䀮䀮等症。

己巳 己亥(天刑之年)

上厥陰風木司天,中少宮土運,下少陽相火在泉。天刑之年,木下刻土,故曰不相得則病,雖病無瘟。本年土運不及,風木司天勝之,則木兼土化,所謂卑監之紀。災五宮,五,中宮也。土運不及,故災及之。

乙巳 乙亥

上厥陰風木司天,中少商金運,下少陽相火在泉。運克天氣曰不和,金上剋木。雖病甚而瘟少。災七宮,七,兌宮也。金運不及,故災及之。

辛巳 辛亥

上厥陰風木司天,中少羽水運,下少陽相火在泉。運生天氣曰小逆,水上生木也,故病亦微。幸巳辛亥年,君火欲升而水運承之,則為火鬱,發為火疫。藥宜涼膈散導赤散,加竹葉,煎化五瘟丹服。此年受瘟,必待火得位之年而發。災一宮,一,坎宮也。水運不及,故災及之。巳亥之年,厥陰風木當遷正司天,而少陰君火以上年在泉之右間,當升新歲司天之左間,故畏天蓬,水星勝之也。巳亥陰年,氣多不及,司天厥陰不得遷正,而左間少陰亦不得其位,而陽年則不然也。遇辛巳辛亥,陰年,水運不及,君火欲昇天而中水運抑之。不及之年,以能制抑君火,則弱能制弱,而中水運天蓬窒之。則水勝而君火不前也。火鬱不升而為害。火鬱之發,必待其得位之時而後作。癸未年,火鬱瘟疫發也,君火相火同。火鬱不升,人病在心包絡。升之不前,清寒復作,冷生旦暮。民病伏陽而內生煩熱,心神驚悸,寒熱間作。天蓬水勝,火升不前,故氣候清寒,民病熱鬱不散。火鬱之發,故暴熱至而為癘疫溫瘧等症。泄去其火熱,病可止。天氣擾,(風木司天。)地氣正。(相火在泉,土得溫養。)木在上,故風生高遠。火在下,故炎熱從之。土氣得溫,故云雨作,濕化乃行。風燥火熱,勝復更作,蟄蟲來見,流水不冰。

初之氣,寒始肅,殺氣方至,陽明燥金用事也。民病寒於右之下。金位西方,金旺則傷肝,故寒於右之下。

二之氣,寒不去,華雪水冰,殺氣施行,霜乃降,名草上焦,寒雨數至,陽乃化。太陽寒水用事,故其氣候如此。然以寒水之客,加於君火之主,其氣必應,故陽復化。民病熱於中,(火應則熱於中。)客寒外加。

三之氣,天政布,風乃時舉,厥陰風木司天之氣用事也。厥陰加於少陽相火,風火交加,民病泣出,耳鳴掉眩,風木之氣見症也。

四之氣,溽暑濕熱相薄,爭左之上,以君火之客加於太陰之主。四氣為天之左間,故濕熱爭於左之上。民病黃癉,而為浮腫。(濕熱之病。)

五之氣,燥濕更勝,沉陰乃布,寒氣及體,風雨乃行。客以濕土,主以燥金,燥濕更勝,其候若此。

終之氣,畏火司令,陽乃大化,蟄蟲出見,流水不冰,地氣大發,草乃生,人乃舒。少陽在泉,故候如此。其病溫癘,時寒氣熱,故病溫癘。本年厥陰司天則土鬱,少陽在泉則金鬱。(鬱氣化源,義見前章。)

五運五郁天時民病詳解

天地五運之郁,人身有五臟之應。結聚而不行,當升不升,當降不降,當化不化,而鬱病作矣。故或郁於氣,或郁於血,或郁於表,或郁於裡,或因鬱而成病,或因病而生郁,鬱而太過者宜裁之、抑之,鬱而不及者宜培之、助之,諸病多有兼郁者,故治有不同也。

土鬱之發

天時:岩谷震驚,雷殷氣交,(升降之中,以三氣四氣之間。)埃昏黃黑,化為白氣,川流漫衍,田牧土駒,(洪水之後,群駒散牧于田野。)云奔雨府,(太陰濕聚之處。)霞擁朝陽,山澤埃昏,其乃發也。土氣被郁,所化皆遲。然土鬱之發,必在三氣四氣之時,故猶能生長化成不失其時也。

民病:濕土為病。濕在中焦,故心腹脹。濕在下焦,故數後下利。心為濕乘,故痛。肝為濕侮,故脅脹。嘔吐者,霍亂者,注下浮腫身重者,皆土發濕邪之症。

治法:土鬱奪之。奪者,直取之也。土鬱之病,濕滯之屬也。其臟應脾胃,其主在肌肉四肢,其傷在胸腹。土畏壅滯,凡滯在上者,奪其上,吐之可也。滯在中者,奪其中,伐之可也。滯在下者,奪其下,瀉之可也。凡此皆謂之奪,非獨止於下也。

金鬱之發

天時:天潔地明,風清氣切,大涼乃舉,草樹浮煙,燥氣以行,霿霧數起,殺氣來至,草木蒼干,金乃有聲,山澤焦枯,土凝霜滷,怫乃發也。金旺五之氣,主秋分八月中後,凡六十日有奇。

民病:咳逆嗌乾,肺病而燥也。心脅滿,引少腹善暴痛,不可反側,金氣勝而傷肝也。金氣肅殺,故面色陳而惡也。

治法:金鬱泄之。泄者,疏利也。凡金鬱之病,為斂為閉,為燥為塞之屬也。其臟應肺與大腸,其主在皮毛聲息,其傷在氣分。或解其表,或破其氣,或通其便。凡在表、在下、在上,皆為之泄也。

水鬱之發

天時:陽氣乃避,陰氣暴舉,大寒乃至,川澤嚴凝,寒雰結為霜雪。甚則黃黑昏翳,流行氣交,乃為霜殺,水乃見祥,陽光不治,空積沉陰,白埃昏暝,而乃發也。其氣二火前後。君火二之氣,相火三之氣,自春分二月中而盡於小暑六月節,凡一百廿日,皆二火之所主。水本旺於冬,其氣鬱,故發於火令之時,陰乘陽也。

民病:寒客心痛,(心火畏水。)腰脽痛,(寒入腎。關節不利,屈伸不便,寒則氣血滯,筋脈急。)善厥逆,痞堅腹滿。(陰氣盛,陽不得行。)

治法:水鬱折之。折者,調製也。凡水鬱之病,為寒為水之屬也。水之本在腎,水之標在肺,其傷在陽分,其反克在脾胃,水性善流,宜防泛溢。凡折之法,如養氣可以化水,治在肺也;實土可以制水,治在脾也;壯火可以勝水,治在命門也;自強可以帥水,治在腎也;分水可泄水,治在膀胱也。凡此皆謂之折,豈獨折之而已哉。

木鬱之發

天時:太虛埃昏,雲物以擾,大風乃至,髮屋折木,太虛蒼埃,天山一色,或為濁氣黃黑郁若,橫云不起雨,(云雖橫而不致雨。)其氣無常,(變動不定。)長川草偃,柔葉呈陰,鬆吟高山,虎嘯岩岫,怫之先兆也。

民病:胃脘當心而痛,(厥陰之脈,挾胃貫膈。)上支兩脅,(肝氣逆。)咽膈不通,飲食不下,甚則耳鳴眩轉,目不識人,善暴僵仆。(皆風木肝邪之病。)

治法:木鬱達之。達者,暢達也。凡木鬱之病,風之屬也。其臟應肝膽,其經在脅肋,其主在筋爪,其傷在脾胃、在血分。然木喜調暢,故在表者,當疏其經,在裡者,當疏其臟,但使氣得通行,皆謂之達。諸家以吐為達者,又安足以盡之。

火鬱之發

天時:太虛曛翳,大明不彰,炎火行,大暑至,山澤燔燎,材木流津,廣廈騰煙,土浮霜滷,止水乃減,蔓草焦黃,風行惑言,(風熱交熾,人言亂惑。)濕化乃後。火本旺於夏,其氣鬱,故發於申未之四氣。四氣者,陽極之餘也。

民病:少氣,(壯火食氣。)瘡瘍癰腫,(火能腐物。)脅腹胸背,頭面四肢,䐜憤臚脹,瘍疿(陽邪有餘。)嘔逆,(火氣衝上。)瘛瘲(火傷筋。)骨痛,(火傷骨。)節乃有動,(火伏於節。)注下(火在腸胃。)溫瘧,(火在少陽。)腹暴痛,(火實於腹。)血溢流注,(火入血分。)精液乃少,(火爍陰分。)目赤(火入肝。)心熱,(火入心。)甚則瞀悶,(火炎上焦。)懊憹,(火鬱膻中。)善暴死,(火性急速,敗絕真陰。)此皆火盛之為病也。

治法:火鬱發之。發者,發越也。凡火鬱之病,為陽為熱。其臟應心與小腸三焦,其主在脈絡,其傷在陰。凡火所居,有結聚斂伏者,不宜蔽遏,故因其勢而解之散之,升之揚之,如開其窗,如揭其被,皆謂之發,非僅發汗也。

連翹解毒飲 (治水鬱為疫,乃脾腎受傷,以致斑黃面赤,體重煩渴,口燥面腫,咽喉不利,大小便澀滯。)

青黛(八分) 元參(一錢) 澤瀉(一錢,鹽炒) 知母(一錢) 連翹(一錢,去隔) 

童便一大盅,水二盅,煎一盅,冷研五瘟丹服。

竹葉導赤散 治君火鬱為疫,乃心與小腸受病,以致斑淋吐衄血,錯語不眠,狂躁煩嘔,一切火邪等症。

生地(二錢) 木通(一錢) 連翹(一錢,去隔) 大黃(一錢) 梔子(一錢) 黃芩(一錢) 黃連(八分) 薄荷(八分)

水煎,研化五瘟丹服。(五瘟丹,見前諸方,其餘瀉黃瀉肝,涼膈瀉白等散,習見方書,茲不錄。)

錦按:臨症而不洞悉三才,不足以言醫,而唯疫癘之疾,其於天時也,猶不可以不講焉。觀世俗之言瘟疫者,動曰時症可以知之矣。夫醫而系之以時,明乎實天作之孽,而非人力之所能為也。故其來也無方,其去也無跡,迅若飄風,疾若掣電,雖富貴怡養之人,深堂大廈,息偃在床,而亦有莫能免者焉。夫人之肢體氣血,時時與天地相通,故天地之沴氣,感於人之身而病成焉矣。倘療之不得其法,生死即在目前。豈可苟焉而已哉。治疫者,必先明乎化水化火之微,客氣主氣之異,司天在泉之殊致,五郁六氣之分途,既已,胸有成竹矣。及遇疫氣之來,而復觀天時之雨暘寒燠,地理之高下燥濕,人身之老幼虛實,病之或在表,或在裡,或在半表半裡,或在經絡,或在臟腑,或在上,或在中,或在下,或日數之多寡與病勢之淺深,或致病之由與得病之日,或既病而曾否服藥,或服藥而有無差誤,更參以望聞問切,一一詳審於胸中,而後再稽諸運氣以濟其變,而治疫之能事始畢焉已。不然者,若遇表症而止知蘇散,遇里症而止知攻擊,非不時亦弋獲,終屬偶然之會,而非若窺見垣一方者之百發百中也。彼夫陰陽術數之家,遇冠昏喪葬,出行修造之事,其於孤虛王相,尚且擇焉而必精,核焉而必詳,況醫道乃人命攸關,而顧可置運氣而不講乎。所慮者,執於一偏而膠柱鼓瑟耳。若能不離乎此而不泥乎此,方為善言運氣者也。其言某年應用某藥,不過言其大概。治疫者,仍當審症以投劑,豈可盡恃乎此而不知變通乎。至於星宿之分野,九州之方域,在瘟疫發源書中,多雜引□經以盡其致,茲一概不錄。以其談理過於玄杳,正無須乎若是之鉤深索隱也。